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第三十七章 布衣王族密檔

    圖書館雖然大，藏書也異常豐富，但有了靳瑞這樣的學霸幫忙，他們還是很快就找到那兩層有可能藏有隱秘檔案的舊籍存放地，靳瑞雖然不能幫他們直接找到它，但他還是很肯定地說，東西有，自己曾經見過。

    靳瑞交待好後就離開了，寧曉蔓還沒來，萬永坤和靳瑞直接到校門口去等她，今天的搜索任務還很艱巨，鄧倩薇便主動請求幫忙，陳天宇欣然同意。

    說起來，這些人中，還真是劉紫辰和鄧倩薇對於尋找資料這樣的事，更在行一些，而且她們都是女孩子，也會更加細心得多。現在她們只希望能夠在短短一天時間裡，找到揭開謎團的重要資料。

    那就真的不枉此行了。

    而等她們捧著厚厚的一摞彎月島誌來到陳天宇面前時，天色已經暗下來。

    啊哈，功夫不負有心人！

    陳天宇小心翼翼地翻開一份極為陳舊的卷宗，看到上面赫然寫著《布衣王族密檔》，說實話，他也難掩心中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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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衣王族密檔》記載：

    布衣王族是一個有著3000多年悠久歷史的少數民族，其棲息地原位於本市最高的虎寒山脈，其頂峰虎寒山海拔7000多米，山頂常年積雪，在南方城市中極為罕見，虎寒山脈佔地面積10多萬平方公里，常年人跡罕至，但布衣王族卻能夠在這樣的奇絕環境內幾千年繁衍生息，其生命力之頑強讓人驚嘆。

    布衣王族有著自己的獨特傳統，他們像古老的民族一樣有著自己的神秘祭祀儀式和獨特的行為方式，有些甚至是血腥和殘忍的，但他們正是仰仗著祖先留下的古老而嚴苛的等級制度才能繼續存在於絕境中。

    2050年，隨著國家的發展和地方建制的規範，他們的棲息地和附近的高普島被合併為一個鎮，官方名稱叫彎月鎮；而彎月鎮包括了虎寒山和高普島，地方政府便將其更名為彎月山和彎月島，方便稱呼。彎月鎮為自治鎮，布衣王族族民大多居住於彎月山上，後來在政府部門的不懈努力下，其中的二道、六道首領順應時代的變化，逐步將族民遷居到彎月島定居，這才初步形成下莊南區的原住民地帶和上莊北區的外來人口分佈地帶。而在改革開放後的數十年時間裡，族民和外地人口也開始通婚，因此彎月島上就出現了本地島民和外地居民共同生活的盛景，不過彎月鎮仍舊是自治的，鎮政府領導和工作人員大多都是本島原住民，少數也有些外地人，鎮政府位於下莊南區，對於上莊北區的商業化開發，那是政府作為一種嘗試進行的，而且集中於魚珠渡口附近，而這裡主要以外地人口居多，這樣上莊北區的治安就有所下降，而由於自治制度，彎月鎮的各種事務均由彎月鎮政府自行處理，因此下莊南區的治安就遠遠好於上莊北區，除非發生太過重大的案情，由族民自行組建的警察隊伍一般是不過問的。

    經過許多年的融合和演變，現在有越來越多的族民從彎月山遷移到彎月島，下莊南區也比以往繁華許多，他們秉持著傳統的觀念，也逐步適應了現代的生活方式，能夠逐步接受些新鮮事物，但這種融合還是相當有限的，雖然幾十年過去，他們已經不再延續血腥的祭祀方式，也不再堅持僵化的古老體制，但他們依舊保留著特殊的生活方式；所以說進步是明顯的，但也是需要社會各界扶助和慢慢轉化的，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們徹底融入新社會、新環境中來。

    彎月島有些著名的景點，大多彙集在上莊北區，因此這裡以外地人和遊客居多，商業化程度較高，商舖林立，而商業開發主要遵循景區模式。但由於這裡始終是自治鎮，治安條件比較一般，常常出現各種拉幫結派的現象，但也還在可控範圍，政府介入比較困難，同時，北區還有許多事業單位駐紮，有兩個頗具規模的上市造船廠、修船廠，因此近些年出現更多的外地務工人口湧入，使得北區更加難以有效管理，到了最近幾年，由於治安條件持續惡化，政府才不得不大力投入資源進行改善。

    ……

    ……

    後面是布衣王族的一些習俗介紹，與傳說中的內容大同小異，不過並無實據或者圖片參考，只是配一些插圖手繪，大約也來自於民間各種傳說，無法詳細考證，他簡單地瀏覽瀏覽，隨著檔案越翻越薄，最後幾頁的內容立即引起陳天宇的注意。

    最前面兩頁是布衣王族文字的介紹和譯解，這些文字有些像甲骨文，又不完全是，反正也屬象形文字類，讓人摸不著頭腦；而後面的幾頁著重介紹了布衣王族的圖騰和徽章。

    這讓陳天宇頓時眼前一亮。

    原來布衣王族的圖騰竟然是眼鏡王蛇！

    他從兜裡掏出李一亭初次登島撿到的徽章，細細比對上面的圖案，居然也有幾分相似之處，他早已聽李一亭講起，這個蛇紋是渡口邊上的金花廟賦予本島原住民的，那麼就是說佩戴此種徽章的人，一般來講就是布衣王族的人。

    曠梭既然也有這種徽章，那麼就說明他也是布衣王族的人，下一步或許能夠再從他口中得到些布衣王族的最新信息，他現在還不知道曠梭究竟是何時遷移到彎月島的，但這個問題瞬間有了答案，8H175，對，這個編號說明曠梭是最近七八年才來到彎月島的，他到彎月島究竟是何目的呢？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有把握，追尋布衣王族的歷史檔案，到底將來可以起到何種用途，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要想真正解決彎月島的問題，必須深入研究這個布衣王族的民族特點，和其縱容黑幫存在的真正意圖。

    時間大約過去一個多小時。

    當他緩緩合上這本密檔，繼續去瞭解彎月島其他的風土人情時，窗戶外面天色已然全黑，他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鄧倩薇大概跟劉紫辰說了些什麼，於是劉紫辰走過來詢問陳天宇的收穫情況。

    陳天宇忽然問，是否能夠借閱這些資料呢？今天一時半會恐怕還看不完。

    劉紫辰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又返身過去與鄧倩薇商量，鄧倩薇給靳瑞打了個電話，他很快就趕過來，靳瑞與圖書館管理人員很熟，稍微懇求他們通融後，便使用靳瑞的借書證，為他們辦理了借閱手續，借閱時間為一個月。陳天宇也不多拿，只是挑選出那些記載最齊全的彎月島誌和布衣王族密檔。

    這一次大學城之行，他當真如獲至寶，能不能讓彎月島重歸凡塵，就靠這些東西告訴自己答案啦。

    這回他還主動給遠在千里之外的李一亭打個電話，陳天宇知道，一亭肯定也很關心這邊的進展，所以他還是儘早跟偉大的北亭社長匯報吧。

    兩人在電話裡聊了大約十幾分鐘，李一亭顯然也為曠梭的特殊身份所吸引。

    雖然相隔幾千公里，他們倆還是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現實難題：

    布衣王族的人，怎麼可能加入北亭偵探社？

第三十八章 恐怖氣氛

    金煥釗接到陳天宇的電話，心裡就跟吃了個秤砣般安定下來。

    如此一來，相信許文勇就沒辦法再為所欲為啦。陳天宇在電話裡也向他轉告了北亭偵探社正式成立的好消息，所以這回他們是以更加合法的官方身份來到彎月島，這自然大為不同起來。消滅黑暗勢力是國家工作人員的職責，北亭偵探顯然不會對彎月島的這股新興黑暗勢力置之不理。

    柏未璧也跟陳天宇匯報了Hn幫總部被滅門的情況，惠月琳雖然只是驚嚇過度，但看上去很難短時間恢復神志，所以對於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沒有人會去胡亂推測。大家都是非常慎重的人，對於不能確定的事，不會輕易下判斷。至於柏未璧提到的種種異常聲響，和他看到的蜥蜴尾巴，也讓眾人不解。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夠操控的殺人蛇王嗎？

    唯一的目擊證人惠月琳無法提供信息，大家只能耐心等待。

    不過更讓大家焦慮的是，這條傳說中的眼鏡王蛇下一個襲擊目標會是誰呢？會不會是現在在場的某一個人，每個人心中都難免惴惴不安起來。

    金煥釗真的很想到許文勇的後院裡看看，這條殺人不眨眼的眼鏡王蛇現在是否就盤踞在那裡，虎視眈眈地瞅著島上的某個人，看不順眼就將其殲滅；他雖然身手了得，但從小就怕蛇，是真怕。他的家住在農村，常常能夠見到各種各樣的蛇，比如黑姣、黃姣蛇，竹葉青蛇，眼鏡蛇{不常見，但有}，達曲娥{這些都是農村裡自己的叫法，學名不一定對，沒所謂}，特別是這種名叫達曲娥的蛇，渾身漆黑劇毒無比，還經常會闖入民宅，然後一動不動地趴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一待就是數天；每當雨季來臨前天氣特別悶熱之時，這種蛇還會成群結隊地朝屋子裡鑽，它唯一的好處就是吃老鼠，而恐怖之處很顯然，它也咬人！

    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母親有一次去地上撿一副手套，沒想到撿起來時才發現是一條蛇，蛇在她的手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差點就沒搶救過來；自己也有好幾次誤抓達曲娥的經歷，現在回想起來還毛骨悚然。

