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偽仙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8-1-31 22:49: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230024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11
第四百一三節 生計

    老人很真誠,沒有虛假的套路。

    謝浩然笑著答應下來。

    酒宴散了。

    各回各家。

    張瑞康留下的房產都在縣城,雖說兩套房子之間隔得比較遠,可蘇蘭仙與蒲春燕之間總是會有見面的時候。至於她們會不會繼續打架,會鬧出什麼樣的糾紛,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

    過了元旦,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自從來到澤州,謝浩然就沒怎麼見過二姑姑蘇夜雲。她整天都很忙,幾乎是腳不沾地,每次就是在家裡吃過飯便匆匆離開,連這次張瑞康的喪事也沒跟著去鄉下。謝浩然對此覺得很好奇,問了幾句,從外婆方芮那裡得到的回答:你姑姑在忙著考教師證。

    謝浩然找機會與蘇夜雲談了一次。

    「媽說的沒錯,我的確在考教師證。」蘇夜雲坦言:「我的幾門主課基礎還可以,今年你來了以後,給家裡留下一大筆錢。小然,你是個好孩子,沒忘記我們一家。姑姑知道你有錢,很多的錢。可就這樣靠著你一輩子是不行的。我得找點兒事情做。現在國家政策很寬鬆,暑假你走了以後,我就報了市裡的成人高校補習班。考試已經通過了,接下來就是兩年的學習。」

    謝浩然有些意外:「姑姑你想考師範?」

    剪短了頭髮的蘇夜雲顯得很精悍,美麗的臉龐下面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你外公以前就是老師。我一直很喜歡這個職業。以前是情況不允許,現在我就沒那麼多顧慮。呵呵,小然你有沒有看見咱們家客廳裡掛著的「教書育人」那四個字?那是你外公生前留下的,我這也算是繼承衣缽吧!」

    說實話,對蘇夜雲想當老師這件事情,謝浩然的確很驚訝。他的確是給外婆一家安排好了未來的生活,絕對的衣食無憂,甚至可以說是奢侈。可是就目前的情況看,除了上年紀的方芮,其他人都沒有躺在一堆鈔票上睡覺的意思……感動之餘,謝浩然也對這個家庭產生了更加深厚的眷戀。

    「我幫姑姑你找幾個輔導老師吧!」謝浩然很認真:「我認識一些人,費用我來出。」

    他在澤州誰也不認識。

    但是廖秋肯定認識。這傢伙連中央美術學院大名鼎鼎的蘇恆聯教授都能扯上關係,在澤州這種地方給蘇夜雲找幾個輔導教師,還不是小菜一碟。

    事實與猜測沒什麼區別。打通電話,廖秋答應幫忙。不過他這忙也不白幫:「先說好,你得給我點兒好處。」

    謝浩然笑了:「你想要什麼好處?」

    「澤州的燒鹵鴨子可是一絕,我就要東街橋頭「王鹵鴨子」的那家。反正你錢多,買幾隻鴨子對你來說不成問題。給我弄幾隻,趁著現在還早,爭取今天晚上趕航班空運過來。」

    這要求有些過分!

    可是仔細想想,其實不算什麼。

    ……

    蘇家人習慣了在家裡吃早餐。

    以前是蘇夜雲和方芮做,現在她每天忙著去學校,這份工作就換到了蘇夜靈身上。

    方芮的祖上來自福建,皮蛋瘦肉粥在蘇家餐桌上很常見。方芮的做法很精細,剁碎的瘦豬肉用澱粉打散,與米同時下鍋。粥到半濃之時,再把切碎的皮蛋放進去,撒上鹽,慢火熬煮,等到端上桌子,自然是濃香撲鼻。

    饅頭是做法最簡單的面點。各人口味不同,方芮在切麵糰做饅頭的時候,通常會留下一半的麵糰做成花捲。撒上花椒面,裹進翠綠的蔥花,再揉進去一縷細鹽,吃起來很香,嚼勁十足。

    擺在謝浩然面前的是,是海海滿滿一大碗牛肉麵。肉湯是昨天就做好的紅燜牛肉。這東西非常好吃,方芮的做法與俄羅斯紅菜湯有幾分相似之處:選多筋的健肉切成小塊,加大蒜和辣醬下鍋翻炒。油要多,等到肉裡水分炒乾,再下切好的西紅柿與紅糖,土豆與胡蘿蔔切塊,各種配料混進去一起炒,等到鍋底只剩下油汁,再加水燜煮。兩小時後,開蓋出鍋,肉汁鮮紅,肉塊爛熟,土豆燉得入口即化,胡蘿蔔口感上佳,舀上一勺裝在碗裡,配上現揉鮮切的面條,撒上一把碧綠的小蔥,無論色調還是味道,都會讓你有種寧願永遠沉浸在牛肉湯美味的幻境,永遠不願意出來的感覺。

    蘇芷蘭對此很是不滿,她嘟起嘴巴表示抗議:「外婆你偏心,我和哥哥在家的時候你只做饅頭花卷,表哥剛一回來你就做面條。」

    方芮笑著接下圍腰布,擦著手:「要是你跟你表哥一樣,都考上燕京大學,外婆天天都給你做。」

    謝浩然笑了笑,正色道:「這件事情,我正打算跟外婆說說。」

    方芮沒太在意,依然笑道:「怎麼了,什麼事情?」

    「我已經不在燕京大學了。」謝浩然的聲音很平靜:「我被開除了。」

    頓時,房間裡一片安靜。眾人面面相覷,剛吃了半個饅頭的蘇夜雲更是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小然,你說什麼?你……被開除了?」

    「是這樣……」謝浩然簡單說了一遍在燕大發生的事情經過。

    比謝浩然大不了多少的表哥蘇慎義憤填膺:「就因為一個外國留學生,他們就把你給開除了?這還要不要臉?」

    方芮的反應比想像中更激烈。她猛然一拍桌子站起來,連聲怒道:「不行,我得去找你們學校領導,好好問問他憑什麼要這樣做?這裡還是不是我們華夏國?燕京大學究竟是我們國家的學生服務,還是專門為留學生服務?」

    蘇夜靈緊皺著眉頭:「媽你先別激動,這樣吧!等過完年,我跟小然一起回燕京,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蘇芷蘭絕對不是淑女,她混身上下都散發出好鬥因子:「表哥打得好,這件事情我挺你!」

    賀明明一看家裡的熱鬧勁兒都快趕上菜市場了,連忙站起來勸說眾人:「其實事情已經解決了。燕大那邊不可能再讓他回去繼續上學,而且現在公司擴大經營,很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蘇夜雲從最初的震驚中冷靜下來。她注視著謝浩然:「明明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小然,青靈集團是你名下的企業吧?」

    謝浩然點頭承認:「是的。」

    蘇夜雲臉上再次露出驚訝的神情:「青靈超市在澤州已經開了五家分店,據說春節前還會有六家分店同時開張。小然……姑姑知道你挺有本事,但是,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這是全家人都想知道弄明白的問題。餐桌上,除了賀明明,其他人的目光紛紛匯聚過來。謝浩然沉默片刻,抬起頭,認真地說:「你們……相信我嗎?」

    方芮第一個笑了:「你是我外孫,我要是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蘇夜靈說話很直接:「小然,姑姑這輩子都會記得你對我和曉凝的幫助。」

    蘇芷蘭聲音很大:「表哥是好人。」

    蘇慎有著男人特有的沉穩。他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大家。也無法說得具體透徹。但是我沒有犯罪。沒有偷,也沒有搶,更沒有販1毒1售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法律允許的範圍。」

    這樣的解釋雖然含糊,卻解除了眾人一部分懷疑。方芮緩緩點著頭:「我相信小然。就衝著你跟我們從未見過面,大老遠的從滇南趕過來,讓咱們家從以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外婆就打心眼裡相信你。」

    「青靈超市會開遍全國。澤州的分店也不僅是目前這幾家。」謝浩然很平靜,說話聲也不大,卻極具震撼力:「我會根據具體情況來定。包括臨近市縣,其它省份都是這樣。」

    蘇芷蘭望著謝浩然,眼睛裡閃爍著小星星:「表哥,我聽我同學說,你們青靈超市開起來以後,市中心的家樂福超市生意比以前差了好多。」

    賀明明在旁邊笑道:「它遲早會被我們擠垮。滬州的家樂福目前已經退出了市場,他們公司現有的門店大部分被我們購買。澤州人口不多,家樂福退市只是時間問題。」

    謝浩然一直保持著與家人通信的習慣。此前他在信中對這些事情提到一些,卻說的不是很清楚。方芮等人知道個大概,細節方面卻很模糊。現在把話說開,眾人覺得心裡一陣激盪,餐桌上的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

    ……

    吃完早餐,蘇夜靈走在最後,把謝浩然叫住。

    「小然,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這段時間呆在澤州,分公司那邊調過來的車子隨調隨用。謝浩然的駕駛技術不錯,黑色「薩博班」在車流裡鑽來鑽去,按照蘇夜靈指點的方向,很快駛入市區東面的繁華地帶,在一條很是熱鬧的街邊緩緩停下。

    下了車,看見一幢三層小樓矗立在眼前。從款式來看算是洋樓,但是裝修老舊,整體呈現出沉悶的灰色。捲簾門壞了,朝內凹陷進去,兩邊牆上貼著亂七八糟的廣告。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14
第四百一四節 我要開店

    店門正上方掛著「綠都鞋城」的金字招牌,透過破爛的捲簾門,也能看見裡面擺著幾排空蕩蕩的貨架。

    謝浩然有些不明就裡,問:「姑姑,這是誰的店?」

    「以前的一個朋友。」蘇夜靈沒有隱瞞:「在夜店裡認識的,人長得很漂亮,後來傍上了一個有錢人,就不再做我們這行。後來又一次在街上遇到,才知道她在這裡開了家鞋店。那時候我很羨慕她,畢竟不用再用酒和身體討生活。只是沒想到過了幾年,她打電話找我借錢,說是生意難做,沒有利潤。」

    謝浩然覺得奇怪:「經營不善?」

    蘇夜靈笑了笑:「都是電商鬧的。她這鞋店定位過高,現在誰還會花幾百上千的跑到實體店裡買鞋穿?套包網上隨便幾十塊的鞋子都是新款,雖說質量方面不怎麼好,但就是圖著穿個新鮮。」

    話說到這個份上,謝浩然大致明白了蘇夜靈心中所想,試探著問:「姑姑,你想開店?」

    「我想開個餐館。」蘇夜靈倒也爽快:「這個店面位置不錯,來來往往的客流量很大。小然你這次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和媽就商量過,想把你給我們的那套房子放在銀行做抵押,把這個店面盤下來開飯館。我和媽做菜的手藝都不錯,客人一定很多。」

    「開餐館?」謝浩然抬頭打量著這幢樓:「這裡是鬧市,這個地方一年下來的租金和不少。就算你們把房子抵押出去,加上裝修,還有招募的工人,一個月下來,我估計賺不了什麼錢。」

