第三百四二節 機房
巨大的慣性拖拽著身體,猝不及防的吳德權連連後退,歪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恢復平衡。
「……你……」他連滾帶爬站直了身子,左手扶著從鼻樑上塌下來眼睛,右手在顫抖中指著謝浩然,憤怒的聲音夾雜著飛濺唾液:「你是哪個系的學生?你叫什麼名字?」
謝浩然沒理他。
脫下上衣,披在梁欣麗身上,蓋住露出大片肌膚的肩膀,對她平靜地說:「先不要走,等我一會兒。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
梁欣麗已經止住了哭泣,她抹掉眼角殘留的淚水,使勁兒吸了幾下鼻子,用力點點頭。
謝浩然大步走到武斌身邊,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又拉過站在旁邊的王建祥,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身高差不多與自己齊平的弗雷斯特,對兩名室友低聲道:「幫我看緊這個傢伙,在我回來以前,別讓他離開。」
王建祥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要去哪兒?」
謝浩然聲音壓得很低:「我去找證據。」
武斌怔住了。他隨即反應過來,滿面驚訝地看著謝浩然:「難道你……」
「噓!」謝浩然連忙把手指豎在嘴唇中間,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聲音壓得更低了:「我現在就去,很快回來。」
說罷,也不解釋,帶著進來時同樣的強橫,雙手釋放出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從人群中分開一條道路,走了出去。
……
謝浩然走進學院監控室的時候,楊東籬正神情緊張盯著監控屏幕發呆。
保安與保安是不一樣的。能夠在燕京大學這種地方擔任保安,而且還是監控室這種重要位置……公平公正地說一句:楊東籬的確有著遠超其他同行的能力,以及資質。
謝浩然的腳步很輕,一直走到主控制台前,才被楊東籬發現。他猛然轉過身,視線觸及謝浩然的時候,臉上猛地浮現出極度震驚的神情。
「你……你不就是那個……」對方出現的很突然,沒有任何預兆,楊東籬的思維一時間無法將現實與屏幕畫面聯繫起來。他不斷轉移視線,在謝浩然與監控屏幕之間來回,抬手指著對方,結結巴巴地說:「你剛才那在教學樓,怎麼……一下子跑到這裡?」
謝浩然瞟了一眼與輔導室連接的監控屏幕,大步走到近處,居高臨下注視著滿面驚惶的楊東籬,揚手點了點那個方向,淡淡地說:「把這裡的監控記錄調出來,我要複製一份。」
說起來也是巧合,中午從宿捨出來的時候,謝浩然順手拿上了手機數據線,現在正好用上。
楊東籬很快從震驚導致的思維空白中反應過來。他肩膀後移,下意識抓住掛在後腰上的警用短棍,帶著尚未消失的驚訝表情叫道:「你是怎麼進來的?外面的人為什麼沒有攔著你?」
監控室是機房要地,如果沒有得到上級領導的許可,根本不可能通過外面那條長長的走廊。
楊東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人叫做「修士」。只要謝浩然願意,他有上百種方法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穿過走廊,進入這個房間。
當然,監控機房不是國家檔案館,走廊上只有兩名保安往來巡邏。謝浩然有把握運轉靈能加快速度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迅速穿行,但同樣的方法並不適用於國家力量守衛森嚴的機密部門。
他沒興趣與這名值守機房的年輕保安多費唇舌:「我再說一遍,把監控記錄調出來。」
楊東籬認出了謝浩然的臉。他之前在監控屏幕上見過。楊東籬沒有立刻做出反應,他反而有些微微的亢奮,探出身子朝著門口方向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頗為緊張,也同時帶著激動與疑惑問道:「你要監控記錄……是不是想收拾一下那幾個洋鬼子?」
謝浩然怔住了,他忽然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像中那麼棘手,試探著反問:「怎麼,你都看見了?」
楊東籬使勁兒點點頭。他用力嚥了咽喉嚨,抬手指著屏幕,聲音壓得很低:「那個白皮鬼子想要非禮那個女生,我正打算報告值班室,但是你們來得很快。我看見你們打電話,就想著先等等,看看情況再說。」
停頓了一下,楊東籬看了一眼謝浩然拿在手裡的移動電話,急促地說:「把手機給我,我現在就給你複製監控記錄。」
說著,他幾乎是搶一樣把手機奪過來,也沒要謝浩然的數據線,自己拉開抽屜找出一根有著相同接口的插線,動作麻利的忙碌起來。
