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126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3
第八百四十九章 痰食停滯

  省城這幾位專家縱使是不認識劉方軍,此時看到岳武峰這種做派,也知道劉方軍絕對是了不起的人物,更何況他們中大多數都聽得劉方軍的大名呢?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這幾位剛才還怨氣滿腹的專家此時都變得春風滿面,跟著岳武峰一擁而上,表達對劉方軍的仰慕之情。

  范晉陸看到這樣的場面,心中懸著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了一點。看樣子這個劉方軍教授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不然也不能一露面就讓省城這幾位眼高於頂的專家如此服服帖帖。連省城牌子最大的專家岳武峰也規規矩矩地衝他喊老師啊!看來胡局長的大舅子還真的是用心了,從京城請了這麼一個醫道聖手過來。等這件事情瞭解之後,自己一定要拉著胡局長到京城去拜訪一下他的大舅子。

  張若琳在旁邊心中也篤定了一些。別的不說,就衝著這個京城劉專家這個眾星捧月的場面,就說明這個劉專家水平絕對不一般。這是好事啊!劉專家水平越高,自己丈夫恢復健康的可能性越大啊!

  岳武峰是自己的學生,劉方軍自然是要稍微給點面子。但是對於鳳湖市其他幾位醫療專家,劉方軍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只是淡淡的一點頭,眼睛就望向別處。跟在他身旁的那個英俊助手小王立刻就心領神會,把手往前一虛攔,說道:「病人還在等著劉老,請大家先讓一讓。」

  岳武峰連連點頭,跟著小王說道:「對對,大家讓一讓,讓我老師先去給張總看病!」

  省城這幾位專家也早就聽聞劉方軍脾氣古怪不近人情,但是落到他們自己身上,心中還是有點不太好受。可是誰也不敢表現出來一點不滿,別的不說,單憑劉方軍在全國神經內科界的學術地位,就足以壓死他們!

  幾個人連忙讓開一條路,讓劉方軍往套間裡面進。

  劉方軍微微點頭,說了一聲得罪了,邁步就往裡走。

  岳武峰和省城這幾個專家剛想跟著進去,卻沒有想到劉方軍的助手小王又是伸手一攔,說道:「對不起,劉老診病的時候,不習慣有其他人在一旁打擾。」

  省城這幾個專家心中的尷尬更增加了幾分。他們平時在江北省一個個也都是眾星捧月似的明星人物,不管出現在哪個醫院,都是醫護人員以及病人家屬們矚目的中心,誰知道今天到了劉方軍的助手嘴裡,卻變成了特麼的「其他人」。

  岳武峰倒是認識劉方軍這個助手小王,以前到京城的時候,也曾說過一兩句話。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小王這時候竟然翻臉不認人,把他也一起給攔了下來。再怎麼說他也是劉方軍的學生啊,跟在劉方軍身邊診病,這個資格還是有的吧?你這個小王,才跟在劉方軍老師身邊多長時間?憑什麼對我使臉色?你明明知道,我和劉方軍老師之間的關係啊!

  相比起其他專家,岳武峰臉上更是難堪。其他專家和劉方軍還沒有什麼關係,他可是劉方軍的學生,而且平時在省城這些專家們中間,經常無意有意地提起自己和劉方軍之間濃厚的師生情誼,今天如果真的被小王當成特麼的「其他人」給攔在病房套間外邊,那麼以後自己在省城醫療機構同仁面前還怎麼做人啊?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前面傳來劉方軍輕輕的一句話:「小王,讓你岳師哥進來吧!」

  岳武峰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老師發話了,聽聽,老師發話了啊!

  小王立刻聽話閃到一邊,給岳武峰讓開一條路。

  岳武峰以一種勝利而驕傲的姿態望瞭望小王,這才快步追著劉方軍進了套間。

  張洪祥躺在病床上,太陽穴、心臟、手指上貼滿了監測儀器的線路。雖然從頸椎以下都沒有任何知覺,但是他意識清醒,還能夠進行正常對話。

  岳武峰主動上前為張洪祥介紹道:「張總,這是我的老師、也是京城協和醫院神經內科首席專家、我們大陸地區神經內科的泰山北斗劉方軍教授。他今天專程從京城飛過來,為您診斷,請您一定要好好配合。」

  「配合!配合你個大頭鬼!」張洪祥脖子漲得通紅,躺在床上破口大罵道,「老子才不相信你們大陸什麼鬼專家,這個過來那個過來,把老子折騰了二十多個小時,也沒查出個子丑寅卯出來。這特麼的是什麼破地方,老子吃頓飯就能吃癱瘓,真特麼的是活見鬼了!不能治好老子,就趕快送老子走啊,別浪費老子的時間啊!台湖地區有的是名醫國手,排著隊等著給老子治療呢!」

  也不怪張洪祥如此暴怒,他正直壯年,身體一向非常健康,誰又能想到一頓飯吃下來,就忽然間變得癱瘓了?這件事情放在誰身上也都受不了。更何況進醫院折騰了二十多小時,這些號稱是江北省醫療水平最高的專家們連個病因都查不出來,更拿不出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案,怎麼能夠不讓張洪祥暴怒呢?要知道,他本來是台湖宏達集團全力培養的接班人,如果治療不好的話,以後就只能是一個躺在床上的廢物癱子啊!

  「哎,張總,你怎麼能夠隨便罵人呢?」

  岳武峰頓時就不干了!

  雖然說張洪祥是台湖地區首富張誠虎的公子,但是也不能隨便罵人吧?更別說罵自己最尊重的老師了。

  即使你是台湖地區首富,又怎麼了?以我們劉老師的知名度和醫療水平,也不差你那點臭錢,用得著看你的臉色嗎?

  「算了,小武。」劉方軍擺了擺手,說道:「病人驟然間受這麼大打擊,心情煩躁也是難免的。又何必和他一般計較?」

  他低頭望著張洪祥,說道:「你想罵我,隨便罵。但是要想治好病,必須得聽從我的指揮,配合我的治療工作。否則,即使我醫術再高,也治不好你!」

  張若琳也跟在後面,聽劉方軍這麼說,連忙上前對張洪祥說道:「洪祥,你就別發脾氣,聽劉醫師的話吧。劉醫師是大陸地區神經內科界的著名專家,他專程從京城趕過來,一定能找到辦法治好你的,你千萬不要心急。」

  聽了張若琳的話,張洪祥的目光這才柔和了一點,他對劉方軍說道:「劉醫師,只要你能治好我,我一定向你賠禮道歉,要多少治療費你也隨便開口。」

  劉方軍微微一笑,說道:「對我來說,能治好你,讓你康復,就是最大的成就。我並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拿什麼診療費。相關費用,靖城市方面依舊全額報銷了。」

  說著,他向岳武峰伸手,說道:「病人相關檢測報告先拿過來。」

  岳武峰早就讓人準備好,這時候伸手拿過來,交到劉方軍手裡。

  劉方軍一言不發的翻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他神情嚴肅地一揮手,說道:「把監測儀器先撤掉。」

  「這……」旁邊的醫護人員有點遲疑,扭頭望著范晉陸。雖然說劉方軍是從京城請過來這專家,但是撤不撤醫療監測儀器這件事情上,還必須要范晉陸這個市委副書記開口才行。

  范晉陸心中雖然有點擔心,但是本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態度,大手一揮,對醫護人員說道:「聽劉教授的安排,撤掉!」

  范晉陸一向認為專業問題專業解決。劉方軍既然是京城協和醫院的神經內科首席專家,自然有他專業的判斷。他既然認為能撤掉,那麼還是按照他說的辦。

  病房裡的醫護人員這才上去,把張洪祥身上貼的線頭都取下來,把監測儀器推到一邊。張若琳雖然有所疑慮,但是這時候倒是也識得大體,沒有上前干涉劉方軍的安排。

  監測儀器全部撤去之後,劉方軍這才拉一張圓凳子坐在張洪祥床邊,把張洪祥的胳膊從被子里拉出來,伸出右手,把食指中指往張洪祥的脈搏上一搭,閉上眼前號起脈來。

  病房裡頓時變得一片寂靜,似乎能聽到每一個人的心跳聲。時間彷彿也一下子緩慢了起來,每個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連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影響到劉方軍的號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方軍才把自己的手從張洪祥的胳膊上手了回來。

  「劉醫師,怎麼樣?」張若琳迫不及待地問道。

  包括張洪祥再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劉方軍身上。看著這個大陸地區神經內科學界的泰山北斗怎麼一個說法。

  劉方軍沉吟了許久,這才緩緩地說道:「張先生的脈象時而短促有力,時而停滯彈滑,時促時止,毫無規律可循。說明張先生這是陽熱亢盛,氣滯血瘀,導致痰食停滯之症。」

  「痰食停滯之症,這麼說還是與吃飯有關了?」張若琳身為張洪祥的夫人,平日裡最大任務就考慮如何讓丈夫張洪祥保養好身體,所以對醫學養生之道的書籍多有涉獵,此時聽劉方軍說出脈象診斷結果,倒是也能聽懂幾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3
第八百五十章 包飛揚登場


  「我只是說,從脈象上來看,張先生患有痰食停滯之症。這倒不是什麼大病,一劑藥方下來,就可以見效。」劉方軍面色凝重中帶著疑惑不解,「令我費解的是,為什麼張先生的脈象中一點都沒有癱瘓之症的反應?按照道理來講,張先生的脈象中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一些蛛絲馬跡才對啊?即使是心理性癱瘓,脈象中也應該有所反應啊?我行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奇怪的情況。」

  「這麼說,我的病你也看不好了?」張洪祥情緒又瀕臨失控,衝著劉方軍大吼起來。

  「張先生稍安勿躁!」劉方軍擺了擺手,說道:「我並沒有說你的病我看不好,只是說目前這種情況很奇怪,以前從來沒有遇到而已。」

  張若琳心中也同張洪祥一樣失望,這時候卻也不得不幫著劉方軍勸慰著張洪祥,「洪祥,你不要著急,要相信劉醫師,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劉方軍一揮手,助手小王連忙把手中精緻的小箱子遞了過來。劉方軍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十幾根銀針,用醫用酒精消過毒之後,對張洪祥說道:「張先生,我接下來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希望你能夠配合我。」

  「我現在這個鬼樣子,連動都不能動一下,你說吧,需要我怎麼配合?」張洪祥強壓著內心的煩躁說道。

  「很簡單,我會用銀針扎你身上的穴位,你只要對我說有沒有感覺就行。」劉方軍說道。

  說著,劉方軍就用拿了一根最細小的銀針,在張洪祥左手中指尖上中衝穴上輕巧的一扎,問張洪祥道:「張先生,你有什麼感覺嗎?」

  「沒有。」

  劉方軍就換了一根比較粗的銀針,再次扎到張洪祥左手中指尖的中衝穴上,問道:「張先生,那麼現在呢?」

  「還是沒有!」

  劉方軍不停地換針,直到換到最大號的銀針,紮在張洪祥的中衝穴上,張洪祥還是沒有什麼感覺。

  劉方軍也不氣餒,用這根最大號的銀針從張洪祥左手中衝穴往上,沿著勞宮穴、大陵穴、內關穴、間使穴、隙門穴,一直到曲澤穴、天泉穴紮下來,最後扎到張洪祥左胸部的天池穴,張洪祥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他又從張洪祥的下肢開始嘗試,湧泉穴、足三里、懸鐘穴、承山穴、陽陵穴、血海穴、環跳穴、伏兔穴都紮了一遍。

  「沒感覺,沒感覺,我都告訴你了,他媽的還是沒有任何感覺!」張洪祥心中越來越失望,情緒再次逼近失控,沖劉方軍咆哮起來。

  面對著張洪祥的情緒再次失控,劉方軍依舊是不急不躁,他又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牛皮小包,打開之後,從裡面拿出一根頂部為三棱狀尾部中空的銀針,指揮醫護人員把張洪祥翻過身來,將這三棱中空銀針紮在張洪祥中樞穴上。

  「你們這幫廢物,放開老子,別浪費老子時間了,讓老子回台湖……」張洪祥俯身在病床上,激動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不停地咒罵,可是忽然他「咦」了一聲,喊道:「疼……疼……太他媽的好了,我有感覺了,我能感覺到背部疼了。神醫,您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治好我啊!」

  也不怪張洪祥如此激動,他背部本來就如同一塊木頭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竟然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豈不是說明劉方軍的手段很有效?

  張若琳這邊也是欣喜若狂,如果不是怕影響到劉方軍對丈夫張洪祥的診療,說不定當場就沖上去感謝劉方軍了。

  至於岳武峰,看向劉方軍的眼神裡更是充滿了崇拜和仰慕。自己老師不愧是全國神經內科學的泰山北斗,自己和省城幾位專家忙乎二十多個小時一點用都沒有,自己老師只是小試一下身手,張洪祥背部就有了感覺,了不起,真的是了不起啊!

