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盛唐劍聖 作者:無言不信 (全書完)

 
V123210 2018-2-17 19:55: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966280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02
第十二章 尋蹤

    裴旻暗讚,敢於承擔責任,這個叫萬文的副將不錯,當下也讓封常清帶些兵馬去支援,免得出個意外。

    怪物是什麼生物,誰也不知道。

    就算是黑夜出其不意,但能夠傷著公孫幽的,就非等閒。

    這時一個老嫗遠遠的走了過來,她手中挎著竹籃,裡邊有這各種不知名的青草。

    「她是哪一位?」裴旻輕聲問向士卒。

    士卒立刻回應道:「是村裡的大夫,公孫姑娘就是請她醫治的。」

    裴旻快步走了上去,幫著拎過竹籃,問道:「老人家,幽姑娘的情況如何?」

    他的聲音都不知覺的有些顫抖。

    老嫗頓了頓道:「不好說,姑娘讓龍尾掃了,受的是外傷很嚴重,雙手臂都嚴重移位,後背也多處擦傷。老身已經給姑娘接上了筋骨,也用藥草包紮,木板固定。這些都是筋骨外傷,還不至於昏迷不醒。最難的是姑娘的的頭部,姑娘應該是在飛出去的時候,受到了撞擊。老身醫術有限,只能用活血化瘀的藥,能不能醒來,什麼時候能醒,全看真主安拉是否庇佑。」

    她說話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的驚懼,但念道「真主安拉」時候,又略感安心。

    裴旻知道惡龍的威懾不小,但是信仰又讓她減弱了自己的恐懼之心。

    「辛苦了,謝謝!」

    裴旻依舊保持著和遜的表情,沒有人能夠體會他心頭的怒意。

    不過所有的怒火,他都壓在了心底。

    以身為一家之主的身份獨自承擔,不宣洩給任何外人,直到將一切宣洩給罪魁禍首。

    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頰,裴旻跟裴母說了一些話,安撫了她老人家的情緒,又對嬌陳點了點頭,將一切交給她了。

    處理好這一切,裴旻又讓王小白去見昨夜遇險被救的婦人請到村中官署,然後快步的走向村裡的官署。

    玉泉村的官署很大,不亞於城鎮的府衙,但是官署上上下下極為破敗。

    除了通往府衙正門的一條細長的道路,有一些青石殿路,還算平整,周邊都是破破爛爛的。

    來到屋外向裡面望去,卻發現大堂固然簡陋,連待客的蓆子都有些破損,卻很是整潔乾淨。

    在大堂的中間有一個火爐,老村長正恭腿坐在蓆子上打盹。

    上了年歲嗜睡,又有火爐在側,老村長已經等得睡著了。

    裴旻脫去了鞋,咳了咳,走進了屋裡。

    老村長揉了揉眼,趕忙收起了腿,正經跪坐,道:「這年紀不饒人,國公見諒!」

    裴旻道:「無妨,不用如此拘謹,隨意就好。我們隨便聊聊,又不處理公務。」

    他說著自己在火爐的一旁盤腿坐下。

    老村長見狀,也收起了自己跪坐的雙腿,嘆道:「都說國公是個大好人,果然體恤我們。說實話,這個歲數,讓老朽跪坐個幾刻鐘,這兩條腿真受不了。國公問吧,老朽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一大把年紀了,別的沒有就是事情知道的特別多。」

    裴旻略微點了點頭道:「老村長可是知道貴村是什麼時候傳出惡龍的消息的?」

    老村長想了想道:「這個就太早了,已經不是老朽這一輩的事情了。我爺爺就曾說過,黑河有龍的事情,少說也流傳了一百五六十年了吧。不過那個時候,好像都不將它當回事,並沒有什麼忌諱。那個時候的玉泉村也跟現在的荒涼完全不同。那個時候,我們這裡是叫甘泉鎮,在這個河西大地也是極為有名的。」

    裴旻點頭表示明白,河西地廣人稀。方圓百里,可能一個人影都見不著。

    不過在河西,但凡有水的地方,就會有人的蹤跡。

    在這裡的人,都是圍繞著水源群居的。

    不管是姑臧、張掖、酒泉還是敦煌都是如此。

    在四處荒漠的大西北,水就是生命的源泉。

    甘泉村離黑水那麼近,不可能不繁華。

    從甘泉村的整體骨架也看得出來,甘泉村曾經輝煌過,只是後來沒落了。

    老村長續道:「只是後來惡龍作祟,暴雨綿綿,河水沖毀田地房屋。開始朝廷還會管一管,調撥一些錢財賑災。但是隔三差五的水災,朝廷方面也沒有了消息。最終很多人受不了,一個個的開始遷離。好好的一個玉泉鎮,變成了現在的玉泉村。在這麼下去,這玉泉村都怕保不住了。」

    裴旻沉吟了會兒,問道:「冒昧的問一句,老村長可見過惡龍?」

    老村長徐徐的搖了搖頭道:「不曾親眼見過,但那孽畜是真的存在的,老朽,老朽……」說道這裡,他的語氣變得急促起來,半響才不甘的鎚著地板道:「老朽的兒子,就是讓它活吞了的……」

    「抱歉!」裴旻滿懷歉意的地下了頭。

    老村長長嘆道:「我的兒子叫玉遜,字孝謙,名字是我給他取的,他的人就跟這名字一樣,很是孝順,很討人喜歡,也很聰慧,是河西士林大儒甘旭最得意的學生。甘旭對他寄予厚望,多次希望他能上京換取了功名,還說以他的才華一定能夠高中的。但是那個傻孩子卻以父母在,不遠遊的理由拒絕了,真是個傻小子,要是他能聽甘旭的話,也許,也許就……」

    老村長似乎是再向裴旻傾訴,又似乎在自語,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深痛的回憶狀態。

    裴旻也不打斷打擾,而是耐心的聽著。

    「孝謙很蠢,也很傻。他……覺得造成黑水氾濫的原因不是惡龍,而是缺乏友善的管理,沒有一點防洪設施,只要修建了防洪設施就能避免水患的災害。他說動了村裡的人,去河邊修堤壩。然後,然後就……」

    他搖著頭,流著淚,說不下去了,只是自語道:「有些時候,我常想,那孽畜要吃,吃我好了。為什麼要吃我那無辜的兒子,害得我家破人亡。」

    裴旻沉吟了片刻,道:「老村長,我覺得你的兒子是對的。他是一個很出色很有想法的人,要不是他遭遇到了不幸。我很想認識他,甚至重用他。能夠在謠言四起的地方,恪守本心,不為迷信所動,很了不起。」

    「真的!」老村長瞪大著眼睛,看著裴旻。

    裴旻慎重的點著頭道:「真的,那個怪物孽畜是不是龍,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一點,哪怕它真的是龍,也沒有翻雲覆雨的那個能力。水患的發生,有諸多原因,但龍絕不是其中之一。」

    身後一個後世人,裴旻這番話說的是擲地有聲。

    雨是怎麼形成的,那是生物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知識。

    裴旻日常沒有關注,早已還給老師了,只是依稀記得什麼水蒸氣的蒸發,在天上凝聚,化成了雲,形成了雨。然後天下的雨,又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個循環……

    固然世界上依舊有很多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但是已經為科學解釋的東西,卻沒有的假。

    雲雨的形成是自然界的一個定律,絕對不是受龍的影響。

    黑水氾濫,是與環境息息相關,而非什麼惡龍。

    至於玉遜的遇害,只能說是一種巧合。

    也就是因為這種巧合,讓原本是迷信東西,變得真實化,讓人更加畏懼。

    老村長突然手舞足蹈的大笑起來:「那我兒沒錯,他不應該背負罵名,他是對的……」

    原來當初玉遜遇害,隨即卻如天罰一樣。

    大雨傾盆,水患再次來臨。

    整個村裡的人都責怪玉遜激怒了惡龍,說他罪有應得。

    自己死了不說,還害得全村人遭罪。

    直接導致了老村長的夫人受不了愛子慘死,言語暴力這雙重打擊,一病不起。

    此事也成了老村長的一個心結,他也覺得是自己兒子的無知,害了鄉里鄉親。

    如今裴旻卻說出了為他兒子正名的話,心結登時解開了。

    裴旻繼續問道:「那請問那些見過怪物的人,還在村裡嘛?」

    老村長搖頭道:「早就搬走了,他們擔心受到孽畜的報復,一早就搬到別處去了,都有三十多年了,哪裡還有消息。」

    裴旻又問道:「那村裡可還有瞭解怪物的人?」

    老村長苦笑著道:「國公是不知道我們村裡的情況,能走的,都走了差不多了。現在不過三十餘戶人家,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百人出頭。不是老的,就是顧家,不願意離開的。為了避免孽畜的襲擊,村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獻上一些貢品,敦煌那邊也體恤我們,會不定期的送些貢品祭祀。一直以來,那孽畜都不曾襲擊村子,還以為是貢品的原因。卻不知道為何,那孽畜居然來到了村裡。」

    裴旻心底一動,問道:「這是怪物第一次襲擊村子?」

    老村長點頭道:「在記憶裡是的,孽畜幾次記載都是在黑水附近。要不就是鄰村的黑水村,我們村子是第一次來。」

    裴旻急忙問道:「那黑水村在哪,還有人嘛?」

    老村長道:「早沒人了,是兩年前吧,敦煌那邊的官員,強制將他們遷移到了別處。我們這邊因為沒有受過襲擊,只是讓願意的去了,不願意的也沒有強求。想不到輪到我們村了……」

    裴旻沉吟了片刻,問道:「可有怪物出沒的時間記錄?也就是他襲擊人,或者牲口的記載。」

    「有的!」老村長點頭道:「有很多,老朽這就去給國公找。」

    想了想,裴旻又加了一句道:「除非是確切證實是人為偷盜的案例,那些失蹤的人,牲口的案例,也一併找出來。」

    裴旻正想跟著一起去幫忙,卻見堂外王小白領著一個婦人走了過來。

    裴旻迎了上去,讓王小白去給老村長搭把手。

    看著依舊有些驚魂未定的婦人,裴旻先自我介紹道:「夫人,在下裴旻,昨夜那兩個女子一個是我未過門的夫人,一個是未來的妻妹。我想問一下,昨夜發生了什麼,你記得那怪物的模樣嘛?」

    公孫曦形容過怪物,只是當時他離怪物有近乎十多步的間距,在黑夜裡也就看清一個黑粗長影子。

    卻有幾分龍的模樣……

    婦人聽是救命恩人的家人,感動的直接跪伏了下來,連連磕頭。

    裴旻再一次問了問題。

    婦人帶著幾分驚恐的道:「草民記得很清楚,那是亥時左右。草民跟草民的漢子都要睡了,聽阿黃的叫喚,以為來了賊。草民的漢子拿著叉子就去了,過了片刻卻聽他的慘叫聲。草民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跟著跑了出去,見到了,見到了……」

    她說道這裡,神色一片驚恐,顫聲道:「是龍,真的是龍!草民腦中一片空白,只記得是一個幾丈長的怪物,黑乎乎的,身上有著鱗片,燈籠一樣大小的猩紅眼睛,腦袋上還有角,每年我們夫妻都要進貢貢品給龍神,為什麼龍神還要找我們……」