這位年輕保安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謝浩然不由得微微眯起雙眼,也不說話,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楊東籬對這件事情很上心,話也很多。
「尼瑪的,我早就看這幫留學生不順眼了。院裡給他們各種優惠政策太多太多,這幫外國混蛋整天喝得醉醺醺的,半夜三更才回來……我就弄不明白,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咱們華夏學生身上,開除一百遍都夠了,為什麼偏偏要對他們搞特殊?」
「你最好把這份視頻盡快轉發,晚了就來不及了。」
謝浩然下意識問:「為什麼?」
楊東籬眼睛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數據複製進度,隨手指著指天花板:「上面肯定會把事情壓下來。我這裡的監控記錄也會被抹掉。嘿嘿嘿嘿……這種事情我見得太多了,院裡回頭就會對外聲稱「監控設備出了問題,無法正常工作」。你還別說,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想讓你知道的就讓你知道,不想讓你知道的就算你絞盡腦汁也不能知道。」
看著他麻利地拔掉數據線,把錄好視頻的手機遞過來,謝浩然不由得對這名年輕保安產生了好感,也產生了幾分歉意:「這樣做,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這句話問到了點子上。楊東籬臉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他用力咬咬牙,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沒事,我就撒謊說我出去上廁所,沒看見有人進來。上面要追查的話,也只會查到你身上。」
謝浩然一陣沉默。他很清楚,楊東籬嘴上說得輕鬆,實際上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朝著對面伸出右手,誠心誠意說了一句:「謝謝!」
楊東籬伸手握住,滿不在乎地笑著爆了粗口:「老子就是看不慣那些打著「留學」名義進來的外國雜種。嗎的……他們憑什麼對我們的女人動手動腳?還他嗎一個個趾高氣揚?現在像你這種有膽氣的學生不多了,趕緊走吧!這裡有我頂著,沒問題。」
他身上有股年輕人特有的衝動,以及豪氣。兩種東西綜合起來,就是專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正義感。
謝浩然點點頭,問:「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笑容很燦爛:「我叫楊東籬。」
……
弗雷斯特越來越焦躁。
他沒想過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或者應該說,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在輔導室裡強脫梁欣麗的褲子,更不會強行撕壞她的衣服。
在加拿大的時候,弗雷斯特就聽很多來過華夏的朋友說:在這個遙遠的東方國度,黃皮膚的女人很喜歡其他膚色的男人。尤其是像自己這種高貴的白種人。
親身體驗比道聽途說更加真實。學院外面就是酒吧,幾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懷裡摟著漂亮妞的黑鬼。有非洲國家的留學生,還有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但明顯是偷渡過來的傢伙。
弗雷斯特打心眼裡看不起這些傢伙。他們從很早的時候就是奴隸,骨子裡的卑微奴意大概是永遠也不會消失。別跟我扯什麼種族主義,***是個例外,像他那種人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何況大部分黑鬼都不認同這位總統,都說他「不是我們的人」。
那些華夏女人想要離開這個國家的意願是如此強烈,甚至達到就連弗雷斯特都覺得可怕的地步。她們心甘情願主動貼上一張張有著異類皮膚的身體,彷彿對於「英俊」和「醜陋」的判斷標準在一夜之間徹底調換。弗雷斯特親眼見過一個身材曼妙,綜合魅力指數高達九十分以上的美女蜷縮在一個黑鬼懷裡,被那個醜陋的傢伙用最邪惡,最卑鄙,最下流,最放肆的方式玩弄著。對他來說,她身上沒有任何隱私,她甚至在臉上堆積著諂媚笑容,被那個比牲畜還要下賤的男人肆意蹂躪,像狗一樣呼來斥去。
也許這就是她想要的「快感」?
也許她只是為了得到一條離開這個國家的門路?
也許她在這片土地上呆膩了,想要換換口味?
但不管怎麼樣,弗雷斯特都覺得她不該選擇黑鬼。難道她不知道,艾滋病最初就是從那些黑鬼身上傳播的嗎?如果他們老老實實呆在非洲大陸,沒有從猴子進化成人類,這個世界也不會有那麼多噁心可怕的疾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