  范晉陸那邊也偷偷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中不停地謝天謝地。幸虧自己請了劉方軍過來,不然靠著省城醫學界這些酒囊飯袋,還不知道把張洪祥的病耽誤成什麼樣子。倘若讓張洪祥真的癱瘓了,那靖城市以後在台港澳地區恐怕要臭遍大街了,那些有實力的企業家恐怕再也不會到靖城市來投資了吧?連台湖地區首富的公子,到了你們靖城市都癱瘓了,還有誰敢再過來啊?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范晉陸的政治前途恐怕也要到頭了。

  劉方軍起了三棱銀針,把中空的尾部朝下,往一塊醫用紗布上輕輕一彈,一滴黑紫色的血就滴了下來。

  他把這塊醫用紗布拿到窗戶邊,放在明亮的陽光下面看了許久,這才微微頷首,扭頭對跟在他身後的張若琳和范晉陸說道:「張太太、范書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於是范晉陸就把劉方軍和張若琳帶到外邊醫生值班室,把不相關的人都趕走,示意劉方軍現在可以說了。

  「從我檢查的結果,以及醫院所做的肌電圖、神經電圖等檢查資料來看,張先生病情還是非常嚴重的,因為問題是出在脊柱上。」劉方軍說,「萬幸的是,張先生的中樞穴位置還有點疼痛反應,所以通過針灸、推拿等康復治療,張先生軀幹的上半部分感覺還是有可能恢復的。」

  「什麼?只有軀幹上半部分感覺可以恢復?」張若琳當時就絕望了,「那不還是一個癱子嗎?」

  「張太太,以我的醫術,也只能保證做到這種程度。」劉方軍說道,「雖然同樣是癱瘓,但是軀幹上半部分有感覺還是要比全身都癱瘓要理想的多。」

  「去你狗屁的理想吧!我們不在你們這裡治了!」張若琳爆發起來,「我立刻聯繫包機回台湖。」

  說著她就往外衝。

  「劉教授,真的只能恢復到軀幹上半部分有感覺嗎?」范晉陸一邊示意門外的工作人員攔著張若琳,一邊問劉方軍到。

  劉方軍面容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范書記,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脊柱神經出了問題,以國內的醫療水平來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范晉陸當時從頭涼到了腳,劉方軍這話不僅是判了張洪祥健康的死刑,也是判了他政治前途的死刑啊!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揮手讓工作人員不要再攔著張若琳了。張若琳要包機帶張洪祥回台湖地區治療,就讓她去吧。也許張洪祥在台湖地區能夠尋找到高明的醫生治療好呢!那樣縱使他范晉陸和靖城市還要承擔責任,也比讓張洪祥終身癱瘓要好的多。

  「張太太,對不起!」范晉陸站在張若琳面前,面帶愧疚地向她道歉,「我把張總邀請過來,卻沒有照顧好張總,這一切責任都在我。您既然想帶張總回台湖地區,那我們也不阻攔,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您儘管吩咐!」

  「這時候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們大陸地區就是垃圾!我現在也沒有空搭理你們,等我回去把我丈夫治療好了,再過來和你們算這個總賬!」

  張若琳氣沖沖地打開手提電話,就要聯繫包機。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張太太,如果你現在帶張總回台湖地區,那麼張總可能就永遠失去站起來的可能了!只有留在這裡,才能夠讓張總儘量康復。」

  范晉陸抬頭望去,只見包飛揚就站在走廊的不遠處,臉上充滿了自信的微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4
第八百五十一章 我有辦法


  「你是誰,憑什麼胡說八道?」張若琳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那裡,頓時很生氣地說道。這些大陸人的素質真是太差了,吃一頓飯竟然將人吃成了癱瘓,那些醫生專家據說都是從省城和京城請來的,結果什麼都不能做,一個小年輕也敢跳出來,詛咒她老公永遠站不起來,真是豈有此理。

  「小包同志,你怎麼來了?」范晉陸微微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這一次恐怕要完了,不想讓包飛揚也捲進來,受到牽連。

  「我這裡還有事情,你先走吧,有什麼事等我這邊處理好了以後再說。」

  「不行,他不能夠走,他憑什麼說我家洪祥回台湖就會再也站不起來,只有留下來才能康復,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張若琳瞪著包飛揚,一疊聲地說道。

  范晉陸腦門一跳一跳地疼得厲害,這個張若琳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可是誰讓包飛揚突然跳出來,還說出那樣的話?一個處理不好,包飛揚也要被捲進來。

  范晉陸正想著要怎麼幫包飛揚解釋,將他摘出去,卻聽見包飛揚聲音從容地說道:「我這麼說,當然是有理由的,張先生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宜多動,否則的話很可能影響到他的脊髓神經,導致病情惡化,一旦發生那樣的情況,別說是台湖,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來了。也會束手無策,張先生就真的只能在床上度過餘生,再也站不起來。」

  包飛揚這一次是為了臨海公路和冠河大橋的項目到市交通局匯報。順便去拜訪了一下市委常委、組織部長宋毓德,結果從宋毓德那裡聽說了張洪祥的事情,於是就趕了過來,正好碰到張若琳要帶張洪祥回台湖。

  「你、你胡說!」張若琳大聲說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大概連醫生都不算吧,我看就是你們大陸的醫療水平太差了,那麼多專家教授。結果連什麼病都看不出來,一個個都是江湖騙子。」

  聽到張若琳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議大陸醫生專家的水平。岳武峰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尤其是張若琳口中的江湖騙子還包括了他的恩師劉方軍,更讓他感到很不服氣。雖然劉方軍也沒有辦法讓張洪祥痊癒,但是在岳武峰看來。那並不是因為劉方軍的水平差,而是因為張洪祥的病根本就治不好,換了台湖的醫生,恐怕連讓張洪祥恢復上半身的知覺都做不到。

  但是張洪祥就躺在那裡,他們確確實實沒有辦法治癒,也就沒有辦法跟張若琳爭辯什麼,只是心裡感到非常憋屈。

  劉方軍聽到張若琳的話,卻沒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好像說的並不是他一樣。他看了包飛揚兩眼。突然開口問道:「這位小同志,你剛才說可能會影響到張先生的脊髓神經,難道你知道張先生出現這種症狀的原因是什麼?」

  劉方軍剛剛看了他來以前江北省多位醫療專家對張洪祥的檢查材料。沒有人能夠診斷出張洪祥出現這種病症的原因,但是包飛揚一口就提到了脊髓神經,跟他檢查以後得出的結論非常接近,這恐怕不會是巧合。

  「哼,你們不要再演戲了,他連醫生都不是。能夠知道什麼?」張若琳皺著眉頭跺了跺腳,然後轉身對范晉陸說道:「我這就聯繫包機。不過這件事你們一定要給一個交代,誰要是害了我們家洪祥,張家是不會放過他的。」

  聽到張若琳直接將事情定性為陰謀,這是要上升為政治事件的,范晉陸當即又驚又怒。

  「張夫人,並沒有人要害張先生。」包飛揚對劉方軍點了點頭,非常從容地說道:「張先生之所以出現這種症狀,確實和脊髓神經有關,應該是脊髓內的血管先天發育異常形成了血管病變,用醫學上的術語來說,就是脊髓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劉方軍聞言眼前一亮,卻又很快皺了皺眉頭:「如果是脊髓血管畸形的話,應該有一個發病的過程,不會突然出現全身癱瘓;另外從此前進行的血管造影檢查結果來看,在張先生的脊髓附近也沒有發現明顯的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比較罕見的病變,當然,作為神經內科專家,劉方軍對這種罕見病還是有瞭解的,之所以不能確定甚至排除這種病症,是因為張洪祥的發病情況與脊髓血管畸形的發病情況並不一樣,而且血管造影也沒有發現血管畸形。

  脊髓血管畸形在臨床上主要表現為三種方式,分別是緩進型,這種情況最為常見,都是下肢逐漸變得麻木、無力,並漸漸加重;第二種是反覆發作性,一般與運動有關,因運動需血量增多,使供血處於臨界狀態的病變階段脊髓供血下降,甚至少量出血,導致行為障礙;最後一種在臨床上非常罕見,叫作急性猝中型,多為畸形血管破裂導致出血,使患者出現癱瘓症狀。

  張洪祥這種情況顯然不屬於第一種緩進型,而且他病發的時候正在吃飯,並沒有進行劇烈的活動,因此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也不大;而針對張洪祥身體進行的檢查也沒有發現髓內出血,排除第三種情況,所以從病理診斷上來說,幾乎已經排除了脊髓血管畸形的可能。

  劉方軍是神經內科的專家,國內這個領域的權威,在國際上也享有盛譽,其實就算張若琳能夠請出台湖最好的神經內科專家,其水平也不見得就比劉方軍更高,大家都在伯仲之間。

  劉方軍對包飛揚的出現本來還有一絲希望,以為他有什麼獨特的看法,聽到他不過是提出脊髓血管畸形,不禁有些失望。

  「是啊,張總的症狀與脊髓血管畸形的症狀差別很大,血管造影檢查也已經排除了這個可能。」岳武峰也盯著包飛揚說道:「你是這裡的實習醫生?哪個科室的?不清楚情況就不要亂說,否則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岳武峰被張若琳的那一番話說得十分氣憤,情緒激動,終於找到機會發洩出來。

  范晉陸也皺了皺眉頭,他很不明白包飛揚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難道他覺得自己聽說過某種類似的病症就能夠過來立個大功?難道他覺得省裡京裡的專家就是擺設,還是說他范晉陸不知道請專家,連這樣的事情都處理不好?

  張若琳雖然表現得盛氣凌人,但是聽到包飛揚分析張洪祥的病情,她還是認真聽了進去,畢竟她也知道張洪祥現在是病人,確實不宜隨便移動。可是聽到劉方軍和岳武峰的話——相比身份不明並且年輕得過份的包飛揚,張若琳當然還是更相信范晉陸請來的這些這些專家——張若琳剛剛產生的一絲鬆動再次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拿出電話,就要撥打台湖那邊的電話,準備安排專機將張洪祥接回台湖。

  聽到劉方軍的置疑以及岳武峰的詰問,包飛揚用手比劃了一下,認真解釋道:「有些脊髓血管畸形很難被普通的造影檢查出來,不過像張總這樣的情況我確實碰到過。張總一定是吃飯的時候吃得太多了,然後就突然癱瘓,自頸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覺,對不對?」

  岳武峰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聲音嚴厲地說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消息,都請你弄清楚一件事,全省乃至全國最好的神經內科專家現在都在這裡,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劉方軍老師是世界上都數的著的神經內科專家,你覺得要真是脊髓血管畸形我們會看不出來?你道聽途說的一點信息能夠勝過這麼多專家學者?」

  「請你立刻離開這裡,不要在這裡繼續危言聳聽。」

  范晉陸嘆了口氣,岳武峰等人不認識包飛揚,以為他是某個年輕的醫生。在范晉陸看來,包飛揚是一個搞經濟建設的能手,與看病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他也不相信包飛揚能夠看病,而且還是劉方軍、岳武峰這樣的專家都束手無策的疑難病症。

  他擺了擺手:「飛揚啊,你回去,不要再添亂了。」

  包飛揚當然知道范晉陸、岳武峰等人在想什麼,他想了想,繼續耐心地解釋道:「范書記,我說的都是真話,否則我也犯不著跑這一趟。張洪祥先生現在的情況並沒有危險,可是要轉移,尤其是坐飛機長途跋涉,很可能會加重病情,到那個時候可就真的危險了。」

  范晉陸雖然不認為包飛揚會看病,但是他也有同樣的擔心,他看了一眼正在打電話的張若琳,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不用你擔心,我們會安排好的。」

  「范書記,看來你也不相信我。」包飛揚看向收起電話的張若琳,說道:「這樣吧,我有辦法讓張先生暫時恢復知覺和身體活動能力,那你們總該相信我說的都是真話了吧?」

  范晉陸微微一愣,然後轉頭看了看劉方軍和岳武峰,岳武峰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這麼多專家都束手無策,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張總恢復知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4
第八百五十二章 說對了


  聽到包飛揚說他有辦法讓張洪祥恢復知覺,張若琳、范晉陸,甚至劉方軍都想知道包飛揚有什麼辦法。不過聽到岳武峰的話,他們又頓時醒悟過來:那麼多專家都沒有辦法,這個年輕人能有什麼辦法?

  范晉陸尤其感到失望,甚至心中十分惱火:這個包飛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要繼續胡攪蠻纏,他一個管經濟的政府官員,又哪裡懂什麼治病的事情,真是亂彈琴。

  因為心裡非常希望張洪祥能夠好起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張若琳和范晉陸都有一種受到愚弄的感覺,范晉陸還能夠保持冷靜,張若琳已經不可遏制地爆發了:「那你說,你有什麼辦法,要是你的辦法沒有用,你就是一個大騙子,我要大陸的警方將你抓起來,我要起訴你!」

  范晉陸畢竟還有一點回護的心思,不想包飛揚因為投機而徹底毀在這裡,他瞪了包飛揚一眼,異常嚴厲地說道:「好了,小包同志,請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一個醫生,這裡的事情有醫生處理,你給我馬上離開,不要再添亂了。」

  說著,范晉陸就示意他的秘書帶人將包飛揚攆走。包飛揚連忙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飛快地說道:「其實要想讓張總恢復知覺也很簡單,我猜這段時間你們怕張總餓著,一定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幫助他進食,從現在開始。只要你們不給他吃的,等到他肚子餓了,他就能恢復……」

  「無稽之談。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岳武峰馬上反駁說道:「餓了就能恢復知覺,你這是哪門子的辦法,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病人的身體很虛弱,一定要保證營養供應嗎?而且人在餓肚子的時候,血糖濃度會降低,長時間如此,會導致多個人體器官的衰竭甚至是肌肉的萎縮。所以哪怕是植物人也要定時進食。」

  張若琳也馬上將包飛揚當成了巫醫,當成了大騙子。她轉過頭,非常嚴肅地對范晉陸說道:「范書記,我丈夫出的問題,你們要負全責。還有這個年輕人。他就是在搗亂,是個騙子,我要求你們馬上將他抓起來,給我們張家一個交代。」

  「還有,張家那邊已經在聯繫專機,而且台湖最好的醫生也會很快趕過來,在這段時間裡,我要你們安排最好的醫生,保證我丈夫的病情不會惡化……」張若琳現在也非常著急。她巴不得丈夫張洪祥能夠馬上回台湖接受治療,可是剛剛在電話裡,張家聯繫的台湖專家也告誡說張洪祥現在的情況確實不宜移動。尤其是長途跋涉,他會馬上飛過來看看情況。

  范晉陸已經做好要承擔責任的準備,聽說台湖的醫生要來,他也輕輕鬆了一口氣,他相信那頓飯菜沒有問題,台湖的醫生來了。說不定還能還他一個清白。

  不過對於包飛揚的處理,范晉陸也感到有些棘手。總不能真的將包飛揚抓起來,他對張若琳說道:「張夫人,我們一定會安排最好的醫生。至於小包同志,他是政府官員,我想還是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再來商量他的事情怎麼處理,您看好不好?畢竟現在張先生的治療最重要。」

