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懸疑] 深夜書屋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mk2258 2018-2-18 11:41:48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6 1353844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0 23:00

第一百九十七章 鐵面無私周捕頭!
    周澤根本就沒想到,在這個地方,居然碰到了癩頭和尚。

    當初這個和尚跑到自己店裡來有的沒的和自己聊了半天的理想和追求,然後被周澤敷衍走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好像這個和尚當初的理念就是眾生平等,人和鬼都應該有屬於自己停留的權力,鬼差也需要尊重人權,哦不,鬼權,不能強制把鬼送下地獄。

    當時在周澤聽起來,這和尚就像是一個中二病患者,就像是被《讀者》《文摘》給毒害了的一代,腦子裡只想著日本孩子多麼團結多麼堅強多麼能吃苦他們遇到事兒時多麼有秩序國外多麼先進國內多麼落後等等,完全不接地氣也不符合實際。

    此時,癩頭和尚的一句高喝「官差掃黃」,瞬間讓這個街面沸騰了起來。

    的確,以周澤的身份,確實算得上是陰司的差役,而這裡,也的確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地方,說得好聽點是亡者的小鎮,但實際上在陰司正統的眼裡,就是一群黑戶聚集起來的違法棚戶區,屬於需要堅決打擊的對象。

    「砰!」

    「砰!」

    「砰!」

    家家戶戶開始關門關窗,街面上賣藝的閒逛的人一個個都鑽入了巷道里去了,就連剛剛還在二樓喊周澤上來玩脂粉厚重的小姐姐們也一個個不見蹤跡。

    「嚯。」

    許清朗走了過來,之前他還湊在一個地方看雜耍呢,這下子什麼都沒得看了。

    「林可呢?」周澤問許清朗。

    之前,三個人依次走了進來,街面上熙熙攘攘,現在街面空蕩蕩一片,結果自己只看見了許清朗卻沒看見小蘿莉。

    「不知道,估計躲在哪裡去寫作業去了吧。」

    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小蘿莉明顯有點不正常了,或者可以說是有了不正常的趨勢。

    一想到那個當初見面就張開嘴吐出舌頭喊「陰司有序,黃泉可渡」的地獄少女,

    現在居然會想著去寫小學生的作業,

    這畫風真的好HMP。

    周澤沒經歷過掃黃這種事情,不過曾經去撈過幾次自己的同事,以前交五千塊來個擔保人寫個擔保書就能領人出來,不過後來聽說改了政策,嫖娼被抓,只要結婚了就必須通知到配偶。

    好吧,不管怎麼樣,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必須得清除,關鍵這裡影響到了自己的生意,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踹門,進去。」

    周澤對許清朗說道。

    許清朗很想反問一句為什麼不是你去,但想想還是不計較這些事兒了,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門,像是街坊鄰居串門兒一樣溫柔。

    周澤嘴角抽了抽,

    他是讓許清朗踹門,

    但許清朗這個動作如果再配合一句:「媽媽,開門啊,是我回來啦!」

    那就太貼合不過了。

    周澤走過去,一腳踹上去。

    「砰!」

    門直接碎裂,像是紙糊的一樣。

    其實,這裡的玩意兒,大部分都是一分真九分假,就像是當初白夫人設宴款待自己和許清朗時的飯菜一樣。

    雖然門不經踹,但這場面效果極好,走在後面的許清朗覺得這個時候可以給周澤拍個視頻,如果陰司有官方報紙的話倒是可以去投稿。

    標題就是:2018年,在陰司正確領導下,在十大閻羅店直接指導下,我縣差人在周澤捕頭領導下,堅決貫徹地藏王菩薩關於本次掃黃打非的會議精神,以淨化抓鬼市場為首要任務,抓好重點工作,進一步強化日常監督,紮實有效地推進本次打擊活動的持久有效進行,保護我市「深夜書屋」的經營秩序;

    為維護我市文化安全鑄就了一道堅固的防線,為我市經濟建設營造了良好的社會文化環境。

    想想還挺有意思,許清朗在後面居然還摀住嘴笑了起來。

    他是真不緊張,周老闆在這裡,他就像是心裡有了依靠,一點都不慌,上次在溫泉山莊周老闆是自己昏迷了,否則事情估計也不至於那麼艱難。

    走進去之後,裡面是大廳,有屏風隔著好幾個空間,一切陳設佈局都古色古香,抬起頭,向四周望了一圈,一堆小姐姐並排地站在二樓的內側欄杆邊上,一臉呆滯地看著下方。

    小姐姐們忽然變得一本正經反而讓周澤有些不習慣了,氣氛也壓抑了許多。

    而且這些小姐姐還不住地來回搖擺,像是在無聲地唱歌晃頭一樣,整齊劃一,更增添了一種陰冷肅殺之感。

    許清朗跟在周澤身後走了進來,進來後又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居然很不厚道地往後又退了一步,想了想乾脆直接退到了門外。

    這他娘的哪裡像是被抓掃黃時的樣子,這是明顯的鴻門宴啊。

    「喲,客官,不往裡面請麼?」

    小矮個龜公伸手在許清朗背後輕輕一推,許清朗只感覺自己後背一陣冰涼,而後整個人一陣眩暈,居然在下一刻直接跑到了周澤的跟前。

    龜公站在門口,微笑著轉身關門,就差喊一聲關門打狗了。

    老實說,不管是哪一行,在遇到競爭對手時,也很少有人直接上門就砸的,一般都會先摸摸對方的底細,看看有沒有什麼背景。

    但周老闆等不了,也不想等,這件事,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還有就是,

    周老闆有些膨脹了,

    現在的他,有了鎧甲,

    又能開無雙,

    連小蘿莉都不被他放在眼裡,更何況其他?

    「喲喲喲,來者是客,息怒息怒。」

    癩頭和尚從樓上走了下來,一旁的龜公給他端來椅子,他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也沒說著給周澤也要一把椅子。

    「這是你搞的鬼?」

    看癩頭和尚之前在二樓蒙著眼睛玩捉迷藏遊戲,

    還真是在搞鬼。

    「喲,您這可抬舉貧僧了,貧僧只是來玩玩,湊湊熱鬧,紅塵中走一走,無論什麼時候,都只能算是一個過客,無非是換一種修行的方式而已。」

    癩頭和尚否認了。

    「那這裡總有一個話事人吧?」周澤問道。

    同時,

    周澤的耐心,也在被慢慢地消耗掉了。

    本就是來砸場子的,

    也沒必要談什麼道理,

    在觸犯到自己最切身利益的前提下,也沒必要講道理。

    「鬼差大人這是真的要掃黃了?」

    賴頭和尚摸了摸自己的頭,很是糾結的樣子,

    「可惜話事人不在這裡,貧僧也只是給他看個場子,這樣吧,鬼差大人,咱能緩緩麼,等他回來,貧僧讓他來找你,實在不行,貧僧就勸他過陣子再換個地方?」

    「過陣子?」周澤問道。

    「難不成鬼差大人連一點點時間都不願意寬限?」

    「寬限?」

    周澤反問道,然後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跟我談寬限?

    如果不算被球賽和苦主吸引來的那個球員亡魂,

    按照白鶯鶯的說法,

    在自己昏迷的這半個月裡,

    書店早就斷生意了!

    老子為什麼要把書店搬遷到南大街,還不是想著人流量鬼流量大一點,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家裡等鬼上門麼?

    現在鬼都沒了,我還怎麼躺?

    一想到自己以後不能躺在書店鹹魚混日子,必須得出門跑來跑去抓鬼,

    周澤就好氣哦。

    「爺,您消消氣,小的給您安排幾個活兒好的姑娘,保管給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龜公這個時候主動湊過來說話,他這是打算給周澤一個下坡的機會。

    但他實在是低估了周老闆對於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一天的寬限時間,

    都不可能有!

    「嗡!」

    周澤抬起手,直接拍在龜公的頭上,同時指甲長了出來,刺了下去。

    龜公面色巨變,

    但馬上那小小的頭居然直接一縮,而後身上像是刺蝟一樣忽然長出了一根根黑刺,像是應急反應一樣,身上的黑刺炸起,直接射向了周澤。

    「咔嚓……咔嚓……咔嚓……」

    周澤身上瞬間被鎧甲覆蓋,這些黑刺射中鎧甲後直接自己斷裂,有的甚至化作了青煙消散。

    「你很皮啊。」

    周澤低著頭對那個縮頭的龜公說道,

    而後一腳踹過去,

    「砰!」

    龜公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周澤踹飛出去,在其飛到半空中時,周澤手掌伸開,五指指尖散發出黑氣直接將其又裹挾了回來。

    像是傳球給七秒後自己的一樣。

    龜公發出了一聲尖叫,

    顯然它清楚自己即將下場不妙,這個來勢洶洶的差人,好像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和留手。

    癩頭和尚見狀當即站了起來,

    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得饒人處且饒人,周差人,聽貧僧一句勸,給貧僧一縷薄面,先放過他吧,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和這些小嘍嘍置氣?」

    「吧唧!」

    一聲脆響,

    像是西瓜墜地一樣,

    清脆,

    響亮,

    火辣,

    周澤手掌上有一攤腥紅色的液體不住的流淌,

    而下面,

    則是一灘肉醬,

    蜷縮成一團,倒刺橫立,

    分明真的是一隻刺蝟,

    現在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周澤抬起頭,

    一身黑色甲冑的他看起來多出了些許的森然,尤其是甲冑上的符文不住的流轉之下,更給他增添了一抹神秘。

    他看向前面的癩頭和尚,

    作疑惑道:

    「你剛說什麼來著?

    面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0 23:00

第一百九十八章 花開彼岸本無岸
    癩頭和尚有些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頹然地放下雙臂,雙手慢慢地交叉,同時開口道:

    「周差人,陰司很大,我知道;

    但這裡畢竟是陽間,你陰司的手再長,也休想到這裡攪風攪雨。

    況且,

    貧僧還沒圓寂呢!」

    癩頭和尚雙臂忽然撐起來,兩道符紙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符紙是紫色的,此時內部竟然夾雜著些許電蛇正在流淌。

    癩頭和尚當初進書屋時就對老道開過嘲諷,指明自己和老道不是一路人,因為在他看來,老道無非是一個混吃混喝的神棍,而他則是真正有道行的存在。

    「嗚嗚…………嗚嗚…………嗚嗚………………」

    二樓欄杆邊那一排密密麻麻站著的小姐姐嘴裡一起發出這種呼聲,一時間,一樓的位置竟然掀起了陣陣陰風。

    一個和尚,

    配合著一群鬼,

    這個搭配有點詭異,

    但卻實打實地給癩頭和尚增添出了些許主場作戰的感覺。

    「活人的事,我不管,但鬼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這和尚,過界了!」

    「那就看看,誰死誰活,真以為拿個鬼差證就天下無敵了,天下很大,可不僅僅是一個通城!」

    癩頭和尚直接撲了上來,他的個頭並不高,但是大腿很粗,這種矮腳虎奔跑起來其勢也能如風!

    「嗚嗚…………嗚嗚…………嗚嗚…………」

    周澤正準備同樣衝過去,

    卻在此時從上面一個個小姐姐嘴裡都吐出了一根黑絲,瞬間落了下來,纏繞在了他的盔甲上,而後原本軟綿綿的絲線忽然一起發力,剎那間,周澤就像是被蜘蛛網纏繞住的獵物。

    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覺得自己如同深陷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而癩頭和尚已經接近了,周澤甚至能夠聽到對方掌心符紙內所發出的「滋滋」聲響。

    閉上眼,

    沒辦法了,

    周澤只能選擇進入那種狀態,

    雖然現在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也沒完全復原,但周澤覺得解決面前的麻煩不成問題,大不了再昏迷半個月。

    「嗡!」

    就在周澤剛剛閉眼的同時,一條長舌頭忽然從二樓位置延伸出來,像是一條皮鞭一樣狠狠地抽了過去。

    「啪啪啪啪啪啪……………………」

    像是每個小姐姐臉上都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所有纏繞在周澤盔甲上的絲線也應聲而斷,周澤重新恢復了自由。

    小蘿莉的身形出現在了二樓位置,手裡拿著一本《三年級數學習題集》。

    她居然真的是偷偷找個地方做作業去了!

