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3842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4 02:08
第一百八十七章 殺倭!

    周澤沒有選擇擅自進入旗幟所囊括的區域,因為他不清楚那個旗幟是否對自己也有著特殊的影響;

    不過,並不是說不進入那裡就完全沒辦法了。

    此時此刻,周老闆揮舞著自己的指甲站在圈外,恐嚇著外面被吸引來的亡魂,讓他們不敢走入旗幟範圍內。

    這三套甲冑是依靠這些亡魂的進入所提供的煞氣而甦醒行事的,切斷這些亡魂的進入無異於釜底抽薪。

    日本女孩則是站在周澤身邊,她目光泛紅,身體各部位開始扭曲,散發著自己身上的氣息幫著周澤一起恫嚇這些亡魂。

    其實,這裡絕大部分的亡魂都只能稱之為「亡魂」,甚至都不能稱之為「鬼」,因為他們是本該進地獄的,只是在死後卻被將軍山特殊的磁場環境給「拘」了過來,匯聚在了這裡。

    而日本女孩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鬼,有著很深的復仇執念,也因此,她能夠在這種環境下保持屬於自己的清醒。

    她並沒有因為裡面是日本人的佈局而有其他的想法,對於她來說,她的大好人生就是被自己的「同族」給毀掉的,她現在想做的,唯有復仇!

    周澤其實也覺得自己挺煞筆的,就像是一個大人拿著刀恐嚇著幼兒園裡的一堆小朋友不准動一樣,這是一種很沒品的事,卻是當下周澤所能做的唯一。

    周澤不敢冒險,萬一自己直接殺進去被那個詭異的旗幟給影響到了,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要知道自己和這些亡魂不一樣,他們如果是一節節電池的話,那麼自己就是一個核電站。

    周澤也嘗試打開地獄之門把這些亡魂都收走,但估計是在鏡子世界裡的原因,地獄之門沒辦法打開,不過周澤至少可以清楚一點,那就是外面的現實世界現在肯定是一團亂,也不知道白鶯鶯和小蘿莉他們能否頂得住。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周澤的及時阻止,讓其中一套甦醒的甲冑失去了源源不斷的煞氣來源,可能外面的情況早就極端惡化了。

    而先前武士力量的過山車變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周澤一邊注意著前面這些迷迷糊糊只是本能地想往這裡走的亡魂們,一邊也留意著後面的情況,他發現那個懸浮起來的黑色甲冑居然已經破損了七七八八,心裡也算是長舒一口氣,估摸著外面的情況應該不至於完全失控吧?

    然而,就在這時,先前那三個穿著日軍軍服圍繞著旗杆唱唱跳跳幫忙吸引亡魂的三個男子一起端著手中的刀,向著周澤衝了過來,嘴裡還在呼喊著什麼。

    周澤沒在乎他們手中的刀,當第一個人衝過來時,他直接反手用指甲掐住了對方的刀柄,而後一提,對方因為衝刺的慣性主動地向周澤摔了過來,周澤直接扣住對方的脖子,五根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入對方的脖頸!

    「想當鬼子想瘋了是吧?」周澤沉聲道。

    「啊啊啊啊啊!!!!!!!!!」

    男子發出了淒慘的尖叫聲,在這一刻,他似乎也因此獲得了片刻的清明。

    基本的「求生」本能作祟,在此時他居然看著周澤,乞求道:

    「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

    周澤沒有絲毫地客氣,直接扭斷了他的脖子,同時指甲上的黑霧化作了最為鋒銳的「刀片」,瞬間將其亡魂給攪碎!

    對付這樣子的渣滓,根本就無需留下任何的情面,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才是他們應有的歸宿。

    然而,或許是周澤簡單粗暴地就殺了他們的一個夥伴讓另外兩個人產生了極大的恐懼,他們不敢繼續往前,不敢離開旗幟圈定的範圍,轉而居然直接走入了還沒甦醒的兩套鎧甲面前,開始穿起了鎧甲。

    …………

    老道手持武士刀,

    雙腿微微叉開,外八步,

    原本的他,其實皮相很不錯的,帶著一股子仙風道骨的氣息,而現在的他,身上則流露出一種簡約和樸實。

    一個人,

    一把刀,

    五百年前,當倭寇肆虐通城時,守兵潰散,衛所兵不堪一用,他曾很多次逆流而上,向著倭寇作亂的區域主動迎上去。

    四十四歲時,已然老邁的他(古代人老得快,壽命不長),在聽到警訊之後,依然毫不猶豫地跨上自己的馬,拿著自己的刀,主動衝了過去,那一戰通城地方志有詳細的記載,他殺了三進三出,帶著通城當地鄉民擊退了倭寇,自己則是在追擊過程中戰死。

    通城當地有許多曹頂的雕塑,如果細細觀察,可以發現曹頂雕塑的左手手指缺了兩根指頭。

    原因是在聽到倭寇來犯時,曹頂就開始磨刀,親自用自己的手指試了試刀口的鋒銳程度,結果自己兩根手指直接被割斷,曹頂大笑一聲,持刀策馬殺倭去。

    而當時,曹頂早就離開了軍隊,他當時的身份,只是通城當地一家麵館的老闆。

    老道從沒這麼爽過!

    第一視角!

    第一感應!

    第一觀眾!

    雖然身體不是被自己所掌控著,明顯被一道外來的意志控制了,但老道卻覺得很是滿意。

    唯一的遺憾可能是現在沒人有功夫拿出手機給自己拍個視頻留念,

    抓著一個裝逼的機會不容易啊!

    曹頂的話不多,這讓老道很不滿意,多說點話啊,閃光燈多給點啊,不說剎那間飛沙走石血月破雲而出,至少得幫自己把這個逼給裝得更完美一些吧?

    當然,這些也只是老道內心自己的腹誹而已。

    然而事實上,曹頂當年戰死之前,也不過是包紮好自己的手指傷口後,喊了一聲:

    「殺倭。」

    一直到其戰死,別無它言,但他卻用自己的一生甚至是許下了自己今後的五百年,一直都在踐行著這兩個字。

    老道直接走了過去,武士開始後退,但在下一刻,老道開始提速,天知道老道居然能跑得這麼快。

    武士不得已之下主動迎擊,他的氣勢,已經弱了許多許多了,因為他清楚自己所面對的不僅僅是這個老道,而是一個給予了自己五百年恐懼感的存在。

    一刀,

    僅僅是一刀,

    沒有任何的花裡胡哨,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如此的輕而易舉,流露出的,是讓人覺得意外甚至有些不過癮的輕鬆寫意。

    武士的頭盔被洞穿,直接炸裂,一同碎開的,還有那早就瀕臨破碎的甲冑。

    這一刀,只是將武士推向懸崖的最後一把力氣而已,先前的白鶯鶯許清朗以及小蘿莉,其實基本已經把這名武士消耗得只剩下強弩之末了。

    只是,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原本安靜地放在爛箱子裡的甲冑,在此時居然也慢慢地充盈起來,像是有人穿上了他們。

    老道繼續往那裡走去,走得還是很快。

    有倭寇,

    殺了就是,

    無需多言。

    新出現的兩名武士似乎還有些沒有完全適應狀況,但他們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一名武士馬上舉起自己的武士刀,對著老道就劈了下來。

    「鏗鏘!」

    刀和刀對碰在了一起,

    老道膝蓋一軟,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

    老道心下赧然,他清楚,是自己這老胳膊老腿兒,不夠人英魂施威,自己有點拖後腿的意思。

    但在下跪的瞬間,老道手中的武士刀卻以一種極為柔順的方式自下而上一個提拉!

    「噗…………」

    刀罡深深地刺入了甲冑,在那裡留下了無比深刻的痕跡。

    老道單掌拍地,迅速起身,而後手臂彎曲,刀口從後向前一個穿插,同時肩膀和大腿位置接連狠狠地主動撞擊在了武士身上,迫使武士在這一片刻無法保持重心。

    「擦…………」

    刺耳的摩擦聲傳來,

    老道手中的武士刀已然架在了武士的脖頸位置,當然,武士沒有脖頸,但武士刀的刀鋒卻抵在了他的頭盔下面一點點的地方。

    輕輕鬆鬆,

    掌握了局面!

    然而,就在此時,頭盔下面出現了一張臉,一張扭曲驚慌的臉,同時,這張臉大吼道:

    「我是中國人,我是中國人,我不是日本人,我不是倭寇,不是倭寇,我是中國人!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是中國人!!!」

    老道大感焦急!

    只可惜,老道沒有掌控自己身體的權力,至少現在是這樣。

    一般來說,在老道看來,這種英雄人物往往有很高的精神潔癖,他真的擔心曹頂會因為對方體內有中國人的靈魂所以本著不向自己同胞下殺手的意念猶豫或者放對方一馬。

    實際上,老道已經感應到了,正在控制自己身體的這個意識正在越來越虛弱,很可能在下一刻就不得不離開!

    這個時候,不能猶豫,更不能心軟啊!

    哥,

    大兄弟,

    老前輩,

    別講原則,千萬別講原則啊,砍死他,砍死他!

    好在,

    老道的擔心是多餘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多餘,

    在對方表露出自己是中國人的身份剛剛祈求之時,

    刀口就直接沒了進去,

    直接劈碎了甲冑的頭盔。

    無比的爽快,

    萬分的簡單粗暴,

    那個人的求情和哭訴,真的一絲一毫的用處都沒有。

    快到讓老道都覺得有些不適應。

    曹頂看了一眼自己腳下破碎化作一灘的盔甲,

    沉聲道:

    「當年的倭寇,大部分也是國人。」

    …………

    ps:根據《嘉靖實錄》記載:「蓋江南海警,倭居十三,而中國叛逆居十七也。」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6 03:38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未接來電!

    其實,並不是說老道被附身之後就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脈然後神功大漲可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曹頂的上身確實激發出了老道的潛能,但實際上再怎麼激發,老道的潛能也不可能激發到超過白鶯鶯和小蘿莉的層次。

    之所以能夠砍瓜切菜一樣連續解決倆武士,實際上是因為曹頂當年殺了他們,同時還鎮壓了他們五百年,這是一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恐懼。

    在曹頂的面前,這三名凶悍殺人如麻的武士,只能淪為瘦弱的鵪鶉。

    這就像是白鶯鶯一個人時會很高冷,但在面對血統壓制自己的周老闆時馬上就變成「嚶嚶嚶」一個道理。

    曹頂很爽脆,直接殺死了第二名武士,現在,只剩下一個了。

    而且可以看出來,這名武士明顯有些惶惶不安,這種恐懼真的不是喊一句「人定勝天」這種口號就能抵抗得了的。

    這是天敵,是難以踰越的鴻溝。

    老道心下長舒一口氣,現在只要把最後一個殺了,自己這個逼也就能裝結束了。

    曹頂也沒有耽擱時間,他也清楚自己耽擱不起,是故直接衝了上去。

    老道身形矯健,宛若煥發了第二春,那名武士開始躲避,甚至不敢去主動反擊,但躲避也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在十餘招之後,武士開始不支,終於被曹頂找到了一個漏洞一腳踹中跪伏了下來,緊接著,曹頂的刀口順勢橫亙了上去。

    快,

    砍了他,

    砍了他!

    砍了他,我們就可以喊「咔」,然後回家吃飯收衣服了!

    老道在心裡狂喊著!

    然而,

    就在這時,一股濃重的虛弱感自老道體內傳來,這種虛弱感,像是一晚上安慰關懷了十來個失足一樣,天都開始在旋轉了。

    「娘咧!」

    老道心下暗道不好,

    然後整個人倒退著最後仰面倒在了地上,疲倦的感覺直接襲來,老道更是在剎那間昏厥了過去。

    武士刀垂落在了地上,這最後的一刀,並沒有砍下去。

    上頭躺在地上卻一直觀察著這邊情況的許清朗下意識地一口血自嘴角溢出,

    這太狗血了,明明給了莫大的希望,但卻在最後關頭出了問題?

    標準的狗血電影套路,卻真實地在自己面前發生了。

    白鶯鶯強撐著慢慢地靠著牆壁站了起來,她其實體內一片混亂,煞氣更是脫韁的野馬不停地肆虐著,但她清楚,這個時候不是自己休息的時候了,無論情況多糟,她都要站起來。

    渾身是血的小蘿莉嵌在牆壁上,看見老道倒下去時,她的嘴角抽了抽,她的脾氣本就不是很好,所以在這個時候,如果不是身體實在有些吃不消的話,她真的很想罵人。

    但想來想去,似乎也沒誰能給自己罵了。

    罵曹頂?

    他沒多bb,也沒多廢話,更沒有像一些腦殘電視劇裡的正派角色喜歡在殺人前廢話一大通,他已經夠果決夠迅速的了。

    罵老道?

    他好像也沒什麼可以罵的,他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事實上,當下這批人裡,只有老道是一個純粹的人,所以,曹頂想要上身的話,也只能上老道的身,他已經做出自己的貢獻了。

    最後,小蘿莉覺得,還是有一個人可以罵的。

    是那個zz,

    他自己跑過來挖了坑,

    然後當大家累死累活拚命幫他填坑的時候,他卻躺在那裡呼呼大睡!