    裴旻想著公孫曦的描述,怪物是黑色的,夜裡他們看得不太清,而眼睛是綠色的,並非是紅色,頓了頓,又問道:「你丈夫呢?」

    婦人抹著淚道:「他,他嚇的丟了魂,靈魂讓惡龍吃了。」

    裴旻看了看已經昏暗下來的天,叫來了一些兵士,讓他們將村裡的百姓都聚集起來,同時也將牛羊什麼的牲口,聚集起來,以方便保護,讓婦人去將她嚇傻了的丈夫帶過來。

    再次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臉,綜合著腦海中的資料,分析著一切情況。

    約莫一刻鐘上下,封常清與萬文領著兵士回了來。

    裴旻迎上去問道:「發現什麼了沒有?」

    萬文他們先向裴旻行禮,然後才道:「我們一直跟著地上的痕跡,一直到了甘泉河。這水裡沒有痕跡可尋,也不知道那惡龍的去向。」

    封常清指著一併來的三人道:「他們三個就是跟著公孫姑娘一起去的兵士。只是他們腳步沒有公孫姑娘利索,趕到的時候,公孫姑娘已經給尾巴掃中了,惡龍也不見了蹤影,除了綠眼睛還有噁心的腥臭味,也只是看到粗長的黑影差不多有水桶一般粗,多長不記得了。不過那受害的婦人是唯一見過怪物,而且清醒的人。她說真的是龍!」

    裴旻斷然道:「她的話不可信,應該是嚇懵了,將記憶裡的龍帶入了進去,分不清現實真假。怪物的眼睛是綠色的,而婦人說的卻是紅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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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看穿一切

    看著封常清、萬文有些詫異的表情,裴旻也沒有解釋太多。

    這人的一切思維是為大腦所支配的,在極度恐懼下,會產生幻覺,將腦海裡假象的東西帶到現實。

    傳說中的龍有九似,蛇身、蜥腿、鷹爪、蛇尾、鹿角、蜃腹、魚鱗、兔眼,婦人描繪的模樣,跟傳說中的龍是相差無幾。

    若婦人說的跟公孫曦,同行兵士無差,裴旻還會信上一二,而今卻有八分不信。

    「今晚讓弟兄們辛苦一些,將週邊團團圍住,並且多燃篝火。怪物既然選擇晚上出擊,有很大可能是夜行性怪物,晚上是它們的天下。我們在這方面有先天性的弱勢,不必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我已經將所有村中所有百姓,牛羊雞都聚集了起來,務必要保護好所有的百姓,以及牛羊雞。對了,還有我們騎乘來的軍馬,要好好的護衛。」

    裴旻冷靜的下達著命令。

    封常清跟著裴旻最久,已經體會到了裴旻的意思,說道:「公子這是打算斷怪物口糧?」

    「不錯!」裴旻道:「依照生物的特性,猛獸一般是不會襲擊人的。人怕猛獸,猛獸更加怕人。通常猛獸襲擊人有三種可能,一是人對它造成了威脅,它受驚了。一是人進入了它的地盤,它要宣誓主權;還有最後一種常見的就是餓了,它需要補充食物。依照我的判斷,那個怪物屬於第三種類。」

    他頓了頓道:「不過具體情況,還是需要看資料才清楚。」

    封常清頷首領命,對身旁的萬文道:「萬副將昨夜與今日辛苦了,今夜你們兄弟好好休息,護衛之責就交由我來吧。」

    萬文也不客氣,應道:「依封都督的意思。」

    封常清、萬文都下去了。

    裴旻也沒有過問,他相信封常清能夠將這一切處理的妥當。

    天漸漸暗了下來。

    裴旻去給裴母請安,又寬慰她早些睡,好好休息。

    上了年紀的人心思重,一有心事就睡不著。

    不用想,昨夜事發以後,裴母到現在都沒怎麼睡。

    裴旻、嬌陳還年輕,少睡一些無妨,裴母上了年紀,沒有充足的睡眠對身體不好。

    服侍裴母睡下,跟嬌陳說了會兒話,陪了小七小八一會兒。

    直到監督小七小八上床,嬌陳輕輕的握著裴旻的手道:「去吧,這裡有妾身呢!」

    裴旻在嬌陳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放心的將這裡的一切交給了嬌陳,走向了村中官署。

    天已經入夜,村中官署卻燈火通明。

    封常清安排好了村中的護衛,與王小白一起幫著老村長整理資料。

    裴旻回到官署的時候,老村長已經將資料整理好了。

    看著面前的堆積如山的書札,裴旻打起了精神,笑道:「老村長辛苦了,您先去睡吧。」

    老村長卻一臉精神道:「無妨無妨,為了遜兒,為了我那不甘心病故的婆子,小老兒豁出這一把老骨頭了,就在這裡陪國公,哪裡也不去。國公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老朽。」

    裴旻知勸他不動,道:「這樣吧,反正這裡寬敞!小白,你去找些被縟來,打幾個地鋪,我們晚上就住這兒了。困了累了,就躺一下。」

    老村長也未拒絕裴旻的好意。

    裴旻認真的翻閱著玉泉村的捲宗,果然如老村長說的那樣。

    關於惡龍的消息,卷宗裡最早的記載是在一百五十年前。

    這並不是說惡龍是一百五十年前出現的,而是一百五十年前,這裡還不屬於華夏疆域。

    治理的方式情況,大不相同。

    沒有留下相關的記載,直到隋朝,才有明確的記載。

    只不過隋朝國運太短,導致突厥格外強大,更勝昔年匈奴巔峰。

    河西數次異主,非常混亂,遺留的記錄也多有不全。

    直到李淵一統天下,記錄才詳細完整。

    看著一捲捲的記錄。

    一旁幫著過目的封常清首先發現了一些情況,問道:「國公,你發現沒有。惡龍多次出現的時間不等,看似沒有規律。但是春末夏初,也就是現在這段時間,出現的最是頻繁。這些卷宗裡,惡龍第一次記載就是清明前後,屬下看到了三十年前,這一百二十年裡,惡龍在這個時段出現了十數次。這還只是明確記載的,算上懷疑的,更多。就如這一次……」

    他將手上的捲宗遞到了裴旻面前,指著上面的字道:「聖歷元年,玉泉鎮王家與黑水取水。馱馬莫名受驚走失,王家子多次來問,衙役追尋未果,不知所蹤。這馱馬大多家養,對家極是熟悉。正常情況,即便走失,它也會自己回來,除非它遭遇了意外。」

    裴旻也有這種感覺,只是封常清看的快,而他看的細,讓他先一步說出來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常清是指哪個怪物都冬蟄的習性?」

    冬蟄即是 眠,只是古代叫做冬蟄。

    封常清道:「屬下在西域長大,西域有一種棕色的大熊,跟中原的黑熊不一樣,塊頭要打的多,豺狼虎豹都不敢惹。在我們那裡有一個說法,就是清明前後不得進山。就是因為這段時間,大熊冬蟄醒來。它們餓了,將會攻擊一切活的東西。除非跑的比它快,不然再神勇的人,也會喪命。」

    裴旻知道封常清說的是大棕熊,在後世大棕熊是世界上最大的食肉目動物。

    古代的生存環境惡劣,各種野獸都比後世的要大上一號。

    西域唐朝時期的大棕熊,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裴旻也因此聯想到了那個怪物,也許它就是自己熟知的產物,只不過是古代版的,跟變異的一樣,也有可能是在後世滅絕,並不存在的生物。

    畢竟偉大的國寶熊貓,在古代《書經》裡叫貔,《毛詩》中叫白羆,《峨眉山志》、《獸經》分別叫貔貅、貉。

    不管是貔、羆、貔貅還是貉,都是猛獸的意思,即便開始的貓熊,也是雜食的熊類,攻擊力強的可怕。

    但是不過百年的變遷,大熊貓除了賣萌撒嬌,還會什麼?

    越是惡劣的環境,生物的基因就越強大。

    不管是野獸,還是人!

    封常清接著道:「因此屬下懷疑,現在的怪物有可能是它最兇猛的時候……」頓了一頓,他又道:「也是最好引誘的時候。」

    裴旻帶著幾分猙獰的一咧嘴,這是一個好的發現,與他的懷疑,對上號了。

    裴旻繼續分析著卷宗,一直翻到了最後一卷,全部看完了,也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情況。

    原來多有惡龍出沒的消息,但是不管是歷史上的甘泉鎮,還是更加靠近黑水的黑水村,他們都沒有怎麼將惡龍放在心上。

    多是將之視為一種謠言,不盡實的故事。

    直到最近四五十年,惡龍才位重視,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尤其是最近的五六年,惡龍更加猖獗,頻繁作亂,直接導致黑水村全村搬離。

    看的裴旻大感反常。

    看了一眼,一旁睡去的老村長,裴旻輕聲的將自己的發現對封常清說。

    封常清認真的點頭道:「所有古怪,這惡龍如此橫行無忌,為了早年不引起風浪,非要到現在如此囂張?依照道理來說,怪物食人,這不是人越多,越高興活躍,怎麼成了人越少越猖狂了?」

    封常清這無心之語,讓裴旻聽得是心中一動。

    重新翻了一遍捲軸,又想了想河西這邊的大勢,忍不住左拳擊右掌「啪」的一下,道:「我明白了!那怪物也受到了環境,天下大勢的影響,這才不得不改變生活習慣。我們要生存,它也要生存……」

    他這情不自禁發出的聲響,將瞌睡中的老村長驚醒過來,看著身上蓋得被子。

    老村長朦朧的逼著眼睛,苦笑道:「老朽真的太高估自己了,還是去睡會兒,實在坐不住。」

    裴旻忙制止道:「老村長就別睡了,您醒了也剛好,正有事問你呢。」

    老村長一摸臉道:「國公請講!」

    裴旻道:「您老曾說,這玉泉村原來是玉泉鎮,能冒昧的問一句是什麼時候落敗的?應該不完全是水患吧?」

    老村長頓了頓,苦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國公,讓國公說中了。其實在六七十年前,玉泉村已經不行了,人氣漸漸減少,過往的路人遠不如以往,村中原本生意紅火的店面,一個個的都關閉了。那個時候沒辦法,上任村長就帶著村裡的人挖田開地,維持生計。」

    裴旻點了點頭,一切情況,合乎情理。

    老村長滿心焦慮,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對?」

    裴旻搖頭道:「沒有,只是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想明白了這前因後果。當然都是我的瞎想,也不知道對與不對,你們聽聽可有什麼錯漏的地方。」

    「首先!」裴旻說道:「要從西州的情況說起,西州這邊是個極端東冷夏涼,冬季長而夏秋短。這種惡劣的氣候,不適合嬌弱的植物生長。故而有水的地方,大多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只有野草,才能適應這裡的環境,從而導致了畜牧業的發達。」

    「水資源越豐富,地方也就越富裕。玉泉鎮就沾了黑水的光,成為了沙州一地少有的富裕之所,行人旅人皆往來,皆以玉泉為主。但是九十年前,我大唐的天可汗開通了絲綢之路,後來甚至滅了高昌,抵定西域。」

    「這絲綢之路的開通,敦煌、酒泉登時獲益百倍,但是玉泉鎮卻大受影響。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這是不變的道理。絲綢之路太富,影響太大,而玉泉鎮遠離絲綢之路,格局太小,人氣不可避免的流失……」

    「在這期間,惡龍的消息一直存在。卻不為重視,十之八九是因為,那個怪物不敢出來。我們怕它,它更加怕我們,加上它大多夜間出沒。在遍地牛羊的地方,偷吃隻羊,或者襲擊一個趕夜路落單的人,也不為重視。畢竟這裡是河西,馬賊盛行之地,少個把人,丟幾隻牛羊,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你們幹了一件最大的蠢事,就是放棄畜牧,發展農耕。」