    小蘿莉揉了揉眼,打了個呵欠,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後單手撐在欄杆上,看著下面的周澤,活脫脫的一個熬夜做作業忍不住犯困的小女生,樣子嬌憨可愛。

    癩頭和尚來到周澤面前時,周澤雙手指甲直接插了過去。

    「噗!」

    癩頭和尚雙掌被周澤的十指分別洞穿,

    但在頃刻間,

    符紙上的電蛇宛若被賦予了生機,直接竄入周澤體內,周澤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一陣麻痺,下意識地跪了下來。

    而癩頭和尚哪怕忍著自己雙掌被洞穿,卻依舊保持著站姿,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

    「貧僧就說…………」

    下一刻,

    周澤抬起頭,十指指甲再度長長。

    「噗!」

    像是布帛被撕碎的聲音,

    癩頭和尚雙掌直接炸裂開,

    「啊啊啊啊!!!!」

    癩頭和尚慘叫著不停地向後退,失去雙手後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協調,尤其是那像是冰棍兒一樣的雙臂,顯得很是突兀。

    周澤深呼吸了好幾次,

    他有些累了,

    因為之前小蘿莉的出手幫助,他還是沒選擇進入那種狀態,能不癱瘓就不癱瘓吧,誰喜歡沒事做玩兒昏迷呢。

    有些勉強地站起來,盔甲上面有好多道坑坑窪窪的痕跡,像是經歷過火燒後留下的瘢痕。

    老實說,如果不是有這一身的盔甲,就剛剛癩頭和尚的符紙很可能就能讓周澤斃命,那種玩意兒對於鬼物來說真的就是天大的剋星。

    癩頭和尚雙手負於身後,額頭朝上,居然都這個時候還注意保持著自己的驕傲。

    周澤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上次在書店見面時,癩頭和尚雖然在他看來有些中二,但依然有著高僧氣度,怎麼這裡的這位不光是玩兒女人打架時還這麼的蹦蹦跳跳?

    這又不是明星喜歡玩兒人設,

    這貨前後的人設反差,還真的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嗚嗚嗚………………」

    二樓的小姐姐們似乎還想搞事情。

    小蘿莉側過頭,嘴巴再度張開;

    長舌頭這次毫不留情,直接將她們像是冰糖葫蘆一樣一個接著一個洞穿,而後長蛇在二樓空間飛舞翻滾,

    連帶著舌頭上的小姐姐們也一起旋轉、跳躍還都閉著眼。

    這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童心未泯的孩子找到了一個新奇的遊戲,但很快她就玩膩了,直接舌頭一甩,上面的小姐姐們一個個地摔落了下來,砸在了地上,堆疊在一起,像是一張張紙人,又像是一具具被放了氣的充氣娃娃。

    長舒一口氣,

    小蘿莉吐了吐舌頭,像是有些酸了,而後她拿起自動筆,又翻開了習題集,催促道:

    「你繼續,我做作業。」

    半個月不見,周澤發現小蘿莉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前的那種冰冷高傲感覺,行事風格也是無拘無束的樣子。

    就像是當初她先是在自己書店裡看書,看累了就跑去隔壁把許清朗爹媽的亡魂收走了,擺個poss看著許清朗趴在地上痛哭之後揮揮手又回隔壁看書。

    或許,是因為她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了?

    但你丫的魂血還在老子手上啊,

    你這麼拽讓老子很不爽啊,

    到底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

    周澤很想頤氣指使地讓小蘿莉下來戰鬥,但又覺得孩子說要寫作業自己這個當大人的打擾她好像有點不太合適?

    癩頭和尚此時也沒閒著,一咬舌尖,吐出一口鮮血,而後嘴裡開始不停地唸咒。

    一時間,梵音浩蕩,像是後面有一個聚光燈打在他身上一樣,帶著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這光讓周澤有些難受,

    很多時候周澤都忘記了自己其實是個鬼,反而依舊認為自己是個人,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感知到了人鬼殊途。

    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不少東西對鬼物天然就存在克制的。

    好在許清朗這個時候也沒閒著,他很乾脆,沒拿符紙也沒拿護心鏡之類的玩意兒,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東西都是對付鬼物的,同理,和尚的佛光poss再怎麼炫酷,也只能對周澤有點效果,對許清朗效果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也因此,許清朗用最直接的方法,直接一拳砸過去!

    老許是會打架的,雖然長得像女人,但年輕時也當過流氓,如果不是當初被那位警察局長勒令改邪歸正,可能現在還是一個很非主流的流氓,拳腳功夫其實還是不錯的。

    癩頭和尚這邊經文還沒唸幾句就連續吃了許清朗好幾拳,

    這就有些欺負人了,

    癩頭和尚修為確實比許清朗高,但他的很多法門都是去對付妖物和鬼物的,許清朗是人,所以他的畢生所學就成了屠龍技,完全施展不開。

    再加上和尚雙手剛剛被周澤撕碎,這會兒更是被許清朗打得連一點脾氣都沒有。

    許清朗還越打越過癮,居然乾脆把和尚掀翻在地上,而後大馬金刀地坐在他身上直接來回地抽。

    「啪啪啪啪啪!!!!」

    一邊的周澤慢慢地把身上的盔甲收回去,

    他記得以前許清朗說過自己打架像是潑婦打架只知道抓撓,

    現在看看許清朗打架的方式,

    嘖嘖。

    跟那些小姐姐一樣,癩頭和尚居然被揍得也開始漏氣,

    到最後,

    抽著抽著,癩頭和尚變成了一張紙人,紙人畫著癩頭和尚的模樣,上面寫著生辰八字還有「貪嗔痴恨愛惡欲」七個字。

    小蘿莉從樓上走了下來,看了看地上的紙,道:「這不是那和尚的真身,應該是留下的替身,也真是好方法,把自己身上犯戒的東西留下來,自己只剩下純潔和佛性。」

    周澤點點頭,這樣一來癩頭和尚前後不一的反應就可以說得通了。

    只是,這裡到底又存在著些什麼東西?

    或者說……秘密?

    周澤往前走,嘗試推開面前的屏風,卻發現屏風是假的,是畫在牆壁上的。

    「這裡的空間看似很大,實際上很小很小,包括二樓的房間,門窗都是畫上去的。」小蘿莉說道。

    周澤後退了兩步,

    然後向前一個衝刺,一腳踹在了屏風上。

    「砰!」

    屏風碎裂,

    甚至是這面牆壁都跟著一起坍塌了下去,

    前方,

    是一個很幽暗的空間,

    有幾十個衣著年紀不同的人正孤獨地站在裡頭,不停地搖晃著,他們是亡魂,也就是周老闆這段時間損失的業績。

    而在亡魂的腳下,零零散散地開著幾朵花。

    花瓣婀娜,

    花蕊誘人,

    花香撲鼻,

    花枝婷婷。

    「這是什麼花,怪好看的,以前沒見過。

    今兒不是520麼?

    采點回去送人正好,也沒算白來,對吧?」

    許清朗指著前面的花問道。

    然後他沒得到回應,

    扭過頭看向身後,

    許清朗發現周澤和小蘿莉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額?怎麼了?」許清朗疑惑地問道。

    小蘿莉指了指前面的花,看著許清朗,

    開口道:

    「花開彼岸本無岸,魂落忘川猶在川,

    這是…………彼岸花。」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1 23:26
深夜書屋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民以食為天

    彼岸花,盛開在黃泉路邊,散發著特殊的幽香,是亡者歸途的陪伴,是陰間為數不多的色彩點綴。

    它是陰間的獨特產物,和「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還不一樣,這玩意兒在陽間根本就不能生長。

    現在,它被人移栽到了這裡,雖然這裡是一個特殊的空間特殊的環境,但畢竟還是在陽間。

    當然,比起路邊的「野花」,周老闆更感興趣的還是前面那一幫自己的「業績」。

    只是,當週澤走過去查看那些亡魂的情況時,發現那些亡魂身體都很稀薄,而且目光呆滯,像是得了癔症一樣。

    亡魂是有保鮮期的,這個保鮮期不是時間,舉個例子,成了厲鬼的亡魂哪怕最後完成了執念,他也只能隨風消散,失去了再入地獄獲得輪迴的機會。

    而這裡的亡魂雖然沒有成為厲鬼,但他們早就失去了神智思維,只剩下了單純的靈魂體能量團,根本就算不得是亡魂了。

    這樣子的「鬼」,下地獄地獄也不要,周澤就算強行送他們下去,也不會有半點的業績。

    這讓周老闆有些牙疼,白花花的業績就這樣給糟蹋了。

    小luoli站在邊上,彎下腰,仔細觀察了一遍,道:

    「這也正常,彼岸花本就是吸收亡者之氣滋養生長出來的特殊物種,黃泉路邊當然可以長,畢竟黃泉路上每時每刻都有那麼多的亡者走過,哪怕每個人身上掉落一根頭髮,也足夠滋養那些彼岸花了。

    這裡不一樣,這裡長出的幾朵彼岸花,全都是靠這幾十個亡魂夜以繼日的供奉,就像是人形榨汁機一樣,他們早就被榨乾了。

    如果不是這個特殊的空間存在,讓他們重新回到陽光底下,肯定瞬間灰飛煙滅。」

    「是誰在弄這個?」周澤問道。

    「我不知道,但能有這種手筆的人或者某個組織,也不是我們能去觸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件事上報給上面。」

    小luoli伸手想要拍一拍周澤的肩膀,但她太矮,拍不到,又不像是當初周澤只是她手裡的玩具可以讓周澤抱起來讓自己拍拍,所以顯得有些不適應。

    周澤伸手,在小luoli腦袋上摸了摸,

    一記摸頭殺之後,

    小luoli咬了咬嘴唇,

    這個小氣的男人,無時無刻不想把自己當初對他做的事情給報復回來,並且反覆地提醒她雙方的地位早就發生了變化。

    「說話留一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周澤說道。

    「這個情況上報給上面,也能獲得一定的獎勵,這個獎勵,會折算進業績裡,總的來說,應該不比把這幾十個亡魂送入地獄業績少。」

    「早點說嘛。」周澤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不過,很快周澤又想起一件事,道:「那上次蓉城的事兒你們沒上報?」

    蓉城的那位還活著,還活得活蹦亂跳的,上次還在自己書店裡睡了一會兒當著自己面前抖落了一地鬼差證,這就沒下文了?

    「他的事情有點特殊,當時上面對於處理意見也有分歧,並沒有給出具體的操作指令,是我們自己私下得到的吩咐串聯起來的,所以,任務失敗了,也就失敗了,只要他不繼續搞事情,這件事可能就會做冷處理。」

    小luoli說道。

    「哦,這樣。」

    周澤又伸手摸了摸小luoli的腦袋,不顧小luoli嘟起的小嘴,甚至還用手指在她小嘴上刮了一下,像是逗弄著自家侄女兒。

    不過,老實說,小luoli也確實是周澤的侄女兒輩分。

    「陰司上面也爭權奪利,也不是鐵板一塊?」

    周澤原本還以為陰司就像是一台電腦一樣呢。

    小luoli深吸一口氣,她看著周澤,忽然覺得很想笑,因為她清楚周澤拿著的是誰的鬼差證,那位鬼差證的原主人,當年不就是被地藏王菩薩給坑了,弄得連自己的泰山府衙都丟了,最後落得個極為淒冷的下場。

    「你認為人和鬼有多少區別?」

    小luoli沒具體地提泰山府君的事兒,有些東西有些佈局,來自於大人物的手筆,哪怕泰山府君早就隕落了,但他留下的佈置也不是自己這個小小鬼差可以亂加置喙的。

    「那我們就走唄,這些彼岸花怎麼辦,收集起來?」周澤問道。

    「送到地獄去,這些東西開在地獄是觀賞性花卉,但如果流散到人間會成為比罌粟更加可怕的東西,它對活人的影響更加的恐怖。」

    周澤點點頭,先走到了原本的位置,指了指腳下的那個刺蝟說道:

    「這算不算是妖物?」

    這還是周澤第一次見到妖怪,這一年來,周澤見的基本都是鬼,妖精基本沒見到,不過這個妖怪出場夠low的,跟小時候看《葫蘆娃》時那些妖怪小兵差不多,沒什麼戰鬥力。

    「這不算妖物,等會兒挖開這個墳你就知道了。」小luoli搖搖頭。

    隨後,三人一起離開這家青樓,從原路返回,周澤走出去後還是彎腰,而後閉上眼,調整平復自己的狀態,等到他再睜開眼時,之前進去的周圍掛著燈籠的牌坊也完全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個墳頭在這裡。