  「我不管他是什麼人,這樣的人不抓起來,怎麼能夠保證我家先生的安全?」張若琳不依不撓地說道。

  范晉陸為難地看了看包飛揚,包飛揚非常嚴肅地對張若琳說道:「張夫人,你不相信我沒有關係,但是為了張先生能夠康復,我想你們讓他餓一次也沒有關係,不需要太長時間,只要當他有六七分餓的時候,就能逐漸恢復知覺。」

  張若琳不禁略微有些猶豫,雖然她並不相信包飛揚的話,但是她太想自己的丈夫好起來了。她一直說是大陸的醫生不行,台湖的醫生一定能夠治好張洪祥,實際上她也知道大陸的這幾個醫生還是有水平的,台湖的醫生來了也不一定就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真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張洪祥恢復,她也願意嘗試,只是包飛揚看上去太年輕,太不靠譜了。

  岳武峰剛要開口怒斥,劉方軍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開口問道:「小同志,你既然這麼說,可有什麼道理在裡面?」

  包飛揚前世知道張洪祥這個病例,但他畢竟不是研究醫學的,還真沒有辦法解釋這其中的病理。如果解釋得似是而非,反而會讓人不相信。他搖了搖頭說道:「剛剛范書記也說了,我不是醫生,所以你要讓我說病理我說不清楚,不過我確實看過這樣的病例,我師父他知道是為什麼,要怎麼處理。」

  「還是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你們嘗試一下,稍微讓張先生餓一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對不對?」包飛揚循循善誘地說道。

  「你的師父是哪一位?」劉方軍追問道,張洪祥現在是病人,而且病情不明,所以誰也不敢保證讓張洪祥餓一下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而且作為醫學權威,劉方軍也不容許自己不弄清楚情況,就採取這種莫名其妙的措施。

  「我的師父他是一位道士。」包飛揚說道。

  岳武峰馬上冷笑道:「江湖騙子。」

  劉方軍的臉色也第一次變得有些難看,他原本以為包飛揚的師父也是一位內科專家,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難道一個道士的醫術比他這個神經內科權威的水平還要高嗎?雖然劉方軍的胸懷比較坦蕩,對中醫也有一定的瞭解,卻更加信賴自己畢生所學的東西,他馬上搖了搖頭:「沒有足夠的理由,我們不能夠隨意在張先生的身上進行這種嘗試。」

  聽到劉方軍的話,范晉陸的神情不由微微一凜,他剛剛確實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覺得嘗試一下也可以。但這種嘗試也是要冒風險的,就算最後病情沒有惡化,只要沒有治癒,這一次嘗試都可能成為罪魁禍首。

  范晉陸知道自己脫不了責任,但要真是那樣的話,包飛揚肯定也要承擔重要責任。他心裡不由非常惱火,包飛揚的投機心理太重,這種事情哪裡能夠輕易嘗試。

  相比包飛揚,張若琳當然也更為信任劉方軍的話,她狠狠瞪了包飛揚一眼,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范書記,你還不讓人將他抓起來?」

  范晉陸嘆了口氣,剛要說什麼,突然聽到病房裡面有人叫道:「動了、動了動了——」

  大家都微微一愣,張若琳第一個反應過來,再也顧不上包飛揚,轉身衝進身後的病房:「洪祥、洪祥你好了嗎?」

  范晉陸等人也連忙返回病房,包飛揚也想跟進去,卻被劉方軍的助手攔在門外:「你不能夠進去。」

  張若琳撲到張洪祥的病床前,卻發現張洪祥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夠動。旁邊護理的護士說道:「之前因為劉教授要做檢查,又發生了這些事情,我們沒能夠按照規定的時間給張先生喂食,剛剛張先生喊餓,我們正準備給他弄吃的,突然看到張先生的手指動了一下,你們看,他的手現在還在動。」

  大家連忙向張洪祥放在床沿的手看過去,果然看到張洪祥的手指正在緩緩曲動,張若琳不由喜極而泣:「好好好,洪祥你好了,你快點好起來吧!」

  「哈哈,我終於有感覺了,我感覺我的身體正在回來。」張洪祥也興奮地說道:「我現在很餓,快給我弄點吃的。」

  「對對對,快弄點吃的,要有營養的,吃好了才能夠恢復得更快。」張若琳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高興地大聲叫道。

  范晉陸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如果張洪祥能夠恢復健康,那麼他要承擔的責任就沒有那麼大了,他連忙對旁邊的護士說道:「快,快給張總弄吃的!」

  「不能給他吃!」包飛揚被攔在門口,卻也聽到了裡面的聲音,他連忙大聲喊道:「你們還記得我剛剛說的話吧,只要讓張先生有六七分餓的時候,他就能逐漸恢復知覺,如果你們讓他吃飽了,他又會恢復到剛剛癱瘓的狀態。」

  「啊!」張若琳頓時愣在那裡,范晉陸等人也不由面面相覷。

  包飛揚剛剛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他們都不願意相信,認為那是胡說八道。沒想到剛剛發生那些事情,正好耽誤了張洪祥進食,張洪祥感到肚子餓,然後竟然就真的恢復了知覺,跟包飛揚說的情況一模一樣。

  可是這個結果依然讓他們感到很荒謬,難道一個人吃飽了肚子就會癱瘓,餓了就能恢復知覺,如果真是這樣,怎麼看都像是中了什麼巫術詛咒而不是生病。

  現在病房裡的這些人要麼是醫療專家,要麼是范晉陸這樣的唯物主義者,就算是張若琳也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更相信科學而不是巫術。

  岳武峰開口嘲諷道:「那不過是巧合,你還真以為你胡編亂造的那一套辦法有用?按照你的說法,只要張總餓著肚子就能恢復,吃飽了反而就要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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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 台湖專家


  「他是誰,胡說八道什麼?」張洪祥雖然身體癱瘓,但是還能夠說話和聽到聲音,聽到包飛揚不讓他吃飯,說他吃飽了還會失去知覺,頓時感到十分憤怒。

  「我現在很餓,快點給我吃飯,還有將這個胡說八道的人給我趕出去,你們政府的工作是怎麼做的,難道什麼人都能夠放進來?」張洪祥大聲叫道。

  范晉陸卻有些猶豫,畢竟包飛揚說對了情況,雖然看起來很離奇,但是張洪祥的病情本來就很離奇,萬一真讓包飛揚說對了呢?

  張若琳同樣有些患得患失,張洪祥的健康對她來說太重要了,這讓她不敢冒一點風險,也不願意放棄任何希望。

  包飛揚讓劉方軍的助手攔在門外,看不到裡面的人,但是他能夠猜到每個人的想法,他抬起頭大聲說道:「既然張先生想吃飯,那你們就讓他少吃一點吧,等他吃飽以後,再度失去知覺,也就能證明我並沒有亂說了。」

  張若琳惱火地叫道:「你胡說什麼,我家先生就讓你們這樣折騰?真要是出了事,你能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范晉陸也說道:「小包同志,請你注意說話的方式。」

  包飛揚說道:「你們放心,只要不讓張先生吃太多,就算他暫時失去知覺,餓了以後也會恢復的,不過這個過程可能還會有一點點痛苦。」

  「別聽他胡說八道。」張洪祥叫道:「快點給我吃飯。你們想餓死我啊!」

  張若琳有些進退失據,范晉陸看了看劉方軍,問道:「劉教授。您看……」

  劉方軍捻著頜下的鬍子,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我有些想不明白,不過這位小包同志也說吃一點沒問題,而且前面也吃了幾次,至少沒有造成病情的惡化,那就讓張先生先吃一點吧。」

  「如果情況真的像這位小包同志所說,張先生吃飽了就會失去知覺。那他的診斷應該是有依據的,我們也能對症下藥;要是情況不符。吃飯與病情的變化無關,張先生吃飽了對病情的恢復也應當有所幫助。」

  聽到劉方軍這樣說,范晉陸也覺得這是相對穩妥的辦法,他點了點頭。又對張若琳說道:「張夫人,你看是不是就按劉教授說的,先讓張先生吃一點。」

  張若琳已經有些六神無主,雖然她並不信任包飛揚,可是又害怕情況真的會像包飛揚說的那樣,張洪祥吃了東西以後又失去知覺。

  這時候,市局的一位副局長帶著張洪祥的助理宋璐和一隊人出現在走廊上,並推開包飛揚,快步走進特護病房。

  宋璐大聲說道:「夫人。台湖醫科大的胡教授他們來了。」

  「胡教授,您快來看看,我先生他剛剛恢復了一些知覺。您快看看他是不是很快就會好了?」張若琳連忙迎了上來,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飛快地說道。

  張家得到消息以後,行動非常迅速,就在張若琳飛往鳳湖的同時,張家也在安排台湖的專家趕過來。這時候的兩岸來往還沒有後來那麼密切,張家也是動用了特殊的關係。才在極短的時間內辦好了通行證,由張文虎的弟弟、張洪祥的二叔張文山帶著台湖醫大的專家和一個醫療組飛赴鳳湖,僅僅比張若琳晚了一個多小時。

  張文山也已經六十出頭,連續的飛行和奔波讓他看起來十分疲憊和蒼老:「胡教授,那就拜託你了。」

  胡哲文是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博士、台湖醫科大學教授、台湖逸仙醫院副院長,神經內科專家,也是台湖最好的神經內科醫生。

  胡哲文點了點頭,轉過頭剛要吩咐助手,突然看到劉方軍,不由微微一愣,連忙伸出手,非常熱情地說道:「劉老師,您好,沒想到您也在這裡,早知道我就不用急著趕過來了。」

  胡哲文五十出頭,比劉方軍年輕將近十歲,雖然他在台湖乃至國際上的名聲都很響亮,是世界級的神經內科專家。相比之下,劉方軍的名氣沒有那麼大,但是胡哲文曾經在一次學術交流會議上與劉方軍有過交流,對劉方軍的學識非常欽佩。而且劉方軍治癒過的病人當中,有好幾個業內非常著名的病例,在劉方軍面前,胡哲文並不敢說自己的水平比對方高,要論經驗和學識,劉方軍甚至還要勝過他。

  在胡哲文看來,他能夠解決的問題,劉方軍一定能夠解決,但是劉方軍能夠解決的,他卻不一定,所以他才會說出劉方軍在這裡,他就不用急著趕過來這樣的話。

  聽到胡哲文這樣說,張文山感到十分意外,他知道胡哲文在台湖乃至世界醫學界的地位,台湖那麼多醫生,沒有幾個能夠入得胡哲文的法眼,他甚至對一些美國的專家也很不屑。這一路上過來,胡哲文沒少擔心內地的醫療水平,沒想到他一來就說出這樣話。

  張文山立刻就知道眼前這個老人不簡單,連忙向劉方軍打了個招呼:「多謝老先生為洪祥診治,請問洪祥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二叔,你來了就好,你讓他們快點弄些吃的給我,我都快餓死了。」張洪祥很不耐煩地說道。

  張文山不禁有些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范晉陸連忙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是這樣的,張先生剛剛喊肚子餓,然後我們發現他恢復了一些知覺,並且還在恢復當中,我們這裡有位同志說他以前曾經遇到過類似的病例,那個病人吃飽了就會癱瘓,餓了就會逐漸恢復知覺,所以我們正在考慮能不能給張先生吃飯。」

  「還有這樣的事情?」張文山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這是巫醫說的話吧?不過他還是將目光投向胡哲文,他更相信專家的判斷。

  胡哲文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劉老師,真的有這樣的病例?」

  劉方軍搖了搖頭:「我沒有碰到,也沒有聽說過,是另外一位小同志說的。」

  「請問是哪位碰到過這樣的病例?」胡哲文抬起頭,看了看其他人:「說實話,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劉方軍招了招手,他的助手將包飛揚放了進來,看到走進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張文山、胡哲文等人都不由皺了皺眉頭。

  包飛揚輕輕向胡哲文等人點了點頭:「我碰到過這樣的病例。」

  「在哪裡,有沒有相關的病歷資料?」胡哲文問道。

  包飛揚搖了搖頭,他師父遇到那個病人是在幾年以後,那個病人這時候也還沒有發病,當然不會有病歷留下來:「沒有,我師父是一個中醫,他也是偶然碰到的。」

  胡哲文皺了皺眉頭,一邊飛快地翻看助手遞過來的醫療資料,一邊對劉方軍說道:「劉老師,請問您是怎麼看的?」

  劉方軍說道:「從現在的症狀和檢查結果來看,我也暫時不能夠確定張先生的病因,懷疑和脊髓病變有關。至於能不能吃飯,我覺得可以先吃一點,保持密切觀察就可以了。」

  胡哲文拿起幾張片子,逐一對著光源認真看了看,最後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嗯,這些片子上確實看不出什麼,既然劉老師也這樣說,我想肯定還有什麼是我們沒有檢查出來的,那就先讓張先生先吃一點東西,我再同劉老師商量商量。」

  胡哲文非常謙虛地說道,不過聽起來他並沒有將包飛揚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有問包飛揚的師父在哪裡,他們碰到的那個病例的具體情況。

  聽到胡哲文也這樣說,張文山馬上對張若琳點了點頭:「聽老先生和胡教授的,先讓洪祥吃一點。」

  劉方軍走上前說道:「為了方便進行比較,我想在張先生吃飯前,先檢查一下張先生的身體狀況。」

  胡哲文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劉方軍這樣說,顯然是受到包飛揚的那個說法的影響,胡哲文對中醫本來就不怎麼相信,對包飛揚的說法更是完全不屑一顧,他認為吃多吃少會影響一個人的中樞神經完全就是無稽之談。

  不過劉方軍既然提出來,他也沒有反對,他也想親眼看一看張洪祥現在的狀況。

  胡哲文親自動手,按了按張洪祥的手掌、手臂、小腹等部位,確認他現在知覺恢復的情況。

  經過簡單的檢查,胡哲文發現張洪祥的手指、手臂還有腰部以上已經恢復了部分知覺,雖然這部分知覺還是麻麻的、很輕微,張洪祥除了能夠偶爾讓手指動一下,也不能夠做出其他動作,但是考慮到十幾分鐘前他的身體還沒有任何知覺,這樣的恢復速度已經讓大家感到十分欣喜。

