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第十七章 聲東擊西（一）

    夜幕更加深沉，但夢圓小店居然平靜如常，老顧客們也逐漸散去，大廳內慢慢空蕩起來，李一亭三人還沒有離開，他們可不敢大意。金煥釗已經跟他們通報過情況，知道焦老大已經在附近公然露面，看來Hn幫必將有所行動。

    此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1點左右，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難道是虛驚一場？陳天宇和李一亭先告辭而去，他們沒有做任何分析，只是說，有事就電話聯繫。萬永坤留下來協助金煥釗看店，郭傑和尚敏儷一人負責一個包廂進行下班前的徹底清掃。

    包廂打掃完畢後，郭傑作為主管，關切地對尚敏儷道，你先下班，剩下的活我來吧，別太晚了。

    尚敏儷望了他一眼，仍有些幽怨的神色，但最後還是點點頭，領情地摘下可愛的小圍裙回到吧檯後面換衣服下班，她與金老闆打聲招呼，金煥釗囑咐她路上小心，尚敏儷輕輕地嗯了聲，便背著自己的小包離店而去。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金煥釗突然感覺心神不寧起來，似乎有什麼事不太對勁！他越來越煩躁不安，萬永坤很快察覺到他的異常，連忙走過來道：「金老闆……你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金煥釗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許久，最後沉聲道：「我懷疑咱們有些東西可能是想錯了，焦老大的目標說不定根本就不是我這個小店面，萬一是瞄上我們店裡的人呢？」金煥釗憂心忡忡地道：「對面的棋牌室老闆傳聞就是被Hn幫清洗的，你想，要是店裡沒人了，那麼店不也沒了？」

    萬永坤還沒來得及回話，郭傑卻已然驚呼出聲，他焦急地道：「這些敗類會不會再對小儷下手啊？我真是糊塗，怎麼能讓她一個人離開呢？？……」郭傑此時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尚敏儷已經離開許久，而且是騎電動車走的。

    金煥釗冷冷地道：「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就算你想護送她，我看她也未必同意。」

    郭傑還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哀求道：「釗哥，今天焦老大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出現，既然他的目標不是夢圓小店，你就讓我去看看吧！」

    金煥釗還算理智，他道：「你瞧瞧自己那小身板，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有何區別？你有能力保護她嗎？再說，你怎麼才能追上她？」郭傑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答。

    萬永坤在旁道：「不如這樣，讓我去看看吧，我騎摩托車，追上她應該沒問題……」他見金煥釗還是搖頭，半天才道，「你不熟悉島上的線路……阿傑，你跟著坤哥一起，臨時當個導遊，這樣就能確保萬無一失了。」郭傑點點頭，表示這個主意不錯。

    萬永坤接過金煥釗遞過來的摩托車鑰匙，迅速跑步到店門口發動他那視如寶貝的紅蜻蜓摩托車，郭傑自然也敏捷地爬上後座，爭分奪秒對他們來講非常關鍵，隨著摩托車轟轟的鳴響，不一會工夫，這輛奔赴前線的兩輪機動車就剩下一個小紅點，消失在金煥釗的視線裡，留下一股淡淡的灰煙。

第十八章 聲東擊西（二）

    金煥釗是軍人出身，自然明白純粹的防守終究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防守的一方難免漏洞百出，任何一個未考慮周密的環節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或許，自己真的不應該讓尚敏儷繼續留在店裡，可要是少一個人手，店裡的活確實有些忙不過來，平頭老百姓的生存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處處掣肘，生活的艱辛也往往源自於無窮無盡的後顧之憂。而那些黑暗勢力正是仰仗著孤身無顧忌、暗箭好傷人的天然優勢，才能如此為惡一方，而又令人無可奈何。

    在這樣情況複雜的孤島上，反抗的力量此時顯得無比微弱，恐怖的氣氛依舊重重籠罩。

    金煥釗默默地嘆口氣，操起鐵鉤子準備放下店裡的卷閘門。

    想那麼多也無濟於事，一切都看天意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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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急火燎的郭傑和萬永坤朝下莊南區飛馳而去，摩托車的速度表已經達到驚人的150邁以上，不但車身幾乎飄起來，就連兩個人的軀體都似乎漂浮在路面上。在馬路上的人看來，這就如同一道閃電掠過，而路上的車輛幾乎擦身而過，著實把郭傑嚇得不輕。

    騎摩托車對於萬永坤來說那是從小就精通的能力，即便是山間小路，也能做到如履平地，最巔峰之時，他可以在數公分寬的田埂上飛馳，這對許多城裡人來講，幾乎不可思議，因為這不僅僅需要膽量，更需要高超的技術。

    還好，他們很快就遠遠望見還在大馬路上晃晃悠悠埋頭往前走的那輛熟悉的艾瑪電動車，尚敏儷戴著耳機聽著音樂，好不自在。對於呼嘯著疾馳而過的摩托車更是毫無察覺，直到這輛摩托車在前方迅猛減速，並再次掉頭返回時，尚敏儷才疑惑的抬起頭來，望著眼前兩個神色匆匆的大男人莫名其妙。

    「你們這麼著急忙慌地跑過來幹什麼？」尚敏儷摘下耳機，居然開個玩笑，「不會是請我吃夜宵吧，還是出來飈車啊？……」

    郭傑自然無心理會她的幽默，只是關切地道：「你一路上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有沒人跟蹤你？……」他就像機關槍似地接連發問，其實有沒人跟蹤，他和萬永坤一路追來，也並未發現。

    尚敏儷訝道：「跟蹤？跟蹤我做什麼……你們看大馬路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車也不少，沒看出什麼異常啊。」她也很聰明，自然不會抄小路，走在大馬路上，安全性高許多，這點她還是懂的，彎月島她也不是待著一天兩天了，怎麼會著這樣的道？

    當然，前些日子的事故純屬意外。

    郭傑和萬永坤對視一眼，各自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還是萬永坤謹慎，他仔細想了想後，才道：「為了保險起見，我看咱倆還是把你直接護送到家門口吧……」

    尚敏儷臉上露出一絲猶疑，不知道他倆究竟是何用意，但她知道至少不會是惡意，所以她最後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第十九章 不速之客

    兩束很亮的燈光直直照射夢圓小店門口，金煥釗正在關閉店門，卷閘門還只放下一半，他稍微用手遮擋一下燈光，來的是一輛豐田商務車，到了店門口還開著遠燈，難怪如此耀眼，車子在院子前的鐵門處停下，司機探出頭來，對著小門處招手，金煥釗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他還是走了過去。

    「我們老闆今天要包場，在這裡玩個通宵。」司機笑著說。

    金煥釗稍稍猶豫了一下，他朝車裡望去，看不太清晰，只知道里面確實坐了不少人，開門做生意，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生意拒之門外，何況還是包場，於是他最後還是熱情地招呼道：「行啊，你們幾位？」

    司機依舊笑得很燦爛，也很開心：「十來個吧，我們先過來了，你把門打開，我把車開到院子裡。外面連個停車的地方都沒有，真是……」金煥釗點點頭，返身將大鐵門的上下邊插銷拉開，同時將鐵門閂雙手扳開，在暗夜裡發出哐的一聲響，然後門吱吱呀呀地往兩邊張開，說實話，這個門也有好多時候沒有打開過，本地人都是走路過來的，只有遊客才會開車過來。

    這輛商務車緩緩開進院子，關燈熄火，從邊門走下幾個人，個個肥頭大耳，果然是老闆模樣，看來這是一群閒逛的遊客，不知道在哪玩樂後想來這裡發洩發洩，金煥釗感覺今天生意怎麼突然這麼好，大半夜還有上門的。

    過來一個看著是秘書模樣的年輕人，問：「把姑娘們都叫出來，……還有，你們這裡有幾個包廂，我們人多。」

    金煥釗一愣，才撓頭道：「我們這裡沒有姑娘，你看？……」年輕人回頭跟領頭的那位胖老闆說了下，大概這位老闆的意思是不想再跑別處，於是年輕人又走過來。

    「我們老闆說了，今天就在你這裡消費，所有場地全包了，開個價……」那位領頭的老闆渾圓臉，中等身材，披金戴銀的，一副暴發戶的樣子，拿著牙籤正在剔牙，此時突然開口，帶著濃厚口音：「說個整數……服務好就行。」