    至於眼鏡王蛇的回憶，那就更為驚悚，他有記憶的一次眼鏡王蛇入侵村莊，還是他五六歲的時候，才剛剛懂事；他清晰地記得那天夜裡，整個村莊的人轟動起來，家家戶戶的壯丁都傾巢而出，人人舉著火把，神色慌張。這些村民循著某種軌跡，最後聚集在自己家門口的水溝前，盯著這條僅有二十多米長的小水溝不敢靠前，水溝被石板蓋著，看不到裡面的具體情況。金煥釗還記得隱約聽父母親議論，村裡來了一條好大的蛇，大約有七八米長，是眼鏡王蛇！這條蛇咬死了鄰家的一個小孩後，逃竄到自己家門口，現在這個水溝出口已經被火把所阻擋，村裡人鐵了心要剿滅它。

    這場喧囂一直持續到凌晨四五點，才恢復平靜，那一夜，當真沒有一個人敢睡覺，都生怕這條恐怖的眼鏡王蛇會從哪個洞口突然出現然後爬進屋裡來，再把誰叼走。後來他長大一些，也瞭解到其實那天晚上，這條蛇還是莫名其妙地跑了，有如神助，但後來也再沒有出現過。

    可以說，這件恐怖的事在金煥釗的心裡留下來極為深刻的陰影，以致於他都即將而立之年，學得各種防身絕技，然而僅僅聽聞眼鏡王蛇的名字他心頭就嚇得猛一哆嗦。

    每個人都有最為恐懼的東西，金煥釗顯然不例外。

    所以當柏未璧真的提議，兩人去許文勇後院一探究竟時，金煥釗立即找了個非常蹩腳的藉口果斷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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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天宇一行是當晚趕到夢圓小店的，到達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雖然通過電話，但此時真正看到幾人匆匆的身影，金煥釗和柏未璧還是欣喜萬分。有北亭偵探們在這裡坐鎮，諒他許文勇勢力再大，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金煥釗出於慎重，還是第一時間便將眼鏡王蛇在島上出沒的詳細情況知會陳天宇。

    沒想到北亭幾人並不害怕，包括看上去嬌滴滴的劉紫辰，居然連一點驚懼的表情都沒有，這讓金柏二人暗暗佩服。他們當然不知道，三人在偏僻的山村隱居多年，對蛇早已沒有恐懼感，何況萬永坤還是村裡有名的捕蛇高手，不論什麼蛇，就算是眼鏡蛇，他也能徒手將它抓回來下鍋。在他的捕蛇記錄中，最長的一條眼鏡蛇應該有5米左右，那天他掐著這條蛇的七寸回家時，許多人都被他驚呆了，只見那條巨蛇纏繞在他身上將他牢牢箍住，萬永坤卻笑嘻嘻地和眾人打招呼，和沒事人一般；這條蛇最後自己沒有吃，而是拿到市場上賣了錢，一大筆錢！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大概賣了1500多塊，因為這條蛇有六斤多重呢。這在那個年代真是一筆巨款，後來萬永坤逢人便講，哪裡有蛇及時通知他，重重有賞。

    金煥釗和柏未璧聽到這個故事那真是目瞪口呆，狐疑地伸出大拇指，心裡卻不怎麼敢相信；劉紫辰幫他證實了這一點，她的話自然可信，所以金柏二人心裡對萬永坤更加佩服。

    此時萬永坤疑惑地道：「你們說這條眼鏡蛇殺死了焦老大的兒子和他老婆？怎麼可能……我印象裡眼鏡蛇沒這麼厲害的啊。」

    劉紫辰怒視他一眼，道：「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這樣的荒地野人啊？真是。」

    萬永坤撓撓頭，道：「或許我遇到的眼鏡蛇都比較溫柔也說不定。」

    柏未璧見狀忙道：「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但當時的情景確實非常詭異，小琳也一直喊著蛇蛇的，……坤哥，既然你有這樣的本領，要不我們哪天去許文勇那裡查探查探，自然就知道真相了。」

    「也行，說不定明天我們就能吃上燉蛇羹啦。」萬永坤開玩笑地道，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眾人都被他逗笑，心頭的恐懼也一掃而空，突然來了這麼個能人異士，當真讓人大跌眼鏡，金柏二人也不禁被自己無端的害怕感到些許慚愧。

    北亭偵探社真是人才濟濟，柏未璧心中又湧起加入這個團隊的衝動，他突然道：「坤哥，你們偵探社還缺不缺人手啊？」

    「你有什麼想法嗎？不會想加入吧……」萬永坤心頭狂喜。

    陳天宇卻還冷靜，他輕輕地拍拍永坤的肩膀，笑道：「人家是吃皇糧的，你是野人，不要忘了你連基本工資都沒有。」

    萬永坤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時激動，忘了這碼子事。

    柏未璧連忙解圍道：「我也快要退伍了，只要你們不嫌棄，我心裡可是一百個願意的……」他的言辭非常誠懇，陳天宇自然相信他是發自內心的，但就目前北亭的狀況來看，他還得多考察考察。

    劉紫辰見狀其實頗為欣喜，但她替陳天宇道：「你還是慎重考慮考慮吧。到時候真上了賊船，下來可就很不容易啦。」她說的自然也是心裡話。

    柏未璧點點頭，眼前確實還不是時機，等退伍後再謀劃吧，萬永坤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跟他交換個會心的眼神。

    未來的兩個好搭檔或許就因為眼鏡王蛇而走到一起呢。

    緣分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

第三十九章 初探彎月山

    當陳天宇提出要探一探彎月山時，金煥釗當真猶豫起來，這個地方不要說是北亭偵探，便是自己，作為布衣家族的半份子，未經族內首領允許也不敢輕易踏足布衣王族的聖山。這種規定是非常死板的，就如同布衣王族的其他制度一般，沒有人敢去觸碰或者質疑。

    所以金煥釗首先徵求姜華的意見，姜華也不敢答應，只是說彎月山從來沒有異族踏入過，恐怕很難辦得成。

    陳天宇只好暫時作罷，他本來還希望從姜華那裡探聽些關於布衣王族的事情，果然也被拒絕。姜華說，彎月島的事，隱居彎月山的族民從不過問，彎月山的事，外人也同樣不允許過問。這件事就這樣被擱置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困擾著陳天宇，不知道為什麼，他依舊有種直覺，只要一天不能登上彎月山，彎月島的問題就一天不能解決，至於理由，他完全沒有，純粹是猜測。

    照目前的情況看，他也只能靜靜地等待良機。

    如何對付許文勇，他也還沒有具體的方案，這個許文勇，顯然比焦老大穩重許多，除了收點保護費，每日正常無比地做著自己的生意，很長時間都沒有聽聞他有什麼劣跡和惡行，這就非常難辦了，不管許文勇的人品如何，手下是哪些人，不違法亂紀，誰也沒有權力收拾他。

    要打破現在這種僵局，究竟該從何入手呢？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不過很快，陳天宇又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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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陳天宇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的時候，把劉紫辰驚得目瞪口呆，萬永坤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要自己去闖一闖彎月山！簡直是瘋了。

    劉紫辰第一個提出明確的反對意見，現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彎月島的現狀與彎月山裡的布衣王族有直接關聯，更何況那個民族還如此強悍和血腥，陳天宇以一個異族的身份貿然闖入他們的聖山，其結果可想而知。

    最重要的事，冒這個險根本就不值得，她最後得出這個結論。還不如好好商議如何剷除蛇王幫，看島上的情況，短時間內再冒出個新的幫派似乎也沒有太大可能性。

    陳天宇卻完全不這樣想，他奔赴彎月山，其實是要驗證一個大膽的猜測，倘若這個猜測被證實，那麼許多真相就有可能浮出水面，倘若不去走一趟彎月山，很多事都會霧裡看花，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這回他沒和劉紫辰爭論，而是暗暗下定了決心。自己的腿腳，一個人去肯定不妥，他要帶這位大山裡的獵戶萬永坤一同前往，這才是他唯一猶豫的事，帶著萬永坤肯定好，但會不會給這位好夥伴帶來危險？

    這個時候，他也來不及考慮那麼多。

    所以第二天，當劉紫辰發現陳天宇和萬永坤已經不知去向時，不由臉色颯白，急得花容失色，可她，又不能跟任何人去講。

    天宇，你這次是不是太莽撞了，不知道有人時刻擔心你的安危嗎？就這樣一走了之，你也太自私了點吧。

    劉紫辰呆坐在住所裡，整整一天茶飯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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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月山位於彎月島的南部，我們之前已經簡單介紹過，它離下莊南區還有數公里之遙，最合適的交通工具就是兩輪摩托車，不過摩托車也僅僅能夠到達山腳，剩下的山路就只能靠兩人慢慢攀登了。陳天宇看過地圖，要找到這個彎月山並不難，何況他們還在下莊南區找了一個很不錯的摩的司機，開價80元，也算不宰客，畢竟他還要空車回來。

    萬永坤本想讓他在山腳下等著自己兩人，但據陳天宇分析，這一次去，逗留時間很難確定，於是他只好作罷，走一步看一步吧。關於此次探查彎月山，萬永坤早先的驚訝也僅僅是替劉紫辰操心，真讓他同行，他絲毫沒有怨言，也沒有任何懼怕，自己和四哥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回，每次不都是有驚無險？他下定決心，這輩子自己最大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身邊這個冒險家，讓他毫髮無損，讓他和紫辰姐修成正果。