    這個zz!

    咬著銀牙,小蘿莉從牆壁內掙紮著走了出來,雖然身形很不穩定,止不住地在搖晃,但她沒得選。

    沒有配樂,也沒有鮮花,更沒有什麼血紅的旗幟在後面搖擺。

    明明做著挺光偉正的事兒,但沒有歡呼也沒有啦啦隊,小蘿莉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也很反感這種場景。

    蜘蛛俠沒死,但他站不起來了,他受的傷太嚴重,不過之前出現的巨大創口在此時已經開始結痂。

    武士在原地愣了許久,他似乎還沒從剛剛絕望的情緒中走出來,帶著些許的徬徨,他試探性地站起了身。

    然後,

    他看見倒在地上已經昏厥過去的老道,看見了自己前面一個個身受重傷連保持站姿都止不住搖晃的對手。

    他很想笑,

    幸福,

    來得太突然!

    一種絕望的情緒在這裡瀰漫起來,這個片段這個畫面這個劇情以及這個節奏,適合放在電影的開頭,而不是片尾。

    按照電影的劇情,隨後的一大段內容就是這次失敗未能阻止惡魔之後,又有一批新的勇士誕生和出現,最後殺死了惡魔。

    實際上,小蘿莉自己也清楚,自己這邊戰敗後,大不了就是身死道消,而這個日本武士在禍害了一陣之後,馬上會有附近各地的鬼差捕頭甚至還會有巡檢大人親至趕來。

    這個日本武士,到最後也逃不脫滅亡的宿命。

    長舒一口氣,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蘿莉張開嘴,但只是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

    武士撿起了自己的武士刀,

    他的盔甲伸展開,

    四周刮來了風,

    風很大,

    像是他在作無聲放肆的大笑。

    在犧牲了兩個同伴之後,他笑到了最後。

    雖然這個過程有不少的波折,雖然剛才的自己還在曹頂的追殺下萬分的狼狽,但局面,最終還是被自己掌控住了!

    「鏗鏘!」

    武士舉起了自己的武士刀,一開始指向了前面的老道,隨後又指向了一側的白鶯鶯,最後又指向了另一側的小蘿莉。

    反派很多都死於話多,不是因為反派都很蠢,而是因為在勝券在握時多裝會兒逼是一種難以拒絕的誘huo,讓人下意識地去沉浸其中。

    不過,武士也沒有過多的拖延,他先走向了躺在自己面前的老道。

    舉起刀,

    「咔嚓!」

    武士愣了一下,

    扭過頭,

    看向身後,

    那座屬於曹頂的雕塑,在此時忽然砸落了下來。

    「砰!」

    武士被壓在了下面,雕塑揚起了巨大的塵土,其內部,居然還有火星在四散,不一會兒,焦煙也瀰漫了出來。

    小蘿莉站在了原地,然後馬上衝了過去,不顧自己的傷勢!

    白鶯鶯也發出了一聲厲害,強撐著跟著一起衝了過去。

    兩個女人站在倒塌的雕塑面前,看著雕塑不斷地起伏,顯然,裡頭的武士正在拚命地掙扎企圖脫困。

    一聲聲來自靈魂的厲嘯自下面發出,但隨之而來的,是更為熾熱的溫度。

    有一種叫花雞的做法,就是把處理好塞入其他食材的雞放入溫度極高的泥土下面,等到一定時間後取出,剝開泥土,裡面的雞肉將十分美味。

    而此時,這名最後的武士,其實就相當於那隻叫花雞。

    「這是怎麼回事?」

    白鶯鶯顯然有些難以理解,

    「他要被壓死了?」

    一個剛剛呼風喚雨的鬼武士,就這樣被砸死了?

    這就像是電影裡給了極大篇幅的反派boss結果還沒出場就因為吃飯被噎死掛了一樣,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小蘿莉單膝跪地,對著面前已經倒塌下來的雕塑低下了頭,這是一種鬼差表達自己敬意的方式。

    「曹頂,燃燒了法身,他本可以成為白夫人以及青衣娘娘那種的廟神,事實上他的功德和世代在通城享受的香火比前兩者要高得多得多。

    但他放棄了這一切,只為了拉著這名武士的亡魂,一起魂飛湮滅,連下地獄謀求一個官身的機會都丟掉了。」

    白鶯鶯聞言,愣了一下,然後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上頭,

    躺在地上看著這邊情況的許清朗,心裡也是無比的唏噓,英雄的落幕,也著實很讓人感傷。

    隨後,

    許清朗看向了自己身邊還在昏迷著的周澤,有些無奈道:

    「事情都結束了,你還不醒來?」

    無奈之中,

    帶著強烈得不滿和幽怨,濃郁得似乎都要化作水滴淌出來。

    …………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日本女孩有些好奇地看著周澤。

    背後的雕塑虛影在燃燒,剩下的一套鎧甲和那桿旗幟也在燃燒,熊熊的火焰將前方完全覆蓋。

    「是在燃燒自己的神魂和功德。」周澤解釋道。

    五百年前,曹頂戰死,通城百姓給他建立了曹公祠,修建了倭子墳,五百年的香火供奉,是當地百姓對他的懷念,而今,他將這些東西一個不留通通還了回去,只為了帶走這只即將出土的惡魔,保地方一個安寧。

    周澤覺得自己雖然是個通城人,但自己可能做不到這個地步,如果不是因為有著鬼差身份的羈絆,他很可能會在一開始就選擇明哲保身。

    正是因為大多數人做不到,所以人們才更加地崇拜英雄,給英雄再多的禮遇再多的香火再多的敬意,也絲毫不為過。

    火還在燃燒,這片白茫茫的鏡子世界,彷彿在接下來很快會被燒得乾乾淨淨,在失去了曹頂失去了被鎮壓的這些鬼子亡魂之後,將軍山的奇特之處,也將不復存在。

    周澤覺得自己很快也會得以離開,這些聚集在這裡的亡魂也會在隨後自己進入地獄,他們本就是該進地獄的,所以這幫亡魂周澤送不送,都不算業績的。

    哦,

    還是有業績的,

    比如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日本女孩。

    周澤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一直都在打醬油,但好在也不是全無收穫,自己至少可以把這個女孩給送進地獄能賺一點是一點吧。

    四周的玻璃,開始扭曲和揮發,亡魂們開始四處遊走,他們在等待這裡禁制的徹底消亡,從而去他們應該去的黃泉路。

    一想到自己即將去見外面的那群朋友,周澤還有些怕怕的,這件事是因為自己要追查所以才捅破的,結果到頭來,自己反倒是被關在鏡子裡頭啥都沒幹成,而外面的那幫人,估計忙壞了吧。

    這個,不是很好交代啊。

    從自己衣服裡取出了一根菸,再拿出打火機,周澤看見自己的煙和打火機都有些扭曲了起來,連帶著自己的手掌也有些模糊了。

    這是即將回去的徵兆,

    但周澤還是點了煙,

    隨後,習慣性地拿出了手機。

    「我們,能出去了麼?」日本女孩問道。

    「等出去後,我送你去該去的地方。」周澤說道,「如果你有親人的話,我可以事後幫你聯繫他們,給一個最後的交代,不好意思,這是我能做的極限。」

    「我懂。」女孩很善解人意。

    周澤聳聳肩,其實,有一件事周澤一直很奇怪,為什麼那個鬼來電可以在鏡子裡撥打出去聯繫到自己,但自己在鏡子裡卻沒辦法撥通出去,難道說這玩意兒是單向聯繫?或者只能聯繫給當地的鬼差?

    但小蘿莉不也是鬼差麼?

    還有一件事,既然曹頂能燃燒法神將這些魑魅魍魎都燒個乾淨,為什麼一開始沒燒,難道說一開始他還是存著能保存自己的心思,到最後見局面可能會失控才決定犧牲自己的?

    當然了,周澤這個念頭並沒有褻瀆英魂的意思,英魂也是人,有這種念頭也很正常。

    鬼使神差地,

    周澤點開了電話簿,

    在這個時候,

    手機屏幕已經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四周的一切也都在慢慢地模糊。

    周澤選中了那個未知號碼,點了過去,之前其他人的電話他都撥通出去過,但能撥通卻沒人接,這個號碼,周澤反而沒撥過。

    「嘟…………嘟…………嘟…………」

    電話居然打通了,

    「嘟…………嘟…………嘟…………」

    自己身邊居然也有了電話的聲音響起來。

    周澤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手機,

    看向自己面前的日本女孩。

    手機的聲音,

    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女孩愣了一下,

    扭過頭,

    看向了周澤,一臉茫然道:

    「什麼聲音?」

    周澤看著她,平靜地看著她,她沒穿衣服,之前從溫泉池裡走出來時就沒穿衣服,之後跟著周澤從房間裡跑出來時也沒穿,所以,她身上其實沒有可以放手機的地方。

    不過,女孩臉上的笑容和迷茫很快消失不見,

    她伸出手,

    放在自己胸口,

    隨後撕開了自己胸口的皮肉,

    在肋骨夾層之中,有一隻個頭小巧的手機被嵌在裡頭。

    「咔嚓!咔嚓!」

    她扳斷了自己的兩根肋骨,取出了裡面的手機,

    然後當著周澤的面,將手機貼近自己的臉龐,

    壓低了嗓門,

    沉聲道:

    「喂…………救我…………救我…………我在將軍山…………救我…………」

    女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玩笑被大人看穿了一樣,顯得有些嬌羞。

    緊接著,她的手輕輕地拍打在剛剛被自己撕開的位置,有些後怕地嬌呼道:

    「好險呢,

    我就說這個缺了手指頭的老不死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吧,

    當初神父還很不以為然,說他已經死了五百年了,還能有什麼威脅?

    只可惜,

    神父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放了我鴿子,這次居然沒來,不然我真想指著他鼻子罵他一頓,讓他睜開眼看看:

    剛剛如果我也跟著衝進去,

    可能現在也被燒死了吧?」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6 03:42
第一百八十九章 瘋魔!

    所有人,都掛了彩,大家都是傷痕纍纍。

    小蘿莉坐在地上,閉著眼,不時地揉捏自己身上痠疼的地方,她的這具身體比較嬌嫩,確實需要更加的注意。

    老道和蜘蛛俠是被白鶯鶯艱難地背上來的,老道還昏迷著,臉色蒼白,一副縱慾過度的樣子。

    眼眶凹陷發黑,嘴唇乾裂發白,身體發虛不停地湧現虛汗,時不時地還抽搐幾下。

    當然,這時候沒人會嘲笑他,在場的眾人,周澤和小蘿莉是鬼差,白鶯鶯是殭屍,蜘蛛俠是活死人,許清朗是玄修,如果沒帶老道的話,曹頂那時候就算是想上身幫忙也沒一個合適的軀殼給他。

    況且,老道在最後曹頂還沒上身時也沒慫,抓著搬磚就上去了,也算是夠爺們兒的了。

    蜘蛛俠身上的肌肉不停地在蠕動著,像是在進行著自我的復原,不過這個過程很慢很慢。

    白鶯鶯看著他,也覺得有些有趣,昔日白白淨淨的神父現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不得不說也是一件很令人諷刺的事情。

    而且按照小蘿莉的說法,神父曾經很深度的參與過這件事的,但誰叫他沒事做在中途又跑去研究自家老闆的骨灰去了,結果把自己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白鶯鶯也有些後怕,如果神父全須全尾的在這裡,可能就算曹頂最後不惜犧牲自己一切也可能沒辦法成功阻止這些亡魂的復活吧。

    這個神父,搞事情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似乎從很多年前開始,就在不停地搞事情,然後他搞上了自家的老闆,

    然後,

    被搞死了。

    許清朗靠在爛沙發上,不時地咳嗽著,傷口他已經自己簡單地包紮過了,問題不是很大,關鍵還是失血過多讓他有些乏力。

    在場的,最像是沒事兒人的,也就是從開始睡到結束的周老闆了。

    許清朗沒好氣地伸腳在周澤的身上輕輕踹了一腳:

    「喂,事兒都結束了,該醒了吧?」

    如果之前有周澤的加入,大家可能就沒那麼淒慘了吧,甚至曹頂也不用徹底的灰飛煙滅,他還是有機會以自己的功德和香火去地獄謀求一個官身的,或者再投胎進入輪迴,讓自己下一輩子幸福順風順水。

    哪用得著現在,直接魂飛魄散一切化為虛無了。

    倒不是許清朗怪周澤,而是男人嘛,關鍵時候不給力,當自己十分需要和渴求他的雄風時,他卻只知道扭過頭呼呼大睡裝傻充愣,總是讓人很不舒服的!