    年輕人在旁道：「這是我們公司的呂老闆，讓你開價你儘管說話。」他側著臉還給金煥釗使個眼色。

    金煥釗當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準備拿回扣呢，都是行裡人，他沒動聲色表示默認；心底卻暗暗叫苦，兩個服務員都下班了，自己一個人能不能忙過來，最後他還是硬著頭皮道：「2000塊，酒水另算吧。」

    這位胖胖的暴發戶呂老闆一張嘴就口氣大得很，搖了搖笨重的頭顱：「給你5000塊，酒水隨便我們喝，行不行？」他根本沒有詢問的意思，而是替金煥釗做了決定。

    金煥釗自然欣喜萬分，這還能拒絕嗎？一瓶酒最多3塊錢成本，他們還能喝掉1000瓶，他心裡暗樂，天底下多幾個這種人多好，他開心得把卷閘門往上一推，熱情萬分地將大廳的門打開，忽然想到件事。

    「要不要上包廂，那裡舒服點？」年輕人往大廳裡探頭望望，呂老闆伸手把他撥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就這裡吧，包廂臭烘烘的……」呂老闆倒是不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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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煥釗搽了搽額頭上的汗珠，他好不容易把這幾位財神爺安頓好，此時聚在兩個大桌開喝，還好平時他這個大老闆也幫兩個服務員打打下手，否則今天還不知道怎麼應付。

    上點吃喝還容易，調試點歌機音箱話筒操作投影儀，管控吧檯這些事就有些為難金煥釗了，他手忙腳亂地擺弄半天也沒發出聲響來，年輕人焦急地走過來詢問，說老闆有點等不及，金煥釗頭上的豆大的汗珠拚命往下掉，卻無可奈何，這是技術活；年輕人看他有點慌亂，倒是沒有站在旁邊看熱鬧，他主動過來幫忙擺弄幾下。

    咦，好了！金煥釗有些感激，他朝年輕人點頭致意，年輕人笑了笑，沒說話就回到那群人當中去了。

    本來他還想問還有多少人沒來，現在也懶得問，他找了張吧檯椅坐下來休息，有吃有喝有唱，這個小店就已經完成該有的服務項目。金煥釗稍稍喘口氣，想想又站起來，端杯酒過去敬幾位顧客，呂老闆倒也豪爽，咕咕咕自己先干掉，然後一抹淌水的下巴，問：「你這裡有沒有燒烤？」

    金煥釗一愣，他將手中的酒倒入肚子，也只好實話實說：「沒有做燒烤，你看我們這裡也不合適做……」呂老闆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太樂意，年輕人趕緊將金煥釗拉到一邊。

    低聲道：「小老闆，要不你去外面買一點唄？……我們付錢，你就跑跑腿，咋樣？」金煥釗心想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行，他對年輕人又多出幾分好感。他看年輕人準備掏錢，忙推開掏錢的手，大方地道：「沒事，燒烤我請。」

    別人慷慨，自己也不能小器，年輕人望他一眼，最後沒有堅持，金煥釗跟幾個人打聲招呼便打算離店，姜華的電動車還在門口，他從吧檯上拿了備用鑰匙，就風馳電掣地出門而去。

    沒有人問他服務員怎麼沒來招呼，這些人都頗有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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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燒烤的小街離自己這條KtV小街還有些遠，騎電動車也花去大約10分鐘，金煥釗不緊不慢地來到那家熟悉的燒烤檔，這家店處在一個三岔路口，生意非常好，他知道這家店做的燒烤遠近聞名。

    既然要請別人，自然不能找差的，金煥釗心想，不過這家店要排隊，人太多，一時半會弄不下來，他盤算著，大概那些人也不至於這麼急，於是他沒有再去擠，而是找張桌子先坐會，掏出支香菸慢慢抽著。

    不知道尚敏儷有沒有啥事，他稍稍走神，但想到萬永坤已經追上去，也便放心許多，他看得出來，萬永坤有些身手，這對於偵察兵來講，一眼就能判斷明白，不需要真的過過招。

    大約三十幾分鐘後，他才朝點菜的服務員揮揮手，服務員大概也忙得差不多，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幫他點餐。

    烤兩條大魚，加三十串牛肉，三十串羊肉，二十串豆腐，二十串香螺，十串烤翅，十串小黃魚，十串韭菜，十串烤土豆，五串大魷魚，他想了想，又點了二十串牛板筋。

    就算再來七八個人，大概也夠吃。

    他是個要面子的人。

第二十章 真正的殺機

    當金煥釗左右手拎著沉重的大袋子，艱難地停好電動車，頗為高興地走進夢圓小店時，他禁不住被眼前的場景鎮住——人山人海。

    沒錯，就是人山人海！

    他幾乎沒辦法走進自己的小店，也不敢想像小店有一天能夠有如此多的「顧客」，百來平米的小店擠滿了三四百號人馬，許多人都拿著啤酒瓶子喝得滋滋作響；起初，金煥釗還抱著點幻想，但很快，這點僥倖就破滅了，大廳內一片狼藉，滿地堆滿啤酒瓶子，個別有完整的，大多卻是碎裂的，音箱已經開到最高分貝，卻沒有人唱歌，幾個昂貴的話筒被拋在兩張堆滿垃圾的桌子上，沾滿酒水和污物，大概已經徹底報廢，一大群殺馬特年輕仔染著五顏六色的頭髮，叼著煙往嘴裡灌酒，喝得東倒西歪，然後隨手就把酒瓶子往地上一丟，發出「乒啪」的脆響，但每一下都讓金煥釗的心頭顫抖一下；直到有個小兔崽子將啤酒瓶子丟進吧檯，砸在電視機上時，金煥釗內心最大的火焰被點燃了——

    他默默地從大廳轉身走出來，腳步輕快地上樓，手裡的燒烤被他隨手丟進樓梯下的垃圾堆裡，此時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大廳裡的角落坐著兩桌人，一桌就是剛才那個肥頭大耳的呂老闆數人，而另外一桌卻是氣場強大的Hn幫焦老大、黑道帥哥阿海、身材魁梧的光頭仔、頭頂刀疤的阿廣、目光陰冷的猴子，還有一個是幾乎沒人認識、少條手臂的騾子；這些人很張狂地大吃大喝，他們早已看見進門的金煥釗，卻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光頭仔冷冷地笑了一聲，在他們心裡，今天是讓夢圓小店老闆收回狂言的日子；這果然是個有預謀的行動，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設計。

    因為金煥釗辛苦經營數年的產業在幾個小時內已經損失殆盡，換做任何一個生意人，恐怕都只剩絕望。聰明的話，只有跪地求饒討一條活路才是識時務的做法。

    大廳裡的燈光忽然暗了一下，等亮起來的時候，一道凌厲的刀光從騾子身邊掠過，重重地劈在厚重的玻璃桌上，桌子應聲裂成兩段，金煥釗沒有先劈人，而是最後克制地表示自己的憤怒。

    焦老大依舊沒有表情，光頭仔卻暴怒起來，他確實沒有料到金煥釗居然敢單槍匹馬過來應對自己數百號人，所以當砍刀劈裂桌子的一瞬間，他和騾子幾乎同時從身邊抽出兩把素剛砍刀來。

    光頭仔一身蠻力，破空聲異常沉重；騾子卻動作輕巧，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帶起；金煥釗只覺小臂一涼，接著便有鮮血崩裂而出，光頭仔的刀落空，騾子的刀卻紮實地在他右臂上留下傷痕。

    幾乎同時阿海和阿廣也抽出隨身武器，朝著金煥釗身上招呼，有句話說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但這顯然不適用於我們的金老闆，他毫無懼色地迎上去，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他再思考的機會，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生存。

    鋼刀此起彼落，四把刀對一把刀，優勢很明顯，結果卻很出乎意料，四把刀在金煥釗身上都留下傷口，卻沒有妨礙他直接將砍刀劈在光頭仔的臉上，這個時候，猝不及防的光頭仔瞬間滿臉鮮血，如同厲鬼一般；金煥釗這種玩命的打法，來自於特種兵的格鬥技，不花哨，但求一擊斃敵。

    金煥釗還是有分寸的，雖然面前的是些作惡多端的匪徒，但是他也不會輕易殺人，這一點他還算理智，不論對方是誰，殺人都要受到法律嚴懲。所以他下手還留了幾分力道，否則這一刀就足以要了光頭仔的命。