    蘇夜靈笑了:「你以為我們要把整幢樓都租下來?沒那麼誇張,我只是要其中一部分就夠了。喏,就這家鞋店的右半邊,上面兩層我們不要的。」

    明白了她意圖的謝浩然連連點頭:「這麼說倒也還行。這樣的話,餐館面積不大,也容易打理。」

    蘇夜靈認真地說:「我本來想餐館開起來以後再告訴你。只是今天聽小然你說起青靈集團,覺得帶你過來看看也好。」

    謝浩然很聰明:「姑姑你遇到了什麼困難?」

    蘇夜靈沒有隱藏,直言道:「這幢樓的老闆不同意店面分租。他說了,要租的話,就是整幢樓一起租下來。我前前後後找他談了好幾次都沒有結果,他一直不同意。今天我也是想碰碰運氣,看看你出面的話,會不會有用。」

    謝浩然思考片刻,問:「這幢樓的老闆呢?他人在哪兒?」

    蘇夜靈抬手指了指三樓:「他住在上面。」

    ……

    敲開門的時候,丁福全正在做飯。

    蘇夜靈是熟人,而且又是具有意向的租客,丁福全實在不好拒絕,就拉開伸縮防盜門,讓他們進來。

    謝浩然環視周圍,覺得很是意外。

    按照正常邏輯,在鬧市區擁有這麼大一幢房子的業主,至少也是身家千萬的富翁。可是眼前這個房間破破爛爛,牆上的白灰早已剝落,很多地方露出了水泥層。家具簡單破舊,甚至連放碗筷的櫥櫃都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貨架。電飯煲擺在地上,水池邊上放著砧板,上面有剛切了一半的土豆絲,旁邊放著一罐吃了一半的辣醬。油鹽醬醋之類的幾個調料瓶子擺在牆邊。除此而外,有一台電視機,還有一張凌亂不堪,連被子都沒有折起的床。

    丁福全顯得有些疲憊。他衝著蘇夜靈苦笑道:「如果你還是堅持只租一樓的半間房,那就不用談了。整體出租,我就是這個意思,不會變的。」

    蘇夜靈剛準備張口,卻看見謝浩然抬手對自己擺了擺。他走上前,認真地問:「丁先生,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整體出租嗎?」

    在樓下的時候,謝浩然就注意到附近有很多商店,都是半大不小的格局。大點兒的五十平米左右,小的只有幾個平米。可無論是服裝店還是冷飲小吃,都開得紅紅火火,生意不錯。

    整體出租的好處顯而易見,每年收租也很簡單。但整體出租的收益肯定沒有分塊出租來得多。他簡單計算了一下,如果這幢樓分塊出租,業主每年至少可以多得五萬元的收益。

    沒見面的時候,謝浩然把丁福全定位為「非常有錢,不在乎幾萬塊錢損失」的那種。可是見面以後,他覺得自己想錯了。

    丁福全沒有隱瞞。他找了兩張凳子給謝浩然他們坐下,嘆息著搖搖頭:「兩個原因:我需要錢,另外就是……我實在是被之前那些租客給整怕了。」

    他是一個離了婚的男人。與前妻財產分割,名下就留下這幢房子。偏偏女兒早早去了新西蘭留學,每年都要給她三十萬。前妻那個人說得到做得出,法院那邊判決她每月兩千塊的撫養費,她就真的是一分錢也不會多給。丁福全尋思著女兒都在那邊讀了那麼多年書,突然中斷回國也不好,於是咬咬牙挺著,每年就靠這點房租過日子。

    真正是租客害人啊!

    誰都想要把自己租過來的店面發揮出最大經濟效應。以前樓面分塊租出去的時候,一樓有人開過早點鋪子。五個平米,巴掌大的一點面積,那人硬是花了幾千塊錢把沿街的門頭硬生生挑出去五米長度。打了個遮陽棚,把整個人行道都佔了。還在外面擺了十幾張桌子,一下氣憑空多了幾十平米的面積。每天就這樣站在人行道上吆喝生意,後來城管過來干預,沒收佔用人行道的桌子不說,還給這戶租客下了罰單。那人一看情況不妙,連忙收拾東西趁夜跑路,留給丁福全一大堆麻煩。尤其是外挑出去的門頭,被城建局判定為「違章建築」,勒令拆除,又罰了一筆錢。

    還有就是下水管道。上一任租客,就是蘇夜靈說的那個朋友,她租了一樓整個鋪面,因為店裡沒有衛生間,就悄悄在店舖內部另設了一格,外面用布幕罩住,偷偷裝上了抽水馬桶。她把管子直接插進附近街道的污水管,就這樣偷偷用了一年多,後來澤州下大雨,環衛部門排水清淤,這才發現她安插的排污管。追討責任,那人又跑了,罰單直接落到了丁福全這個屋主頭上。

    「我是被這些事情整怕了,所以從那以後再也不會把店面分租出去。」丁福全老老實實,說話也很坦白:「要是你們整體包租的話,租金方面我可以便宜一些。但是分租……抱歉,那真的不行。」

    蘇夜靈嘆了口氣,不再對這件事情抱有希望。

    她從凳子上站起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失落表情道:「對不起,打擾了。」

    謝浩然坐在那裡沒有動:「丁先生,你這房子賣嗎?」

    一句話,讓丁福全和蘇夜靈都愣住了。

    「小然,你怎麼……」

    「賣?你……你想買我的房子?」

    看著年紀輕輕的謝浩然,丁福全有些懷疑:「你真要買?」

    謝浩然的神情很平靜,彷彿在說著極其普通的事情:「開個價吧!」

    丁福全當然願意賣。他不是那種腦子精明的人,也被這套房子來來回回折騰怕了。以前還好,房子根本不愁租。可是最近幾年生意難做,租客越來越少,鋪面也租不上價,偶爾有人來問,說起高昂的價格也是搖頭……至於賣房,問得人不少,可是給出的價格都很低,甚至還有直接把丁福全開出加碼攔腰橫斬的那種。光是聽聽就有種想把這些傢伙從窗戶裡扔出去衝動。

    猶豫了一下,丁福全說出自己頗為期盼的心理價位。

    謝浩然的回答很簡單,也很正常:「能便宜點兒嗎?」

    討價還價本來就很正常。丁福全沒指望過一口價的生意。他回的價錢略微低了些,已經逼近他能承受的底線。

    很意外,面前這個年輕人沒有拒絕。謝浩然從衣袋裡拿出手機,點點頭:「就按照你說的這個價吧!丁先生你這裡有沒有現成的買賣合同?還是我叫人現在送過來?」

    太順利了,順利的簡直讓丁福全有些不敢相信:「你該不是開玩笑吧?說買就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房子今天就過戶嗎?你從哪家銀行轉賬?」

    「隨便你說哪家銀行都行。」謝浩然淡淡地回了一句,撥通了賀明明的手機號碼。

    ……

    只要雙方談定價格,接下來的一切都很迅速。

    拿到雙方簽字售房合同的時候,蘇夜靈還覺得腦子裡暈乎乎的,充滿了難以想像的震撼。

    丁福全的房子並不便宜,尤其是在這種繁華地段,房產買賣從來是價格過千萬的交易。

    「小然,你……」她覺得百感交集,很多話堵在心口,就是說不出來。

    「這算是我給姑姑你的投資。」謝浩然的笑容很陽光:「這幢樓位置不錯,好好裝修一下,多招幾個工人,到時候我讓集團分公司那邊給你打個廣告,超市做週末活動的時候,順便在宣傳冊上把餐廳推出去,上門吃飯的客人一定很多。」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14
第四百一五節 泡妞

    蘇夜靈是個很要強的女人:「行!那就這麼說定了。買房子的錢算是小然你的投資,要不你在餐館裡佔股也可以。到了年底,姑姑給你分紅。」

    謝浩然很是親熱地摟住她的肩膀:「別那麼見外,我們是一家人。」

    ……

    回家,把買下樓產的事情一說,方芮又是握著謝浩然的手一番感慨。不過這畢竟是讓人高興的事情,方芮也覺得生活有了盼頭。一家人商量著具體該怎麼裝修,開業以後推出的具體菜式,說得興致勃勃,直到深夜。

    因為蘇家在這裡,謝浩然有心把澤州發展成青靈集團的重要核心,在這裡的投資額度比起其它同類城市增加了不少。餐館店名定了下來,就叫做「蘇家菜館」。只是想要趕在春節前開業已經來不及了。現在是春運期間,招不到工人,裝修也很複雜。幸好賀明明與宋耀陽都在,各自從集團裡抽調設計師與工程隊,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基本完成。

    這段時間謝浩然過得很輕鬆。整天開著車,載著家人到附近的州縣上遊玩。泡泡溫泉,逛逛冬天的山谷,再到農家樂裡釣魚野炊,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蘇夜靈對正在裝修的店舖很上心。她跟著賀明明辦理各種手續,從房產過戶到裝修,每一個細節都沒有落下。

    想要開店經營,必須到工商局登記註冊。

    賀明明要看著店面那邊的裝修進度,蘇曉凝陪著蘇夜靈去了。

    企業現在登記註冊沒有過去那麼麻煩,所有手續都可以在便民服務窗口處理。星期二一大早,人不是很多。蘇曉凝與蘇夜靈在工商局對外服務站大門前下了車,走進辦事大廳。

    這裡秩序井然,拿了號就坐在長椅上等著叫號。蘇曉凝閒來無事,與母親開著玩笑:「我看媽你最近是越活越年輕了。連耀陽都說,我跟你走在一起,根本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姐妹。」

    蘇夜靈抬手輕撫了一下面頰,很是感慨:「說起來,咱們母女倆的命都是小然給的。這次開餐館的事情也多虧有了他。你雖說比小然年長,是他的表姐,可是真正算下來,是我們虧欠他太多。」

    蘇曉凝調皮地摟住蘇夜靈肩膀:「是啊!要不是小然是我弟弟,我就直接嫁給他了。」

    蘇夜靈被逗得輕笑起來:「說真的,你和耀陽怎麼樣,到哪一步了?」

    蘇曉凝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地說:「在燕京的時候,我就答應他了。」

    蘇夜靈饒有興趣地問:「女朋友?」

    蘇曉凝點點頭:「他人不錯,對我很好。」

    蘇夜靈不置可否道:「這種事情只能是你自己拿主意。別人誰也代替不了你。不過耀陽這孩子我看著也不錯,很實在。」

    蘇曉凝微笑著沒有說話。

    今天早上就宋耀陽開車送她們來工商局辦事。只是剛好趕上年度檢查,工商局大院裡的停車場綠化整修,不對外開放,附近街道又是交通管制,宋耀陽只能先讓她們下車,然後自己開著車在附近繞,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停車的位置。

    這時,揚聲器裡傳來叫號聲:「請七號顧客到三號窗口辦理業務。」

    ……

    蘇曉凝與蘇夜靈走進辦事大廳的時候,何威就注意到這對美麗的母女。

    身為謝浩然的家人,無論蘇曉凝還是蘇夜靈,都服用過他給予的一些靈果妙實。全面改善的體質能夠抵禦冬日寒冷,在穿著方面自然更偏重於款式,而不是冷熱溫度。

    蘇曉凝身上青灰色毛絨大衣是寬鬆款式,黑色高筒皮靴為很多女人不喜,只是因為腿粗體胖無論如何也穿不出與模特對應的那種魅力效果。肉色薄絲襪在靴子與大衣中間部位顯露出性感成分,尤其是細長的鞋跟,更使她的長腿分值提升到足以誘惑任何男性眼球的地步。

