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盛唐劍聖 作者:無言不信 (全書完)

 
V123210 2018-2-17 19:55: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966226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44
風雲再起 第五十四章 嬌陳有喜 八月之約

經過繁雜獻俘儀式,裴旻領著李翼德、郭文斌回到了裴府。

打算在家中款待二人,但這一回府,他立刻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府中上下似乎喜氣洋洋,門房大爺笑的合不攏嘴,見面就說了一聲:「恭喜公子,賀喜公子!」

裴旻還未反應過來,在前院護衛的親事、帳內也紛紛迎了上來道:「恭喜國公,賀喜國公!」

裴旻正想問:「喜從何來!」

遠遠經過的寧澤也快步走上前道:「恭喜公子,這天大的喜事臨門,老夫人可高興壞了,給府中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發了喜錢!」見裴旻身後的李翼德、郭文斌,也遞給了他們兩串喜錢,也就是用紅繩子穿的銅錢。

裴旻突然想到了什麼,帶著幾分不知所措的看著寧澤。

寧澤也意思到似乎還未有人將喜訊告訴給裴旻知曉,忙道:「今日嬌夫人在朱雀大街看公子獻俘。在公子入皇宮內城不久,嬌夫人覺得不舒服,人多悶得慌,徑去醫館找大夫了。經過大夫把脈,確定了是喜脈,不舒服是因為害喜了。」

聽到寧澤的話,李翼德、郭文斌也大喜過望,齊聲向裴旻祝賀。

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傳宗接代,在古人眼中是一件神聖隆重的事情。

裴旻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依照正常古人成婚的年紀,現在的孩子早能在田地裡玩尿和泥了。

但是因裴旻在這方面深受後世影響,有著小小的牴觸,導致嬌陳一直沒有懷上,甚至令裴母產生了不會的可笑情況,還特地讓嬌陳帶《春宮圖》給他。

也不只是裴母,與裴旻關係要好的人,多多少少都在意這件事情。

只是他們不太好開口,也擔心觸及他的逆鱗。除了張旭、賀知章這輩分在他之上,又很關心他的兩位兄長旁敲側擊的提了幾句外,餘者多是背後討論一二,並未正面提出來。

如今嬌陳終於懷上,諸多人也如了卻了心事一樣,跟著一併開心。

「當真?」裴旻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寧澤道:「給夫人診脈的是行醫四十年的老大夫,經驗極為豐富,錯不了。為了避免空歡喜一場,老夫人又請了穩婆。穩婆經驗豐富,也確定了有喜,還說有一個多月了呢!」

裴旻當即顧不得其他,快步走向了後院。

李翼德、郭文斌直接讓他丟下不管了。

兩人也能理解裴旻的心情,並未在意。

寧澤也在這時,盡顯優秀管家的作用,代表裴旻接待了李翼德、郭文斌兩位客人。

一路小跑著直達後堂,嬌陳讓裴母拉著手,給她說著養胎秘訣。

周邊諸多侍婢在一旁聽著注意事項。

裴母向來慈祥,許是自己也是下人出身,對於府中丫鬟很是關照,只要不犯大錯,都不忍懲罰。

但面對此刻的嬌陳,裴母卻嚴厲的下了命令:照顧服侍未來的少爺小姐,不許出錯,便是小過也決不輕饒。

嬌陳見裴旻到來,笑著意圖起身來迎。

裴母一把拉住了她道:「這可不行,不許突然的站起坐下,會驚到肚裡的孩子,對孩子不好。要慢慢的站起,慢慢的坐下!」

嬌陳也是憑生第一回,聽裴母說的嚴重,臉色都有些變了,幽幽徐徐的起身,問道:「娘,這樣可以嘛!」

裴母滿意的點頭道:「對,就是這樣,急不得,慌不得!」

裴旻見嬌陳緊張兮兮的模樣,走上去拉著她的手道:「別那麼緊張,沒事的,一切如常就好!」

「什麼沒事!」裴母立刻不滿的推了裴旻一把道:「這方面你有經驗,還是娘有經驗?沒有娘小心翼翼的呵護,哪有現在的你!」

裴旻汗顏,無言以對。

裴母道:「懷有身孕的十個月裡,前三個月與後三個月是最不穩的時候,前三月易流產,後三月易早產。在這前後的三個月裡,一定要注意注意再主意。」

嬌陳不住的點頭,吸取經驗,一臉的認真。

裴母說道這裡,看了裴旻一眼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洮州?」

裴旻聽了一怔,尷尬道:「就這兩天了,畢竟是外放官員。在長安瀟灑了許久,現今諸事以了,再不回去,怕就要受到彈劾了。」

裴母道:「就你這粗心的性子,娘可不放心將未來的孫兒孫女交給你負責。這樣吧,嬌陳就在長安不去了,等生了孩子,坐完月內,再去洮州。」

「啊!」裴旻驚呼了一聲。

嬌陳瞬間露出了不捨的表情,他們夫妻感情極好,想著要十個多月不能相見,那怎麼熬得住?

「要不,娘,您跟我們一塊去洮州?」裴旻提出了一個好的建議。

「不行!」裴母道:「此去洮州,也有好幾百里路。一路顛簸,胎兒免不了會受到影響,可不能冒這風險。」

裴旻想想要說。

裴母卻霸道的道:「就這麼定了!」

裴母難得霸道一回,裴旻這個做兒子的還真不好拒絕。

裴母見裴旻有些可憐道:「陛下那麼器重你,你就不能在陳兒臨盆的時候請假回來。」

裴旻一臉尷尬,未來的一段時間,他要針對吐蕃動兵用謀,以便收復河西九曲地。

這國家大局大事,計畫一實行,便不能功虧一簣,假豈是說請就請的?

「不久洮州有一個大動作,只怕要忙上一陣!」裴旻有些糾結。

裴母心中不滿,卻也沒說什麼。在這大局上,裴母還是有分寸的。

嬌陳也笑道:「郎君身繫大唐邊陲安危,自然以大事為主。」她也是極其懂事知禮的,但是兩人的愛情結晶誕生,身為丈夫卻不能在一旁見證,想想便有些難受,笑得也有幾分牽強,想了想道:「要不,過了前三個月,我再去洮州?」

裴旻瞧得心疼極了,猛地雙手一合道:「夫人,就聽娘的話,你就在長安安心調養身子。分娩的時候,我必定在這裡守著。哼哼,不就是一個河西九曲地,九個月,我八個月就將它拿下,帶著無上的榮耀來長安等我們的孩子出生!」

裴母、嬌陳愕然的瞧著裴旻。

裴旻卻在一旁,興奮的謀劃起來!

八個月,八個月!

時間是有些緊,卻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第一步棋走好,一切都能在掌握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45
第五十五章助臂歸來

    終於送走了一直給嬌陳說著養胎之道的裴母,裴旻輕巧的上前,輕撫著的嬌陳的小腹,感覺有些奇妙。

    一個小生命的誕生,給裴府帶來了太多的變化。

    裴旻從最開始的不知所措,漸漸變得欣喜又有些擔憂,擔心自己年紀輕輕,能不能做好父親這個職位。

    想想也是好笑!

    想他裴靜遠,繼承了劍聖裴旻天下無雙的劍術天賦,論武功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是也是鮮有敵手。上可統帥千軍,下能行走江湖。即便對上如豺狼餓虎一般的吐蕃,也無所畏懼。

    但是面對這新出生的小生命,他竟然有著小小的「恐懼」,說出去只怕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嬌陳面色也有些小小的擔憂,這初為人母的感覺,比裴旻這初為人父,壓力更大。

    尤其是裴家正朔玄公一脈就只有裴旻一根獨苗,裴母重視非常,她的關懷,無形中也給嬌陳不小的壓力。

    「輕鬆一點!」裴旻看出了些許問題,輕笑著道:「娘親是過於關心,才導緻小題大做。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只是這幾個月我要給我們的孩子討個綵頭,迎接他降臨,不能在家陪你了。」

    嬌陳將身子完全靠在裴旻身上道:「妾身在長安等候裴郎凱旋的消息!」

    她並沒有讓裴旻量力而行,本能的覺得自己的丈夫,無所不能。答應她的事情,做出的承諾一定會做到。

    裴旻知道嬌陳壓力遠比自己大許多,抱著她圍繞著孩子的話題,說了一夜的情話。

    期間當然少不了是男是女的俗套問題。

    面對如此問題,裴旻回答的也是巧妙,他輕撫著那如羊脂白玉般的小腹,輕聲道:「肚子裡的小傢伙是我裴家第一個孩子,不論是男是女,未來有多少出息,都是家中的寶貝。女的,你可以教她音律,男的我可以傳授他武藝劍術。你說你一個天下第一的琴曲大家,為夫也是當世一等一的俊傑。就我們兩人的孩子,將來的成就還用說。」

    嬌陳讓他吹噓的心裡大安,踏踏實實的一覺睡到了天明。

    因為立下了八月之約,裴旻原本鬆懈的行程也變得緊湊,決定三日後一早離京。

    一邊跟李隆基辭行,一邊拜別京中好友,順道去了梨園,將梨園的事情大致安排了一下,也提拔了一個副營將出來,替他全權負責梨園一事。

    原本裴旻的副營將是打算留給公孫大娘的,如今歷史已改,公孫幽決定在長安重建青羽樓,至於公孫曦還做著江湖女俠的夢呢!