    Hn幫的幾個人卻沒有留餘力，所以金煥釗身上的幾處刀傷頗為嚴重，卻並沒有阻擋住他的攻勢，當金煥釗揮舞刀芒旋轉一週時，阿海等四人連忙躲開到一旁，暫避鋒芒。

    其餘數百人被眼前的突發變故也鎮住了，這些人大多都是臨時召集的，許多還是學生，其中不乏整日不愛學習的大學生，本來他們以為幾百號人過來收拾一兩個人，誰也不敢反抗，沒想到今天晚上碰到這樣的硬茬子，所以整個夢圓小店出奇的安靜，眾人都不敢上前，只是盯著大廳裡對峙的五個人發愣。

    焦老大顯然也有些意外，特別是呂老闆，這個胖嘟嘟的傢伙，其實就是個大包工頭，他作為Hn幫的後台老闆，常年為Hn幫提供活動經費，當然Hn幫也為自己的工程保駕護航，在彎月島互惠互利才是王道。

    呂老闆可不想看到血腥的場面，這不符合自己這個生意人的想法，有錢賺就好了，何必打打殺殺，打打殺殺最後也只是為了賺錢；可看樣子，這個夢圓小店的老闆靠嚇唬是無法收服的，於是他眼睛裡滴溜轉幾圈，大步走上前來。

    「各位各位，都是誤會……沒必要，沒必要，焦老大你說是不是？」呂老闆故意放聲大笑，但他並不敢走向金煥釗，說實話，他也生怕這個人一發怒，把漆黑的砍刀劈在自己臉上，所以他將阿海先拉開了。

    焦老大沒有說話，這樣的場景傳出去實在太丟臉面，幾百號人被一個人唬住，以後自己在彎月島如何立足。

    「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算，金老闆你自己看著辦……」阿海最明白老大的意思，他高聲怒喝道。

    金煥釗今天已經豁出去，也便再無顧忌，以自己的實力就算今天必須殞命，卻也能拼些本回來，他的年紀也不大，雖然下手留分寸，心裡的衝動還無法抑制：「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老子奉陪！」

    焦老大老臉終於掛不住，他揮揮手：「做了他！」他最終發出死命令。

    周邊湊數的沒人上前，這些人本來就是撐場面，但Hn幫的五個馬仔卻必須執行命令，剛才一直沒有動手的猴子從身後取出一樣兵器，卻是兩個鋒利的大鉤子，焦老大話音未落，他的鉤子就已經閃著寒光飛向金煥釗，直接勾住金煥釗的左腿，接著猛一使勁。

    突如其來的偷襲讓金煥釗猝不及防，左邊大腿一陣劇痛，接著一股猛力將他扯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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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此情狀，阿海等人狂喜，立即呼啦啦持刀再次撲將上去，將金煥釗團團圍住，大片刀光往他身上招呼，不過金煥釗還沒落敗，他滾出個地鏜刀掃開攻擊，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又翻身而起。

    六人戰作一團，大廳裡的座椅板凳四處紛飛，呼喝聲四起，觀戰的人眼花繚亂也不知道戰況究竟如何，只能慢慢退開留足空地給他們打鬥。

    只見金煥釗在中間閃轉騰挪，絲毫不見敗相，反倒是Hn幫的五個人紛紛掛綵，血光四濺，旁邊的人看不清楚，在場中打鬥的人卻叫苦不迭。光頭仔本來就負了傷，現在又中了幾刀，他感覺金煥釗刀刀都針對自己，所以當他的胸口再次被擊中鮮血湧動時，無奈只好敗下陣來；其他幾人也不能倖免，阿廣的頭頂又多出一道刀口，騾子殘存的右手幾乎已經握不住刀把，而喜歡偷襲的猴子受傷最嚴重，除了身上幾處深可見骨的刀口，左眼已經血肉模糊，完全看不見敵人了，下一個敗退的必然是他；負傷最輕的反倒是阿海，金煥釗似乎並不怎麼仇視自己，所以身上除了些表皮痛楚，就沒有什麼大礙，所以他的攻勢也稍微放緩一些。

    但阿海完全想錯了，他剛剛手頭一鬆，金煥釗突然朝自己猛衝過來，閃亮而漆黑的刀光在阿海的脖頸處掠過，這是下了殺手，阿海完全沒有時間反應，只是應激反應般格擋，隨即倒地，脖頸處鮮血噴起老高，金煥釗沒有停留，而是右腳踏在一張椅子上，飛身而起，突然脫離五個人的包圍圈。

    幾人還不明所以，焦老大卻警兆橫生。

    金煥釗的目標正是在旁觀戰的焦老大，擒賊先擒王，金煥釗留著阿海這個方向就是要達到戰術上的突襲企圖，因為阿海就站在焦老大那個方位，他早就算好要用兩個必殺技，一招瞬間制服阿海，另外一招一定要置焦老大於死地。

    此時，他的心裡早已沒有任何退縮之心，與豺狼講仁慈，只能自尋死路。

    焦老大略顯驚慌，金煥釗的刀鋒已經貼近自己的頭顱，這一刀竟然是斷頭技！當然焦老大也不是吃素的。他年紀已經不輕，身手卻還敏捷，迅疾的一個後閃躲過致命攻擊，他也從身後掏出武器來，這是一件熱兵器。

    金煥釗抱著必死之心橫劈改為縱砍，看氣勢要把焦老大一刀劈為兩半，焦老大的槍響了，擊中金煥釗的左肋，卻完全沒有阻擋住金煥釗的殺招。

    沒有人不害怕拚命三郎，何況還是一個玩命的高手。

    血光伴隨著裂帛聲在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中響起，焦老大的右手被砍刀擊中，大概是廢了，胸口也受了傷，而金煥釗整個人居然撲倒在焦老大身上，砍刀和焦老大的槍同時墜地，金煥釗的必殺技還沒全部完成，他伸出強壯的右手，鎖頭！在地上將焦老大沉重的頭顱從脖頸處牢牢鎖住，此時，只要他一使勁，就可以把這個人的頸椎骨折斷……

    發生這樣的突變，所有人都僵立在當場，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金煥釗幾乎崩裂的目光怒視著眾人，讓所有人不寒而慄！

第二十一章 手下留情

    金煥釗眼中流淌著濃烈的殺機，即便是過慣刀頭舔血日子的焦老大，此時也不禁瑟瑟發抖，沒有人在死亡面前是真正不恐懼的，黑幫老大也不例外；被精通格鬥技的高手鎖頭，幾乎意味著沒有任何逃生可能。

    焦老大的呼吸漸漸阻塞，意識也開始模糊，金煥釗手臂上的鮮血還在緩緩滴向地面，卻絲毫沒有減弱他的臂力，這真是個可怕的人物。

    沒有人敢說話，彷彿生怕咳嗽一聲都會造成緊張。

    但焦老大逐漸微弱的氣息突然又通暢起來，他還沒回過神，金煥釗居然已經主動鬆開右手，然後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斜靠在骯髒的牆壁上。

    「我不想殺人，你們立即給我滾！」金煥釗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但卻依然鏗鏘有力，此時他已完全冷靜下來。

    半晌沒人吭氣，金煥釗只好重複一遍：「還不走……」

    最終還是焦老大先從地上爬起來，他面色醬紫地望了金煥釗一眼，片刻後才朝自己的手下揮揮手，幾個深受重傷的馬仔還沒動靜，外面的那群混混瞬間作鳥獸散，一眨眼就消失無蹤，打贏了能拿些賞金，打敗了那還不腳底抹油？還有那幾位胖乎乎的幕後大小老闆，見勢不妙也趕緊開車撤走。

    阿廣雖然滿臉都是血，傷勢並不嚴重，他先走過來攙住焦老大，焦老大左手捂著右臂的傷口，緩緩後退，其餘幾人才又圍過來，不過離金煥釗遠遠的不敢靠近，今夜一戰，他們算是見識到這位特種兵的威風了，黑幫看著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也怕身懷絕技的拚命三郎。

    直到金煥釗的眼神慢慢平靜下來，這幾個殘兵敗將才迅疾地擁著自己的老大落荒而逃。

    望著一大群人衝出夢圓小店的大門，金煥釗的力氣似乎一瞬間便消散殆盡，他的傷勢不輕，剛才全憑著一股子精神力量支撐才勉強使出殺招；現在危險解除，他的傷便有些致命起來，只覺雙腿一軟，直接滑坐在地上，要不是身後還有面牆，他非得躺倒不可。