  胡哲文滿意地點了點頭:「張先生恢復得不錯,看來病情不是很嚴重,你先吃點東西,等吃過東西我們再做一些有針對性的檢查。」

  聽到胡哲文這樣說,大家都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只有范晉陸、張若琳等人還記著包飛揚說過的話,目光落在張洪祥的身上,緊張地關注著他身上可能發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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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四章 吃飽就完蛋


  醫院這邊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心電監護儀、血壓計、體溫表隨時觀測著張洪祥的身體各項數據變化情況。張洪祥這種情況,身體太過虛弱,腸胃消化能力也相應在下降,為了怕增加他的腸胃負擔,大家也不敢讓他吃很補的東西,專門為他熬了幾種營養米粥,以利於身體的吸收,有養胃健脾的,有補血補氣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在專業醫生和營養師的指導下每頓輪換各不相同。整個過程都有張洪祥在靖城考察的隨行人員監督和參與,其中不乏懷疑大陸飲食安全問題,對上次張總吃飯癱瘓的的飯菜仍心有餘悸,生怕飯菜中又會出現什麼質量問題,導致張洪祥病情加重。

  張洪祥看起來是因為吃了當地的東西而突然癱瘓,他們自然不敢在這方面有所輕忽。

  張若琳端著粥碗,用調羹勺起一小勺粥輕輕的吹了口氣,讓剛剛熬好的粥降降溫,才小心翼翼地往張洪祥嘴裡喂粥,雖然只是很輕微的動作,她手臂卻不由自主的崩緊,手也有些顫抖,以至於勺粥的時候調羹會碰到碗沿發出叮噹的碰撞聲,心都提在嗓子眼裡,大腦也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每喂一口,她都要緊張地看上張洪祥幾眼,生怕他突然之間又失去知覺。

  「我說你快一點行不行,磨磨蹭蹭的,反倒讓我越吃越餓了,這要吃到什麼時候才能吃飽?」張洪祥突然皺了皺眉頭。非常不滿地說道,他出身富貴,自小就錦衣玉食。從沒受過苦,更別說挨過餓了。這還是第一次嘗到了餓的味道,實在是不好受啊!這讓他不禁大為煩燥,公子爺的脾氣就上來了。

  張若琳連忙點了點頭:「嗯嗯,你慢一點吃,不要著急。」張若琳心中還惦記著包飛揚的話,雖然她也是不信。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真像他說的那樣,吃飽飯就會再次癱瘓了呢。所以她儘量小口小口的給丈夫喂粥,隨時觀察張洪祥身體細微的變化,一有不對就打算停止張洪祥進食。

  「讓你快一點你就快一點。囉嗦什麼?」張洪祥眉毛一翻,雙眼一睜,惱火地瞪著張若琳。張洪祥是一個商界強人,平常就比較強勢,這一次遇上這麼離奇的事情,竟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幾乎全身癱瘓,心情自然十分惡劣,對張若琳又訓又罵。張若琳能夠嫁入豪門。成為闊太,本來心中就暗自僥倖,雖然在外面風光無限。在家中卻並不是很有地位,不免戰戰兢兢,對張洪詳言聽計從,不敢稍有忤逆,張若琳在對待范晉陸等人的時候,氣焰十分囂張。一副高高在上的闊太太模樣,這時候卻只能忍氣吞聲。任由張洪祥斥罵,不敢有任何不滿。

  周圍的各位專家醫生都在密切觀察著張洪祥的身體反應,看到他吃了幾口粥,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大家懸在嗓子口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由略微鬆了一口氣。

  范晉陸回頭看了一眼包飛揚,發現他還是一副很坦然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異樣,這個年輕人畢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這事情本來是與包飛揚並無干邊的,如果自己再不提醒他,只怕他也要被捲入這場無妄之災了。他對包飛揚點了點頭,示意他跟自己走到一邊避開了眾人對他說道:「飛揚啊,你能確定張總的症狀跟你碰到過的那個病例是一樣的嗎?」

  對於范晉陸的幾次回護,包飛揚都看在眼裡,他也知道范晉陸對自己是心懷善意,他向范晉陸躬了躬身:「范書記,這種事情,我是不會拿來開玩笑,沒有很大的把握,我不會、也不需要冒這個險。」

  「很大的把握——也就是說你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雖然范晉陸覺得包飛揚確實沒有必要冒險,但是卻敏銳地發現包飛揚話裡留下來的餘地,范晉陸久經官場,養成穩重踏實的性格,事情沒有萬全的把握,對他來說都是有危險成份存在的。

  包飛揚說道:「這種事情,誰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說張總的情況確實很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一次,是不是一樣,我們等會兒看他的臨床反應就能知道。」

  范晉陸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現在的壓力非常大,如果張洪祥這一次不能痊癒,他要承擔由此造成的重要責任,這次讓他原本以為勝劵在握的招商引資的政績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沒有了,政治生涯也將要提前結束,還可能要面臨更嚴重的處分。

  「劉老師,您看我們是不是先討論一下張先生的病情?」張洪祥喝了兩碗粥,看上去精神狀態好了很多,臉上也恢復了一些紅潤的光澤。胡哲文更加覺得劉方軍剛剛的謹慎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作為醫學專家,怎麼能夠聽信一個非醫學專業的年輕人的胡言亂語呢?他這樣想,對劉方軍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恭敬了。

  「張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劉方軍聽出了胡哲文語氣上的變化,不過他依然不動聲色地開口說道。

  「嗯,吃飽了感覺好多了。」張洪祥吁了口氣,情緒看起來也好了很多。

  張文山的隨行人員中有人笑了起來:「張總這是很快就能好起來了,我就說嘛,什麼吃飽了就會失去知覺,要餓肚子才能恢復,不吃飯身體哪來的營養,怎麼恢復健康?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哪有這麼奇怪的病症?」

  張文山也點了點頭,對這種說法他也並不相信,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嘛!甚至連明顯很重視這種意見的劉方軍在他眼裡也不再那麼重要。

  張若琳幾乎要喜極而泣。她將碗交給旁邊的醫護人員,抹了抹眼睛,對胡哲文說道:「胡教授。那我先生他很快就能恢復健康吧?」

  「這個我也不能保證,具體的情況還要看進一步的診斷,不過張先生已經出現明顯好轉的跡象,我想恢復還是很有希望的。」胡哲文猶豫了一下說道。

  雖然張洪祥已經恢復了一些知覺,但是誰也不能夠保證張洪祥還能夠恢復到發病前的狀態,甚至病情會不會有反覆,這都是眾人難以預料的。張洪祥的病來的奇怪,好轉的也奇怪。大家都沒想明白其中的病理和來由。

  「劉老師,你覺得呢?」胡哲文一方面自己內心不是很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出於對前輩的尊重向劉方軍問道。

  劉方軍一直在認真注意觀察張洪祥的狀態,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敢保證。不過張先生開始恢復知覺,這是一個好現象,繼續保持觀察吧!」

  張若琳不禁有些失望,張洪祥吃飽了肚子,愜意地打了個飽嗝,大咧咧地說道:「好啦,老子這次不難不死,必有後福,肯定很快就能恢復。」

  「對了。剛剛那個說我吃飽了肚子就會失去知覺的傢伙呢?讓他過來,等我好了就抽他一耳光,讓他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夠動。看這個臭小子以後還敢不敢信口雌黃。惡意詛咒我?還想讓我一輩子吃不上頓飽飯,哼!」張洪祥說道,同時努力控制手臂,想要恢復動作。

  「對啊,那個小混蛋哪裡去了,現在怎麼不說話了。他在那裡胡說八道,差點害死我們家洪祥。這事可不會就這麼——」張若琳因為吃飯的事情被張洪祥罵了個狗血噴頭,她不敢對張洪祥發作,卻將火氣都撒到包飛揚頭上,說著就站了起來,眼睛的餘光掃到躺在床上的張洪祥,頓時嚇了一跳:「洪、洪祥,你怎麼了?」

  張洪祥躺在床上,因為想用力控制手臂,卻突然發現自己又無法控制身體了,臉色漲得通紅,表情猙獰。

  張若琳一把抓住張洪祥的手掌,張洪祥氣得大罵:「你亂動什麼,我這下子又感覺不到手指了。」

  張若琳頓時嚇得連忙鬆開手,但又不死心,用又是慌張又是期盼的眼神看著張洪祥:「怎麼會怎麼會,洪祥你不要嚇我,你再試一試。你剛剛不都已經好轉了很多的嗎?我剛剛看到你手指能動的。」

  「試什麼試,我現在又一點知覺都沒有了,都怪你這個臭婆娘,亂動什麼動。」張洪祥氣急敗壞地罵道。

  「哇——」驟逢變故的張若琳茫然無措,頓時失聲痛哭。所謂夫榮妻貴,張洪祥就是脾氣再不好,也是自己的丈夫,是家裡的頂樑柱和主心骨,何況病人的心態本來都比較不好,脾氣大一點也是難免的,自己肯定要理解寬容,張洪祥平時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張洪祥要是真治不好,那麼張若琳在這個豪門家族中就是徹底完了的邊緣化人物了,更加沒有任何地位了,以後只能混吃等死了。

  「洪祥,你又失去知覺了?」張文山頓時目瞪口呆,剛剛放鬆的心情又開始緊崩起來了。這變化也來得太快了吧,真是始料不及啊。劉方軍連忙取出針盒,取出一根銀針,一針紮在張洪祥手腕處神門穴上:「張先生,你有沒有感覺。」

  「有個屁啊,你們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是不是真的想要害死我啊!」張洪祥破口大罵。他一吃完飯,本來好轉的身體又再度失去控制,似乎又要癱瘓了,自然而然地就懷疑到飯菜中有問題。

  劉方軍並不介意張洪祥的大發脾氣,冷靜地說道:「張先生,這應該跟你吃了什麼沒有關係,剛剛那位包先生已經說過,如果你吃飽肚子,就有可能再次失去知覺的。」

  「胡說——」張洪祥剛要大罵,不過他身體雖然癱瘓了,但是大腦還能夠思考,他也很快想到剛剛確實有人不讓他吃東西,說他吃飽了就會再次癱瘓,但是卻被他認為是胡說八道。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他剛剛吃飽肚子,剛剛恢復了一些的知覺又沒有了,其實仔細想想飯菜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就算上次在農家菜那裡吃的飲食有問題,但這次是在醫院,有專業醫生的指導。有自己隨行人員的監護是不可能出現問題的。難道情況真的是這樣?他吃飽了肚子就會失去知覺,世界上還有這麼奇怪的病?

  「啊!」正在痛哭的張若琳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愣愣地看了看劉方軍,又看了看張洪祥。

  「這、這不能是真的吧?」岳武峰也愣住了,他實在不願意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怪病,更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被包飛揚這樣一個年輕人說對了。而且這個年輕人並不是醫學專業。是一個對醫理完全不通的外行人,這讓他們這些號稱業界專家的醫生情何以堪。置於何地?如果是劉方軍診斷出來,他只會佩服,可是診斷出結果的卻是包飛揚這樣一個年輕人,讓他這個江北省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十分難堪。

  不過他又覺得非常解氣。胡哲文和台湖的那些人一來就從他們手上接過了主導權,而且隱隱還有些看不起他的老師劉方軍,現在情況讓包飛揚說中了,等於在他們臉上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不管包飛揚是不是醫學專業,是不是醫生,但他至少是內陸人,與台湖人相比,感情上自然會和包飛揚更親近一些,看成是自己這一方的。

  胡哲文這時候也愣在那裡。感覺頭變得很大,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太夠用,他不死心地連忙走到床前。伸手捏了捏張洪祥的手臂:「張先生,你有沒有知覺。」

  「沒有,我說了沒有,你們不是說吃飯沒有問題的嗎,怎麼我吃飽了就又失去了知覺?你們這些專家到底會不會治病?」張洪祥被反覆折磨,此刻幾乎已經失去理智。對著胡哲文大喊大叫。

  胡哲文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剛剛他確實對包飛揚的說法不屑一顧。可是眼前的情況卻正如包飛揚所說,這一記耳光抽在臉上真的很響亮。

  「胡教授,洪祥他狀態不對,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張文山見狀連忙打圓場說道:「不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真的有吃飽飯就會失去知覺這種病?」

  胡哲文苦笑著搖了搖頭:「張總,我剛剛也說過,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情況。而且張先生的身上竟然出現這種症狀,到底是什麼原因,我現在也沒有頭緒,這真是太奇怪了。」

  「胡教授你也沒有辦法?」張若琳失聲叫道,剛剛她口口聲聲地大罵內地專家沒有用,等著她自己所信任的台湖醫學專家上門診治,好狠狠地讓這些內地專家騙子丟一個臉,可是事到如今,連她所信任和滿懷期待的台湖專家到場診治,卻依然找不到原因,病情也沒有進展,甚至剛剛並沒有進行特別地治療,不知原因而神奇地自行的略有好轉的身體,居然又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反覆。這讓她不禁又是緊張慌恐又是失望透頂,而這種失望正逐步蔓延加重,漸漸地就快要絕望了。張文山也緊張地盯著胡哲文,期待著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病理解釋和下一步的科學的治療方案。

  看到這麼多雙期待和詢問的眼睛盯著自己,胡哲文臉色有些難堪,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或許再進一步觀察會有新的發現……」

  范晉陸剛剛還在想怎麼為包飛揚開脫,沒想到事情突然之間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張洪祥竟然真的再一次失去了知覺。范晉陸開始感到一陣陣絕望,不過很快又想到包飛揚說對了症狀,說不定真有辦法讓張洪祥恢復,頓時又興奮起來。

  「快、快讓包飛揚進來。」范晉陸連忙說道。

  張文山這時候也緊跟著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對對對,剛才那位小同志呢,他說他遇到過這樣的病例,是不是知道治療的方法?」