    不論她們兩姐妹到底誰是公孫大娘,都因為他的出現而改變了未來,不可能再入梨園了。

    至於名動天下的公孫劍舞還會不會出現,裴旻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說是聽天由命。

    不過為了避免這點,他特地從梨園裡取了古人流傳下來的劍舞舞譜,讓梨園中擅於作畫的好手,拓寫下來,送到裴府,到時再由寧澤轉送隔壁便是。

    忙了一天,裴旻回到屋中,一個久違的異族人正在屋裡候著。

    「大人,我肯德里克,前來報導!」出生於拜占庭帝國將門的肯德里克,大步來到了裴旻的身前,向他行禮問好!他送阿維葉返回阿拉伯的國都大馬士革,履行了他身為傭兵的職責與當初的約定。並且處理了一些身後事,跟著商隊再次返回了大唐。

    只是大馬革士與唐長安的距離實在太遠,一來一回加上各種耽擱,以是幾年時間!

    「來的正是時候!」裴旻上前興奮的給了肯德里克一拳,人才他絕不嫌多。

    肯德里克武藝不錯,尤其是他的身份,他是傭兵,精通的是殺人技術,也就是戰場武技。由他練出的刀盾手,必然擁有極強的殺傷力。

    想著自己麾下的陣容,裴旻忍不住都笑出聲來,比起當年的淒慘,現在他有擅於衝鋒陷陣的李翼德,有能在大後方統籌大局的封常清,有冷靜善應變的江岳,在加上剛猛無儔的李嗣業,以及現在凶悍好勇的肯德里克,足足五員大將,大後方還有宰相才的張九齡,擅於輔政的袁履謙,愛民如子的顧新。

    不論文武陣容,都算得上是完美。

    有如此陣容相助,對付區區吐蕃小兒,豈在話下。

    裴旻帶著幾分雄心萬丈的想著。

    在他準備離京的那一天,從荊襄趕來的王小白也正式歸隊!

    「裴國公!小白回來了!」

    裴旻看著原來憨厚老實甚接地氣的手下,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認了。

    幾年不見,王小白身上的憨厚老實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剛毅幹練,兩腳立地,好似松柏一般紮根地心,下盤功夫比之原來更是穩健。

    原來昔年王小白自覺實力不足,去了河南找到了贈送裴旻腿法秘笈的瘋和尚鮑陽,成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王小白腿功極其了得,堪稱天賦異稟。

    鮑陽也動了愛才之心,將自己的武藝傾囊相授。得名師指點,王小白自身又格外刻苦,精進極大。

    在三月前,鮑陽下山化緣,為救商人與柳巨鱷的賊寇起了衝突。

    鮑陽寡不敵眾,給八十餘名惡匪圍殺。

    王小白盛怒之下,打出了羅漢陣,至荊襄為鮑陽報仇。他憑藉深厚的下盤根底,在泥濘的雲夢澤如魚得水,甚至反客為主,將雲夢澤的盜匪戲耍掌骨之間。以至於驚動了荊州大都督府長史王晙。王晙打算利用王小白探路探虛實,一起對付柳巨鱷。

    只是裴旻更高一籌,先一步探出了雲夢澤的一切。

    不過在雲夢澤游弋兩個多月,王小白自身受益極大,他本缺乏實戰經驗,兩個多月在生死線上搏殺,在沼澤地奔跑跳躍,不但將這些年的苦練的武功融會貫通,還將少林獨特的輕功提縱術練的如火純情。

    「回來了就好!」

    這人逢喜事,果然事實順心!

    接二連三的獲得助臂,裴旻大笑著,在萬眾矚目下離開了長安!

    為何是萬眾矚目?

    因為不知是誰,將裴旻的八月之約傳了出去!

    八個月,短短的八個月收復失地,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天方夜譚。

    對此有人期待有人擔憂,更有不屑更有看笑話的。

    此事傳遍長安,吐蕃人自然也毫不例外的知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47
洗兵河曲第一章勞師動眾的吐蕃武則天

    八個月攻取河西九曲地!

    這則消息以飛一般的速度瘋傳著,很快就出現在了吐蕃贊普以及號稱臧族歷史上最有智慧的女子跟吐蕃武則天的攝政皇太后赤瑪倫的面前。

    赤瑪倫已經上了年歲,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力不從心,但她不敢死,一但她死了,吐蕃的小贊普扶不起大任,好不容易恢復的和平,可能又一度陷入危局。

    尤其是現在,吐蕃連敗大唐,國內的經濟,百姓的輿論皆很危險。

    要不是赤瑪倫強撐至今,以贊普赤德祖讚的年歲能力根本撐不下來。

    看著這個「強有力」的消息,赤瑪倫也不管以是深夜,第一時間將吐蕃的文武大臣連夜召集起來。

    吐蕃位於高原之上,即便是夏季深夜也特別寒冷。

    吐蕃群臣抵達布達拉宮的時候以是凌晨時分,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都帶著些許起床氣。

    但是面對那高高在上的老婦人,就算有一肚子的火氣,也不敢顯露臉上,強裝出溫順的模樣。

    赤瑪倫也知大晚上的將群臣叫來有些不厚道,但是河西九曲地對吐蕃意義重大。

    一方面河西九曲地是富饒的牧場,能夠放馬畜牧,給吐蕃帶來莫大的經濟效應。至關重要的還是護住青海湖的安危。

    吐蕃身處高原,土地貧瘠,雖軍事力量強盛,可經濟一直都上不去。窺視西域的原因也在於此,他們意圖坐擁西域,彌補自己經濟上的不足。

    但很明顯他們有些痴人說夢,大唐如今的崛起,他們對於西域的控制越來越強勢。甚至容不得半點的沙子,不給他們半點插手的餘地。

    吐蕃現在的總體經濟,便是靠青海湖支撐著。

    青海湖周圍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有著豐富的資源,能夠滿足農業、畜牧業、漁業、狩獵四大行業,還有充足的食鹽儲藏量,礦產也很豐富,彷彿就是上天賜給他們吐蕃的寶地。

    青海湖是吐蕃的經濟命脈,而河西九曲地是青海湖的屏障。

    一但河西九曲地有失,青海湖將會面臨大唐的兵鋒所指。也就意味著屆時大唐只要收復河西九曲地,便等於掐住了他們吐蕃的咽喉。

    這是吐蕃人絕不想也不能見到的。

    自從得到隆朗赤傳來的消息,赤瑪倫已知大唐對河西九曲地勢在必得,已經向河西九曲增兵了。

    如今又得到裴旻的豪言,八個月攻取河西九曲地,赤瑪倫安敢大意!

    若是尋常人這般說說也就算了,但說話的這個人是裴旻!

    此時此刻在赤瑪倫的心中,裴旻存在的危險已經超了昔年的薛仁貴、裴行儉一票赫赫有名的大將。

    因為昔年薛仁貴、裴行儉他們縱橫西方的時候,吐蕃有一位叫噶爾欽陵的軍神。噶爾欽陵擁有不遜於大唐超一流名將的實力,能夠抵擋得住大唐名將的進攻。

    但是現在?