    為什麼要放過焦老大？連金煥釗自己都不明白，他等待這個機會多少年，臨了卻收手放過這個罪大惡極的魔頭。

    究竟是對是錯？金煥釗根本沒有考慮，他已經奄奄一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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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永坤回到店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滿目瘡痍，血泊橫流。大廳的拐角處躺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此時早已昏迷，他不敢怠慢，立即拿手機撥出120急救，然後才給李一亭打了電話。

    郭傑在半路已經下班返家，沒有幫手，萬永坤只能用自己在山中的那些小手段為金煥釗止血，金煥釗的傷勢比起被槍擊中的柏未璧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讓萬永坤手忙腳亂。

    李大哥讓自己形影不離地跟著金煥釗，自己卻馬虎大意把金老闆一個人撇在店裡，萬永坤心裡也暗暗後悔，不過現在後悔於事無補，他只能盡力挽救這位重傷垂危的刀客。

    李一亭和陳天宇比救護車還來得快，陳天宇皺著眉頭探查了一下金煥釗的傷勢，稍稍放下心來，這個人比外表上看過去更加堅韌，一時半會應該死不了，他朝李一亭微微點頭。

    萬永坤將情形大致描繪給陳天宇知曉，不過他自己也是來晚一步，所以講不出太多細節。

    李一亭走向吧檯前側，他從地上緩緩撿起一支普通的左輪手槍，槍身上同樣沾滿血跡，看不出什麼異樣來，轉輪裡還殘存著五發子彈，另外一發想必還留在金煥釗的身體裡；李一亭的眼光很快被槍管處幾個字母所吸引，HnJ……他略微思索便明白這幾個字母的含義，於是他從吧檯上扯過一塊布，將血跡輕輕拭去，然後將左輪手槍揣進自己的兜裡。

    他心裡還有一個疑問，所以加快腳步在大廳和院子、包廂裡巡視一番，並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真是怪了，這麼混亂的場面，居然沒有掉落些什麼？他回到大廳，低聲與陳天宇耳語幾句，陳天宇點點頭。

    此時店門外才響起救護車的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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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圓小店的激烈打鬥沒有引來任何一名警察，想來附近的住客早就習以為常不會報警，也可能清楚警察來了大約也不管用。

    萬永坤跟著救護車運送金煥釗往醫院，李一亭拿起清潔工具打掃戰場，陳天宇卻站在院子裡陷入沉思，他第一次感覺到懊惱，黑幫爭鬥遠比自己想像中慘烈，Hn幫也比自己預料中來得狡猾許多。本來，他以為黑幫最多只是圖財，正面衝突也需要逐步升級，至少當下雙方的矛盾還未到砍殺的程度，想瞭解的情況還未瞭解清楚，想見的人也還未粉墨登場，便已經弄到如此田地確實大大出乎自己的判斷，是自己的錯誤決策引起這次火拚嗎？

    此時此刻唯一讓他感覺欣慰的，就是這裡還沒有發現一個死人。

    應不應該申請警方的協助，陳天宇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第一次離島之後，他已經與鄰近的警局取得聯繫，可這沒死沒殘的、現場又狼藉無比，即便警方介入調查恐怕也奈何不了Hn幫，反而極易打草驚蛇，失去徹底消滅惡勢力的最後契機。

    他看李一亭已經大致收拾完畢，朝自己緩緩走過來，便開口道：「一亭，我們這回看來功敗垂成了。」

    沒想到李一亭竟然搖搖頭：「不見得。」

    陳天宇訝道：「莫非你發現些什麼端倪？」

    「那倒不是，其實我也挺困惑的……」李一亭略作思考，接著道：「我也很奇怪，看樣子，好像我們低估了金老闆心中的仇恨。」

    陳天宇突然眼中一亮，他急切地望著李一亭，催促道：「繼續說。」

    李一亭點點頭：「按正常人的立場來講，金老闆始終不過是個生意人，他之所以同意協助我們，不排除捍衛正義的考慮；但是這次金老闆幾乎是賠上身家性命來幫我們玩這場賭局，就略微顯得有些過火。」

    陳天宇不動聲色地問：「說不定金老闆確實是極度痛恨Hn幫，或者受到過Hn幫什麼迫害也說不定……」

    李一亭搖搖頭：「據我所知，他和Hn幫幾年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而且Hn幫還默許他將生意做到這般紅火，如此突然而且極端的爆發總讓人感覺有些意外。……僅僅是因為我們的介入嗎？不太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陳天宇沉吟片刻。

    李一亭果決地點點頭：「沒錯，他肯定另有目的。」

第二十二章 暗夜絕殺

    這個人身著黑衣，靜靜地坐在昏暗的小屋子裡，紋絲不動。他{她}的面容模糊不清，眼睛裡卻閃著讓人恐懼的寒光，空洞地望向遙遠的地方。

    他{她}在等待，等待黎明前的最後一刻暗夜，而不遠處的桌子上赫然擺著一把形狀怪異的兵器，有些像匕首但顯然大一號，而且呈現出奇怪的三角狀，三個刀面都精心開了血槽，刃口還有鋸齒狀，不用說這必定是件瞬間能夠斃敵的利器。

    牆上掛著的時鐘緩緩指向凌晨四點五十分，他還是沒有動靜。他的心中早有謀劃，外面的一切如同死去般寂靜，除了菜市場，這個時間點還沒有多少人會起床，街道上仍舊空無一人。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他要完成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去殺一個人。這個人早已惡貫滿盈，死亡本來也是早晚的事，但他絕不能讓這個人活過明日，因為今天晚上最能讓這個人死得理所當然。

    他伸出手取過桌上的兵器，拿起一塊綢布細細擦拭，這件錐子似的玩意在暗夜裡也還發出微微的光芒，果然是件不可多得的神器；此時他的腦海裡油然浮現出神器刺入胸膛的場面，心中居然泛起一絲莫名的快感。

    等了這麼多年，沒有什麼比完成任務讓自己更踏實，上峰的命令就是堅決完成任務，至於完成這個任務的時限，沒有相關指示，不過他可不想花一輩子來幹這件事，無盡的等待讓人煎熬，不如即刻斃敵那麼痛快，他還想用剩下的日子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而且稍縱即逝。

    當時鐘指向整點的時候，他從桌子底下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灰色騎行帽，緩緩戴上，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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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沒有月亮，天色還略顯陰沉，沒有雨。

    一條黑影從渡口附近的大街上閃過，動作極為迅捷，這個人沒有東張西望，而是徑直朝著上山的路飛奔，這條路有三米多寬，地上的水泥多處已經破裂，卻絲毫沒有阻礙這個夜行人的腳步。

    水泥路上同樣沒有人影，現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只有鬼魅才會在此時出沒。

    大約二十分鐘後，黑影已經來到山頂，他先找個樹木茂密的位置觀察片刻，直到確認沒有動靜後，才從那棟三層小樓後繞過來。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緊貼著牆邊望見燈光已經熄滅的「開心旅舍」四個大字，居然微微笑了笑。

    只見他手腳並用，順著小樓右側的管路三兩下便登上二樓，他知道，此行的目標今天定然住在最裡面那個房間，因為那裡是個換藥房，這些事他早就打探明白。接著他將耳朵貼在換藥房的門邊細聽，果然裡面傳來微微的＂ｓｈｅｎ　ｙｉｎ＂，看來裡面的人似乎受傷不輕。

    黑影目光越來越陰冷，此時房門卻突然打開了，他嚇了一跳，連忙翻身跳下護欄；當然，他還沒這麼神，還有一隻右手緊緊握著護欄的立桿；出來的是一名中年婦女，端著滿滿一盆水，水色暗紅大約是清洗後顯現的血色，不過她完全沒察覺門外還有個人，而是專心致志地朝外行走，嘴裡還嘟囔著些抱怨的話語。

    黑影沒有聽這個女人胡謅些什麼，而是默默地等待她下了樓才翻身上來。他探頭望瞭望，隨即走進門去，左手輕輕地將門關上。

    屋裡的人躺在一張不算寬大的硬板床上，只有微微的＂ｓｈｅｎ　ｙｉｎ＂，看來忍耐力還不錯，黑影的腳步聲很輕，關門聲也幾乎沒有，但屋裡的人卻異常警覺，居然聽察覺到些動靜，不過他並沒有轉身，而是憤怒地道：「你又進來幹什麼？……讓我好好睡一會不行嗎……」