    更妙的是,母女倆的穿著打扮幾乎一模一樣。區別在於,蘇夜靈身上大衣是偏於成熟的淡金色。

    辦公大廳裡暖氣開得很大,進來坐久了就有些熱。尤其是辦理業務的窗口位置,隔著一道玻璃牆,溫度比大廳長椅位置高了一些。蘇曉凝脫掉大衣,就這樣站在母親旁邊。何威每次抬起頭的時候,都會看到她身上那件勾勒出美妙曲線的粉白色緊身套頭薄衫,以及高挺豐滿的胸部。

    何威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小腹下面也騰起陣陣衝動。

    他不動聲色地辦好各種手續,把簽字部分從窗口裡遞出去的時候,故意裝作關心,對著蘇曉凝說了一句:「那邊有飲水機,還有紙杯。你們需要的話,可以自己去拿。」

    何威今年二十三歲。年輕朝氣的外表一看就讓人喜歡。深藍色制服穿在身上顯得威武,沒有辦公人員常見的傲慢與冷漠,臉上帶著微笑,屬於那種容易接近的類型。

    蘇曉凝與蘇夜靈同時笑了笑,不約而同說了聲「謝謝」。

    收回簽字部分,何威笑著說:「這些證照審核辦理要十五個工作日,你們回去等通知吧!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們會在電話裡告訴你們。」

    母女倆沒多想,再次道謝,站起來,離開辦公大廳。

    何威看著那兩個誘人的背影,再看看留在資料表格上的主要電話號碼和備用電話號碼,不由得笑了起來。

    ……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蘇曉凝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個不認識的陌生號碼。她本能以為是推銷,就直接按下拒絕鍵。可是過了半分鐘,手機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

    帶著疑惑,蘇曉凝接通了電話:「喂,你找誰?」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似曾熟悉的笑聲:「我們今天上午剛見過面,這麼快就忘了?」

    「今天上午?」蘇曉凝冥思苦想了幾秒鐘,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是在工商局辦事大廳裡的那個……那個……」

    她不知道何威的名字。

    「我叫何威。」他的聲音很爽朗。

    蘇曉凝眼前浮現出何威的影像,下意識覺得可能是上午遞交的材料沒有通過審核,擔心地問:「你好,請問是我們申請辦理的執照有問題嗎?」

    何威直接繞開話題:「我想請你吃晚飯,能賞光嗎?」

    「吃飯?」蘇曉凝瞪大雙眼,不由得一陣好笑。她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不由得搖著頭說:「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她想要掛掉電話,何威的說話速度卻很快:「沒關係,就當是多認識一個朋友。我訂了天悅酒店餐廳的位置。蘇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是羅敷未嫁,我是使君未婚。呵呵!不要說是男朋友,現在這種社會就算結了婚也不算什麼,離婚率那麼高,兩個人合不來就分手。多認識一個人,也多一個機會,你說是不是?」

    何威說話不軟不硬,其中夾雜著大量成分。

    天悅酒店是澤州最高檔的豪華酒店,能到那裡餐廳吃飯的人,非福則貴。

    他擺明了追求態度,而且頗為強硬。雖未明說,卻隱隱有著幾分威脅的口氣。畢竟,蘇家餐館的各種手續都要通過他來辦理。

    蘇曉凝慢慢皺起眉頭。

    她不喜歡被人威脅。尤其是之前那段黑暗的日子,已經讓蘇曉凝有種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感覺。那時候幾乎每天都被人威脅,口頭上,身體上,更多的還是來自心理與靈魂。

    「對不起,我不回去的。」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身體在微微發顫,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從前。

    宋耀陽正好端著一盤削好的水果走過來,看著臉色蒼白的蘇曉凝,不禁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蘇曉凝覺得身體有些發冷,她伸出雙手,發出哀求:「耀陽,抱抱我。」

    沒有過那種可怕的經歷,很難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自卑……更多的還是憤怒。

    宋耀陽什麼也沒說,連忙放下盤子,直接把蘇曉凝摟在懷裡。身體肥胖自有肥胖的好處,軟軟的,肚皮極具彈性。蘇曉凝靠在上面覺得很舒服,踏實感也沿著胖子身上的溫度緩緩傳遞過來,如安神劑般撫平著她的思維創傷。

    家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在她紅潤的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聲音壓得很低:「你今天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蘇曉凝正準備解釋,手機突然傳來「叮咚」的短信彩鈴。

    是何威發來的短信。

    「蘇小姐,今天的晚餐還請你一定賞光。辦理執照這種事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總之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只要有心,任何環節都有可能出現問題。別多想,我只是就事論事,沒別的意思。」

    宋耀陽皺起眉頭:「這是誰發來的短信?」

    蘇曉凝簡單解釋了一遍。

    宋耀陽那張肥胖的臉上頓時浮起毫不掩飾的怒意:「草擬嗎的!這混蛋也太囂張了。」

    他不由分說把蘇曉凝從沙發上抱起。

    看著他滿臉橫肉,怒氣衝衝的樣子,蘇曉凝有些害怕:「耀陽,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會會這個混蛋。」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17
第四百一六節 餐廳

    宋耀陽凶狠無比地高聲叫道:「我倒要看看,是誰他1媽1的那麼大膽子,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

    天悅酒店的西餐廳裝修豪華。何威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前,看著插在玻璃瓶中的鮮紅玫瑰,臉上全是得意的笑。

    他相信蘇曉凝會來的。

    心理預期,給她一個鐘頭的時間。

    如果不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你申請辦理的商業執照該拖就拖,該不管就不管。反正這種事情要仔細核查,任何一點瑕疵都會成為打回去重新申報的理由。

    所有資料都需要申報人自己填寫。比如註冊資金,大寫數字與小寫數字的區別。以「伍佰萬」為例,如果寫成阿拉伯數字,就會被看做無效申報。即便是按照要求填寫,也會以「字跡潦草」為由,讓申報者推後,再次填寫。

    銀行賬戶方面會有問題。哪怕你有一個億的存款,仍然能夠以「查詢不到賬號」為由,把事情無限期的拖下去。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有時候並非故意。通訊網絡暫時中斷,或者銀行系統升級,管理所這邊連不上網……所有一切皆有可能。當然,在外人看來其實就是延誤幾個小時,或者一天的事情,就會被辦事人員扔進「待處理」文件,幾天,一週,甚至幾個月的拖延下去。

    他們有充分的理由解釋:需要處理的申報資料太多,遇到問題的資料一律排在後面。第二輪、第三輪、甚至可能是第四輪……就這樣,本來幾天就能辦理的工作,完全有可能被排到明年才能處理。

    不是所有辦事人員都會刁難。正常情況下,何威也不會這樣做。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有個在工商局行政處當處長的老爸,再加上他自己也是財經大學本科畢業,這才能夠以「待編」身份進入這單位。

    工商局這種地方炙手可熱,福利待遇好,通常想要進來,都要與眾多名額競爭者激烈搏殺一番,經歷各種考試才行。不過人人都知道他父親在市府那邊有關係,再加上單位裡的確有幾個老人要退休,所以何威的「待編」身份也就是個過渡。等時間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何威知道自己的情況,在單位上也算是小心翼翼。只是蘇曉凝實在長得漂亮,屬於那種走在街上回頭率百分之百的類型。如果她是替某個大型企業辦理執照也就罷了,何威最多就是在窗口辦理業務的時候多看幾眼,用手機偷偷拍下幾張照片,沒人的時候自娛自樂。可偏偏蘇夜靈辦理的執照上清清楚楚寫著「餐飲服務」項目,註冊資金也不多。綜合起來,何威覺得自己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把這個漂亮女孩追到手。

    天悅酒店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如果沒有父親的會員卡,何威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坐在這裡。他並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那句老話說得好,「老子英雄兒好漢」,自家父親打下的江山,憑什麼不能給我這個後輩享受一下?這年頭不管做什麼都要關係,就算你是華清、燕大這些國內一流大學畢業,沒有關係和門路,照樣進不了工商局。

    餐廳的環境很優雅,側面平台上有鋼琴表演。演奏者是個年輕女子,人長得一般,但是身材不錯,一襲淡雅的白色長裙拖到地上,雖說是酒店要求的演出服,卻給人以清新的格調。

    在這裡吃飯是一種享受。用時下的話來說,就是「上佳的泡妞場所」。

    正在演奏《秋日的私語》,是何威很喜歡的一支曲子。

    他很有耐心。就算蘇曉凝今天不來,以後她也肯定回來。原因很簡單:那份申請材料就在自己手上,拖一天是拖,拖一個月也是拖。總之只要給她壓著不處理,她就必須按照自己說的,老老實實出來陪自己吃飯。

    只要能把人約出來,這就是機會。

    何威相信,以自己的家世和相貌,再加上學歷,不愁蘇曉凝不動心。是的,我的確是在追女孩子方面耍了點兒小心思,小手腕,可那也是在愛情驅使下的正常行為。只要以後兩個人關係到位,我當然會在其它方面給她補償。

    侍者已經連續好幾次過來問「可以上菜了嗎?」

    何威的回答總是「再等等」。

    其實他心裡也沒底。

    也許蘇曉凝今天不會來了。

    忽然想起那個關於口香糖的電視廣告:她回來,她不會來……

    遠處,餐廳入口方向出現了那張朝思暮想的美麗身影。何威有些低落的情緒一下高漲起來。他不慌不忙整了整衣服,帶著自信的微笑,站起來,順手拿起擺在餐桌上的那支紅色玫瑰花。

    何威不明白為什麼蘇曉凝身邊會跟著一個胖子。肥頭大耳,偏偏身上穿著一件緊身套頭羊毛衫。他太胖了,肚皮上的肥肉沿著胸部一下成圈堆積起來。就像「米其林」廣告上那個胖乎乎圓膩膩的輪胎人,只是這傢伙眼睛很小,沒有「米其林」那麼大。

    沒人會把一個傻乎乎的胖子與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聯繫起來。無論從哪方面看,蘇曉凝的身材厚度最多只有這傢伙的三分之一。可糟糕的事情偏偏發生在眼前:何威親眼看見蘇曉凝伸手抱住胖子的胳膊,抬手朝著自己這邊指了一下。

    然後……胖子那張與痴呆精神病患者沒什麼區別的臉一下子變了,就像普通大卡車伴隨著「吱吱嘎嘎」的聲音變成擎天柱,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以及滿臉橫肉,朝著自己撲過來。

    他的速度為什麼這樣快?

    宋耀陽以最粗暴的方式一把抓住何威的衣領,把他像玩具那樣直接按在餐桌上。精美華貴的盛花瓷瓶被推倒,「哐啷」掉在地上變成了碎片。桌子被重量與巨大的推力搖晃著,何威覺得眼花繚亂,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到片刻後清醒過來,看到宋耀陽那張被憤怒扭曲得不成形狀,所有肥肉共同組成一個隱形「殺」字,可怕到極點的臉。

    「你狗日的怕是活得不耐煩了,連我老婆都敢勾引。」

    從他喉嚨深處吼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把何威嚇得差點兒沒昏過去。

    老婆?