  范晉陸的秘書和劉方軍的助手衝出門外,看到包飛揚正在前面的走廊上打電話,他們沖上去,不由分說,將包飛揚拉進特護病房。

  「包飛揚,現在的情況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張總吃飽以後,再度失去了知覺。」范晉陸盯著包飛揚,有些急切地說道:「你都說對了,那你是不是有辦法讓張總恢復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包飛揚的身上,就連情緒失控的張洪祥也安靜下來,緊張地望著包飛揚,這個年輕人成為全場的焦點,也成為大家心中唯一的一點希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4
第八百五十五章 還得包飛揚


  范晉陸現在的心情確實非常急切,原本他都已經認命,對包飛揚跳出來投機的行為也感到十分惱火,本來事情已經夠麻煩的,這小子還不知進退的跳進來把這一潭混水攪的更混,只怕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難以處理。沒想到事情突然之間就發生了如此這般的戲劇性變化,面對張洪祥奇怪的病情,眾多專家束手無策,就連劉方軍這樣的醫學泰斗還有張家從台湖專門請過來的胡哲文等人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沒想到包飛揚還真的說准了病情,難道說他這個醫學門外漢是瞎貓碰著死耗子,無意中蒙對了嗎?但畢竟只有他一個人說對了病情,預料到身體變化。說不定他真的可以讓張洪祥康復。

  這時候,范晉陸已經不會去考慮包飛揚這個副縣長怎麼能夠治病救人了,老首長有句話國人皆知的話說得好,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只要能夠抓到老鼠那就是好貓,只要包飛揚這只哪怕是瞎貓的貓,能夠治好張洪祥,他的政治生涯就可能還有救,可能因此對靖城市招商引資工作造成的惡劣影響也能夠得到化解。

  胡哲文皺著眉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絞盡腦汁,也想不通為什麼張洪祥吃飽飯就會癱瘓,只聽說會餓壞了人,還有吃飽吃壞了人麼?而且據說醫院給張洪詳準備的粥的營養成份和進食標準都經過了嚴格的測算。應該是不會出現問題的。他是張家花了巨大的代價從台湖請過來的,到了這裡卻起不到任何作用,還要聽一個年輕人指手畫腳。這讓他感到十分難堪。

  張文山這時候已經顧不上質疑大陸的醫療水平,也完全顧不到考慮胡哲文的感受,在他看來,包括胡哲文等人在內,只有包飛揚說對了張洪祥的情況,如果說有辦法能夠治癒這種病,包飛揚知道的可能性最大。

  「請范書記放心。如果張先生和我以前碰到的那個病例的情況一樣,那還是有辦法的。」包飛揚收起電話。向范晉陸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手上還拿著銀針的劉方軍:「請問劉教授,張總現在是什麼一個具體情況?」

  劉方軍看著包飛揚,絲毫沒有因為包飛揚的年輕而有所輕視。作為國內神經內科的泰斗,劉方軍不但精通西醫,對中醫也很熟悉,他知道民間確實有很多中醫高手,他們的醫術有些很難用西醫理論解釋,包飛揚剛才提到他的師父,他很可能就是這樣一位民間國手。

  劉方軍很認真地說道:「病人現在自頸部以下,大部分軀幹都已經失去知覺,只有頸部以下這段脊髓還有痛感。另外內臟器官也還能夠保持正常的工作狀態……」

  岳武峰在旁邊不停地點頭,在醫療這個行業,最看重真才實學。來不得半點虛假,既然包飛揚能夠看出張洪祥的病症,哪怕他只是遇到過,就算是醫學泰斗的劉方軍也要謙虛求教,更不用說他這個劉方軍的學生了。

  而且岳武峰還有一個心思,剛剛張若琳和張洪祥多次貶低內地的醫生。覺得只有台湖的醫生才能夠治好張洪祥的病,而台湖來胡哲文等人也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岳武峰也希望包飛揚能夠治好張洪祥,為內地的醫療水平正名。

  包飛揚畢竟不是專業的醫生,對劉方軍說的一些細節他也不是很懂,不過劉方軍的描述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張洪祥現在的情況確實和他最初發病以後的情況差不多,也和他曾經碰到過的那個病例的情況差不多。

  「我知道了,看來張總的情況和我碰到的那個病例的情況基本一致。」包飛揚點了點頭:「不過,我也沒辦法治這種病——」

  「包先生,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先生。」張若琳突然衝上來,抓住包飛揚的手臂,非常激動地說道:「我知道,我們剛剛冒犯了你,如果你生氣的話,我可以向你道歉,只要你能夠救我家先生,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你!」她生怕包飛揚是因為剛才自己對他的不敬而記仇,故意見死不救而找的託辭。

  「張夫人,你誤會了,我知道這種病例確實很罕見,你們不相信也是正常的,我並沒有不滿,不過我並不是醫生,張先生這種情況,我也確實沒有能力……」包飛揚說道,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若琳再一次打斷。

  「包先生,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你,求求你一定不要生氣——」張若琳拽著包飛揚的手臂,身體往下面沉,也不知道是站不住,還是想要給包飛揚跪下來,包飛揚只能死死拉著她維持她身體不滑到地上:「張夫人,請你冷靜,我並沒有說不救張先生。」

  張文山連忙讓人拉住張若琳,並對包飛揚說道:「包先生,請你一定要幫忙,只要能夠治好洪祥,不管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給。」

  范晉陸也對包飛揚說道:「飛揚啊,你既然能夠說出張先生的癥結所在,也一定有治療的辦法吧?」

  「對對對,包先生你快說,只要能夠治好我先生,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張若琳連忙也在旁邊一疊聲地跟著說道。

  「張夫人,我不是醫生,所以我也不要診金。」包飛揚搖了搖頭:「其實,要讓張先生恢復知覺的方法很簡單,剛剛我都已經說了,那就是不要讓張先生吃飽肚子,我估計張先生吃三四分飽應該就沒有問題,如果再多吃一點,就很可能失去知覺。」

  「啊!」雖然已經聽包飛揚說過一次,但是再次聽到,張文山、張若琳等人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原因?」劉方軍不解地問道。

  包飛揚搖了搖頭:「我都說了我不是醫生。所以具體是什麼病理,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以前遇到過這樣的病人。他就是吃飽了就癱瘓,吃的越多癱瘓的時間越長,只要餓著肚子,吃個三四分飽就沒有問題。」

  包飛揚不通病理,不明原因,但劉方軍可是這方面的專家泰斗,他早在一邊思索良久。心中把各種原因都分析過濾了一遍,此時聞言皺著眉頭說道:「人在吃飯的時候。腸胃蠕動需要的血液量增多,從病理學上來說,脊髓血管畸形在某些特定的情況,可能會造成供血不足導致神經系統失靈。出現癱瘓的症狀,但是這種情況太罕見也太特殊了。」

  胡哲文點了點頭,脊髓血管畸形是一種很罕見的病症,發病率並不高,但是作為神經內科專家,他對這種病還是知道的,也治療過這種病例,但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病會出現吃飽就癱瘓的症狀。

  「難道就只能夠這樣嗎?我先生他以後就只能餓著肚子,連吃飽飯都不可以?」張若琳抹了抹眼淚。有些難以接受。頻繁受到打擊的她此刻看起來很狼狽,眼睛微微發紅,還蓄著未流出的淚水盈滿眼眶。無助地仰著蒼白的臉望向包飛揚,剛剛來時眼睛上被細緻描畫過的眼影也花了妝,幾絡頭髮散落下來搭在了臉上,也沒去整理,牙齒緊緊咬著下唇,由於過於用力。下唇都有些被咬破了,緊緊抓著包飛揚的胳膊的手指骨節處泛白。此時的她就像一個普通的絕望無助的婦女,一點沒有平常高貴典雅的模樣。

  張文山也焦急地說道:「是啊,不能總是餓肚子,那樣的話營養跟不上,身體也吃不消啊!」

  「張總、張夫人,你們不要著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

  范晉陸連忙說道:「飛揚啊,前面你提到你的師父,是不是你師父還有別的治療方法?」

  包飛揚看了劉方軍一眼:「我以前碰到過這種病例,所以也簡單瞭解過相關的情況。劉教授和岳院長都應該清楚,脊髓血管畸形通常的治療方法是手術切除和血管內栓塞,手術的難度非常大。而像張先生這樣的,ct掃瞄和血管造影都發現不了畸形所在,一是它的位置和畸形情況比較特殊,是在髓體深處,而且是血管密集糾纏的部位;二是它的病變程度還不大,所以在吃飽飯的情況下會癱瘓,餓肚子的時候又能恢復,但是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情況可能會繼續惡化。」

  劉方軍拿著幾張血管造影的片子對著光源不停比較,最後盯著一張片子仔細看了半天:「包先生說得有道理,這張片子似乎有點問題。」

  包飛揚看不懂這種專業的醫學片子,胡哲文連忙將片子接過去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對,如果真是脊髓血管畸形,這種畸形發生的位置就很深入,進行切除或者血管內栓塞手術的難度將會非常大,危險性非常高。」

  「那怎麼辦,難道洪祥他就只能餓肚子?」張文山焦急地說道,張洪祥是張家第二代當中最傑出的的子弟,未來很可能執掌張家的主要產業,要是以後總不能吃飽肚子,那還怎麼做事情?

  胡哲文搖了搖頭,脊髓血管畸形的手術難度本來就很大,張洪祥的情況又是最複雜的,甚至連發現都很困難,更不要說進行手術了。

  「如果真是脊髓內血管畸形,手術的風險太大了,保守治療的話,也很難有效果。」胡哲文看了包飛揚一眼,他其實還是很懷疑包飛揚說的話,但是又想不出其他原因,他也想知道包飛揚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

  包飛揚點了點頭,他當年碰到那個病人已經是十幾年後,當時的醫學手段要比現在更先進,仍然經過多次檢查,輾轉了很多地方,最終才確診為脊髓內血管畸形,但是情況複雜,手術風險太大,病人都幾乎絕望了,他師父也是偶然將截脈術用到他的身上,沒想到最後卻痊癒了。

  這樣的病放到現在,不但診斷的難度很大,手術的難度更大,幾乎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不、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包先生,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張若琳再一次失態地抓住包飛揚的手臂,就好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不肯鬆手。

  包飛揚連忙對他說道:「張夫人,你不要著急,我不是說了嘛,我有辦法,我師父能治這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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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六章 恢復知覺


  「真的?」

  「什麼辦法?」

  「你的師父是誰?他人在哪裡?」

  聽到包飛揚的話,張若琳、張誠山等人都爭先恐後地開口大聲問道。張若琳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抓著包飛揚的手更加用力,仰起那張原本明豔此時卻有些蒼白的臉,眼中閃耀出滿懷希望的光芒盯著包飛揚的眼睛道:「包先生,你師父他人呢,請他馬上趕過來,只要能夠治好我家先生,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她只怕這再一遲疑,剛剛有的一線希望又發生什麼變化。

  包飛揚輕輕拍了拍張若琳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然後將她的手稍稍撥開了一點,一個年輕男人被一個女人抓在手中,儘管大家都知道是情急失控,但這種姿勢總是有些**不妥,更何況他還是政府官員,更注意自身形象問題,說道:「張夫人,你還是先鬆開手吧,我剛才在病房門口的過道的時候已經跟我師父通過電話,把張總的病情跟他說了一下,他現在已經在趕來這裡的途中,如果沒有別的意外的話,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夠到達靖城……」

  「你師父在哪裡,我們可以安排專機去接他,我們公司有自己的公務飛機,有專業的飛機駕駛員,並配備了優良的空乘人員。你說好地點我立即打電話派飛機過去,免得老先生旅途奔波勞累辛苦」張誠山連忙說道。生怕時間長了再出現意外,錯失良機,到時候只怕又要一場歡喜一場空。

  范晉陸也充滿希冀地看著包飛揚。他的政治生涯扭轉命運的時機也就在於包飛揚此次救人能否成功了。

  包飛揚聞言,讓人不易察覺地微微蹙了蹙眉頭,師父是有些恐高的老派人,不習慣一些太現代化的東西,但他也不好明說原因,讓人對師父有輕視小瞧之心,只好輕輕搖了搖頭:「師父他不坐飛機。不過請張總放心,據我剛才觀察。張先生現在的情況還比較穩定,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不讓他吃得太飽,病情應該不會惡化。而且我雖然不能夠讓張先生痊癒。但是幫他暫時恢復一些身體機能還是沒有問題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張誠山恨不得包飛揚的師父馬上就出現在這裡,但是包飛揚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勉強,他知道有些人對飛機這種高科技的交通工具是比較排斥的,對於高空高速飛行總會有一種不安全感,聽說他師父是個道人,應該是個比較傳統的國人,所以可能會有這方面的避忌。雖然心裡焦急萬分。但現在有求於人,也只能放低姿態,聽對方的安排。不好強行干擾,後來聽到包飛揚說憑他自己也能夠現在就拿出辦法緩解張洪祥的病症,不由喜出望外地說道。

  「包先生,既然你有辦法緩解病情,那事不宜遲,就請你快點動手吧!」張誠山說道:「有什麼要求。有什麼需要請你儘管提,我們一定照辦。」

  「嗯哼!」胡哲文始終對於這種沒有系統學習過現代化的醫療技術知識的江湖道士能夠治好他們這些兩岸醫學專家都無法治癒的病症心存懷疑。

  即使現在大陸農村也不乏這種人存在。利用窮鄉僻壤的資訊不發達以及人們的愚昧和病急亂投醫的急切心理,把自己包裝成神乎其神的世外高人,到處招搖撞騙,這種人說的好聽是得道高人,說的不好聽,就是個江湖騙子。

  他在一邊靜靜聽著包飛揚等人的對話一直沒發聲,此時終於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包先生,請問你師父用的是什麼辦法,可以治好這種複雜的脊髓內血管畸形?據我所知,要治療脊髓內血管畸形只能是動手術吧?」

