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異域神州道 作者:知秋(連載中)

 
Babcorn 2018-3-1 15:26:1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8 70646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08:49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家族(3)

    “...真紅宮是費爾南德斯家成為赤紅盆地之主的時候就開始修建的,這歷史甚至還在帝國之前,在投靠帝國後的數百年中他們又不斷擴建重修,雖然在後來的戰爭中損毀了一些,災荒年間荒廢的也不少,但勉力維持到如今的,也算是當世最宏偉壯觀的宮殿……”

    行走在寬大的走廊中,四周的照明法陣似乎是年久失修一樣,散發的光芒慘白而微弱,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這裡是真紅宮殿的一處邊緣走廊,四週一片寂靜,只有前面老婦人的話語在走廊中緩緩迴蕩,彷彿飄蕩在一座千年古墓中的幽魂。

    “那曾經的奧術宮殿呢,比這個還宏偉嗎?”斯蒂芬妮開口問。

    “當然。”前方老婦人的聲音幽幽傳來。“尤其是最後承載了皇宮的奧光堡壘,那幾乎已經是一個用奧術塑造出的獨立的世界,沒有見過的人永遠無法想像那樣的場景。”

    “...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看到那樣的景色。”斯蒂芬妮悠然神往。

    “一定會的,奧術是不會消亡的,既然不會消亡,那就必然會再興。”老婦人的聲音在走廊中反覆鳴響,彷彿從久遠的時光中傳來。

    “是的,必然如此。”斯蒂芬妮的聲音響亮而有力,這同時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傑佛遜老師和格里芬副會長你們手中都握有帝國時代的奧術光輝,還有會長坐鎮的星殿,奧術必然會重新閃耀照亮這個世界。”

    “呵呵……”老婦人的腳步微微凝滯了一下,隨後又不著痕跡地繼續朝前走去,只是聲音微微無力了幾分。“所以我們首先要把格里芬副會長找回去才行。”

    “他……真的願意跟我們一起離開嗎?”想到那位完全無法理解和度量的副會長,斯蒂芬妮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我都完全沒想到,原來他居然是真紅大公的弟弟……擁有這樣強大的家族,他還會願意來和我們一起為了奧術的事業而奮鬥嗎?”

    “放心,他哥哥是什麼人,他家族是什麼樣的,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只不過就是個做錯了事,又被人蠱惑了一陣的小孩一樣,跑回哥哥家這裡來躲上一陣子,我相信我們只要去和他說清楚了,他一定會跟著我們回去的。”

    這話說得似乎很容易,但斯蒂芬妮心中卻半點也沒有輕鬆的感覺,不用說那位副會長到底會不會這樣輕易聽從勸告,真紅大公肯定也不會同意她們這樣做,無論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血緣深厚與否,這可是關係到家族根本利益的事情,一個能站在大陸頂峰的**師,就算性格上有些問題,對於任何一個家族來說也是無可比擬的財富。

    想要從真紅大公的眼皮底下將這個可以說是家族根基的人撬走,就算斯蒂芬妮已經執行過不少艱難的任務,也真的對眼前這件事不知所措。好在這一次她並不是孤身前來,走在前面的傑弗遜副會長才是這一次計畫的主角,她只是從旁協助而已。

    即便如此,即便傑弗遜副會長同樣也是最為大陸最頂尖的**師之一,要在費爾南德斯老宅真紅宮殿中做點什麼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現在看起來她們能肆無忌憚地行走在真紅宮殿中,其實在背後所做的準備工作已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別動。”副會長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斯蒂芬妮陡然停了下來。

    寬闊空洞的走廊中一片死寂,連一絲空氣流動都沒有,除了照明水晶發出的慘白的淡光之外一片空蕩蕩的,真的就是和一間荒廢千年的古墓沒有任何區別。

    斯蒂芬妮她們還是站在走廊中,只是都處於‘真實隱匿’這個奧術的作用下,只要她們自己不暴露,幾乎就沒有人可以察覺到她們的任何痕跡,氣味,腳步聲,呼吸,甚至生命體徵都在奧術的作用下被完美地掩蓋住了。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走廊遠端傳來,打破了這裡一片的死寂,隨著腳步聲走廊兩旁的照明水晶發出的光芒也逐漸加強,將來人的身形照亮得清清楚楚,這是一個衣衫華貴,滿頭金發的年輕人,但是任何人一眼看去都會忽略他身上的那些用料華美奢侈裁剪精心的衣飾,因為這樣一個俊朗的男人就算是只套一件破麻袋出現在貧民窟也一樣會是光彩奪目。

    男子的腳步輕快,看起來只是飯後的散步一樣隨意,但只是幾個呼吸之間就走過了一百餘米的距離,他的步伐輕鬆隨意,卻每一步至少也跨過了三十米以上的距離,簡直和飛行沒什麼區別,而以這麼快的速度行動他身周卻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好像真的只是在慢慢行走一樣。

    來到了斯蒂芬妮兩人前不遠處,男子面帶笑容對著已經完全隱匿了身形的她們兩人躬身一禮,說:“歡迎來到真紅宮殿做客,兩位有什麼需要的嗎?看起來你們似乎迷路了?”