    說道這裡,裴旻語氣有些加重。

    「你們的河岸完全沒有防洪設施,在沒有一定合理的規劃下,引水挖地,大勢破壞了地方的水土,導致了水患氾濫,令得周邊的土地。牧不能牧,耕不能耕,生態破壞… …」

    「水患的發生,是你們自己造成的,這個與那個怪物無關……」

    「玉泉鎮、黑水村兩地的牛羊少了,那怪物獵取食物的難度加大,也就變得囂張猖狂,頻頻出現。」

    「尤其是近年,絲綢之路發展到了巔峰,破敗的黑水村、玉泉村,更難留得住人。兼之天空也不作美,水患頻繁。該走的走,該跑的跑。怪物更加無食可獵,加上冬蟄飢餓,不惜遠來玉泉村狩獵……」

    「要是我沒有估算錯的話,前因後果,因是如此吧。」

    裴旻逐字逐句看了所有有關的文案,憑藉突破天際的腦洞,結合了一些客觀的因素,上下補差,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老村長更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裴旻,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

    封常清也是有些錯愕,但是他早已知道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厲害,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很快的反應過來。

    至於王小白一臉坦然,就如他的名字一樣樸實,不善於這種動腦子的活動,反正裴旻說的就是對的。

    半晌,老村長這才帶著幾分失魂落魄的道:「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我們自找的?我們罪有應得?」

    「是,又不是!」

    裴旻起身道:「破壞水土,導致洪水氾濫,確實是你們的錯,需要自我反省,但並不意味著那野獸有理由吃你們的牛羊,甚至活生生的人。」

    「它要生存,我們人類一樣也要生存。自然界的弱肉強食,本就是殘酷的。我們不能坐視它一次又一次的襲擊我們,也只有一個辦法,將它除去。」

    老村長動容道:「怎麼除法?」

    裴旻決然道:「我們既然已經看穿了它的習性,知道它現在的情況,只要對症下藥,自是萬無一失。野獸的本能,永遠比不上我們人的智慧!」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07
第十四章「引蛇出洞」

    許是各處要道皆有火把的緣故,又或者因為怪物受了傷。

    裴旻他們安全無虞的渡過一夜。

    翌日一早,裴旻辭別了裴母、嬌陳,帶著公孫曦、封常清、王小白以及一眾善射的兵士,手中牽著一條黃色的大中華最著名的田園犬,走向了事發地點。

    田園犬中國本土最古老的犬種之一,最大的特點就是溫順。

    裴旻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家中就曾養過一條田園犬,溫順的可怕。

    見到誰都搖著尾巴,不管是生人還是熟人。

    裴旻就時常對著狗兒吐槽,「別人養狗是看家,我養你卻是帶路,有賊來了,還要為他開門。」

    這條田園犬跟裴旻家裡養的那條有幾分相像,都是自來熟的類型。

    只是丟給了它一根肉骨頭,就圍著腳邊不住的轉悠了。

    根據那婦人的回憶,怪物來臨的時候,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小黃。也是因為聽到小黃的叫聲,婦人的丈夫才出去查探情況的。

    動物因為生存需要,它們的直覺反應遠勝人類。

    帶著小黃有預警的功效,裴旻心存此念,一大早就跟它打好了關係,又是摸頭殺又是餵肉骨頭的。利用田園犬的天性,騙取了它的好感,將之收服了。

    昨天他們趕到村裡的時候,已是黃昏,沒有時間探查現場。

    這來到現場,看著倒塌的土牆,裴旻登時吸了一口涼氣,土牆居然不是整面倒塌的,而是斷了半截,還有半截留在原地,剩下的半堵牆,呈現著平滑的狀態,就如刀削的一樣。

    這堵土牆的側面,還有一堵色澤相差無幾的土牆。

    裴旻來到裡側,猛地向土牆踹了一腳。

    巨大的反震力,讓他整個人都退後了兩步。

    土牆只是微微的搖了搖,幾乎沒有多餘的反應。

    「你來試試!」

    裴旻對王小白說了一聲。

    王小白點了點頭,後退了兩步,借助俯衝的爆發力,一個帥氣的轉身後凌空蹬腿。

    「砰」的一聲!

    土牆左右晃了晃,「噗通」向對面倒了下去。

    裴旻豎起了大拇指,王小白這一蹬腿,又是帥氣,威力又足。

    除非是外家硬氣功練到一定修為的好手,常人根本接不下他這一踹之力。

    看著土牆倒塌的模樣,裴旻臉上閃過一絲凝重。

    情況比他想像中的更要嚴重一些。

    這土牆的堅固,固然比不上後世的鋼筋水泥,卻能夠承受一定的力量。

    他腳勁不足,完全踢踹不動。

    王小白是這方面的好手,天賦異稟。

    儘管他踢倒了土牆,可嚴苛的說卻也不完全是因為他的力量。

    是王小白飛踹的巨力,加上土牆自身的重量,前後晃動,聚在了一起,令得土牆下盤根基支撐不住,這才倒塌的。

    而怪物弄倒的那堵牆卻不一樣,它是直接從中間將土牆打斷。

    那尾巴的一擊之力,直接擊破了土牆,以至於土牆根基猶在。

    這份力量,依照裴旻的估算,就算是大唐第一大力士陌刀將李嗣業也做不到。

    這力量絕非人類可以抗衡的。

    「到底是什麼怪物?」

    裴旻心底想著,隨即又念道:「不管什麼怪物,都不可饒恕。」

    又探察了一下現場,裴旻見地上清晰的留著爬行動物摩擦的痕跡……

    他看了左右跟上來的封常清、王小白一眼道:「一切依照計畫進行,我跟小白,還有曦姑娘在前面誘敵。常清就領著兵士在後邊待命,一但收到信號。不要急著支援我們,而是迂迴著,先去堵住那怪物逃跑的線路。怪物熟悉水性,一但讓它下了水,我們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明白!」封常清應聲領命,頓了頓,卻道:「要不要多安排幾人?就你們三個,會不會有危險?」

    裴旻搖了搖頭道:「不用,那怪物受了傷,警惕性十足。人一多,我們未必引誘的上。三人足以,在黑夜中或許不是它的對手。但這青天白日的,卻也未必輸它。就算真有個意外情況,我們三人便是不敵,也自保有餘。人多反 而圖招不必要的傷亡。」

    說著也向公孫曦、王小白叮囑道:「記得,真有引誘成功,聽我的命令行事,叫撤就撤,不可戀戰。」

    他這話主要還是對公孫曦說的。

    公孫曦沒有裴旻的城府,壓不住心中的怒火,說道:「知道了。」

    這應話的三個字,都充滿了怒意。

    依照他們的計畫,裴旻一行人來到了黑水與玉泉河的交界處,看著已經讓洪水沖擊沒有多少痕蹟的防水設施,說道:「就是這裡了!當初老村長的兒子就是在這裡遇襲的。走,我們回去,離遠一點,別靠近這河道。在這裡讓怪物叼了去,可就只有伸頭等死了。」

    裴旻謹慎的離開了左右大小河一里遠,看著周邊的環境,是個能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好位子,說道:「我們三人一起,將這附近所有過膝的草都給削短一些,別阻礙了視線。野獸的藏匿本能,不能小覷。」

    之前的現場,讓他行事越發慎重。

    公孫曦、王小白直接拔出了刀劍揮砍起來,裴旻也用秦皇劍左右劈削,他手不用勁,所到之處,青草莫不應聲而斷。

    要是李隆基知道裴旻以秦皇劍這樣的神兵利器削草,卻不知會有什麼感想。

    似乎閒得無聊,公孫曦忍不住說著話,問道:「師傅怎麼知道那孽畜的巢穴就在這附近?」

    裴旻逗著狗兒,削著野草,說道:「這世間生物都有自己的習性習慣,即便我們人也一樣。那怪物多是夜間行動,這上百年來的出沒記載多是晚上,少有白天的。個別白天的記錄,幾乎都是這附近。還有那怪物多找落單容易對付的下手,這也是生物的本能之一。就如猛虎遇到豺狗繞著走一樣,未必就是猛虎不敵豺狗,而是猛虎不願意冒險,這是它們生存的本能。」

    「老村長說他兒子聚集了三百餘人修築堤壩,那怪物卻出現了。這應該不是巧合意外,而是怪物的家就在附近,老村長的兒子侵犯了它的領土,它是宣誓主權來的。」

    裴旻正說著,小黃身上的犬毛突然豎了起來,嘴唇抖動,望著黑水方向,不住的低吼著。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08
第十五章寒意

    小黃的反應,立刻引起了裴旻、公孫曦、王小白的警覺。

    像著小黃低吼的方向望去,除了青草即是黑河依稀的影子,沒有半點敵蹤。

    但是小黃依然向黑水的方向低吼著,同時尾巴很慫的夾在了屁股裡,然後又很霸氣的「汪汪」叫著。

    裴旻即便心繫來敵,見小黃這慫樣,也不免啼笑皆非:果然應了古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不過也覺得理所當然,中華田園犬向來不是以戰鬥出名的。

    僅以戰力而言,除了寵物狗,中華田園犬就算不是第一,也應該是在三甲之內的,是倒著數的。

    「小心謹慎!」

    裴旻正說了這一句,小黃卻收起了進攻的態度「噢唔」的一身,翹著後腳丫子,彈著跳蚤。

    公孫曦氣火上心頭,道:「這蠢狗,耍我們呢。」

    裴旻也不知小黃是真的感應到了什麼,還是什麼情況,說道:「不急著放鬆警惕,也許真有情況也說不準。」

    等了約莫小半時辰,裴旻道:「應該沒有問題了吧,希望是小黃感應錯了。」

    他若有所指的說了一聲,繼續削著地上清脆的小草。

    公孫曦一邊跳著,一邊將怒火宣洩在雜草身上。

    這春風不住的刮,即便快到了清明時節,大西北的氣候依然帶著幾分嚴寒。

    在這草原上,寒風颳面如刀,確實不好受。

    就算是裴旻自己,也有些受不了,說道:「堅持一下,等一等,運氣好,也許今天就萬事大吉了。」

    很顯然!

    這運氣不在他們這邊!

    一直到黃昏時分,依舊沒有半點情況。

    裴旻、公孫曦、王小白一行人只能先一步返回玉泉村。

    這悲中有喜,一回到玉泉村裴旻就得到公孫幽日間醒過來片刻的消息。

    只是頭部受傷嚴重,情況有些不穩定,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但這種情況,比一直昏迷要好很多很多。

    尤其是在公孫幽清醒的一點時間裡,餵她喝了一些補氣的藥湯,補充了身體的水分營養。

    是個好的情況,裴旻略感安心。

    坐在暖和的火爐旁,裴旻總結了今日的教訓,提出了一個設想,說道:「也許我們是人多了,那怪物不敢出現。要是尋常,它應該不會顧及我們三人,但現在它受傷了。就如驚弓之鳥,不敢對上我們三人。明天我們再去,這次換兩人……」說著他望向公孫曦道:「身子受得住不?」

    公孫曦立刻道: 「沒問題,這點風雪奈何不得我。」

    「那今晚好好休息!」裴旻說著,也讓辛苦了一天的兵士們早些休息。

    第二日,裴旻、公孫曦又到了昨天他們守候一天的地方。

    這一次裴旻吸取了教訓,帶了一張被縟,兩人裹在被子了,比起昨日在風中受凍,舒服很多。

    「現在我最想的是點一個火堆,只是那怪物膽小,害得我們受這罪。」

    裴旻在公孫曦面前,也沒有守著自己節度使的面子,坦誠了許多。

    公孫曦有些拘謹的微動著身子,道:「就這樣,好多了。」

    小黃這條孤獨的小狗,似乎也覺得有些冷了,想往被子裡鑽。

    裴旻嫌棄的用腳頂著,田園犬以放養為主,身上少不了跳蚤,讓它躲進來,那還了得。

    與狗逗著玩樂,忽然小黃又如昨天一樣,身上的長毛都豎自了,不住的向黑水方向低吼著。

    這次連辛巴跟公孫曦的坐騎也顯得有些躁動。

    「來了!」

    公孫曦對聲音特別的敏感,聽到了小黃吼叫中帶著些許的驚懼。

    兩人一併出了被子,向前方望去。

    果然在他們百步之外的草叢裡出現了長長的黑物。

    「是蟒蛇?」

    裴旻有些訝異,太遠了看的不太清楚,但是依稀能看出向巨蟒一樣的圓形怪物。

    只能看到它長長半截身子,無法確切的分辨到底是什麼生物?