    小蘿莉長舒一口氣,嘴裡吐出了些許帶著血色的氣息,但身上似乎比之前輕鬆多了,她這是在用吐息的法子調理自己的內傷。

    睜開眼,看了看還在昏迷著的周澤,

    小蘿莉有些奇怪地伸手在周澤的額頭上摸了摸。

    白鶯鶯密切注意著小蘿莉的一舉一動,她擔心小蘿莉會鋌而走險直接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家老闆給殺了。

    「他應該醒來了啊。」

    小蘿莉開口道。

    隨即,小蘿莉指了指四周的一切可以反光的東西,比如鏡子,比如畫框,甚至是瓷磚,這些東西上面無一例外,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結界已經破碎了,

    之前小蘿莉就猜測周澤的意識很可能會在鏡子世界裡,現在事情都結束了,他也應該回來了才對。

    但隨即,小蘿莉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馬上收回了自己之前放在周澤額頭上的手,攤開手掌放在面前一看,那裡居然有一層被凍傷的痕跡。

    「怎麼回事?」小蘿莉有些凝重地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周澤。

    此時的周澤面容逐漸開始發生變化,皮膚開始乾癟下去,同時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古銅色,兩顆獠牙也慢慢地從嘴唇的縫隙間擠出,身上散發出一種比白鶯鶯戰鬥時更為恐怖的寒氣。

    這還是小蘿莉第一次面對周澤這種模樣,以前,她只是聽老道調侃過,說自家老闆開無雙後有多牛逼多牛逼,

    現在,她信了。

    「老闆?」白鶯鶯馬上湊過來關切地看著周澤。

    「是不是…………」許清朗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畫面,喃喃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

    鏡子世界裡的崩潰,已經無法阻止,甚至外圍區域的亡魂們已經開始逐漸消失,他們開始回到現實,然後自然而然地進入地獄,這是他們本該有的歸宿,但被這裡特殊的環境給延遲了。

    女孩正對著周澤,面容帶笑,她的臉上不見了一開始的慌張和無腦的憤怒,顯得有些沉靜。

    「不管怎麼說,還真是要謝謝你呢。」

    女孩很認真地對著周澤鞠了一躬,這是禮節。

    「只有跟著你,我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從這裡脫離出去。」

    是的,女孩說的是真話,她原本完全可以選擇和這三個日本武士一起發動,但她擔心會出現不測,比如那個鎮壓了她五百年的傢伙。

    事實也的確如此,那個傢伙居然放棄了自己的功德和香火,只為了徹底的湮滅他們!

    那團火,現在已經熄滅了,但仍然讓女孩感到後怕。

    而她選擇跟著周澤,作為「阻止」的一方入局,周澤贏了,她也能自由,周澤輸了,她更是自由,相當於一場戰爭中,她在兩邊都押注了,到最後不管是什麼結局,她都輸不了。

    手機被女孩捏在手裡,不停地上下搖晃著。

    人老了,成精了,這是人們對一些睿智老者的評價,因為他們活得久,風雲變幻經歷得多。

    而這個女人,她活了五百年,在這五百年的基礎上,用點心機,玩點手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周澤說道。

    現在,周澤算是明白為什麼曹頂一開始沒有選擇直接以簡單粗暴的方式湮滅一切企圖復甦的鬼武者了。

    因為曹頂知道,

    還有一個人沒有進圈,

    但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又不得不留下一個漏網之魚,因為這個漏網之魚,太謹慎也太小心了。

    曹頂是想一波流帶走所有後患的,

    但他沒能成功。

    「你想不想看我之前的樣子呢?」

    女孩扭動著自己的腰肢,

    很快,

    她的身上出現了一套ol裝,知性幹練。

    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套裙裝,嬌羞可愛。

    隨後,又是曼妙漢服,清新脫俗。

    慢慢地,變成了一套休閒服,穿著白色的賓館棉拖鞋,這是她出事那天的衣服,被三個精日分子給強時所穿的。

    到最後,

    身上的衣服開始融化,變成了漆黑色的布料,慢慢地貼合在了她的身上,這是女忍者的裝束,這也是她本來的裝束,是她死時所穿的衣服!

    五百多年前,她和他的同夥剛剛登陸,才剛殺入城門,就被曹頂領著鄉民擊退,她自己本人,更是在曹頂的追殺途中被曹頂的刀斬下了頭顱。

    「我和你說過,鏡子是能夠記錄影像的,它很客觀,也很公正,它原原本本地記錄了那時候發生的一切。

    但正因為它的公正,所以會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它裡面的畫面,都是真實的。

    而越是真實的東西,往往其背後的謊言成分,越多。」

    女忍者微微側著頭,像是在逗弄小弟弟一樣看著周澤,

    「是不是覺得現在很驚恐?是不是有一種自己被玩弄於掌心的羞辱感?」

    女忍者主動走近,靠近了周澤了一點點,繼續撩撥道:

    「你就沒有想過,那三個傢伙為什麼會無巧不巧地在這裡聚會?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隔壁正好有我這個聽見日本音樂就主動地敲門想要進來聚會到最後遇到事兒時卻一反常態羞答答要反抗的日本女孩?」

    周澤點點頭,承認道:「是我疏忽了。」

    整件事,從一開始,周澤就入了局,無論是代替對方「坐牢」,還是最後的行為,其實,自己都被算計到了。

    「呵呵。」

    女忍者笑了,她笑得很開心,繼續道:

    「你知道麼,勾引那三個傢伙還挺有意思的,不過他們不行的,快得很,身體真虛,老娘我真的還沒能舒坦起來,輕輕一夾,他們就決堤了。」

    總共有四個鬼,

    一個負責勾引,

    三個負責上身,

    分工明確,

    一氣呵成。

    所以,她才能從隔壁屋子進入周澤的屋子。

    當然,當她被周澤分屍時依舊能夠保持著克制,將一個復仇心切的女鬼演繹得惟妙惟肖,這也的確是她的本事。

    周澤的身體慢慢地發生著變化,

    事實上,

    現實裡他身體的變化只是一種意識上帶動的牽引。

    在鏡子世界裡,

    周澤身上的肌膚已經緩緩地變成古銅色了,血肉開始乾癟下去,一雙眼眸的深處,閃爍著的,是如同黑色火焰一般的陰沉。

    女忍者有些吃驚,吃驚於周澤的變化,吃驚於周澤現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可怖氣息。

    但她並不害怕,

    繼續笑道:

    「來不及了,這裡很快就會破碎,到時候,我能隨便找一塊完整地鏡子離開,你找不到我,也抓不到我,

    我是自由的!」

    周澤慢慢地低下了頭,

    像是完全沒聽見女孩的話語一樣。

    女孩開始後退,這裡的禁制已經接近完全崩潰,她現在可以離開了。

    「叫醒我…………做什麼…………」

    女孩愣住了,回過頭,發現周澤還低著頭。

    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那是在和誰說話?

    女孩有些疑惑。

    「哦…………知道了…………」

    周澤像是在自言自語,

    事實上,

    他也的確是在自言自語。

    他伸手進入自己口袋裡,

    取出了一枚青銅戒指,

    「知道了…………有意思…………這玩意兒…………你不會用…………是吧?」

    還是在自言自語,

    但女忍者卻感應到了一種濃郁的危機感,

    這種危機感比周澤發生變化氣息變得很是恐怖時,更為的清晰!

    她開始向外圍飛奔,她要離開這裡!

    曹頂已經死了,

    沒人能再束縛自己,

    自由,

    就在她面前!

    「叮…………」

    周澤黑色的指甲輕輕地彈在了戒指上面,

    戒指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而後,

    一片藍色的光幕自戒指上散發出來,

    瞬間籠罩住了這片空間。

    女忍者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在了光幕上被彈了回來,

    她的眼裡全是恐懼和不敢置信,

    剛剛明明早就已經破碎得七七八八的禁制,

    在此時居然已經復原了!

    不,

    不是的,

    女忍者看出來了,

    是一道新的禁制,重新覆蓋住了這裡!

    她又重新被困住了!

    周澤慢慢地抬起頭,他的背還是有些佝僂,

    雙臂自然地下垂,拉得很長,長長的指甲像是可以隨時觸碰到地面。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嘲諷,

    眼眶中黑色的火焰略帶興奮地盯著前面的女忍者,

    越看越喜歡,

    像是在看一瓶,

    窖藏五百年的老酒…………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6 03:43
第一百九十章 失控的局面!


    周澤的身體還是在微微搖晃著,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又像是一個酗酒的醉漢,彷彿隨時都可能摔倒在地。

    但自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恐怖的氣息,卻又是具有著那般強烈的壓迫感。

    女忍者嘗試著去打開這藍色的光幕,她想要離開這裡,她之前和自己的三個同伴費盡心機,好不容易地把曹頂留下來的禁制給毀掉了,但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

    她好不容易地逃脫原本的牢籠,但接下來,卻進入了一個更大更堅固的牢籠。

    周澤慢慢地走了過來,身形還是帶著些許的搖晃,隨著他的逼近,女忍者臉上的神色開始越來越凝重。

    她不敢主動向周澤發動攻擊,就像是一個人不小心掉入了老虎籠子裡一樣,第一反應肯定是先爬出籠子而不是傻乎乎地去和老虎搏鬥。

    周澤就是籠子裡的這隻老虎,擇人而噬。

    之前,周澤還想著讓書店裡其他人在外面拚命,他這個老闆就在旁邊看戲連啦啦隊的作用都沒起到,確實有點無法說得過去。

    現在,

    倒是不錯,

    周澤還得謝謝眼前的女人,給了自己做點事的機會,不至於等自己離開鏡子世界之後被許清朗他們給鄙視。

    「我們可以做交易。」

    每個獵物在臨死前,都會想盡辦法地給自己尋找逃生的機會,女忍者也不例外。

    「你死前……只是一個普通人……」

    周澤嘴角上的嘲諷越發濃郁。

    是的,

    五百年前,你們被曹頂殺死時,只是普通的倭寇,無論多凶殘,終究還是普通的人。

    既然是普通人,又被鎮壓在這裡五百年,你還能拿得出什麼讓我感興趣的東西?

    女忍者面露祈求之色,

    周澤步步逼近,

    就在此時,女忍者的身形在原地消散,轉瞬間出現在了周澤身後,她的手中有一把黑色的匕首,直接刺向了周澤的脖頸位置。

    一切的發生,都只是在轉瞬之間。

    「噗!」

    匕首刺了進去!

    女忍者面露大喜之色,

    自己的偷襲居然成功了!

    他居然狂妄到這種地步,以為吃定自己了麼!

    女忍者這個時候很想笑,但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準備轉手旋轉匕首,順勢將周澤的整個腦袋給切割下去。

    但只聽得「嘎吱嘎吱」的肌肉摩擦聲,

    任憑女忍者使勁一切氣力,卻依舊沒辦法板動匕首絲毫,因為周澤的肌肉和骨骼居然直接將這把匕首給卡得死死的,像是嵌在自己體內一樣。

    女忍者目光一凝,身形當即選擇後退。

    「啪!」

    但只聽得一聲脆響,

    周澤扭過頭,

    而後,

    女忍者只感到自己整個人飛了起來,自己耳邊都是風聲,那是一種令人絕望的速度。

    「砰!」

    周澤一隻手掐著女忍者的脖子直接將其壓在了地上,同時滑行了將近百米的距離!

    「額………………」

    輕聲的低吟自周澤喉嚨裡發出,像是用餐前的禱告,感謝上帝賜予了自己如此豐富的食物。

    女忍者身體在顫抖,這不是面對敵人的顫抖,哪怕是五百多年前,她身為女忍者跟著其他人一起來到中國沿海時,無論是遇到大明官兵還是最後的曹頂,無論勝仗還是敗仗,她都沒有害怕過,更何況現在的她等於比以前又擁有了五百年的心理閱歷。

    但此時,她是真的打靈魂深處產生了一種畏懼,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是在面對一個人,而是在面對一種來自食物鏈上的壓力。

    似乎自己,本就是他的食物,這種壓迫感,就像是一隻斑馬,在迷途之中,遇到了一頭獅子。

    周澤手中的指甲刺入了女忍者的脖頸,同時四周的黑霧開始瞬間擠壓下去。

    四周,發出了榨汁機運作的聲響,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簡單,

    乾脆,

    粗暴,

    讓人驚嘆,

    同時也讓人有些觸目驚心,不敢直視。

    一縷青煙升騰而起,周澤仰起頭,倒吸一口氣;

    青煙入鼻,

    帶來一種絕大的享受,

    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老太太,在吸著水煙。

    咂咂嘴,

    舔舔唇,

    而後身體輕輕哆嗦一下,

    一切,

    就都舒服了。

    一條亡魂的存在,哪怕她擁有五百年的存在時間,還經歷過和神父特殊的配合和調製,但在此時的周澤眼裡,

    不就是一口煙嘛。

    慢慢地吐著氣,

    周澤緩緩地坐了下來,

    他伸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像是飽餐之後的老者,準備曬曬太陽,打個盹兒。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