    蘇曉凝結婚了?

    想想好像不對啊!之前她在電話裡明明說是她「有男朋友」。

    難道這凶神惡煞的胖子就是她男朋友?

    尼瑪要真是這樣,就真該狠狠罵一句「好白菜都讓豬給拱了」。

    想歸想,眼前的問題還是要解決。何威拚命掙紮著,高聲尖叫:「放開我!快放開我!」

    宋耀陽對這些話置若罔聞。他瞪起牛一樣大的眼睛,恨不得一口把何威活活吞下去。

    這裡鬧出的動靜很大,周圍所有的客人紛紛站起來。有的走到近前圍觀,有的伸長了脖子站在遠處看熱鬧。兩名餐廳侍者與一個領班快步跑過來,身穿黑色馬甲的領班是個中年女子,帶著眼鏡。她臉色很難看,連聲勸阻:「先生,這裡是公共場合,請不要這樣。」

    宋耀陽平時是個無論見了誰都笑呵呵的活潑胖子。此時此刻他臉上看不到一絲笑意。手上的力量與動作都沒有變化,緩緩轉過頭,用略帶血絲的眼睛盯著那領班,陰沉沉地說:「他勾引我老婆,你卻告訴我不要這樣。女人……你結婚了嗎?」

    正常人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但現在的宋耀陽肯定不是正常人。

    「我……我……」領班一陣語塞。她隨即變得憤怒起來:「你再這樣的話,我要報警了。」

    「儘管去報!」這種話對宋耀陽沒有任何威脅效果。他把凶狠的視線轉移到正在掙扎的何威身上,獰笑道:「你最好現在就報警,再多叫幾個保安過來。人越多越好,最好打電話給電視台,把記者也叫來。我就不信這世上的事情會按照他這種狗雜種的心思變化。尼瑪的,我老婆只是去你們工商局登記註冊,你小子就動了壞心思,背著老子打電話約吃飯,你他嗎的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模樣,配嗎?」

    不講理的宋耀陽活脫脫就是個痞子。偏偏他說的這些話在旁人聽來很是對味。當即就有幾個男人連聲叫好。

    「沒錯,這種小白臉就是該打,往死裡打。」

    「原來是仗著年輕長得帥就勾引別人老婆……揍死他,給他臉上澆點兒硫酸,讓他以後再也沒辦法見人。」

    「把他下面的即把卵蛋割下來喂狗……」

    這是一個充滿誘惑的社會,幾千年的倫理道德防線到了今天已經所剩無幾。組建家庭是一個需要靜下心來仔細考慮的問題。無論丈夫還是妻子,都會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誘惑。無論出軌者還是被勾引者,都會成為憤怒火焰瞬間引燃的目標。

    何威真正是被嚇怕了。

    他現在沒心思去想什麼蘇曉凝。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什麼女人啊美色啊統統不去想。珍愛生命,遠離胖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18
第四百一七節 臉面

    第一個巴掌狠狠扇下去,準確命中了何威的面頰。他的那半張臉立刻腫脹起來,鮮紅的手指印清晰無比,皮膚表面滲出星星點點的細小血珠。

    何威做夢都沒有想到宋耀陽力氣會這麼大。說是巴掌,感覺就跟沉重的錘子砸下來沒什麼區別。一下、兩下、三下……宋耀陽雖然憤怒,卻知道修士與普通人之間的體質差別。他只扇了四記耳光,就不再動手。

    周圍的人看得心驚肉跳。

    何威的嘴唇微張著,嘴角流出細細密密的血水。門牙不見了一顆,但是滾落在地上的牙齒卻多達六粒。大部分是臼齒,主要受創面在臉頰部位。尤其是左邊,皮膚已經裂開,出現了兩道清晰可見的鮮紅裂縫。何威沒被打暈,他很清醒,只是覺得臉上一片麻木,不疼不癢,也沒有知覺。

    「老子今天給你個教訓。」宋耀陽惡狠狠地衝著他臉上啐了口濃痰,那團噁心的粘液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他的額頭上。軟綿綿的,順著鼻樑與眼窩的中線緩緩下滑,濃烈的口水臭味與噁心感攻擊著何威,他好幾次想要嘔吐,可是看看眼前彷彿吃人怪獸般的胖子,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敢騷擾我老婆,老子就把你變成華夏最後一個太監。」

    扔下這句充滿無限威脅力的狠話,宋耀陽帶著蘇曉凝,頭也不回離開了餐廳。

    保安早就來了,可是誰也沒有上去幫著拉開宋耀陽。人人都看到他只是扇了何威幾記耳光,雖說打得有些重,卻只是皮外傷。再加上胖子動手迅速,離開也很迅速,又口口聲聲「這混蛋勾引我老婆……」光是這一點,就得到了在場大部分男人的支持與同情。

    女領班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何威在椅子上坐下,遞過去一塊白毛巾,關切地問:「先生,要我幫你報警嗎?還是叫救護車?」

    這是一種試探。其實無論哪一個選項,都不是女領班想要的結果。可事情畢竟發生在餐廳,如果不這樣問,就顯得自己沒有盡到職責。當然,如果是客人自己放棄,那就最好不過。

    「……不用了。」

    何威接過毛巾,慢慢擦拭著臉上的污垢。他坐在那裡陰沉不語,女領班也悄悄離開。

    想想也是,被當眾狠揍了一頓,還被啐了一臉的唾沫,這種事情說出去無限丟人,要換了我也不會報警。

    ……

    回去的路上,宋耀陽開著車,覺得有些心煩意亂。他不斷抓握著方向盤,手指捏緊又鬆開,胖胖圓圓的臉上顯出嚴肅冷漠的神情,從眼眸深處透出的目光非常銳利,彷彿無論看到任何東西都能活活刺穿。

    蘇曉凝坐在副駕駛座上:「你怎麼了?」

    「沒什麼!」宋耀陽幾乎是立刻做出回答。

    這個時間段路上的車很多,一個路口至少要等三個紅燈才能過去。偏偏前面有一輛車不守規矩,直接從旁邊的左轉道上抄到前面插隊,跟在後面的車子只能緊急避讓,猛踩煞車,原本的正常速度被迫降低……好不容易等到宋耀陽駕車開到路口前方,信號燈再次變化,一片通紅。

    「我草擬嗎的!」怒火燃燒著他的大腦,不由分說,用力按下座椅側面的安全帶扣,他罵罵咧咧就要推開車門,衝下去痛打那個繞到前面插隊的傢伙。

    「不要!」蘇曉凝連忙拽住他的胳膊,急忙叫道:「算了,別去了,有點兒耐心,等一下就好。」

    她溫柔軟糯的聲音對胖子具有冰塊般的鎮靜效果。宋耀陽感覺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熱火略微降低的溫度。遲疑著,偏偏蘇曉凝這時候主動湊過來,在他面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很舒服的清涼感,就像夏天裡吃著滾燙的麻辣火鍋,在最熱最煎熬的時候,大口灌下去一整瓶冰鎮啤酒。

    看著逐漸恢復常態的宋耀陽,蘇曉凝抬手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幢高大建築:「那家酒店的停車場很大,你開到那裡停一下好嗎?」

    宋耀陽看了她一眼:「你要買東西?還是吃飯?」

    蘇曉凝不置可否道:「先到那裡再說吧!」

    綠燈亮起,宋耀陽憋著勁踩下油門,越野車發出機械特有的巨大轟鳴聲。他操縱著方向盤,改變路線繞過前面的車,直接搶到那輛插隊的車前,然後狠踩煞車,就這樣硬生生把對方逼停。等到那人罵罵咧咧從駕駛座上跳下來,宋耀陽看著倒車鏡裡輕蔑一笑,加大油門,揚長而去。

    車子駛入了停車場,揀了一個寬敞的空處停穩。宋耀陽熄滅引擎,車窗降了一半,濕冷的空氣從外面灌進來,吹散了車廂內空調暖氣。

    這裡是地下停車場,遠處的通道兩邊亮著燈,只是不怎麼亮,照不到這邊,周圍黑洞洞的。

    蘇曉凝柔軟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耀陽,小然跟你說過我的事情嗎?」

    宋耀陽的回答有些沉悶:「……沒有。但是我多少知道一些。我……調查過你。」

    蘇曉凝注視著車外的那片暗淡光線:「這件事……小然告訴過我。在燕京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所以那時候我對你有些抗拒。」

    宋耀陽心中的憤怒已經徹底平息。他語調平和:「其實也不是我要查你,是平伯……他是我們宋家的老人,又常年跟在我身邊。平伯是看著我長大的,我的任何事情他都要操心,調查你……我也是後來才知道。」

    蘇曉凝的聲音沒有變化:「我知道我長得漂亮,但是我已經不乾淨了。你不同……我看得出來,你和小然,還有明明姐,都不是普通人。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我想過剃了頭發出家,就像寂照庵裡的那些女人,常年有鮮花為伴,也就夠了。」

    宋耀陽雙手握住方向盤:「你最好不要那樣做。」

    蘇曉凝的情緒有些低落:「有很多喜歡我的男人,可是真正願意跟我走到最後的……估計沒有。」

    宋耀陽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我是你男朋友,在燕京的時候,你答應過的。」

    「我知道……」沒有任何預兆,蘇曉凝臉上浮起感動的神情:「你今天當著那個人,說我是你的老婆……我……」

    「我沒開玩笑,真的!」

    宋耀陽打斷了她的話。

    他左手插進褲兜裡,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盒子,遞了過去。

    那是一個鑲嵌著「周大福」徽記的首飾盒子。這一幕在電視電影裡很常見,可是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蘇曉凝還是覺得心臟突然間加快了跳動速度。她用顫抖的手指掀開盒蓋,看到卡在金絲絨襯墊上的一枚鑽石戒指。

    「第一次見到你,第二天,我就買了這枚戒指。」

    宋耀陽平靜地說:「我覺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非常合適。」

    蘇曉凝抬起睫毛望著他:「你是認真的?」

    宋耀陽的回答的確很認真:「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

    包紮過的傷口還在疼,何威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

    他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跟著朋友來KTV?就算被打了不好意思回家,難道在外面隨便找個酒店睡一覺還不行嗎?

    很湊巧,在醫院包紮的時候,正好接到朋友的電話。當時心裡全是怒火,想也不想就張口答應來到這間KTV一起喝酒。本想著酒精可以麻醉大腦,卻沒想到朋友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不帶女人?而且不是一個兩個。現在好了,那些傢伙都把自己當做笑料,一個個捂著嘴,還故意推過來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把自己擠在中間,難堪得要命。

    「咱們何大公子今天很不順利啊!泡妞泡到出這種狀況,還是頭一次。」

    「何威,要我說你就跟那女的幹到底。既然她不給你面子把她男人叫來,你還不是可以找人狠狠收拾她一頓。」

    「你說說該怎麼收拾?」

    「這還用我教你?花點兒時間,有點兒耐心,或者找個私家偵探,探探她的老底。想要痛痛快快出口氣,就找幾個道上的兄弟把她抓出來,拖到野外一個一個上了,然後拍照片拍視頻,只要拿捏住這些東西,她就不敢報警。」

    「想要穩妥點兒就更簡單了。花錢買通她身邊的朋友,在她喝的水裡吃的飯裡下點兒藥。我跟你說,我手上有島國過來的藥,女的吃了以後很夠勁兒,一整天都會發浪。你想玩了就自己上,不想玩了就扔到外面,反正到時候是她自己丟臉,扯不上你。」

    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通常不會聚到一起。何威的這幫朋友家世背景都不錯,父母要麼在體制內任職,要麼就是財大氣粗的那種。身邊的女人換來換去,說起這些事情也肆無忌憚。

    這些辦法好像都可行。只是何威心中那口怒氣怎麼也下不去。

    他坐在那裡悶悶不樂喝著啤酒,無論坐在身邊的兩個女人如何鶯鶯燕燕,他連看都不看一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19
第四百一八節 你說的是那個女人啊!