    沒有人應聲，屋子裡靜得可怕。

    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翻身過來，對於今天發生的事，他的確還心有餘悸，一個晚上總是疑神疑鬼睡不著，平時頗有威儀的國字臉不知道是因為受傷還是沒休息好，也顯得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迷離。

    眼前立著一個黑影，他最初還以為是幻覺，所以揉了揉通紅的眼睛。

    黑影還在！他驚慌的連忙蹦了起來。

    黑影並沒有動彈，彷彿根本就不在意被發現，也或許有些貓玩耗子的意味，反正只是拿露出的那雙眼睛冷冷地望著眼前這個垂死的人。

    「你是誰？……到這裡做什麼？」床上的人總算還有幾分鎮定，至少他看到來人手上空無一物，目光似乎也沒有敵意。

    「找老朋友聊聊天。」黑影居然說話了，聲音低沉但也清晰。

    床上的人大概是呼出一口氣，卻有些疑惑地道：「是哪位老朋友要這麼鬼鬼祟祟……」他將信將疑。

    黑影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個珮飾，緩緩張開手，一個頗大的橢圓形徽章自然掉落，看上去居然是金質的，在空中還頗有些份量地晃了晃。

    「眼鏡王蛇？你是……」床上的人更加疑惑，努力開始回想，然而他的話音未落——

    寒光乍現！

    床上的人驚愕地望著刺破自己胸口的那柄神秘武器，雖然還有大半截露在外面，滾燙的血液已經從利器的邊緣激射出來，並且奇異地分成三股，血流得如此之快，以致於他瞬間便無法開口，生命也在剎那間流逝。

    黑影果斷地抽回兵器，床上的人便緩緩的倒向一邊，只是嘴巴張開碩大，眼睛也瞪得溜圓，滿臉的不相信，瞳孔卻在慢慢放大。

    黑影似乎冷冷笑了聲，便將武器再次收回腰際，居然絲毫不顧眼前這個人是否死亡，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過了大概五分鐘，剛才下樓的中年婦女再次走進門來，頓時被滿地的血泊嚇得把手中的臉盆打翻在地，她高聲大喊卻迅速退出門外，應該是害怕極了，另外一個年輕人卻已經聽到了她的狂喊，從三樓飛奔下來，徑直衝進屋裡。

    他看到父親的嘴角似乎動了動，連忙附耳過去。

    床上的人大概是經常經歷生死，雖然只剩下最後一點意識，卻迴光返照般對著年輕人的耳朵說出幾個字。

    年輕人白皙的面孔頓時蒼白如同死灰。

第二十三章 回歸寧靜的彎月島

    萬永坤在醫院悉心照料金煥釗，直到他徹底恢復正常。這個強壯的南方漢子不想也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雖然傷口尚未完全長好，卻在半個多月後就順利出院；這件大事金煥釗居然沒有通知姜華，這讓萬永坤頗感意外。姜華也是心大，回到娘家竟然一呆就是許久，金煥釗有心瞞著這件事倒也不難，不過現在最讓他頭痛的卻是夢圓小店如何重建的問題，還有就是Hn幫究竟會不會就此罷休呢？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人吧，在拚命的時候根本無暇考慮這些後果，但真正來收拾殘局時，又難免患得患失。誰不是這樣呢？金煥釗又不是聖人，自然難免唏噓。

    傍晚時分，當返程的公交車在夢圓小店前緩緩停下時，金煥釗剛踏出車門的腿差點沒站穩，他呆住了。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繁榮的景象，不但妻子的工藝品店面重新開門營業，熟悉的KtV大廳也響著優美的旋律，而接到萬永坤的通知後，大家都在門口候著他呢，站在工藝品店門口的是溫婉雅緻的寧曉蔓，而站在院子門口的是一大群老朋友：有滿臉欣喜的郭傑和尚敏儷，還有神色平靜的陳天宇和李一亭，上次來過的劉紫辰和沈明月也翩翩到場，除了這些人之外，還多了一位面色略顯蒼白、似乎重傷剛剛痊癒的黑臉漢子，他稍顯虛弱，只能面帶微笑地坐在一把籐椅上。

    眾人的架勢就如同迎接凱旋而歸的英雄，這讓金煥釗油然而生許多感慨，眼眶內打轉的淚水差點不爭氣地掉落下來，不過他總算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偷偷拿衣袖搽了搽眼角。

    死裡逃生之後看到眾多或老或新的好友，大致都會有如此難言的感觸。

    他向眾人點頭致意，表示感謝；不過他第一個打招呼的卻是蹵在籐椅內的柏未璧，因為這個人才是自己真正的老熟人，他心裡也很好奇怎麼老戰友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店裡，不是說轉戰別處了嗎？難道又調回來彎月島，他是又驚又喜。

    「未璧，你怎麼來了？」金煥釗激動地先問了聲。

    柏未璧苦笑數聲，才有氣無力地道：「差點就沒命來見你，真要細說就一言難盡了……」他說的倒是實情，上次金煥釗給自己打電話時，自己才剛剛離開重症監護室呢，為了不給金煥釗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他只能撒個善意的小謊，這個金煥釗自然不知情。

    金煥釗頗為欣喜，他大聲笑道：「你也不早點來，不然我們聯手禦敵的話，這次也不至於被整得這麼慘……」他純屬開玩笑，所以不等柏未璧回答，便轉向李一亭幾人，雙手合十再次表示感謝，李一亭只是微微擺擺手。

    「大家都沒事就最好，這次是我們太低估對手了，讓你受這麼重的傷。」李一亭平靜地道，陳天宇在旁沒有吭氣，只是靜靜觀察。

    「小事……」金煥釗本想客氣幾句，轉身時卻不小心牽動傷口，忍不住吱咧了幾下嘴。

    郭傑走過來攙住他，關切地道：「釗哥安全回來我們就有主心骨了，你可要保重身體……」他說的是心裡話，言語中還有些哽咽，他也知道，這次火拚跟自己和尚敏儷的事脫不開干係，碰到這樣的老闆，他們心中自然感激萬分。

    金煥釗哪裡還想得起來那些破爛事，他疑惑地道：「店裡可以正常營業了嗎？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沈明月在旁咯咯笑道：「你有這麼得力的手下，還怕店裡不能營業嗎？」柏未璧此時也接話道：「明月說得對，阿傑是個人才，你要好好培養才是……」這段時間他一直與北亭偵探們呆在一起，比金煥釗還熟絡，至於店裡幾個工作人員，以前他常常過來閒聊喝茶，更是不陌生。

    金煥釗頗為得意地道：「那倒是，我的眼光還能差嗎？呵呵呵……」他這回是發自內心的笑出聲來，雖然妻子還沒回來，但夢圓小店已經全部恢復如常，他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郭傑卻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吧檯裡那些值錢的東西都勉強修好了，就是桌椅板凳和幾個話筒……徹底廢了，我自作主張安排工地上的幾個朋友過來刷了一遍牆……」

    「不錯，很好。都想到我前面去了……」金煥釗發自內心的高興，患難見真情，這個人顯然可以重用，「往後，你擔任總經理吧，讓我休養休養。」

    郭傑還未說話，陳天宇卻緩緩道：「如果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恐怕你都不願意休養了。」

    「什麼好消息？」金煥釗想不出來，能恢復原狀就心滿意足了，還能圖什麼好？柏未璧已經在旁笑道：「老金，Hn幫老大前幾天嗝屁了，你說是不是好消息？……」

    金煥釗愣住，他疑惑道：「怎麼可能，我不是放過他了嗎？再說他傷得也不算重吧……」

    眾人笑笑沒說話，最後還是郭傑過來說明情況：「聽說是舊疾復發，常年打打殺殺再加上年齡不小，又碰上這回受的傷不輕，挺不過去啦！我都是聽虎子說的，應該不會假……Hn幫都正式宣佈解散了，現在的彎月島可謂太平盛世，釗哥威武！」