    周澤把手放下來,

    他的眼眸裡,依舊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但臉上的神色,卻有些異常,

    是疑惑,

    是不解,

    是慌張,

    這種情緒出現在他的身上,有些不自然,當初的他,搏殺青衣娘娘之後再搏殺日本神父,而後在林家將附身在小姨子身上的出問題的鬼差滅殺,經過鹽城一舉絞殺兩名鬼差。

    似乎他出現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周圍無論是什麼情況,

    都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

    但此時,

    他是真的有些亂了。

    「怎麼…………回不去了?」

    周澤喃喃自語,像是在思考著這個問題,而此時的他,其實不是很擅長思考,像是一個瞌睡的人中途醒來,全憑自己模糊的意識,

    下床,

    找痰盂,

    解開褲袋,

    打開水龍頭,

    然後又重新躺回去,繼續睡。

    可能第二天白天誰問起來,他自己都不確定是否起過床小過便。

    周澤仰起頭,

    目露驚恐,

    他伸出手指,

    指了指天幕,

    隨即握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他明白了,

    「這次是意識…………身體不在………完了…………身體要撐不住了…………」

    ………………

    「所以,你家老闆每次『開無雙』,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蘿莉在旁邊盯著周澤的身體有些奇怪地問道。

    「嗯,正常操作,沒事。」

    白鶯鶯顯得很是平靜,老闆每次開無雙之後身體都會出現一些問題,要癱瘓半個月的時間,她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而且,白鶯鶯其實挺喜歡老闆癱瘓時的樣子,因為她能全方位地照顧他,包括給他洗澡,那時候的老闆是最可愛的,也是最需要自己的時候。

    「咳咳…………」

    許清朗在旁邊咳嗽著,同時拿出一條濕毛巾,給老道擦著臉,老道還在昏迷著,沒醒來。

    小蘿莉繼續盯著周澤打量著,雖然不知道周澤在夢裡發生了什麼,但此時周澤身體的變化,已經足以讓她十分感興趣了。

    過了一刻鐘後,小蘿莉指著周澤右臂位置問道:「這也是正常的?」

    「正常的。」白鶯鶯頭也不抬地說道。

    老闆身體會出現許多傷口,這是身體超負荷的表現。

    「你確定?」

    小蘿莉指著周澤右臂手肘的位置說道。

    那塊位置骨頭都已經裸出來了,綻開了皮肉,同時露出的白骨居然開始發黑,這是屍體破敗的徵兆,意味著骨骼內的養分正在快速地流失,即將塵歸塵土歸土。

    那首歌怎麼唱來著:

    「化作了春泥,呵護著大地…………」

    小蘿莉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把周澤丟到庭院去,明年上墳時,那裡應該能長出一片極為茂盛的植物。

    自己似乎也可以順勢載一顆枇杷樹樹苗,那樣子她以後還能寫個日記:

    庭有枇杷樹,吾捕頭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撇過頭,看見白鶯鶯渾然不當一回事兒。

    小蘿莉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還是周澤本身生命力就這麼強悍?

    聽樣子以前經常這樣,

    但特麼的這是往化作灰都能復原的節奏上去的啊,

    雖然大家都是鬼,

    但你也得講點科學啊?

    所以,小蘿莉走到白鶯鶯的身邊,伸出自己稚嫩的手,抓住了白鶯鶯的臉,把她的臉,湊到了周澤手臂發黑白骨的位置:

    「我再掙扎最後一次,如果他以前這樣也能復原如初繼續活蹦亂跳,從此以後我給他端茶遞水洗腳暖床!」

    如果這樣子都能復原如初,

    這種捕頭,這種老大,

    自己捏了鼻子認了又算得了什麼?

    白鶯鶯整個人忽然如遭電擊,

    然後張開了嘴巴,

    她下意識地伸手在老闆露出來的骨骼上摸了一下,

    「啪!」

    骨骼居然凹陷下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鶯鶯開始尖叫起來。

    一邊還在給老道擦臉的許清朗被這一嚇,臉色一陣發白,一口血吐出,噴在了老道臉上。

    這他娘真的是被嚇出血了!

    一頭殭屍,在自己身後忽然尖叫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老闆,老闆!」

    白鶯鶯跪在周澤旁邊聲嘶力竭地喊著,但她不敢再去觸碰周澤,生怕再碰周澤哪個位置哪個位置就塌了。

    小蘿莉長舒一口氣,

    自己的堅持是對的。

    這樣才正常嘛,就算是判官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

    然後,

    小蘿莉歪了歪頭,盯著周澤,手指輕輕地交叉著,有點小小的糾結,

    她在想著,

    如果周澤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在睡夢中翹了,

    自己好像也不虧哈。

    不虧不虧,

    真滴不虧。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6 03:43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武士甲!

    「老闆,你醒醒老闆,老闆你醒醒啊!」

    白鶯鶯一臉焦急地在旁邊喊著,希望能夠喚醒周澤,當然,事實證明這只是徒勞。

    小蘿莉坐在邊上的爛沙發上,椅著雙腿,默不作聲,雖然心底倒是挺期待周澤就這樣嘎屁了的,但她也擔心怕過度刺激到了女殭屍然後跑來和自己拚命。

    最重要的是,周澤還沒死,事情還沒塵埃落定時,會發生什麼,還真不好說。

    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一塊碎玻璃,

    最重要的是,

    小蘿莉不能確定,

    哪怕是昏迷中的周澤,是否也有能力掐斷自己的魂血。

    許清朗也跪伏在旁邊查看著周澤的情況,他最先醒悟過來,當即道:「泥巴!」

    「你爸?」

    小蘿莉不明所以。

    「對,泥巴,猴子呢,猴子呢!」

    白鶯鶯四下看了一眼,這才醒悟到自己這次根本就沒把猴子帶過來,老闆現在的情況就算是送去醫院也是不頂用的,必須要猴子的泥巴才能有希望阻止紫板身體的持續惡化。

    「把老闆帶回去!」

    白鶯鶯下了決斷。

    帶老闆回書店,找猴子!

    小蘿莉這個時候當即開口道:「別動他,不能把他轉移走,他的意識很可能就在附近。」

    小蘿莉說得沒錯,哪怕她心裡恨不得周澤早點嘎屁,但她還不至於敢太過明目張膽。

    「還有,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怎麼轉移他,不怕他身子直接散架麼?」小蘿莉補充道。

    「那怎麼辦?」

    白鶯鶯顯然是有些慌亂了。

    「叫醒老道。」許清朗指了指昏迷著的老道,「他有猴子電話。」

    外人如果聽了這個話,估計會覺得很是詫異。

    但事實就是如此,

    書屋裡的猴子,是有電話的。

    而無聊到給猴子買手機的人,就是老道。

    猴子沒事做就在書屋裡用手機連藍牙放放音樂什麼的,還能在老道開直播時幫老道拿手機拍攝。

    但書屋裡除了老道以外,其他人是不至於沒事做跑去跟猴子要個號碼存一下的。

    許清朗先摸索了一下老道的身子,手機是找到了,但是已經在剛剛的戰鬥中壞掉了,最後,許清朗長舒一口氣,指了指老道:

    「必須喊醒他。」

    白鶯鶯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己的指甲刺入了老道的胸口位置,冰冷的寒意瞬間進入。

    老道身體一個哆嗦,馬上睜開了眼。

    「嘶凍死俺咧!」

    這相當於一種刺激生命潛力的方法,但老道剛剛被鬼上身,本就激發過一次潛力了,這次再來了一次,已經七十歲的老道,身體還真的有些難以吃得消。

    當下,老道是醒來了,但只是下意識地雙手痺己,在那裡使勁地哆嗦著,嘴唇也有些發紫,顯然是凍得不行。

    「我用我的屍丹幫你溫養滋潤身體,幫你補充回元氣。」

    白鶯鶯很認真地對著老道說道,她清楚自己這個時候強行刺激醒老道對老道的身體損盒多大,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沒得瘍了。

    老道嘴裡不停地吐著白氣,顫顫巍巍地先看了看白鶯鶯,又看了看躺在自己旁邊的老闆。

    「老闆身體出問題了,需要猴子的泥巴。」白鶯鶯說道。

    老道點點頭,「138」

    老道把猴子的電話給報了出來,許清朗在旁邊把電話打了出去,很快那邊接了電話:

    「吱吱吱」猴子的聲音還挺歡快的。

    「老闆出事了,你來一趟將軍山的溫泉館,來找我們。」許清朗強忍著劇烈的違和感說道。

    換做平時,許清朗肯定會認為自己腦袋被驢踢了,居然會對一隻猴子說這種話,還給猴子打了電話。

    「猴砸來」

    老道在旁邊一邊發抖一邊喊道。

    「吱吱吱吱吱吱」

    手機那頭又是一連串地吱吱吱,然後被掛斷了。

    許清朗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道:「它能來麼?」

    「它聰明著呢。」

    老道說著又躺在了地上,他現在很是難受,甚至,他的臉上還露出了一抹潮紅,居然變得面色紅潤有光澤起來。

    許清朗瞳孔當即一縮,對老道喊道:「撐著,現在你不能睡!」

    你這是迴光返照的架勢,

    許清朗真的擔心別周澤還沒死,老道先嘎屁了。

    「嗡!」

    白鶯鶯從自己嘴裡吐出一枚白色冒著寒氣的珠丹,飄崗了老道的胸口位置。

    老道長舒一口氣,

    只覺得一股溫暖的感覺在自己四肢百骸流淌而過,舒服多了。

    當下,他閉上眼,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邊上的白鶯鶯則是繼續讓自己的珠丹停留在老道胸口位置幫老道續命,她自己的皮膚則是開始變得憔悴和褶皺起來,原本的高中生模樣正在慢慢地變老。

    小蘿莉坐在邊上,看著面前的這幫不枉死的人,真的是有些無語。

    當下,她跳下了沙發,剛邁出一步時,白鶯鶯原本虛弱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鋒銳起來,

    「別想好事。」

    「你又來了。」小蘿莉聳了聳肩,「你怎麼這麼喜歡威脅我?」

    「老闆死了,肯定拉你陪葬。」

    「就不能換一個新鮮點的台詞?」

    小蘿莉抬頭,

    望天,

    死吧,死吧,

    都死了吧,

    死了後這個通城就清靜得多了,自己也能回到以前的生活節奏中去了。

    給人當手下做碰馬的感覺,

    真的不是很好。

    白鶯鶯伸手從自己口袋裡取出了一個證件。

    小蘿莉原本散漫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這枚證件身上,這是周澤的鬼差證!

    「你可以放下任何的奢望,比如奢望老闆昏迷中不能捏碎你的魂血。

    我現在很明確地告訴你,

    如果老闆死了,我會給老闆在陽間守墓,

    你,

    得作為侍女下去和老闆陪葬!」

    「%#@@*!!!!!」

    小蘿莉心裡無數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你這是要做什麼!

    抬頭,

    扶額,

    指縫間綠色的眼眸,還在看著上方還在閃爍著的藍色光幕。

    其實,戒指已經回到了周澤的身邊。

    但光幕開啟之後,哪怕即刻收回戒指,它也會繼續存在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在剛才,周澤用戒指重新設定了的結界,在圈禁了女忍者的同時,也把自己給圈禁了。

    很難以想像,這麼久之後,自己的身體,到底會變成何等的模樣。

    換做以往,每次自己只是進入這種狀態沒多久,就因為身體的告急而自動結束,但這一次,自己的意識和身體因為鏡子的原因而分割開了,這就導致身體沒辦法直接影響到周澤的意識,最終的結果,將是身體徹底不堪重負,一直到土崩瓦解!

    周澤的胸口不住地起伏著,

    時間,每多流逝一分,自己就越是危險一分。

    但他沒有其他的瘍,也沒有更多轉圜的餘地了,

    只能繼續這樣坐著,

    這樣等著。

    一層層淡淡的晶瑩光輝不停地在周澤身上升騰而起,意識的反影響到了身體,身體的崩潰也影響到了意識。

    一面鏡子,隔絕了一切。

    甚至,讓周澤斷開和自己身體的聯繫變成一具孤魂野鬼都做不到,靈魂和身體互不相通,等於一起被綁定的石頭,將一起沉入海底,一道給淹死。

    最後的結局,就是一起玩完,哪一方都不可能倖免。

    藍色的光幕明顯也在不斷地消減著,

    但周澤覺得自己支撐不到光幕消散的時刻了,

    這個坑,

    太深了。

    「這次真的是要把自己玩死了」

    就在這時,

    周澤忽然看見發現自己的皮膚上,竟然顯露出了一層黑色的物質,它們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覆蓋自己的身體。

    「低端的垃圾」

    周澤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掀開忽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玩意兒,

    但在下一刻,

    他汀了,

    他看見在這些黑色的東西覆蓋自己的身體後,

    自己身上晶瑩揮發出去的速度,

    明顯放慢了。

    「你這是做什麼?」白鶯鶯很是虛弱地依靠在地上,看著小蘿莉走到了下面的亂石堆裡扒弄著。

    「你真是活該被浸豬籠!」

    小蘿莉惡狠狠地咒罵著,

    然後從亂石堆裡頭不停地挑出斷裂的甲冑,之前第二個鬼武者是被曹頂一刀爆頭了,所以除了頭盔其餘部分的甲冑都還在,而在雕塑下面的位置,最後一個被焚燒而亡的鬼武者除了頭盔以外其他部分都被燒融化了。

    正好,給小蘿莉全都拾掇遲來,湊了個全套。

    小蘿莉提著東西走了回來,

    彎下腰,

    將甲冑套在了周澤的身上。

    「有用麼?」許清朗問道。

    「就算是一把菜刀,被一個亡魂放在身邊滋養五百年也能變成法器。」小蘿莉很不屑地白了一眼許清朗,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很快,

    周澤身體部分被套上了日本黑色的武士甲。

    「嘎吱嘎吱嘎吱」

    破裂的聲音還在不時的傳來,

    小蘿莉一開始還很擔心,

    但仔細觀察後卻發現,

    現在不是周澤的身體在破碎,而是這套甲冑在慢慢地龜裂,意味著這套甲冑正在幫周澤分蹬傷害。

    小蘿莉沒看見的是,

    周澤原本皮開肉綻的血肉部分,在細微之處,

    已經在和這套甲冑慢慢地開始了一種詭異的融合。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7:01
第一百九十二章 甦醒!