    這年輕人徑直而來,肯定不是無謂的試探,那也沒有再繼續隱匿的必要,傑弗遜副會長率先從空氣中顯現出了身形,她一身素白的法師長袍,鼻樑上一副金絲水晶眼鏡,依舊是書卷氣十足的一位貴族老婦人,她也屈膝對這個年輕人回了一個面對主人時的見面禮儀,只是話語聲冰冷:“失禮了,真沒想到會是今天宴會的主角菲爾先生來迎接我們。只是能否告訴我們偵查序列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嗎?我只是為瞭解析真紅宮殿的序列模型就花了小半個月的時間,這又不是非常時期,偵查序列沒可能全功率運轉的。”

    真紅宮殿的宏偉非凡之處並非只有單單的建築規模而已,作為曾經僅次於帝國皇宮的存在,安置在這裡的奧術序列也是極為強大的,就算在經歷過戰火和災荒之後,能保存下來並還能發揮作用的不過其中十之三四,但也同樣也堪稱大陸頂尖,絲毫不弱於戰後重建的奧羅由斯塔,她們兩個心懷不軌的外來人能夠無聲無息地潛入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除瞭解析這裡的奧術序列之外,她們同樣對這裡即將舉行的宴會調查得很清楚,所以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年輕人是誰。

    “…還有,為什麼會是菲爾先生你這樣的家族新貴來迎接我們呢?我還以為會是執掌序列的莫先生呢,難道他就不怕我們這些入侵者做出一些危險舉動嗎…...”

    這樣周全的準備卻在最後還是被發現,這讓傑弗遜副會長的心情很糟糕,言語之間也有些不客氣起來。當然,以她們兩人的身份還有費爾南德斯家族的地位來說,生命安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之前的計畫肯定就要無限期地延遲,真紅公爵肯定不會允許好不容易回家的**師兄弟再出走。

    出乎她們意外的是,這位叫菲爾的年輕人卻是搖頭:“不,宮殿的奧術序列應該沒有發現你們,是我發現了而已。你們的奧術隱蔽做得很好,至少是七環之上的奧術,可惜世界之風的變動是無法隱藏的,我從遠處就能看得出來這裡似乎有人想要做些什麼和費爾南德斯家有關的事……”

    “原來竟然是一位能夠直接感覺到因果序的大德魯伊,真是失敬了。”傑弗遜副會長眼中也不禁閃過一陣驚奇之色。即便是在帝國時代,這樣的大德魯伊也是不能輕易接觸到的,她們當然早就打聽到了今天的宴會是為了慶祝這個年輕的德魯伊回歸真紅家族,只是完全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想不到真紅家族居然有了一位這樣的天縱之才,看來我們的準備還有所不足。好吧,那就讓我們光明正大地拜會真紅大公吧,我們將對我們的無禮做出道歉……”

    斯蒂芬妮也無奈地解除了奧術顯出身形。在這種情況下認輸服軟道歉是唯一的選擇,想要憑個人之力對抗大家族的整個奧術序列無疑是痴人說夢,即便是大陸最強的幾位**師,想要赤手空拳在真紅宮中動粗也沒有絲毫的勝算。這就像再強壯的戰士也不可能擋住魔能戰車的衝撞一樣,在用巨大的資源和奧術知識積累起來的力量已經不是單純的人力可以對抗的了。

    “請等一等。”菲爾的視線落在剛剛現身的斯蒂芬妮身上,微微一愣之後驟然一亮,好像看到了極為令他驚奇的事物。“這位小姐是……”

    “斯蒂芬妮·多明戈·奧羅格林。奧法復興會成員。”斯蒂芬妮坦然回答。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輕德魯伊用這樣奇怪的目光看自己,但現在既然被發現了,隱瞞也就沒有任何的意義,茱莉亞這個曾經的復興會幹部可就在這宮殿中。

    “奧羅格林?原來是……這樣高貴的姓氏,那還真是失敬了。”

    菲爾點點頭,臉上的神色興趣盎然,甚至可說得上是驚喜。他微微沉吟了一下之後,忽然開口說:“其實我對兩位女士到底要做什麼並沒有任何的興趣,我也不會把我在這裡所見到的兩位女士告訴其他任何人。只是我眼下有一個小小的困難,希望得到這位奧羅格林小姐的幫助。”

    這話讓斯蒂芬妮眼前一亮,這似乎是在暗示一個交易,可以讓她們的計畫能夠得以繼續,她連忙點頭:“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幫助到你的呢,菲爾先生。”

    “是這樣,我現在正缺一個舞伴。那邊的舞會已經開始很久了,但我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對象,能邀請您做我的舞伴嗎?”

    “如果閣下有什麼要求不妨直說。”傑弗遜副會長卻沒有因為出現轉機而顯得喜出望外,按照她的經驗,在這樣絕對不利的情況下天上通常不會掉餡餅,就算是,餡餅裡也不是刀子就是毒藥。

    “我真的就是需要一個舞伴而已。”對這些質疑菲爾卻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彷彿清晨的陽光一樣燦爛。“而且我真的對兩位想要做什麼完全沒有興趣,雖然我剛剛才回歸費爾南德斯家族,但歸屬感和家族榮譽感之類的東西是需要慢慢培養的,不是嗎?而且我對你們兩位,不,是您到底會去做些什麼非常地好奇,如果在這裡就將您的行動給打斷了,不是就太無趣了嗎?”