    他很清楚,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剛才朋友說的那些辦法,想想還行,真正坐起來,只會把自己陷得越來越深。這年頭,收拾一個人也是要看對方背景實力的。別的不說,光是今天替蘇曉凝出頭的那個胖子,就絕對不能招惹。那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何威甚至懷疑那會不會是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瘋子?

    聰明智慧陰謀詭計只能跟守規矩講道理的人玩。瘋子只會用拳頭跟你說話,如果拳頭不夠,那就再加上一根粗頭棍,一下子就能把人腦袋砸扁,打出腦漿那種。

    「朋友」的概念什麼?

    在何威看來,平時沒事大家吃吃喝喝,多帶幾個用錢就能買上床的女人出來玩玩還行,要是遇到危險情況,那肯定是一哄而散。

    這就是朋友。

    所以他們說的話永遠不要當真,一個個說話根本不負責。出了事問起,他反而振振有詞:我說前面有坑你就跳,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看著坐在那裡喝著悶酒的何威,齊彪湊過來,把坐在他旁邊的女人指使開,低聲笑道:「何大公子,你今天晚上好像沒什麼興致。怎麼,還在想著那件事情?」

    何威與齊彪是熟人。齊彪的年齡大一些,家裡很有錢的那種。他算是這個圈子裡的另類,家中親戚在體制內沒有人,所以選擇與何威這些人交往。好幾次聚會,都是齊彪出錢買單。

    「能不想嗎?」何威白了他一眼,把手裡喝空的杯子擺在桌上,怒沖沖地低吼道:「老子一定要狠狠收拾她一頓。碼的,不就是長得漂亮點兒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一個坐得較近的傢伙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興趣:「何威,你說今天帶著老公來打你的那女人很漂亮?」

    何威目光陰沉著點點頭:「你以為我是隨便什麼女人都能入眼的嗎?」

    那人笑著問:「有照片嗎?拿出來給我們也看看。」

    蘇夜靈與蘇曉凝去工商局辦理業務的時候,何威就用手機偷拍了幾張她們的照片。原本不想拿出來,可是這種環境刺激著體內加速分泌荷爾蒙,以及腎上腺素。他沒多想,拿出手機,點開圖片,直接發在了微信群裡。

    一時間,回應鋪天蓋地而至。

    「的確很漂亮啊!難怪我們何大公子動了凡心。」

    「何威,你確定這是一對母女,不是姐妹?我倒是挺喜歡這個大的,小的那個太青澀了,沒意思。」

    「這臉蛋和身材絕對能打九十八分。比網絡上那些所謂的明星漂亮多了。換了是我,挨了這麼一頓打也願意。何威你就想開點兒,其實不吃虧,你還算是賺了。」

    有調侃的,有嘲笑的,還有的直接找何威要蘇曉凝的電話號碼,口口聲聲說「你泡不到不等於我也泡不到。咱倆換換,改天我直接給你送個漂亮妞過來,包你滿意。」

    這個微信群裡有六十多人,不是所有群裡的人都在這間KTV包房。幾分鐘後,群裡出現了一條令何威意外的消息。

    「我還當是什麼高貴的不得了的貞潔聖女呢!這不是蘇曉凝嘛,以前在金豪夜總會坐台的紅牌。怎麼現在改行不做,洗心革面了?」

    何威一看不對,連忙在群裡問:「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那人說話的口氣頗有幾分自傲:「那時候她的價錢是三千塊一晚,我朋友對她感覺挺不錯,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沒在金豪出現。沒想到你看中的女人就是她啊!」

    何威忽然覺得腦子有些不太夠用:「金豪夜總會?坐台的?老兄,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金豪以前的老闆是陳志銘,我估計何威你老爸都還記得他名字。金豪在咱們澤州也算是不錯的玩處,場子裡的妞換來換去,但是蘇曉凝肯定有很多人都記得。挺漂亮的,上過她的人也不少。你要是不信,我拉你進幾個經常在外面玩的群,你進去以後發照片,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沒騙你。」

    這種麻煩的證實倒也沒有必要。這個群裡的人大家都認識,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自抬身價撒謊。

    何威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一個在夜總會坐台的女人?

    尼瑪老子簡直就是瞎了眼睛!

    我還想著好好請她到澤州最好的酒店吃飯,認真追求一番。誰想到她蘇曉凝竟然是這種貨色?

    痛苦與幸福都是對比產生。如果蘇曉凝是個冰清玉潔的女人,何威覺得今天這頓打也就認了。可誰能想到她居然在夜總會上班,而且看樣子與她有過那種關係的男人絕對不會少。我偏偏被她叫來的一個瘋子打成這樣……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齊彪做的很近,他清清楚楚看到了何威臉上的情緒變化,以及他眼眸深處毫不掩飾的深沉恨意。

    「何大公子要是相信我的話,這口氣我幫你出了。」齊彪笑著拿起一瓶打開瓶蓋的冰啤,給何威的空杯子加滿。

    何威轉頭看著他,眼睛有些發紅:「你幫我?」

    齊彪點點頭,淡然笑道:「不就是一個夜總會的女人而已。什麼下藥啊,找男人啊,拍照片……我估計對她來說沒用。我們老家有句話說得好:男人出來拼,女人出來混,都是為了一個「錢」字。何大公子你想要出口惡氣,最好還是讓她出點兒血,狠狠破一次財。這人啊!都是用鈔票貼在身上裝出來的。賤貨破鞋有錢了就能變成公主,下三濫叫花子有錢了就是大爺。只要把她身上那層偽裝剝掉,打回原形,到時候,何大公子你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我保證她會跪下來求你,主動舔你的屁股。」

    齊彪話說得粗俗,道理卻沒錯。

    之所以這麼主動,當然不是因為「朋友間的友誼」。

    何威的家世不錯,有個在工商局當領導的爹。齊彪對此很是看中,畢竟自己這邊與工商局打交道的時候多,有人在裡面照應著,就會少了很多麻煩。

    他對此是深有體會。去年的時候,就有個開菸酒行的朋友訴苦。那時候正好是過年前,有家單位職工年度聚餐,派人到他店裡採購菸酒。檔次不高,也沒有違規超標,加起來也就六千多塊錢的總金額。對方當時表示要發票,單位好報銷。偏偏當時在菸酒行裡上班的店長是通過關係進來的,根本沒把這話當回事,再加上六千多塊錢的發票要到朋友公司裡填寫消費細項才能開具。那店長覺得麻煩,就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是「我們今天財物不在,你過完年再來拿吧!」

    顧客買東西索取發票天經地義,齊彪的朋友也深知這一點。可他那時候在外地談生意顧不上回來,那店長也就肆意妄為,根本沒當回事。等到過完年人家回來要發票,她還是那句話「財物不在,你改天再來。」

    人懶了,多跑幾步到公司總部開張發票都不願意。那店長覺得自己在公司裡有關係,對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這樣,前前後後人家跑了好幾趟都沒拿到發票,即便是泥菩薩也被惹得來了火氣。最後一次過來的時候,人家直接問「你們到底給不給我開發票?」

    店長很拽,直接扔過去一句話,「你煩不煩,就幾千塊錢的東西還要什麼發票?」

    那人也不跟她吵架:「我要去工商局投訴你們。」

    店長對這種威脅嗤之以鼻:「隨便你,想去哪兒告是你的事。總之就是沒有發票。」

    那人當時就拿出手機,對著掛在店裡牆上的營業執照拍了一通。第二天,工商局那邊直接來人過問,那人全程陪同。事情當時就弄了個水落石出。接到電話,朋友連夜從外地趕回來。他把店長罵了個狗血淋頭,當著那人的面,直接把店長開除,想要求得對方諒解。可是那人前前後後跑了好幾趟,也被惹出了怒火。面對工商局人員的調解根本不願意接受,口口聲聲道:「你們連六千多塊的商品都不願意開具發票,可見你們平時根本沒把法律法規放在眼裡。你們店裡每天的流水是多少?賣出去的東西有沒有上稅?我不接受調解,你們必須接受處罰。」

    一個人被惹急的後果很嚴重。那人直接拿出手機全程拍攝,甚至告訴在場的工商局人員:「如果你們不認真查處這家店的問題,我現在就撥打一二三四五市長熱線,還要把這件事情的所有相關照片和視頻發到網上。」

    他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權利。

    朋友的公司徹底垮了。很多東西經不住查的。後來約了齊彪吃飯,他很感慨:要是當時在工商局裡有關係,大家走走過場,把舉報者敷衍過去,其實事情也就了結。畢竟人家也要上班,也要生活,誰會閒著沒事整天盯著你的店轉悠?雖說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可要是關係網大一些,交情深一點,就沒那麼麻煩。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21
第四百一九節 一片混亂

    丁福全的房子被買下來,裝修進度也很快。因為臨近春節,給工人加了錢,工程隊又是青靈集團的下屬人員,這才能夠臨時趕工。

    謝浩然早早起來,直接開車去了集團公司在澤州的分部。快過節了,這裡的事務雖說有主管負責,可是站在主控者的位置,總得出面過問一下。

    沒有場面宏大的迎接者隊列,也沒有熱情隆重的歡迎儀式。進門的時候,前台接待不認識謝浩然,要他在登記表上籤字。他笑了笑,剛拿起筆,卻聽見裝在衣袋裡的手機響了。

    是姑姑蘇夜靈的號碼。

    她在電話裡的聲音充滿了氣憤與驚恐:「小然,你在哪兒?」

    「我在公司。」謝浩然聽出她語氣有些不對,問:「出什麼事了?」

    「我在新店這裡。」蘇夜靈的聲音在顫抖:「你……你快過來看看吧!」

    ……

    鬧市無論任何時候都少不了人。

    越野車剛拐進街口,遠遠就看到很多人聚集在新店外面的人行道上,紛紛朝著店面所在的方向望去。

    謝浩然在街邊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子擺好,連忙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小跑著過來。