    還記得十來年前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爆玉米花的人麼?

    帶著自己的小爐,

    溫著炭火,

    搖動著把手,

    小灶裡面不斷地發出「吧啦吧啦」的脆響,同時瀰漫出淡淡的香味。

    此時的周澤就是這樣,

    在小蘿莉將日本武士盔甲給周澤穿上去之後,盔甲和周澤的身體就不停地會發出這種「脆響」,像是雞蛋被敲碎倒入油鍋裡一樣。

    白鶯鶯站在邊上,不時關切地看著,她現在容顏逐漸地老去都沒有絲毫的在意,只是全身心地關注著自家的老闆。

    許清朗在旁邊點了一根菸,一個人「吧唧吧唧」地抽著。

    就像是普通的人家,如果有人生了重病,但凡重感情的人家都會砸鍋賣鐵送醫院去治療,無論這個家是否會破敗掉,至少得一家人整整齊齊。

    許清朗現在就是這個感覺,不管大家受了多重的傷,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只要最後每個人都沒事的話,還是划算的。

    「丫頭,把你這珠子收回去吧,貧道沒事了。」

    老道已經睡了倆小時醒來了,睜開眼看見那珠子居然還在自己胸口上起起伏伏著,又看了看身邊頭髮都變白了的白鶯鶯,頗覺得心疼。

    多好的女娃子,雖然是殭屍,但也長得俊俏得很,為了自己這個七十歲的糟老頭子變成這樣,真糟蹋了。

    不得不說,老道雖然平時做人有點渾,偷雞摸狗的事兒也沒少做,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一直在捐資助學,光是大涼山那邊,就捐助了百來個學生。

    當初周澤曾問過他明明開直播也賺了不少錢,為什麼現在還孑然一身,連一套房子都沒有。

    就算直播是近些年新興的產業,但周澤覺得老道以前做這種「封建迷信」的勾當再憑藉他那一套三寸不爛之舌,忽悠錢的能力也應該是很可觀的,不至於混得這麼差。

    原因,就在這裡。

    老道一直覺得自己是道門世家,祖宗以下,到自己之前,雖然一代不如一代,但終究是有點道行有點追求的,只是到了自己這一代,就徹底成了不入流的角色,他也只能靠做這些事情想著以後去了地下萬一見了歷代祖宗,至少還能有一件事能說出來,不至於全然給祖宗丟臉。

    白鶯鶯見老道醒了,檢查了一下老道的身體情況,見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當下將自己的丹珠收了回來,但此時的她已經皮膚褶皺頭髮花白了,頗有一種「白髮魔女傳」中練霓裳的觀感。

    小蘿莉一直蹲在旁邊,看著周澤的情況,雖然周澤的傷勢還在不斷地惡化著,但可以看出的是,這種惡化的速度比一開始真的減慢了太多太多。

    伸出自己的嫩手,小蘿莉試著去拉開盔甲看看,卻驚愕地發現周澤破裂的血肉居然和盔甲粘合在了一起。

    這到底是好是壞,

    小蘿莉拿不準,

    她也不敢把這個發現給說出來,生怕刺激到這個已經護主心切到有些失心瘋的女殭屍。

    老道艱難地坐起來,從許清朗那邊接過水,喝了兩口,然後又看了看老闆的模樣。

    也就在這時,

    上方忽然有一塊嵌進牆壁裡的玻璃碎裂了,

    而後,

    一道可怖的氣息猛然降臨!

    女殭屍身體一顫,

    嚇得匍匐在了地上,

    這是一種來自血脈上的壓制,讓她不得不臣服。

    一邊的蜘蛛俠神父在此時也猛地睜開眼,跪伏在了地上,不顧自己的傷勢還在瑟瑟發抖。

    小蘿莉一臉凝重地站起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但額頭上已經有冷汗滴落了下來,這種氣息,太可怕了,彷彿只要對方願意,就能夠將自己的靈魂從這具身體裡給拘出來吞掉。

    反倒是老道和許清朗就沒什麼感覺,因為他們層次不夠,體驗不到這種細節。

    下一刻,

    那股氣息消失了。

    白鶯鶯馬上爬過去看老闆。

    周澤眼睛微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他第一眼看見的是一頭白髮容顏憔悴的白鶯鶯。

    「唉。」

    嘆了口氣,

    周澤又閉上了眼。

    一來是這個時候,他的身體情況不允許說太多話做什麼事情,

    二來,這個時候說太多就矯情了,兩世為人,兩世光棍,處理這種事情,周澤一貫不擅長。

    所以,

    他繼續閉眼,

    裝死吧。

    這就像是渣男玩過了人家就拉黑聯繫方式裝失蹤,這是男人天生就點亮的科技樹,不需要人去教。

    「他醒了。」小蘿莉說道。

    「吱吱吱………………」

    就在這時,

    猴子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它居然真的找到這裡來了!

    真是一隻聰明到令人髮指的猴砸!

    ………………

    如果說,一開始周澤只是因為不太好意思面對白鶯鶯、許清朗老道他們,是在故意裝睡的話,那之後,其實就是真的又昏迷過去了。

    這次身體,被掏空得太厲害,當然,靈魂上的消耗也不少。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可能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吧。

    當週澤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書屋二樓臥室的床上,白鶯鶯正在用濕毛巾給自己擦身子。

    入眼的,

    還是白發。

    周澤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觸碰到了白鶯鶯的發端。

    白鶯鶯身體一顫,側過頭,帶著驚喜的目光看著周澤,喊道:「老闆,你醒啦?」

    「嗯。」

    周澤應了一聲。

    「想坐起來麼?」

    周澤點點頭。

    白鶯鶯拿了枕頭幫周澤墊了一下,讓他靠著窗沿坐了下來。

    「你的臉…………」周澤開口道。

    聞言,白鶯鶯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落寞,她似乎是覺得自家老闆覺得自己不漂亮不好看不像是高中生那樣水嫩了就不要自己了,有些焦急道:

    「老闆你放心,我會抓緊時間修煉回來的,把本源給補充回來,我可以蒙面蒙紗,如果你不喜歡的話…………」

    周澤搖搖頭,沒表示什麼,等自己把身體養好,自己應該有辦法幫白鶯鶯把失去的本源給補充回來。

    其實,

    這件事上,還是自己錯了,同情心氾濫,管什麼鬼來電。

    雖然結局圓滿了,但在這個過程上,無法否認的是,自己是上了人家的圈套,且讓自己身邊的人也因此涉險,同時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明明開個書屋,當個鬼差,收收小鬼,看看報紙,喝喝咖啡,小日子過得悠閒,偏偏不懂得去珍惜,總想著當什麼大英雄。

    周澤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然後道:「幫我洗澡。」

    「嗯,好的,老闆!」

    每次周澤癱瘓醒來後,第一個要求就是讓自己幫他洗澡,因為老闆有潔癖,不能忍受自己身上髒的感覺。

    白鶯鶯很開心,因為她覺得周澤肯願意讓她繼續給他洗澡,是沒嫌棄她。

    這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女孩子,雖然,她並不是那麼的單純,但至少在和自己相處時,她真的是這樣。

    有時候周澤會回憶起自己當時在老書店用攝像頭記錄的畫面看見醒來的白鶯鶯下來用舌頭在自己水杯裡攪拌時的畫面,

    現在想想,

    都覺得那時的她,帶著些許的調皮。

    興許人和人就是這樣,相處久了,也相處習慣後,對一件事,就會產生不同的看法了。

    周澤似乎也忘了,當初自己看見監控視頻裡這個畫面時,是被嚇得個半死的。

    白鶯鶯抱著周澤下了樓,進了衛生間,老道和許清朗他們都不在,白鶯鶯說老道去考駕照了,老許則是又回老家了。

    周澤記得上次老許說他老家遷墳時出了什麼事兒,不過自己當時好像在忙什麼事情也沒細問,他也沒細說。

    至於神父,正在那裡勤勤懇懇地打掃著衛生,他的蜘蛛俠衣服在上次戰鬥中破裂了,老道給他又買了幾套衣服,是「死侍」的衣服。

    老道說這種款式才適合他,反正都是皮肉燒焦見不得人的主兒。

    坐在衛生間的小馬紮上,白鶯鶯細心地給周澤打著沐浴露,周澤身上有不少的爛泥,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但這玩意兒就是管用,尤其是治療外傷時更是有奇效,周澤哪怕再有潔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等我身體養好了,我幫你恢復。」周澤對白鶯鶯說道。

    「嗯,謝謝老闆。」白鶯鶯繼續幫周澤搓著身子,然後道:「老闆,沐浴露不夠了,我去外面拿。」

    周澤點了點頭。

    白鶯鶯走出了衛生間。

    微微側過頭,周澤強撐著站起身,身上各處骨頭都傳來了脆響,這是臥床太久的緣故。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臉的鬍渣,周澤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不過,這次好像比之前幾次都要好一些,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躺了更久的緣故,總之這次醒來時身上的外傷基本都恢復了,當然,這身子還是很虛弱。

    虛弱到,

    周澤腳下忽然一個打滑,

    整個人直接摔了下來,

    周澤下意識地用手臂先著地企圖抵消慣性。

    「嗡!」

    落地後的疼痛感沒有那麼清晰,

    正當週澤有些意外時,

    忽然看見自己手臂位置,出現了黑色的甲冑,它阻擋了自己落地時的衝擊。

    周澤慢慢地重新站起來,

    伸手去觸摸這忽然出現的這片甲冑,發現這東西像是長在自己手臂上一樣,撕下來的話可能自己那塊位置也得血肉模糊。

    周澤重新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然後默默地後退兩步,

    微微抬起頭,

    下一刻,

    一套黑色的日本武士甲冑慢慢地自周澤身上各個部位浮現而出,

    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裡面,

    封閉的衛生間裡,

    也當即颳起了陣陣陰風…………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7:02
第一百九十三章 流氓和流氓

    這套甲冑主材料是竹、革以及一部分的金屬,通體是黑色的,製作上精緻得很,讓人賞心悅目。

    其實,日本武士甲與同時期其他國家的甲冑比起來的話,無論是從防禦力還是實用性上來講,都算不上是最優的,因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日本人都是關起門來在自家島嶼上玩自己的村長級別的「戰國時代」。

    但撇開一系列的缺點不談,

    關鍵它好看啊。

    饒是此時的周澤,對著鏡子裡看著自己現在被盔甲包裹的模樣時,絲毫沒有那種自己身上忽然多出了這個東西的不適和憤怒,反而覺得這一套甲冑實用性和防護性上的東西先不談,光打架時忽然顯現出來,就覺得自己很「酷炫」;

    若是旁邊再有個老道及時搭配上一個古典的BGM,那效果就更好了。

    或許是受到近代日本文化產品的影響,至少對於周澤來說,這套甲冑他真的並不討厭。

    周澤還記得小時候在孤兒院裡,晚飯後,一大群小朋友會準是地聚集在有全校唯一一台電視機的客廳裡,大家一起坐在小板凳上等著看動畫片。

    那個時候錄影機以及後世的VCD和DVD並沒有普及,所以基本都是電視上放什麼大家就看什麼。

    有一段時間,一部日本動漫《魔神壇鬥士》曾經熱映整個大陸,掀起了巨大的狂潮,哪怕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這部動漫在甲冑的設計和一些中二BGM的使用上依舊沒有落伍陳舊的感覺。

    伸手,

    抬腿,

    扭腰,

    哪怕自己現在身子有點虛,但周澤仍然堅持對著鏡子擺了幾個poss,頗有老夫聊發少年狂的感覺。

    等玩兒夠了,周澤閉上眼,甲冑迅速消失,長舒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身上已然大汗淋漓。

    白鶯鶯此時也拿來了沐浴露重新走進了衛生間,看見周澤身上又出汗了,不明所以,只能幫周澤又洗了一遍。

    享受著自家女僕的服務,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的周老闆被白鶯鶯攙扶著坐在了自己最喜歡的沙發位置。

    面前茶几上放著一盤糖果,還有咖啡和報紙。

    悠閒的下午時光,就應該用來浪費。

    周老闆又迅速代入到了鹹魚的角色,可能,這就是本性使然吧,而且,經歷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周澤開始對任何需要自己離開書屋去進行的活動產生了一種本能地排斥。

    他的性格是有點自私的,頗有一種我只管盡情鹹魚,哪怕我咸死後洪水滔天。

    老道這個時候回來了,滿頭大汗,見周澤靠在沙發上看著報紙,老道興奮地「嘿嘿」笑了兩聲,當即拿了一瓶冰啤酒湊了過來,道:

    「老闆,回到家,看見你能像往常一樣坐在這裡看報紙,感覺真好。」

    老道的言外之意,

    就像是一個在外面辛勤勞作一天的丈夫回到家看見自家婆姨在奶孩子,就什麼疲勞都沒有了的。

    總之,這話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周澤看了一眼老道,見他精神抖擻,步履健碩,忽然有些羨慕起這貨來,那次事情之後老道哪怕是有白鶯鶯的屍丹續命,但也只是保證他不會死而已,沒想到老道生命力真的頑強,這才多久,就又修養好了。

    七十歲的老頭,有這麼可怕的生命力,而且早上起來還能一柱擎天腦子裡總是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事兒,真的是羨煞旁人了。

    「你身體,怎麼樣了?」周澤問道。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關心一下的,哪怕周澤覺得老道晚上點一個一龍戲二鳳折騰一宿都沒什麼問題。

    「挺好,感覺比以前更壯實了。」老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周澤旁邊坐下,然後伸手悄悄指了指後面忙活的白鶯鶯,小聲道:

    「老闆,鶯鶯的事兒你能解決麼?」

    「等我恢復好了就解決。」

    「那就好,挺好看的一個女娃子。」老道砸吧砸吧了嘴,去了衛生間,然後走出來打開了大電視,隨便換著台。

    「喲,老闆,今兒有球賽,你看麼?」

    「不感興趣。」周澤不是個球迷。

    「通城支雲的比賽,好像踢的還是中超球隊,足協杯吧。

    中乙球隊打中超球隊哦,這可少見得很,貧道瞅瞅。」

    老道其實也不是個球迷,不過他跟球隊倒是有些緣分,早些年走南闖北時,也曾受邀過去不少家球隊俱樂部的主場做過法事,意思就是給球隊主場開個光,轉點運。

    大概是那幾家球隊有點倒霉,自家主場射門總是中門柱或者各種運氣不好,反正老道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或者是球員覺得自家主場開了光得到了加持心理狀態就不同了,主場成績一下子好了起來,老道為此大受歡迎,打出名聲後又被幾傢俱樂部相邀去做法事。

    要說中國人真迷信的,其實真不多,別看寺廟裡香火繁盛,但大家也就圖個熱鬧,進廟就拜拜,本著廣撒網的精神,而且這其實也算不上是迷信,大樓開工前影視劇開機前,其實都會擺個供桌上個香尋求個吉利的意思。

    不過老道前幾年玩兒過火了,起了蝴蝶效應,你這兒請道士,我就請跳大神的或者和尚,總之你方唱罷我登台,各路神仙一起來加持,充分發揮了各地俱樂部的地方文化產業特色,好不熱鬧。

    不過這個被球迷抓拍了下來,鬧到了網上,球迷自己只是調侃,但被上面注意到了,足協馬上一紙文書下來,禁止各傢俱樂部再搞這種事兒。

    為此老道也斷了這項財路,只能轉站直播行業,這是後話了。

    …………

    許清朗沒開車回老家,來回都是打的順風車,當他在老家處理完事搭順風車回來時,路上看見司機似乎總是在偷偷地打量著自己。

    好吧,

    對於這種打量許清朗已經有些習慣了,也有些免疫了,他自己的容貌和氣質他也清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不過司機似乎有些不對勁,時不時地拿出手機看看,又故意從後視鏡再看看自己,最後,司機忍不住問道:

    「您是女裝大佬?」

    許清朗一時沒聽懂意思。

    司機搖搖頭,又看了看手機屏幕,問道:「您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許清朗又指了指司機道:「你在看什麼東西?」

    「哦,沒什麼。」

    「告訴我,在看什麼。」許清朗堅決道。

    不說擁有二十幾套的那種王霸之氣,

    就說這陣子見過見多了歷煉出來的那種氣質,

    許清朗現在說話時彷彿帶著一種武則天式的壓迫感。

    司機可能也年輕,心理建設不似老油條,緊張之下居然直接指著屏幕道:

    「我們這邊有司機評價的,乘客看不到;

    我看這裡的評價上說,你長得很漂亮,還有人在猜你到底是男是女之類的,我之前接你的單也是因為看到這個評價所以才感興趣馬上接單的,其實你的路和我的路線相差挺大的。」

    「無聊。」

    許清朗不屑地搖搖頭,閉上眼。

    大概二十分鐘後,車子到了書店門口,許清朗下了車,看見書店裡面居然有不少人,而且是活人。

    推開門走了進去,許清朗看見周澤坐在吧檯那邊。

    「你醒了啊。」許清朗打招呼。

    「嗯。」周澤點點頭。

    「怎麼這麼熱鬧。」許清朗問道。

    周澤指了指大電視的畫面,道:「一開始是老道在看球賽的,然後不少路人隔著玻璃窗看見了,就進來一起看了。」

    「花一百塊就為了進來看個球賽?」許清朗有些不能理解。

    其實通城在很長時間裡一直都沒有職業球隊,但自前兩年有了之後,一下子匯聚了不少球迷,哪怕是中乙比賽,每次都有近萬人去現場看比賽,熱度上已經超過一些中超球隊了。

    「臥槽,二比零落後了,媽的,不看了!」

    一個身上紋身很多的中年男子罵罵咧咧地吼了幾聲,最後很是不情願地到吧檯這邊結賬。

    「坑錢吶,我就要了兩瓶雪碧,就收我一百,關鍵他娘的上半場就兩球落後了,我這真的是花錢找罪受。」

    紋身男子想了想把那準備放出來的一百塊又收了回去,對著周澤道:

    「老闆,你好意思收我錢麼?我也是在這裡混的,外號強哥,以後你有事兒跟我打個招呼就好…………」

    「不收了。」周澤回答道。

    紋身男「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周澤,示意他知趣兒,實際上能在南大街開店的主兒,早就不是這種外強中乾的小流氓能指摘的對象了。

    紋身男抽出一根菸,咬在嘴裡,點燃,瀟瀟灑灑地推開書店門走出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許清朗在旁邊嘲諷道。

    他理解周澤為什麼會忽然好心不收他的錢,絕不是受到什麼威脅。

    笑話,

    一個鬼差被你陽間的一個地痞無賴威脅到,還混不混了?

    再加上周老闆鐵公雞的葛朗台性格,他會跟錢過不去?

    實在是許清朗也看出來了,那個紋身流氓印堂發黑,身上還有些許黑氣環繞,明顯是最近招了什麼髒東西,如果沒有有道行的人幫他破災的話,他輕則重病一場,重則可能走到路上就出車禍了。

    將死之人的錢,不收就不收了吧,說不定過幾天太還得到書店裡來,收不了你活著時候的錢,等你死了也一樣收,反正周老闆穩坐釣魚台。

    周澤默默地點了一根菸。

    書店外圍都是玻璃,所以在裡面可以清楚地看見剛走出的紋身男。

    紋身男猛吸一大口煙,走出去,正準備吐出來時,

    恰好身邊有一個孕婦從他面前走過。

    紋身男看了看女人的大肚子,當即強忍著把這一口煙給憋了回去,抽菸的人都知道一口煙嚥下去的酸爽,就像是吞了半口芥末一樣。

    等孕婦走後,

    紋身男彎著腰對著地上不停地干嘔著。

    周老闆吐出一口煙圈,他身邊的許清朗也看見了這一幕。

    「你去幫他破解一下吧。」周澤說道。

    許清朗點了點頭。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8 01:53
第一百九十四章 球說

    「喂,站住。」

    許清朗推開書店門,對著前面剛咳嗽完的紋身男喊道。

    紋身男愣了一下,側過身,嘴裡還是叼著那根菸,看了看許清朗,眼裡帶著一種色迷迷的玩味,道:

    「哥們兒,剛我就想說了,你這長得真好看,是從泰國那裡整回來的麼?」

    「…………」許清朗。

    「哥們兒,有事兒麼?不會是來拿回那一百塊的吧,我跟你說啊,你們老闆自己親口說免單了的,你也別想從我這裡拿過去,你們開店做生意,最要講究一個誠信對不?」

    紋身男一副我很吊的即視感。

    「沒事兒了,就是出來跟你說一聲晚安。」

    許清朗很自然地甩甩頭,轉身,回到了書屋裡,不帶走半片雲彩。

    晚安?

    紋身男愣了一下,心裡還在嘀咕著不會這個男的看上自己了吧?

    自己可是很正直的,

    不過這個男的長得這麼漂亮,

    偶爾彎一下好像也情有可原吧?

    大丈夫不是要能屈能伸麼?

    紋身男不停地在給自己加戲,殊不知就因為他的嘴賤,讓他失去了一根救命稻草。

    周澤見許清朗出去後很快就又回來了,有些意外道:

    「怎麼了?」

    「沒什麼。」許清朗走到吧檯後面,自己給自己調雞尾酒,「懶得救他了。」

    「哦。」

    周澤應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非親非故的,看你順眼就幫你一把,這是舉手之勞。

    看你不順眼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可厚非。

    其實,最開始的老許還是很正能量的一個人,當初曾勸周澤去幫人,周澤那時候還很煩他。

    現在好了,許清朗不光是生活作風上被周澤帶成鹹魚狀態了,連這方面也被帶得顯得淡漠許多了。

    興許是亡魂以及他們悲慘的故事見得多了吧,任何事情,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上半場比賽通城支雲隊就兩球落後了,這導致這裡的觀眾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絕大部分人其實也就是看個熱鬧,憑藉著本能喜好支持一下自己家鄉的球隊,但一看上半場就兩球落後了,又是低級別聯賽球隊打中超球隊,大家都覺得沒希望了,不想看了。

    不過在周澤旁邊坐著兩個中年人倒是一直看得津津有味,一個穿著紅襯衫,坐在那裡看著,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一個拄著枴杖,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靠在吧檯側面。

    這兩個人年紀其實都不算很大,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

    「沒希望嘍,沒希望嘍。」

    拄拐的中年男子有些遺憾地嘆息道。

    旁邊兩個年輕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顯然他們覺得在這個時候你可以不看,但你在這裡唱衰就很遭人煩了。

    中年男也沒生氣,繼續喝著自己手中的雞尾酒,這是98一份的雞尾酒,中年男進來後特意問了一下價格,覺得點冰水不能喝回本,點這個倒是能基本值得最低消費了,倒也不虧。

    其實,他是一個精打細算過日子的人,這樣子的人,能捨得走進一家最低消費一百的黑店,也著實有些意外。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跑業務時經過這裡,碰巧看見裡面在播放比賽,就鬼使神差地走進來坐下了。

    「才落後兩個,不至於吧。」周澤說道。

    周老闆不是球迷,但上半場比賽他看了,兩隊其實踢得有來有回的,不過通城隊這邊運氣不好,被那支中超球隊進了倆,其實機會是對等的。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中年男抿了一口酒,像是解說專家一樣解釋道:「其實,中超球隊踢中乙球隊難免一開始會有些不適應。

    因為根據足協規定,中乙聯賽不能有外援,全都是中國球員,但中超有外援,而且這些年進入中超的資本大鱷越來越多,買來的外援也越來越強,甚至當打之年的大牌球星也能買來。

    所以,中超球隊無論是比賽還是在訓練時,都有著對外援的嚴重依賴,這一下子去除外援踢比賽,反而有點不習慣,中乙球隊因為沒外援,所以平時怎麼踢現在就怎麼踢,反而能配合更好。

    所以,上半場是爆冷的關鍵,而通過一個上半場,中超球隊也能適應過來沒有外援的節奏了,再加上中超球隊的中方隊員實力本就比中乙的高一大截,他們下半場往往會比上半場踢得更好。

    現在問題來了,最好機會的上半場這支中乙球隊居然落後兩個了,下半場他們就更沒機會了,而且這支中超球隊是上屆足協杯的衛冕冠軍,他們不會掉以輕心的。」

    中年男一通分析,只得到了周澤默默地點點頭,忽然覺得有些不過癮,繼續道:「老闆,相信我,這盤,翻不了了,你看這幫年輕人,也就瞎熱鬧起鬨而已。」

    周澤不置可否,恰巧許清朗剛給自己調配了一杯酒,周澤順水推舟推給了中年男。

    中年男笑呵呵地收下了,也不客氣。

    似乎是酒喝得有點多了,中年男不時地用手捶著自己瘸了的那條腿。

    「以前是運動員?」周澤問道。

    「啊,嗯。」中年男露出了追憶之色,「以前,我也是踢球的,不過我沒范大將軍郝大炮他們出名,我只是一個小替補,在的球隊也不大,現在那支球隊也沒了。」

    「可惜了。」

    「沒啥可惜了,運氣不好。」中年男指了指酒杯,道:「老闆,你給我免了這一單,我就和你說說足球圈兒裡的一個隱秘。」

    「免了。」

    「爽快。」中年男嘆了口氣,道:「我是沒趕上好時候啊,那會兒啊,零幾年的時候,足球圈亂啊,也黑著呢,不像現在,現在你知道的,這幫大老闆們都來搞足球,錢多人傻待遇也好,他娘的輕輕鬆鬆地能賺大幾百上千萬的啊。」

    周澤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著。

    這會兒,下半場比賽也開始了,書店裡為數不多的觀眾還在看著,大部分人在中場休息時就已經結賬走了。

    「我們那時候不行,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自上到下,都是這樣,不說上面的大佬了,就是俱樂部經理以及主教練都這樣玩,你作為一個小小的球員,還能怎麼辦?