    許清朗也把自己額頭上的符紙摘下,同時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顯然,貼這個符紙後作用也不少,有點像是感冒發燒。

    「老許,你辛苦一下。」周澤伸手拍了拍許清朗的肩膀,「你車裡好像有工具,開挖一下吧。」

    「挖人墳這事兒為什麼…………」

    許清朗本能地想拒絕,但一看周澤是個病號,小luoli又拿出了作業本,得嘞,許清朗也不多廢話了,從車上拿下一個多功能工兵鏟開始挖了起來。

    之所以車上有這個,其實也是拿來防身的,放刀具如果遇到安檢時會被查收,所以才放了這個,這個時候倒也派上了用場。

    實際上也沒挖多久,因為裡頭是中空的,許清朗只是挖了一小會兒,下面就直接坍塌了下去,露出了一個二十多個平房的坑。

    「這就是我們之前進的區域吧,其實,那個小鎮裡只有那家青樓是能進去的,其餘的街上的店舖,都是假的,只能看看,根本進不去,就是那家青樓,也就一樓空曠的地方能站站人,但上面用來辦事兒的房間也都是畫上去的。」

    小luoli在旁邊解釋道。

    坑洞壁面上掛著不少的符紙,還有一張張的皮影貼在那裡,不同的形象,但也惟妙惟肖,這些都是在街面上賣藝和吆喝的人,當然,還包括那些小姐姐以及癩頭和尚的。

    周澤跳下了坑,尋著記憶位置彎下腰拿過鏟子開始挖,不一會兒裡面就冒出來好幾個紅通通的東西,像是石榴一樣,裡面居然還有紅色的汁水流淌而出。

    這味道,很香。

    「這就是彼岸花?」周澤問道。

    「對,彼岸花。」小luoli點頭道,「不過是在正常陽間環境下,它就是這個樣子。」

    許清朗也想湊過來看一看,但那味道剛聞了一點點,他就臉色驟然一變,馬上盤膝而坐,嘴裡開始唸誦著什麼東西,一副必須要靜心的樣子。

    再看他臉色瞬間泛紅,紅得彷彿可以掐出水來的樣子,就證明這彼岸花對普通人的影響到底有多可怕。

    罌粟就算是種在地上,還得經過加工處理才能變成d品呢,而且會經過一系列的轉化和運作,但這彼岸花不用,它就放在這兒,普通人聞一點味兒就受不了了。

    許清朗還是早有防備,都得這般嚴陣以待地進行克制。

    周澤又扒拉了一下,又找出幾顆,並且還找到了一隻死刺蝟的屍體,這刺蝟應該就是自己之前殺的那一隻,不過應該早就死了,這都風乾成臘肉了。

    刺蝟屍體上還貼著一張符紙,周澤伸手撕了下來。

    「你剛問我這是不是妖怪,我說不是,這只是一種精魅,以動物的屍體上貼陰魂符加持產生的效果,比屍魅還要低級得多。」

    周澤點點頭,他沒選擇把這些彼岸花都給燒了,而是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將這些玩意兒全都裹了進去。

    「你這是要做什麼?」小luoli皺了皺眉。

    「這樣吧,我先帶著這些東西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等著,你們先回去給我找一些密封性好一點的瓶子過來,這東西對我有用。」周澤說道。

    「別玩火自焚。」小luoli臉色凝重地提醒道。

    「你知道麼,這東西我剛剛只是聞了一下就忽然覺得自己有食慾了,想吃點東西,比什麼酸梅汁藍莓汁好用多了,這玩意兒燒了真的挺可惜了,我自己處理一下當我吃飯前的調味品。」

    對於一個早就進入鹹魚生活狀態的人來說,睡覺的問題可以抱著白鶯鶯解決,但吃飯的問題,哪怕是酸梅汁,也真的很難喝啊。

    有這玩意兒之後,自己應該就能品嚐美食了,周澤覺得不管它到底有多危險,都必須留下來。

    「你…………你…………」

    一邊的許清朗似乎清心咒沒辦法抵住這味道的迷幻作用,

    慢慢地站了起來,指著周澤,滿臉泛紅,面露春色,像是呵斥又像是在嬌chuan道:

    「你不要…………不要我的…………汁……水…………了麼……」

    看樣子老許真的中毒很深,

    「給他弄清醒一下,這話聽得我真噁心,要吐了。」

    周澤指了指小luoli。

    小luoli上前,舌頭伸出來,直接抽在了許清朗的脖子上,許清朗如遭電擊,直接昏迷了過去,但哪怕是昏迷過去了,他的身體還是在不停地抽搐著,像是做夢都在做什麼事情一樣。

    解決了許清朗,小luoli繼續沉著臉看著周澤。

    「別再提醒警告我了,沒用,民以食為天。」周澤顯得很霸道。

    小luoli搖搖頭,

    道:

    「你做好後,可不可以分我一點?」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1 23:26
深夜書屋 第兩百章 網癮少女

    小luoli也沒去更遠的地方,而是直接在附近人家家裡找了一個大酒罈子,周澤一開始還擔心這個酒罈是否真的能密封,然後見證奇蹟的時候就到了;

    小luoli從書包裡找出一個新的空白作業本,一張張撕下來,示意周澤先把彼岸花放進去,然後她拿著紙,用自己的舌頭舔一下沾上口水後再貼上去,足足貼了一圈,然後拍拍手,從車裡取出一瓶礦泉水「咕嘟咕嘟」地喝著,看樣子是在補充剛剛消耗的水分。

    好吧,周澤是知道小luoli的舌頭能伸得很長很長,但真沒想到那長舌頭上的口水居然還有這種效果,既然小luoli說這密封性絕對沒問題,周澤也就不再多想。

    回去的路上,是周澤開著車,因為許清朗還昏迷著,整個人橫躺在後車座上,還沉浸在某個美好的夢鄉里,像是一個喝醉了酒的人,當然,這還是小luoli把他弄暈的結果,如果他現在清醒著,那麼天知道會做出什麼辣眼睛的事情來。

    這玩意兒的效果對於活人來說,真的是超越了世界上所有已認知的精神系藥品,而且根本就不再是一個層次級上的東西了。

    不過回去的路上週澤倒是很小心翼翼,也幸虧沒碰上交警,否則萬一再弄個無證駕駛就搞笑了。

    先送小luoli回家,車就開到了王軻所在的小區外面。

    小luoli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車停後她也沒急著下車,而是又看了眼周澤腳下的酒罈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我很好奇,你之前吃飯是怎麼解決的?」周澤問道。

    「這就是我們大部分鬼差會找宿體的原因,我們大部分時候都在沉睡,而宿主自己進行自己的行為,兩個靈魂共存在一具身體內,所以,宿主並不會被影響吃飯和睡覺。」

    周澤點點頭,他明白了,因為自己是偷渡客,哪怕機緣巧合之下成了鬼差,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早就gg了,所以他既是借住者同時也是現在的主人,自然不能自己沉睡讓這具身體的另一個靈魂去吃飯睡覺打豆豆。

    「那你也根本不需要這個才對。」周澤問道。

    小luoli瞥了周澤一眼,

    很認真地說道:

    「我也活過。」

    「我知道。」

    所有鬼,生前都是人。

    「所以,我也正常生活過,也吃過飯。」

    「哦,懂了。」

    「所以,我也會嘴饞,也想在自己清醒時嘗試一下吃東西的滋味!」

    小luoli最後一口氣說了出來,然後雙手撐著自己的胸脯,氣鼓鼓地坐在那裡。

    「好了,等我做出來後給你留一份,你自己有空到書店裡去取。」

    周澤伸手又對她來了一記摸頭殺。

    這一次,小luoli沒反抗。

    「替我給你爸問聲好。」周澤對小luoli擺擺手,看著小luoli走入了小區裡,其實,又是很久沒再聯繫王軻了。

    上次王軻介紹了那個客戶給自己,結果居然是海神的女人,當然,這件事肯定也是和王軻沒直接關係的。

    所以,周澤發現自己還真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之前發小二人自從工作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乃至於相認之後的淡薄,當然,還有林醫生那一家,周澤也懶得去多想。

    佛說,人需要自省。

    周澤笑了笑,自省太無聊了,還是回去早點鼓搗這個玩意兒來得愉悅,一想著之後進食不需要狼吞虎嚥也可以慢條斯理了,人生就感到充滿希望。

    周澤也問過小luoli既然你可以隨時下地獄,為什麼不沒事做就去地獄採摘一點回來,小luoli給了自己一個看白痴的眼神。

    黃泉路上多少雙眼睛盯著?

    你一個小小鬼差跑下去就為了采個彼岸花再跑上來?

    嫌命長?

    回到了書店,老道正好坐在店門口抽著煙,周澤示意老道過來幫忙把許清朗抬進去。

    「喲,這是怎麼了。」老道扛起許清朗後問道。

    「喝醉了。」周澤回答道。

    「喝醉了,但沒酒味兒啊?」老道有些茫然,但也沒多問,扛著許清朗直接上樓去了。

    周澤端著酒罈子也走進了書屋,發現白鶯鶯不在一樓,他也沒讓死侍幫自己,而是乾脆自己繼續搬著酒罈走上了二樓。

    用腳推開臥室的門,

    恰巧碰到了開門走出的白鶯鶯,

    白鶯鶯臉色泛紅,無比激動,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他娘的嚇得周老闆差點把手裡的酒罈子摔下來,

    周老闆保證,

    如果酒罈子破了,

    裡面的彼岸花也毀了的話,

    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把面前的女殭屍插一百遍啊一百遍!

    「啊啊啊啊!!!!」

    白鶯鶯見周澤回來了,

    激動地衝上來直接摟著周澤然後在周澤臉上親了一口,

    「啊啊啊啊,我們是冠軍,老闆!

    rng奪冠了!!!!」

    白鶯鶯高興得像是一個一百斤的傻孢子。

    「吃雞遊戲?」周澤試探性地問道。

    實在是周老闆上輩子當外科醫生,忙得要死,有空餘時間也是在研究最新的醫療器械和經典病例,為了往上爬實現人生理想像是一個陀螺一樣不停地鞭撻著自己,哪有功夫玩兒遊戲。

    這輩子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更是懂得了慵懶慢節奏生活的真諦,也沒什麼心思去玩遊戲。

    所以對什麼冠軍,

    對rng什麼的,

    周老闆是真的一頭霧水。

    「是英雄聯盟,就是擼啊擼。」白鶯鶯解釋道。

    「哦,你高興就好。」

    周澤示意白鶯鶯讓讓,早知道還不如叫死侍幫忙了,這個網癮少女現在怎麼感覺這麼的不靠譜?