    裴旻已經連續三次給了他們沉痛的教訓,金城之役、洮州之役、廣恩鎮之役,吐蕃的新老將帥都讓他橫掃了。

    今時今日,赤瑪倫想不出他們吐蕃有什麼人能夠制得住裴旻這個年輕的少年。

    赤瑪倫將情況跟吐蕃諸將細說。

    吐蕃重臣滿肚子的牢騷瞬間爆發了,將目標集火到了裴旻身上。

    「豈有此理!」穩重的大臣如此說著。

    「無知小兒,不知天之高,地之下也,狂妄無知!」喜歡賣弄文采的大臣,少不了咬文嚼字,即便是訓斥,也要引用經典。

    「小狗可惡,真當我吐蕃勇士是泥捏的,他說八個月就八個月!用大勝迎接他孩子降臨,什麼東西,臉比我雪山的犛牛皮還厚。」說這話的自然是武臣大老粗。

    一群抱怨,登時安靜的布達拉宮猶如菜市場一般喧鬧。

    等諸多大臣發洩一陣!

    「好了!」

    赤瑪倫親喝一聲,雜亂的聲音立刻安靜下來。

    「你們覺得,裴旻這話是大話,還是真話?」

    「太贊蒙!」首席大臣乞力徐道:「針對裴旻此話,老臣覺得應該不能大意。」

    「怎麼說?」

    乞力徐道:「每個人性格不一,高低不同,用兵用謀的方略亦不同。裴旻此人雖年紀輕,卻擅於佈局,有掌控大局的可怕能力,能夠讓人不知不覺的墮入陷阱而不知覺。就如洮州的採石工坊,還有廣恩鎮的一夜城!可見在他到達洮州不久,在戰事發生的大半年前,他已經開始下棋了。只是我們毫不知覺,為他的假象所掩蓋,以至於敗的莫名其妙。再如之前的廣恩鎮戰役,裴旻早早的為我們準備了陷阱,就等著我們入局。」

    他說到這裡,有些苦澀難受,坌達延是他的至交好友,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如今卻深陷敵國受苦,掩飾了情緒道:「足可說明裴旻此子確實最擅佈局,他的每一個舉動,看似毫無意義,最後 能發現妙在其中,防不勝防。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裴旻是反對求和的主力,我覺得他定有別的安排,方才趕放下豪言!不能大意!」

    慕漱蒙忍不住道:「大論不會給毛孩子嚇破膽了吧!一個不到二十五的娃,能有多大本事?」

    乞力徐怒道:「你的年歲是他兩倍,可有如他一樣的戰績?」

    慕漱蒙瞬間躁紅了臉。

    赤瑪倫頷首道:「大論言之有理,只是河西九曲地與我們而言有多重要,無需在你們面前重言。不管裴旻那鬼小子在耍什麼花招,河西九曲地決不能失,一定要給我守住了。就以八個月為期限,誰能守住這八個月,證明他的實力,官升兩級,老身做主,贈送他青海鹽田一座。」

    赤瑪倫話音一落,整個大殿嘩然了。

    人離不開鹽,古往今來鹽的生意都是暴利,幾乎都有國家管制掌控,即便是吐蕃也不例外。

    但是吐蕃不缺鹽,青海鹽湖裡面的含鹽量足夠吐蕃上下所有百姓,吃上一萬年。

    可是西域缺鹽,大唐缺鹽,鹽池在手,將鹽販賣大唐西域,那利潤誰不眼紅。

    當即便有人道:「太贊蒙,臣舉薦悉末朗,悉末朗善守,老持沉重,可當大任!」

    赤瑪倫一聽悉末朗,瞬間拍膝叫道:「怎麼將他忘記了,立刻傳的命令,封悉末朗為如元帥,鎮守河西九曲地,護我吐蕃疆域。」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49
第二章交付政務

    裴旻一行人出了長安京畿地界。

    關中號稱八百里秦川,尤其是秦朝修建鄭國渠之後,關中富甲天下,被古人譽為金池湯城,沃野千里,天府之國。

    漢唐兩大國家以關中而得天下,並非沒有道理。

    現今正直盛夏,一路而行,道路四周放眼望去,儘是綠油油的稻田,足見關中的天府之國的名號,名副其實。

    只是長安發展的太快,人口皆往關中匯聚,導致即便擁有八百里秦川,關中的糧食依舊供不應求,需從江南調運。

    這也是莫可奈何之事!

    在這個時代就算是沃土,產量也很是有限,論收成跟後世的雜交水稻相比起來,不能同日而語。

    裴旻思量至此,後悔自己當年沒有報考農業學,無法將雜交水稻在古代搗鼓起來,那才真是造福天下萬民的舉措。

    「雜交水稻是沒辦法搞出來,紅薯到有一線希望!」

    他記得紅薯明萬曆年間閩人陳振龍傳到中國的,所以叫做蕃薯。

    紅薯最早應該是南美洲那一帶的特產,不但有著涼血活血,益氣生津解渴止血的功效,還能充飢,關鍵是高產,適應力強,有著無地不宜的優良特性,產量之高,一畝數十石,勝種穀二十倍。記得那個時候,江南水患嚴重,五穀不收,飢民流離。紅薯的出現,免去了饑荒,造福了不少江南百姓。

    真能將紅薯從南美洲帶來,也是天大的功勞!

    只是以唐朝現在的水師力量,禁不起大海的風浪吧!

    一步一步來,才是正理。

    裴旻知道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的道理,縱然心中有萬千想法,也只能慢慢發展。

    進了洮州地界,眼前的景象與關中大不一樣。

    作為農耕民族,洮州一眼望去,卻無一塊稻田,原本種植糧食的田地都種上了密密麻麻的青草,以加工為精料給牛羊馬食用。

    深入洮州,更是隨處可見牛羊遍野的情形。

    一個個小孩騎在牛羊身上耀武揚威,大人閒情逸致的看著牧群,過著安逸舒心的日子。

    自從裴旻攻下廣恩鎮後,洮州免去了兵災,上下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裴旻治理有方,發展洮硯、洮石,開拓畜牧產業,令洮硯、洮州鮮奶名動隴右、關中,從而供不應求。

    今日的洮州已經看不出半點兵荒戰後的景象了,對於這一點,裴旻自己還是極為自豪的。

    他這個州郡父母官,還算稱職。

    一直抵達洮州城內,裴旻顧不得休息,召見顧新、張九齡、孫週三人。

    顧新、張九齡先匯報了洮州的行政情況,許是諸事都上了正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平穩的向上發展。

    張九齡道:「屬下有個建議,當初國公將州內百姓聚集兩縣,是為了避免吐蕃入侵以及增加洮州人氣,推動商業發展。如今吐蕃危機已解,洮州兩縣也不缺乏人氣。不如讓願意回鄉的百姓,各自分散回去?」

    裴旻看了張九齡一眼道:「子壽用意何在?」

    張九齡答道:「洮州地形地勢確實適合發展畜牧業,只是發展畜牧業需要注意一點。畜牧不像農耕,只要水源充足,田地越耕越肥。畜牧業卻不相同,長期在一個地方放牧會嚴重破壞地方的水土,導致土地荒蕪,來年無法放養的情況。在這方面,週邊的遊牧民族很是重視,他們隨水草而居,不在一地方逗留太久,便是不想破壞水土。人皆有惰性,畜牧的百姓過於集中,對於週邊水土破壞甚大。現在或許不覺得,但幾年後此問題必將出現。若發展的過於迅速,可能還會提前!」

    「子壽高瞻遠矚,這點當真是我們忽視了!」裴旻心底讚嘆,張九齡無愧宰相之才,來洮州不過短短半月,已經看出了一點潛在隱患,也不吝嗇讚美之言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們不能為了一時的便利,而毀去長遠的未來。此事辦理起來有些麻煩,可必需去 辦!而且要給所有牧民都解釋清楚,讓他們以後放牧的時候,注意到這點,不能自絕後路。還要定下律法,若為了貪圖便利,破壞草地草場,予以重罰。顧長史,這任務由你負責。」

    顧新愛民如子,與百姓的關係極為融洽也深得人心。由他負責此事,能夠免去很多麻煩。

    「子壽,你負責重新對縣城的規劃,分出去的百姓會空出許多屋舍,用來建造市場什麼的,你自己規劃一下,有什麼想法寫出來,到時候送至廣恩鎮,由我批閱定奪。」

    「是!」張九齡在顧新之後跟著應諾。

    「再過不久,州裡會來一位功曹叫袁履謙,是我的好友。才華非常的出眾。未來的幾個月裡,我都將在廣恩鎮,以軍務為主。洮州城裡的大小事務皆由你們三人相互商討決定。實在定奪不了,無法達成一致,再將你們各自的意見看法,傳至廣恩鎮,我來定奪。」