    “......斯蒂芬妮,那你就請陪這位菲爾先生去跳支舞吧。”凝視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年輕大德魯伊一陣,傑弗遜副會長最終也只能對斯蒂芬妮點點頭。

    “非常樂意。”斯蒂芬妮對菲爾屈膝行禮。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貴族小姐接受邀請後的禮儀,包括臉上笑意盈盈的表情都毫無瑕疵。

    “你自己小心。”傑弗遜副會長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徹底地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位菲爾先生,非常感謝您的邀請,只是我需要提醒您的是,您要帶我去參加舞會的話,要如何解釋我這樣一個沒經過許可的外來人出現在真紅宮之中呢?”面上笑顏如花,斯蒂芬妮的心中卻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非常沉重。她並不覺得這個英俊得像是從太陽中走出來年輕人會是真的想邀請她跳支舞,不過這並不重要,只要是能夠讓傑佛遜副會長脫身而去的機會,無論是再怎麼艱難的事她都會盡力完成。“而且茱莉亞·費爾南德斯可是我們奧法復興會曾經的幹部之一,她可是一眼就能認出我的。也許我需要化個妝偽裝一下…...”

    “沒有那個必要。你跟我來就可以了。”

    斯蒂芬妮的手腕一緊,還不等她做出任何反應,就察覺到自己在菲爾的拉拽之中飛了起來,只是眨眼之中他們兩人從走廊旁的窗口中飛了出去,然後數息之間就已經在數百米高的夜空中,低頭下望,燈火闌珊的巨大城堡群如同一隻沉睡的龐然巨獸匍匐在山脈之間。

    “這...這是….”斯蒂芬妮震驚無比。她當然不是因為飛行而驚訝,雖然她自己還無法使用飛行術這個六環奧術,但用掉的飛行術捲軸至少也有數十上百張,但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明白這其中的匪夷所思之處。如果是她自己飛行,這個速度幾乎是致命的,強大的加速度能輕易將人體內的血液在局部加壓到超過**極限的程度,但她幾乎是毫無感覺就瞬間飛到了這樣的高度上,這說明這個德魯伊掌控的不止是外界的元素力量,甚至連她體內的元素流轉也能夠影響。

    也就是說對方真的想要殺死她的話,不過是呼吸之間的事,這種已經能夠直接干涉到生物體本身的元素掌控力,六環之下的任何防護奧術都沒有任何意義。

    “這位奧羅格林小姐,不知道你相信與否,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世界之風在我們兩人之間形成的引力。也許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有所疑惑,但現在我已經能確定了,你來到我身邊是世界運轉的必然定律,猶如太陽必定升起,猶如夜晚必定來臨。我們的匯合是四元素之神的默許,是生命之神的律令。”

    夜空中傳來年輕德魯伊的聲音,雖然看不清他的模樣,但這聲音中滿含的熱情和直率好像正午的陽光一樣。斯蒂芬妮並不是沒有聽到過類似的話語,在奧術學院的時候她也曾是一些同學的追求對象,只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這樣有氣概的對白,而且說話的人還是一位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德魯伊,她還是不禁心頭微跳。

    “來吧,剛才已經離開宮殿的偵查序列的警戒範疇,現在我們重新進入就可以了。”

    又是像剛才一樣令人反應不及的速度,當斯蒂芬妮看清楚周圍的時候,她已經和菲爾一起站在了一個華麗的陽台上,身後傳來的是陣陣音樂聲和熱鬧的喧嘩。

    “我對舞蹈什麼的並不擅長,希望你能不吝賜教,奧羅格林小姐。”菲爾牽著斯蒂芬妮的手轉身朝著背後的大廳中而去。

    “叫我斯蒂芬妮就好。”斯蒂芬妮匆忙間只來得及回了這一句,就被拉著走下了台階。

    許久不見的舞會主角突然重新現身,自然吸引了那些正沉浸在歌舞美酒尋歡作樂當中的族人的目光,尤其是當他手中還牽著一個穿著平民衣衫的金發美女,更引起了那些女性們的震驚和嫉妒。

    “啊?那個女人是誰?穿著一身平民的衣服還居然敢牽著我可愛的菲爾表弟的手?是哪個分支小家族的女人嗎?”

    “再是怎麼貧窮也不能穿著那樣的衣服進入真紅宮殿啊,這簡直是褻瀆!這樣的女人真該被放逐!”

    “看看那自以為是的臉蛋和鼻樑,說不定是專門裝扮成這樣扮作與眾不同來引誘菲爾的,一定是從哪個拙劣歌劇上學來的橋段,可憐的菲爾他根本沒看過這些娛樂和藝術,他一定是被騙了!這是個無與倫比的婊子!我要去提醒他!”

    “是的是的,那是個心機深重的賤人。看看那一頭金發,那肯定是染成那樣的,在帝國時代這可是死罪…….”

    沒有理會週遭的目光和閒言碎語,剛剛踏入舞池,菲爾就牽著斯蒂芬妮開始隨著音樂跳了起來。斯蒂芬妮踩著音樂的節拍,毫不費力地

    驚奇地發現這個年輕德魯伊雖然真的是一點舞蹈都不會,但學得非常快,毫不費力地就跟住了她的節奏和舞步,即便動作一點也不規範,也充滿了自然而然的飄逸和美感,彷彿一個在風中跟隨著自然韻律翩翩起舞的精靈,加上他那俊朗陽光的面容和身姿,這簡直就是一位只能出現在少女夢中的王子。

    “不得不說,您真是讓我驚訝。”斯蒂芬妮忍不住說。必須承認,即便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合適,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應該放在這上面,但面前這個神奇男子的魅力還是有些吸引住了她。