    但再看著此時一頭白髮的白鶯鶯在那裡興高采烈,

    周澤忽然又覺得就這樣溺愛地看著她開心好像也是一種幸福。

    興許是身體本就虛弱沒完全復原還打了架的緣故,這一覺,周澤睡得時間挺長的,一直快到中午才醒來,白鶯鶯照例是等著老闆醒了才跟著一起下床。

    周澤洗漱好下了樓,準備叫老道拿錢去買點實驗設備或者叫密封器具,他要把彼岸花榨汁保存,再放進酒罈子裡就不合適了。

    老道正在招呼著客人,許清朗這貨還沒醒來,白鶯鶯得跟著周澤一起下樓,死侍只知道往角落裡一坐就一動不動,所以只能老道負責接客。

    老道居然也能似模似樣地調出了咖啡和雞尾酒,至少是把客人給應付過去了。

    周澤微微皺眉,因為自己喜歡坐的靠窗的位置居然被兩個年輕女孩給佔了。

    這讓周澤重新想起了許清朗的提議,把最低消費改成一千塊起,這樣就能避免很多活人進來消費了。

    當然了,人家既然來了就是客人,周澤只能重新選了一個沙發靠了下去,同時對老道吩咐了幾句,老道應了聲好就出去採購東西去了。

    周老闆繼續拿起報紙喝著茶進入鹹魚狀態。

    書店裡有一點點吵,因為有兩桌客人,一桌是那一對女孩,另一桌則是兩個少婦,少婦那邊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在書店裡跑來跑去,有些喧鬧。

    兩個孩子居然還跑到死侍所坐的位置,男孩還指著死侍給身邊的女孩介紹這是哪個超級英雄他有怎樣的特殊能力,大概真的是把一動不動的死侍當作雕塑了,畢竟死侍又沒呼吸也沒心跳。

    說話聲音有點大,大到周澤都有些想命令死侍摘下面具讓這倆小孩滿足一下願望。

    想想,

    還是算了,

    也沒必要跟孩子置氣。

    周澤乾脆拿出手機隨便刷新著新聞。

    這時候,兩個孩子的母親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孩子的吵鬧,站起身喊自己的孩子小聲一點不要打擾到別人,倆小孩倒是挺聽話的,還真的不說話了,開始找漫畫書看。

    「哥哥,到這裡來,我這裡有哆啦a夢。」小女孩拿著漫畫書對男孩小聲地喊道。

    男孩聞言,從另一頭馬上小跑著過來。

    卻在此時,

    原本霸佔著周澤靠窗曬太陽位置的兩個女孩之中的一個在男孩經過她身邊時忽然伸出了自己的腿,

    男孩直接被絆倒,

    「啪!」

    一聲響,

    男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摔得不輕,尤其是鼻尖碰地,直接流血了。

    「嗚嗚嗚…………」

    男孩坐在地上直接哭了起來,帶著委屈和害怕的目光看向身邊衣著鮮麗的小姐姐。

    「呀,小朋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摔疼了沒有,姐姐看看。」

    剛剛伸腳故意絆倒男孩的女孩馬上關心地站起身,把小男孩攙扶起來。

    小男孩的母親聽到哭上馬上扭過頭看向這裡,跑過來抱起自家的孩子,

    「喲,流血了,我叫你別瞎鬧你不聽,看這下摔得,都流血了。」

    母親開始教訓自己的兒子。

    小男孩伸手,一邊哭一邊想要指們面前的姐姐,他知道是她絆倒了自己。

    「小孩子嘛,跌個跟頭摔個跟頭也是常有的事兒,快去帶小朋友去醫院吧。」女孩和她的朋友馬上湊過來安慰道。

    男孩的母親之前只顧著和自己的閨蜜聊天,也沒看見摔倒時的畫面,當下對女孩點點頭:「謝謝啊,我去醫院。」

    說著,

    母親馬上讓自己的閨蜜帶著她的女兒一起走出了書店。

    小男孩被媽媽抱著,走出書店時還忍不住瞅著那個故意絆倒自己的姐姐。

    等孩子和母親們都離開了,

    兩個女孩又都坐回了沙發上。

    那個伸腿的女孩嘆了口氣,笑道:

    「真是吵死了,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這些熊孩子最討厭了。」

    「呵呵,你剛伸腳真快。」

    「是嘛,看著熊孩子倒霉我就開心,尤其他還摔破了,流鼻血了,我就覺得很過癮,呵呵。」

    「我也是我也是,那倆孩子真是吵死了呢,沒摔死真可惜了。」

    「哈哈,你好毒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1 23:26
第兩百零一章 天大的誤會

    周澤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機,同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死侍站了起來,拿起自己身邊的一條抹布,主動走到了兩個女孩所坐的位置旁,彎下腰,開始擦拭那個小男孩滴落下來的血跡。

    死侍在書店裡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打掃衛生。

    不需要工資,不需要包食宿,不會抱怨,不會抗議,不會多嘴,只知道埋頭苦幹。

    「天吶,他居然是活人。」一個女孩驚呼道。

    要知道她們之前也注意到了這個死侍,但因為死侍一直一動不動,所以她們和那倆孩子都以為這只是書店擺放出來的一個類人模型雕塑。

    死侍很敬業地打掃好了衛生,站起身,準備離開。

    但周澤卻伸手示意他先不要動。

    而這時,兩個女生也不知道是調皮還是興趣愛好使然,主動湊上來要和死侍合影一個負責拍照另一個則是負責上去陪著死侍擺poss。

    或許,在她們看來,這算是書店為了做推廣請來的演員吧。

    周老闆點了一根菸,就這樣看著那倆女孩和死侍不停地合影,其中一個女孩有些興奮過度,問死侍可不可以摘下面具再合影一張。

    死侍沒動,看向周澤,他在等待周澤的命令。

    「看來你們老闆很嚴格啊,這天怎麼熱還讓你一直包滿全身的衣服。」一個女孩替死侍鳴不平。

    「老闆,讓他脫下面具和我們合個影嘛,萬一是個帥哥呢。」另一個女孩來求周澤。

    周澤點點頭,示意死侍可以摘下面套。

    然後死侍摘下了面套,

    緊接著,是長達幾秒的死寂,

    隨後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個女孩嚇得瘋狂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書店,其中那個伸腳絆倒過小男孩的女孩在經過玻璃門時還被門給撞了一下,臉上也出了血。

    這一撞,把邊上的周澤看得都覺得有些牙酸,估計得撞破相了。

    死侍有些茫然,但也沒什麼情緒波動。

    上次被鬼武士給一刀劈中,自面部往下都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傷疤,讓本就很恐怖的他變得更加的恐怖。

    與其說他現在是一個「人」,其實更不如說是一條類人形態的蠕蟲。

    周澤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留著他,留著他打掃衛生?省去一個清潔工的開支?

    當然,也肯定不是什麼「父子情深」這類的屁話。

    或許,是覺得可惜了吧。

    神父生前不管他再不是個東西,但你看看他搞過的事情,真的很能搞事啊!

    而且死後居然還能重新站起來,這種東西,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什麼用,但你真的說要當垃圾一樣丟掉,還挺可惜的。

    「戴上去吧。」

    周澤說道。

    不光那倆女孩,就是見慣了世面的周老闆,都覺得有些辣眼睛。

    死侍點點頭,把面罩重新戴了回去。

    周澤下意識地抖了抖菸灰,

    見死侍又拿著抹布要走過來,當下很不好意思地用鞋底在地上踩了踩,同時吩咐道:

    「去櫃檯那兩張冥幣去門口燒一下。」

    …………

    老道三教九流的人認識得很多,他這輩子,其實就是在混,沒混出一個家庭,也沒混出一個子女,按照中國傳統價值觀來判定一個人的成敗,老道無疑是一個典型的失敗例子。

    但他自己只求過得瀟瀟灑灑,自己開心就好,反正人死後都得黃泉路上走一遭,奈何橋上跳一跳,也因此,活著的時候儘可能地隨性一點吧。

    通城他來了也半年多了,但也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其實,按照周澤的意思,他是想要弄一套醫院或者一些高中化學實驗室的那種基礎研究設備的,他需要對彼岸花進行粗糙的提純和包裝,弄成方便攜帶和吸食的式樣。

    老道不知道周澤具體要做什麼,他只知道把老闆交代下來的事情給儘量圓滿地完成。

    離開書店之後,他拿起了電話,給自己一個在通城結交的朋友打了個電話,意思是自己想要一套提純的實驗室儀器,問他能不能弄到手。

    那個人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說了聲「好」。

    二人約定在南大街的一家咖啡館先碰頭見面,老道坐進去之後覺得自己有些傻,早知道就約在書店見面了,這裡和書店就隔著一條街,結果白花了咖啡錢。

    那個人來了,一臉絡腮鬍子,他算是老道的一個表親,老道當初去慰問一個失足婦女剛從捲簾門裡出來時,他正站在門口等著。

    老道和他分了一根菸,二人點點頭,然後他對老道說了聲謝謝,說是幫他先把道兒給弄潤滑了,他也方便了。

    後來有一次,老道又去了,不過等捲簾門打開時,走出來的卻是他。

    有了兩次經歷,這就算是表親了,二人還加了微信,還一起出去吃了頓燒烤,老道知道他是做走私的,其實也就是一個小混混,不過年紀大了。

    「喲,這臉色挺難看的啊。」老道有些關切地問道,「下次少去點,多養養身子,你身子要是垮了,她們得去依靠誰?」

    絡腮鬍子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道:

    「那個東西,你要來做什麼?」

    「我老大打算拿來給什麼東西做提純吧,反正他弄的那些東西普通人是不能碰的,碰了就會出現大問題。」

    老道很嚴肅地說道。

    「那東西,霸道麼?」絡腮鬍子問道。

    「霸道?」

    老道想了想,昨天許清朗是被自己扛著回房間的,雖然老闆說他是喝醉了酒,但老道能分辨出明顯不是,當即道:

    「霸道得很,反正睡在床上都很爽很嗨,娘的,看得都嚇人啊。」

    絡腮鬍子嚥了口唾沫,繼續問道:「那你們做出來後,主要流出到哪裡?」

    「流出?」

    老道想了想,老闆弄出來的東西,估計普通人也用不了,可能也就是小luoli或者梁老闆那邊可以流通吧,回答道:

    「也就在他們自己圈子那邊流通吧。」

    「原有市場是麼?」

    「啥?」

    「我問的是,只是在通城流通?」

    老道想到好像梁老闆在上海,補充道:

    「可能也送去上海吧。」

    「還流通到上海?」絡腮鬍子臉上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可以明顯地看出他的緊張。

    「喂,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

    說著,

    絡腮鬍子伸手,把自己耳朵裡的一個小耳機取了出來,放在了桌上,然後雙手合什,歉然道:

    「對不住了兄弟,我剛因為走私被警察抓住了。」

    「這…………」

    老道一臉懵逼,

    這,

    不是,

    不對,這……

    就在這時,

    旁邊的一桌咖啡店顧客站起身,一個人按住了那個絡腮鬍子,另外兩個人分別按住了老道的肩膀,把老道壓住了坐在沙發上。

    「老實點!」

    老道一臉地委屈,

    有誤會啊,

    警察同志!

    「這是我的證件,我們現在懷疑你和d品製作和販賣有關,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外面又走進來好幾個警察,其中一個警察拿出證件在老道面前晃了晃。

    …………

    「老闆,老道呢?」白鶯鶯洗漱好走出來問周澤。

    「幫我出去買點東西,昨天弄回來的彼岸花我要加工一下。」周澤回答道,「這貨怎麼回事,這麼久了還沒把東西買回來。」

    白鶯鶯點點頭,但緊接著,白鶯鶯目光頓時一變,馬上走到老闆身前,道:

    「老闆,外面好多人的眼睛盯著我們這裡。」

    「啥?」周老闆還沒從鹹魚看報狀態中清醒過來。

    「那邊的幾個行人,還有坐在台階那邊看報紙的玩手機的,站台那邊等車的兩個女人,他們都在盯著我們這裡。」

    白鶯鶯很堅決地說道。

    周老闆站起身,走到書店門口看了看。

    他是不會懷疑白鶯鶯的判斷力的,在這方面,她其實比自己強,畢竟自己沒開無雙時,和普通人的差別真的沒多大。

    也就在這時,許清朗搖搖晃晃地走下了樓,穿著睡衣,鬆鬆垮垮的,一邊伸手捶著腦袋一邊抱怨著:

    「頭疼死了。」

    「你昨晚做夢很爽麼?」周澤回過頭調侃道。

    「那彼岸花真的不能碰。」許清朗搖搖頭說道,「比喝醉了酒還難受。」

    書店對面的一棟大廈三樓靠窗位置,一名正在用高倍望遠鏡觀察的偵查員馬上通過耳麥向上傳遞消息:

    「報告,書店裡還有一個女人,已經下了樓,懷疑和嫌疑人店主有非正當關係。」

    就在這時,

    剛放了學的小luoli從公交車上下來,背著個大書包,走向了書店。

    她心情不錯,還哼著歌,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一想到周澤做好那個東西之後,自己今晚就能拿點回去吃夜宵了,就覺得很美好,她早就嘴饞了,想重新體驗一下吃東西的快感。

    推開書店門,走了進去,而且破天荒地第一次對周澤笑臉相迎主動打招呼:

    「捕頭,那東西做好沒有啊?」

    遠處的偵查員再度報告:

    「報告,請求延緩強入計畫;

    有一個女童進入了書店,懷疑可能會被嫌疑人當作人質。」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4 00:11
深夜書屋 第兩百零二章 犯罪嫌疑人周澤


    「所以,你是打算怎麼處理,器具到現在都沒買到?」

    「老道還沒回來。」

    「那個老東西怎麼怎麼磨嘰,你不早點說,我去幫你弄一套來。」小luoli很無奈地說道。

    買不到還不能偷麼?