    「是!」顧新、張九齡齊聲領命。

    裴旻揮手,讓二人下去忙自己的事情。

    在兩人出門後,裴旻看著孫周道:「情報網如何了?」

    「非常順利!」孫週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擺正姿態向他稟報導:「廣恩鎮的大勝,讓慕容英對我大唐的實力有了深刻的瞭解,與我們合作的心思更加的熱切,正全力配合我們。恨不得我們立刻出兵河西九曲,扶持他這個吐蕃的藩王,重新建立吐谷渾。不過吐蕃諸將對他有著一定的防範,有用的消息是不少,但真正能大用的,卻也不多。」

    裴旻笑道:「我從沒有指望慕容英能給我們多大的幫助,開疆擴土收復失地這等大事,自身過硬才是關鍵。能夠傳遞消息,以是足夠。若我沒猜錯,吐蕃的那老婦人向河西九曲地增兵了吧!」

    孫週點頭道:「不只是增兵,還派了大將,將他們於東南防禦南詔的大將悉末朗調到河曲來了。」

    不等裴旻開口詢問,他已經先一步介紹道:「這個悉末朗在進攻上沒有什 麼建樹。可於防守一道,特別厲害。國公要想攻取河曲地,就得過他這一關。」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51
第三章水火性格盡數到齊

    「悉末朗,這名字有點熟悉啊!」裴旻似乎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名字。

    孫周道:「依照吐蕃的方言,悉末朗是雄鷹的意思。吐蕃崇尚雄鷹,叫悉末朗的就跟我們華夏王斌一樣平凡。」

    裴旻聽了一笑,「王斌」是百年前的一則趣談,王本是大姓,文武斌又很吉祥吉利,導致朝堂上叫王斌的就有三個,弄得當時的皇帝一個頭兩個大,勒令他們改名。

    孫週介紹起了悉末朗的戰績事蹟:「悉末朗也是吐蕃宿將,是前贊普杜松芒波傑的親信之一。當年六詔叛亂,杜松芒波傑率兵討伐姜域,病死途中,吐蕃也因此爆發了各種內亂。六詔趁勢反攻吐蕃,意圖奪回失地。但悉末朗以不到五千的兵馬死守聿賁城,面對孤助無援的絕境。悉末朗任是硬抗南詔的八萬兵馬的圍攻,死守了足足五個月,強逼的南詔軍需補給跟不上,撤軍退回。由此一役,六詔不在涉足吐蕃境內半步,稱他為不可踰越的天險。吐蕃與我大唐決裂之後,益州長史、劍南防禦使徐茂不信這個邪,率兵攻打聿賁城。任由徐茂施展什麼招數,悉末朗皆據守城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致使徐茂所部損兵折將,鎩羽而歸。」

    此事裴旻也聽說過,李隆基還為之動了真怒,撤了徐茂的職位,改張宥接任。

    孫週又道:「對於悉末朗!屬下特別瞭解了一下!他這人的性格就如頑石一樣,不知變通,特別頑固,堪稱一絲不苟。認定的事情,九牛不回。多次觸怒杜松芒波傑與赤瑪倫,只是因憐其才,沒有懲處。也因如此,一直得不到晉陞。要不是公子給吐蕃河西九曲帶來瞭如此大的威脅,悉末朗或許一輩子都在聿賁城也說不準。」

    裴旻閉眼沉默了會兒道:「頑固,穩重,不知變通,擅於穩紮穩打,還是軍中宿將!」

    他輕輕的說著,笑容漸漸浮現在了臉上。

    他想到了一個人:負責鎮守石堡城的尚贊婆。

    尚贊婆是吐蕃的後起之秀,尤其是瑪爾巴為他擊敗打斷四肢成為廢人之後,尚贊婆當仁不讓的成為了新星大將第一人,給吐蕃寄予厚望。

    尚贊婆號稱疾風將軍,性子侵略如火,擅於長途奔襲,也敢於冒險,對於時機的把握有著一定的天賦。

    兩個人在性格上完全不同,便如水火一般!

    或許可以利用起來!

    只是如此一來,計畫要跟著改變了。

    裴旻獨自思索著,在軍略上的思量,他從來不嫌麻煩,多考慮一分,可能就能避免一些兵卒的犧牲。

    而且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一成不變的計畫是最愚蠢的,能夠靈活的根據情況的不同而隨時改變調整的戰術戰略才是最完美的。

    對於孫週的情報工作,裴旻給予了高度讚賞:喜歡多想擅於分析的他,最適合幹情報這一方面的工作。事實證明,他的眼光不錯,算得上是量才而用。

    「你收拾一下,跟我一併去廣恩鎮!」

    要攻取河西九曲地,孫週手中的情報是關鍵,身為裴旻目前唯一的幕僚,同行是必然的。

    不只是孫週,李嗣業他也要帶去廣恩鎮。

    他所掌控的陌刀軍也將是未來大戰的主力之一,還有半年多的時間,有必要在這關鍵的時候給予他們一定的壓力,讓他們盡快成長起來。

    裴旻雷厲風行的來到了陌刀軍的營地,遠遠地在營門外,就能聽到兵士們氣勢雄渾的呼喝聲。

    「哈!」

    「嘿!」

    「呀!」

    兵卒呼喊的尤為整齊,兩千人的叫喊聲如同一人,給人一種氣勢磅礴的感覺。

    只是聽這聲音,裴旻便知道李嗣業這位歷史上的神通大將,已經上手了他的工作,而且幹得非常出色。

    步入營中校場,但見李嗣業在這大熱天裡,身披重甲,立於校台上,親自帶隊操練。

    巨型陌刀在他的揮舞下,似乎有著劈天裂地的威能。

    裴旻親自體驗過李嗣業的無雙神力,知道他這一刀下去,哪怕是一堵牆一頭牛都會給他斬成兩段。

    在他身後的是兩千陌刀兵,出於對李嗣業的信任,裴旻任是給李嗣業湊足了二千之數。

    李嗣業現在寸功未立,身份是子總管;只有一千的兵額權限,裴旻給了他兩千,足見優待與看好。

    見裴旻到來!

    李嗣業趕忙上前問好,打從心底的作揖禮拜,即便他身著重甲,行禮異常困難難受,依舊拜了下去。

    「見過裴帥!」

    他的情況與封常清不同,但有些類似。封常清是因為自身的問題,他瘸腿,長的醜,又不精通武藝,讓人看不起,理所當然。而李嗣業是誤交損友,前程都給耽擱了,甚至得罪了裴旻這龐然大物。

    以至於仕途極其不順,而裴旻不計前嫌,對之委以重任。破格再破格,讓無身份地位的他,能夠擁有大展所長的機會。

    因此與封常清一樣,李嗣業將裴旻視為人生道路上的引路明燈,對於他,李嗣業是打心底的敬重。

    「不必多禮!」裴旻看著陌刀軍的兵士如同旌旗一般聳立著道:「很好!果然沒有看錯你,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有這種成績,真不錯!」

    李嗣業肅然道:「裴帥過譽,氣勢有了,膽氣戰法還遜色許多,需要多練。」

    「今天就到這裡!」裴旻聽著點了點頭道:「讓所有兵士準備,隨我去廣恩軍鎮。給你透個底,最快四五月,最慢六七月,我要用到你陌刀軍。」

    李嗣業眼中閃過一絲熾熱,

    在神策軍中,裴旻有著絕對的權威,對於他的破格入用,無有不服。但是對於李嗣業這位陌刀營統帥。個別心眼小的,難免會說幾句:他需要一場戰役來證明自己。

    「明白!」李嗣業緊握著手中的陌刀,高聲道:「我神策軍,陌刀營,願為裴帥效死!」

    當天黃昏,裴旻離開了洮州,領著一眾獻俘的軍馬外加李嗣業陌刀營,於當天晚上駐入廣恩軍鎮。

    小小的一個軍鎮,已經聚集了神策軍所有的力量!