    蘇夜靈和蘇曉凝母女倆站在一起,宋耀陽抱緊了蘇曉凝的肩膀。三個人一言不發。

    店裡新裝上的捲簾門被撕開一個大洞。直徑大概兩米,破破爛爛,就像被暴力揉做一團的廢鐵皮,整個金屬門框徹底變形,一看就是液壓破壞鉗的傑作。

    公司派過來的裝修工人們正在店面前的台階與人行道上忙碌著。他們撒下清洗劑和汽油,已經調來了一台車載沖洗機,正用高壓水槍沖洗著地面。

    那裡一片鮮紅,估計是某種防水塗料,還有油漆。整個店面前,長達數十米的人行道上,寫滿了亂七八糟的字。

    「蘇曉凝,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千人1騎萬人1日的女表子。」

    「昔日賣1淫1女,現在開店了。表面上看是飯館,其實梅1毒橫行,淋1病充斥。你前一秒鐘進去,後一秒鐘出來就感染艾滋。」

    「這裡是公共廁所,不收費,擇日開張。」

    除了污穢不堪的文字,地面還貼著幾十張不堪入目的大幅色1情圖片。無一不是搔首弄姿的女人。想要弄到這些內容其實不難,網絡上有大量資源,尤其是島國動作片。

    工人們很努力。他們早早就用滑石粉和石灰灑在地上,掩蓋住那些還來不及沖洗的地方。可事情來得很突然,等到發現處理的時候,已經有太多的人看見。

    周圍的議論聲密密麻麻,彷彿蒼蠅般亂哄哄的。

    「這裡不是說要新開一家餐館嗎?怎麼看樣子,好像是夜總會啊?」

    「蘇曉凝是不是這裡的老闆?就是站在那邊,長得挺漂亮那個?」

    「我估計是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家在夜裡潑了髒水……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正不怕影子歪,要是她沒有做過,別人也不會這麼說。我覺得這女人私生活一定很亂,身邊有太多的男人……唉……」

    「昨天半夜我就聽見這邊「吱吱嘎嘎」的一陣亂響,那時候三點多鐘,本以為是路面上施工,沒想到是這種事情。嘖嘖嘖嘖!這家店被弄得挺慘,我看好多人都用手機拍了照,以後估計不會有什麼生意。」

    遠遠的,就能聞見一股惡臭。

    氣味方向來自捲簾門被撕開的店裡。

    謝浩然屏息凝神走上台階,他站在破開的門前,陰沉著臉,久久注視著被晨光照亮的店面內部。

    已經刮過白灰的牆上到處都是紅油漆寫的大字。內容與外面人行道上的沒什麼區別。地上濕漉漉的,全是水,估計水管被撬斷了。從牆壁側面拉過去的電線孤零零懸掛在半空,斷口很鋒利,一看就是被人用工具剪斷。

    臭味來自糞便。到處都是令人噁心的黃色污垢。天花板、牆上、地面……所有角落都有分佈。

    手機響了。

    謝浩然拿出來接通,聽見話筒那邊傳來賀明明的聲音:「曉凝一大早就給我打來電話,我已經知道新店那邊的情況。店門外面那些字是用防水塗料寫的,估計洗不掉,我從外面租了一台地磚打磨機,大概十一點左右可以到。」

    「行,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在現場,這邊很亂,我先掛了。」簡單交談了幾句,謝浩然掛斷電話,轉身下了台階,朝著蘇夜靈等人走去。

    第一句話就是「報警了嗎?」

    宋耀陽緊緊摟住縮在自己懷裡微微顫抖的蘇曉凝:「已經報了一一零,警察說很快就趕過來。」

    謝浩然臉色陰沉著點點頭,抬手扶住蘇夜靈的胳膊,低聲道:「姑姑,我先送你和表姐回去。這裡有耀陽在就行。」

    這裡很亂,「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這種問題很是白痴。看得出來,人行道上那些字對蘇夜靈母女的打擊很大,她們臉色慘白,幾乎是被宋耀陽和謝浩然一路扶著坐進車裡。

    回到家,方芮和蘇夜雲也通過賀明明的電話知道了這件事。她們陪著蘇夜靈和蘇曉凝,坐在沙發上沉默著,久久沒有說話。

    良久,彷彿一下了老了很多的方芮慢慢發出嘆息:「我們蘇家這是怎麼了。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一直不肯放過我們?我們沒坐過壞事,我們也從未想過要害人。為什麼不能讓我們好好過日子,讓我們安安生生的活著呢?」

    是啊……活著,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

    謝浩然低頭不語。

    忽然,他伸開雙臂,展開到極致,把坐在沙發上的家人摟在懷中。

    「我保證,再也沒人敢欺負你們。我會給你們一個安全的環境。沒人再敢打你們的主意……沒有人。」

    ……

    李金龍喜歡喝酒。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鹵豬耳朵,就能讓他下去大半瓶「二鍋頭」。

    人人都喜歡喝「茅台」。可是經濟收入擺在這裡,一個月工資倒也可以在商場裡買上一瓶正品「茅台」。可人活著不能光喝酒,還得吃飯。

    城市監管這個工作經常要上夜班。李金龍聽過「生物鐘」這個詞,卻不是很明白。但夜班也有夜班的好處,收入比白班的時候要多一些,他挺喜歡。

    被兩個彪形大漢強行帶上車的時候,李金龍有些發懵。

    這年頭居然還有強盜搶劫我這種身穿保安制服的人?

    尼瑪要是換了女人也就罷了,可我是個男人啊!難道遇上了傳說中的同性戀,專門喜歡捅屁股的那種?

    一條繩子直接捆住他的嘴,在腦袋後面打上結,綁得嚴嚴實實。

    車速很快,李金龍在恐懼中估計應該是出了城。可越是這麼想,他心裡就越是怕得要死。

    車停了,門開了,他被人從車廂裡一腳踢出來,「骨碌碌」滾在地上,渾身上下全是泥。

    沒有矇住眼睛,那些人直接像拖死狗一樣帶上三樓。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看樣子好像是一幢破舊的建築。關上門,打開燈,突如其來的強光刺著眼睛,李金龍好不容易才看見站在面前的是個年輕男子,臉色陰沉。

    謝浩然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問:「昨天晚上,福源街口那一片,是你在值班?」

    丁福全那幢樓就在福源街口。那裡是鬧市,澤州市公安局為了夜間安全,在那裡設置了警務亭,李金龍是夜間值守的保安隊長。

    他下意識點點頭:「是我值班,怎麼了?」

    謝浩然森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直接問道:「蘇家菜館門口的那些字是誰寫的?」

    李金龍背脊上陡然升起一股涼意。他想也不想就慌慌張張胡亂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我沒看見啊!」

    房門從外面推開,一個彪形大漢抱著一個空汽油桶大步走進來。他手裡拿著一條橡膠管,管口直接塞進房間側面的水龍頭,另外一端就放進桶裡,擰開水龍,「嘩嘩」的水聲逼人產生撒尿的衝動,空桶裡很快放滿了水。那人二話不說,一把抓住李金龍的脖子,直接將他倒提起來,整個上身浸了進去。

    「咕嘟咕嘟」的水泡聲在一片安靜的屋子裡很是響亮。估摸著李金龍被灌得差不多了,那漢子才把拎著他的腦袋從桶裡提出來。李金龍整個上身已經濕透,掙扎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被強逼著喝水的感覺很糟糕,更可怕的還是感覺到死亡臨近,拚命掙扎卻抓不住救命稻草的恐懼。

    他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鼻涕眼淚伴隨著從嘴裡噴出的水混合,在臉上與胸前形成大片污漬。

    謝浩然的聲音和話語像魔鬼:「你一個月工資兩千三百塊,外加夜班補貼六百。請你告訴你,你銀行賬戶上一下子多了兩萬塊錢,這是怎麼來的?」

    李金龍再也忍不住了,褲襠裡一下子變得熱意橫流,臭氣熏天。他連聲哭喊:「我沒偷沒搶,我……我……我真的沒幹壞事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22
第四百二十節 抓人

    「但是你看見有人做了那些事。」謝浩然陰森森的發出聲音:「兩萬塊錢很多嗎?是不是這樣就能買你一條命?」

    李金龍被嚇得連聲慘叫:「不是……沒有……我,不要!」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謝浩然抬起手,指著裝滿水的汽油桶:「泡進去,頭朝下,把剛才你經歷過的再來一遍。不過這次就沒有上次那麼好的運氣。你得一直裝在裡面,直到有人發現你為止。」

    李金龍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不顧一切尖叫起來:「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我看見了,那些人給了我錢,讓我裝作睡覺。」

    ……

    涂三不是名字,只是一個外號。但是叫的人多了,時間長了,他自己也管自己叫「涂三」。至於爹媽給起的本名……已經變得很陌生。

    接到涂三電話的時候,齊彪絲毫沒有懷疑,很快趕到了約定地點。

    放高利貸不是正經生意,手底下要是沒有幾個敢打敢拚的心腹,齊彪也不可能做這種生意。這年頭要錢不要臉的人越來越多,從前那種打騷擾電話群發信息對借貸人所有親戚朋友曝光的事情,現在已經起不了太大作用。一來是這些傢伙臉皮夠厚,就算電話打爆,曝光率夠高,他們也是一副「老子就是不還錢,有本事你咬我」的模樣。二來嘛……人越來越精,越來越聰明,都知道在「後備聯繫人」欄目裡不能留家屬電話。這種見鬼的事情齊彪就遇過好幾次,當時打肯定有人接,事後就不一定了。有些關機,有些停機,最離譜的一個打過去對方直接告訴他:我是美國總統弗蘭克利米哈伊諾維奇,再打電話老子直接向你們華夏國家元首舉報你。

    涂三很猛,打架很拼。缺點就是喜歡賭錢,而且還是上了賭桌不把內褲輸掉就不會下來那種。他經常找齊彪借錢,數量倒是不多。看在涂三能力與忠心的份上,齊彪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故意為難他。

    只是今天的狀況很意外,在約定地點沒看見涂三,卻被人從後面用長麻袋套住頭,直接拖上了車。

    在一間小屋子裡,齊彪見到了涂三。

    他像耶穌一樣,攤開雙手,以標準的十字架形狀被人釘在牆上。

    還活著,沒死。

    謝浩然照例坐在椅子上,冷冷注視著齊彪。

    齊彪被看得一陣心慌,想跑,可是身邊幾個男人都是魁梧彪悍的體格,打是肯定打不過。他努力控制著恐懼,顫聲道:「你……你是誰?」

    謝浩然發出悠長緩慢的呼吸節奏:「楊白勞被黃世仁逼死的時候,穆仁志就在旁邊打下手。裡裡外外操持的就是他,幫著把喜兒拖進黃家大門的也是他。「涂三」這個名頭挺響亮的,澤州道上的人都得給他幾分面子。不過嘛……名氣打了,查起來也就容易。涂三手上可是有著足足六條人命。有老人,有女人,還有孩子。」

    齊彪被嚇得臉色慘白。

    這是他與涂三最大的秘密。

    放高利貸肯定有風險,肯定有人還不出錢。這種時候就需要有人過去教導他該怎麼做。比如賣房子賣地,把老婆弄去夜總會做幾天特殊生意,再不行就去地下醫院讓黑心醫生給你剖開肚皮賣腎……總之這世上來錢的方法很多,就看你願不願意,能不能狠下那條心。

    很多案子警察都破不了。地球那麼大,只要不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隨便在野外找個地方把屍體埋了,就算是最高明的警察也找不到。不要說是六條人命,就算六十條,六百條,只要手法巧妙,嚴密控制,一樣也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涂三是條硬漢。齊彪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就在這個年輕人面前招了?而且還把自己也帶了進來?..