    “我也對你很好奇,斯蒂芬妮小姐。也許有機會的話我們應該多多深入交流一下。”對面的菲爾一笑,似乎更陽光更像一個王子了。

    這時候一個身影邁著急匆匆的腳步走到了兩人面前,卻是剛剛才收拾完之前的休息痕跡後趕回來的茱莉亞,她毫不客氣地徑直走到兩人面前,用極為不善的眼神盯著斯蒂芬妮說:“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另一邊,費爾頓公爵的寢殿中,一直縮在角落裡埋頭看著幻象的痴肥男子忽然一愣,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一樣,站起來左右張望起來。

    當然他什麼也沒有看到,除了癱在大床中央鼾聲大作的費爾頓公爵之外這寢殿裡並沒有其他任何人,微弱的燈火將寢殿照得空蕩蕩的一片。

    痴肥男子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忽然又低頭看起手中的幻象來,直到手中的幻象完結之後,他才磨磨蹭蹭地走向門外。寢殿的大門在他面前無聲無息地打開,隨著他的離去又無聲無息地重新再關上。

    “咦?”床上的費爾頓公爵忽然彈了起來,只是表情還迷迷糊糊的,好像被人從睡夢中強行叫醒一樣。他也左右張望著,像是在找著什麼人。“老莫?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9 16:58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家族(4)

    “休伊,之前的事情我並不怪你,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 X馬格努斯說的那些都是胡說八道,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難道你都忘了我們當初在一起立下的誓言,為奧術和帝國而奉獻生命了嗎?當然,我不會真的叫你奉獻生命,就像還在學院的時候一樣,即便有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你還記得我們在學院中一起上課的美好時光嗎?那時偉大的帝國還在,奧術光芒還照耀著這片大地,宇宙間無窮的秘密正等著我們去探索……我們必須要把這些曾經失落的美好都挽回來……”

    真紅宮的一個角落中,潛入這裡的老婦人已經找到了她的目標,正在努力地勸說著,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之前待在費爾頓公爵寢殿裡的那個痴肥男子。

    如果有知曉這兩人身份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被震驚得目瞪口呆,因為這就是被所有神殿教會定為最極端最危險的地下組織‘奧法復興會’的兩位副會長珍妮弗傑弗遜和休伊格里芬。他們所統御的一幫奧術奇才們潛伏在社會的陰影中,以發掘帝國遺蹟和進行各種危險的奧術實驗聞名,每年都有上百名的各神殿精英死在和他們的衝突中,也曾有整座的村鎮因為他們的奧術實驗成為死地,也曾有下層界的危險生物被他們所召喚。總之如果是按照神殿和教會定下的標準來看,這兩個絕對是歐羅大地上最為危險的危險份子。

    只是現在如果從外表來看,這兩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丁點和危險相關的東西。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溫言細語苦口婆心地在勸說,語調輕柔,言辭懇切中帶著些討好和誘惑,好像是在勸說溺愛的孫子快些回家吃飯的老奶奶。而站在她面前的痴肥男子一臉的沮喪和不知所措,一言不發一動不動,連眼神都不敢和她對上,活脫脫就是個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又不得不面對老師和長輩的老實學生。

    “現在正是我們的事業最困難的時候,我需要你回來幫我。沒有了星殿,現在只有你才能震懾那些心思鬆散的成員了。你大概都不知道我們組織現在到了多麼危急的時刻,幾乎所有的家族都不再支持我們,大量的會員叛逃脫離,尤其是這時候因克雷和南方軍團的人還來落井下石,拉攏那些成員竊取我們多年積累的奧術資料……我們多年的心血就這樣逐漸被人蠶食乾淨,甚至連我也被馬格努斯用奧術軟禁,我費盡了心思才找到個機會逃脫出來……現在只有你才能幫我了,休伊,我們必須聯手起來,至少先想辦法把星殿給聯繫上……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恢復成以前那樣的……”

    面對傑弗遜的苦言相勸,格里芬副會長卻沒什麼反應,他似乎只有在面對公爵的時候能稍微正常一點,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就算是這位共事數十年的老同學老同事面前他也顯得拙於言辭。傑弗遜副會長說得幾乎都快口乾舌燥,他才一邊漫不經心地左右掃視著地面一邊慢悠悠地說:“我…我……我這次剛回來沒多久,哥哥讓我多呆一陣子,又要走的話我怕他會生氣……”

    “…你已經是大人了,休伊,你應該有自己的主張,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傑弗遜副會長不得不用了個零環奧術造出了一顆水球吞下潤了潤有些干澀的喉嚨。“而且你要清楚,我們一起去重啟奧法復興會的事業,對費爾頓公爵也是有莫大的好處的。你別忘了,他已經八十多歲了,就算你給他置換了一些器官,進行了一些奧術改造,他的整體機能也在漸漸衰弱,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這樣下去最多再有個三四十年,只靠現有的奧術改造就無法再延長他的生命了,只有重啟帝國時代的生命體改造才能讓他繼續活下去……”

    “還有三四十年……”格里芬嘟囔著,也無法分辨他到底是慶幸還是不滿。

    傑弗遜副會長馬上接著說道:“但想要重啟那個改造計畫也不是可以一躍而成的,我們的發掘工作和實驗本來就進行得不盡如人意,現在更是必須盡快地進行重啟……對了,那個……核心碎片的消息你打聽到了嗎?”

    “…我哥哥說費爾南德斯家手裡沒那東西……”

    “…不,蓋西狄殿下可是用因果序奧術確定過的,那東西確實是落在了費爾南德斯家的手上。那麼現在就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費爾頓公爵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關於那個碎片的消息,所以他連你也隱瞞了。還有一個就是這東西是落在了費爾南德斯家中的某一個人手上,連你哥哥也不知道。這東西對現在的我們很重要,如果能打聽到下落那就太好了……”

    “……”

    “…不,我不是勉強要你去做,這對你有些困難。這樣吧,我們先一起離開這裡再說,好嗎?”