    五大將,一萬兩千名兵士,盡數到齊,等候一戰。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53
第四章定要裴旻橫屍城下

    裴旻率領兵馬進入廣恩鎮的時候,已是半夜,離廣恩鎮反擊戰已過半月。

    戰場早已收拾乾淨,已不見大戰過後的半點跡象。

    裴旻並沒有立刻升帳議事,給了軍中諸將休息的時間,直到第二日一早,才敲響了聚將鼓。

    升帳議事在軍中是重中之重的大事,逾時不到是要斬首的。

    神策軍諸將皆是裴旻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都知裴旻平素甚無架子,說笑無礙,但對於軍法軍規卻抓的極嚴。

    不論是誰,觸犯了軍規,絕不容情。

    約定時間不過半,封常清、江岳、李翼德、肯德里克、李嗣業、孫週幾人先後到場。

    裴旻見人以到齊,提前開始了會議:「情況想必你們都已經有所瞭解,這河西九曲地對我大唐意義重大。進j可入侵青海湖,與吐蕃爭奪青海湖的資源。退可以為屏障,守護隴右土地不為侵襲。至於養馬畜牧什麼的,自不用說。對於此地,我們大唐的勢在必得。同時,我也放下了海口,要八個月內為我大唐收復失地。這不是大話,也不是什麼計謀,是事實。就在這八個月裡,我們必定會跟吐蕃來一場惡戰。你們要做好準備……」

    「這些日子我在長安,隱隱聽到一個消息。說我們神策軍福利極好,兵源數量最多,兵甲也最齊全,最受優待,隱隱有鎮邊第一軍的感覺。不知道你們怎麼想,我覺得不管這意思是褒是貶,反正我聽得很舒服很開心!鎮邊第一軍,最強的邊軍,這可是不小的殊榮。」

    封常清、江岳、李翼德皆露出同樣與有榮焉的感覺,他們三 如軍營最早,神策軍便是在他們手中成長起來的,此刻極是自豪。

    李嗣業握著拳頭,一言不發,心底想著如今的榮耀,沒有他的份,今日之後,神策軍將會有他的存在,留下的濃厚一筆。

    至於肯德里克如同聽天書,他來往西域多次,會一些華夏語,平時簡單的交談並沒有多大問題,但這種會議裡的長篇大論就不是他能夠理解的了。

    裴旻將他一併邀請來,也不指望他能在第一時間融入進來,只是讓他感受一下氣氛,督促他學好華夏語。

    「此次收復失地,授命的也不只是我們神策軍,若有必要隴右節度使郭知運、涼州大都督薛訥同在動兵的範圍之內。既然給稱為了鎮邊第一軍,這一戰我們就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說八個月就八個月,一天也不能多!你們要隨時隨地的做好出擊準備,不能丟了我們神策軍的招牌,更不能讓友軍比下去。」

    裴旻最初並不怎麼喜歡神策軍這個名字,當然是受到了歷史的影響。

    若有可能他更想叫天策軍呢!

    只是不現實,天策軍是李世民親自創建的,隸屬天策府。

    李世民因為當過尚書令,所有終唐一代不設尚書令,何況是軍隊番號?

    除非大唐滅了,不然大唐絕對不可能有天策軍這種番號。

    不管歷史上神策軍的名聲有多臭,現在神策軍是他裴旻一手創建的心血,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到底。

    他反對惡意爭功,但是良性競爭卻大力支持。

    有對手才有進步,這是古來不變的事實。

    「明白!」

    封常清、江岳、李翼德、李嗣業、孫週齊聲說道。

    肯德里克不求甚解,見大夥兒都說明白,也跟著吼了一聲。

    「接下來,我們商議一下!大致戰略上的問題……」裴旻走想右側高掛的地圖旁道:「最早我的計畫是用疲敵計,以三股騎兵,分別襲擾吐蕃的牧群。三股騎兵,我們一股,隴右軍一股,涼州軍一股,三支軍隊各自為戰又密切聯繫,時而分頭進擊,時而合兵一處,大打一場。逼迫吐蕃面對我們的每一次襲擊都不敢大意,都必須調用大部分兵馬來戰,另之疲於奔命。將他們逼迫的心力疲憊,有地不能用,有牛羊卻放不得牧的困境。時日一久,他們無力放牧,只能龜縮一處,往北面聚集。」

    諸將見裴旻用手在地圖上來回指示,只看得心底發怵:裴旻這一招,完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更加可怕高明。

    因為大唐至少還有城池可守,即便有損失,也在控制之內。

    而吐蕃隨著水草而居,即便紮營也不過是簡單的護衛一下。一但讓他們奇襲得手,受到的損失那可就慘重了。

    裴旻續道:「屆時是聲東擊西的取石堡城,還是聲西擊西的奪回河西九曲地,自看形勢而定。」

    這也是裴旻用兵的特點,他的佈局龐大,卻從來沒有定數,隨時隨地都能做出改變。

    「為了防備我們,吐蕃特地調了一位善守的大將來負責河西九曲地的軍事,叫悉末朗。他的出現,帶來了新的變故,初步參考他與石堡城守將尚贊婆的性格。我覺得有極大操作的可能,你們一起幫著合計一下,是否可行!」

    **********

    便在裴旻召開及會議的時候,負責石堡城的疾風將軍尚贊婆,也在與人討論當前的局勢。

    「這俗話說得好,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行軍作戰,講究的機密,哪有這麼大張旗鼓的?裴旻年紀輕輕,能有今日,絕非蠢人,大如覺得裴旻更可能意在鐵刃城而不是河西九曲地。」

    尚贊婆除了是吐蕃的後起之秀,還是吐蕃名門,父親是吐蕃的大如。

    吐蕃將全國分為四個「如」,每一個如幾乎等同於部落酋長一樣,擁有軍政大權。也就是說尚贊婆的父親是吐蕃四大掌權者之一,官三代。

    尚贊婆聽著從國都邏些傳來的消息,意外的道:「阿帕(父親)也是這個意思?」

    這些天他也在琢磨裴旻的動機,覺得裴旻玩聲東擊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相比河西九曲地的遼闊,鐵刃城才最易得手,是他的最終目的。

    戰局的關鍵在鐵刃城而不是在河西九曲!

    尚贊婆心念此處,不免有幾分熱血沸騰:當初在廣恩鎮外的羞辱,他至今不曾忘卻。

    興奮得道:「裴旻小兒,有膽便來!若真謀我鐵刃城,定要他橫屍城下,用他的首級成就我尚贊婆大名!」

    便在他積極佈防的時候,卻得到了悉末朗令他往貴南縣商議軍務的命令!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54
第五章 送上一份大禮

    得到悉末朗傳召的尚贊婆,心底有著小小的抗拒。

    悉末朗是吐蕃宿將不假,但因品性頑固得器重卻得不到晉陞,戰功赫赫依舊是個萬夫長,地位與尚贊婆相當。

    是為了對付大唐的裴旻,悉末朗方才得以晉陞元帥,一下子爬到了他尚贊婆的頭上,成為了河西九曲地的最高軍事統帥。

    對於悉末朗這個沒有多少接觸的宿將,尚贊婆並未有多少敬重,反而有著一絲絲的不屑。

    這是脾性上的差距,尚贊婆擅於奔襲,用兵大膽敢戰,而悉末朗則善守,沉悶穩重,就如刀盾,難以相融。

    在尚贊婆的眼中,進攻才是最好的戰術,防守不過是自困死局而已。

    但悉末朗初次上任,第一次召開軍事會議,尚贊婆也不想跟他這個新任的上司鬧的太僵,應道:「回去告訴元帥,我安排好鐵刃城的防護立刻就來。」

    當尚贊婆抵達貴南縣的時候,其他各處的千夫長以上的將校大多都到齊了。

    悉末朗也展現了身為老將的幹練作風,沒有半點耽擱的召開了軍事會議。

    悉末朗此次的軍事會議極為簡單,主要目的也不是商議如何對方唐軍,而是認識一下諸將,免得戰事來臨的時候,誰誰誰都不識得。

    畢竟他們是防守一方,有著戰略上的優勢戰術上的被動。

    唐軍沒有出招,他們也不好妄動。

    二十餘吐蕃將校圍繞著當前的情況,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諸將的士氣都不怎麼高漲,這連番受挫,吐蕃對於西河九曲的統治力大減,是不爭的事實。