    金煥釗依舊不敢相信，這個稱霸多年的魔頭就這樣灰飛煙滅了嗎？就因為跟自己火拚這麼一下子，怎麼會。Hn幫難道就是這麼群烏合之眾嗎，更是不太可能。

    「虎子最喜歡胡說八道，他的話也能全信？我覺得蹊蹺，是不是故意散佈的謠言啊……」金煥釗與其說是不相信，還不如說是不敢相信。

    萬永坤終於忍不住道：「不管怎樣，只要Hn幫不再為非作歹，解不解散都沒所謂。」金煥釗這回才點頭稱是，坤哥這話說得在理。

    「金老闆勝利凱旋，大家不要再提那些煩心事吧，我們是不是該慶祝慶祝了……」劉紫辰欣然提議。

    柏未璧聞言笑起來：「香檳和紅酒都已經給你們準備妥當，就等老金你們這兩個磨磨唧唧的主角登場呢……Hn幫那幾個混球差點要我的命，總算惡有惡報，慶祝慶祝那是必須的，狂歡一把也未嘗不可。」

    如釋重負的萬永坤從郭傑手中接過一瓶香檳，用力搖晃數下，然後用厚厚的掌背猛地一拍瓶底，木塞子就如同箭一般飛向天空，潔白的酒沫子也暢快地噴灑出來。

    眾人的情緒頓時高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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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在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裡，從各種渠道陸陸續續證實了Hn幫解散的確切消息，許多老百姓還自發地在門口燃起煙花爆竹，如同過年一般。彎月島的居民等待這天也實在太久了，久得都忘記了年月，前前後後被欺壓了十幾年，任誰都要舒舒這口怨氣，所以此起彼伏的熱鬧氣氛又整整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

    沒有人再來收什麼保護費，做生意的外地人腰包自然鼓起來，夜裡出來溜躂尋食的增加許多，本來就挺好的餐飲業更加火爆，每個人臉上似乎都開始洋溢出發自肺腑的笑容，自動順延的夜生活時間也異常豐富多彩。

    彎月島終於恢復到一個正常的模樣。

    至於金煥釗為彎月島立下的汗馬功勞，幾乎沒人真知道內情，但整個島上都慢慢開始流傳些夢圓小店勇鬥黑幫的傳說，夢圓小店雖然硬件設備變差些，生意卻比往常更加火爆。

    但金煥釗本人從不願張揚，也不跟任何人描述那天夜裡發生的故事。

    所以傳聞始終也就是傳聞。

第二十四章 分道揚鑣

    北亭偵探們打點行裝，準備繼續北上，在彎月島行俠仗義一把讓眾人心中也充滿無盡的豪情，這件事作為北亭偵探社成立前的一個小插曲，未來也能當作美談；彎月島雖然沒有陳天宇說的那麼古怪，但社情關係確實也算複雜，而待在島上的這段時間裡，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籠罩在看不見摸不著的恐怖氣氛中，此刻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陰霾最終一掃而空，北亭偵探們的欣喜之情也不禁露於言表。

    萬永坤最後一個科目的考試順利通過，如願拿到c1駕照，這也是駕校特殊安排所致，每次一有考試消息，都第一時間安排萬永坤參加，而萬永坤自然爭氣，每個科目都一舉通過。在他心裡，彎月島之行最大的收穫還不是這個，在這裡，他有幸認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位愛看書的女孩，即便此次自己要隨同北上，卻並不影響這兩位年輕人的深入交流；還有好朋友柏未璧，這個如同蠻牛一般的熱血青年，想想他都忍不住發笑，那種捨生忘死的正義感和悲天憫人的社會責任感，每每讓萬永坤折服；在他身上萬永坤不時能夠發現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倘若不是因為柏未璧還在服役，他絕對要建議李大哥收納柏未璧加入北亭偵探社，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急先鋒，如果和自己搭檔，那就真的有伴了；還有那位豪爽仗義的金老闆，大家都很對得來胃口，金煥釗也與眾人約定好，他日北亭偵探社正式成立後，還要再次邀請他們到彎月島暢遊，包吃包住包娛樂，真是莫大的美事！彎月島雖然不大，但他們所屬的城市卻是全國聞名的美食城，這回時間太緊湊，碰到的事又多，還沒好好領略。

    李一亭心裡想著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這回上島認識的人其實不算多，大部分是夢圓小店的朋友，只有一位特殊，那就是天馬行空的曠梭同學，這位天賦異秉的年輕人，個性鮮明、行蹤詭秘，卻也熱心於彎月島的點點滴滴，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特別是那份超強的記憶力和觀察入微的能力，讓李一亭垂涎不已，倘若能招募到這樣的人才，日後北亭不怕不壯大。他也跟陳天宇多次提到這件事，陳天宇多少有些同樣的想法，但同時提出些疑慮，首先他們對曠梭接觸不多，各種身份背景也知之甚少，更何況這些都只是他們自己的一廂情願，曠梭本人願不願意很難說，北亭偵探社畢竟名氣不大，而且絕不是什麼牢靠的飯碗。

    這件事就暫時先擱下不提，不過兩人各有各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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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彎月島前，眾人在附近的一個小飯店聚餐，算是踐行，本來金煥釗的意思是乘此良機到市內去吃頓大餐，卻被李一亭拒絕了，接下來的旅途還遙遠，北亭成立前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今天要好好休息休息，真到大酒店吃飯，非得喝個酩酊大醉不可，雖然萬永坤心裡癢癢，李一亭可沒有興趣。

    金煥釗最後無奈，只能說下回，等大家都忙完，自己把夢圓小店收拾清楚，這頓飯不能免，李一亭點點頭算是同意。

    在這個簡陋的小飯店裡，陳天宇李一亭沒有喝，兩個女士不會喝，柏未璧重傷未癒不能喝，郭傑尚敏儷寧曉蔓都要看店沒法來，最後只剩下九條命的金煥釗和「豪爽山民」萬永坤兩個人捉對喝了些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喝著喝著金煥釗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剛開始他還只是說了些自己這些年心中的憤懣，不知怎地又引申到自己的身世，說著說著居然流下熱淚來。

    李一亭這才明白，原來金煥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來自「名噪天下」的丁昔村，他也被這種巧合逗笑，怎麼這段時間盡跟這個丁昔村幹上了，真是個神奇的村子！聽金煥釗的意思，村子裡的青壯年這些年都跑到南方城市來打拚，不過北亭同胞們湊巧遇到兩次，那也是小概率的機緣。

    眾人笑笑，也就沒再關注這個話題，每個地方都有各種各樣的人，發展好的差的都不少，碰到也不奇怪。不過他們還是被金煥釗的經歷所深深吸引，原來金煥釗是丁昔村唯一一個吃過皇糧的人，他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二，但剛好通過了徵兵審查，身體素質又好，不知怎地竟被偵察兵連隊選中，我們可能不知道偵察兵是什麼概念，跟大家說老a大概就明白了，特種兵已經是軍隊裡層層選拔出來的精銳，而偵察兵又是特種兵裡層層選拔出來的佼佼者，雖然名稱不太響亮，但其作戰能力可以想像。

    眾人恍悟，Hn幫真是沒眼光，非要去撞這樣的槍口，大概是看金煥釗這些年有點微微發福，才如此大意失荊州。

    金煥釗的經歷還遠不止於此，在偵察兵服役才兩年多，就被調防到彎月島，因為這個地方是許多外籍偷渡人員登陸的據點，當然，這些人的目的地不是彎月島而是大陸，這裡只是中轉站，但也因其特殊的戰略位置，偵察兵才有了用武之地；而他也是在一次執行任務途中巧遇年輕漂亮的姜華，那時候姜華還只是島上某家飯店老闆的小女兒，不知是否緣分到了，兩人短暫相遇就一見鍾情，在長達兩三年的戀愛後方修成正果，所以金煥釗對於這段感情倍加珍惜，小心呵護；五年服役期滿後，他毅然選擇留在彎月島，雖然有女方家裡要求的緣故，更多的還是深厚的感情基礎使然；姜華不願意離開這個島，他自然也不會勉強，他們倆都對彎月島有著複雜的情愫，看到島上烏煙瘴氣的局面，姜華是個女子還沒怎樣，金煥釗的怒氣卻從每件小事中逐步積累，他也曾試著去接受和適應，但受到部隊傳統教育的他還是難以忍受Hn幫罄竹難書的宗宗惡行，為了生存和家庭，他這些年是一忍再忍，可總有忍不住的那一天——

    那夜火拚，可以說是數年來極度壓抑後的一次勃然井噴，任誰也無法阻擋！

    金煥釗藉著酒勁盡情地宣洩一番，說了多年的屈辱和鬱悶，島上百姓的無奈和麻木，以及生意的艱難和無助，最後說到這次犧牲夢圓小店背水一戰時，他才笑了笑，笑得五味雜陳，令人心酸。