    反正又不是什麼高尖端儀器,周老闆又不是要在這裡搞生化研究,從高中化學實驗室裡拿點東西出來也就夠用了。

    「所以,你是打算製作成類似膠囊的樣子?」小luoli指了指周澤畫出來的設計稿說道,「你會做麼?」

    「難度不大,重要的是先提純,然後再壓縮,最好能弄出結晶來,不然我們也不方便帶出去和使用,而且要剔除對身邊普通人的影響。」

    小luoli點點頭,反正她是有些不明覺厲,但既然周澤拍胸脯保證這個不算什麼高難度技術活只要設備到了他自己能做成,她也就心甘情願地再等等了。

    「那我走了,真失望,原本以為今天能出去吃夜宵的。」

    「我那兒有酸梅汁,你可以將就一下。」

    「你那是為了進食而進食,根本就享受不到食物的美味,我沒興趣,還不如沉睡讓王蕊自己去吃飯睡覺來得輕鬆。」

    一大一小兩個人從二樓走了下來。

    然後,

    周澤愣住了,

    因為一樓有三分之一的位置上,居然都坐著客人。

    周澤指天發誓,

    開業至今,

    他家書店的上座率從來沒這麼高過!

    難道通城人民的生活水平一下子飛躍了起來,一百塊的最低消費真的過時了?

    不過,很快,周澤和小luoli就一起停住了腳步。

    在座的客人裡,有那麼兩三個給了周澤和小luoli帶來了些許的壓力,彷彿那兩個人身上帶著點看不見的光,總之有點刺眼。

    要麼,這群人是亡命之徒,或者是混堂口的那種,而且見過打打殺殺陣仗且親自參與過的,要麼,就應該是警察。

    前一種可能性不大,周老闆還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值得這幫社會人特意跑到這裡來坐著,而且看他們一個個假裝在喝東西看書實際上一直注意留意四周情況的神情,是什麼職業,也就呼之慾出了。

    「你犯事了?」小luoli低聲問周澤。

    「沒有啊。」周澤小聲的回應。

    周老闆自認為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應該不至於引來警察上門才對,就算偶爾有點擦邊球,他也會讓人在書店門口燒冥鈔,麻煩也就過去了。

    難道是自己上午嚇跑的那兩個女孩有什麼大背景?

    想想又覺得說不通,一來那倆女的不見得有勇氣來報復自己,二來,就算是報復也沒必要搞這種陣仗吧?再者,之後他也讓死侍燒紙錢了。

    周老闆一向最不喜歡麻煩的。

    「你去樓上,帶著酒罈先離開。」周澤說道。

    小luoli點點頭,轉身直接上了樓。

    周澤又對一邊呆坐的死侍一個眼神,示意他也上去跟著小luoli離開。

    白鶯鶯還在那裡招呼著眾人茶水和飲料,周澤走過去,還是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半躺下來,拿起桌上的報紙,隨意地翻閱著。

    白鶯鶯端著咖啡走到了周澤跟前。

    「上樓去,然後離開。」周澤出聲道。

    「他們是…………」白鶯鶯早就看出不對勁了,之前她就說過外面有人在盯著這裡,現在人家堂而皇之地裝作顧客進店了。

    白鶯鶯的身份是許清朗幫忙辦理的,這個身份經不起查證。

    等到白鶯鶯也上了樓,周澤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其實,對於周澤來說,書店裡見不得光的,反而是人。

    比如白鶯鶯的身份,你總不能和警察解釋這是清朝咸豐年間的人?

    又或者是死侍,只要扒開他的外套,怎麼去解釋?

    周澤原本還擔心自己讓白鶯鶯他們先走會不會引起在座阿sir們的警覺,但很顯然周澤想多了,且恰恰相反的是,小luoli和白鶯鶯的上樓,反而讓阿sir們長舒一口氣,只覺得是周澤能挾持的人質不在身邊了。

    許清朗給最後一桌送上雞尾酒,經過周澤身邊時,有些好奇地給周澤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是在搞什麼東西?

    周澤聳了聳肩,

    問你個鬼啊,

    我也不知道。

    但周老闆馬上想到了什麼,提醒許清朗道:

    「先讓他們買單。」

    許清朗聽了,覺得很有道理,難得進來這麼多的冤大頭,先把賬結了再說,最重要的是,萬一待會兒這幫阿sir們忽然來個變身,像康熙微服一樣,到時候再收錢就不方便了。

    老許去收錢了,一桌一桌地收。

    警察們居然還真的給了錢,應該是他們也不好意思在要收錢的時候顯露身份。

    等到許清朗把錢收完了,收入了吧檯抽屜裡。

    周澤長舒一口氣,

    錢收上來就好,

    接下來,

    就開始你們的表演吧。

    但等啊等的,這幫警察們還是繼續悶頭喝自己的咖啡或者飲料,沒人站起身走到周澤面前表露身份。

    這讓周老闆有些無奈,

    行不行給個痛快話呀。

    周老闆站起身,走到了書店門口,推開了書店的門。

    哪怕是這個時候,屋子裡的警察們依舊沒站起身。

    到底搞什麼?

    周澤一頭霧水了,

    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

    然後就在這時,書店門兩側兩個路人忽然衝了上來,一人一隻手壓住了周澤的肩膀,想要把周澤給控制住。

    周澤刺激之下,差點沒控制住把鎧甲或者指甲弄出來,只能不停地深呼吸平復心情,配合兩個便衣的動作甚至主動雙手放在身後讓對方給自己戴上手銬。

    兩個便衣還愣了一下,入行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麼配合的犯罪嫌疑人。

    這次還真不是周老闆慫,關鍵他得弄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啥事兒吧?

    這麼大的陣仗,這麼多警察來自家店裡做客,周老闆也是一頭霧水。

    「我們是警察,現在懷疑你涉嫌參與製毒販d的犯罪行為,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將帶你回警局接受調查。」

    一名中年警察走到周澤面前對著周澤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製毒?

    販d?

    周老闆一臉懵逼。

    周老闆被送上了警察,裡面的許清朗也被控制起來送入了警車,白鶯鶯和小luoli包括死侍則沒有被發現,可能警察也沒把他們當作懷疑對象。

    等到了警局,審訊室裡先走了一遍,警方問的問題讓周澤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親自開作坊做d品?

    不光是在通城流通,還準備打入上海市場?甚至還要借助上海為跳板,繼續輻射出去?

    周老闆都想捫心自問:

    自己有那麼勤快麼?

    警方看樣子應該也在搜查自己的書店,審訊中途有人打電話過來給審訊的警察,審訊的警察又特意問了周澤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周澤的臥室裡放著一個冰櫃。

    而且那種冰櫃,一看就是給死人用的,和太平間裡出租的是同一種款式。

    周澤說夏天到了,空調不給力,用這玩意兒製冷。

    審訊的警察用力敲了敲桌子,呵斥周澤要端正自己的態度,好好配合審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周老闆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估計如果說自己如果沒有那個高中女生(白鶯鶯)陪著一起睡的話就只能躺冰櫃裡才能睡著的話,這位警官會更認為自己的態度有問題甚至是主動戲弄警方吧?

    審訊結束後,周澤被送入了看守所,也就是警局自備的一個暫時看押的地方,警方好像有一個多少小時的拘留時間,如果沒有具體的證據的話,周老闆到了時間後就能出去。

    總之,

    這一天都過得挺奇怪的,平白無故地就被當作是d品分子,當然,周澤心裡也有一些慶幸,那天那位外賣小哥摔倒在自己門口,自己收了錢,但還是把那一袋子藍色藥丸給衝入馬桶裡了,沒有留著,不然如果被搜找出來,真的是黃泥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當然,那次是因為自己燒的冥鈔,按理說,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牽連出什麼麻煩。所以,周澤還是在思考,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看守所很小,周澤暫時被關在一個房間裡。

    「老闆,老闆,你也進來啦!」

    周澤剛準備坐下,就聽到了對面欄杆裡老道的聲音。

    周澤循聲看過去,皺了皺眉,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老道的一張臉都快褶皺成一張菊花了,道:

    「老闆,我也是倒霉死了,去幫你買設備器具去的,結果那貨是個走私的,剛被警察抓著了,我去買那個東西,然後形容了一下,人家就覺得我是在準備製毒。

    然後把我抓了過來,不停地問我具體流程,我解釋說這是一個誤會,他們也不相信。還問我給誰買的設備,我只能說是你了,他們還不讓我給外面打電話通知你。」

    周澤明白了過來,原來,這鍋得落到老道頭上。

    「那些東西,你去學校或者找實驗室商店買不就可以了麼,你找什麼走私商人。」

    「額,我這不是尋思著買點好的器具給老闆你用麼,老闆你昨天帶來的那個貧道也看出來了,應該很珍貴,是好貨,你又那麼看重,貧道當然得選好一點的設備給您啊。」

    「我謝謝你啊。」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老道好奇心也上來了,他也沒當一回事兒,反正清者自清,誤會總會消除的。

    「我讓林可轉移了,那東西不能流落出去,否則會出大麻煩。」

    無論如何,彼岸花都不能被普通人得到,不然會釀出巨大的災禍。

    「來自地下?」老道伸手指了指下面。

    周澤點點頭。

    「哦,貧道懂了。」老道恍然,原來是來自地獄的東西。

    「等等吧,估計沒多久我們就會被放出去了。」周澤說道。

    「嗯,等出去後我直接去學校幫老闆你買設備,你再繼續製作吧。」老道說道。

    …………

    監控室內,

    畫面和聲音同步傳送到了這裡,

    好幾名警察站在這裡看著和聽著。

    「孫局,還是你有辦法,果然,把兩個犯罪嫌疑人關在一起,他們肯定會說出一些線索來的,我之前還擔心他們會串供呢。」一名警員說道。

    其中一名年紀比較大的警察深吸一口氣,帶著些許的慍怒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呵斥道:

    「你們是怎麼做的工作!

    收網前居然能讓犯罪嫌疑人把d品轉移出去,現在那家書店的搜索結果出來沒有,是不是什麼都沒證據都沒找到?

    還有,我們通城居然有地下渠道可以給犯罪分子提供製毒的原材料,我們卻居然一點都沒發現,這是我們通城警界的恥辱!

    另外,你們剛剛聽到了沒有,嫌疑人是吃定我們抓不到他的把柄,還想著等拘留時間結束後回去繼續製毒呢!

    給我查,

    給我狠狠地查,

    給我查一個水落石出!」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4 00:12
深夜書屋 第兩百零三章 看守所驚魂夜

    對於自己在警察叔叔那邊的誤會到底已經累積到多深,周老闆沒有這個自覺,他也沒什麼反偵察的技能意識,上輩子清清白白走出孤兒院像是勞模一樣打拚自己的人生,一輩子也沒進過看守所,這輩子倒是進了兩次了,上一次是自己剛剛借屍還魂時,還是林醫生過來領走的自己。

    記得當時自己還跟旁邊的一個傢伙聊那個女的長得可以啊,如何如何……

    等警察帶著林醫生走到周澤面前說了句你媳婦兒來領你走時,

    周澤是直接一臉懵逼。

    在台板上坐了下來,下面有些涼,不過周澤也不怕冷,這時候周澤注意到了,好像只有老道和自己是被關在一起的,老許沒被看押在這裡。

    這也真是一個無妄之災,起因和經過都帶著讓人哭笑不得的喜劇效果。

    這會兒,看守所門被打開了,兩個警察推著餐車進來,裡面被看押的人一人一份盒飯,還有一瓶礦泉水。

    盒飯質量還不錯,兩葷兩素,警察叔叔還問飯夠不夠,不夠這裡還有單獨的白米飯可以加。

    老道特有要了兩份盒飯,坐在那裡吃得不亦樂乎。

    周澤打開了盒飯,拿起筷子,撥弄了幾下肉塊,實在是沒胃口。

    彼岸花做的那東西還沒做出來,酸梅汁什麼的也沒帶,這種情況下讓周澤進食,實在是有些難為他了。

    一邊的警察注意到這一幕,面色有些不喜道:「這麼挑?」

    周澤回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放下了筷子,打開礦泉水,喝了幾口。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去了,老道本想找老闆聊聊天,怕老闆無聊,但見老闆沒啥聊天的興致,他就乾脆靠著欄杆開始打起了呼嚕。

    以老道的人生經歷,進看守所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裡頭吃好喝好還能睡得踏實。

    這裡的老哥說話又很好聽,他超喜歡這裡的。

    周老闆則是靠在牆壁邊上坐著,發著呆,也沒抑鬱,更沒有徬徨,純粹是把書店裡的沙發換了個位置,就當是換一種鹹魚體驗。

    但不管再怎麼鹹魚,到了晚上時,周老闆也坐不住了,他這段日子作息一直很規律,這個點兒是應該睡覺的,但沒有白鶯鶯在旁邊又沒有冰櫃在這裡,他睡不著。

    遠處的兩個警察已經換班了,新來的倆警察一個在不停地巡視一個坐在那裡好像在看什麼書。

    老道還在那裡呼呼大睡,似乎比自己家裡睡得還香。

    周澤忽然想到了基督山伯爵,記得故事裡基督山伯爵好像是靠挖地道出獄的,自己身邊雖然沒什麼工具,但好像自己的指甲也可以挖?