    當初的我,其實水平夠不上踢甲a的,但總經理卻一直留著我,給我發工資,目的是什麼,其實我心裡也清楚。」

    「腿就是這樣瘸的?」周澤問道。

    中年男點了點頭,「哈哈,老闆,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拒絕踢假球被人打瘸的,我他娘的也是鬱悶死了。

    記得那場比賽,我們踢一個中下游球隊,其實這種比賽最容易做盤了,因為大家都是中下游的,本身踢出什麼結果都正常,外界也不會覺得多意外,不像是那些爭冠爭亞冠資格的,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那一場,莊家給我發通知,讓我保一個輸局。

    跟你講啊,莊家一般操盤不會買通隊伍裡太多人的,可能這邊一個那邊一個,至多也就兩個,尤其是後防線這邊的買通萬事好辦,漏一個球或者放一個球,太輕鬆。不可能自上而下都是莊家的人,一來成本大,二來人多了容易走漏風聲出問題。

    那場比賽好巧不巧的是,我們隊裡的外援發揮太好了,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場前十分鐘就進了倆。

    莊家一般不敢去買通外援的,外援隨時會更換,等他們回到國內後隨便對著什麼媒體爆個料,那怎麼辦?

    不像是我們本土的,根子和圈子都在國內,莊家也方便控制,不擔心我們出什麼問題。

    那一場,我不停地漏人還送了一個點球,終於在第八十多分鐘時,讓對方進了仨,讓他們反超了,真的是把我累死了。

    比賽結束前,我這個後腰幹脆跑前面當前鋒去了,反正也不想守了。

    誰知道無巧不巧的,我們後場一個大腳,求居然穿過了對方的後防線就落在我面前了。

    我當時整個人懵了,但球都到你面前了你總不能不踢吧,那樣也太假了,然後我就像征性地踢了一腳,故意踢呲了,球速很慢,屬於守門員用腳都能停下來的射門。

    但他娘的,對方守門員好像太緊張,居然摔倒了,然後我那個我奶奶都能撲出去的射門居然就這樣進了。

    當我看見那皮球慢慢地滾進球門線時,我整個人絕望了。

    比賽後,莊家的人找到了我,把我的腿給打瘸了,呵,我不是什麼明星球員,當然,那時候的明星球員也踢假球,不是也進去好幾個了麼,但如果我有一些名氣的話,他們也不敢這樣對我,誰叫我那時只是一個小球隊裡的小替補呢,這條腿,就是代價,因為我那個進球害莊家虧了上千萬,那個時候的上千萬,值錢啊。」

    這時候,前面的幾個年輕人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周澤看向屏幕,是通城隊扳回一球,現在是1比2落後。

    「喲,還能進一個?」中年男子有些意外。

    過了不到三分鐘時間,

    又是一陣歡呼,

    扳平了!

    比分扳平了!

    中年男子猛地站起來,一臉地不敢置信。

    「是假球麼?」周澤問道。

    「不,應該不是,也不可能是,那支中超球隊不可能想去輸,它背後是大集團,也看不上賭球這點錢。」

    這時候,書店裡幾個年輕人不停地喊著加油,加油,再進一個等等。

    然後,

    在比賽快結束前,

    通城隊居然又進了一個,反超了比分,並且最終淘汰了這支比自己高倆級別的中超球隊,創造了一個奇蹟,爆了一個大冷門。

    中年男抿了抿嘴,對著周澤笑了笑,然後一瘸一拐地拄著枴杖走出了書店。

    周澤免了他的單,他也就沒付錢。

    比賽結束了,書店裡其他人也都走了,不過那個穿著紅襯衫的人一直坐在那裡,整場比賽,他也沒有歡呼也沒有說話,就坐在那裡認真地看著。

    「喂,該上路了。」周澤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上黃泉之前給你看了一場比賽消遣,對你不錯吧?」

    紅襯衫男子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看著周澤,嘴唇囁嚅了幾下,道:「之前那個瘸子說的守門員,就是我。」

    周澤聞言,小小的意外了一下。

    「那一年,我和另一個小莊家做反莊,黑吃黑,開場我就送對方外援進了倆球,誰知道那傢伙比我還能送,硬是送得反超了。

    呵呵,

    最後他那個射門,實在是太慢也太軟,我沒辦法,只能假裝摔倒放那個球進去。」

    「你們這是踢比賽還是玩兒無間道?」周澤有些無語,然後問道:「你是怎麼死的?」

    「車禍死的。」紅襯衫男子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退役十多年了,前陣子開車的路上,路邊花瓶那邊有小學生踢球,一個球正好飛到了我這邊,撞在了我車窗上,把我嚇了一跳,打錯了方向盤進了逆行車道,

    然後出了車禍。

    其實是小車禍,對面中巴車開得明明很慢,真得很慢,一點都不快;

    我只是腦袋被磕了一下,被送到醫院一開始沒什麼事兒,

    然後準備出院的前一天在醫院裡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死於什麼腦震盪。

    你說,

    搞不搞笑?」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9 05:14
第一百九十五章 阻我鹹魚者,死!

    周澤不清楚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輪迴,而所謂的因果報應,又到底是否真的存在,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作惡多端貪取不義之財的人終究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至少,

    他們會老死。

    打開了地獄之門,伸手抓住了紅襯衫男子,直接把他往裡面一丟,一單業績就完成了。

    接下來,周澤又進入了鹹魚狀態,躺在沙發上,拿著報紙,喝著咖啡,經歷過鏡子世界的波折之後,周澤覺得現在這種狀態最是享受。

    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了晚上,許清朗走過來對周澤小聲道:「店裡賬上沒錢了。」

    書店的房租其實不算貴,畢竟是從許家手裡租的,當時談價格時許家開了綠燈。

    但眾人的吃喝加上水電費等等算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周老闆現在喝的咖啡,就是進口的,價格本就不菲,許清朗給客人調的酒都是小酒吧便宜貨色,但他自己喝的可都不便宜。

    再加上書店的活人生意確實不怎麼好,光看周澤到現在都沒再進過書就能清楚書店的生意到底有多差強人意了。

    「去拿紙錢到門口燒一下吧,多燒點。」

    「好。」

    許清朗去拿紙錢了,之前在和猴子一起玩兒的老道見到這一幕,馬上也湊了過來。

    對於老道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燒紙錢更好玩的遊戲了,比玩老虎機更過癮,蹲在店門口燒一下,過會兒就有人過來丟錢,簡直美滋滋。

    「多拿點啊。」老道在旁邊嘀咕道。

    「夠了。」許清朗拿了一沓說道。

    「老闆都說了多燒點,你替他節約個屁啊。」

    「差不多了,不然太敗家了。」

    「他的家需要你來當麼?」老道搖搖頭,「要當也是鶯鶯來當。」

    許清朗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乾脆又拿出一沓遞給了老道,緊接著,許清朗和老道一人拿了一沓錢,趁著夜色,就在書店門口點燃。

    燒完後,老道就蹲在旁邊抽著煙,等著人民幣過來。

    其實,老道自己那邊也存了不少紙錢,有時候遇到一些沒錢的鬼,那幾張冥鈔周澤也看不上,就打賞給老道。

    老道喜不自禁地藏了起來,積少成多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而且老道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等積攢夠足夠的冥鈔後,把他們都用膠帶粘合起來製作成一件衣服,就跟赫哲族的魚皮衣服一樣,穿在身上。

    娘的,到時候就真的是人形祥瑞了,想想都覺得激動。

    穿著那身衣服如果去澳門,豈不是無往不利?

    一輛電瓶車從前面開了過來,老道和的目光都看向那裡,二人都覺得,應該是他了吧。

    開電瓶車過來的人穿著藍色的外賣服,戴著頭盔,一看就是外賣小哥,外賣小哥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但經過這個書店時,忽然看見店門口有一男一女蹲在那裡眼神還直直地盯著自個兒,心裡當即一凜,恰好前面有個消防栓,他居然開著車直接撞了過去。

    「哐當」

    有一個小箱子落了下來,裡面都是快餐盒。

    外賣小哥馬上站起身,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馬上扶起了自己的電瓶車,似乎都沒注意到掉下來的東西,直接開向了馬路。

    「嘀嘀………………」

    汽車鳴笛聲傳來,

    在老道和許清朗的注視之下,

    那個外賣小哥像是鐵頭娃一樣直接撞上了前面的公交車,而且是迎頭趕上。

    「砰!」

    外賣小哥被撞飛了出去,

    電瓶車也直接散架,

    他的頭盔無巧不巧地還滾落到了老道和許清朗的面前,還翻滾搖晃了幾下。

    這好像玩兒大發了。

    許清朗和老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些許手足無措。

    「我說少燒點的吧。」許清朗埋怨道。

    「靠,還不是你拿的。」

    老道沒好氣地懟了回去,然後起身把外賣小哥剛丟下來的餐給撿回來,拿在手裡後老道就馬上感覺不對,立馬拉著許清朗個進了書店。

    「外面怎麼了,出車禍了?」周澤也被外面的響動給驚擾到了。

    老道把那幾個餐盒拿了過來,深吸一口氣,當著周澤的面打開了第一個餐盒,裡面赫然裝著滿滿噹噹的錢,而且還是美金!

    「唔,我滴個乖乖。」

    老道砸吧砸吧了嘴,馬上又打開了兩個盒子,裡面赫然還是美金。

    「發了發了。」老道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馬上把最後一個餐盒打開,然後叫了一聲,馬上後退,那最後一個餐盒裡,居然裝著一袋子藍色的小藥丸。

    完了,完了,這下要完,藥丸了!

    許清朗站在邊上,看到美金時他沒怎麼激動,這些美金也就不到十萬,折合人民幣也就幾十萬罷了,還不夠他一套房。

    但當許清朗看見那藍色的藥丸時,他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誰丟下的?」周澤問道。

    「一個外賣小哥。」老哥回答道。

    「他人呢?」

    「喏,外面出車禍的就是他,整個人都被撞飛了。」老道指了指外面。

    周澤站起身,走到了門口看了看,車禍現場已經聚攏了不少吃瓜群眾,但也能透過縫隙看見那個外賣小哥躺在地上不住地流著血,估摸著是不行了。

    「再拿點紙錢在門口燒了吧,別惹麻煩。」周澤吩咐老道。

    「好嘞。」老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馬上又去抽屜裡取出了幾張冥鈔在門口燒了,這次不是為了求財了,而是為了避免麻煩。

    周澤指了指桌上的美金,示意許清朗收起來,就當這陣子的家用,然後他拿起那裝著藍色藥丸的袋子走到了衛生間。

    「嘩啦啦…………」

    一大袋子的藍色小藥丸被周澤直接倒入馬桶裡,然後沖了馬桶,那些小藥丸也進了下水道。

    其實,這一袋子藥丸可能更值錢,但周老闆不為所動,就像是上次老道吃饅頭的父與子一樣,這種玩意兒活人沾了損自己陰德遺禍子孫,哪怕是鬼,也不願意去碰。

    做完了這些,周澤拍了拍手,走了出來。

    警察和救護車很快就趕來了,外賣小哥車禍挺嚴重的,直接就死了,一開始來的警方不多,只是當一個尋常的車禍來處理,但後來又來了很多很多警察,氛圍一下子就不同了。

    周澤估摸著應該是警方查明了外賣小哥的真實身份,開始了大排查,還有警察來到了書店做目擊者筆錄,老道負責去接待。

    等做完之後,老道笑了笑,道:「還真是一個毒販子,咱在自家門口燒個冥鈔都能替天行道了。」

    「他遺落的東西?」許清朗問道。

    「咱運氣好,或者咱之後燒的冥鈔起了作用,這邊的倆攝像頭今天線路出現問題,正好罷工了,所以那些美金咱可以自己用了。」

    周澤聞言,點了點頭,燒冥鈔得來的錢基本都是不義之財,所以自己轉手拿來用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喂,死侍,過來打掃衛生了。」

    坐在一旁穿著死侍衣服的神父站起身,從老道手裡接過了拖把,開始打掃衛生。

    老道也沒閒著,開始擺放桌椅以及清理茶几。

    因為老闆有潔癖,所以這種打掃每天都得進行一次。

    周澤走上樓,白鶯鶯早就在臥室裡了,她正坐在椅子上戴著耳機看著電影。

    其實,這陣子白鶯鶯的容顏基本恢復了,但那也只是表面,內在的虧空只能等周澤身體復原之後幫她去復原。

    不過她就這樣坐在那裡,一頭白色的頭髮披散下來,雙腳翹在書桌上,反而比以前的跳脫多出了一種恬然寧靜。

    尤其那一雙小腳丫不住地輕輕彎曲和舒展著,像是能勾魂一樣。

    美好的曲線,恰到好處的弧度。

    周澤忍不住站在門口,多看了一會兒,人們對於美的事物,總是帶著一種欣賞的衝動。

    「老闆,老闆,不好啦,好啦不!」

    老道手裡舉著一個東西跑了上來。

    「老闆?」

    白鶯鶯摘下了耳機也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周澤問道。

    「老闆,這是我在椅子下面找到的,幾張冥鈔裡夾的卡片。」

    一般來說,送鬼下地獄之後,鬼留下的「買路財」一般會留在地上或者倒貼在鬼之前坐的椅子下面,老道打掃衛生時這些地方會著重注意。

    但冥鈔裡夾在個小卡片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卡片是黑色的,不像是那種住酒店晚上會從門縫裡塞進來的東西。

    卡片入手有點冰,上面刻著兩行字:

    「迷途小鎮歡迎你,亡者的新歸宿」

    周澤微微皺眉,亡者的新歸宿?