    悉末朗也察覺了這一點,熟練的打氣鼓勵,道:「漢人其實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厲害,裴旻那毛小子也沒有那麼神奇。雄鷹傷了翅膀,還不如地下的鬣狗,何況是我們吐蕃勇士?你們發現沒有,三次決戰裴旻都佔據著守勢。金城攻防戰,他有金城險固,洮州之戰,在他們的地盤,我們處於被動。廣恩鎮一戰,同樣是如此。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取得勝利,算不得多少本事。現在我們是主,他們才是客,以主記客,不要太輕鬆。」

    悉末朗話音一落,立刻有心腹附和道:「我吐蕃與大唐交戰百年,可丟失過寸土之地?」

    諸將一想,氣氛登時起來了。

    這也並非是吹牛,大唐與吐蕃的戰績,總的來說是大唐佔優的,可是高原反應一直沒有得到有效的克服,大唐目前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攻上青藏高原。唯一最有希望的一次是咸亨元年薛仁貴出兵青海。薛仁貴一直殺到河口,卻因豬隊友的嫉恨拖累,導致讓吐蕃軍神抓住破綻,斷了後路,也就是大非川慘敗。

    除此之外,大唐有過多次意圖乘勝將吐蕃滅了,結果都因高原氣候而折戟沉沙。

    「元帥說的不錯,我們吐蕃勇士不比狡詐的唐人卑鄙,他們怕死,才有一座座高聳的城牆。沒有城牆,我們勇士早就殺到長安去了。」

    「現在位置換了,我們防守。還是我們擅長的原野作戰,就憑唐人的騾馬騎兵,哪有資格跟我們的突騎兵相提並論?」

    「一個小屁孩,在草原上能夠戰勝我們馬背上長大的民族?痴人說夢!」說這話的顯然是吐谷渾的將領。

    諸將你一言,我一言的說著。

    人類的劣性皆是如此,只要有藉口理由,推諉之事,無需任何人教。

    如此情況也讓了吐蕃兵將重拾了信心,個個趾高氣揚,不再是先前沉悶。

    尚贊婆沒有參與其中,只是瞄了悉末朗一眼,心底也讚他手段高明,短短的時間內穩定了軍心不說,還在不知不覺中讓諸將對之產生了認可好感。

    悉末朗也做了最後的總結,道:「依照我的估計,唐軍不會出動大軍來戰,也不會跟我們打持久戰。他們能夠調動的兵卒以神策軍、隴右軍為主,涼州軍為輔。數量應該五六萬之間,我們也差不多這個數量。我需要你們所有人的支持,才能讓大唐小兒知道河西九曲地倒是姓吐蕃還是姓唐。」

    「願聽元帥差遣!」諸將鬥志昂揚的齊聲高喝。

    悉末朗瞧著打著雞血的諸將,滿意的點了點頭,今日會議的效果,比他想想中的要好許多。

    就在悉末朗志得意滿的時候,在離他們開會地點不足百里之外。

    一支唐軍已經殺向了一處吐蕃牧群!

    裴旻從慕容英口中得知了悉末朗今日開會的消息,臨時決定給新來的吐蕃元帥悉末朗一份大禮。

    他悄悄的出了廣恩鎮,繞了一圈盯上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牧群。

    「殺!!!」

    裴旻、李翼德各領一千五百人,分別從左右翼殺向了吐蕃牧群。

    這是一個中等大小的牧群,有三千兵士守護,兼之吐蕃人驍勇善戰,即便是百姓上馬提刀,也是一名優秀的戰士,實力並不弱。

    但是裴旻他們出其不意,更因走了千夫長以上的將校,吐蕃缺乏有效的指揮,抵擋反應皆要慢上半拍。

    尤其是李翼德驍勇非常,在第一個照面就討死了唯一鎮得住場面的大將,取得了開門紅,領著部下一口氣殺進了吐蕃營地。

    裴旻論及武藝遠在李翼德之上,但是比及驍勇卻遠遠不如了。不過他勝在目光毒辣,大局觀極強,薛訥早年沒少傳授他臨陣指揮的技巧,專挑吐蕃薄弱的地方、有反抗跡象的地方突殺,將混亂的吐蕃軍殺的更亂,將有反抗遏制於搖籃中。

    秦皇劍輕靈的從一名吐蕃騎兵的脖子上抹過,人馬交錯間,見整片營地都陷入了火海,吐蕃男女老少已經失去了抵抗的慾望,四散而逃,給李翼德打了旗語讓他過來與之會合。

    「裴帥!」李翼德身上血氣衝天,似乎殺的有些不過癮,道:「就完了?」

    「是今天完了!」裴旻認真的糾正著李翼德的話道:「這打游擊戰,見好就收是關鍵,過於貪婪會吃虧的。郭文斌……」他叫了一聲,「你去將所有牧奴都聚集起來,給他們馬匹,讓他們跟我們一同撤退!」

    「至於我們!」裴旻陰陰一笑,道:「所有將士聽令,見羊就殺,遇牛就宰,將牛羊分屍了帶回去,晚上給兄弟們開葷!」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56
第六章涸澤而漁,殺雞取卵

    唐軍洗劫牧群的消息傳到貴南縣的時候,悉末朗正在闡述他初步的佈局方略,道:「唐軍最擅長的是混合作戰,只要我們在廣恩鎮、廓州一代佈置遊奕斥候,便可探知唐軍動向……」

    他這話還沒有說全,消息恰逢其時的傳來。

    就如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了這位吐蕃新任元帥的臉上。

    悉末朗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臉色一僵,怒視著面前一身血蹟的兵士,道:「什麼情況!」

    千夫長拓跋木彌瞧著兵士,突然打了一個激靈,衝上前去叫道:「阿才,是你,被襲的是我的牧群?」

    得知唐軍在自己的牧群給大勢屠戮,拓跋木彌悲呼道:「元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他呼喊著,眼淚水都要流出來了。

    他的祖先的吐谷渾人,身為外族能夠走到今日,極為不易。牧群便是他的家底,家底給抄,半生心血毀於一旦。

    悉末朗憤怒的砸地而起道:「唐人卑鄙狡詐,竟對我吐蕃無故百姓下手!帶上你們的親兵,隨我殺過去!讓卑劣下作的唐人知道,河曲草原到底是誰的牧場。」

    他話音一落,諸將齊聲大喝。

    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隨行的親衛兵至少也是二十人開外,而且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各中好手。

    幾乎無需做多餘的準備,上馬便能奔襲而戰。

    二十餘千夫長以上的官員,麾下的能聚集的親衛兵足足有三千餘數,一聲唿哨,便湧向了事發地點。

    悉末朗不斷呼喝著加速,心中便如火燒一樣:若能追上唐軍那是最好的,但若追不上能換回一些損失,也有一個交代。

    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唐軍多貪一點,多貪一些,唯有多貪一些,他們才能追趕得及。

    一路疾馳,歇馬不歇人,百里之遙,奔騰而至。

    突然漫天的鴉雀禿鷲振翅而飛,足足有好幾百隻。

    悉末朗看著天上的鴉雀禿鷲,心底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他們抵達牧群舊址。

    所有人瞬間驚呆了!

    整片草場,血淋淋一片,屍橫片野。

    人的屍體不是多數,牛羊的屍體幾乎遍佈了視線所及的整片草原,方圓裡許之地,鮮血浸透了草地上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嘔的暗紅色泥沼,甚至彙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紅色的溝渠。

    整個綠色的草原,讓鮮血染成了紅色,無數牲畜的內臟遍野都是。

    拓跋木彌看著面前「慘烈」的一幕,兩眼一白,他「哇」地噴出一大口血,鮮血混著眼淚一起流下來。他十五年的心血,毀於一旦:「裴旻小兒!我要生吞了你……」

    淚涕橫流,仰天嘶聲嗥叫,腦袋轟然炸響,直接暈倒在了馬下。

    悉末朗面容扭曲猙獰,眼裡滿是怨毒的凶光,這一招太狠辣決絕了,簡直就是在斷他們的後路。

    瞧著身旁的諸將,悉末朗從他們的眼裡看到了慶幸與恐懼:慶幸是受傷的不是他們,恐懼是不知他們會不會也慘遭一樣的厄運。

    吐蕃人怕了!