    「孽畜,就是它!」

    公孫曦看的眼熟,想著重傷在床上的姐姐,直接將朝霞劍抽出了劍鞘。

    裴旻謹慎的看著對面,即便相隔百步也能看出對方的巨大粗壯。

    在他的記憶裡,中國這裡極少有大型的蟒蛇種類,但可以看出對面的生物,一點也不遜色他在電視裡見過的號稱世界上最大的網紋蟒。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隨著青草的抖動,對面竟然撤了。

    「別跑!」

    公孫曦大叫一聲,邁步急追。

    裴旻也緊跟了上去,但是他們的速度哪裡比得上那未知如巨蟒一樣的怪物?

    「別追了!」

    裴旻叫喊了一聲,取過了背上的弓箭,唸著當年薛訥傳授他箭術的秘訣,張弓射箭,一氣呵成。

    離弦的箭,直射而去。

    百步之內瞬息即到,已經追上了怪物,射在了怪物的身上。

    但是箭羽卻彈跳了起來,跌落在了草叢裡。

    裴旻遺憾的搖了搖頭,距離太遠,只能用尋常的箭頭,但尋常的箭頭,顯然不足以破怪物的皮甲。

    公孫曦也發現比速度,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加上裴旻的叫喚,氣惱的跺腳道:「這孽畜幾百年是活在小黃身上了嘛,這般膽小。」

    裴旻也不說話,心底卻是明白,也許正是因為這未知的怪物膽小謹慎,才能在不斷的襲擊人的情況下活個幾百年。

    要不是現在是冬眠過後,怪物急需進食,他們未必能夠守得住它。

    「我們回去,看看它還來不來!」

    裴旻、公孫曦沒有繼續深入,而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又等了一天,怪物沒有再次出現。

    回到了玉泉村,裴旻直接道:「明天換我一人,既然怪物膽小,那就給它一個單挑的機會。我還真不信了,它的膽子,真的會比小黃小?」

    小黃聽到了叫喚,很配合的叫了兩聲。

    儘管公孫曦、封常清、王小白極是擔心,卻也知道,裴旻決定的事情,他們是改變不了的,只能將擔憂藏在心裡。

    第三天,這一次裴旻是一人一狗一馬,在原地等著。

    果然在小黃的警示聲中,那怪物又來了。

    非靈長類生物,即便擁有再強的生存本能,卻也沒有真正的靈智,意識不到這是一個陷阱。

    在於昨日相差無幾的地方,依舊相隔著百步間距,再一次陷入了對持。

    裴旻看著不動的怪物,心底卻是一動,飛身上馬,瘋狂奔逃。

    回頭向後眺望,瞬間一股寒意直上心頭脊背。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10
第十六章壓倒性的力量

    裴旻之前見那個怪物依舊遠遠地與之對峙,真有小黃的氣概,頓覺訝異。

    隨即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欺善怕惡,並非人的天性。

    怪物也是一樣。

    越是膽怯,越顯得你可欺。

    反而你勇敢的與之對峙,對方也會存著一定的忌憚。

    果然如他想的一樣,他這撒丫子一跑,怪物立刻就追了上來,氣勢如虹。

    但他這抽空回頭一看,心底立刻涼了半截:

    那怪物在追擊的時候,微仰著腦袋,露出了真容:它的模樣與蛇有七分相識,扁平的大腦袋,滿是疙瘩,即為滲人。

    大蛇,裴旻倒是不懼。

    因為他早有心理準備,在他的估計中怪物有可能是蟒蛇,有可能是鱷魚。

    古代環境惡劣,蟒蛇、鱷魚遠比後世所見的厲害數倍,出現的異種並不為怪。

    但是那怪物只是七分像蛇而已,是他完全沒有見過的生物。

    它的腦與嘴比蛇要大的多,頂部中央居然長著一個肉角,尖尖的呈獻半月牙形狀,跟犀角一樣。

    而且怪物微張著嘴,吐著信子,依稀可以看見那滿嘴的鋼牙。

    蛇吃東西向來是吞噬的,只有幾個幫助進食大牙毒牙,怎麼可能有一嘴的利齒?

    還有那一身的鱗片!

    那根本不是蛇鱗,蛇鱗整齊平扁,而怪物身上的鱗片,卻如盔甲一樣,坑坑窪窪的就像鱷魚的魚鱗。

    怪物網球大小的眼睛,散發著幽幽綠芒。

    只不過只有一隻,還有一隻有著一個極深的劍痕。

    簡直就是另外版本的四不像。

    怪物的體型尤為巨大,至少也在三丈開外,而且追擊的速度極快,百步的間距竟然瞬息即到,揚起了那碩大無朋的腦袋,以箭一樣的速度向裴旻這方砸來。

    裴旻猛地一揮馬鞭,人馬合一,辛巴瞬間提速。

    「嘭」的一聲。

    怪物撲了個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泥土四濺,居然砸出了一個土坑。

    裴旻看著那坑洞就在之前自己不遠的地方,真要是要對方砸中,不死也殘……

    往天上射了響箭,裴旻間不容髮,控制辛巴減速,再一次取過了穿甲箭羽,拉成滿月,搭箭就射了過去。

    隨著年事增長,現在的裴旻正處在人生的巔峰。膂力雖跟李嗣業這樣的大力士相比,有極大的差距。

    卻也遠勝常人,這不過二十步內的勁射,箭矢去勢之猛,彷彿當年薛訥展示的薛家神箭。

    利箭破開氣流,瞬息已到怪物眼前。

    怪物反應有些遲緩,箭矢到了近處才發覺,想要仰頭,卻是不及。

    破甲箭直接鑽進了怪物的眼睛。

    「哈……」

    怪物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叫聲,聲音尖銳刺耳。

    裴旻也想不到自己這一箭如此的順利,不免想道:「原來是個銀樣鑞槍頭,看著威猛,也不怎麼樣嘛!」

    正想再射一箭,卻發現怪物已經向他這邊俯衝射來,速度極快,視力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兩個雙眼受傷而減弱。

    之前為了射箭,他降低了速度,此刻想要加速,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那滿是鋸齒的嘴巴一點點的逼近,裴旻一陣頭皮發麻。

    就在這危急之刻,他也顧不得那麼多,猛地雙腳一踏,棄馬向右邊滾去。

    然而那怪物居然也跟著途中轉向,巨大的腦袋放棄了辛巴,而是飛躍而出的裴旻。

    滾落在地的裴旻,本能的再度向右翻滾。

    怪物猛地砸向了地面,又是一個土坑。

    「師傅!」

    「公子!」

    兩聲驚呼!

    公孫曦、王小白在收到消息之後是直接趕來支援裴旻的,他們並沒有如封常清一樣,去堵怪物的退路。

    這一到了近處,就見裴旻遇險,忍不住呼叫起來。

    說來也怪!

    怪物居然直接放棄了近在咫尺的裴旻,向公孫曦、王小白瘋狂的衝了過去,速度一樣的可怖。

    公孫曦首當其衝。

    面對如此未見過的可怕怪物,公孫曦也不敢正面應其鋒芒,凌空側翻,閃避開來。

    怪物直接張開了傾盆大口,一口將公孫曦坐騎的腦袋咬下,少了馬頭的身子讓衝擊力一撞,飛出去三丈,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粗長的尾巴呼嘯著揮向一旁的王小白。

    王小白反應也是極快,憑藉雙腿的爆發力,筆直向上高躍四尺。

    「砰!」

    尾巴如鞭子一樣,抽擊在坐騎上。

    便如動漫裡的抽擊射門,近乎五百斤的軍馬,居然給抽的飛了出去,直接倒地不起。

    怪物發瘋似地衝向了最近的公孫曦。

    冷汗一滴滴地冒出來,公孫曦神情卻是無畏無懼,整個人進入了止水不波的清明境界。

    反而向前俯衝而去,迎著那傾盆大口。

    眼見怪物即將將公孫曦一口吞下,公孫曦身形瞬間消散。

    與怪物近乎零距離擦肩而過。

    公孫曦自有奇遇,受奇人傳授狐兔身法,論及身法輕靈,即便是裴旻、公孫幽都比及不上。

    「去死!」

    公孫曦甚至都能嗅到怪物嘴裡傳來的腥臭,朝霞劍凶狠的砍向了怪物。

    劍鋒剛剛觸碰到怪物的夾片,朝霞劍立時脫手而出。

    公孫曦整個人原地連轉了三個圈,手臂瞬間移位脫臼,虎口裂開了巨口,血流如注。

    怪物衝擊的力量太大。

    受物理力量反震原理,公孫曦劍劈在怪物身上,自己卻受不住彼此力量的碰撞,手臂頓時沒了知覺,廢了。

    當然怪物堅硬的衣甲也讓公孫曦劈開一道口子……

    再次受傷的怪物更是盛怒,扭轉著靈活的腦袋,向公孫曦攻去。

    公孫曦倒在了地上,腦中一片空白,想到了姐姐公孫幽以及師傅裴旻……

    說時遲,那時快!

    一支破空而來的箭,直接鑽進了怪物的嘴裡。

    透甲箭的穿透力尤為可怕,箭尖直接穿透了蛇嘴,從腦門上露了出來。

    這一下怪物似乎受到了重創,發出了更加淒慘,盛怒的吼叫,直接放棄了近在咫尺的公孫曦,奔向了遠處的對手。

    那一箭正是裴旻所射。

    先前一個翻滾閃避。

    裴旻滾到了一個小水坑裡。

    這近乎冰點的溫度,冷的他全身瞬間僵麻,動彈不得,想著要一命嗚呼。

    卻不想怪物居然放棄了他,攻向了遠處的公孫曦、王小白。

    略微恢復了一點體溫,裴旻爬出了水坑,正好見公孫曦遇險,危機當頭一箭射了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11
第十七章屠「龍」

    裴旻將似蛇怪物放棄了對公孫曦的攻擊,心底鬆了口氣,但見對方似乎因為這一箭而狂怒,叫喝道:「小白,帶著公孫姑娘走!告訴常清,這孽畜怕弓箭!」

    他說這話的時候,秦皇劍向自己身上一揮。

    當然不是想不開。

    而是先前他滾進了水塘,全身衣物吸滿了水。

    好似負重二十斤一般,對付這種需要全力以赴的怪物。

    身上多二十斤累贅,無疑是自尋死路。

    只是在這清明前後,近乎零度的草原,赤著身子,穿著一條濕漉漉底褲,那滋味叫一個舒爽。

    將弓掛著身上,裴旻也暗叫「可惜」,箭囊在辛巴的馬背上,以無箭可用。

    要是還有箭,還能再度給這個孽畜重重的一擊。

    那一箭也讓怪物意識到真正的危害來至於何人,受了重傷的它,更加激起了猛獸的死鬥心思,凶悍發狂般地向裴旻那邊衝去。

    裴旻見怪物襲來,也如公孫曦一般,深吸了口氣,進入了無我的境界。較之空靈的公孫曦,他的境界修為顯然更勝一籌。

    此刻在裴旻的心中眼底只有怪物的一舉一動,將之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看在眼裡。

    怪物狂衝而來,裴旻斜刺裡避讓開來。

    怪物與之擦身而過,那橫衝而過的勁風,竟有一種刮面如刀的感覺。

    別說讓那能夠硬生生一口將馬頭撕咬下來的可怕咬合力,就算是撞擊,也足以取人性命。

    有公孫曦的前車之鑑,裴旻也不敢趁著兩人交錯的時候給它一劍。

    他的力量固然遠勝公孫曦,卻也沒有自信能夠比得過這個活了數百年的怪物。

    一但他遇到公孫曦那樣的情況,短期內可沒人救得了他。

    一邊閃避開怪物的攻勢,裴旻一邊想著應該如何對敵,如何避開那可怕的力量?