  他不相信,一個江湖道士會懂得西方現代化的精密複雜的手術,他們這種人憑藉中醫自古以來摸索出來的經驗,用傳統的中草藥治一些跌打損傷或許還行,但即使是從醫多年的高級外科醫生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對這種高度複雜的手術能萬無一失,百分之百的成功,更何況一個根本不可能精通西方醫療技術手段的道士了。

  即便包飛揚說對了張洪祥的症狀反應,胡哲文還是懷疑他是不是能夠治好張洪祥。畢竟包飛揚完全有可能碰到類似的病例,從而說對症狀反應,但治療是難度很高的一件事,知道病症反應是一回事,能治癒病症是另一回事,在這方面,自小接受西式現代化教育的胡哲文只相信科學,從來不會相信那些看起來神神秘秘,其實卻是似是而非的東西,在他看來這些事物都是愚昧和迷信。

  包飛揚笑了笑:「胡教授這是不相信我師父能治這種病?」

  胡哲文臉色微微一沉,他的確是懷疑包飛揚的話的可信度,但中國人歷來講究委婉含蓄,不輕易得罪人,所以話說的不能這麼直接,只能正色道:「張家請我們來參與祥少的病情會診,我當然要對病人、對僱主負責,所以我想知道你們將要採取的治療方案的大概情況,以確定方案的安全性。」

  包飛揚知道胡哲文對他並不信任,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張誠山、張若琳也不會相信他。眼看著各位在場的專家對張洪祥的病症都束手無策,張家人只好把包飛揚他這個不是專家「專家」拉出來,死馬當活馬醫一回,也許會有奇蹟出現。

  他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但是他本來對醫學知識瞭解不多,要讓他解釋清楚這其中的道理,也沒有那個能力,可能連能夠治癒張洪祥病症的他師父也說不清楚。

  中醫更多的是遵循經驗主義,並沒有一個系統科學的理論指導。所以往往中醫是很難學深學精的,不像西醫有一套完整的理論和體系,只需要一步步按部就班的往下學習就行了。

  有些老中醫也許能治好一些疑難雜症。可你要讓他用科學的理論解釋清楚其中的道理,卻常常是聽到一些陰陽五行之類的莫測高深,似是而非,模糊空虛,雲山霧罩的回答,讓人越聽越糊塗,但患者及其家屬大多數人不是學醫的。對其中道理也不會去深究,只是覺得對方很神奇高深。更加心生敬仰,對其治好了自己或者親友的病千恩萬謝。

  「我師父的方法叫作截脈術,是一種點穴推拿手法,你們可能懷疑這種方法到底有沒有用。那我們不妨就先試一試,我有把握現在就能讓張先生恢復一部分知覺。」包飛揚說道。

  胡哲文本來想說包飛揚的截脈術、什麼點穴推拿都是騙人的玩意,在西醫人體解剖中根本就沒有發現過人體中有什麼穴位經絡之類的東西,對這些虛無的非客觀存在的事物,在他看來只是人們腦海中的一種想像,是中醫用來唬弄人的東西,但是包飛揚說他現在就能讓張洪祥恢復部分知覺,趕緊又將話嚥了回去,不管他如何爭辯。理論上佔足了優勢,但無論是張家人還是其他在場的醫學專家,都更關注的是不是能成功。能否救人的最終結果。

  雖然這個看起來誇誇其談不可信任的年輕人說只是部分恢復,不是全部,但即使是這樣也足以證明包飛揚的方法是有效的,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至少胡哲文現在就拿張洪祥這種狀況沒有辦法。西醫講的是對症下藥,現在胡哲文連張洪祥的具體病因都弄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從何入手,行醫之人講究的是嚴謹慎重的職業態度。只怕一著不慎更加重病情,當然更沒有辦法拿出有效的治療方案。

  「你的那什麼截脈術不會對病人產生不好的影響吧?」胡哲文質疑道,他是一個有著良好職業操守的醫生,自己不會,當然也不會讓別人在未知結果的情況下拿病人的身體當成試驗品,從而讓病人身體因試驗失敗而飽受痛苦。

  包飛揚搖了搖頭:「不會,只是在病人身上揉兩下,就算沒有用,也肯定不會有負面影響。」

  胡哲文皺了皺眉頭,有心想要反對,卻又找不到其他合適的理由,只能將目光轉向張誠山,想看看他對此是什麼反應。

  別看張誠山剛才表現得那麼熱切,甚至要動用張氏集團的公務飛機專機去接包飛揚的師父,但這時候也還是有點疑慮,畢竟這關係張家繼承人的大事,讓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包飛揚如若成功當然皆大歡喜,包飛揚如果失敗,不僅是張洪祥與張家繼承人之位失之交臂,而且更會讓本來已經塵埃落定,穩定發展的整個張氏集團的高層面臨一場動盪和重新洗牌,張家的各方勢力肯定會互相競爭,角逐繼承人之位,甚至其中可能還會有不少惡意的手段和黑招,不知道要搞出多少事情出來,而他這個被家族派來監護治療張洪祥病情的二叔,更加對因繼承人變更而引發的多米諾骨牌效應事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包飛揚主動說道:「這樣吧,我的截脈術手法沒有我師父純熟,所以我也只能通過一些穴位按摩,先幫助張先生恢復一部分知覺,等我師父來了再施行整套的治療方案,這樣也比較穩妥,我想就請劉教授動手,相信以劉教授的學識和能力,也足以應對各種情況。」

  聽說是讓劉方軍動手,張誠山鬆了口氣,相比門外漢的包飛揚,能夠讓台湖醫學專家胡哲文也佩服的劉方軍無疑更值得讓人信賴。

  看到包飛揚這樣安排,胡哲文也無話可說。

  「我啊,我也想看看包先生有什麼神技。」劉方軍笑著說道,同意給包飛揚「打下手」,:「我們去那邊,你給我仔細解釋一下等一會我要怎麼做。」

  「不用了,很簡單的穴位按摩,劉教授肯定一聽就明白。」包飛揚不在意地說道,劉方軍建議到旁邊去,是擔心包飛揚的治療方法不願意讓外界知道。尤其是醫學界的人。

  包飛揚並沒有這樣的擔心,在傳統的中醫當中,穴位按摩是一種很常見的治療方法。但是真正掌握有效方法的人並不多,這其中有很多原因,最關鍵的就是傳承。傳承難,那種敝帚自珍、法不輕傳的心態就是原因之一。

  同樣是按摩,但發力角度、力度大小、按摩所使用的工具,比如說是手掌肉厚的部分還是中指的指關節,或者是手肘的頂端。又或者是借助其他的一些輔助性工具,這種種不同和細微的差別。帶來的按摩效果可能都會不盡相同。

  所以有些人按摩後覺得渾身通泰、舒暢無比,身體的病症也得到大幅的緩解,並逐漸恢復健康,而有些人按摩後卻毫無效果。甚至本來健康的身體部位都產生了痠痛的感覺,有嚴重者還會有產生一些身體部位的炎症性病變。而這些種種技巧都需要多年行醫經驗,一輩輩中醫將這些經驗記錄後代代相傳或者是作為獨門秘法口口相傳,讓自己的徒弟們找到行醫的關竅所在。

  當然還有目前中醫本身並沒有形成系統嚴密的學術體系、學習成長的要求比較高、現代人對中醫不信任等等都有關係。

  包飛揚對劉方軍說道:「我師父用的是截脈術,對疏通經脈氣血運行有奇效,我對截脈術掌握得不全,也沒有我師父的造詣,所以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幫助張先生疏通氣血,緩解失去知覺的症狀。」

  劉方軍點了點頭。包飛揚繼續說道:「等會兒劉教授可以用右手拇指輕揉張先生的腰俞穴,等腰俞穴發熱,立刻用左手拇指壓住腰陽關穴。輕按三下,然後鬆開右手,繼續輕揉腰陽關穴,等腰陽關穴發熱後,再用左手拇指壓住懸樞穴,同樣處理。」

  「腰俞穴、腰陽關穴、懸樞穴、最後按住中樞穴。輕揉幾下,然後同時按住這幾個穴位。再依次放開……」

  劉方軍聽得很仔細,直到包飛揚講完,他又很認真地問了幾個細節問題,直到再無疑問,才走到張洪祥床前:「張先生,包先生說的這些都是常規的身體按摩,所以你不要有什麼精神壓力,儘量放鬆身體。」

  在知道自己的病情可能已經弄清楚,並且有辦法治療以後,張洪祥也從極度恐慌與焦灼的狀態中緩過勁,恢復了他的商界強人本色。他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好的,劉先生你來吧,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知覺,身體已經完全放鬆了。」

  看到張洪祥的精神狀態,劉方軍放心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就開始了。」

  劉方軍的醫術堪稱是中西合璧,他能夠將一套銀針玩得出神入化,執行包飛揚說的這一套按揉手法自然更加不在話下,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按在張洪祥的背上,然後輕輕按揉,一邊揉一邊密切注意觀察張洪祥的反應。

  張誠山、張若琳緊張地注視著劉方軍的動作,又不時關切地看向張洪祥的臉龐,張洪祥也有些緊張,不過他臉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似乎劉方軍的動作並沒有能夠給他帶去任何感覺。

  胡哲文、岳武峰、范晉陸等人也非常緊張地注視著,尤其是范晉陸,包飛揚能不能夠成功,關係到他的政治生涯能不能夠繼續。范晉陸正值壯年,當然不甘心這時候推下去,而且是以一種極不光彩的身份。

  劉方軍揉了腰俞穴、腰陽關穴、懸樞穴……胡哲文對這些穴位並不瞭解,但是他也聽了剛剛包飛揚的講解,知道劉方軍一共要按的就是四個穴位,眼看劉方軍已經開始揉第四個穴,不過張洪祥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張先生,你還是沒有任何感覺?」胡哲文問道。

  張洪祥微微動了下頭:「沒有。」

  「會有的,一定會有的。」張若琳抓著張洪祥的手,又緊張又焦慮地說道,包飛揚的治療方法已經成為她萬念俱灰,幾乎絕望的心中的唯一的一點亮光,她不停的以一種近乎催眠的形式告訴自己這個方法一定能行,丈夫一定會恢復健康,給自己打氣,也為丈夫打氣。

  張誠山回頭看了看包飛揚,只見包飛揚向他點了點頭:「張總,稍安勿躁。」

  這時候,劉方軍已經揉完幾個穴位,並同時按住四個穴位,然後逐次放開。

  「啊!」

  就在劉方軍鬆開三根手指,還有一根手指按著腰俞穴的時候,張洪祥突然叫出了聲:「酸、好酸,腰好酸,快幫我揉一揉。」

  劉方軍馬上回頭看向包飛揚:「能不能揉?」

  「可以,平常的肌肉按摩就行了。」包飛揚說道:「截脈術治療已經結束了,需要等病人恢復一段時間,才能夠再度使用。」

  「洪祥,你、你有知覺了?」其他人都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張若琳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張洪祥一會兒笑,一會兒齜牙咧嘴,不停地喊疼:「哎吆,是、是啊,有感覺了……啊、疼疼疼,酸、又酸了……」

  看到張洪祥像孩子一樣,一會兒叫酸一會兒叫疼,不停地哎吆啊呀,顯然是真的有知覺了,雖然他的身體好像還是不能夠動,但是從完全沒有知覺到有知覺,這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好消息。

  「好好好,有感覺就好!」張誠山也不禁眉開眼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張洪祥重新有知覺了固然是一個好消息,但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證明了包飛揚並不是信口開河,從他準確判斷張洪祥的病情,第一個準確把握張洪祥吃飽了就會失去知覺、餓了就能恢復知覺的病情走向;再到他用這個簡單的方法讓張洪祥恢復部分知覺,說明他確實瞭解這種病,並很有可能有辦法治癒這種病。

  「包先生,真是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們面對這種奇怪的病症,怕是都已經要絕望了。」張誠山轉過身,緊緊抓住包飛揚的手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5
第八百五十七章 神乎其技


  胡哲文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為什麼就那麼幾下簡單的按摩,居然能治療目前在醫學界尚未得到成功治療方案的病例的患者。

  他也聽說過中醫通過一些按摩,推拿的手法能治癒一些扭傷或是腰腿疼痛之類的毛病,可他並不認為中醫就是有效的先進的治療方法,在他看來中醫的那些推拿按摩,和西方人研究人體骨胳及肌肉群而得來相應科學的按摩方式恰好有暗合之處。

  中醫是通過多年的實踐經驗得來的一些按摩手法,其中的一些方法雖然能治癒患者,但就連中醫自己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至於通過按摩手法治療這種需要高難度的複雜的手術才能治癒的血管畸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按摩怎麼可能修復脊髓內本來已經畸形的血管,這必須通過外科手術才能做到。

  他眼中流露出滿是震驚和不相信的表情,心中更是充滿了疑問,忍不住走上去親自檢查了一下,卻驚訝地發現張洪祥真的恢復了部分知覺,雖然據他觀察還比較有限,但是已經是讓這種讓在場各位醫學專家束手無策的病情得到了緩解,這足以證明包飛揚的辦法是有效的。

  胡哲文覺得自己過去所堅持的一些東西似乎出現了偏差,難道以前自己一直認為建立在人體解剖學及大量醫學實驗數據的西方現代醫學技術,並不是目前世界上最為先進和正確的。而他認為的落後沒有建立系統的科學體系的,已經跟不上時代的中醫居然會有超越西醫的獨到之處?這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世界觀。

  范晉陸也不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包飛揚的行為由以前的擔憂和緊張變為驚喜和由衷的欣賞。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副縣長不僅善於搞經濟建設工作,連這種晦澀難懂的醫學領域居然也懂得一些門道,不管他如何謙虛,說自己並不太懂醫學,講不清病理原因,但事實上卻能將兩岸專家都感到棘手的病人的病情在短時間內就神奇的得到有效緩解,這可是見真章的功夫。