    女士們的眼眶微紅，幾個大男人卻在感慨，誰的身上沒有神傷的往事，輕重不同而已，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最後，金煥釗舉杯，朗聲道：「祝願世界和平！」眾人有酒的端酒，有茶的端茶，有飲料的舉飲料，都放聲大笑起來，這真是個愛做夢的老男孩！

    終席一杯過後，大家起身一一握手道別，有幾位還互相抱抱，男人間的禮節總是稍顯粗魯，不過沒人在意，當真情流露時，一切的形式都不再重要。

    散夥飯後，該是各奔前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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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從中午一直吃到下午兩點多，幾人陸續離去，金煥釗和柏未璧回店裡，萬永坤和沈明月赴小旅社收拾行李，就剩下陳天宇三人在馬路上慢悠悠地走著閒聊。

    不安分的陳天宇突然來了精神，他提議幾人到市內的圖書館看看去，李一亭和劉紫辰只能大眼瞪小眼，剛才金煥釗提議大家到市內聚餐，最反對的就是這傢伙，現在下午都過去一半，怎麼又想起這麼一出。

    李一亭無奈地搖搖頭，表示沒興趣，從這裡到市內，雖然不遠，也得先坐公交車，然後到大學城換乘地鐵，圖書館還不在地鐵站附近，出了地鐵站說不定還得打的，幾番折騰下來，個把小時不見得能抵達目的地，這是何苦？

    劉紫辰心想這傢伙應該不會無的放矢，所以她委婉地問：「時間有些緊，真的非去不可嗎？……要不回到北亭再說？」她建議道。

    陳天宇毅然決然地搖搖頭，似乎剎那間陷入沉思中。

    「要去你們倆逛去，我回旅館去躺一會。」逛書店這樣的事，李一亭不想當電燈泡，他知道陳天宇必然不會說出原因，也便由他去。

    劉紫辰無奈地道：「李大哥，那你先回去吧……我陪他去書城參觀參觀，你知道的，這傢伙整天搞得人莫名其妙。」

    李一亭哈哈一笑，與傻立在馬路中央的二人揮手道別。

    「小心後面的車，唉！……」

第二十五章 百科全書

    彎月島位於本市東緣，是高普地區一個江心半島，面積10.5平方公里，其中陸地面積為8.5平方公里，島上常住人口2萬餘人。彎月島西面與本市大學城僅一橋之隔。在歷史上曾經是我國對外貿易的重要海港，清朝的高普海關就設在這裡，當年曾經商賈雲集，盛極一時。彎月島文物古蹟遍地，文化底蘊深厚，旅遊資源豐富，孫先生創辦的高普軍校使這裡成為令世人矚目的地方和本市的旅遊勝地。

    島長約4.2公里，寬約2.1公里，陸地面積7.23平方公里，略呈東北至西南走向、啞鈴形狀。因形狀狹長，故名彎月島；又因地處高普{傳統英文名稱：whampoa}，又稱高普島。原是澤江口內的島嶼，再由澤江的泥沙沖積而成，其主峰大石崗為花崗岩的山崗，海拔89.4米。東、南、西部地勢較低，已開墾為農地，而北部山崗較多，為工業和居民區。

    高普軍校創建於1924年6月16日，因校址在高普，故稱高普軍校。高普軍校是第一次國共合作的產物，是孫先生的蘇聯政府和中國共產黨的幫助下創辦的，這裡曾產生了眾多中國歷史上的著名領袖，也曾留下許多風雲人物的足跡。高普軍校舊址於1988年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主要景點有軍校大門、校本部、紀念室、紀念碑、俱樂部等。目前軍校已成為青少年學生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彎月島綠色覆蓋率甚高，尤似海上盆景，島上河道縱橫，除本島外還有娥媚沙、洪聖沙、白兔沙及大吉沙等沙洲，這些沙洲低矮平坦，水湧縱橫，嶺南水鄉特色濃郁。中山公園、聖堂山公園、環島長堤、釣魚台度假村等都是休閒的好去處。

    彎月島是個農業耕作區域，因此也有不少特產：霸王花、粉葛、香蕉、大果楊桃及龍眼、黃皮等。此外彎月島的高普蛋、年糕、田蚊魚也很著名。

    目前島內交通比較發達，道路多沿山坡而建，曲折、坡度大且小路較多，主要有金洲大道、高普路、金蝶路等，有紅坎大橋連接本市大學城。已經建成了過江隧道和環島公路。

    彎月島屬東南亞熱帶季風氣候，氣候特點是氣溫高、雷暴頻繁等。年平均氣溫22度，雨量充沛，年降水量1736mm。年蒸發量1700至1800mm，年日照時數1800至2100小時。

    {特注，由於免費章節無法修改，相關地名在收費章節略有變化；大家明白即可，避免地名對號入座被屏蔽的無奈之舉，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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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就是記載在本市百科全書上，關於彎月島的描述，當然，這裡已經做了簡化和總結，百科全書上的記載比這個要詳細和複雜許多；同時還有許多精美的圖片，景點介紹等等，可這些並不是陳天宇要尋找的資料，他眉頭微皺，默默思量著應該到哪去找呢。

    劉紫辰支著小胳膊，斜眼看著他，忍不住笑道：「你到底想找什麼？……看上去猴急猴急的，嘻嘻……」每次看到陳天宇這種表情，她就想樂。

    陳天宇沒說話，仍舊在翻著桌上堆著的一大摞厚厚的書籍，許久才道：「圖書館能隨便說話嗎？講文明。」說完他也不禁露出些笑容。

    劉紫辰鄙夷地望他一眼，這個假正經的傢伙：「老農民還跟我談素質，要臉不要臉你？……快說，找什麼東西，我幫你參謀參謀。」

    陳天宇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在彎月島這麼久，有沒有聽人提起過布衣王族的傳說？」

    劉紫辰好笑地望著他，故作凝重地點點頭：「隨便碰到個人都會跟你說，全彎月島誰不知道呢……最後這麼點時間，你就來找這個？佩服。還不如陪我去看場電影呢，說不定就放映這個什麼什麼《布衣王族》……多省事。」

    「就你這麼多要求，真是。看啥電影，快說，我在哪能找到關於布衣王族的資料，看你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早知道我來意？」陳天宇狐疑地看著她，彷彿要從她的臉上看出朵花來。

    劉紫辰小臉微微一紅，她撇撇嘴道：「來意我是不知道，不過你的好奇心我倒是見識過。現在整個彎月島最能讓人產生遐想的，大概就剩這麼個傳說了，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一二……」

    陳天宇伸出大拇指，佩服道：「厲害厲害，領教了。……這麼說，你肯定知道哪裡能找到這些資料，不要賣關子，我們的時間很有限。」

    「百度唄，啥都有……」劉紫辰不想搭理他。

    陳天宇佯怒道：「百度要是有，我還費這力氣？再不說我可生氣了……」劉紫辰咯咯笑起來，感覺聲音有點大連忙摀住嘴，不由白了他一眼。

    「既然百度沒有，那麼說明圖書館也不會有嘛，這道理不明白？」劉紫辰嘆道，對於面前的這個生活白痴，她有時候也很無語。

    陳天宇這回倒是虛心接受批評，贊同地撓撓頭：「那可怎麼辦呢？」

    「怎麼辦？涼拌！……」她看陳天宇是真的想不出來，也有些不忍，提示道，「我覺得你得拉下這張老臉去求個人。」

    「誰？」陳天宇還是不明白。

    劉紫辰低聲道：「館長，明白沒有？」陳天宇恍然大悟。

    「有道理！你這小鬼頭真是聰明，我怎麼想不到呢？」他懊惱地拍拍腦門。

    劉紫辰嘆道：「其實我也不明白，碰到案子時你比誰都精明，為啥這麼普通的生活常識就把你難倒了……怪事。」

    「術業有專攻嘛……誰沒事去想這些，浪費時間。」陳天宇嘴可硬得很。

    劉紫辰無奈道：「歪理。你現在不是更浪費時間嗎？又不早點告訴我，我還以為你要幹什麼呢，就這點破事，弄得神神叨叨的。難怪一亭整天跟怨婦似的……」

    兩人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轉而為李一亭的勞碌命而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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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天宇費了不少勁才找到圖書館長辦公室，不過館長早已下班，他的臉都綠了，還是劉紫辰機靈，她好說歹說，反覆強調這件事的重要性，最後掏出李一亭讓她保管的那份授權文件，辦公室那位大姐才勉為其難地給館長撥出個電話。