    儘管拖延到封常清的到來,一樣能夠抵定勝果。

    但裴旻在劍道上,還沒輸過,就算對方是一個無法力敵的怪物,也不想輸。

    怪物一擊未果,居然沒有回頭攻擊,而是莫名向右方飛竄。

    「要逃?」

    裴旻這個念頭一起,隨即腳尖一墊,身子凌空飛起。

    好似聲東擊西一般,怪物竟然是用它的尾巴當做鞭子抽擊。

    一鞭抽飛戰馬的景象,猶在腦海,裴旻亦只能選擇閃避。

    蛇尾幾乎裴旻的腳下穿過,心底也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若再慢上一步,怕是要跟高爾夫球一樣,飛出去了。

    正暗自慶幸,忽然全身毛孔皆豎。

    就在他身子浮空的當頭,那怪物居然回過頭來,耍了一個回馬槍,張著血盆大口,似乎要將空中的他一口吞下。

    「不要!」

    公孫曦忍不住驚呼出聲,不敢再看。

    危機之間,裴旻強行扭動身子,並使出了千斤墜的功夫,迅速落地。

    耳中聽得「咔嚓」之聲,就在頭頂上不遠的地方,咬了一個空。

    就是這轉瞬之機,裴旻秦皇劍向上一揮。

    此刻怪物處於停頓狀態,並無那無可抵禦的巨力。

    無堅不摧的秦皇劍在裴旻的控制下在怪物的頸部劃開了一道口子。

    「哈啊……」

    怪獸高揚著腦袋,似乎在痛苦的叫著。

    裴旻正想再出第二劍。

    怪獸忽然身子一盤。

    裴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讓怪獸的身子包圍了,也意識到怪獸的用意。

    它意欲用那龐大的身子將自己纏起來。

    裴旻頓時魂飛魄散,他記得自己看過外國關於蟒蛇的紀錄片。

    蟒蛇最可怕的就是它身子的纏力,任何生物,只要讓它纏住,絕無生還的可能。

    這個似蛇的怪物可比電視裡的蟒蛇可怕厲害的多。

    幾乎沒有多餘的思考時間,裴旻果斷放棄繼續攻擊,兩個大躍步跳出了纏繞圈。

    怪獸呼嘯著追擊而來。

    裴旻速度根本不及怪獸萬一,斜刺裡側身閃避。

    怪獸再次撲空,但是它依舊沒有放棄纏繞,直接在高速中調頭繼續意圖施行纏殺。

    怪獸的速度本能反應太快,幾乎不是人類可以相比的。

    裴旻看著面前如同火車一樣在眼前飛過的龐大身軀,心底徒然浮現一個念頭。

    秦皇劍不在迎面砍向怪獸,而是順著怪獸移動的方向閃電一樣揮砍過去,沒有正面迎擊,不選擇以卵擊石的力量碰撞,而是順力使力。

    裴旻的劍跟不上怪獸的力量,但是擁有勝過怪獸的速度。

    在怪獸還未成功實行圍纏,秦皇劍先一步切進了怪獸的軀幹,割開了一道深深的劍傷。

    怪獸不敢再纏,而是直接猛地咬向裴旻。

    裴旻微微一笑,更不在恐懼,而是故技重施,身形後撤,然後順著怪獸出擊的方向,揮出了又快又橫的致命一劍。

    這一次裴旻在怪獸的下顎割開了一道巨型傷口。

    一劍即出,第二劍又至,這一次切在了怪獸的腹部。

    怪獸叫吼一聲,終於怕了,發瘋似地向黑水方向逃竄。

    裴旻看著怪獸逃跑的方向,跑著撿起自己地上切開了衣服,一邊扭乾了水,一邊向被縟方向跑去。

    擦乾了身上的水,脫下了自己的底褲,用被子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渾身抖得很大神上身一樣,一點兒也沒有大戰怪物時候的英雄氣概。

    聽到後邊的腳步聲,裴旻轉過頭去,見居然的公孫曦,嚇了一跳道:「你怎麼在這?看見了?」

    公孫曦臉上發紅,小啐了一口道:「誰樂意看了!」

    當時王小白聽命想要帶著公孫曦一起走。

    但是公孫曦知道王小白的本事,讓他自己去找搬救兵,帶上自己只會拖延時間。

    王小白知道茲事體大,先行去了。

    公孫曦本打算不給裴旻添麻煩,離開這戰場,忍不住回頭眺望的時候,正好見裴旻遇險,腳下再也走不動了,想著姐姐依舊有著生命危險,要是裴旻再出個意外,那還有什麼意思?

    隨即卻見裴旻在於怪物生死纏鬥間,巧妙的以反向劍法,連連重創怪獸,大展神威,只看得心花怒放,連連叫好,見怪物遠遠逃竄,快步走了上來。

    當然該看的不該看的,都差不多了。

    「公子!」

    「裴帥!」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封常清、王小白一併來到了近處。

    見裴旻無恙,兩人都鬆了口氣,隨即又抱以了無上的敬慕。

    封常清道:「公子仗劍屠龍,實乃驚世駭俗的壯舉。」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12
第十八章辛巴與小黃

    裴旻沒有理會封常清的話,而是先看了看王小白、封常清的下半身。

    封常清偏為瘦小,不合適,王小白身形與他相仿,遂道:「小白,將縛褲脫了給我。」

    王小白看著裴旻露在被縟外的白大腿,再加上那打擺子樣的架勢,也沒有猶豫,脫了外邊的袍衫,又脫了裡邊的縛褲。

    裴旻接過王小白遞來的褲子,看了一旁的公孫曦一眼。

    公孫曦搖晃著腦袋撇開目光。

    裴旻穿上了縛褲,也不怕走光了,安逸了許多。

    王小白道:「這袍衫國公也穿上吧!」

    裴旻搖了搖頭,道:「不用,一個人受凍,好過兩個。我有被縟,也無大礙。」

    說著他想到了封常清先前的話,問道:「那個怪物死了?」

    封常清頷首道:「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了那個怪物,似乎失血過多,已經沒有力氣了,就倒在路上。屬下讓人將它綁縛起來,好傢伙,可真夠大的。初步估算,得有四丈了吧,要二十多人才抬得動。」

    裴旻聽怪物已經給控制住了,也鬆了口氣。

    即便是此刻,回想起來也是有些後怕。

    與那怪物纏鬥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危機四伏。

    只要有一點點的失誤,那這條小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真要讓它跑了,裴旻可不想再跟它重新大戰一場。

    就算是已經找準了應對的方式,也不想再來一次。

    畢竟面對這樣的生物,不能有一點點的失誤。

    連他自己的都不敢保證,自己下一次有這次一樣的狀態,能夠跟一個野獸纏鬥比生物反應。

    裴旻看了一旁公孫曦鎚著的右臂,關切的問道:「手臂如何了?」

    公孫曦微皺著眉頭,強硬道:「不礙事的,就是移位了。那孽畜的力量真大……」

    裴旻知道公孫曦要強,就算有什麼,也會強撐不說實話,上前道:「給我看看!」

    親自查探了番,果如他想的一樣。

    公孫曦的手臂,可不只是骨頭移位,還有骨裂的跡象。

    好在公孫曦是習武之人,見過大場面知道這種情況,手臂萬不能動,即便沒有木板硬物的固定,也沒有亂動。

    「梨老今天到玉泉村,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回去,習武之人,手臂是命根,你可別跟我當初一樣,右臂大半年動彈不得。我還好,手臂動不了還能看看書,寫寫字。你要是與我當初一樣,那可就煩悶死了。」

    公孫曦聽裴旻對於自己的傷,如此在意,也甚是高興,不再言語。

    裴旻左右一看,發現辛巴躲在遠遠的吃草。

    至於田園犬小黃,早已不知去向了。

    裴旻也無暇理會那麼許多,吹了口口哨,叫了一聲:「辛巴」。

    聽得主人的叫喚,辛巴邁著馬蹄,飛奔而來。

    裴旻摸了摸辛巴的鬃毛,辛巴親暱的在他臉上拱了拱,還舔了舔他的臉。

    裴旻心底頗為內疚。

    對於辛巴,裴旻的感情一直比不上那匹在軍馬場養老的小栗毛。

    之前怪獸襲來,危機之刻,他棄馬閃避。

    固然當時沒有想那麼多,但所幹之事,無疑是撇下辛巴不管了。

    只是那怪物認準了裴旻轉了向,沒有對繼續攻擊辛巴,不然辛巴也怕難逃公孫曦、王小白坐騎的命運。

    便是如此,辛巴也未獨自逃跑,而是遠遠的在遠處遊奕。

    弱肉強食是動物的本能。

    面對那似蛇怪物那般可怖的氣息,辛巴作為弱小的馬兒,哪有不懼的道理。但是它卻遠遠的賴在周邊未跑。顯是將自己這個照護它多時的人,視為最親近的對象。

    馬兒固然不輸於靈長類生物,卻也有感情,知道誰待它好。

    摸了摸馬頸,人馬之間,親近了許多。

    至於小黃,天曉得它夾著尾巴躲哪裡去了。

    裴旻拉了拉韁繩,示意辛巴蹲下,扶著公孫曦上得馬背。

    隨即讓封常清將他的坐騎要來,讓封常清他們帶著那怪物回玉泉村。

    封常清問他那怪物應該瑞和處理。

    裴旻頓了頓,略一猶豫,說道:「給它一個痛快吧!」

    怪物似蛇非蛇,似鱷非鱷,到底是什麼生物,裴旻叫不出來,有點懷疑它是書中說的地龍,也就是蛟。

    不過後世應該是絕跡無疑。

    也許他這一殺,會直接導致這種似蛇非蛇,似鱷非鱷的生物滅絕。

    但他以別無選擇……

    古代也不可能如後世一般,弄一個野生動物保護區來照顧瀕臨滅絕的生物,更不可以將這凶狠龐然巨物當做寵物一樣養。

    放之入河,無異於放虎歸山,未來必定會傷人性命。

    這是它的天性。

    雖說自然界眾生平等,可裴旻生為人,卻不能不站在人的角度考慮。

    自然殘酷,無對無錯,弱肉強食而已。

    上了封常清的馬,拉著辛巴的韁繩,趕回了玉泉村。

    這來到玉泉村的村口,小黃這條臨陣脫逃的田園犬,親暱的跑上來迎接。

    裴旻見狀笑罵道:「滾!」手中馬鞭甩了過去。

    小黃機靈的跳開,又厚著臉皮跟了上來,尾巴不住的搖晃。

    裴旻也懶得與它計較,面對那個怪物,別說是中華田園犬,就是讓比特犬、藏獒、土佐犬這樣的凶悍犬,也不敢與之抗衡。

    再說裴旻也不指望小黃能幹什麼,幫著示警,已經幫大忙了。

    入得村中,見裴旻他們一行人入村,百姓也圍了上來。

    他們都知道裴旻這些天,天天去黑水除龍,但是每一天都日落而歸,並未遇上。

    今日還不過響午,裴旻卻回來了,自是滿臉期望的看著他。

    只是看著身上裹著個被縟,牽著一個狼狽的姑娘的裴旻,怎麼看怎麼不像她們是去殺惡龍的,到有幾分像是……

    裴旻看著讓「惡龍」攪得不得安寧的百姓,高聲道:「鄉親們放心,孽畜以除,應該不會再有孽畜危害你們的生命了……」

    他話還未說完,村中百姓歡呼起來,一個個都對著裴旻磕頭叩拜。

    裴旻趕忙起身攙扶,說道:「公孫姑娘在於惡龍纏鬥的時候受了傷,我帶她去找大夫,鄉親們讓一讓!」

    聽了裴旻的話,眾多百姓紛紛讓開了道路。

    看著馬背上那嬌滴滴的姑娘,投以了敬慕的目光。

    一路來到村長家,最先引上來的是小七小八,但看著裴旻裹著被子,露著半截身子,忍不住起鬨道:「爹爹沒羞,不穿衣服的跟曦姐姐玩……」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14
第十九章梨老到來