  想到這他頗為欣慰地看了包飛揚一眼。如果包飛揚能夠將張洪祥治好,那他將成為扭轉自己瀕臨懸崖邊緣的政治生命的福星。這對現在的范晉陸來說,恐怕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包先生,你看洪祥他現在要怎麼辦?」張誠山抓著包飛揚的手,用充滿熱切的眼神看著他說道。因為過於激動,聲音都禁不住的有些微微的顫抖。此時張誠山好像只有抓住了包飛揚,才能夠抓住治癒張洪祥的希望。

  包飛揚說道:「截脈術可以幫助疏通經脈氣血,從而理順畸形血管的血液流通,不過截脈術需要隔一段時間才能使用,大概是兩次之間相隔六個小時左右,而且完整的截脈術只有我師父掌握,我其實並沒有跟我師父系統地學習過醫學,只是略知皮毛。所以在我師父抵達以前,只要每隔六個小時按照我說的方式,重複一次剛才的治療過程。然後在兩次治療中間,定時對身體進行常規按摩,就可以了。」

  「好好好!」包飛揚已經證明他可以治療張洪祥的身體問題,親眼目睹奇蹟發生的張誠山再也沒有懷疑,對包飛揚的話言聽計從。

  張誠山連忙跟范晉陸、劉方軍、胡哲文和岳武峰等人商量:「包先生的方法已經被證明有效,但是全面的治療還要等包先生的師父到了以後才能夠進行。在此之前。還希望劉教授、胡教授、還有岳院長你們能夠幫忙穩定洪祥的病情。」

  張誠山害怕這些專家因為自己無法治療張洪祥的病症,臉上掛不住。下不了台,會不配合治療憤然離去,專家們在業界地位頗高,受人尊敬,此番如此丟份,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道士的徒弟,心高氣傲的他們很可能會受不了這種狀況,選擇離開,甩手不管張洪祥的病情,反正治癒也不是他們的功勞。而包飛揚其實並不是專業的醫生,還得指望這些專家在場為張洪祥進行按摩治療,並隨時關注病情反應,因此張誠山還得好言相商,低聲軟語的請求他們配合。

  「如果只是剛剛那些,我想我可以做到。」劉方軍點了點頭,包飛揚的治療手段和效果讓他大開眼界,劉方軍是學貫中西的醫學大師,並不像胡哲文只精研西醫,多年的從醫經驗讓他對中醫治療的方法也頗有體會心得,可是這種在他以前的學識和經驗中,完全不可能通過中醫的方法治療的病例居然能用截脈術治癒,這真是太神奇了。

  他現在也十分期望包飛揚師父的到來,他要看看他以前從不曾聽說過的真正的截脈術是什麼樣的,會有怎麼樣的神奇效果,同時如果截脈術真能治癒張洪祥的脊髓血管畸形,他也很想和這位神秘的世外高人深入交流一下醫學方面的見解,同時準備回京後對這種神奇的治療方法開展專項的課題研究,要知道這可是在全世界都無法有效解決的醫學難題啊。

  看到劉方軍點頭,作為劉方軍的學生,岳武峰也連忙點了點頭:「請張總放心,治病救人是我們身為醫生的天職,我和醫院這邊一定會全力配合劉老師,將工作做好。」

  胡哲文的感覺有些複雜,作為台湖乃至全世界都有數的神經內科專家,胡哲文是由張家輾轉託了關係,重金從台湖請到大陸來的。

  來的時候,他也曾意氣風發,本想以自己在神經內科方面全世界都佔有尖端領先優勢的技術和學識,對大陸醫生並沒有辦法解決的醫學難題。肯定也是不在話下迎刃而解的。沒想到來了以後,卻頻頻遇到困難,他們甚至連張洪祥的病因都無法確定。最後卻讓內地的一個年輕人給指了出來,這不禁讓他這位醫學界備受推崇的寵兒感到難堪萬分。

  更讓胡哲文無法接受的是包飛揚竟然用他一直都不相信甚至多次貶低的中醫手法,讓張洪祥的病情出現了好轉。

  胡哲文覺得,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打了一記重重的響亮的耳光,簡直就是一個莫大諷刺,而且包飛揚的成功也嚴重打擊了他過去的一些觀點和想法。

  不過,就算他的心裡再彆扭。以他的修為和涵養,也不好在臉上表露出來。面對花了重金的僱主,還是勉強笑了笑:「沒有問題,我和我的醫療組會密切監測和關注張先生的情況,配合治療工作的順利進行。」

  胡哲文內心深處還隱藏著一個想法。那就是趁這段時間,通過各項檢查資料和病人各項身體指標數據,憑藉自己多年的從醫經驗對其中病理和原由進行分析,徹底弄清楚張洪祥的病情,也許還有他的用武之地,在給張洪祥的治療過程中一展拳腳,同時也能在這場和大陸醫生、和巫醫一般的中醫的較量當中贏得最後的勝利,挽回此前丟失的顏面。

  不過,一直到包飛揚的師父抵達。胡哲文也沒有從他反覆翻閱的各項檢查資料當中找到張洪祥的病因,但是他的人脈廣泛,通過與以前在國際學術交流會議上認識的醫學朋友的聯繫。還真的發現國外出現過幾例類似病症,其中有一例就被確診為是脊髓內血管畸形,當時進行了血管栓塞手術,但是因為畸形情況太複雜,導致手術失敗,患者死亡。

  由於這個病例極其罕見。幾乎就是孤例,手術醫生也沒有對此展開研究。發表論文,所以業界關注的人並不多。

  連國外發達國家的最先進的醫院,最知名的醫生對這個罕見病例都沒有找到有效的醫治方案,胡哲文在這之前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這種病例,更加無從下手,這才徹底死心。

  包飛揚的師傅是粵海市西樵山白雲觀一名道士,名字叫劉華陽,又稱華陽道人。

  在張誠山等人的想像中,包飛揚的師父應該是一個白色發須飄飄、面色紅潤、眼神澄澈洞悉萬物,充滿道骨仙風的老者,不過見了以後才知道這位華陽道人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很年輕,實際年齡也只有五十歲出頭。而且穿著便裝,並沒有梳他們想像中的古代道士的道髻,也沒有穿寬袍大袖,飄飄蕩蕩帶有道家仙氣的道袍,猛一眼瞧去,至多算是一個精神矍鑠的普通人,如果不知道的話,很難將他跟道士聯繫起來。

  劉華陽所習的錯骨分筋手屬於南拳流派中的一種秘術,起源時間比老百姓從電視電影裡所熟悉的大俠黃飛鴻當年在這裡開設武館更早。

  上一世包飛揚在粵海市當陶瓷大亨時,幫劉華陽解決了一樁難題,才得以拜在劉華陽門下,練習錯骨分筋手。

  後來在西北省,包飛揚用上一世學來的錯骨分筋手給涂曉明治療幻肢痛的時候,其實還沒有和劉華陽這個未來的師傅聯繫上。而且包飛揚為了消除涂曉明母親的戒備心理,還擅自把錯骨分筋手改成了截脈術。

  替涂曉明治療好幻肢痛之後,包飛揚就一直在心裡惦記著劉華陽,想著他上一世遇到的難題。

  終於在一年之前,就是在劉華陽上一世遇到大難題的時間點上,包飛揚趕到粵海出現在劉華陽的面前,利用自己的資金和在政府的關係,替劉華陽保住了白雲觀。

  由於歷來道觀注重風水寶地,所選擇的道址也是青山綠水,空氣清新,風景怡人的地方,由於選擇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山上,並不在繁華市區,所以以前也沒人看得上這種地方,要與之掙搶。

  但隨著經濟的發展,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不再滿足於每天生活在繁囂的都市,越來越多的人渴望返朴歸真,追求著山水田園之樂,因此也造就了旅遊業的蓬勃興起。一個有著一些當地政治背景的開展商看上了白雲觀那片風景怡人的山地。想開發成一個大型的旅遊景點,並在白雲觀的位置建立一個旅遊度假村。

  白雲觀只是一個修行之地,在當時佛教盛行的社會中。信眾也不是很多,香菸不盛,觀內道士清貧自守,並不能為當地帶來多少財政收入,政府也樂得有人在此開發,帶動整個地區的經濟發展,能為當地的執政官員帶來政績。

  更何況這個開發商要錢有錢。要背景有背景,為了實現的賺錢的目的。居然在與華陽真人談判未果的前提下,想要強拆白雲觀,開發他的旅遊項目。

  包飛揚通過自身的政治資源,找到關係向當地政府施加壓力。要保住這片原生態山林,即使是為了當地的經濟發展,開發旅遊項目,也可以保留原有的古色古香的道觀嘛,讓這個景點更多了一些人文景觀和文化意味,也可以成為一旅遊個賣點。從而避免了白雲觀被來自香江的一個無良旅遊開發商強佔強拆的命運。

  通過這件事情,他再次和劉華陽續上上一世的緣分,再次拜在劉華陽門下,開始「學習」他早已掌握的錯骨分筋手。隨後包飛揚又做通了劉華陽的思想工作。讓他同意把錯骨分筋手這個有些殘忍的名字改成了截脈術,從而便於這種南拳秘術的推廣。

  這次包飛揚為了治療張洪祥的病,又專程把劉華陽從粵海市請了過來。

  經過一天的按摩治療。加上不敢再多吃,張洪祥已經恢復一部分知覺和對身體的控制,可以彎曲手指、轉動手腕、腳腕等,但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劉華陽以前也沒有治過這樣的病,截脈術可以疏通血管,加速血液流動的效果他卻是知道的。包飛揚已經對聽叮囑過。不要考慮能不能治療好這種聽起來名字很嚇人的什麼髓內血管畸形,只要按照正常疏導血管。加速血液流通的手法去治療就行。

  對劉華陽來說,截脈術對他來說早就練得爐火純青,有了包飛揚的保證,他自然沒有什麼心理包袱,只是聚精會神地把截脈術一套疏導血管手法做完,沒想想到張洪祥立即就從床上坐了了起來,而且抬起了一直不能動的手臂。

  看到這一幕,張誠山、張若琳等人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截脈術的效果竟然這麼好,簡直就是立竿見影。

  其實劉華陽內心何嘗不是不敢置信,不過他養氣功夫很好,又事先得到包飛揚的叮囑,這時自然是擺出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

  「洪祥,你好了,都好了嗎?」張若琳撲到張洪祥身上,不停地在他身上這裡捏捏,那裡摸摸。張洪祥伸手抱住張若琳,用力在她後背上拍了拍:「若琳,我都好啦!」

  他微笑著向劉華陽點了點頭:「道長,謝謝您的再造之恩。」

  「哈哈,小事一樁,我是方外之人,談什麼謝不謝的,你們要謝就謝謝我這位徒弟吧,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從粵海趕過來的!」劉華陽爽朗地笑道,看起來完全沒有道骨仙風的樣子。不過他剛剛已經展現了截脈術的神奇,無論是張洪祥,還是張誠山等人,都不敢對劉華陽有任何的輕視和不敬,只會覺得這種率性和不羈才是劉華陽這種真正高人的表現。

  張洪祥的病讓劉方軍、胡哲文這樣的醫學專家都沒有辦法,劉華陽略施小計,就讓張洪祥馬上恢復,在張誠山、張洪祥等人看來,這已經是神乎其技,劉華陽也成了真正的世外高人。

  像張家這樣的富豪,對家族成員的健康是十分重視的,財富再多,沒有健康的話那就沒有了任何意義。所以張家和胡哲文這樣的醫學專家都保持著很好的關係。現在的劉華陽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神一樣的人物,他們當然不會放棄拉近關係的機會。

  「要謝的要謝的!」張誠山也連忙向劉華陽行禮說道:「洪祥他可是我們張家的棟樑,道長您救了我們家華陽,就等於是挽救了我們張家,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們張家是不會忘記的。道長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來,這也是我們張家的一點點心意。」

  劉華陽活動了一下身體,笑著說道:「哈哈,張先生客氣了,一樁小事而已,治病救人,這也是我們修道之人的功德嘛!至於說要求什麼的,我沒有要求,要說有,就是下次我去台湖的話,說不定就要麻煩你們了。」

  「道長要去台湖,我們肯定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張誠山哈哈笑道,劉華陽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根本不算是要求,他剛剛還在想怎麼請劉華陽去台湖,給他大哥,也給他自己調理一下身體,傳授他們一些養身之道,沒想到劉華陽自己就主動提了查出來。

  張誠山是一個商人,相信的是等價交換、互利互惠,在他看來,沒有相互需求的來往是靠不住的,而劉華陽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其他需求。他的心思一動,目光轉到包飛揚的身上,劉華陽剛剛說過,要謝就謝他的徒弟,可見他對包飛揚這個徒弟是非常看重的。

  劉華陽沒有需求,不代表包飛揚也沒有,張誠山已經知道包飛揚是靖城市一個縣的副縣長,當官的自然需求更多,只要有需求,事情就好辦。

  他笑著對包飛揚躬了躬身:「包先生,也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洪祥他是得了什麼病,更加請不到道長這樣的高人,聽說包先生在縣裡工作?包先生有什麼要求,也但說無妨。」

  「張總客氣了。」包飛揚笑著還禮:「說起來,張先生這一次出事,也是在我們靖城,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實際上組織已經對范書記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我想請張總能夠原諒范書記,他是我的老領導,也是一位好幹部。」

  「這是當然,洪祥他的病因已經明確了,和農家樂的飯菜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和靖城市的接待工作也沒有關係,當然也與范書記沒有關係。」張誠山連忙說道。

  張誠山和張家對靖城市方面並非沒有一點意見,畢竟張洪祥是在靖城市突然發病,雖然經過包飛揚的說明,胡哲文和劉方軍也已經確認張洪祥罹患的是脊髓內血管畸形,這一次發病的偶然性也比較大,而且爆發得早要比更晚爆發有好處。但心裡面總還是有些陰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9:45
第八百五十八章 福星和救星


  不過包飛揚都這樣說了,張誠山儘管心懷芥蒂,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繼續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一來包飛揚是劉華陽非常看重的徒弟,是他的關門弟子,張洪祥的後續治療還要劉華陽出力,而像劉華陽這樣潛心於修行的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也只有包飛揚才能請得動出山,張誠山也想和劉華陽搞好關係,得罪包飛揚就是得罪劉華陽。