    “夠了吧。我說傑弗遜小姐,你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拜訪嗎?實在沒必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其實你大可放心,就算看在你和休伊的感情上,我也不會將你舉報給神殿的。”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周圍的景色開始扭曲。原本在他們的周圍,四周的場景都呈現出一種古怪的模糊和遙遠,似乎他們兩人都處於一個巨大的水泡中。這是八環奧術‘扭曲界域’,不止可以用來防禦和束縛敵人,用來隱蔽也是極為高明的手段,只是現在這個八環奧術顯然是受到了莫名的力量的干擾,不過是幾秒之後就被強行驅散了,周圍模糊的景物在一陣扭曲之後恢復了正常。

    隨著正常景物出行的還有矮胖的費爾頓公爵,他身上胡亂套著之前丟開的禮服,顯得有些滑稽好笑,原本應該緊隨著他的侍衛和僕人也不見蹤影,只有一個白髮蒼蒼的乾瘦老人跟在他身後。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儘管面色蒼白,傑佛遜還是屈膝向費爾頓公爵行了一個禮,這是帝國貴族隨時隨地都不應失去的風度。隨後她將目光投向站在公爵身後的那個乾瘦老人,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平。“多年不見了,莫先生,依舊記得您來奧光堡壘輔導我們實戰教學的時候,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您的警覺性還是這麼高。”

    “您好,傑弗遜小姐。”乾瘦老人面帶微笑乾巴巴地回了一禮,言語也好像沒有多說的意思。

    “那麼,能不能請您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傑弗遜卻沒有住口的意思。“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來解析真紅宮殿的奧術序列,對於這個只有全盛期十分之一二的防護序列,我覺得不大可能發現我的潛入,那麼您是如何發現我的?或者……是有某些人的提醒?”

    “…沒有什麼人的提醒,只是奧術的警戒。”乾瘦老人默然了一陣子,兩邊的法令紋深了一下,臉上的微笑不變,開口緩緩說。“只是個很簡單的定序提醒手段而已,從格里芬閣下回到真紅宮之後我就設定好了,因為我知道包括您在內的一些人肯定是捨不得他回歸費爾南德斯家的。定序的條件也很簡單,當有除了公爵大人之外的人主動向格里芬閣下說過三句話以上,并包含指導性的意思並取得回應的時候我就會得到一個提醒。以格里芬閣下的性格,也只有你們才能對他那樣說話吧?”

    傑弗遜無奈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還真如您以前所指導我們時所說的,不要執迷於單純地從技術性上尋求答案,當站在更高一層的角度看待事情的時候往往能得到更簡單的方法。”

    “很榮幸您還記得。”乾瘦老者也點了點頭。

    “好吧好吧,把那些該死的奧術研討暫且放一放,來說說更現實一點的問題吧。”費爾頓公爵不耐煩地拍了拍手,顯然對這種話題一點也沒興趣,他一雙眼睛盯著這位奧法復興會的副會長,毫不掩飾其中的戒備和敵意。“傑弗遜小姐,我說了看在你以前照顧休伊的情分上,我不會向神殿和教會舉報你,但是你想要把休伊重新拉去復興會幫你們賣命這種舉動是絕不允許的。如果你放棄這種企圖的話,還能以客人的身份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嘗嘗我們赤紅領的美酒美食,看看盆地裡的風景什麼的,但是如果你還是打著那些不該有的鬼念頭的話,我他x的就只能讓你滾出去了。”

    “……”傑弗遜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新調勻了呼吸和心態之後才慢慢開口說:“公爵大人,費爾南德斯家族可曾經一直都是我們奧法復興會的重要支持者,我們一直都非常地感謝您,這麼多年的投入和友誼難道您就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嗎?”

    “我當然覺得可惜了。”費爾頓公爵將手一攤,一臉那還用問的表情。“不過那又有什麼辦法?誰知道那座浮空城的殘骸居然會被神靈給幹掉?沒有了那東西,還有你們的那個會長作為後盾,你們一群只是在暗地裡搞鬼的人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而且你們內部自己的人心也開始散了吧。其實照我看吧,南方軍團那幫死當兵的也好因克雷那幫鄉巴佬也好,他們趁這時候來瓜分你們的資料和人手對你們來說也不是件壞事,至少你們還照樣有事可做,最多不過是換個領頭的而已。”

    “看來公爵大人是準備靜等著他們兩方決出勝負之後再來選擇自己的新盟友了…”傑弗遜苦笑,她的聲音乾澀,好像每個字都很要用毅力才能用喉嚨裡擠出來。“…但是那些不過是利慾熏心之輩而已,都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利用奧術的力量……”

    “這他x的不是廢話嗎?”費爾頓公爵把攤開的手又用力甩了甩,看向復興會副會長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急需治療的弱智兒童。“有誰做事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麻煩你給我在這世界上找出幾位這樣的聖人來。傑弗遜小姐,你在學院裡唸書教書了一輩子,好像對於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無所知。好吧,我承認是有些奧術師是像你這樣的,一心想著研究什麼宇宙奧秘想著什麼奧術至高,想著恢復帝國什麼的,這些都是你們一邊喝著下午茶一邊沒事做憋出來的浪漫幻想,本質上和那些紈袴們看的那些什麼戲劇沒區別。但是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可都是在為了爭奪食物金幣女人而在拚命啊,大家抱成團也都是因為抱團的力量更大可以弄到更多的食物更多的金幣更多的女人,跟著上面的老大走也是相信老大能帶給他們這些。街頭巷尾的黑道流氓是這樣,因克雷是這樣南方軍團當然也是這樣。就算他們的領頭那個小羅伯特或者是阿莫斯突然發了瘋也跟著你們去搞什麼理想什麼情懷,他們的下屬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他們給幹掉然後重新推舉一個新的首領上來你信不信?”