    從各方面總結來講，萬永坤就是如此簡單的人。

    摩托車謹慎地抵達彎月山腳下，立即就掉頭回去了，顯然司機也不想在此久留，剩下兩人望著眼前的萬仞絕壁有些躊躇，上山的路倒是有，可就像是在崖石上隨意鑿出的凹坑一般，讓人無處下腳，萬永坤倒沒什麼，爬山對他來講也是小菜一碟，可陳天宇畢竟是個殘疾人，雖然走路無礙，普通的山路也不成問題，但如此陡峭狹小的天路，叫他如何攀登？

    陳天宇也不禁暗暗皺眉，他不曾想到這彎月山會是天梯般的路途，難道要他垂直登上去？雖然他的意志很堅決，但面對這個極為現實的問題時，也開始為難了。

    怎麼辦，放棄嗎？那怎麼行。

    他對萬永坤道：「我們找一找，或許還有別的路。這種路況，我不相信金煥釗的老婆能爬得上去……」萬永坤點點頭，於是兩人繞著山腳摸索半天，仍舊沒有找到其他的道路。

    萬永坤說，你在這等一等，我自己去找找，這樣或許還能快一些，陳天宇自然同意，於是在原地盤腿坐下，等待萬永坤的好消息。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萬永坤回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無奈，失望地對著陳天宇搖搖頭，他現在真的想建議四哥放棄這次冒險了。

    但陳天宇的固執他還是清楚得很，不到完全絕望他是不可能打道回府的。

    果然，還沒等他提出建議，陳天宇就想出辦法來，他道：「不如這樣，你把我背上去。」

    萬永坤愣住了，他不明白陳天宇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陳天宇立即解釋道：「我總覺得，上山的路不可能會如此難走，或許我們的想法是錯的，通往山頂的路確實不在山腳，而是在半山坡也說不定。」他看萬永坤還是不太明白，補充道：「如果你把我背到200米的高度，我們還找不到可以行走的大路時，我們就立刻下山返回彎月島。」

    萬永坤也不迷糊，很快就明白過來，是啊，或許進山的路修在上面也是有可能的，不然，幾千米的高山，都是這種路，神仙也沒辦法走的啊。

    還好他有經驗，知道今天要登山早已備好繩索，於是便用繩索將自己與陳天宇捆在一起，陳天宇並不重，萬永坤又是攀爬高手，登上200米的高度可謂手到擒來，可是當他們真到了這個高度時，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人修什麼新路，萬永坤開始猶疑起來。

    陳天宇冷靜地道：「相信我，你再爬300米，肯定有路。」他似乎發現些什麼，也計算過，以一名像姜華那樣的女子的體力，最多爬500米，那麼這個500米就是他推測的依據。

    這回他沒有弄錯，當萬永坤艱難地來到大約四百來米的地方，一條被藤蔓遮掩住的古老棧道終於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第四十章 尋根究底

    這裡青山連綿，絕壁萬仞，所以村落看上去很小，零零散散分佈各處，掩映於茫茫群山之中，竟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山坳還是人家。

    還好接近這些破破爛爛的民居只有一條比較明顯的山路，否則兩人可能連村口在哪都摸不清楚，現在兩人來到上山後的第一戶，想來就是村口吧。

    陳天宇正在低聲問那位蹲在村口的老人家，老人家沒有說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般，卻拿僵直的眼神盯著他們，看來這裡的居民當真有些古怪。他們只好放棄嘗試，繼續往裡走。

    本來他想直接去找找村長的，所謂一不做二不休，直搗黃龍。當然，這純粹是臆想，因為人生地不熟，找村長比找鬼還難。還好，萬永坤的大山經驗足，他根據山勢的起伏，很快確定「龍穴」所在，山裡人迷信，必定會尋找風水最好的地方搭屋建房，其實說白了，就是日照度好、水源清潔、氣流通暢、濕度適中、溫度宜人的山坡罷了，說玄起來才叫風水。

    果然，他們很快找到了這個地方，不過這裡並沒有普通住戶，而是一座廟，陳天宇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布衣王族的神廟？兩人信步走入，門櫺上確實有字，還好陳天宇剛剛看過布衣王族的象形文字，在那琢磨大半天，最後一個字確實很像廟，倒數第二個卻不是神。

    看來神廟另有名稱，這些暫時還不是重點，兩人想看看神廟的佈局和裡面供奉著什麼神仙；此時廟裡還縈繞著香火味，幾支普通的蠟燭還在燃著，幾束香卻已燃盡，看來祭拜的人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他們舉頭望向神廟殿中端坐的神像，慈眉善目，怎麼看著像彌勒佛？走近些，果然是彌勒佛！陳天宇心中暗暗詫異，倘若這裡便是布衣王族的神廟，那麼根據傳說這裡應當至少是個煞神，否則何必飲血？彌勒佛還需血祭？奇也怪哉。

    莫非自己走錯地方？他想想便啞然失笑，怎麼可能。

    他們在廟裡轉了轉，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是人家的聖地，參觀參觀便罷，臨走還作個揖表示打擾，入鄉隨俗，有些禮節必須恪守。

    廟裡沒有廟祝，連個出來打招呼的都沒有，這點陳天宇倒是有留意到，但這也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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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過神廟，他們很快就望見飄蕩在半空中的裊裊炊煙，這對他們來講極為熟悉，兩人在山村裡隱居數年，說不出來的親切感瞬間便包圍著他們，進山以後，那些傳說中的恐怖血腥不知為何反而漸漸消退。

    陳天宇一直在思索其中的奧妙，迄今為止，他們只遇見布衣王族的那位駐留村口的老人，期間還未有任何溝通，所以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他也在想，自己兩個陌生人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村子，是否合適？應對任何突發情況他們肯定是不成問題，然而這就與此行目的相悖了，所以他突然停下腳步，也招手讓永坤先等一等。

    現在絕不能莽撞，必須思量好對策才能進村，於是兩人便蹲在路邊抽支菸，兩人進山前已經刻意換過普通山民的服飾，而且他們倆本來就是農民出身，所以蹲在路邊，就完完全全像是兩個地道的老農民，不過此地是布衣王族的地界，民族間的差異恐怕還是能夠讓當地人一眼就看出差別，他們現在只盼望差別不要太大就行。

    一支菸的工夫，還是沒有看到人出入，萬永坤有些奇怪，他望望陳天宇徵詢意見，陳天宇只是搖搖頭，示意他繼續在這等。

    陳天宇的判斷沒有錯，既然有炊煙，那麼必然有人要收工回家吃飯，他居然自得其樂地想著今天還得混頓飯吃才行，他的心思現在都在琢磨這事呢，大清早上山摸索到這裡也已經是正午，兩人都有些飢腸轆轆。

    當田間小道上總算走過來一位渾身泥水的中年漢子時，陳天宇還在苦苦思索，萬永坤看他沒有任何反應，只好自己先迎了上去。

    對於山裡人打招呼他自然在行得很，萬永坤故意帶些自己的鄉音：「老哥，打聽個事，到王村怎麼走？」萬永坤隨口編一個村子名，他相信肯定管用。

    果然這位中年人停下腳步，也用帶著濃厚鄉音，但確實是普通話的語言回答：「宛村？你們到宛村做什麼……」他沒聽清，想當然的認為是個熟悉的村名。

    萬永坤微微一笑，這招果真是百試不爽，任他布衣王族又如何？他回答道：「找個人。老哥你是哪個村的？……宛村離這遠不遠……」他把這裡準確的地名取之即用，打算拉近些兩人的距離感。

    「找人？找誰……」沒想到這個中年漢子立即警惕起來，開始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萬永坤，還瞥了瞥蹲在地上的陳天宇。

    萬永坤正想繼續胡謅個名字，陳天宇突然站起身來，笑道：「曠梭。」

    萬永坤暗暗佩服，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人，很明顯曠梭就是布衣王族的人，找他再合適不過，或許眼前這個人認識曠梭也不一定。

    未曾料想，這個中年漢子不但認識這個名字，眼睛裡還閃過一抹訝色：「你們找曠梭？他在山外沒回來呢，……我是他叔叔。」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萬永坤也未曾想過竟有如此巧合，剛進山就碰到曠梭的叔叔，難道管飯的來啦？他心下大喜。

    「曠梭是我的好朋友……他說最近在家呢。」萬永坤得套點近乎，他的話音未落，中年漢子居然頗為熱情地道：「有些年頭沒見過他的朋友啦，能找到我們這麼偏僻的地方不容易。走吧，我帶你們去見見他的父母，真說不定就回來了呢……」

    萬永坤登時喜出望外，這，這運氣……他望向陳天宇，陳天宇點點頭。

    於是兩人便隨著中年漢子施施然走進村莊，中年漢子在一棟木屋門口放下工具，又領著他們出了村子，兩人沒有說話，他們深知多看少說話的好處。而且，剛才這個中年漢子的話裡，宛村顯然不是眼前這個村莊。

    路上，他們還從中年漢子口中得知，這裡名叫冼村，是七道的管轄範疇，而宛村卻是九道的管轄區域，距冼村還有幾公里的路程，中年漢子笑著說你們把方向走反啦，在山裡迷路那也正常。

    路程不短，幾人漸漸有些熟絡起來，兩人才知道這位中年漢子其實並非曠梭的親叔叔，而是遠房親戚，兩人心說這還差不多，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

    幾人終於到達一棟頗為氣派的木房子跟前，這棟純木房子居然有三層之高，而且雕欄畫棟頗為精緻，這讓陳天宇和萬永坤暗暗稱奇，一路走來滿目都是破破敗敗的景象，哪曾想山坳子裡還隱藏如此豪華的建築。