    但與其挖地道還不如自己直接用指甲把鎖給撬開?

    然後那兩個警察,自己好像也能…………

    自己的盔甲能防子彈的吧?

    周老闆正在思維放空的時候,

    耳邊忽然傳來了「嘩啦啦…………嘩啦啦…………」的摩擦聲。

    這聲音像是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響,有點清脆,也有點沉悶。

    周澤有些意外,這年頭還帶腳鐐的?

    應該不至於吧。

    看向門口的位置,發現也沒有人被押送進來,但那「嘩啦啦」的聲音卻一直不絕於耳,且越來越近了。

    而那兩個警察,包括老道在內的其他獄友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周澤張開嘴,打了個呵欠,他明白了,這聲音或許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聽得到。

    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代表著什麼,其實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但周澤有些奇怪的是,警局這種地方居然也能有那種東西?

    中學政治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警察是國家法律賦予武裝性質的國家暴力機關,是國家機器,神鬼莫犯。

    這也是周澤不願意起衝突心甘情願地被抓緊來審問查明情況的原因,一來是他不願意毀掉自己之前的書店生活,二來,和警察起直接衝突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哪怕他是鬼差。

    也因此,對於這裡居然也會出現髒東西這件事,周澤覺得有些意外。

    「嘩啦啦…………嘩啦啦…………」

    聲音由遠及近,但一直沒有真正的出現,周澤覺得自己就像是買票進脫衣舞聽的初哥兒,心焦地等待著台上表演的演員趕緊把最重要的兩件衣服脫掉。

    但它就是讓你心癢,讓你只是在外面蹭蹭,就是不把你放進去,故意抓撓你的心。

    周老闆這會兒真的有點衝動直接扳斷鎖扣推開門去過道那邊瞅瞅了,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大能在這裡搞事情。

    一名警察走了過來,看著雙手抓著欄杆看向出口位置的周澤,嘆了口氣,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也就能出去了,至少能求個心安不是?」

    周澤根本就沒理他,繼續看著出口那邊。

    「喂,跟你說話呢,你年紀也不大吧,跟我兒子差不多大。」

    「…………」周澤。

    周澤這次回過頭了,看著這位警察大叔。

    「大哥,你真的不適合做政治教育工作。」

    「嘿,沒事,咱們隨便聊聊。」

    警察居然直接席地而坐,和周澤隔著欄杆坐著,像是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但是周老闆的注意力基本都被過道那邊鎖鏈的聲音吸引著,這時候也沒心思招待這位啊。

    而且這大叔很不實誠,換班時周澤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身上帶著一股子濃郁的浩然正氣,尤其是他警帽上的國徽,在周澤眼裡像是真的在發光一樣。

    這種警察會淪落到當看守?

    周澤沒天真地認為警局裡隨便選一個看守出來都是深藏不露的掃地僧。

    「喂,跟你交個底兒,你的事兒,我也聽說了,我知道,你結婚了,你也有自己的家庭,所以,這次事情我們沒通知你的妻子;

    你也可能是被矇蔽著的,事實上你們這種製毒的人,很多都是販d組織下面的工具,真的沒必要給他們頂雷的,只要你能把你知道的線索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你是有將功贖罪的機會的。」

    周澤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

    「你們真的弄錯了,我沒製毒,更沒有碰這玩意兒,這裡面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我只是想要買一套簡單的設備自己做橘子晶泡水喝而已。」

    「你別這麼抗拒,也別急著否認,你再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這位大叔還在循循善誘。

    可能,在他看來,周澤年紀不大,履歷也很簡單,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但他不可能知道,周老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先不說他沒做那種狗屁倒灶的事兒,就算是做了,以周老闆的心性豈能這麼容易被你三言兩語的突破?

    「你想想,這次我們已經注意到你了,證據,遲早會找到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舉頭三尺有神明,是吧?

    再說了,d品給人的危害你也清楚,做這麼多缺德的時候,就不怕下地獄?」

    「…………」周澤。

    「咱就是隨便聊聊,反正又不是審訊,也不會有錄音,我說話也能方便一些。」警察咳嗽了一聲。

    「跟您說實話吧。」周澤無奈道。

    「你說,我聽著。」警察悄悄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那邊看監控的同僚注意,同時他也在洗耳恭聽。

    「這真的只是一個誤會,你們查了我的履歷,應該知道我老婆家很有錢,還有,我書店裡的那個姓許的員工你們也抓了,你們可以去查查,他名下有二十幾套房。

    這年頭,做實體做創新或者無論做什麼,哪裡有做房地產來得賺錢快和穩當?

    就是那邊穿著道袍的那貨,他一個人就資助了上百個山區裡的學生,開一場直播收入都小幾十萬了。

    我們吃飽了撐的,這麼有錢的情況下還跑去製毒販賣?」

    周澤覺得自己這話已經很掏心窩子了。

    意思也很明白了,

    哥幾個不缺錢,

    哪怕最沒錢的周老闆,如果舍下臉去拍自己丈人的馬屁,也能弄到錢,或者更簡單一點,從白鶯鶯那裡糊弄點陪葬品出來當古玩賣也能衣食無憂了。

    「唔…………」

    警察顯然是調查了這幾個人的情況的,

    此時,

    聽了周澤的話,他也點點頭,示意這話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你看,對吧,我們都有錢,也不缺錢,怎麼可能會閒得蛋疼跑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嫌日子過得不夠舒坦麼?

    邏輯說不通啊。」

    警察臉上露出了一個頗為玩味的神色,道:

    「這其實不能算是最嚴格的邏輯,尤其是在你身上。」

    「什麼?」

    「比如…………你開在南大家的那家書店,一直在虧錢吧?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根據這個,來重新確定你的動機。

    比如,

    一個會在寸土寸金的商業中心開一家肯定賠錢的書店的人,

    他去製毒販d好像也能說得通啊,

    因為可能你的出發點以及最原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賺錢,

    可能只是出於刺激,出於好玩……

    你說對吧?」

    「…………」周澤。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4 00:12
深夜書屋 第兩百零四章 追尾!


    周澤忽然覺得這位警察叔叔說得好有道理,

    邏輯通順,

    條理清晰,

    舉例恰當,

    難以反駁;

    媽的,

    弄得周老闆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販毒了?

    要不然自己開這一家書店幹啥?

    當初租了許家在南大街的鋪子之後,

    幹嘛還要開書店呢?

    難道就因為徐樂那個傻子開了書店我也要開書店?

    我可以開「魔指天堂」,可以開碧水藍天,可以開天上人間啊。

    「你看,我說得很對吧。」

    警察叔叔見周澤這個神情,以為是被自己觸動到了,所以繼續趁熱打鐵道:

    「其實,我也能理解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思維,畢竟和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了。

    我小時候條件還是很艱苦的,吃飯倒是能吃得起,但想頓頓吃肉,難,所以我那時候就想著能頓頓吃肉就好了。

    不像是你們,這一代起來時,生活條件好了太多,所以就想著搞點事情做做。

    但………………」

    這位警察還在做著思想工作,

    周澤卻忽然聽到了一聲近在咫尺的「嘩啦啦」聲音。

    猛地站起身,周澤目光環視四周,但只聽得到聲音,卻根本「看」不見什麼。

    這不可能,

    這根本就不可能!

    還有自己「見」不到的鬼?

    一個鬼差見不到鬼,就像是理髮師只給光頭理髮一樣,這不是胡扯麼?

    這位苦口婆心的警察叔叔一看周澤忽然站起來,以為是被自己說動了終於下定了決心打算坦白了,當下也是一陣激動,馬上跟著一起站起來,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時,卻看見周澤在欄杆裡開始不停地來回走。

    「嘩啦啦…………嘩啦啦…………」

    「喂,你沒問題吧?」警察叔叔愣了一下,他開始懷疑周澤是不是毒癮犯了,之前尿檢不是沒問題麼?

    但實際上,周澤是順著鎖鏈的聲音不停地換著自己的位置。

    那個鎖鏈拖地的聲音,就在自己身邊,就在自己的欄杆外,他就在這裡行走著!

    最後,鎖鏈的聲音「走」向了出口位置。

    周澤馬上走到鎖扣的位置,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了那裡。

    但周澤還是克制住了,沒有選擇以自己的力量強行開鎖出去,但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

    業績啊,

    就在自己面前逛了一圈,

    又走了!

    就像是一個美女脫光了衣服在你面前秀了一個小時的舞蹈,然後說一句「不好意思來親戚了」然後就離開了,留下你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喂,你沒問題吧?你不用裝瘋賣傻的,我沒從你的資料裡看見有什麼精神病史!」警察叔叔以為周澤要耍什麼花招。

    「你媽…………」

    周澤差點脫口而出,

    但還是深吸一口氣,

    「你媽媽身體還好吧?」

    「…………」警察叔叔。

    「你再好好想想,現在坦白,算你自首,真的,還能酌情立功。」警察叔叔拿出自己的證件,道:「我叫張燕豐,想通了馬上告訴我。」

    中年警察嘆了口氣,先去那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後有些無奈地轉身離開了看守所。

    周澤站在原地,沒有人注意到,在鐵欄杆內側,已經被周澤用指甲劃出了一道道的「溝壑」。

    隨即,

    周澤乾脆坐了回去。

    「老闆,你受委屈啦。」

    對面的老道在那位警察叔叔開始政治教育時就醒了,這時候看周澤的反應,以為自家老闆是想出去了。

    周澤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老道,

    這堆破事兒歸根究底還是老道引起的,自己平時做事手腳都很乾淨,再小的事兒只要可能會遇到麻煩都會去燒一下冥鈔。

    這次倒好,

    老道給自己整了一個大的。

    「老闆,明天我們就出去了,我們啥也沒幹,警方也調查不出什麼,你要控雞住你嘰嘰啊。」

    老道還真擔心老闆直接開鎖衝出警局,

    這也就意味著書店和大家的人生都一起毀了。

    「睡你的覺。」

    周澤懶得再說什麼,背靠著欄杆,然後又問道:

    「對了,老道,你在警局有認識的人麼?」

    「啥?」老道懵了一下,「老闆,你也喜歡上這裡了?貧道跟你講啊,這通城看守所的伙食其實算好的,蓉城的也不錯,畢竟也是大城市,最蛋疼的就是一些小地方警局的看守所,那伙食就沒這裡合口味了…………」

    「你還是閉嘴吧。」

    周澤本想等這次事情結束自己出去後再找個機會回來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鎖鏈聲音的主人,但老道明顯想岔了。

    「廣州的看守所最不好受,你也知道的,廣州天氣潮,嘖嘖,那個地方的看守所待著真難受…………」

    「你再不閉嘴,我就開鎖出來把你先掐死。」

    「…………」老道。

    老道馬上閉嘴開始從心了。

    周澤注意聽著,反正他也睡不了覺,但可惜的是,一直到天亮時,那個鎖鏈的聲音都沒有再出現過。

    到上午時,幾個警察走過來,開了鎖,示意周澤可以出來了。

    周澤和老道又被帶入到了審訊室,不過這一次倒是沒問什麼,簽個字,做個說明,然後就示意周澤可以走了。

    看守所一夜遊結束,

    周澤走出來時,許清朗和老道早就在外面等著了,他們的速度比周澤快一些。

    許清朗給周澤遞了一根菸,剛出去買的,新開封的。

    周澤接過煙,沒急著走,而是在警局門口的花圃邊坐了下來。

    「應該是沒找到什麼證據,所以只能把我們先放出來了。」許清朗笑著說道。

    「你這話說得像是我們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樣。」周澤吐出一口煙圈說道。

    「呵呵,咱書店見不得人的事兒還少麼?」許清朗反問道。

    「我打車?」老道拿出了手機準備打車。

    既然從裡面出來了,自然是早點回書店,老道沒有擔心書店的生意,反正書店的生意一直是那個鳥樣,他擔心的是自己的那隻猴砸。

    猴子很聰明,只要有客人在店裡它就絕對不會露頭。

    昨天警察便衣進來時,自然也就沒有發現猴子,如果被發現了,哪怕周老闆沒製毒,也得出問題,畢竟那隻猴子品種還挺高級,屬於國家保護動物。

    「等等。」

    周澤抖了抖菸灰,回頭又看了一眼警局。

    昨天鎖鏈聲音的事兒,周澤還沒弄明白,這件事兒讓他心裡有點癢癢的。

    警局,可是連周澤這個鬼差都不是很願意進去的地方啊,也因此,周澤有種預感,昨天自己所遇到的,可能是一條大魚。

    「怎的,老周,有點留戀捨不得走了?」許清朗調侃道。

    「先回去吧。」周澤說道。

    老道打了車,很快一輛快車就停了下來,三人一起上了車。

    周澤和許清朗坐在後面,老道坐在副駕駛位置。

    「你們是警察麼?」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嫌疑犯。」

    老道直言不諱。

    「…………」司機。

    「喂,你手別抖啊,嫌疑犯只是有嫌疑知道不?