    “至於之前大家都支持你們,那當然也是利益。好吧,也許會有幾個守舊昏庸的帝國遺老遺少為了懷舊的情懷而把奧金塞給你們還給你們各種掩護和支持,但我保證大多數人也都是因為你們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帶來好處。有你們頂在最前面去吸引神殿教會的注意力,他們私底下想要搞些小動作可就輕鬆多了,你們搞出來的那些奧術成果他們也可以在其中分潤。這些年悄悄在你們那裡進行奧術改造器官移植的,鼓動你們去對付某地區的神殿教會的,僱傭你們去修補改造家族奧術序列的,這些都是投資你們換來的回報。說得難聽一點,你們復興會也就和小貴族領地裡的黑幫是一樣的,給你們支持是讓你們做一些檯面上的大人們不方便去做的陰濕事。現在好了,神靈親手幹掉了你們的老大,你們沒了最能打的,自己內部也都人心惶惶什麼也都做不了,這下大家當然要停下對你們的支持,等著看下一個冒出來能和神殿教會硬抗的傢伙了……”

    傑弗遜的臉色蒼白如紙,忽而又升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她的身軀微微發抖,這個前黑幫頭子的言語是那樣地粗蠻低俗,將一切偽裝都撕開來血淋淋地展現在眼前,按照他所說的她一直以來看做比生命還重要的理想和信仰在世俗利益的面前其實不過是一層可有可無的遮羞布而已。

    “夠了!”這一切終於衝破了老婦人的心理極限,她尖聲怒吼。“費爾頓閣下,你的爵位你的家族都是來自於帝國的恩賜來自於奧術的恩賜,你怎麼能將這一切形容得如此齷蹉?在你眼中難道人就像動物一樣只知道進食交配和爭奪嗎?就沒有絲毫理想和更高層次的追求嗎?”

    不等費爾頓公爵回應,她又轉向站在公爵背後的那個乾瘦老人,厲聲問道:“莫先生,你也是帝國時代走過來的**師,現在站在這世界奧術頂峰的人之一,你就選擇支持這樣一個不學無術低賤庸俗的人來執掌費爾南德斯家?他連一個一環奧術都無法施展,他憑什麼可以掌握這個帝國榮光灌溉出來的偉大家族?”

    費爾頓公爵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圓圓的眼睛中也閃著危險的光芒,就算執掌真紅家族已經數十年之久,這個軟肋依舊是他最大的心病之一。真紅宮殿中的奧術序列威能巨大,但他就連最基礎的掌控都做不到,倒是有一個最為親近的弟弟是當世難得的奧術天才,可惜性格上實在有太大的問題。就像現在一樣,無論兩邊吵成了什麼模樣,那位令無數復興會敵人噤若寒蟬的休伊格里芬副會長只是縮在一旁,低頭不語,像是個只能靜聽父母吵嘴的懦弱小孩。

    當然,他既然能執掌家族這麼多年,這個理論上的軟肋在現實中並沒有那麼危險,否則家裡難免會有的那些蠢貨早讓他死了幾百遍了。現在這個老婦人的叫嚷只是讓他聽起來很不舒服而已,說是威脅還遠遠談不上。

    “傑弗遜小姐,你失態了。”站在公爵背後的乾瘦老人緩緩開口。“如同你所說的,人並不是如同動物一樣只知道爭奪口食的,還有著自己的信仰和理想。我的祖父,父親都一生守衛費爾南德斯家,我曾在他們的面前發誓繼承他們的忠誠和使命,我的一切,包括所有的奧術知識也都來自於真紅家族的栽培。對我來說奧術也只是奧術而已,就像一把手中的武器,即便不要這個武器,我也會用雙手和生命護衛這個家族。我非常確定費爾頓公爵大人就是最合適執掌真紅家族的人,家族在他的帶領下也確實平安地度過了戰爭的劫難,絲毫無損地屹立於大陸上。只要有我還在的一天,我就會繼續守護他和費爾南德斯家族。”

    “多謝你了,老莫。”費爾頓公爵轉身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臉上滿是欣慰。“真紅家族的最大財富,還有我最大的運氣就是你的忠誠。”

    “至於你,傑弗遜小姐。看來復興會的失敗帶來的打擊對你來說有些過於嚴重了。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滿腹知識禮儀,高貴優雅的奧術貴族了,你現在只是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而已。”公爵面無表情地重新看著傑弗遜副會長,眼神裡透著一種怪異的冷漠,聲音還帶著些遺憾。“……歇斯底里的女人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最危險的生物,她們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我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很遺憾……老莫,殺了她。”