    幾人才剛剛靠近，樓上便走下一位行走姿勢怪異，身材高高瘦瘦的男子。

    中年漢子顯然也有些詫異，他還未開口。

    萬永坤卻已經笑出聲來，沒想到來人竟然也哈哈大笑起來。

    這真是破天荒的怪事！

第四十一章 驚天騙局

    曠梭哈哈大笑，宛如變成另外一個人般，完全沒有在彎月島上不苟言笑的刻板模樣。而他的叔叔此時顯得畢恭畢敬，垂手閃開一邊給他讓路，不知為何。

    「你們居然能找到這裡來，真是佩服佩服。我本來以為你們的造訪至少需要再有一個月呢……」曠梭擺擺手，他這位叔叔立即便轉身離開。

    萬永坤還沒有答話，曠梭已經主動出聲：「你們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吧，其實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呢，就是布衣王族的九道首領梭。」

    陳天宇微微一笑，悠然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有如此尊貴的身份地位，但我知道你必定不是局外人，或許正好有我們迫切想知道的東西。」

    曠梭點點頭，又恢復嚴肅的面孔，作為九道首領，這算是威儀吧，不過在彎月山上，他是主人，以前的一切偽裝都早已卸下，他伸手請陳天宇兩人進樓，這棟精美的木房子有個很大的客廳，進門即是；雖然沒有沙發只是長木凳，但也顯得頗為上檔次。

    曠梭端坐在堂椅上，靜靜地望著兩人落座，然後道：「你們今日登門造訪，不知有何要事呢？」

    陳天宇笑道：「九道何必明知故問，若不知我們兩個的來意，為何會接見我們。……我想，大概我們一進山，你便已知情了吧？」

    沒想到曠梭居然搖搖頭：「你想錯了，我並不知道你們要來，只不過我相信倘若你們真有能力，總有一天會找到這裡……這次我回來，也是族中有些事務需要處理，才匆匆趕回的。」

    他想了想，又道：「我們這裡很少來外人，而且很多人對我們也頗為忌憚，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瞭望警戒，大多數人都會退避三舍的。……你們可能是近幾年來第一批訪客吧，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

    萬永坤詫異地道：「幾年沒有外人過來，難道是因為關於你們的傳聞太過恐怖嗎？」

    「當然不是，主要是這裡極為偏僻，而且野獸多有出沒，登山之路又極難極險，無事沒人願意登臨的。這麼多年來，也就是個把獵戶會上山，我們也不為難，有時還贈送些獵物。這幾年，打獵的人越來越少，槍支管控也越來越嚴，所以願意上山的，也就極少極少了……」

    萬永坤與陳天宇對視一眼，這一行沒有遇見猛獸，算是幸運。

    曠梭笑道：「大白天除了食草動物，是不會有猛獸出沒的，但是現在也已是下午，我看你們二位就不必急著下山吧。在我們九道逛逛，也是相當不錯的。」

    萬永坤玩笑道：「我怎麼有種跑到古代啥山寨裡的感覺。你們這裡還缺人不，要不我在這裡落草得啦？……」

    曠梭擺擺手，知道他是玩笑，不過他也有些疑問。

    「你們究竟是什麼身份，是否能夠坦言，我多少能夠猜出你們的職業，但具體情況我覺得也挺難理解……」

    萬永坤連忙把二人的身份亮明，並解釋了北亭偵探的特殊性，關於這一點，想來即便曠梭天賦異稟，也很難揣測，畢竟這是陳天宇和李一亭的創舉，全國都沒有類似的機構。

    曠梭恍然大悟，他笑道：「雖然我一開始便覺得你們跟警方有關聯，但始終猜不透你們的真實身份，特別是你們辦案居然還行蹤詭秘，警察肯定是沒必要如此行事的……難怪難怪。」

    還沒等二人答話，他又提議道：「相請不如偶遇，咱們不如這樣，我們先吃個午餐，飯後細聊如何？」

    兩人自然同意，當真是餓透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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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相當豐盛，除了本地生長的各種野菜外，居然還有不少野生動物：鹿肉、野豬肉、野雞野鳥、土豚、居然還有蛇，不過顯然不是眼鏡蛇，這是他們的圖騰，這個陳天宇知道，最奇怪的是那盆子湯，當真不知道是什麼食材。

    萬永坤先提出疑問，曠梭道，這是金錢豹的腿肉。

    萬永坤張大嘴巴不能合攏，沒想到山上還真有這種罕見之物。這麼多年打獵，他還沒真正見過豹子呢。

    如此美味，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放開肚子吃了再講，萬永坤心想。

    這頓飯吃得真是暢快，曠梭還拿出珍藏多年的米酒，幾人不但吃得滿頭大汗，還喝得東倒西歪，聊天也便慢慢隨意起來。他們在飯桌上交談的內容無非是各自見過的奇聞異事，也不怎麼涉及此次來意。

    飯後，幾人又重新回到客廳閒坐，這回曠梭拿出本地種的野茶解酒，所以剛開始還沒人說話。

    此時還是陳天宇比較清醒，他不會忘了此行的目的。

    「九道，我看你不妨開誠布公，把那些傳說中的離奇事情跟我們講講吧，這些傳說都是真的嗎？我上山以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曠梭揚起醉燻燻的臉，盯著他看半天，才道：「呵呵，說來也是好笑……這其實是個騙局，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傳說。」

    「啊？……」還在迷離的萬永坤由不得發出驚嘆聲。

    「你說這是謠言嗎？那怎麼彎月島老弱婦孺都口口相傳呢……這，這究竟有何目的？」他詫異地問。

    曠梭打了個酒嗝：「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下山的。說白了，我就是要調查究竟是何人，出於何種目的編造這樣的謊言，剛開始我真還以為有人要對我們布衣王族不利，後來證實根本沒這回事。」

    「那就奇怪了，照你的說法，也就這幾年才有這樣的傳言，這裡面究竟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萬永坤不明白。

    陳天宇冷靜地道：「其實說來也簡單，如果說編造這些謊言的人不是衝著布衣王族，那麼必定是為了他們自己牟取利益，……」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們的圖騰是眼鏡王蛇？」

    曠梭鄭重地點點頭表示正確。

    「你聽說過蛇王幫嗎？」陳天宇緊接著問。

    「當然，Hn幫覆滅以後，蛇王幫就是彎月島最大的惡勢力，我這段時間也在觀察他們的動靜，俏佳人的事我也知情。」曠梭對自己發現的情況毫無保留，和盤托出。

    萬永坤忙道：「你知道眼鏡王蛇殺人的事情嗎？」

    沒想到這回曠梭搖搖頭：「我沒有親眼看到，……但我好像聽說過這件事。應該是夢圓小店的老闆告訴我的。」

    陳天宇突然好奇地問：「山上究竟有沒有眼鏡王蛇？」

    出乎他意料的是，曠梭竟然非常肯定地道：「沒有。眼鏡王蛇是我們的圖騰沒錯，但數百年前就已經滅絕了。」

    萬永坤訝道：「這又是什麼原因？既然是你們的圖騰，你們沒有想辦法保護它嗎……」

    「眼鏡王蛇不是靠保護就能存活的，這種蛇會咬傷人畜，你說村民還要討生活，怎麼可能會讓它們在村落附近出沒，圖騰歸圖騰，生存歸生存，不妨礙的，再說，現在哪裡還能見到真正的眼鏡王蛇啊。」

    萬永坤錯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道，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們的古籍族譜？」陳天宇詢問道。

    曠梭有些為難，但卻頗為爽快地道：「這些傳說半真半假，其實關於血祭的事典籍裡確有記載，但那都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我們這一代幾乎都沒有聽聞過，更不用說具體實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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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天宇兩人在彎月山上逗留了數日。

    這些日子裡，萬永坤與曠梭在山上無事爬山打獵，而陳天宇卻幾乎將所有的時間用來研究布衣王族最原始的文字記載。

    幾天後。

    他們從彎月山下來，陳天宇便一直沉默不語，此趟不白來，他心中的想法已經多少得到些證實，不過他確實還有更多的事想不明白。

第四十二章 蛇王現身

    柏未璧在醫院裡照顧驚魂未定的惠月琳，這幾天，惠月琳的精神狀態似乎好很多，也能自行在醫院內走動走動。自從離開了彎月島，住進市人民醫院，環境有了許多變化，恐懼感自然大大減少，何況市醫院窗明几淨，樓下還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鳥語花香，這種配置對於惠月琳的病情大有裨益；其實，她僅僅只有心病而已，身體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一點柏未璧也是暗暗稱奇，當天為何眼鏡王蛇僅僅是攻擊了Hn幫的小少爺和焦老大的原配黃臉婆，卻對惠月琳視若不見？他甚至有些懷疑這件事跟阿海有沒有關係，阿海現在是蛇王幫的紅人，指揮一條眼鏡蛇行兇那還不是舉手之勞？當然，最最重要的分析依據是——阿海對惠月琳的深厚情誼，否則毒蛇可無眼，為何小琳能夠全身而退？除非有人蓄意謀劃。

    他越想越覺得可疑，此時柏未璧心中特別著急，想盡快跟北亭偵探們匯報自己的推斷，不過看惠月琳的情況，暫時還不太走得開。還好，照目前的恢復程度，再過個幾天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他實在是太樂觀，居然對那些即將到來的危險也毫無察覺。

    試想，對於一個知道得太多的人，危險肯定是時刻伴隨左右的。

    柏未璧並非特別細心的人，他除了滿腔熱血，似乎就沒有太多的優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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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未璧沒想到在醫院裡會碰到藍閔，藍閔顯然也是來看病的，而且需要住院一段時間，正好也在內科病房，惠月琳也是在內科，小琳的病總不能去看精神科吧。