    吐蕃人是半農耕半漁獵半遊牧民族,可以說是聚集了眾家之長。

    但在河西九曲地這裡的吐蕃人,毫無疑問是依靠遊牧而生的。

    遊牧的生活靠的是牲口畜牧,只要有牛羊牲口,他們就餓不著肚子。

    裴旻這一招在他們看來太過狠毒,也就是所謂的涸澤而漁,殺雞取卵。

    因為十頭牛羊,每日產的牛奶製成奶酪等食物,能夠維持一家三口的日常所需。可十頭牛羊的肉,卻不夠一家三口吃一兩個月。

    牛羊跑的不快,耽誤機動性,裴旻帶不走活的牛羊,選擇直接將牛羊殺了帶走。

    是明智的選擇不假,但是將所有牛羊殺絕,寧願請他們吃肉給他們加餐,也不讓他們利用牛羊製造食物。這一手就是在絕他們的生路,斷他們的生存手段。

    更可氣的是對方殺了還不夠,為了多帶一些走,甚至放血,掏內臟,將整片草場變成一副地獄模樣。

    三千餘追擊精兵,一句話也沒有,一片死寂。

    面對這一地的牛羊屍骸,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種叫恐懼的情緒。

    **********

    相比吐蕃人的震恐憤怒,裴旻一行人卻歡聲笑語的,他的小栗毛屁股後面左右掛著共計四頭肥羊,前面也掛著兩個牛大腿,正邁著輕快的步伐走著。

    小栗毛此刻也盡顯蒙古馬吃苦耐勞的特點,即便身負如此重物,依舊跑的四平八穩。

    一旁的李翼德便不行了,他的坐騎也是良駒,上等的河曲戰馬,看上去是比裴旻的蒙古馬還要大上一節,可它只是背著兩頭羊就氣喘如牛,腳步蹣跚。這河曲戰馬爆發力強,速度快,負重耐力什麼的,跟蒙古馬尤其是蒙古馬中最出色的烏珠穆沁馬比起來,那就是一天一地。

    「這馬跟人一樣,別看高高大大的,就是個銀槍蠟頭,精幹才最重要!」裴旻吹著口哨打趣著。

    李翼德一臉的氣苦,這心頭的痛楚,敲落了門牙也要嚥下去。

    原來此次行動之前,李翼德笑話裴旻的馬小,不及他的河曲馬威風。

    這沒過大半日,現世報就來了。

    李翼德盯著身後的郭文斌,示意他給自己解圍。

    他們這一大一小不知為何,相處的特別融洽,裴旻也順其自然的給郭文斌提拔成了李翼德的副將。

    郭文斌收到眼色,硬著頭皮上來將話題轉移,說道:「還留給吐蕃那麼多的牛羊肉,想想就不痛快!」

    裴旻一拍大腿,叫道:「你也是這麼想的?我們是想到一塊去了。心疼,真的心疼。要不是時間不夠,我真想將所有牛羊的屍體堆積起來,一把火給那娘的燒了,請他們吃,真不如餵狗!」

    李翼德給了郭文斌一個讚許的神色。

    郭文斌扶額苦笑。

    他們的動作豈能瞞得過裴旻?

    只是不去跟他們計較而已,想著怎麼才能不便宜吐蕃。

    突然靈光一閃,裴旻笑道:「你們說我們準備一些砒霜瀉藥怎麼樣,吃我們留下的東西,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就給他們來個隨緣下毒,那個好彩吃了,算他走了霉運。」

    李翼德、郭文斌相互望了一眼,看著笑得開心的裴旻,莫名的脊背發寒。

    太缺德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3:59
第七章小小的慶功晚宴

    裴旻帶著近萬頭牛羊,到了廣恩鎮外。

    他沒有急著進鎮,而是來到了隨他們一併來的八百牧奴面前,對著他們道:「這裡是廣恩鎮,是我大唐的疆域!所以……歡迎回家!」

    歡迎回家!

    對於每一個他從吐蕃救來的百姓,他都會熱情真摯的贈送給他們這四個字。

    「也許你們其中也有一些不是我大唐的百姓,但沒關係。同是天涯淪落人,若你們願意,願意在大唐安居樂業,我不介意將你們視為同胞,一視同仁。你們的馬帶來的肉,肯定是要留下的。等會兒我會安排兵士送你們往洮州,那邊自會有人接應你們。你們可以選擇回家,也可以選擇在洮州定居。只要是我大唐子民,我們會無償將你們送回自己的家。」

    他頓了頓道:「至於個別非我大唐子民,不願意留下來的,我們也不勉強,能夠將你們救出苦海,也是一種緣分。也不會為難你們,不過想要回去,就只能靠自己了。也給你們指條路,洮州現在百廢待興,有很多地方缺少人手。你們可以先找份工作,賺足了路費,再選擇離開。」

    聽了裴旻的話,那些大唐百姓一個個突然覺得倍感榮耀,即便受了多年的苦,依舊能夠為自己身為大唐子民而自豪。

    至於部分突厥、南詔等國的戰俘個個都露著羨慕的神色。

    裴旻指使郭文斌領三百騎兵將八百救出來的牧奴送回洮州。

    郭文斌領命而去。

    裴旻笑道:「快去快回,早些回來吃肉!我們今晚就開吃,舉辦個小小的慶功宴。對了!」他突然想到了顧新、張九齡他們,將小栗毛背上的兩個牛大腿,四頭全羊丟給了郭文斌道:「帶回去,讓顧新分發下去,給各級官員也嘗嘗鮮!我們在這裡大塊吃肉,也不能讓他們湯都喝不到。」

    郭文斌笑著應諾。

    當裴旻帶著豐厚的牛羊進了廣恩鎮的時候,廣恩鎮上下都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尤其是聽到裴旻要在夜裡舉辦篝火晚會,請所有兵士吃牛羊肉的時候,歡呼聲更加雀躍,激動的都高呼「萬歲」了。

    「萬歲」一詞是在宋朝才定為禁語,只許對皇帝使用。在宋之前,萬歲還是儀表讚美的祝頌詞。

    即便不是忌諱,裴旻也不喜歡這個稱呼他很認真的道:「比起萬歲,我更喜歡你們喊我裴帥威武!」

    當天晚上整個廣恩鎮外,綠油油的一片!

    正值酷夏,肉不能久存,除了一些用鹽醃製煙燻的醃肉、煙燻肉之外,其他的都打算即時消耗。

    五百多口大鍋,煮著牛肉羊肉,三百多個火堆,烤著全羊牛腿。

    那牛肉、羊肉的香味,可謂飄香四溢,瀰漫整個廣恩鎮,讓風一吹更是味傳八方。

    草原上的餓狼嗅覺是何等的靈敏,一頭頭的都聚集在了廣恩鎮外。

    裴旻本打算跟將士們一起大塊骨朵了,聽到這個消息,瞬間來了精神,笑道:「看來晚上我們還要加餐!多來一份狼肉,你們哪些人箭術好會騎射的?跟我出去獵幾頭狼回來!」

    瞬間立刻有兩百多人響應,裴旻唿哨一聲,兩百多騎越縣門而出。

    草原狼凶狠狡猾,對於不能力敵的對手從來不戀戰。

    見裴旻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殺來,還未到達近處,已經準備撤退了。

    裴旻立即取出懸掛腰間的硬弓,拉成滿月,搭箭就射了過去,幾乎沒有間隔瞄準,一口氣連射三箭。

    裴旻的射箭手法源於薛訥,用得是承傳於薛仁貴的無雙神箭。這三箭射出,箭矢去勢之猛,卻也大有三箭定天山的感覺。

    三頭惡狼無一例外的讓他釘死在了草地上。

    狼群讓他三箭一射,轟然向四面八方逃竄去了。

    其他人也紛紛展現了他們的箭術,箭羽一支支的射往逃跑中的狼群。

    悲鳴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只是短短的小半時辰,裴旻便帶著四十多頭草原狼回到了廣恩鎮,令廚師給他們加餐。

    邊境環境惡劣,戍守這裡的兵士新鮮蔬菜都不怎麼吃得到,更何況是大魚大肉。

    如今卻牛羊肉管飽,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誰不心動。

    除了幸苦值勤的兵士,幾乎所有兵卒都加入進來,聚在一起,享受著美味。

    興致高昂的兵士自發的載歌載舞,圍繞著火堆,歡快的表演著各種各樣的喜慶節目。

    軍中最流行的節目是相撲。

    相撲是一種古老的比鬥項目,春秋戰國便有了,只是各國叫法不一樣。秦統一六國後,進行了「車同軌、書同文」等一系列的工作,也統一了相撲的名稱為「角抵」,在秦漢時期,角抵更是成為了一種軍事訓練手段,也是節日和宮廷內表演項目。而相撲是南北朝時期才有的新名字。