    叫老莫的乾瘦老者沒有答話,只是臉上的微笑收了一收,然後傑弗遜周圍景色就猛然開始扭曲,朝著以她為核心開始塌陷。

    傑弗遜臉上全是一片慘白,眼神中滿是絕望,她身上兩個七環一個八環的防護型奧術還沒有發生作用就被直接瓦解粉碎,懷中還有兩個可以瞬間激發九環奧術的捲軸,但她根本連用出來抵抗或者逃命的念頭都沒有。在之前對真紅宮殿的奧術序列的解析中她早已經看得很明白,這是由兩個十環奧術為核心的龐大序列,即便她是已經觸摸到了九環奧術的**師,在這種壓倒性的威能之下也如螻蟻一般。

    尤其是操控這個奧術序列的還是帝國時代就頗有名聲的奧術實戰大師,多羅多得莫。

    但是預料中的她被碾成碎末然後徹底消失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防護崩解’和‘泛魔網壓制’這一個八環一個九環奧術的奧術確實發揮了作用,但是最後那一個原本應該將她的**和精神一起徹底粉碎的‘元素崩滅’卻好像受到了什麼力量的干涉,只是剛剛啟動就被強行中止了。

    老莫的眼睛一下睜大了,驚訝的表情頭一次出現在他幹瘦的臉上,隨即他就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休伊格里芬。從絕望中清醒過來的傑弗遜也立刻看向了這個一直只能在那裡發呆的同僚。

    對於這種注視,這位副會長顯得非常地不適應,他縮了縮頭,原本就有些佝僂的肥胖身體幾乎縮成了一個球,更不敢對視兩人的目光,只是盯著地面嘟嘟囔囔地說:“我修改了一些序列權限,對不起,老莫……”

    “怎麼回事?”唯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只有費爾頓公爵,但是他馬上也從其他三人的表情中明白了過來,瞪著格里芬大叫:“休伊,你在搞什麼鬼?”

    “…我不能讓你們殺了珍妮弗…你不能這麼做……”在哥哥的眼光下幾乎要縮成一團,格里芬副會長也頗為堅持自己的做法。

    費爾頓公爵再看向老莫,老莫微微凝神了一下之後也徒勞地嘆了口氣,搖頭說:“對不起,看來是格里芬閣下盜用公爵大人您的部分身體組織塑造了一個生命體來當做奧術基點,費爾南德斯的血脈天然的就擁有高權限,而且您在奧術序列中的位置還很微妙。他應該是花了相當多的準備工作來悄悄進行這一切,我居然沒發覺,暫時也解除不了……”

    “這個……休伊!”費爾頓公爵一臉崩潰地看著格里芬,對這個弟弟他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對不起哥哥。”格里芬忽然從身上的長袍裡掏摸出一團東西丟在了旁邊的地上,那原本只是拳頭大小的粉色肉團一接觸地面就像瘋了一樣地膨脹起來,只不過一兩秒之後就變成了一個足有五米高大的巨大人形。這巨人身形婀娜,有著完全符合那個巨大比例的完美身材和面容,甚至還從**裡生長出了一頭紫色長發和一身別緻暴露的漆黑衣服,看起來就是個放大了的活生生的少女。

    這個少女成型之後就伸手一把撈住了傑弗遜,另一隻手握住了格里芬,然後帶著這兩個奧法復興會的副會長用和那巨大身體完全不相稱的敏捷一下竄了出去。

    轟轟轟的響聲接連傳來,這個巨大少女一路撞破宮殿中的牆壁一路朝外衝去,那些堅固的建築在她的衝擊下脆弱得就像薄餅乾一樣,沿途捲起的氣流更是將砂礫粉塵吹得到處都是。

    “老莫!”費爾頓公爵看向護衛自己的老法師,老法師也只能做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在被嚴重侵入奧術序列的情況下他沒有太多辦法去阻止這一切,真要憑自身能力去戰鬥的話他也沒有信心完全保護好公爵,那畢竟是兩個頂尖的**師。

    “哥哥……別擔心,我會回來的……記得幫我把那個女孩帶回來……”一陣依然吞吞吐吐嘟嘟囔囔,卻異常清晰的話語穿過遠方不斷的轟隆聲傳了過來,費爾頓公爵只能以手扶額,翻著白眼發出一聲長嘆,好像要把這輩子的氣都吐光似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4 14:23
第兩百章 切磋

    風吟秋緩緩吐氣,神魂中動盪不休的萬有真符緩緩地平復下來,他睜開眼,旋繞在他周圍的四元素正在紛紛消散,露出四周荒蕪一片的大地和上空那黃沉沉的天空。

    雖然早已經不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景色,但看著這樣一片怪異的天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感慨,這裡的一切都是和他所生存了數十年的世界完全不同,而像是這樣的小天地在那片黃色天空之後的繁星中幾乎無窮無盡。和神州大地僅僅是一海之隔,就有這樣迥異和廣闊的境界,真正是讓人不得不感悟造物之神奇,世界之廣大而不可思議。同時又讓人不禁生出想要對其一探究竟,明曉這世界本質真相的**。

    忽然不遠處一陣光芒閃爍,隨即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了,這人身材魁梧,一臉的橫肉,正是仁愛之劍。看到四周地面一片的狼藉,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深坑大洞,他也是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難怪風兄弟要借安東尼家這方元素小世界一用,原來是試煉新招數,居然搞得這樣大的動靜,看來成果不小啊。”

    “最多只是略有所得而已,離預想中的境界還差的遠呢,還需慢慢打磨鍛鍊才行。”風吟秋搖頭。

    這一片怪異的天地就是安東尼家曾經用來暗算明斯克**師的碎片界域,在費爾南德斯家的戲院裡上演了那一出之後,安東尼家族和大乾使節團的關係又飛速地升溫重新回到了蜜月期,於是風吟秋就向安東尼**師借了這裡來一用,他在理事長那裡得來了幾本奧術捲軸之後有了個新想法,需要這種比較隱秘的地方來試驗一下。