    藍閔看到柏未璧的時候，有些意外，臉卻微微一紅。剛開始她還裝作沒看見柏未璧，直到柏未璧主動打了聲招呼，她才嗯一聲。

    然後她問：「你怎麼也在醫院呢，病還沒好麼？……」藍閔多少知道些柏未璧受傷的事。

    柏未璧現在確實有些尷尬，他其實知道這個女孩對自己有好感，可現在屋裡還躺著另外一名女子呢，所以他匆匆道：「來看朋友，……你呢，身體不舒服？」他問完就有些後悔，這個問題怎麼能問女孩子呢。

    藍閔倒是沒在意，反正她就是找點話題聊聊，所以她輕笑道：「最近幾天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過來看看。」

    柏未璧有些語結，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女孩子會這樣說自己的症狀，很明顯對自己有感覺，否則一個陌生人會這樣說？他只好撓撓頭，思考著要說什麼。還好藍閔善解人意，主動轉移了話題。

    「你朋友也在這裡住院嗎，那我去看看他吧……」她說。

    柏未璧這下是真慌了，趕忙搖搖手道：「不用不用，小問題，馬上就可以出院啦，……你住哪間病房，要不我等會去看你吧。」等會的意思，當然就是不會去。

    藍閔卻毫無察覺地點點頭，說：「306房，那我先去辦入住手續嘞。」柏未璧連忙說好，便看著藍閔自行朝前台走去，總算鬆了一口氣。他想，自己和惠月琳的關係真是莫名其妙，究竟是同情多呢，還是真喜歡？他也有些弄不清。

    柏未璧頂著滿頭的小汗珠走回惠月琳的301病房，看到正臥床休息、眼神又陷入空洞無物中的小琳，惹不住長嘆一口氣。

    萬事莫強求，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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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柏未璧見小琳病情已經相當穩定，便跟她簡單交待幾句，準備回彎月島找萬永坤幾人匯報情況，當他走出住院部大門時，趕巧又遇見藍閔，這回柏未璧也不再閃避，而是主動跟藍閔說了一會話。

    還真是巧了，藍閔今天剛好病癒出院，於是兩人便結伴返回彎月島，其實柏未璧對藍閔未必沒有好感，只是他一向認為自己是比較專一的人，在沒有理順自己和小琳的感情時，不想再去招惹另外的女孩子。

    當然，同行歸島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在路上，他們有說有笑，柏未璧這才知道，原來藍閔兄妹倆都是島上的原住民，她和哥哥藍博是從下莊南區遷居到北區來做生意的，屬於本島原住民裡思想開化比較早的那一批。現在，藍閔的哥哥已經不再做這些小生意，他在島上另開了家茶館，生意出奇的火爆，至於這家小店，自然就留給妹妹經營，女孩子嘛，沒必要做多大的生意。

    下了渡船，兩人在渡口不遠處本來要分道揚鑣，但藍閔突然提議要去金花廟裡求個簽，柏未璧不好推辭，便陪著她來到渡口不遠處的這座廟宇。金花廟並不大，佔地面積可能也就幾百平方，除了小院子裡露天有幾個大香爐外，就是正殿端坐著娜迦佛祖。

    大家可能不太瞭解，佛早期的崇拜是和蛇聯繫在一起的，印度教將佛看作坐在七頭眼鏡蛇身上的修行者，佛教自己也認同這種說法。佛教傳說：悉達多太子菩提樹下，進入禪定。遭遇暴雨，蛇王娜迦用身體圍繞佛身七匝，撐開七頭作傘護法，佛教的龍一律得翻譯成蛇。那麼大乘佛教創造者龍樹，也就是蛇樹，從龍宮取回的典籍也就是蛇經。

    一般的廟宇不供奉娜迦佛，不知道彎月島的金花廟為何如此特殊，不過柏未璧並未多想，大家都到這裡來拜，自然有他的道理。

    兩人簡單地燒柱香，藍閔卻很鄭重其事地求了三支籤，然後自己到邊上去解籤，大概片刻鐘後，藍閔笑嘻嘻地回來，說我們回去吧；於是兩人又原路返回渡口，朝著高普路走去，當他們走過那座彎月形的小橋時，附近一個人都沒有，柏未璧忽然產生一種奇異的警兆，他沒來由地感覺心驚肉跳，但當他環顧四周張望時，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這種感覺特別熟悉，他低頭想了想，突然大驚失色，拉著藍閔從橋上飛奔下來，藍閔剛開始還不明所以，很快她就知道危險來臨了。

    橋墩旁居然盤著一條極為恐怖的蛇！

    她當即花容失色，任何女孩子看到蛇都會恐懼，何況是這麼長、這麼花哨、這麼大的一條眼鏡王蛇，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吐信。

    她還沒尖叫出聲，柏未璧立即摀住她的嘴，此時刺激這條蛇無異自取滅亡，他強作鎮定地摟著藍閔緩緩地挪動腳步，試圖繞過這讓人毛骨悚然的生物。眼鏡王蛇剛開始還沒有動靜，驀地——

    一道灰影閃過，徑直朝兩人飛馳而來！

    柏未璧大驚，他能夠想到的，就是將藍閔緊緊擁在懷裡，然後將背部轉向突然來襲的致命一擊。

    脖子上一陣劇痛襲上心頭，他知道，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他的神志逐漸模糊，但雙手始終沒有鬆開。

第四十三章 捉蛇記

    萬永坤決定捉住這條蛇，他的想法才剛剛講出來，就被劉紫辰嚴厲地否決。

    這不是開玩笑嗎，實在太危險！倘若這只是山裡一條普普通通的蛇倒好，可這條蛇顯然是有人指揮的，甚至有可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生物，這樣貿然去捉，能不能成功還在其次，萬一丟了性命怎辦？所以她是堅決不同意。

    柏未璧再次被襲，還好藍閔玩命般將他及時送到附近的診所注射了血清，才算又一次死裡逃生，這個人真是命大，遇襲三次居然毫髮無損！

    柏未璧第一時間通知金煥釗，金煥釗又第一時間通知萬永坤，所以幾人很快就趕到診所來了，柏未璧沒有時間討論自己的傷勢，而是迅速將自己的疑惑和盤托出，並且闡述了在開心旅舍的詳細見聞，和對阿海的懷疑。

    「你真是有九條命啊！佩服佩服。」他剛剛說完，萬永坤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出感慨，「你到底需要我們救你幾次才滿意呢？」他玩笑道。

    柏未璧苦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來到這個島上後，如此霉運纏身……」他此時確實只能苦笑。

    陳天宇卻搖搖頭道：「我想，肯定是未璧知道些什麼，才會屢次遭遇不測，否則對方沒有必要反覆下此殺招。」

    柏未璧疑惑道：「我平時不常出門，在島上認識的人也不多，到底是誰要殺我滅口呢？……除了在老金的夢圓小店那裡，還有……呃，待得多一些，發發牢騷而已，不至於要置我於死地吧？」他也是想不明白，現在藍閔在身旁，他也不好意思說他常去月姐理髮店。

    其他幾人都心照不宣，沒想到藍閔也不再沉默，她急道：「你不是經常去那個不正經的理髮店找那個女孩子嗎，到現在還要瞞著他們嗎？」藍閔看上去急得快哭出來了，她的營業點就在月姐理髮店附近，而且她經常偷偷關注柏未璧的行蹤，只是不好意思點破而已，這回也顧不了那麼多啦。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萬永坤猛地用拳頭一錘床沿，怒道：「那個鬼地方，我和李大哥第一次上島就覺得不正常。未璧，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他雖然是個直性子，但他也看得出藍閔眼中的情義。

    陳天宇輕輕按住他激動的肩膀，搖搖頭道：「稍安勿躁，沒有證據不要胡說，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萬永坤這才冷靜下來。

    不過他要捉蛇的決心卻空前堅定起來，只是他暫時先保持沉默。

    劉紫辰用徵詢的目光望向陳天宇，似乎想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金煥釗卻搶先一步道：「未璧，不管如何，先保護好自己，再徐圖後策，我看以後你就不要離開我的店面，咱們共同禦敵。不論是什麼人，要想取你性命，要先問問我同不同意！」他怒目圓睜，言語鏗鏘，這回他是動了真怒，彎月島的這幫惡徒，壞事哪一天才能夠做盡呢？必須連根拔起才行。

    金煥釗也暗暗下了決心，他與萬永坤對視一眼，似乎瞬間便有了默契。

    他要和萬永坤一起去捉蛇，即便自己真的很恐懼這種生物！

    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讓柏未璧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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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蛇其實是需要工具的，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木叉子，隨便找一根較為粗壯又自帶分杈的樹枝，將多餘的樹杈削去，然後將主幹的枝節削的稍顯稱手一些，即大功告成，然後再準備一副手套即可。眾人看著萬永坤就這麼點裝備就打算去抓那條動輒殺人、輕則傷人的恐怖生物，均面面相覷，即便是柏未璧報仇心切，也不禁擔憂不已。金煥釗更是連連質問，這到底行不行？他本來就怕蛇，這下心裡更沒底，只有陳天宇在旁不動聲色。

    萬永坤嘿嘿一笑，顯得相當胸有成竹，他現在需要盡快確定的是這條蛇究竟在哪裡。眾人見他信心滿滿，也就不再勸解，柏未璧說最可能的地點肯定還是許文勇的後院，但那裡必定守衛森嚴，怎麼可能讓你輕易進去抓蛇，最合理的策略就是將蛇引出來。