    被釘在牆上的涂三還沒有死。他奄奄一息,腦袋耷拉著,目光與呼吸都很微弱。齊彪下意識的沿著涂三衣服上的血跡看過去,忽然發現涂三的褲子腰部敞開著,只是依靠臀部的翹起部分勉強維繫。他的雙腿中間一片暗紅色,正滴著血,原本雄糾糾氣昂昂的男性象徵物不翼而飛,只留下一個可怕的血色空洞。

    「嘴硬沒好處的。」謝浩然側下身子,左手指尖在光滑的額頭上輕輕撫摸,眼睛盯著齊彪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其實他原本用不著受這麼大罪,也吃不了這麼多的苦頭。脖子上來一刀就很簡單,輕鬆暢快而且不怎麼疼。可他偏偏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本來想挖掉他的眼睛,可是想想還是算了……男人嘛,偶爾改換一下固定的性別,應該還是不錯的。新奇、有趣、充滿了刺激。」

    齊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在腦海裡把謝浩然與曾經認識的所有影像重疊起來。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我不認識這個人。

    「你……到底是誰?」還是與之前同樣的問題。

    謝浩然平靜地看了他一樣:「福源街口,蘇家菜館門前的那些字,是你讓人寫的?」

    齊彪一下子怔住了,緊接著就是被嚇得幾乎快要哭起來的神經抽搐。他哆嗦著說:「那個……我不是……沒有……我……我……」

    謝浩然寧定地注視著他:「別否認,沒用的。我知道是你。否則你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齊彪慌慌張張換了一副流氓特有的口吻:「我……我這就去把那些字擦掉,我會把地擦得乾乾淨淨,一點兒不留。沖洗……沖洗乾淨……」

    謝浩然對這些話置若罔聞:「你認識蘇曉凝?」

    齊彪連忙搖搖頭:「不認識。」

    謝浩然又問:「那你認識蘇夜靈?」

    齊彪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也不認識。」

    謝浩然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那你為什麼要在蘇家菜館門口寫那些字?還把剛裝修好的店給砸了?」

    齊彪猶豫了。

    潛意識告訴他,不能說出何威的名字。得罪人這種事情,得罪一方也就罷了。最忌諱的就是兩頭不討好。

    「不想說是嗎?」

    謝浩然看了他一樣,抬起頭,對站在近旁的一名彪形大漢冷冷地發出聲音:「把他的左腳砍下來。」

    什麼?

    齊彪大驚失色,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如此狠辣。連問都不肯多問一句,就直接下達如此凶狠的命令。

    「我說……不要,我現在就說,是何威……啊……」

    寒光閃爍的鋼斧當空劈下,狂猛的力量直接將骨頭斷開。齊彪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就算自己討饒哀求也根本沒用。他慘叫著,雙手抱住那條斷腿,發出死一樣的尖叫聲。

    這裡應該距離市區很遠,再大的聲音也沒人能聽見。

    我的腿……

    齊彪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狠人不是沒有,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以前去華夏邊境與鄰國交界的時候,那邊幾乎整條街上都是賭場。很多華夏人都是被短信騙過去,什麼購物中了大獎,電話號碼被隨機抽中,再不就是某公司搞「回報客戶活動」,某人生日剛好與特等獎匹配……總之一句話:你中獎了,想要獎金就自己來拿。

    那可不是電訊騙子哄著你到銀行裡給指定賬戶存款。人家是真金白銀給你買了飛機票,讓你從所在地直接飛往洛底邊境。到了以後,有專人來接,還會幫你辦好出關手續,像接待歸併那樣帶著你出國,直接進了賭場。

    一開始都是贏。無論麻將、三匹、百家樂、二十一點還是德州撲克,幾乎每把都能贏。綵頭不是很多,幾百到幾千的樣子。就算你足夠冷靜,還能想起「我中獎了」這件事,那些人一樣會用各種藉口把你搪塞過去。很快你就會嘗到輸的滋味,等到輸得多了,就越想扳本。但那是不可能的。就這樣一直輸下去,身上的現金沒了,卡也刷爆……到了那個時候,你會忽然發現,非但沒能往自己口袋裡裝進去一分錢,反而倒欠下賭場幾十上百萬。

    所有人都是到了那個時候才清醒過來,但是已經晚了。

    交不出錢的後果很嚴重。

    見過燒臘店裡掛在肉鉤子上的烤鵝嗎?把那個換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兩邊肩膀都被鐵鉤穿透,以左右肩胛骨為支撐點,足尖必須離開地面。下巴上還要穿過一個鉤,將整個頭部斜拎著向上,保持這樣的姿勢至少一個鐘頭。

    還有整個人渾身衣服被扒光,手腳分開,用鐵鏈捆綁在牆上,刀子直接割開肚皮,切口不深,不偏不倚剛好穿透肌肉層,再用細鐵絲勾住刀縫兩邊,往兩邊拉開十公分左右的寬度。人前擺著一個木頭架子,高度與肚皮開口最下端差不多齊平,上面放著一個大瓷盤,從那人腹部流出來的腸子會被盤子接住。這樣一來,他會疼得撕心裂肺,短時間內卻不會死。

    拍照片,拍視頻,然後按照這些輸了錢還不起賬的傢伙給出的地址、號碼,發給他們的親戚朋友。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26
第四百二一節 我們撤資

    一句話:拿不出錢來,就得死。

    要說慘,齊彪在那邊看到過還不起賬的人,那才叫慘。

    那時候他看這些事情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齊家早年發家的時候,就是從邊境那邊走私搖頭丸之類的東西,賺下了第一桶金。那時候國家法律管製麵沒有現在這麼廣,緝毒重點在於海洛因,「小馬」之類的東西偷運過來也就相對容易。一來二去,齊彪與幾個開賭場的鄰國人交上了朋友。殺人砍人之類的事情看了很多,也清清楚楚記住了那些人的殘忍與凶狠,還有金錢的可怕魔力。

    親眼看著自己的腿被砍斷,這種感覺比天塌下來還要可怕。

    謝浩然點起一支香菸,平靜地注視著他:「說吧,誰讓你幹的?」

    他的目光在齊彪身上各個部位之間來回掃視著。儘管斷腿慘痛無比,血水如泉湧般在地面滲開一大片暗紅色,齊彪還是強忍疼痛,忙不迭連聲叫道:「何威……是何威讓我做的。」

    二話不說就砍了我一條腿,如果再不說實話,接下來肯定是別的身體器官。齊彪絕對不敢嘗試著隱瞞。以前在鄰國賭場的時候,那些可憐的人還不出錢來,就是這樣被砍斷手腳,開膛破肚。

    「何威?」

    謝浩然慢慢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緩緩點頭。他盯著臉色慘白,額頭上被疼得滲出無數冷汗的齊彪:「把事情原原本本都給我說清楚,一個字也不准漏。」

    齊彪一秒鐘也沒有遲疑,把那天晚上在KTV包房裡發生的事情經過說了個乾淨。

    事情並不複雜,幾分鐘就能說完。

    謝浩然盯著齊彪:「說完了?你確定沒有漏下什麼?」

    齊彪惶恐地搖搖頭,發誓賭咒:「真的沒了。要是我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

    「你當然會不得好死。」沒有任何預兆,謝浩然忽然發出輕蔑地冷笑:「你覺得,既然來到這個地方,還能活著出去?」

    強烈的恐懼思維死死裹住了齊彪的大腦。他覺得喉嚨一下子被堵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足足呆滯了三秒鐘,才發出沙啞空洞的聲音:「……你……你什麼意思?」

    謝浩然抬手指了一下被釘在牆上的涂三,淡淡地說:「你和他都要死。」

    齊彪恍惚恐懼地連聲追問:「為什麼?你明明說過,只要我……」

    說到這裡,他一陣語塞。齊彪想起來了,謝浩然好像沒有說過「只要老實交代問題就從寬處理」之類的話。那是警察審訊犯人的常用台詞,而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是警察。

    從齊彪嘴裡得到準確消息,謝浩然也就沒興趣在這裡多呆。他站起來,對守在兩邊的護衛們揮了揮手:「把他們處理掉,弄乾淨點兒,儘量運遠一些,挖坑埋了。」

    他隨即看了一眼如遭雷擊呆呆半跪在地上的齊彪,語音寧定:「這些年,你也殺了不少人。從前做過的事情,日後是要還債的。你知道我沒有冤枉你,所以別想那麼多。下輩子,好好贖罪吧!」

    ……

    從元旦以來,澤州市長助理於曉波的心情一直很不錯。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接連收到幾個好消息。

    去年的時候,青靈集團就入駐了澤州,開始在主城區多個地方考察選址,籌建超市。現在,市內已經新開了四家「青靈超市」,總體投資規模超過三個億。

    上個星期,青靈集團澤州分部負責人向市府遞交了二期投資計畫書。按照上面的規劃,今年內,青靈集團還將增資一百億元,以澤州為中心,開設更多的超市分店,同時還會建設食品加工廠與服裝廠。聽說該集團還有針對澤州開發的第三期計畫,實際投資額度,將會超過五百個億。

    於曉波很開心,市長和市高官也很開心,整個市府班子的主要領導統統很開心。

    商人投資為了求財,投資行為能夠拉動當地雞的屁,創造更多的工作崗位,安置更多的失業人員。經營狀況好,盈利增加,當地政府就能得到更多的稅收……無論從哪方面看,這都是皆大歡喜,雙贏的結果。

    市長和市高官對青靈集團很是看重。新年,又是本年度的第一個月,很多事情都要他們親自處理。唯恐怠慢了青靈集團的負責人,市長專門讓曉波擔任青靈集團聯絡人的職務,同時再三叮囑:青靈集團無論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是正當的,不違規,不犯法,不涉及權錢交易和利益輸送,不以老百姓利益為交換的,全都可以答應下來。

    於曉波一直認為,這是澤州從三線城市走向二線城市,自己也從一個市長助理走向更高位置的起始點。

    賀明明以前來過澤州很多次,與於曉波打過幾次交道。每次見面,她都能帶給於曉波驚豔的感覺。不過他在這方面對自己的定位很準,控制力也強,從未對賀明明說過超越雙方身份的話,也沒有突破必要的謹守禮儀。

    正因為如此,今天早晨剛到辦公室,於曉波接到秘書電話,得知賀明明已經到了市府辦公樓,要面見自己的時候,他先是覺得有些意外,隨即高興的神情爬上了面孔。

    漂亮女人給男人的感覺總是賞心悅目。就算吃不到嘴裡,看看也好。至於什麼「異性之間的友誼……」呵呵,那種話,純粹就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說葡萄酸。

    十點鐘要開會,現在是九點十一分。雖然不知道賀明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過來,但於曉波覺得應該與青靈集團的投資方案有關。他希望對方會給自己帶來好消息,這樣一來,晚些時候開會,自己就有更好的發言材料。

    賀明明走進於曉波辦公室的時候,他只覺得眼前一亮。

    她穿著一件白色緊身旗袍裙。改良版的短款,下襬邊緣在膝蓋以上,胸前與後背有水墨梅花圖案,凹凸有致的身材顯露無遺。超薄透明絲襪顯然不是這個季節的合理著裝,但是在暖氣供溫達到二十攝氏度以上的屋子裡,這種打扮也不算突兀。配上一條白色羊絨披肩,高挑的身材更顯修長,更有一種成熟女子的特殊韻味。