    雖然貧道看法制節目時看那些罪犯都被叫犯罪嫌疑人嫌疑犯的也覺得挺繞口的,直接叫罪犯多好啊,現在想想還挺合適,我們仨就是那種警察想抓但證據不足沒抓的成的,懂不?」

    老道解釋著。

    但司機的手卻更抖了。

    「哪怕是行兇過程中被當場抓獲,只要尚未經過人民法院判決定罪,仍然成為犯罪嫌疑,懂麼?」許清朗給老道科普著。

    「喲,懂了,你是專家。」老道呵呵道。

    司機的臉皮開始抽搐了。

    實在不是司機膽小,但他娘的這兩個一唱一和,實在是太給人心理壓力了。

    「對了,老闆,那設備我下午去給你弄去?警方那邊可還是在盯著呢,萬一他們又以製毒的名義把我們又抓回去問話,忒麻煩了。」

    「我自己想辦法出去弄。」周澤也是怕這個麻煩了,所以打算帶著酒罈出去找個實驗室制取一下。

    「行,是該轉移地方了,估計咱店門口這陣子還得有便衣盯著。」許清朗說道。

    司機嚥了口唾沫,他真的很想中途停車把這三個人給放下去,但他還有點不敢。

    恍惚之中,前面的那輛奧迪車忽然急剎車,司機一個疏忽,沒來得及踩剎車,直接懟了上去。

    「砰!」

    兩輛車追尾了。

    其實,碰到那種路上喜歡沒事做玩兒急停的車主真的很蛋疼,但一般來說,追尾的話大部分都是後車的責任,因為科目一里就說過,要保持安全車距,但話又說回來,以中國現在大部分的城市道路擁堵情況,保持嚴格意義上的安全車距很多時候也不怎麼現實。

    「你這怎麼開車的啊!」老道怒了,剛從看守所出來就碰到車禍,這晦氣啊。

    這時候,

    前面那輛奧迪車車門打開了。

    老道有些幸災樂禍道,「得嘞,車主要來找你麻煩了。」

    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男性車主下車後不是跑到這裡來找麻煩,而是直接朝著前面狂奔而走,簡直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讓車裡的四個人都有些詫異,司機坐在車裡打了交警電話,不管怎麼樣,先讓交警來處理一下。

    老道則是先打開的車門下了車,走到前面看了看。

    這時候,前面那輛被追尾的車後車門忽然被推開,

    一個身上綁著繩子的女人從車裡摔了出來。

    「喲,老妹兒,玩ospy呢?」

    老道在旁邊看著說道。

    女孩很是冷靜地坐在地上,開始自己掙脫繩子,等到把繩子掙脫開後,她又伸手把自己嘴裡塞著的布條給取了下來。

    「我在停車場被人偷了車,還被綁架了,剛剛因為車子追尾了,他跑了。」女孩對著老道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道捧著肚子大笑起來,

    「老妹兒,你可真逗,你這玩笑開得一點都不好笑,放心,雖然你們瞎幾把急剎車,但追尾了是後撤的責任,我們只是乘客不是車主,沒事的。

    你這個故事編得電影裡也不敢這麼拍啊,偷你的車順帶還綁架你的人?

    還是因為我們追尾了你的車你才獲救的?

    哎喲,老妹兒,

    你是想笑死貧道好繼承貧道的花唄麼?」

    女孩兒側著臉,平靜地看著老道。

    老道笑著笑著,慢慢地笑不起來了,

    然後帶著些許疑惑之色試探性地問道:

    「娘的,是真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4 00:12
第兩百零五章 糾纏的鐵鏈

    交警來了,警察也來了,畢竟發生了綁架案,雖然劇情很扯,也很無厘頭,估計連周星馳的電影也不敢用這種情節怕被觀眾噴侮辱智商毫無邏輯,但是它貨真價實地發生了。

    可能一開始這個消息在微博和貼吧傳播時,會被很多人噴之以「開局一張圖,其他全靠編」,

    但當事實真的顯現出來時,足以讓一大群跌落眼鏡。

    有些巧合的是,那位昨晚才跟周澤做政治教育工作的「看守」,也出現在了這裡,儼然一副警隊老大的樣子分配著工作。

    他好像叫張燕豐吧,周澤還有點印象。

    也是,身上帶著浩然正氣的警察,怎麼可能會只是一位小小的看守。

    他也看見了周澤,然後深深地皺著眉,走了過來。

    周澤剛剛做完了簡單的筆錄,實際上案情已經很清晰了,警方已經提取到了嫌疑犯的錄像且鎖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下面無非是收網捕撈的工作。

    「又見面了。」張燕豐伸手在周澤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周澤微微皺眉,他有潔癖,很排斥不熟悉的人對自己進行身體接觸。

    所以,等到張警官把手拿開時,周澤還特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位置。

    「…………」張警官。

    「我再說一遍,我沒製毒。」周澤有些無奈地重複道。

    自家書店裡,真的沒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兒,周澤又是個懶散的人,能報警解決的事兒他絕對不會親自出手,他可沒興趣當什麼旁觀玩什麼法律外的審判之類的。

    他相信人民警察是絕對公正且為人民服務的,且隨著十九大的召開,警務人員的風氣和規章制度正在不斷地完善和進步,已經成為保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堅固力量和強硬保障!

    「做沒做,我們會繼續調查的。」張警官說道。

    「但我挺喜歡看守所的環境的。」周澤說道。

    張警官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可以理解成這是一種挑釁麼?」

    「不是,就像是很多文青說去一趟西藏能淨化心靈一樣,我覺得進一次看守所,也能讓自己浮躁的內心平復下來。」

    「呵呵。」張警官皮笑肉不笑。

    周澤聳聳肩,沒辦法,總不能說警局看守所好像有隻鬼,我免費給你們抓鬼要不?

    「我有你的名片,過陣子我聯繫您聊聊,我希望在看守所裡聊。」周澤說道。

    「歡迎之至。」

    周澤讓老道重新打車,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回去再說,他有些疲憊了,想回書店睡覺休息。

    只是這邊因為這件事的原因有些堵車,所以三人得先步行一段距離才能打到車。

    周老闆一邊走一邊打著呵欠,就在這時,一聲「嘩啦啦」的聲響在他耳邊響起。

    周澤整個人猛地一滯,停住了一切動作,只是專心地聽著。

    「嘩啦啦…………嘩啦啦…………」

    是的,

    是那個腳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響,

    很近,

    很近,

    就在自己身邊!

    他出來了?

    跟著自己從局子裡出來了?

    而且還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麼不給面子,這麼猖狂的麼?

    只是,和昨晚一樣,周澤依舊只聽到聲音,卻沒看見任何的實物,這種感覺讓周澤很不舒服,也很不習慣。

    人類的恐懼來自於未知,這種不可見只能腦補的玩意兒最是折磨人,就像是恐怖電影裡最恐怖的畫面不是鬼蹦出來和你打的時候,而是鬼沒出來前主配角在一個陰森的環境下行走順帶著壓抑的音樂配合時的階段。

    「停下。」

    周澤伸手,示意老道和許清朗停下來。

    老道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周澤,許清朗也是一樣。

    連周澤都沒辦法看見那個東西,就更別提他們倆了。

    當週澤停下時,

    那鎖鏈的聲音忽然也消失了,彷彿已經走遠。

    但冥冥之中,周澤卻能夠想像出剛剛有一個腳上戴著腳鏈的傢伙在自己身邊剛剛經過。

    他要去哪裡?

    他要去做什麼?

    一個能夠在警局那種地方依舊可以活動的亡魂,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現在的周澤已經沒了抓大魚的心態,而是開始擔心這個東西會不會對社會造成什麼破壞,會不會傷及無辜。

    正如當初小luoli在溫泉山莊面對鬼武士時無法後退一個道理,這是職責所在,陰司可以不在意你們這幫底層鬼差的殺戮和賺外快,但一旦你的本職工作沒有做好,陰司那邊可是有專門的懲罰手段。

    環顧四周,周澤發現在斜對面有一家肛腸醫院。

    好吧,出於一種本能地感覺,醫院學校這類的地方似乎總是容易見鬼,周澤下意識地向醫院門口走去。

    這家醫院並不大,也就一棟大樓而已,算是小型的專科醫院。

    走到醫院的門口,周澤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幫我擋一下。」周澤對身邊的老道和許清朗說道。

    二人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周澤打算做什麼,但他們依舊選擇了配合。

    周澤右手指甲長了出來,同時有一縷縷的黑氣開始環繞,而後,周澤將指甲觸及到了地上的瓷磚上,黑氣也融入了地下。

    但這一次,地上並沒有黑色的腳印顯現而出,以前這招周澤可是屢試不爽,他沒辦法跟小luoli一樣玩兒什麼元神出竅之類的把戲,

    biu一下,

    就消失了,

    biu一下,

    就又回來了。

    但他也有自己的抓鬼方法,但很讓人意外的是,這個鬼不光是自己看不見,連腳印也不會顯現而出。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周澤站起身,他走下了台階,現在問題陷入了一個結症,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東西,又談何去解決?

    然而,就在此時,「嘩啦啦」的聲音再度響起。

    周澤深吸一口氣,拳頭緊握,他氣了,真的氣了,對方這是在挑釁和撩撥自己,這是渾然不把自己這個鬼差放在眼裡啊!

    村官再小,它好歹也是個幹部不是?

    周老闆心裡甚至產生出了大不了再癱瘓半個月開個無雙把這個裝逼犯給抓出來的衝動。

    但周澤又擔心自己變成殭屍後依舊對那東西毫無所獲,那就意味著自己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將無法再做任何的事情。

    「嘩啦啦…………嘩啦啦…………」

    聲音還在響。

    周澤閉上眼,開始用耳朵靜靜地去聽。

    在左邊,左邊的聲音比較清晰!

    睜開眼,左邊是醫院大樓入口的位置,周澤直接推開了面前的老道和許清朗向裡面衝去。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似乎是故意逗弄周澤一樣,當週澤開始向那個方向奔跑時,鎖鏈的聲音再度變得急促起來,頻率也越來越快,像是那個傢伙就在自己前面也在奔跑著一樣。

    老道和許清朗只能跟在周澤身後一起跑,雖然他們不知道周澤到底在追什麼,但跟著跑就是了。

    其實,周澤也不懂自己在追什麼。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在追的,到底是不是一個鬼?

    鬼的話,自己怎麼可能看不見?

    會不會是什麼山精野怪?

    用了特殊的障眼法,所以讓自己看不見?

    但它的身上帶著鐐銬鎖鏈?