    這也沒把萬永坤難住，他建議帶上幾隻活雞，眼鏡蛇最喜歡攻擊活物，到時候將活雞綁住，從許文勇的後院放進去，吊在半空，金煥釗負責瞭望，只要看到蛇王現身，立即將活雞扯出牆外，蛇王必定前出追擊，此時再放出另外兩隻活雞，不怕蛇王不上鉤。

    劉紫辰立即提出質疑，這樣一條經過訓練的蛇，會受一隻活雞的引誘？不太現實。陳天宇點點頭，也認為這個方案太簡單，不太可能奏效。

    柏未璧突然站出來，豪氣干雲地道：「讓我去吧。」這話把眾人嚇一跳，這傢伙還沒被嚇住，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眾人紛紛反對，如此以身犯險，倘若失手，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柏未璧依舊堅持，他道：「我相信永坤的能力……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上次它沒有將我殺死，總有一天還要來殺我。這種恐懼我一天也不想再受煎熬，長痛不如短痛，反正都是死，不如主動出擊，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再說，血清還能再管一段時間，就算我被咬，也還死不了，到時候這條蛇就死定了……」柏未璧補充道。

    「簡直胡說八道……血清只能救你一次，怎麼可能反覆起效。」劉紫辰有些發怒道，這些人怎麼都不講科學。

    沒想到，陳天宇居然點點頭，看來他是對萬永坤有信心。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時間為凌晨兩點，這是眼鏡王蛇最活躍和最飢餓的時間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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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午夜後，三人按照預定計畫行動，劉紫辰心裡不禁為他們暗暗捏一把冷汗，這實在是太冒險。

    許文勇的後院位置金煥釗還是比較熟悉的，因為許文勇的總部就在夢圓小店斜對面不遠，早些時候，虎子也透漏過那裡養著一院子蛇，還帶著他參觀過，所以他輕車熟路地便把其他兩人帶到最合適的地點——院子外最矮的那面牆。

    金煥釗雖然怕蛇，但他還是第一個翻身上牆，這點小手段對他來講輕鬆得很，這牆才兩米多高，他趴在牆頭稍稍觀察了一下院子裡的動靜，平靜極了。於是他朝下面揮揮手，表示可以開始了。

    於是萬永坤迅速將誘蛇的活雞甩將進來，這隻雞的嘴已經拿細繩牢牢綁緊，不讓它發出任何聲音，雞的肋骨下稍稍放出一點血，眼鏡蛇的聽覺是不夠靈敏的，但它的視力超群，而且嗅覺更是不一般，特別對於血。

    這隻雞掛在半空中，不會驚動院子裡的活人，只是偶爾撲棱撲棱翅膀。

    大約過了一刻鐘，沒有絲毫動靜，柏未璧有些著急，他也翻上牆頭觀察，這隻雞似乎動靜已經很小，他連忙朝萬永坤發出暗號，表示換一隻，於是萬永坤將這隻雞往回收，可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道黑影掠過，雞不見了！

    牆頭上的兩個人嚇出一身冷汗，刺溜一聲從牆頭上滑落下來，金煥釗更是面色煞白，看來驚得不輕，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不敢出聲，柏未璧的眼神中滿是詢問，大概是問萬永坤該怎麼辦。萬永坤略一思索，他舉手指了指眼睛，然後指了指牆後的那棵樹，兩人立即明白，這是讓他們躲到樹後邊去，兩人照辦。

    萬永坤麻利地掏出另外一隻活雞，綁在繩子上，呼啦一聲又投進院子裡，不過這回他沒有多等，立即扯動繩子又將活雞拉出來，啥事也沒發生，萬永坤也不著急，他又故技重施，就這樣反覆拉動幾回，牆頭便出現了一個小黑點。

    金煥釗二人可看得分明，悚然地又向後撤出十來米，目標出現了，不知道會攻擊人，還是攻擊活雞，如果說以前的襲擊是有人指揮，那麼這一次應該就是本能了。

    萬永坤俯身拾起地上的木叉，然後再次將活雞拋出去，然後往回拉，黑點迅速化為一條黑線，如同閃電般射向地面，活雞墜落的時候，黑線也正好叼住它，這個地點離萬永坤僅數步之遙，沒有膽量的人大概早就捂眼不敢看，但萬永坤卻沒有絲毫慌張，他迅速揮起另外一隻手，木叉子直奔眼鏡王蛇的七寸而去，很可惜，落空了！——

    萬永坤緊走兩步，這條蛇果然不一般，居然意識到危險，反而轉身遊走，眼看著這次誘捕即將功敗垂成，旁邊一道黑影突然閃出，原來是柏未璧，莫非他想徒手抓蛇？

    當然不是，他要以身誘蛇！果然，這招立即見效，這條蛇很快意識到這是主人命令攻擊的目標，所以它居然又拐了回來。

    說時遲那時快，萬永坤的木叉子神乎其技地破空而來，還未等這條蛇接近柏未璧，叉子便卡住了它的七寸，然後——

    萬永坤伸手將眼鏡王蛇用手提了起來！將近半米長的蛇信子差點就吐在萬永坤的臉上。

    這把金煥釗和柏未璧嚇得魂飛魄散！

第四十四章 叫陣蛇王幫

    陳天宇決定約許文勇喝茶，並且把發出挑戰書這個任務交給金煥釗。

    這件事比萬永坤要去抓蛇還讓人驚詫，僅僅抓住一條眼鏡王蛇，就想跟蛇王幫正面對陣，這是否太草率？許文勇會就範嗎？證據不足啊。

    眾人望著陳天宇果決的眼神，都沒敢說話。

    還是劉紫辰先發話道：「你是不是想直接打破僵局，讓許文勇走到明處，避免更多人傷亡？」她自然不傻。

    陳天宇點點頭，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轉頭望向萬永坤，沉聲道：「永坤，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這條蛇厲不厲害？」

    萬永坤呵呵一樂，開玩笑道：「都已經到了我的肚子裡，你說厲不厲害……」他並非誇口，昨晚他們的確把這條嚇人的眼鏡王蛇燉成了滿滿一鍋蛇羹，剛開始好幾個人都不敢吃，也是劉紫辰先過來動的筷子，幾個大男人就感覺不好意思起來，活的眼鏡王蛇可怕，死的還被嚇住？於是眾人紛紛聚攏，有些猶豫地品嚐，最後當然喝得連湯都不剩，蛇羹那可是天下山珍之首，克服恐懼感後，豈能用美味形容！越是毒蛇就越好吃。

    「這麼大一條眼鏡王蛇都不可怕，蛇王幫又有何懼？與其他們在暗，我們在明，還不如公開叫陣來得有利，……我突然又有了一個新想法，不如這樣，紫辰你去印些大字報，在彎月島各處張貼，就說北亭偵探社約談許文勇。」

    他看大家都不說話，又問：「怎麼樣，這個主意好不好？」

    劉紫辰慎重地道：「要不我們等等一亭，這樣有把握些。」她可不敢說陳天宇腿腳不好，不一定鬥得過蛇王幫那群窮凶極惡之徒，但「老頑童」最忌諱別人說這個。

    這話提醒得對，自己這邊的實力顯然偏弱。陳天宇忽然眼睛一亮，他瞬間有個更妙的主意，他朝萬永坤擺擺手，萬永坤趕緊附耳過來，陳天宇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萬永坤的神情也立馬亢奮起來，兩眼放光。

    眾人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問，對於陳天宇，現在他們也算熟悉些，這個人行事從來就出人意表，但沒有把握的事他也不會去做。

    看來這次行動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唉，既然如此，眾人便分頭開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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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永坤離開彎月島不知所蹤，臨走時，將上次和李一亭購買的兩把素剛砍刀交給金煥釗和柏未璧，便啥話也沒說掉頭便走。金煥釗一頭霧水，難道這麼快就要砍砍殺殺了嗎？這——先收著防身吧，於是他把這兩把武器藏在樓梯下方，用雜物遮蓋起來。

    不是約許文勇喝茶談判嗎？難道是正面交鋒，兩人心裡都犯著嘀咕。

    不過金煥釗還是嚴格遵照陳天宇的指示，他私下聯絡虎子去通風報信，就說北亭的人想會會許文勇，虎子雖然最近不再和他來往，但如此重要的消息他還是快馬加鞭地通知了蛇王幫。

    劉紫辰也不怠慢，她和柏未璧負責執行宣傳造勢任務，他們找了家最大的廣告公司，在兩天時間內印刷出三百多張大海報，海報寬1米，高2米，實在有夠大，這卻是柏未璧的主意，要做就做出氣勢來。上面的字倒是非常簡單：北亭偵探社約蛇王幫喝茶！背景是一條碩大的眼鏡王蛇。字數雖不多，但一旦張貼出去，絕對轟動彎月島。可不，還沒張貼，廣告公司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這些人是不是活膩了？

    兩人暗笑，看來這回效果絕對不差，所以他們督促這些技術人員加班加點趕工，務必在明日中午前拿出成品。廣告公司自然不敢懈怠，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真的加班弄個通宵，並且提前交差。

    當劉紫辰提議廣告公司的人幫忙張貼時，這回沒人應聲了，紛紛說熬夜想睡覺，瞬間便散去，兩人大眼瞪小眼，卻也無奈，看來這件事還只有他們兩個人敢去操作啦。

    想到陳天宇胸有成竹的樣子，兩人倒也沒有退縮，不過即便他們竭盡全力刷牆，一天時間也才貼出去不到一百張，已經是筋疲力盡了。畢竟這些大海報不能當真跟小廣告般，找根電線杆便糊上，怎麼也得找些面積夠大的平整牆壁，最重要的是，他們要專門找人最多的地方去貼。