    聽到小七、小八的呼喊,馬背上的公孫曦羞紅了臉蛋。

    裴旻更是青著臉,終於體會到「坑爹」是什麼感覺了。

    想著自己一世英名,竟讓自己生的崽「敗壞」,揮手道:「去去去,一邊玩去。」

    裴母、嬌陳也走出了屋子,見裴旻、公孫曦這幅摸樣,也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裴旻只好硬著頭皮道:「一不小心滾到水塘裡去了,曦姑娘受了傷,梨老到了沒。」

    聽到裴旻這話,裴母、嬌陳才意識道自己先入為主的讓小七、小八誤導了,皆瞪了兩個始作俑者一樣。

    嬌陳說了聲,去裡屋準備衣服。

    裴母道:「梨老已經來了,正在裡屋給幽姑娘醫治呢。梨老說,幽姑娘身子筋骨健朗,外傷無大問題,只是因為碰撞,腦袋裡有淤血凝聚,只要將淤血清除,便無大礙。不過因為人腦複雜,不得馬虎,需要徐徐圖之,並無生命危險。」

    裴旻聞言鬆了口氣,心中一直擱置的大石終於落下了。

    公孫曦也喜形於色,歡喜道:「太好了!」

    裴母見裴旻這一副狼狽樣,又看著手臂一直垂著的公孫曦,也反應了過來,變色問道:「你們真是遇到惡龍了?」

    裴旻笑著輕描淡寫的將情況細說,隱去了兩匹馬的犧牲,以及自己遇到的危險,將自己將惡龍除去的經過一筆帶過。

    裴母瞭解裴旻脾性,心知裴旻說的輕聲,但其中的過程必定是萬分凶險,不然兩人也不會這幅摸樣。

    有心責怪,但想著玉泉村的情況,裴旻身上擔負的重任,卻也不知說些什麼,只是惆然一嘆。

    子女過於平庸,父母擔心他們未來會給欺負,子女過於出色,又擔心千斤重擔將之壓垮。

    不管子女如何,是貧是富,是賤是貴,身為父母都會忍不住為之擔心。

    沒有別的原因,就因為他們是父親、母親。

    沒有父母不為自己的骨肉掛心的。

    裴旻先將裴母逗笑,然後才去裡屋換上了衣裳。

    穿著暖和的衣褲,裴旻整個人也活了過來,跟著到大堂與裴母一併圍著炭爐烤火等著梨老。

    至於公孫曦的手,裴旻也打算讓梨老來醫治。

    這簡單的接骨,裴旻都會治。

    久病成良醫,身為習武之人,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

    何況軍中演武,為了效果,固然禁止下死手,卻也不限於重手。

    為兵士接骨什麼的,早已熟能生巧。

    公孫曦的手不只是脫臼移位,還有骨裂的現象。

    相對村中的老大夫,裴旻更加相信孫思邈的半個徒弟,身懷苗疆蠱術的梨老。

    等了約莫一刻鐘,梨老帶著些許疲乏的走出了房間。

    裴旻一個箭步迎了上去,笑道:「梨老辛苦了!」

    梨老笑道:「算國公有良心,還知道掛念我這老婆子。國公放心,尊夫人無恙。我已經給尊夫人上了活血化瘀的草蠱,一點點的消去盤踞她後腦的淤血。估計今晚就會醒來,明後天可穩定下來,但會有一些頭疼,頭暈的情況。大概十天,淤血應該就會完全清除了。到時候只要外傷恢復,即可活蹦亂跳。」

    「不過尊夫人的雙手,傷的可不是一般重。是為何物所傷?虎熊之力,也不過如此。」

    她初來玉泉村,便來給公孫幽醫治,還未來得及詢問情況。

    裴旻歎服道:「梨老高見,此事晚點與您老細說。這裡還有一個病人,您先給她看看!」

    他指著一旁等候多時的公孫曦。

    梨老打起精神道:「國公就儘量折騰我這老骨頭吧。」

    她說著嘴上卻很老實的想公孫曦走了去。

    看著梨老,裴旻打算事後與她說一說,勸勸她。

    得裴旻勸說,梨老動身來到了河西涼州。

    如裴旻說的一樣,涼州作為大唐第三經濟中心,是東西方文化匯聚之地,加上諸多異族入主匯聚,這裡的風氣,包羅萬象。

    即有東方的先進文化,也有西方古怪的神學知識,更有各種迷信思想。

    這裡的百姓接受能力驚人,連跳大神的巫師都為當地接受,何況一個巫蠱師?

    果然!

    在裴旻的支持下,梨老展現了自己的醫術,得到了諸多人的吹捧。

    地方百姓將苗醫視為一種神奇的醫術,不住的有人來找梨老醫治。

    梨老以往舊居鳳凰山,所接待的病人多為族人,而且她身懷可怕的巫蠱術,一般人還不敢找他醫治。

    只有那種的了重病,沒有辦法的族人,才會尋求上門。

    再不然就是破罐子破摔,特地上山求醫的漢人。

    固然擁有一身可觀的醫術,但真正的行醫經驗與劉神威相比,那是相差太多太多。

    所以難得有那麼多的病人上門,梨老是來者不拒,幾乎天天忙碌,日子也過得尤為充實。

    裴旻卻覺得梨老這樣並不好。

    梨老不是那種需要累計行醫經驗的新手,她應該跟劉神威一樣,非疑難雜症以及重病病人不出手。

    這樣有諸多好處,不至於搶他人飯碗,也不至於過於疲累,關鍵的是耽擱時間,將時間空出來,用來救治真正需要她出手的疑難雜症、重病患者。而不是一些尋常大夫完全應付的來的小病上。

    梨老檢查公孫曦的手臂,用異樣的表情看了裴旻一眼,道:「先固定裂骨,再行接骨。」

    她給公孫曦的手臂上抹上了藥,先用繃帶綁緊,再將公孫曦的骨頭接上,特別叮囑公孫曦,短期間右臂斷不可用勁。

    為公孫幽醫治腦補淤血,最是費力,又接著給公孫曦接了骨。

    梨老本就上了年歲,兼之一路遠來,大感疲累,大冷天裡額上居然冒出了些細汗。

    裴旻忙扶著梨老坐下,讓她好好休息。

    梨老說道:「你們到底遇上了什麼怪物。」

    裴旻忙道:「這裡的人叫惡龍,我也不知叫什麼。梨老見多識廣,你待會兒那怪物的屍體送來,您老鑑賞鑑賞。」

    休息了片刻,村裡傳來了驚呼聲。

    「應該是常清將屍體運來了!」

    裴旻說著走了出去。

    梨老也好奇裴旻說的怪物是什麼,跟在其後。

    裴母、嬌陳也想見一見惡龍到底是什麼模樣。

    出了屋子,見二十餘護衛抬著長達四丈的粗長怪獸,那凶橫的模樣。

    裴母見了一眼,就不敢在看了,抹著腦袋走向了屋裡。

    嬌陳也微微變色,聽百姓所龍啊龍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感覺。

    這親眼見到實物,才發現它的可怕,臉色都變得慘白,拉著裴旻的衣角。

    梨老卻直愣愣的看著惡龍,眼睛似乎在發光。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21
第二十章避諱親嘴兒

    瞧著梨老這模樣,裴旻就知道這來至於南方的巫蠱師定是知道什麼。

    相比中原的正統知識,對於蛇蟲鼠蟻以及各種怪獸的研究。

    生於十萬大山之中,苗寨最古老巫蠱師,顯然要比他們中原人更加有「文化」。

    「好傢伙,這怕是活了有千年了吧!」

    梨老一臉的驚嘆,說道:「這東西老身沒有親眼見過,不過在我苗寨的古洞窟中,嶺南、南疆的十萬大山中的深潭,毒沼裡都有過記載。」

    苗寨不比中原,他們的文化相對落後。

    並沒有能夠流傳千百年的皮布紙帛,而是將重要的東西,用利器刻在山洞的石壁上。

    「用我們苗語來說,這東西叫做甕,用你們的話就是巨蛟、蛟龍。這蛟皮糙肉厚,且力大無窮,以肉類為食,虎熊都要辟易,難以抗衡。根據我苗寨中時代流傳的話,就是蛟活千年而成龍。好像你們華夏也有這種說法……」

    裴旻飽讀詩書,立刻接話道:「南朝祖沖之有本《述異記》,上面記載了相對的話。'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龍,龍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梨老頷首道:「這與我苗寨的傳說相去不遠,假若書中記載的屬實,這巨蛟怕不是要成龍了。」

    裴旻聽到這裡,忽然有些後悔將它殺了。

    連這蛟都是第一次見,別說是傳說中的龍。

    對於華夏的圖騰,裴旻還是有極大興趣的。

    梨老接著又說:「這巨蛟渾身是寶,它的皮革製成軟甲,可避水火,還可防尋常刀劍。它的肉清熱解毒,它的膽護肝明目,相傳可以使瞎子復明。它的骨頭,曬乾研磨,是最好的生肌藥。」

    頓了一頓,她才道:「當然最值錢的就是那對肉角,於你們而言,那肉角是上等的補氣良品。但對我們巫蠱師來說,卻是最好的煉蠱材料。我的蠍子能夠不懼刀劍,當初就是用了一點這肉角。」

    「只是我當初用的是先輩遺留下來的小蛟肉角,不過黃豆大小,跟這頭巨蛟,有雲泥之別。」

    說著梨老走在近前觀望,看著面前已經死的巨物,看著那血淋淋的兩個眼睛,嘆道:「可惜了,這巨蛟的眼睛泛著綠光,夜裡比夜明珠都要透亮。」

    看著偌大的巨蛟,梨老眼中實在不知往哪裡放,以醫學角度來說,只覺得全身是寶。

    圍著四丈長的巨蛟轉了一圈,發現巨蛟身上的傷口,多是刀劍傷,忍不住道:「這巨蛟,不是給射殺的?」

    裴旻苦笑道:「是在下用劍斬殺的。」

    梨老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裴旻,道:「這巨蛟靈活似蛇,力大如熊,皮堅似鱷,撕咬如獅虎,唯一的弱點就是眼睛不好使……不用弓箭,跟它肉搏?還搏勝了?」

    她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在她的記憶裡,南疆有過一條蛟龍滅整個苗寨的記載。

    記載中的那條蛟,還比不上這條呢。

    裴旻竟然一人就除了蛟龍。

    這太可怕,難以置信了?