    唐朝講武、習武的風氣不懈,相撲在唐代的歷史上很是蜚噪一時,每逢元宵節和七月十五的中元節均舉行相撲比賽,不僅許多帝王愛看,有的還是摔跤能手,就如當今皇帝李隆基以及唐朝最出色的帝王李世民。

    比起電視裡日本的相撲,唐朝的相撲才是真正的精彩激烈。

    兩個壯漢赤著身子拚搏再一起,沒有圈沒有限制,有的只是技巧與頑強的拚搏,直到一方給摔得爬不起來認輸才算結束,讓人看的熱血沸騰,荷爾蒙上升。

    尤其是場上一個體格較小的勇士,用巧勁將一個壯漢掀翻在了地上,那種視覺效果,引起了陣陣尖叫。

    「好英雄,我來跟你比!」

    好鬥的肯德里克在下邊坐不住了,拿著他的刀盾親自上了場,笑道:「你去取兵器來!」他是拜占庭帝國的人,哪裡知道相撲的規則,只以為跟他平時切磋沒有兩樣。

    那個相撲勇士傻了眼,這玩相撲哪有用兵器的?

    裴旻高聲道:「肯德里克副尉,還記得當年我們的三年之約。」

    肯德里克聽得一怔,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當初他瞧不起唐朝的勇士,還讓裴旻給教訓了。

    裴旻走到李嗣業的身旁,對著他一陣耳語。

    李嗣業瞧著肯德里克,對裴旻點了點頭,一口咬下一大塊牛肉,找來自己的陌刀,應道:「相撲,可不用兵器。比武,我來當你的對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14:00
第八章以劍接箭

    肯德里克幹了傭兵多年,又是傳說中的戰鬥民族,斯巴達的後裔,本性好鬥,只要能打,對手是誰,不是很重要,用手中的赤刀有節奏的敲打著鋼盾,銳利的眼神盯著李嗣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李嗣業過於魁梧,在正常人眼中便如巨人一般,近乎姚明的身高以及施瓦辛格早年的肌肉,站在那裡便如一堵牆一樣。

    許是如此碩大,李嗣業雖姿態唬人,身上卻破綻百出,似乎不難對付。

    肯德里克左跳又跳的遊走著,李嗣業依舊屹立不動,好似入地金剛一般。

    突然!

    肯德里克瞧準機會,斜步近身,意圖繞至李嗣業的右側進攻。

    李嗣業小小後撤一步,陌刀向後延伸聚力,就是一計簡單的橫掃千軍。

    一股極剛猛的勁風已到了身前,肯德里克只覺得臉上的發絲都被迫得貼在了額上!

    肯德里克大仗小仗經歷無數,聽這風聲雄渾無比,便知不好硬接,毫不猶豫的將身子的身子藏在了鋼盾後面。

    正面撞向了李嗣業的陌刀,他的鋼盾是獅心王盾,是一面倒著的三角形樣式的盾牌,整塊盾牌還呈現一定的傾斜度,為了是應對重型兵器設置的卸力形態。

    西方蠻族的體魄比東方人更要壯碩,對於重型兵器的使用更為常見,他也研究出一套對付重型兵器的套路,招法。

    只要以盾擋住對方的一擊,重兵器造成的僵直以及收招不及會給對方帶來致命的破綻!

    「砰!」

    一聲巨響!

    裴旻看著肯德里克以盾牌硬接李嗣業的陌刀,心疼之下果斷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週邊驚呼聲接連響起。

    當裴旻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肯德里克已經跌落在人群中了。

    沒有任何的遲疑,肯德里克便如炮彈一樣,給一擊打的倒飛出去。

    其實以肯德里克的武藝固然不及李嗣業也不至於輸得如此淒慘,但是他就如當初的裴旻一樣找虐,認為自己有能下扛得住李嗣業的重力一擊,而後取得勝利。

    結果不言而喻!

    裴旻甚至在懷疑,當今世上到底有沒有人能夠正面硬接李嗣業的一擊。

    這位史上大名鼎鼎的神通大將所懷的神力,委實是可怕至極。

    軍中最崇拜強者,李嗣業這一出手,立刻鎮住了那些覺得李嗣業晉陞過快的人物。

    眾人反應過來之後,歡呼叫好聲接連響起,震耳欲聾。

    李嗣業見週邊兵卒將校為之歡呼雀躍,焉能不知裴旻讓他出場的含義,對著四周抱拳道:「某隻有一身蠻力,讓諸位見效了。」

    李翼德高呼道:「你這可不是一點!肯德里克兄弟的功夫,我可清楚。步戰,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論膂力他也只是略遜我一點。你一刀就將他砍飛了,換做我來,也擋不住! 」

    肯德里克身上流著的是好戰的血,在歸隊之後的第一天已經跟李翼德打起來了。

    李翼德擅長馬戰,給他一匹馬,完虐肯德里克,但在步戰一項讓肯德里克爆的死去活來。

    一直以來,李翼德都是神策軍的第一悍將的形勢出現的,他衝鋒陷陣的實力無人置疑,見他竟說此話,更高看了李嗣業一眼,至於慘敗的肯德里克也是雖敗猶榮。

    裴旻大笑著將面前的一塊肉丟給了李翼德,給了他一個讚許的表情。

    李翼德是一臉茫然,但對於送上來的肉,笑而接納,大口大口的痛快吃喝。

    李翼德是本性剛直,心胸豁達,他並未如裴旻那般,別有深意,卻無形中幫了他一個大忙。幫了李嗣業立了威,服了眾。

    見李嗣業厲害如此,眾人也明白為何裴旻會如此高看李嗣業了。

    肯德里克手臂至今猶是震麻,盾牌都握不起來,心服口服的來到了裴旻面前道:「大人,我輸了。」

    裴旻親熱的拉在他一旁坐下,「都是自己人,輸贏什麼的,哪有那麼重要。下一次跟子總管打,要記住了。別跟他硬拚,迂迴著來。」

    肯德里克眼中閃著炙熱的戰意,不服輸不認輸也是他們斯巴達的人性之一。

    裴旻見兵士們難得高興,拍了拍手上的油脂,起身道:「今天大家高興,我也跟你們露上一手。」

    他走到了火堆中心,一聽裴旻要表演節目,瞬間兵卒將校裡三層外三層的聚在了一起。

    關於裴旻的傳奇事蹟,幾乎無人不知不人不曉,但真正見他施展本事的卻是不多,都充滿了期待。

    裴旻持劍走到了中央。

    「難道是要表演劍術?」眾人心中想著,更是期待,裴旻的天下第一可是李隆基親封的。

    裴旻道:「先前隨我去狩獵,射中狼的四十人,出來二十個,記得帶上你們的弓箭!」

    在他的招呼下,二十名射手先後出列,莫名的看著裴旻,不知他想要幹什麼。

    眾人也是一頭霧水。

    裴旻抽劍出鞘,站在二十名射手的五十步之外,清空了射手對面的人,笑道:「讓你們用箭射我,想必你們不敢。這樣吧,我周邊三步開外,你們隨意射。能夠將箭射出去,射出去一箭,我給賞你們十個通寶。射的越多,賞的越多。」

    週邊議論聲頓時響起,人人都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

    離線的箭向來都是古人形容速度的,意圖接箭?

    這接一支,倒可以理解,二十名射手,當真接得下來?

    射手們面面相覷都不敢射了,萬一丟了裴旻的臉,神策軍哪有他們發揮的餘地。

    裴旻笑道:「怎麼,這都不敢?誰先射第一箭,我讓他做我的親衛。」

    他話音方落,「嗖」的一聲,一箭射向了他左手邊的死角。

    裴旻腳步都不動,隨手一挑,箭矢直接給砍成了兩截。

    週邊瞬間沒有了聲音。

    有一人開頭!

    「嗖、嗖、嗖……」餘者接二連三的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但見劍光四溢,裴旻整個人都卷在了劍影中,只聽得不斷的「當噹噹」的聲音傳來。

    一支支斷箭接二連三的掉落於地。

    弓箭手們並沒有一起射擊,而是依照自己的節奏來射,可便是如此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靜!

    寂靜無聲!

    以劍接箭!

    週邊將校兵士早已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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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