    他們望著一小提籃的漿糊，頗有些後悔是不是弄多了這回。靠自己這兩個人，怎麼能完成任務，陳天宇卻毫不憐香惜玉，反而督促他們盡快張貼完畢，同時還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這些海報要貼遍彎月島的每個角落，除了上莊北區，還有下莊南區，還有高普軍校景點，還有——大學城！

    如此艱巨的任務，他們兩個人如何完成，幸虧陳天宇還沒那麼絕情，他拉上金煥釗過來幫忙，現在其它事情早已經安排妥當，那麼剩下的工作就是大張旗鼓而已。

    即便如此，這項工作也整整耗去他們三天時間。

    而這三天，足以撼動彎月島，因為他們都看到了那群膽大包天的人：一個瘸子、一個美女，兩個壯漢的強大陣容！

    望著滿大街花花綠綠的大字報，他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此一來，恐怕蛇王幫非得傾巢而出不可，而自己這邊，僅僅只有5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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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沒有任何人恐懼，人一旦逼到這個份上，那麼所有的激情和熱血就會湧上心頭，何況他們代表的是正義。萬永坤還沒回來，現在呆在夢圓小店的只有4個人，金煥釗把薑華又送回娘家去了，自然是找個稀奇古怪的理由，至於郭傑和尚敏儷，還有寧曉蔓，紛紛要求留下來，均被嚴厲制止。說實話，這次的交鋒勝負未知，生死未卜，少一個人少一分傷亡，誰知道蛇王幫又會是怎樣的實力。

    柏未璧本來建議劉紫辰也儘量迴避，但劉紫辰卻搖搖頭，她並不是對自己有信心，而是對天宇有信心，這麼多年來，她知道這個人雖然有時喜歡突發奇想，但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

    她自然也知道，萬永坤的任務才是最關鍵和最核心的，否則陳天宇不可能如此穩如泰山，所以她也就靜靜地等著看好戲。

    如果說這個世界誰最瞭解陳天宇，那就非劉紫辰莫屬啦——

    哎呀，這個玩世不恭的老頑童！

第四十五章 鴻門宴（一）

    北亭偵探社，這是個什麼名堂？警察嗎，許文勇心裡也是驚疑不定。

    作為彎月島的新任老大，被人唬住那就太掉臉面啦。管他什麼偵探還是鬼探，只要不是公安局，會會再說。他也知道，雖然俏佳人那一役震懾住不少小嘍囉，但蛇王幫在彎月島還是腳跟不穩，這不是說他收不到保護費，而是他不清楚還有多少敵人在暗處虎視眈眈，覬覦自己的寶座。

    難道這個北亭偵探社也有意在彎月島上分一杯羹？什麼玩意！

    許文勇的手下現在人馬還算充足，但北亭偵探社的底細，他其實並不清楚。剛開始，許文勇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能夠坐到彎月島的老大地位；他也只是通過虎子側面瞭解些情況，大概知道反正人不多，所以實力方面他並不是特別擔心，只不過此次對方擺出來的陣勢挺張揚，他也不得不認真準備。真說起來，這個所謂的北亭偵探社並不算可怕，倒是那個拚命三郎金煥釗，讓他頗為忌憚，還是那句話，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利，也怕玩命。好像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哈哈，不押韻。

    現在自己手下也是兵強馬壯的，不算Hn幫投誠過來的幾個狠角色，就是自己手下，也有不少奇能異士，虎子先不算，這傢伙雖然忠心耿耿{呵呵，他知道個屁}，但其他方面只能說是普普通通；排在首位的是號稱鬼手的阿六，這個人來路不明，但卻身懷絕技，說實話，至今都沒有人敢惹他，他一般只用左手，右手沒殘卻從來未見，這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身橫練功夫的阿泰，這是自己千辛萬苦從少林寺挖掘過來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其實不清楚}，號稱有金剛不壞刀槍不入之能；與自己有些共同愛好的竇玩命，本名叫竇頑，渾身傷疤，但並不是被人砍的，而是喜歡養猛獸，被撕的；留著一撇山羊鬍子的莫康，樣樣精通，最能算計人出陰招，還喜歡下毒，不是什麼高深技藝，就是用些毒品迷幻藥，剛開始許文勇還挺看不起他，認為這是個江湖郎中，後來才發現這是個鬼郎中，還是個催命書生。

    其實他最器重也最看好的是阿海，你說這個阿海似乎在Hn幫也混得不咋樣，但自己越看他越喜歡，這個人聰明，還不是一般的聰明，屬於扮豬吃老虎的機靈。要不是他的種種智謀，自己想坐上彎月島頭把交椅，恐怕還沒這麼容易；所以這次北亭偵探社的挑戰，非得問問這個梁山泊的「吳用」軍師才行。

    沒想到阿海的意見居然是不出戰！

    這就讓許文勇警惕起來，莫非北亭的實力真這麼強？於是他連忙追問。

    阿海只是說，他們實力根本不強，所以才是個圈套。

    這回許文勇第一次沒有採納他的建議，因為既然不強，那就是揚威的時候到了，阿海只能幽幽嘆口氣，無奈道，你要是一意孤行，一定會後悔的。

    許文勇依舊沒有採納，他準備趁熱打鐵做一把，何況是叫囂上門的，不收拾何以平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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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文勇沒有採納阿海的建議，不等於沒有思考阿海的提議。

    所以他準備出回奇兵，平時吧孫子兵法他也經常看，所以他決定照古法先禮後兵，這一招其實是他自己發明的。所謂先禮指的是麻痺敵人，故意緩解緊張氣氛；後兵呢，指的是在帳後埋伏刀斧手，摔杯為號，力斬敵人與帳前。

    他對自己的謀劃很是得意，所以他不再與阿海商量，而是直接派虎子出馬，約北亭偵探社「喝茶」，他們不是要喝茶嗎？老子請喝酒。地點就定在自己的地盤，上莊市場的前面，一家經營龍虎豹的酒莊，地方夠大，地點夠醒目，此番戰鬥完畢肯定會上彎月島頭條，他在心裡也自信滿滿。

    陳天宇接到金煥釗傳來的應戰信息，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便告訴他，可以，既然這麼客氣，那好，客隨主便。

    劉紫辰卻眉頭深鎖，這不是完全放棄主動權嗎？不是說約蛇王幫喝茶，怎麼改成蛇王幫約大家喝酒，這是不是鴻門宴啊？她沒有說出口，但表情都寫在臉上，陳天宇怎能看不出來，所以他輕輕拍拍她的手，表示沒事，我有分寸。

    金煥釗在旁皺眉道：「聽說他們這次請了個中間人說和，這個人還是我的老鄉，搞不懂許文勇究竟是何用意？其實他如果真要找人說和，應該找的人是我才對……」他說得沒錯，金煥釗在Hn幫稱霸的時候，與許文勇也算有些交情，同時他又和北亭熟識，按照常理來講，金煥釗才是最佳人選。

    柏未璧嘆道：「這就更加證明，此宴的性質必然被紫辰姐猜中。」

    陳天宇沉聲道：「不管是不是鴻門宴，我們都必須出席，莫不成我們還怕了他們？不必多想，是不是鴻門宴，到時自知。」

    劉紫辰急道：「你難道真的沒有什麼應對之策嗎？」她雖然對天宇有信心，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她由不得不擔心，生怕有什麼錯漏的地方。

    陳天宇沉吟片刻，才道：「我有50%的把握，所以你就別參加了這回。」他指的自然是劉紫辰。

    劉紫辰立即反對：「無論如何，這次我一定要跟著你。」她的態度異常堅決。

    「不管是刀山火海，現在一亭不在你身邊，那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其他幾人都不敢過來勸解，他們現在也知道這個看上去嬌弱的女子當真有一副倔脾氣。

    陳天宇無奈地搖搖頭，不再言語，看樣子居然同意了，這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難道此行真的如此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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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局安排的次日中午12點，正午時光。

    而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或許有人即將活不過明天的太陽，不僅僅是北亭這邊的人馬輾轉反側，即便的信心十足的蛇王幫，也有許多人睡不著。這裡就包括阿海，他從Hn幫轉投蛇王幫，本來就底氣不足，如今蛇王幫立足不穩，就輕易去招惹金煥釗這幫人，不論火拚的結果如何，他都能夠預想到結局。

    許文勇顯然並非深謀遠慮之人，看樣子遲早要步焦老大的後塵，既然如此，自己是否要早日離開呢？他猶豫不決，黑道也有黑道自己的規則，倘若老大沒有亡故，臨陣脫逃也會臭名昭彰，不會再有幫派要他。至於棄暗投明，那就更是不可能，無間道一旦開始，永遠都不會有回頭路。

    直到天光微亮，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

    桌上擺著一封信，這是他準備寫給許文勇的，一是勸諫莫要意氣，二是表達去意，三是感謝知遇之恩。

    昏暗的燈光下，他如同塑像般呆坐許久，終於——

    他緩緩地掏出打火機，將這封信燃為灰燼。

第四十六章 鴻門宴（二）

    許文勇一行六人早早就來到「在水一方」，這個名字實在夠優雅，很難想像這裡居然是蛇肉館。而且把這樣的招牌掛在一個大排檔門口，實在有些不倫不類，但是老闆偏偏就有這個膽色，而且這裡的消費絕對是彎月島上最豪華版，即便是到了市區，能超過這裡消費水平的恐怕也寥寥無幾。

    因為這裡經營的是正宗野生的蛇類，這些蛇來自彎月山，沒錯，就是彎月山！老闆也來自彎月山，廚師也是，包括店裡的普通夥計，唯一例外的是財務，這個人是許文勇的手下，他是許文勇的老表。