    裴旻以手扶額,苦笑道:「梨老就別埋汰我了,早知道這巨蛟的天性,我也不用險死還生的跟他一搏了。」

    這是經過血戰之後,裴旻回憶起整場戰鬥才發現的問題。

    他不知道巨蛟跟蛇是不是近親,但就算不是近親,也必是遠親。

    因為跟蛇一樣,巨蛟進攻靠的不是眼睛,而是熱量反應。

    對於冰冷之物,巨蛟就跟睜眼瞎一樣,幾乎是看不見的。

    所以公孫幽的飛劍能夠輕易的射入巨蛟的眼中,裴旻的兩箭也取得了奇效。

    也是因為這樣,巨蛟雙眼被廢,一樣能夠輕易的攻向公孫曦與王小白。

    這也印證了為什麼當初裴旻滾入水塘,身子僵硬,坐以待斃的時候,巨蛟會放棄裴旻,捨近求遠去攻擊遠處的敵人了。

    十有八九是因為水塘冰冷,令得裴旻身體的溫度熱量在短時間裡瞬間下降,從而給了巨蛟一個錯覺,因故撿回了一條小命。

    要是那個時候,巨蛟再次進攻,手腳僵硬的裴旻,必然小命玩完。

    說白了,就跟玩遊戲一樣。

    這次「屠龍」,他們放棄了相對簡單的難度,去體會噩夢級別的關卡。

    看著這個巨蛟,裴旻道:「對於這個傢伙,梨老就暫時別想了。這玩意稱呼很多,有蛟,有龍,還有蛟龍,惡龍什麼的。龍在我們華夏,地位崇高,是四靈之長,是華夏圖騰,第一個皇帝秦始皇就是號稱祖龍。」

    「今日我為玉泉百姓除此害,卻也不能將此物據為己有。不然有心人將此事與當年的高祖劉邦聯繫起來,那可是大不妙。」

    這十年的官場生涯,裴旻也知道忌諱是什麼東西。

    就算現在李隆基對他格外信任,這不該觸碰的禁忌,決不能碰。

    裴旻有雄心,並無野心,也不敢有野心。

    哪怕是狼子野心的安祿山,一開始也沒有野心。

    實是李隆基莫名昏聵,楊國忠的腦殘,令得李唐天下急轉直下,不得人心,才讓安祿山滋生了野心。

    現在大唐萬眾一心,有野心的人,死的最快。

    這條巨蛟一擒在手中,裴旻已經決定將它運往長安,送給李隆基了。

    怎麼處理,是李隆基的事情,裴旻自己決不能擅自將這條巨蛟或是蛟龍據為私有。

    梨老聞言,也是一臉遺憾。

    裴旻笑道:「不過陛下拿這蛟也是開開眼界,留著也沒用,大多浪費。我在私奏中提一提藥用價值極大,過了這陣風頭,讓劉神醫向宮裡討要,相信陛下不會吝嗇的。」

    劉神威行醫一生,在病榻前照顧過李淵,為李世民、長孫皇后,李治、武則天,李顯、李旦、李隆基等皇帝醫治過。

    就算他已經從宮廷退出來,一樣有著極大的面子。

    別說太醫署的第一把手,還是劉神威眾多徒弟之一。

    以李隆基的性子,不會那麼小氣的。

    梨老唉聲嘆氣的,面對這天材地寶在面前,卻不是自己的,那感覺實在難受。

    不管是惡龍還是巨蛟,能夠除去,最高興的莫過於玉泉村裡的百姓了。

    老村長與一眾鄉親歡聲鼓舞的,又是殺雞又是宰羊。

    還有一家將自己養了多年,已經老得工作不了的老黃牛給宰殺了。

    依照唐律,百姓不得私下殺牛,但是河西這邊天高皇帝遠,兼之玉泉村貧瘠貧寒,地方刺史完全不插手村中事物,律法管制的不是很嚴。

    要是裴旻事先知道會去製止,但他知道的時候,老黃牛已經給切塊了,卻也沒有迂腐的拒絕鄉親們的好意。

    裴旻看著滿懷感激,熱火朝天的眾人,還是找上了老村長,在他的熱情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他希望老村長搬著勸說村裡為數不多的百姓遷居。

    「為什麼!」老村長一臉的激動,一臉的不願,高聲說道:「現在惡龍已經除了,只要事情傳開,鄉親們還會回來的。玉泉村會慢慢的變得跟原來一樣,熱鬧,樸實,會一點點的重新散發光彩。」

    古人的習性便如候鳥一樣,有著地域性觀念。

    也因如此,落葉歸根,榮歸故里,這與他們而言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老村長一輩子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父親母親以及先祖,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他熱愛這裡的一草一木。

    故而面對一個個村裡人都離開了,面對水患惡龍的威脅,他依然無懼的守著故土。

    裴旻道:「相信我,他們是不會回來的,有一種情況叫做大勢所趨。黑水附近我看過,那裡的情況很嚴重。不修葺堤壩,不建造防洪設施,水患短期內不可能根除。也就是說,就算沒有惡龍的威脅,你們村裡一樣要面對水患。」

    「現在西域商道是我朝的經濟主要命脈,西域、西州、沙州、瓜州、肅州、甘州一路到涼州,隴右關中,這條路會越來越富,而偏離這條路的地方,會越來越窮。玉泉村遠在沙州以北,太偏離西域商道。發展的軌跡就不會往這邊來。」

    「玉泉村上有水患困擾,下又偏離商道,是留不住人的。就算你們念舊懷舊,不願搬離此地。未來的日子,一樣極不好過。作為一村之長,您老有義務讓村裡的人過上好日子。作為河西按察使,我也有義務讓你們每一個人都過上好日子。」

    「留,不如走!死守,你們是保住了情懷,卻失去了未 。村裡的孩子接受不到好的教育,只會遠遠的落後與人。」

    老村長故土難捨,以是淚流滿面。

    要是尋常人跟他說這話,他早已掄起拐棍敲打過去了。

    但是說話的人卻是裴旻,這個河西至高無上的存在,這個為了他們,冒險屠殺惡龍的恩人。

    老村長知道,裴旻完全沒有必要跟他們說那麼多。

    更加沒有必要如此苦口婆心,唯一的解釋就是為他們好。

    便如傳言中的一樣,新任的河西節度使按察使是一個難得的好官,是一個能為百姓做主辦事的好官。

    老村長帶著幾分失魂落魄的囔囔自語道:「玉泉村,真的就沒救了嘛?」

    「不,不是沒救,而是不是時候。」

    裴旻斬釘截鐵的道:「西域商道的發展,終究有飽和的時候。到那時向北擴張是必然的,而玉泉村坐擁黑水這地利。在未來的某一天,必將再次崛起。到時候,若我還掌著河西大權,我會招募百姓,徹底的治理黑水。用先進的方法,造一個河堰,讓黑水不再為患。那個時候,玉泉村的後人若是有心,可以回來發展,重現玉泉村的原貌。」

    什麼時候,裴旻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玉泉村跟黑水,確實是個好地方。

    可以也值得發展,但就如他所說的,不是現在。

    河西有太多地方需要發展,需要投入資金。

    裴旻不可能為了玉泉村這百來號人的福祉,放棄萬人受益。

    老村長眼中也看到了一些希望,摸著眼睛道:「國公的意思,老朽已經明白了,村裡的人就由老朽去說吧。老朽相信,村中出去的後人不會忘本,終有一日,他們會回來的。」

    說服了老村長,裴旻也了卻了一樁心事。

    如梨老預測的一樣,晚邊的時候,公孫幽已經醒過來了,只是腦中淤血尚未清除,會有頭疼頭暈的跡象。

    「來,將這碗藥粥喝下!」

    公孫幽雙手的筋骨傷比公孫曦更加嚴重,無法自己用食,只能靠人餵著。

    裴旻一臉的笑意,吹著熱氣,向為小孩子一樣的,說了一聲「啊」。

    公孫幽忍不住道:「將我當做小七、小八呢!」

    裴旻道:「小七、小八早就能自己吃了,現在的你,還不如呢。乖,張嘴!」

    看著已經到了嘴邊的湯勺,公孫幽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小嘴兒。

    看著公孫幽溫婉的含著湯勺,還情不自禁的伸著小粉舌添了一下唇邊的湯汁,裴旻眼睛都有些直了,真想不顧一切的親吻下去。

    公孫幽讓他看地及不好意思,但又無處可藏,一張臉羞的通紅,賭氣道:「不吃了!」

    裴旻實在忍不住了,低頭直接親了下去。

    公孫幽美目盼兮,臉紅的都要滴出水來了。

    裴旻乾了壞事卻一本正經的道:「別啊,這可是梨老親自熬製的藥粥呢,梨老在針灸等諸多方面,或許會遜色劉神醫一二。但對於藥材藥效的掌控,經常以各種藥草煉製草蠱的她,只高不低。這藥湯特別給你們姐妹熬製的……」

    公孫幽聽聞,神色大變,急道:「小妹怎麼了?她也受傷了? 」

    裴旻笑道:「那你吃不吃?」

    「吃!」

    「讓我在親一個?」

    「……」

    雖然知道裴旻這般打趣,公孫曦必然是無恙的,但是還是想親耳聽到他的情況。

    輕輕的「嗯」的應了一聲,細弱蚊蠅,同時還閉上了眼睛。

    裴旻再次親了下去,有點兒久。

    公孫幽忍不住道:「多大了,也不知羞。」

    裴旻吹了吹湯勺道:「在我心底,你早已是我夫人,跟自己夫人講什麼羞?」

    公孫幽心裡甜滋滋的,她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又餵了一口,裴旻將公孫曦的情況細說,也說了今日他們屠龍一事。

    當然在公孫幽面前,裴旻是認認真真的說,將自己的光輝形象無限拔高。

    說的自己斬殺惡龍,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最後還說道:「那孽畜敢欺負我夫人,將她砍成十段,也不為過!」

    公孫幽一邊吃一邊聽,藥粥是苦的,心理卻很甜。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4 22:24
第二十一章聲名遠颺罪有應得

    在裴旻與老村長的勸說下,玉泉村的百姓終究是選擇了搬遷。

    裴旻也給瓜州刺史去了一封信,讓他好生安置這些百姓。

    裴旻一行人也沒有在玉泉村久待。

    裴旻也沒有遊玩的興致,一行人打道回府了。

    玉泉屠龍,儘管裴旻宣傳自己殺的是蛟,但傳出去的依舊是惡龍。

    畢竟黑水惡龍為患,此事不只是沙州人盡皆知,即便整個河西,當初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的。

    而今裴旻黑水斬殺怪物,河西上下,無不先入為主的將之視為惡龍。

    裴旻接任河西節度使、按察使以來,已有一年半的時間。

    在這一年半裡,裴旻首先清洗了河西馬賊,庇佑河西一安寧,又整治歪風惡習,開修西域商路之路,讓河西百姓大獲其利。同時他又命王昌齡、王之渙在空閒時間組織詩文辭賦會,讓河西儒生研討儒家經典,勉勵青年學生,令得河西蓬勃辦學。