    於曉波在心裡暗自讚嘆了一聲,看著賀明明落落大方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去,等到秘書給她上了茶,這才笑著問:「賀經理這麼早就來我的辦公室,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賀明明很嚴肅。她拉開隨身皮包,拿出一份事先準備好的文件,朝著於曉波遞過去,認真地說:「於助理,請你先看看這個。」

    她的表情讓於曉波覺得奇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號。他接過文件,剛看了一下開頭,臉上頓時浮現出極度驚怒的神情,下意識地抬頭盯住賀明明,張口結舌,難以置信地問:「什麼,你們青靈集團要撤回在澤州的所有投資項目?」

    賀明明的神色絲毫沒有變化:「是的。包括目前已經開業的幾間超市,還有已經勘定好位置,正準備開業的所有新店。」

    於曉波一邊聽著,一邊迅速翻看手裡的文件。越往下看,他就越是覺得震驚:「你們的二期投資計畫也要全部撤出?這……怎麼能這樣啊?市裡對你們的土地申用方案已經批下來,相關政策也對你們有相當大的傾斜幅度,還有土地拆遷,民眾安置問題……你們怎麼說不要就不要,那可是整整上百個億,牽連到方方面面很多人的商改項目啊!」

    賀明明低頭笑了笑,淡淡地說:「這是我們總部昨天晚上十一點多發來的通知。於助理,咱們打了很多次交道,算是熟人了。這件事情我也沒辦法,是我們青靈集團董事長親自下的命令。」

    於曉波又驚又怒,但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能夠發火的對象。努力控制住情緒,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稍稍冷靜下來的於曉波用力閉了閉眼,然後睜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與平時聽起來沒什麼兩樣:「賀經理,能告訴我具體的原因嗎?」

    賀明明黑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她認真地說:「澤州市工商局行政處處長何源在處理我公司相關事務的問題上極不公正。如果這個問題不能得到解決,我們青靈集團將在未來一週內撤出所有資金。」

    ……

    於曉波一分鐘也不敢耽誤,帶著賀明明遞交的文件材料,像一陣風,匆匆衝進了市長辦公室。

    市長楊光輝剛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是滿臉的不信:「小於你說什麼?青靈集團要全面撤資?」

    於曉波很緊張,連連點頭:「是的,這是青靈集團總經理剛送過來的。」

    楊光輝一愣,下意識地問:「你是說那個姓賀的女經理?她人呢?請她來我辦公室好好談談,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商量嘛。」

    於曉波目光一暗:「我也是這樣說的。可她執意要走,說是對咱們澤州體制內某些同志的行為很寒心。談話……恐怕沒有這個必要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3 11:28
第四百二二節 解決

    楊光輝再次一怔,目光隨即落到擺在面前的那份材料上。

    翻開,看了幾分鐘。楊光輝臉上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辦公桌對面的於曉波:「小於,你馬上去彭書記的辦公室,把他請過來。」

    市高官彭建是個急性子,他來的很快。剛走進辦公室,就衝著坐在椅子上的楊光輝抬起左手腕,指了指手錶:「老楊,十點鐘就要開常委會了,你怎麼還待在這兒?走,走,走,有什麼事情到會議室再說吧!」

    「先不忙,常委會可以等等再說。」楊光輝把已經看完的文件拿起,遞過去:「你先看看這個。」

    材料頁數不多,只有寥寥幾張紙。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蘇家菜館」在工商局申請辦理業務,被無端拖延那件事。

    謝浩然稍稍偷換了一下概念。他把「蘇家菜館」在材料裡說成是青靈集團「在澤州市內的新開餐廳」。連這麼一家註冊資金不多的小餐館申領執照都如此困難,還要被工商局工作人員無端責難,以各種理由和藉口拖延,由此可以想像,澤州的整體商業環境是何等的糟糕。

    彭建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材料,臉上全是愕然。他抬起頭,驚異不定連聲問道:「怎麼,就因為這麼點兒事情,青靈集團就要全面撤資?」

    楊光輝目光陰沉:「青靈集團的總經理今天一大早就過來,親自送交這份材料。你問問小於,人家就是這麼說的。」

    彭建的大腦在飛速運轉,他問於曉波:「這會不會是青靈集團的一個藉口?該不會是他們的資金方面出了問題,故意這麼說的吧?」

    「可能性不大。」於曉波搖搖頭:「我之前打電話問過銀行,也看過青靈集團最近一段時間的稅收記錄,他們的資金應該很充裕,同時在全國所有省份都有投資項目展開。攤子的確鋪得有點兒大,如果說因為這個就縮減咱們澤州的投資額度,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彭建滿臉不明白的表情:「為什麼?」

    於曉波解釋道:「因為他們青靈集團董事長的家人就在澤州。這還是今天賀經理來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

    彭建覺得今天聽到的這些消息實在很意外:「他的家人在澤州?不會吧?咱們澤州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幾百億的投資項目,無論放在國內任何地方都是重磅炸彈啊!」

    楊光輝很是嚴肅地說:「這個就暫時不提了,先談談工商局行政處那邊何源的問題吧!老彭,小於說了,他之前打過工商局那邊的電話,按照青靈集團這份材料上提供的號碼,的確查到了「蘇家菜館」的執照辦理申請。」

    彭建也變得嚴肅起來:「那麼工商局那邊到底有沒有故意拖延?」

    楊光輝也把目光轉移到於曉波身上。畢竟他瞭解過情況,比自己和彭建要清楚得多。

    於曉波點點頭,認真地說:「有,而且看樣子,工商局的具體辦事人員打算把「蘇家菜館」的執照申領無限期延誤下去。」

    楊光輝看了一眼彭建:「老彭,你的意思呢?」

    彭建想也不想張口說道:「那就查吧!今天就派檢查組下去,小於帶隊,把事情原原本本查清楚。如果我們系統內部的問題,就嚴肅查處。如果事情查清解決,青靈集團還是這個態度,那我們澤州也不是隨意讓人拿捏的軟柿子。他們已經進場的項目,該賠的賠,該補償要補償。總之,一切就等今天的檢查結果。」

    ……

    何威臉上的紗布已經摘掉,只是皮膚破裂的地方用創可貼粘住。這樣做不用縫針,皮膚也能透氣,只要面部肌肉活動不是很劇烈,很快就能恢復。

    他像往常一樣走進辦公大廳,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體制內的上班時間早就改成了朝九晚五。掛在大廳正中牆壁上的石英鍾指針已經走到「十點二十八分」的位置。總共十個業務辦理窗口,除了何威這裡,另外九個窗前都在排隊。區別在於有的長,有的短。

    何威原本今天不打算來單位上班。臉上的傷還沒好,呆在家裡休息是最佳選擇。可是想想躺在床上實在無聊,自己又是託了父親的關係才進的工商局。雖說這裡上班不打卡,單位裡也有幾個人偷懶,趁著領導不注意,每天都是十點左右才出現,可人家畢竟也是上了半天班。這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區別就實在太大了。

    總有人會說閒話的,還有人會在背後衝著自己指指點點。雖說何威不怕這些,那些人也畏於自己老爸的領導地位,見面都是衝著自己露出善意笑臉,可我畢竟還是「待編」身份,裝裝樣子,還是需要的。

    慢條斯理地拿出杯子,用飲水機裡的溫水沖涮了一下,再拿出電熱水壺,走到水機前接了大半壺水,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插上電源,看著壺身側面那點模糊的紅光,何威不知道怎麼的,又想起了蘇曉凝那張精緻美麗的面孔。

    在KTV裡喝酒是上個星期的事情。齊彪當時答應幫著自己辦的事情,何威後來也聽說了。那是齊彪發過來的圖片,「蘇家菜館」門口寫滿了鮮紅醒目的大字,各種亂七八糟的圖片貼得到處都是。那天齊彪還專門打來電話,告訴自己,他讓手下撬斷了店舖裡的水管,割斷了電線,把房間裡搞得一團糟……無論看著還是聽著,何威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媽比的你個臭女人,給臉不要臉,老子就是要扣著你的申請不走程序,老子就是要讓朋友三天兩頭到你店裡搗亂,看你還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神氣?

    等著把水燒開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偏偏一個中年人不長眼,他看看幾個窗口都在排隊,唯獨何威這裡空著,連忙走過來,拿出一份文件從窗口遞進來,臉上陪著笑:「同志,請幫我辦一下。」

    何威真想著蘇曉凝的事情,皺起眉頭看了那人一眼,沒好氣地揮了揮手:「我這裡還在整理材料,你到別的窗口去辦。去吧!去吧!」

    中年人看看別處,有些不太甘心,又說:「那我等等好了,你這邊應該很快吧?」

    何威一直都有睡懶覺的習慣,他直到現在還睡眼惺忪。疲倦,加上心裡有事,他對眼前的一切都覺得很不耐煩:「隨便你,喜歡等就等吧!」

    哼!老子就是不給你辦,等死你!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何,你來一下。」

    是綜合服務科的副科長。因為是熟人,又是同事,何威轉過頭,朝著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懶洋洋地問:「什麼事?」

    有個在行政處當領導的老爸就是好,單位裡上上下下幾乎所有人都得給自己面子,也用不著像其他人那樣見了中層領導就得服服帖帖,依令辦事。

    副科長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錯。他對何威的無禮態度已經見怪不怪,笑了笑,說:「你到三樓行政辦公室去一下,領導找你。」

    三樓行政辦公室?

    那是我爸的房間。

    他找我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能在家裡說?

    何威腦子裡冒出幾個問號,卻沒多問。看看電熱水壺口位置蒸汽升騰,透明的壺內冒出無數氣泡,他伸手拔掉電源,隨手從櫃子裡拿出茶葉筒,先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蓋上杯子,這才從辦公桌前繞了出去,進了走廊,朝著不遠處的樓梯走去。

    三樓行政辦公室的門開著,何威邁著與平常一樣的慵懶步子走進去。與坐在辦公桌背後那個人目光接觸的時候,他愣住了。

    父親不在,原本屬於他的位置今天被副處長佔據。

    何威下意識地問:「我爸呢?」

    聽起來很是無禮,可他已經習慣了。

    副處長沒有就這個問題作出回答。他笑了笑,指著對面的椅子說:「小何,先坐下,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問我?」何威絲毫沒有坐下的意思,又問了一句:「我爸呢?」

    副處長對他的提問置若罔聞,自顧道:「我先問你,單位上明文規定;上午九點鐘必須到崗,下午五點鐘才能按時下班。小何,從上週到現在,你每天都是十點以後才到單位,尤其是上週二和週三,上午根本見不到你,都是下午才來。而且來了以後就在辦公大廳坐了不到一個鐘頭,拔起腳來就走。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工作紀律當成什麼了?」

    何威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這在他看來根本不是什麼事兒。再說了,這位副處長與自家老爸一直合不來,也許他覺得這樣做能給父親一個下馬威。不過這種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還不就是領導一句話而已。

    「另外我問你。」副處長顯然沒有就這樣放過他的意思:「編號099437的那份申請材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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