  二來雖然張洪祥是經靖城市出面邀請來當地考察項目,市委副書記范晉陸親自坐陪接待,而張洪祥也確實是在靖城考察的時候才突然發病,但是真正論起來,這件事和靖城市、和范晉陸確實沒有什麼因果關係,即使張洪祥沒有到靖城考察,沒有到那個農家菜吃飯,他體內的脊髓血管畸形也是在他來靖城之前就存在的,發病是必然的,只是早晚的問題,並不會因此就發生改變,如果因為這個得罪他們現在唯一可以治癒張洪祥的救星劉華陽,實在不值得。

  隨著張洪祥病情的好轉,大家之前充滿了各種恐慌和焦灼的心也終於安定下來,不過張洪祥現在只是恢復到他癱瘓以前的狀態,而他之所以癱瘓的病根——也就是脊髓內血管畸形,還沒有徹底根除,這也就意味著以後一旦遇到誘因,很可能會再次病發。

  經過劉華陽的這次初步的運功治療,經過截脈術的獨特的刺激和調理。在此後的三五天內,張洪祥體內的血液流通狀況還會比較正常,也就是說。張洪祥可以吃飽肚子,不用擔心吃飽了會癱瘓,只是依然不能夠吃得太多,以防止體內腸胃負擔過重,血液集中到胃部,導致脊髓內的畸形血管不能得到充分的血液供養,再次發病。

  按照西醫的做法。要想根除這種脊髓內血管畸形必須要通過外科手術,一種辦法是徹底切除這種畸形的血管。另外一種則是進行血管內栓塞手術,打通血液流通不暢的畸形血管。

  而張洪祥的情況則比較複雜,因為他的畸形血管比較特殊,隱藏在脊髓比較深的地方。甚至拍片的時候很多專家醫生都沒有看出來脊髓的片子有何異常,通過醫療儀器檢測的常規方法甚至連病灶所在都難以找到,沒有精確定位,在患者整個脊髓範圍內尋找那根畸形的管管無異於大海撈針,總不可能把整個脊柱骨都切開,一根一根的血管去找吧。即使是再高明醫生也不可能對患者進行如此高難度高風險的手術。

  當然,現在已經確定張洪祥罹患的是脊髓內血管畸形,通過一些有針對性的特殊的先進檢測手段,還是能夠診斷的。但是要手術的難度會非常大,危險性也極高。

  無論是原本對中醫就有所好感思想比較傳統老派的張誠山,還是原來一直都不怎麼相信中醫的思想比較西化的張洪祥都不敢冒這個險。

  劉華陽使用的治療手法則完全不同。他是通過截脈術去刺激和調理血脈,逐漸讓畸形血管恢復正常的功能,中醫講究的是通則不痛,痛則不通,無論是任何病情,只要病灶處血脈暢通。氣血平衡,營衛得當。身體自然恢復健康。使用這種方法不需要動手術,沒有什麼風險,當然與第一次失去知覺時的情況不一樣,張洪祥可能會有一些疼痛,但是與手術的風險相比,這種疼痛還是能夠忍受的。

  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即使是手術能僥倖成功,但經過這次的大手術後,人身體元氣大傷,而且還會留下後遺症,由於是在脊髓處進行的手術,患者此後的人生肯定是不能蹦跳,不能進行劇烈的體育活動,要長期靜養修身,這對於以前熱愛運動,年富力強的張洪祥來說無異於一種終生的刑罰,提早幾十年就要進入老年人的生活方式了。而且這種沒有成功先例,沒有經驗的手術成功的概率是微乎其微,就等於是拿著自己的身體賭博賭博冒險做試驗了,並且輸率很大。

  因為是用傳統的中醫調理的方法,血管需要一個恢復的過程,所以不能夠一蹴而就,張洪祥就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就接受劉華陽的截脈術治療,這也是包飛揚介紹劉華陽,而不是自己來做的原因。

  儘管以包飛揚所學的截脈術的醇熟程度,即使不依靠劉華陽,也完全可以單獨治好張洪祥的病症。但身為主抓經濟的副縣長,當先要務是搞好當地的經濟建設工作以及其他相應職責,而不是天天圍在一個患有病症的外商身邊當專業醫生,那完全成了主次不分,當然如果是找不到其他能夠治療張洪祥病症的人,包飛揚當然也不會見死不救,但有劉華陽在,也就不需要他一展身手了。

  這種治療剛開始的頻率會比較高,每天要進行一次,看恢復的情況大概一個星期以後逐漸改成隔天一次,經過一個月左右的治療才能初步恢復,然後大約一個月接受一次檢查和調理,一年左右就能徹底恢復健康。

  「華陽道長,非常感謝您的施以援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辛苦趕到這裡親自為我們洪祥進行治療,洪祥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暫時恢復,剛才我們張家的主事人及張夫人相互交流了一個各自的意見,商量了下,最後還是想能夠盡快帶他回台湖調養治療,畢竟那裡相對在靖城來說各方面會比較方便,不知道道長能不能隨我們一道到台湖小住一段時間,以方便繼續為洪祥治療?」

  「順便也可以欣賞一下台湖的優美的風景。我們張家的別墅建在一座山青水秀之處,背山面水,樹木蔥籠,空氣清新,是專門請了我們台湖的風水大師挑選的風水寶地。山谷及別墅周圍都充裕著天地靈氣,在此居住,尤其對於養身和修練的人來說是有莫大的好處的。相信道長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地方的。」

  張誠山讓人在靖城的五洲大酒店訂了一桌全素宴,為慶祝張洪祥的康復,也為隆重感謝劉華陽和包飛揚對張洪祥的及時治療。席間,張誠山再次提起後續治療的問題,希望劉華陽能夠同他們去台湖,畢竟台湖作為張家的大本營,做什麼事情都比較方便。

  劉華陽笑了笑說道:「本來嘛。小道我平時也並沒有長期在白雲觀住,一年大概只在觀中住兩三個月。便如閒雲野鶴,雲遊四海,到哪裡都可以,不過我這個徒弟太能幹了。一直以來都工作太忙,俗務纏身,就連我這個師父也難得見到他,若非張先生這次在靖城發病,他打電話急邀我來治病,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我這個愛徒見上一面。這次相見,也想多盤桓幾日,與我這個俗家弟子好好聚聚,實在不捨得這麼快就離開啊!」

  「哈哈。讓大家見笑了,本來按道理我們修道的出家人應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這修為還不到家,還不到家啊!」劉華陽非常灑脫地說道。

  「道長不拘泥於行、不拘泥於情,這才是真正的道行高深。」張誠山連忙說道,要是劉華陽真的修煉到逍遙於三界之外的地步,恐怕想要請他下山看病都很難,張家還怎麼跟他建立密切的聯繫。在張誠山看來,就怕劉華陽真的沒有**。只要他還有想法,張家就有機會。不管劉華陽是有意還是無意,任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對包飛揚非常在意,而這就是張家的機會,只要抓住包飛揚,也就等於抓住了劉華陽。

  張洪祥要調理身體,這涉及到方方面面,一方面是需要用截脈術的獨特功法進行恢復按摩,而另一方面平時的飲食調理,相應的中藥調理,及身體鍛鍊機能調理,都需要專業的人在身邊。當然這所有的一切最重要的人就是劉華陽,只要這位精通中醫,身懷秘技的得道高人劉華陽在張洪祥的身邊,自然能確保整個治療過程順利無虞。

  從治病的角度看,是不是在台湖其實並不重要,張洪祥甚至可以遷就劉華陽想與愛徒相聚的心理,與其一道去望海進行後續的治療和調養。只是張洪祥是張家現任當家人內定的繼承人,已經成為整個張氏集團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真要是身體條件不允許,實在沒辦法也就罷了,別人也無可厚非。只要他的身體健康狀況還說得過去,就肯定有很多家族及公司事務需要他親自處理和確認。

  這便如古時的「國不可一日無君」,身為太子爺的張洪祥此時已經在張家現任當家人,也就是他父親張誠虎的授意下接下了張氏集團的大部分對內對外工作,而張誠虎現在名義上雖仍是當家人,但實際上已經退居幕後,放權給他兒子張洪祥了。所以最好還是能回到台湖本部進行治療,這樣的話既不影響工作,也能夠照顧身體治療,兩不耽誤。

  「聽說包先生在望海縣任職,那是一個靠海的地方,很有地理優勢,聽說現在發展得很好,我和洪祥也想去看看有沒有投資的機會,只是洪祥現在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張誠山似乎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要不這樣,道長先忍痛割愛,和我們先去台湖,等半個月後,洪祥的身體狀況穩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陪道長到望海縣走一走,道長也可以與令高徒朝夕相處,不知道道長覺得這樣行不行?」

  張誠山看了包飛揚一眼,眼中流露出請求的意味,笑著對他點了點頭,他相信包飛揚能夠聽懂自己的意思,看在劉華陽和包飛揚的面子上,張氏集團可以去望海縣投資,而身為主管經濟的副縣長包飛揚自然因此又增加一筆政績,作為雙方的友好交往,張誠山希望劉華陽先同他們回台湖,相信看在弟子包飛楊的面子上,劉華陽也不再好意思拒絕請求。

  「望海縣隨時歡迎各位前往做客。」

  包飛揚笑了笑說道:「師父,我們師徒見面的機會很多。還是給洪祥先生治病最重要,畢竟在張家自己家裡,治病的條件相對我們這裡也更為方便優越。」

  「台湖傳承了很多華夏文化的精髓。您以前不是常常跟我說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看的嗎?我看這次的機會就不錯,您就陪張總他們一起去看一看,正好了償夙願。等您從台湖回來,再到望海來長住一段時間,正好將您去台湖的心得體會傳授給我,讓我也學習學習。」

  包飛揚又對劉華陽說道,雖然望海縣現在未必有適合張氏集團投資的項目。而望海縣目前也未必就需要張氏集團的投資,但是能夠得到台湖地區首富張家的友誼。顯然非常難得。這種救命之恩的深厚情誼很可能在未來不知名的某一時發揮出難以預料的作用。而且就劉華陽來講,他剛剛同張誠山那番說辭,也同樣是給徒弟包飛揚創造機會,是故意讓包飛揚有機會在張誠山面前賣個好。讓這位台湖地區最大企業的掌門人來承包飛揚這個情。

  張誠山自然也樂得領會包飛揚傳達過來的善意,呵呵一笑,爽朗地說道:「是啊,我們張家在台湖地區來講,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影響力的,華陽道長想要去我們台湖地區什麼地方,我們一定做最妥善最完美的安排,保證讓華陽道長滿意。」

  「安排什麼的我看就算了,出家人嘛。四處看看,隨意就好,太刻意反而會失去本真。」劉華陽笑著點了點頭:「飛揚說得也有道理。還是看病最重要,那我就先同張總你們去台湖。」

  「好好好,我在這裡代表我大哥,代表我們台湖張家歡迎道長,也感謝道長和包先生對洪祥的救命之恩。」張誠山聽到華陽道長同意與他們一道回台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非常高興地站了起來,高舉酒杯說道。

  談妥了這件事。張誠山也是鬆了一口氣,頻頻向包飛揚和劉華陽敬酒,劉華陽雖然是出家人,也吃素,不過對酒倒是並不忌諱,而且酒量很大,對張誠山等人的敬酒來者不拒。

  「張董,這次張總在我們靖城市出了意外,作為地方接待工作的負責人,我感到十分抱歉。」范晉陸藉機站了起來,端著酒杯誠摯地說道:「這杯酒,是我向各位表示歉意,我不能勉強張總你們原諒我,但是請不要因為對我個人有意見而對靖城這個地方有任何的陳見,靖城仍是一座美麗的極具發展潛力的城市,勤勞熱情的靖城人民隨時歡迎著你們。」

  范晉陸舉起手中斟滿五十六度高度白酒的大號白酒杯向張誠山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

  張洪祥也出席了這次酒宴,他看了包飛揚一眼,笑著站了起來:「范書記,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這一次的事情純屬意外,而且包先生也說了,幸虧這次發現得早,病情還不算太厲害,還可以及時治療,要是潛伏期再長一點,病入膏肓,說不定發作起來會更加嚴重,恐怕到時候我就再也動不了,所以說,靖城是我的福地,范書記你和包先生一樣,都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們,我就不能及時發現身上的隱患,也就不能及時得到華陽道長幫助治療,所以說這是好事啊!我這次有驚無險度過此番劫難,正是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我這才是真正的因禍得福啊!」

  「來,我就以茶代酒,敬兩位福星一杯。」張洪祥端起杯子,對范晉陸和包飛揚說道。既然要送包飛揚這個人情,當然要送得漂亮一點,而且張洪祥也想明白了,這次的事情確實與靖城市和范晉陸無關,確實像他說的那樣,是一件好事,可謂是因禍得福。當然,在張洪祥看來,范晉陸和包飛揚這兩個福星還是有區別的,范晉陸邀請他來靖城的偶然性比較大,包飛揚發揮的作用則比較關鍵,沒有包飛揚,這一次他很可能就再也起不來。

  和范晉陸、包飛揚一起碰了杯子,象徵性的喝了點水,張洪祥又非常誠懇地對包飛揚說道:「包先生,這次要不是你,我張洪祥恐怕就再也起不來了。當初你指出我的病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甚至還惡語相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張洪祥起身以後,坐在他旁邊的張若琳生怕他有什麼意外,也緊跟著站起來,這時候連忙抓起自己的杯子:「是啊,包先生,我還多次懷疑你、責罵你,實在太不應該,太不像話,洪祥他不能喝酒,我代他敬你,請你原諒之前我們……」

  「張先生、張夫人,你們這是說的哪裡話,當時那種情況,我都能理解,我們還是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起向前看。」包飛揚端著酒杯站了起來:「這杯酒我祝張先生早日康復,祝張夫人青春常在,祝兩位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張洪祥和張若琳相互看了一眼,不由會心一笑,經歷過這次事件以後,兩人都深切體會到那種生離死別的滋味,感情變得更加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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