    這纍纍之功,有目共睹。

    河西上至貴冑商賈,下到平民百姓,無不稱讚。

    聲威之重,本就一時無兩,而今又為百姓仗劍屠龍,風頭更甚。

    裴旻也如他所說一般,親自修書道明緣由,並且命人將蛟龍的屍體運至長安。

    裴旻的官腔現在說的極為漂亮,開頭就將一切黑鍋甩給了幾百年前的南涼。

    河西在華夏大地也算是歷史悠久,細細說來前後也有前涼、後涼、南涼、北涼、大涼坐擁此處。

    其中南涼算得上最淒慘的一個,是鮮卑政權由河西鮮卑禿髮烏孤所建,立國不過十八年,短短十八年,卻連換三主,連年不收,上下飢窘,實在是最佳的髒水對象。

    裴旻在奏章中直言:

    南涼三代昏庸,以至於天降惡蛟,嚴懲昏主。

    南涼庸主昏聵,國破族滅,罪有應得。

    可恨。累後人受罪。

    數百年來,無數無辜百姓旅人,葬送惡蛟之口。

    臣聽聞前朝留有此禍害,不願我大唐百姓,受此無妄之災,率兵討伐。

    惡蛟皮肉堅實,刀劍難傷,幸得陛下昔年恩賜神劍,無堅不摧。

    得陛下相助,為大唐百姓,除前朝禍患。

    在信中,裴旻還將功勞分給了李隆基,以滿足他的虛榮心。

    當然這這麼說也確有其事。

    公孫曦的朝霞劍是裴旻送的,是由長安著名的匠師精心打造。跟裴旻的秦皇劍固然沒得比,卻也是難得的利器。

    以公孫曦的劍術,使劍勁力,與那蛟龍正面相碰,也不過是劃開一道口子而已。

    要是沒有秦皇劍的鋒利,裴旻也很難在那幾劍中給予蛟龍重創,令之流血待斃。

    這一番說辭,即甩了鍋,又讚美了李隆基。

    李隆基自然是萬分高興,即便他心底也清楚,這不過是一個說辭,但是百姓喜歡聽的就是這樣的說辭。

    就好比師出有名一樣,很多東西,根本就矇騙當事人。

    但是只要百姓信了,後人信了,那就足夠了。

    當事人不會說破,文武百官大多都是鬼精一樣的人,更不會去揭穿,以體現自己的高明。

    裴旻此舉也是為了表一個態度,即便遠在河西,一樣對他這個皇帝敬重非常,遇到事情不會仗著自己手中的大權,目無君上。

    李隆基的高興,也是因此,而不是簡陋的說詞。

    看著裴旻的奏章,李隆基對高力士道:「靜遠什麼都好,就是這個喜歡冒險出頭的性子不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大唐痛失一臂?」

    高力士笑道:「裴國公是陛下親封的天下無雙,有得陛下眷顧,自是吉人天相。」

    李隆基道:「話不能這麼說,凡事終有個萬一。想當年,西漢霍去病是何等英雄,馬踏陰山,封狼居胥,卻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實在可惜。朕可不想與漢武帝一樣,痛失一臂。將軍替朕修書一封,以作勸誡,讓他以自身為重,莫要輕易涉險……算了,晚些,朕自己動筆。現在我們去看看,傳言中的巨蛟惡龍,到底是什麼模樣。」

    他說著也是一臉興奮道:「朕早年荒誕,時常遊獵。鳥獸蛇蟲大多獵過,即便豺狼虎豹也見過不少,這巨蛟惡龍還從未見過呢!」

    高力士小跑了兩步才跟上腳步,說道:「老奴也只是略有耳聞,沒有親眼見過。

    李隆基來到武德殿外,看著用牛拉敷的龐然大物,忍不住瞪直了眼睛,低呼一聲:「這巨蛟無怪有惡龍的稱呼,已經死去多日,依舊如此可怖。真要活著,得有多厲害?」

    即便巨蛟已死多時,李隆基都不敢過於靠近細觀。

    高力士也一臉的驚嘆,道:「小時候聽家中老人說過此物,族中勇士耗費巨大代價才將之降服。但聽他們描繪,也不及這蛟龍巨大。」

    李隆基自是知道高力士的身份。

    作為嶺南王馮氏的後裔,高力士在這方面稱得上是見多識廣。

    李隆基嘖嘖稱奇的看了好半響,才問道:「高將軍,你說這傢伙,身上最有價值的是什麼?」

    高力士想了想道:「最有價值的應該就是那肉角吧,老奴記得族中古書有載,蛟龍肉角最是稀有寶貴。次之的話,應該是膽與皮。膽囊的藥用價值極高,皮可製成內甲,能避水火耐刀劍。 」

    李隆基聽了眼睛一亮,笑道:「還真是好東西,來人,將這肉角割下。以朕的名義,還贈裴國公,嘉獎他為民除害。」

    ******* ***

    涼州國公府!

    梨老分別給公孫幽、公孫曦姐妹做了包紮。

    正打算離府回醫館,裴旻將她截了下來,先問了公孫姐妹的情況。

    公孫幽腦後因撞擊的淤血,在梨老的治療下消散,不再有頭痛、頭暈的等跡象。

    但是她們姐妹的肩傷,卻沒有那麼快好。

    尤其是公孫幽的傷,更是嚴重。

    公孫曦只是單臂,受的是反震之力,固然不可忽視,卻也有限。

    而公孫幽是直接讓蛟龍的尾巴正面掃中,所受之傷,可想而知,比及當初裴旻肩膀的弩箭傷,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梨老認真的說道:「兩人的情況都略有起色,可終究是傷筋動骨,那有那麼快好的。師兄不知何時到來?這種肩傷,藥草的效果只是輔助,真正關鍵的還是自身的調理。師兄的針灸之術,再配合草蠱的效果,相輔相成,效果最後。僅有草蠱草藥,終究差了一些。」

    說到這裡,裴旻頗為無奈,說道:「劉神醫是來不了,不過他叫了孫兄前來相助,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梨老說道:「身為醫者,是不能丟下病人不管的。師兄估計是京師有事,走不開吧。孫博的醫術固然不及師兄老到,終究是恩師的後人,針灸之術想來不差。」

    裴旻搖了搖頭道:「梨老誤會了,這其中另有一番緣由。算了,都是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情,就不說出來糟心了。這東西是陛下命人送來的,就贈梨老了,以謝梨老救治大恩。」

    說著將手中的一個錦盒遞了過去。

    劉神威來不了並非是因為病患纏身,反之他早有來涼州之心。

    長安附近的疑難雜症,能醫治的大多都解決了。不能醫治的,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好的法子。

    跟梨老合作,綜合傳統醫術與苗醫,能夠更好的提升醫術,解決處理不了的絕症。

    只是李隆基最心愛的武婕妤得了癔病。

    說白了,就是瘋了。

    似乎受到了歷史上一樣的待遇。

    歷史上武婕妤惡毒的殘害了太子李瑛、鄂王李瑤、光王李琚害了疑心病,屢次看到他們的鬼魂,一病不起,自己嚇死了自己。

    現在他沒有機會陷害太子與二王,但是因為蝴蝶效應,她陷害王皇后不成,將自己搭進了冷宮。

    在冷宮裡擔驚受怕,本就精神異樣。

    在某一日,收到了崔鴻的密信,打算跟崔鴻一起陷害裴旻勾結王皇后與太子謀逆。

    武婕妤幹了那麼多壞事,其目的就是要捧自己的兒子登上太子之位。

    這能夠扳倒王皇后、太子的事情,她哪有理由拒絕。

    至於裴旻,武婕妤對之頗有好感,有心將之拉攏,成為兒子李清的助臂。

    但是在「大勢」面前,犧牲一個無辜的裴旻,又有什麼關係?

    結果完全出乎武婕妤的意料。

    崔鴻一敗塗地,武婕妤有其姑祖母武則天的心計,可心裡承受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

    武婕妤擔心自己密謀陷害裴旻的事情敗露,從而暴露她陷害王皇后的實據……

    東想西想,左擔心右驚恐,兼之冷宮的特殊情況。

    武婕妤自己嚇自己,將自己嚇得不正常了。

    這種精神病即便是在後世都治不了,何況是古代?

    禦醫不行,請劉神威。

    劉神威也不是神仙,束手無策。

    但李隆基清楚,要是劉神威都不行,除非是孫思邈從墓穴裡爬出來。否則普天之下,無人能治,也就帶著幾分蠻橫的將劉神威留在了宮裡,不治好武婕妤的病,就不讓他出宮。

    裴旻也不知道李隆基喜歡武婕妤哪一點,後宮佳麗如此之多,卻在一棵樹上陷的這般深。

    要是如長孫皇后這樣的千古賢後還好說,偏偏還是一個惡毒的妖婦……

    當然這心思,也就是他一個人想想,即便是對嬌陳,他都沒有說。

    梨老好奇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忍不住驚呼出來道:「這是龍角?」

    裴旻笑道:「我將蛟龍送上了京,陛下取龍角回贈。這東西,我又用不上。相信這世上也只有梨老,您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她的功效。」

    梨老有些激動,覺得禮物太重,但又不捨得退回去,一臉糾結。

    裴旻笑道:「當初梨老的本命蠱毀於我手,而今想來頗感內疚。再說梨老以後就在涼州久居,日後指不定如此次一般,需要您老救命,您老也就別客氣了。」

    梨老聞言也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寶貝似的將龍角收下了。

    裴旻去偏院看了公孫姐妹。

    公孫幽雙臂不能動彈,還捆綁了木塊固定,只能在府中的丫鬟的伺候下行動。

    裴旻早已公佈了公孫幽的身份,府中下人都將之視為未來的女主人,先一步享受到裴夫人的待遇。

    公孫曦則最是坐不住,與裴旻當初一樣,她在研究自己的左手劍法,甚至有了一個全新的思路。

    雙手劍!

    公孫曦覺得自己的身法與劍招的配合到了一定的瓶頂,想要提升是千難萬難,但是左手空著若能運用的上,將會事半功倍。

    公孫曦覺得她成不了公孫幽,跟成不了裴旻。

    劍鞘在裴旻、公孫幽手上能夠完美的配合劍招,令自己的劍法攻守兼之,渾然一體。

    而公孫曦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防守。

    她的字典裡有的只是進攻,以攻代守。

    技術如此,為何不將自己的左手也開發起來,以雙劍迎敵?

    裴旻對於公孫曦有此感悟,大決意外。

    每一個人的天賦不一樣,所走的路子是不同的。

    裴旻將萬千劍招融於一身,自創大雜燴劍法,世上沒有幾人能夠做得到這點。

    公孫幽的飛劍也是天下一絕,那對勁力控制的妙至毫釐的本事,裴旻也學不來。

    公孫曦似乎也悟出了自己要走的路子。

    此次受傷,對於公孫曦來說,無疑是一個脫變。

    裴旻之前也研究過左手劍,自然毫不吝嗇的傳授著公孫曦左手劍的經驗以及心得。

    也因為公孫幽受傷,原本定下的娶公孫幽的事情也擱置下來。

    裴旻也利用這個空閒處理新軍組建的事情。

    面對李隆基的支持,裴旻如願以償的將八萬吐谷渾百姓安置在了洮州,並在渾釋之的幫助下,從八萬吐谷渾的百姓中選出了三千精壯驍勇而且擅於騎射的族人,組成了一直踏白軍。

    對於踏白軍的將官,裴旻直接讓渾釋之擔任。

    當然渾釋之的身份履歷還不足以擔任此職位,所以裴旻只是讓他代行軍使的權力,地位並沒有一躍的跟李翼德這樣的老將平起平坐。

    但裴旻的用心,那是顯而易見的。

    吐谷渾的大多兵士都不通漢語,讓別的將官指揮,不亞於雞同鴨講。

    還不如大方一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裴旻敢創建踏白軍,就不怕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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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