    許文勇為什麼會經營一家幾乎全部由本島原住民下屬組成的飯店，自然有他的高深智慧。這麼多年，Hn幫都是彎月島最大的霸主，他許文勇充其量不過是馬前卒，表面上看，許文勇對焦老大若即若離、不卑不亢，實際上許文勇早有綢繆，比如這家「在水一方」，就是他的傑作。首先，這才是他最主要的經濟來源，而不是他經營的連鎖wZ城和KtV，那些生意多少都會涉黃涉毒，終究不是長久生意，有朝一日被查封，那麼自己在彎月島苦心經營多年的成果就將成為泡影，只有這家飯店才是合法產業；這方面，他比只經營黑色產業鏈的焦老大有見識得多。

    如果說焦老大是草莽英雄、綠林好漢，那麼他許文勇就是梁山伯的晁蓋，他自己正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要經營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產業，要招攬像吳用、阮小七一般的好漢，以前他只有虎子在身旁，如今坐在身邊的阿海就是自己的吳用軍師，成大事必然指日可待。

    可恨的是，偏偏這個關鍵時候殺出個北亭偵探社，真是他娘的晦氣！他心裡暗暗鬱悶。

    不過這些微表情自然不會顯露在他圓滑世故、清秀俊朗的書生臉上。

    他要慎重處理好這件事，不到最後關頭，他還真的不想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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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王幫出席這場宴會的共有六個人，分別是許文勇、阿海、虎子、鬼手、阿泰、竇玩命，中間人姚書秉也已經就位，這是金煥釗的老鄉，卻不是丁昔村的人，到了外地，所謂同鄉就是指同一個省的人，而不是同一個村，那也太難找了些。

    姚書秉笑容可掬，是個左右逢源的角色，白道黑道都吃得開，也算是彎月島的能人，許多人都會賣他面子，即便是在Hn幫時代，他也是非常吃香的人物，現在老大換成許文勇，他的崗位卻不會換；不管彎月島如何興衰，他這樣的人都不愁沒有飯吃。

    北亭的人馬終於到了門口，一共四個人，其中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大美女，這讓端坐在圓桌上的幾位大跌眼鏡，這樣的場合讓女人出席，古往今來也沒幾個，除非像穆桂英、花木蘭這樣的角色，那麼是不是北亭真的是來當和事佬的？許文勇心中驚疑不定，他想到這些人在島上鬧得那麼大動靜，卻又不像是要和蛇王幫交好的陣勢。

    這些人真會玩，這就是蛇王幫眾人得出的共識，唯獨阿海面無表情，他可不這麼想，看樣子，北亭這回是有備而來、有恃無恐啊。不過，他仍舊冷眼旁觀，不發任何言語。

    「請坐！」許文勇朝著金煥釗道，他畢竟就認識這個人。

    金煥釗點點頭，也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他和許文勇雖然打交道不多，但在他印象裡這人始終是個說話慢聲細氣、溫文爾雅的人，當然他也知道許文勇經營半黃色產業wZ城，只是大家都為了生存，在彎月島也不見得是什麼不能見光之事。

    但這回，許文勇作為蛇王幫老大坐在這裡，金煥釗頗有些不適應，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所以半天他都沒回話，只是微微點點頭表示打個招呼。

    虎子也沒有動彈，他和阿海不同，他只知道誰有權勢就投靠誰，以前和金煥釗的交情也不過就是逢場作戲，此時他冰冷著臉端坐不動。這麼一來，中間人就有事可做了，姚書秉連忙站起身來，笑容可掬地邀請北亭眾位落座。

    「大家都是在島上討生活的兄弟，今天在這裡吃一頓團圓飯。」他尷尬地瞥一眼劉紫辰，這位可不是兄弟，還好劉紫辰面色自若，只是靜靜地端起茶杯喝茶，這讓蛇王幫的幾個弟兄也不得不刮目相看，難道這是北亭的壓軸人物不成。

    場面立即又陷入長久的沉默，大家都不太適應，包括姚書秉，他甚至都想不到該繼續說什麼，還好酒莊的人機靈，見狀已經將全蛇大宴瞬間擺上圓桌，望著這些奇形怪狀，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眾人紛紛露出本能的饞意。

    而當酒香四溢，紅酒上桌之時，尷尬的氣氛才稍稍緩解。

    許文勇主動舉杯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先敬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大家都是因為Hn幫而相聚，也算緣分。」他這話說得也算是周到，彷彿又恢復到當年優雅的模樣。

    除了劉紫辰，所有人都舉杯，沒有碰，雙方迅疾一飲而盡。

    柏未璧可不想再多耽擱，他開門見山道：「勇哥，如果真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幫我剷除Hn幫那群潑皮無賴、混世魔王，我就先乾為敬了。」他自己斟杯酒，自顧倒入口中，阿海也給許文勇倒一杯，許文勇拿起杯子輕輕抿一口，他還不明白柏未璧所指何意。

    其實柏未璧這話說出來，按理說最尷尬的應該是阿海，不過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對許文勇道：「小弟以前與何必兄有些過節，鬧得挺不愉快。不過這些事已經過去，與蛇王幫無干。」

    柏未璧還未說話，許文勇點點頭：「其實我也有些耳聞，不打不相識，要在彎月島立足，些許摩擦也在所難免。」他這話另有所指，在場的都是聰明人。

    姚書秉更是人精，他順勢接話道：「勇哥說得不錯，大家都是在彎月島討生活的人，何必搞得如此兵戎相見，大不了有什麼利益大家商量好怎樣分配就是。」他以為這句話很得體，自己作為中間人主要義務也是干這個，誰知蛇王幫的眾兄弟個個面有怒容，他瞬間便意識到，這話說錯了，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啦，他只好咳嗽兩聲，自顧把杯中酒倒入口中。

    還好陳天宇不想再如此消磨時間，他冷冷道：「許幫主，你們大概是搞錯了，我們北亭今天並不是來和談的。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請許老大立即解散蛇王幫，可能的話，主動投案自首，免得到時候禍事加身、後悔莫及。」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官方的口吻，可無論怎麼端詳，這些人都不像是警察啊。

    阿海這時候才發話道：「不知這位仁兄是何身份，不妨開誠布公，也好讓我們仔細考慮考慮。」他也不太明白，不過顯得非常慎重。

    「這位是北亭偵探社的總探長。」金煥釗終於知道該說什麼了。

    全場肅靜，突然間——

    場內爆發出一陣怒笑聲，這聲音發自竇玩命，他不但笑得很大聲，似乎還準備笑得抽過去，終於，他的笑聲引發了轟堂大笑。

    「什麼狗屁總探長，這是什麼大官？……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自己封的嗎？……哈哈哈……」竇玩命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迸射出來。

    北亭眾人皆不言語，靜靜看著這些人自得其樂。

    金煥釗知道沒必要解釋了，他等著陳天宇拿主意，沒想到陳天宇居然又放了一個炮，這炮炸的在場眾人更是無語。

    「沒錯，這就是我們北亭偵探社自己琢磨出來的。你們照辦便好，倘若不服，很快你們就會知道後果。」陳天宇冷冷地道。

    許文勇這回也坐不住了，他拍案而起，怒道：「在彎月島，還輪不到你這廝在這大放厥詞！……」他啪的一聲將酒杯摔在地上，發出戰鬥的號令。

    桌上幾人紛紛抽刀，外面早已埋伏好的由催命書生帶隊的幾十個人此時也湧進飯店裡，將四人團團圍住。事發突然，滿桌的佳餚還一口未動，便如此劍拔弩張，大出金煥釗的意料，他連忙站起身來，向柏未璧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保護好劉紫辰，柏未璧會意地點點頭。

    不成想陳天宇毫不慌張，只是輕輕地擺擺手，示意他們冷靜坐下。

    蛇王幫的一幫徒眾大眼瞪小眼，只等許文勇的命令，準備亂刀伺候，許文勇卻也伸手制止下屬們的進一步行動，他現在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陳天宇玩什麼花樣。

    「許老大，我勸你們最好還是稍安勿躁，否則我怕你們今天出不了這個門口啊。」陳天宇端起一杯茶，居然聞了聞茶香，然後悠悠地道。

    劉紫辰三人其實也不知道他打得什麼算盤，但還是依言坐了下來，在數十把明晃晃的刀光中落座，確實也是需要勇氣的事情。

    此時，場內無人說話，只等各自的命令。

    陳天宇終於嘆口氣道：「你們為什麼不看看身邊的情況，就如此衝動呢？」

    許文勇頓時愕然，他抬頭四顧，終於看出些異常來，店裡除了自己的那個財務，似乎全都站到幾把砍刀中來了，這些人中有繫著紅色圍裙的服務員、拿著鍋鏟的白衣廚師、甚至還有那幾個老大不小的洗碗阿姨，居然都走出來了，不過這些人他還都面熟，只是現在行為有些怪異。

    鬼手看出老大心中的不悅，於是沉聲道：「你們都給我閃到一邊去，沒看到我們正在做事嗎？有沒有長眼睛……還不快走？」他沙啞的聲音威力十足。

    沒有人動彈，彷彿塑像般一動不動。

    空氣瞬間膠著！

    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驟然響起，光聽聲音，許文勇就知道，來人不下數百，這一驚可不得了。

    彎月島上還能有如此龐大規模的黑道隊伍？自己怎麼不知道。

    「勇哥，好久不見，你是貴人多忘事啊……」一個瘦高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許文勇的臉色頓時如同死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