    有了以前面對那隻擼管猴子的經驗,周澤對精怪一類的存在一直秉持著一種極為慎重的姿態,不管怎樣,周老闆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傻乎乎地直接上去拚命了。

    聲音還在繼續地急促,

    不停地在周澤耳邊迴響,

    周澤……周澤……

    周澤快跑不動了。

    該死的徐樂的身體,身體素質這麼差勁!

    殊不知,到底是誰吃飯吃得少就算了,還整天躺沙發上看報紙喝咖啡,沒事的時候甚至連書店都懶得走出一步。

    跑著跑著,前面進入了一個死胡同,那是一堵牆比,而在牆壁左側,則有著一個廁所。

    周澤慢慢地放慢了腳步,

    同樣的,

    那鎖鏈摩擦的聲音也減慢了,對方應該也是跑到了死胡同,放慢了腳步正在思考該去哪裡吧。

    周澤張開雙臂,撲了上去,這動作,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傻子在假裝有妹子和自己擁抱一樣,但這是周澤現在所能選擇的最好方法。

    沒有絲毫觸感,什麼都沒有,周澤拐入了廁所內。

    醫院的廁所環境還是不錯的,有專門的人負責清理,地上的瓷磚也是剛拖的。

    這個小廁所裡有三個蹲坑隔間,周澤一個一個地過去把門打開,還伸手在裡面揮舞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有。

    該死,

    那東西到底跑哪裡去了!

    周澤走到了洗臉池前,打開水龍頭沖了一把臉,開始大口地喘息。

    「臥槽,老闆…………你這麼急著跑,就是為了上廁所麼?」

    老道此時也跑到了衛生間門口,雙手叉著腰大口地喘息著。

    緊接著,老道還拿出了半包面紙,遞給周澤:「要用麼?」

    周澤沒有回答,繼續衝著臉。

    「那貧道我先方便一下。」

    老道先摸了摸褲襠,掏出一張符紙先貼在了洗臉池的鏡子上,然後走到小便池那裡,解開了褲腰帶開始放水。

    也不知道他褲襠裡藏符紙的習慣是怎麼來的,按照許清朗調侃的說法就是老道以前大保健時碰到差點被女鬼吸了陽氣,這褲襠藏符紙是最後一道防線,以防萬一的。

    周澤用衣服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走到了衛生間門口,等老道方便好出來。

    「到底怎麼了?」許清朗站在門口問道。

    「我不知…………」

    周澤一邊回答一邊再次看向了衛生間,

    因為和洗臉池的鏡子拉開了距離,

    鏡子裡的自己也一下子被放小了但也倒映得更全面了,

    下一刻,

    周澤愣住了,

    在貼著老道符紙的鏡子裡,

    他清楚地看見,

    在自己雙腳位置,

    纏繞著一條已經生鏽的鎖鏈,

    很長,

    很粗……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5-25 03:28
第兩百零六章 我們,都一樣

    醫院前面的花圃台階上,周澤默默地坐在那裡,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腳面。

    其實,

    這個時候你根本什麼都看不到,甚至連觸摸都沒辦法觸摸到,但是之前鏡子裡的畫面,早已說明了一切。

    這條鎖鏈,就套在自己腳踝上,而自己之前所間接性聽到的聲音,其實就是自己的走動所牽引出來的聲響。

    但也有一點讓周澤很不明白,那就是昨晚在看守所裡時,自己明明是先聽到外面過道有聲音的,這至少證明當時這條鎖鏈,並不是在自己腳上。

    那麼,這也就意味著,就是鎖鏈聲音忽然出現在自己四周時的那短短片刻,有人,或者叫有一個東西,把這鎖鏈給捆綁到自己腳上去了。

    而自己,則是毫無察覺,甚至如果不是老道噓噓時順手把褲襠裡的符紙先貼放在了鏡子上,自己很可能就壓根意識不到自己之前還在拚命奔跑查找的鎖鏈,

    就在自個兒的身上!

    重新打車,回到了書店,周澤在吧檯後坐了下來。

    他現在沒有心思洗個澡然後喊白鶯鶯上樓回房間陪自己睡覺,

    也沒心思去鼓搗什麼彼岸花汁水,

    更沒心思看報紙喝咖啡曬太陽,

    他時不時地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腳面,

    然後再時不時地抬起頭,

    望天。

    總之,很是惆悵。

    老道給白鶯鶯講述了關於那條鎖鏈的事兒,白鶯鶯聽了之後,也是驚訝莫名。

    而且,因為老闆的沉默,也導致書店裡大家都很沉默。

    書店的門被老道先鎖上了,這個時候再有什麼客人進來也不方便,至於鬼魂的話,反正門開著和關著對想進來的鬼魂也沒啥區別。

    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給猴子拿了一把花生米,老道看著那邊還在低著頭的老闆,他忽然有點想笑。

    這一幕,

    有點像是皇帝的新衣一樣。

    老闆說他腳上有一條鎖鏈,

    看不見,

    摸不著,

    豈不是皇帝的新衣翻版麼?

    回到書店後,周澤把符紙從老道那裡要了過來,找了面鏡子,就放在自己的前面地上,鏡子裡這正好倒映出周澤的這雙腳。

    同時也顯露出了一條生鏽的鎖鏈,

    他存在,

    真真切切的存在,

    無可置疑的存在。

    老道一開始也湊過來看了看,許清朗、白鶯鶯他們也湊過來觀摩了一下,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兒。

    至少目前來看,這條鎖鏈似乎也沒其他的危害,除了讓你不爽。

    但作為當事人的周老闆,卻不會這麼想,他不希望自己的這雙腳要戴著鐐銬,哪怕接觸不到平時也看不見,但在心裡是有一個疙瘩的。

    而且看看貼著符紙的鏡子裡所倒映出來的畫面,那骯髒的鐵鏽,令人頭皮發麻的坑窪,對於有潔癖的周老闆來說,更為難以接受。

    講真,

    如果這鎖鏈是用純金或者純銀再或者用一種新潮一點的反設計風格,可能周老闆心裡還能舒服一些,至少沒現如芒刺在背。

    「老闆,會不會是因為你被認定是犯罪分子,所以你的腳上就出現了鐐銬?

    還記得當初的那位戴著『人面獸心』高帽子的自殺老師麼?

    他的帽子你也弄不下來。」

    白鶯鶯猜測道。

    許清朗在旁邊點點頭,似乎也的確是有這個啊。

    眾口鑠金,人言可畏。

    「不可能的,不是的。」

    周澤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

    「那位老師的事情是當時在網上發酵得很厲害,群情洶湧,我這次只是一些警察懷疑我而已,體量上根本沒辦法對比,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的,因為周澤還可以確認,這個鎖鏈一開始並不是在自己的身上,它曾經由遠及近。

    老道湊過來指了指周澤面前的小鏡子,道:「老闆,說心裡話,我覺得你這個鐵鏈挺帥的,想想啊,你開無雙時,那個樣子…………」

    說著,老道還雙臂下垂,表情呆滯,像是一頭喪屍一樣搖搖晃晃了幾下,而後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腳面,道:

    「如果這個時候腳下再多一條鐵鏈,這真是像極了以前遊戲機房裡的拳皇格鬥的瘋八神。」

    說著老道和雙臂撐起來,

    做出了一個爆能量的動作,

    隨即像是童心未泯又像是真的沉浸到以前在遊戲機房打街機的氛圍,手臂來回地揮舞,嘴裡念叨著:

    「晦澀…………晦澀…………晦澀…………」

    周澤側過臉,看著旁邊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老道,同時開口道:

    「老道,書店地板…………」

    「啊,死侍剛剛打掃過了。」老道馬上接話道,自從有了死侍之後,老道的工作就輕鬆多了。

    「哦。」

    周澤點點頭,繼續道:

    「通城不是在申創衛生城市麼,你去把我們書店門口的街道給清理一下吧,這也是我們市民應該做的。」

    「…………」老道。

    見周澤一直在盯著自己,不像是在開玩笑,老道只能一臉苦澀地拿起掃帚和拖把走出了書店打掃衛生去了。

    白鶯鶯蹲在周澤旁邊,一雙手在周澤小腿上來回按摩著,嘟了嘟嘴,問道:「老闆,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是有人栽贓陷害?」

    「我不清楚,我現在自己也是有些一頭霧水,所以我決定先回看守所再看看。」

    說著,周澤拿出了昨晚張燕豐給自己的名片,按照上面的電話撥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對面傳來了一道很低沉的聲音:

    「喂,哪位?」

    「昨天進看守所的那個。」周澤回答道。

    「想聊什麼?」

    「我今天還想進去,可以麼?」

    「你願意坦白你的罪行?」

    「我沒有罪行。」周澤重複道。

    「呵。」

    周澤耐著性子,道:「實話說吧,我是一個作家,昨晚在看守所待著讓我覺得自己很有靈感,我希望…………」

    「嘟嘟嘟………………」

    對面掛斷了電話。

    周老闆對著手機看了看,忽然感到一種茫然。

    再看看外面在「哼哧哼哧」打掃街道的老道,竟然有一種報應來得這麼快的感覺。

    周澤只能再撥打電話回去,對方又接了電話,只不過這次電話那頭沒有先說話。

    「我想回看守所,我有我的理由,雖然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不…………」

    「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聲響,

    熟悉的聲響,

    但因為隔著電話傳來的,所以那聲音有一點點的失真,但周澤可以確定的是,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你繼續說啊。」張燕豐像是點了一根菸,見周澤不說話了,催促了一聲。

    「你最近有沒有失眠多夢,體虛發汗,腰腿疼痛這類的?」

    「呵。」

    對面似乎又準備掛電話了。

    「你有沒有夢見自己腳上有鐐銬。」周澤問道。

    對方愣住了,

    沒有掛電話,

    似乎這句話戳中了對方的某個心結,

    少頃,

    電話那頭傳來了回應:

    「你來局裡找我,我在辦公室。」

    ………………

    周澤出現在張燕豐辦公室裡時,已經是晚上了,張燕豐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吃著從食堂打來的飯菜,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看著面前的卷宗。

    當週澤進來時,他把飯菜和卷宗先推開到一邊,看著周澤。

    「我想聽聽關於腳鏈的事情。」

    「我覺得在這個環境下,在這個地方,而你又穿著警服的時候,和你說這種封建迷信的事情有點不合適。」

    「可以,我下班了。」

    一刻鐘後,換了便服的張燕豐和周澤一起走出了警局,兩個人走到了警局斜對面的一個小公園裡,找了條長椅,坐了下來。

    「你現在可以不把我當作一個警察,就當作一個普通人,我們來聊聊天。」張燕豐還主動遞給了周澤一根菸。

    二人的關係轉變得很快,

    在之前,

    周澤在鐵欄杆裡頭,他在外頭,

    而現在,

    大家似乎都變成了朋友,

    「獄友」嘛。

    周澤手裡拿著一面小鏡子,上面還貼著老道的符紙,然後把鏡子放在了張燕豐的腳面上。

    公園裡的路燈光線不是很好,有點昏暗,

    但依舊能夠勉強看見鏡子裡的畫面,

    在張燕豐的腳上,

    也套著一條鐐銬,只不過這條鐐銬沒自己的粗,也沒自己的長。

    還是自己的更粗更長啊。

    這情感傾向怎麼怪怪的?

    「看見了?」周澤看向張燕豐。

    張燕豐拿煙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見到它,以前,只是經常在夢裡夢見自己腳上有一條腳鏈,二十多年了。」

    「所以,你以前做過什麼虧心事?」周澤問道。

    「問心無愧,我對得起我每天穿的警服,無愧我警帽上的國徽。」張燕豐擲地有聲道,「我甚至已經慢慢習慣了這種隔三差五的夢,在夢裡,我戴著鐐銬在警局裡走著,我覺得這對於我來說更像是一種警醒。

    它時刻提醒著我,我的權力來自於人民,來自於國家,所以我絕對不能越雷池一步,我只要走錯一步,以後這鐐銬就會真的出現在我的身上。」

    「啪啪啪…………」

    周澤在旁邊輕輕鼓掌,

    「所以,這應該是一種變相地肯定,就像是勇者的勛章一樣,只有好人,才會有這條鎖鏈?」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燕豐問道。

    「我們先解決一個歷史遺留問題。」

    說著,

    周澤把鏡子對準自己的腳面,

    一條又粗又長的鐵鏈出現在了鏡子裡,

    「你現在可以相信我沒製毒做違法亂紀的事兒了吧?」

    我們,

    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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