    亡者的歸宿就應該是地獄,這裡又怎麼忽然冒出來一個小鎮?

    「老闆,這是搶生意的啊!」老道直接喊道。

    周澤點點頭,

    對,

    的確是搶生意。

    「怪不得老闆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一個鬼都沒上門,我還覺得奇怪呢。」白鶯鶯說道。

    周老闆喜歡躺在書店裡看看報紙喝喝咖啡噹噹鹹魚,那也是建立在每天都有亡魂上門送業績送冥鈔的基礎上的,現在有人搶生意,周老闆當然不可能大度地笑一笑不去理會。

    而且根據陰司的規則,陽間每一塊區域都有對應的鬼差負責,在這塊區域裡,鬼差就是壟斷了當地的鬼魂快遞產業,而一旦出現壟斷,且習慣了壟斷後,如果再出現什麼競爭,壟斷者肯定不會去想著提高服務水平增加自己競爭力,而是本能地會去選擇吞併和打壓。

    就比如此時的周老闆,壓根就沒想著在自家書店開發出什麼新活動吸引亡魂上門,而是本能地選擇了更直接且粗暴的方式。

    「打電話給林可,後半夜三點,我們出門。」

    周澤點了一根菸,小蘿莉在這件事上她也得出力,一直以來,周澤吃肉,小蘿莉在旁邊喝湯也能有業績提升,這次陌生的競爭者等於是砸了他們一起的生意。

    「出門和他們說道說道?」老道問道。

    周澤看了看老道,笑了笑,

    道:

    「幹了他們。」

    凡是影響我做鹹魚的存在,

    都是異端,

    必須堅決打擊!

    阻我鹹魚者,

    死!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19 05:16
第一百九十六章 掃黃!

    打電話通知小蘿莉也是因為周澤本著狗腿子能用就用不用就浪費的原則,反正她魂血在自己這裡,自己也不用去玩兒什麼體恤下屬的套路,再加上雙方從認識開始小蘿莉就是把自己當作消耗品用完銷毀的,也就沒必要玩什麼溫情。

    自己需要時就把她喊來狠狠地用,

    用完再丟,各回各家,等自己再需要時又是一個電話,她還得隨叫隨到。

    當週老闆真不知道小蘿莉其實心裡早就盼著自己死了?

    盼著就盼著唄,死過一次的人還真不講究這個忌諱。

    出了書店門,周澤有些訝然地發現自家書店隔壁居然新開了一傢俬房菜館,叫「王福居私房菜」,估計是在自己昏迷的這半個月裡新開的。

    門口恰好站著一個老頭,光頭,白衣服,年紀比老道小,估計也就五十來歲,看起來像是早上去打太極的大爺大媽。

    凌晨三點,他居然還坐在店門口,一張籐椅,一壺茶,坐在那裡自飲自酌。

    「喲,你就是周老闆吧?您回來啦?」

    老頭自來熟,認出了周澤,想來應該是在周澤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應該也是和書店裡其他人混得比較熟了,但他一直知道店裡有一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老闆。

    當然,他是不知道那個老闆其實一直都在店裡,不過昏迷著。

    周澤有些意外,在南大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開私房菜館本身就意味著一種b格,很多私房菜館都很傲嬌,擺明告訴你今天就做多少桌,節假日我還得休息,您想來,等著吧,慢慢排隊。

    但這個老闆對自己卻有些過分熱情,甚至是慇勤了。

    不過很快周澤就想明白了,估計在這個老闆看來,在南大街這個房租這麼貴地段這麼好的地方開一家肯定會虧本的書店的傢伙,肯定大有來頭,

    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錢多得沒地方花純粹玩兒情懷的大佬。

    老闆見到周澤之後就把前一種可能剔除了,因為周澤看起來明顯不是傻子。

    對方遞上來了名片和一根菸,周澤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老闆也很知趣兒說了聲有空到自家店裡吃飯後就離開了。

    「這家店老闆不錯的。」

    許清朗這個時候也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周澤不置可否。

    「你對他有點不爽?」

    「呵呵,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多了一個隔壁老王你會很爽?」

    許清朗打了個哈氣。

    「不過你應該挺開心的,開私房菜館的都應該有絕活什麼的,沒去交流交流?」周澤問道。

    「油煙傷皮膚,我沒去。」許清朗回答道。

    周澤搖搖頭,心裡嘆息一聲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當初那個勤勞肯幹開麵館的許清朗早就消散在記憶的微風中了。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許清朗是在認識自己之後變成這樣子的,這會不會也是一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再細細一想,自己明明上輩子很勤奮很刻苦的一個人,怎麼死了一次之後就像是被扎破了洞的皮球,

    徹底軟下來了。

    小蘿莉來了,還背著書包,氣鼓鼓地站在馬路對面,昏黃的路燈下,凌晨的街道口,這樣一個水靈的小姑娘忽然出現在那裡,給你帶來的不是驚喜而是驚恐。

    許清朗開車,周澤坐進了副駕駛位置,小蘿莉坐了進來,還是氣鼓鼓的。

    鶯鶯現在最好還是休息,不要出去,老道在家看店,周澤也就拉了許清朗當個司機。

    有了上次溫泉酒店的經驗,周澤有了警醒,沒必要什麼事兒都拉一大幫子人去,別最後自己沒死反而讓他們出了意外,自己心裡還得過意不去。

    卡片上沒有寫地址,但周澤用指甲撫摸上面時能感應到一個位置,亡魂們也不用看,也能感應到。

    周澤指路,許清朗開車,大概二十多分鐘後,車子開到了港閘區外圍的一個小鎮上。

    下了車,前面就是田埂,麥苗連成一片,其間點綴著幾個房屋。

    位置就在這裡,應該不會錯。

    周澤回過頭,想找小蘿莉下來一起看看找找,結果發現小蘿莉正坐在後車座裡做作業。

    「咚咚咚…………」

    周澤伸手敲了敲車窗玻璃,

    很想問一句你是來搞笑的麼?

    小蘿莉很沒好氣地把作業合上去,道:

    「她作業比較多,我正好甦醒,就順手幫她把這一週的作業都做完,她也能輕鬆點。」

    周澤目光微凝,這時候他想到了之前上小姨子身的那個女鬼差,她應該就是出了這種問題,寄主的思維影響到了她自己,導致她有些神經錯亂了。

    這似乎是一個通病,凡是選擇活人身體寄存自己靈魂的鬼差都會受到影響?

    不過周澤也沒多說什麼,他今天是來砸場子的,沒那個閒工夫和小蘿莉聊什麼人生觀。

    推開車門,小蘿莉伸了個懶腰,深吸一口氣,然後道:

    「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你最近業績怎麼樣了?」周澤問道。

    「很不好。」小蘿莉回答道。

    周澤把那張黑色的卡片拿了出來,又仔細端詳了一陣子,隨後抬頭又四處看了看,道:「是因為我們都有身體,所以找不到那個地方麼?」

    「又或者是感應到我們來了,所以他們提前隱藏了自己?」小蘿莉聳了聳肩,從周澤手裡拿過了卡片,繼續道:「就像是給賓館客房門縫下塞的小卡片一樣,他們過段時間也會換地方換手機號碼的,也是防掃黃麼。」

    周澤覺得小蘿莉說得很有道理,但就是這樣空手而歸周澤還真有些不甘心,指不定自己剛走那個小鎮又開門營業了。

    到時候自己躺在書店裡,每天每夜連個鬼都見不到那還怎麼悠哉悠哉下去?

    往小的說,這影響到自己日後的生活質量;

    往大的說,這是陰司國有資產的一種流失。

    「你們什麼都沒感覺到?」

    許清朗轉過身問道。

    這時候周澤才發現許清朗額頭上還貼著一張符紙,上次許清朗進三鄉村時也是貼著這個,讓老道引鬼上身時也是這個。

    這算是最簡單的一種符紙,只要稍微有點道行的人都會話。

    這就像是保健品一樣,

    吃了真能讓你身體變好病情減弱的保健品太難太難弄,千里挑一;

    但那種吃了讓你覺得肚子有點飽沒半點好處也沒半點壞處的保健品就很好弄了,市面上基本都是這種;

    至於那種吃了能讓你出問題生病甚至直接翹辮子的東西,那就更簡單了。

    這個符紙就是給活人貼了降低陽氣的,就屬於最後一種保健品。

    「你看見什麼了?」周澤好奇地問道。

    許清朗指了指前面,周澤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裡是一個墳頭,不是很起眼,墳頭前面還插著不少小彩旗。

    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對這個應該不陌生,不少小孩子走過墳頭時喜歡把小旗子拔出來揮舞當玩具玩。

    「那裡有什麼?」

    周澤問許清朗,同時又看了看小蘿莉,發現她和自己一樣迷茫。

    不應該,

    許清朗的水平也就是一個二把刀,自己這兩個鬼差在這裡什麼都沒看清楚,但他卻能看見貓膩?

    小蘿莉像是明白了什麼,當即閉上眼,然後周澤只覺得身邊的小蘿莉氣息一下子微弱了下去,甚至變得有些病怏怏的感覺,她睜開眼睛後看向了那個方向,同時道:

    「找到了,就是那裡。」

    「怎麼弄的?」周澤問道。

    「降低你的氣場,那個地方都是孤魂野鬼所在的地方,我和你都借助在活人的身體裡,本身陽氣就重,所以必須降低你自身的氣場才能融入他們所在的環境。

    你閉上眼,想像一下自己生病了的感覺,總之就是不停地給自己心理暗示你很累你很虛弱你快死了。」

    周澤聞言,閉上了眼,然後在心裡不停地回想那種感覺,慢慢地,他似乎找到了那個界限,等到他在睜開眼時,

    再看那個墳頭就感覺到不一樣了。

    原本古樸無奇的墳頭現在看過去,卻發現像是一個牌坊,有點像是古代青樓的感覺,居然還掛著燈籠張燈結綵,門口還有一個個頭矮小穿著古代龜公衣服的小人兒站在那裡迎來送往。

    周澤三人這時候主動走了過去,

    那個龜公一開始沒注意到周澤等人,或許正是小蘿莉所說的,鬼有鬼的圈子,人有人的圈子,雖然身為鬼差能看見鬼,但並不意味著鬼差就屬於這個圈子,所以之前這個龜公並不能看見周澤,就像是周澤之前也沒看出這個墳頭有什麼異樣異樣。

    「喲,幾位爺,裡面請,裡面請!」

    龜公彎著腰伺候著,本就不高的他顯得更矮小了。

    周澤點點頭,率先走了進去,這門檻兒有點低,周澤得彎腰才能進去,走進去之後,裡面一下子豁然開朗。

    哦豁,

    跳舞的,

    唱戲的,

    表演雜耍的,

    燈火通明,

    鶯鶯燕燕,

    好不熱鬧。

    這真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周澤覺得如果自己是鬼的話,也寧願選擇到這裡廝混盡情的放縱,而不會選擇跑去毫無意思的書店吃一頓許清朗準備的沒有誠意的冷盤然後再被周澤一巴掌拍進地獄之門。

    「喲,爺,樓上請啊!來玩嘛,來玩嘛!」

    「對啊,爺,來嘛,樓上請,我們好好伺候您!」

    周澤向右邊二樓看去,發現陽台上有不少穿著大紅色衣服的女人揮舞著手中的扇子對著自己喊著。

    這些女人臉上脂粉濃郁得跟小日本喜歡的那種裝束一樣,慘白的臉配上紅通通的小嘴,看起來還真讓人覺得慎得慌。

    「哈哈哈哈………………」

    一道爽朗的笑聲從樓上傳來,緊接著周澤就看著一個身材臃腫的男子蒙著眼在和一群小姐姐玩捉迷藏的遊戲,不小心走到了陽台上,抓著一個剛剛還在跟周澤打招呼的女人直接親了下去。

    周澤看得一陣牙酸,

    那個男的嘴唇上也留下了一層厚到油膩的胭脂。

    不過很快周澤就發現不對了,

    那個男的是個光頭,

    光頭就算了,

    那頭上還長滿了癩子。

    「癩頭和尚!」

    周澤直接喊道。

    「誰,誰喊我?」

    癩頭和尚馬上揭開了蒙著眼睛的布條,馬上就發現了下面站著的周澤,

    當即嚇得一個哆嗦,馬上喊道:

    「掃黃啦,官差掃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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