    大概通話不足10秒鐘，電話就掛了。

    「館長說，你們明天再來吧。」大姐面無表情。

    陳天宇怒火上湧，劉紫辰趕緊扯扯他的袖口，讓他冷靜。接著她用極為謙卑的語氣再和這位大姐商量，說明難處，終於，在她口水都要干涸時，大姐臉上總算露出一絲笑容。

    「我看你這小姑娘人不錯，這樣吧，史料館的鑰匙我有，不過你只能待一個小時，不然我也下班了。你一個人進去吧，旁邊這位最好在外面等著。」她的語氣不容討價還價，臨了還不忘奚落奚落怒氣衝衝的陳天宇。

    劉紫辰趕緊把陳天宇連拖帶拽弄出門外。

第二十六章 史料館之謎

    劉紫辰小心翼翼地走入位於市中心圖書館的頂樓，這裡就是讓人神往的史料館，根據規定來講，其實所有人都是可以進入史料館的，但往往執行起來有些難度，史料館的更新一般不頻繁，但這裡古書舊籍比較多，倘若當真讓大量的人湧入，那麼這些資料的保護很成問題。若是因為管理不善，導致重要文物的缺失，那就罪莫大焉；所以圖書館自己定了個規矩，就是必須通過專門申請，或者館長親自同意，才能允許進入，其實辦公室的大姐確實是破了例的，只不過習慣擺那副嘴臉，有些讓人生厭罷了。

    說起來，在最近幾年，想進史料館的人反而越來越少，嫌麻煩只是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各位看官都明白，看史料的確需要些品味的，這些東西往往汗牛充棟又枯燥無趣，比起鋪天蓋地的信息渠道和無所不能的度娘，這種費時費力的活還有幾人願意涉及。

    所以當劉紫辰走進館內時，也微微皺起眉頭，裡面的燈光有些昏暗，渾濁的空氣和頗為過度嚴重的塵埃，還讓她不由自主地打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稍稍有些失望；這與電影裡看到的史料館那種古樸、莊重、明亮、整潔有著天壤之別，角落處甚至還堆著些找不到存放位置的書籍檔案，不知道是不是沒來得及整理。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僅有的一個小時時間，究竟能不能幫天宇找到想要的資料，現在成了最大的問題。所以她並沒有急於在各處翻找，而是先大致瀏覽下館內的佈局，猜測這種偏門的資料可能的存放位置。

    最靠近門口的兩排書架顯然不太可能，這裡大多是些嶄新的檔案盒子和明顯是剛剛出版的書籍，再往裡有些發黃的紙頁，整整有七個書架，這讓她倒吸一口涼氣；無論如何，要全部看一遍都不夠時間，何況還要找到特定目標，倘若這些資料只是某一本檔案內的部分內容，今天只怕會無功而返。

    她想返身去問問辦公室的大姐，但仔細想想不現實，即便是史料館管理員甚或館長也沒辦法片刻間給她答案；她環目四顧，希望能夠找到些現代化搜索工具比如電腦，無果！這裡的資料內容看來不能通過計算機檢索來獲取，怎麼辦？劉紫辰有些著急起來。

    她稍稍冷靜會，打算死馬當作活馬醫，直接奔著最後一排書架走去，或許歷史久遠的檔案會擺在這個位置呢，可即便是最後一個書架，也滿滿噹噹地擺著數千本書冊和檔案盒子。

    劉紫辰皺著眉頭一本本瞧過去，嘴裡念叨著：「布衣……王族……」沒有，掃過幾百本書和檔案標籤，連四個字裡面的其中一個字都未曾出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口響起腳步聲，劉紫辰知道大概辦公室的大姐上來了，現在找都還沒找到，更不要說看看內容，真是急死人。

    那位大姐很快來到門口，倒是一眼便望見著急忙慌的劉紫辰，她起初沒有吭氣，幾分鐘後終於輕聲道：「實在找不到就算了，幾十萬冊的東西，沒有個幾天能找出東西來？跟你們說來太晚你們還不相信，總以為我不想幫忙……」她嘮嘮叨叨半天，最後終於點到正題，「我要下班了，你還是改天再來吧。」

    劉紫辰還不死心，對於天宇的事，她從來不捨得怠慢，所以她邊看便隨口問：「大姐，你聽說過布衣王族嗎？……」

    「沒聽說過。」這位大姐看來想都懶得想，她只是催促道，「快走吧。」

    劉紫辰又好賴拖拉了幾分鐘，終於無奈放棄，今天的任務看來是完不成了，畢竟是客觀原因，她也無可奈何，只能輕輕地嘆口氣。

    辦公室大姐看她的可憐相，反倒勾起些惻隱之心，問：「你剛才說什麼書來著？沒聽清……」

    劉紫辰剛剛覆滅的希望又重新燃起，她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道：「布衣王族，布衣——王族。」沒想到大姐還是搖頭，劉紫辰突然靈機一動，補充道：「彎月島的布衣王族。」

    大姐這回總算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卻道：「彎月島我倒是聽說過，啥布衣王族那就完全沒印象。」

    劉紫辰沒有被她的無所謂影響，思路反而突然清晰起來，是啊，找不到布衣王族為啥不找找彎月島舊檔？真是忙糊塗了，她連忙又跑回最後一排書架，可幾分鐘過去，還是沒有看到彎月島的資料。

    大姐看她執著的模樣，倒也沒有再催促，只是跟著她一起走過來，關切地道：「這東西有那麼重要嗎？」劉紫辰輕輕地嗯了聲，卻也說不出到底重要在何處，她只知道這是天宇要找的東西，肯定重要。

    大姐忽然發話道：「你說彎月島，我突然想起來，……你不用找了。」

    劉紫辰詫異地回頭，不明白她的意思。

    「前些日子，這些資料已經被借走，你找它也是白費氣力。」大姐淡漠地道。

    「借走了？誰借走的……這些資料可以借閱的嗎？」劉紫辰也不太掌握這裡的管理規定，只是發出正常的疑問。

    大姐慢悠悠的道：「一般人那肯定沒法借，……我記得應該是政府部門來人借走的吧，沒多久，我現在才想起來，好像說是要完善完善……」她還沒說完，立馬又想起下班的事來，「都借走了，哪還找得到，走吧。」

    既然史料館裡明確沒有資料，劉紫辰也不再堅持，無奈悻悻地隨著辦公室大姐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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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穩如泰山的陳天宇站在圖書館樓下，身後的天色已經漆黑，他倒是悠然自得，劉紫辰看到他時，自然沒好聲氣。

    「咋啦？氣呼呼的樣子。」陳天宇揶揄道。「沒找到？」

    劉紫辰嘟了嘟嘴，半天才道：「你倒是輕鬆啊，閒得慌吧……」

    陳天宇總算露出點笑容：「咱家紫辰辛苦，辛苦。」

    「狗屁！」劉紫辰還不知道他，隨即正色道：「找遍史料館沒發現，應該是全都沒了。」

    陳天宇不太明白，卻也沒說話。

    「沒了是什麼意思？」半天他才道。

    劉紫辰笑起來：「沒了不是說沒有，據那個大姐說，這些資料幾天前被人借走啦，明白不？」

    陳天宇居然點點頭：「我當然明白。看來我的預感不差，已經有人搶到我們前頭，捷足先登了……」

    劉紫辰疑惑道：「你不會早就知道這些資料已經被人取走吧，……那你還讓我去找？」她也聰明，隨即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這批資料裡有些秘密，所以不能讓我們看到。」

    陳天宇架起左手，然後用右手使勁捏了捏下巴，緩緩道：「大概不外如此。」

    劉紫辰也有些吃驚，究竟是什麼人要掩蓋彎月島的歷史呢？

    「剛開始我也只是懷疑，不過……」他眼睛裡耀起光芒來，「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們總算露出些微破綻來。」

    劉紫辰趕緊問：「那我們明天還來？」

    陳天宇哈哈笑道：「來這幹啥，明天我們還要北上呢。」隨即接著道：「火車票雖然不貴，但也是我的血汗錢哪……」

    劉紫辰無語地望著這個老不正經的傢伙，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的想法真的讓人無從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