    見識到了諸多**師神奇莫測的奧術手段,風吟秋現在也是有了不小的緊迫感,只靠著萬有真符拓印來的零散幾個高環奧術,顯然是無法和這些與奧術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聰明人抗衡的。尤其是看到了理事長執掌的那座隱藏於次元世界中的法師塔,其中那覆蓋整個奧羅由斯塔的奧術序列,他便明白若再不想個法子尋求在實力上的突破,可能就要在這歐羅帝都舉步維艱了。

    說起來,無論劉玄應的道門玄功也好,仁愛之劍修煉出的滅神拳勁也好,都是純粹基於自身的修為而成,這才能衝破奧術的藩籬。

    只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才是最強的。

    風吟秋也很明白這一點,只可惜他自身的真實修為相較他們相去甚遠,神魂中的萬有真符固然是有著無比的威能,卻也在他心中成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障壁,妨礙住了他更深一步去感悟自身和天地的本質,讓他至今也無法一窺先天之境的門徑。這就像一個剛學走路之人就得到了一個強大無比的代步枴杖,固然可以很快地走得飛快,卻是根本無法真正地成長。

    這個問題短時間之內是無法解決的。這枴杖也不是說他想不想用,而是直接長在了骨肉裡連丟也丟不掉,說到底,他現在唯一能仰仗的也還是只有萬有真符。只是要讓萬有真符之力如何突破這魔網的侷限,又是個不大不小的新問題。好在這個也並非全無希望,真符中所藏的那三十六道先天靈符從根本上來說並非奧術,只是借用了所拓印進來的奧術的路徑來將之運用出來而已。他現在想要做的,就是如何將靈符和奧術融合得更加徹底,想辦法讓更多更強的靈符之力能在這方天地呈現出來。

    經過這兩日在這裡的不斷試驗,證明這想法是沒錯的,也算是小有成就了,只是想要達到他理想中的地步還差著不少距離。

    “不過風兄弟你把這地方弄得如此破爛,就不怕弄壞了空間道標回不去了麼?”仁愛之劍看著地上一個幾乎足有百米寬百米深的巨大坑洞問。

    “哪裡有那般容易就破壞了。”風吟秋搖頭。他既然敢到這裡來,自然是有把握能返回去的。“安東尼他們敢在這裡設伏那因克雷的老法師,最後連真靈之力也動用了不也沒事麼。他們經營這方碎片界域多年,道標是雙向標註的,可不似我們曾經迷失過的風元素界域,我帶有他們特製的捲軸,這邊破壞得再厲害也能回去。”

    “你就不怕這捲軸有問題?”仁愛之劍好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我還以為經過上次的事,你肯定會對這些碎片外域多加小心呢。”

    “正是要多多親身看看,以後才知道要如何應付。反正照如今的形勢,安東尼家族只要沒發瘋便不可能在這方面暗算我。而且我要所做的試驗還非得來這種地方不可,要在那奧羅由斯塔附近,隨便搞點什麼說不定都在那學院理事長的監控之下……”風吟秋看了看仁愛之劍,問。“不過無敵兄你又來這裡做什麼?說起來有你在外面坐鎮還是我敢來這裡的依仗之一,現在我們兩人都到了這裡面,萬一安東尼家族真的發了什麼瘋癲舍了這方世界不要,可就是買一開二一箭雙鵰了。”

    “我自然也是相信那胖子老頭不會發瘋了。”仁愛之劍咧嘴一笑。“說起來我來的目的也是和你差不多,就是久了不動覺得身手都有些生鏽了,想找個地方來活動活動筋骨,在外面一是不想被那些什麼**師用奧術序列偷窺,二也沒個合適的場地和對手,剛好聽說你到這裡來練手了,便跟著進來也練上一練。”

    “哦?”風吟秋一愣,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原來無敵兄是想和我來切磋切磋?”

    “正是如此。”仁愛之劍一笑,擰了擰身,全身的骨節一陣響動。“不是有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麼,雖然只是群自動來送死的蒼蠅,但有道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這愛與正義的戰士自然也不能大意,不說陰溝裡翻船那種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一巴掌過去沒將那些蒼蠅給拍死,甚至讓蒼蠅給反叮了個疙瘩什麼的,豈不是笑死人了?所以我也必須得小心為上,沒事多多練上兩手,可惜有資格當我對手的法師也沒幾個,正好風兄弟你不是也正在試手新招數麼,那我便來陪你練練。”

    “這個麼……也好。”風吟秋點點頭笑了笑。他也有了幾分進展,正好在實戰中檢驗一下,儘管仁愛之劍的戰鬥方式和歐羅奧術師不同,但他的經驗眼光和戰鬥直覺都登峰造極,同樣是個絕佳的試手對象。

    從懷中拿出兩張六環奧術捲軸來,這是他從前兩天高文送來的奧術捲軸中特意留存起來的,分別是可以肆意編織自己的夢境而在其中獲得各種匪夷所思的享受的‘夢境體驗’,和短時間內強化數十倍的消化代謝能力還有大大刺激味覺體驗的‘味覺盛宴’。在帝國時代所發明的數以萬計的奧術中,這種純粹享樂型的其實所佔數量相當不小,畢竟有所需求才有所創造。只是到了如今這種幾乎毫無實用性的法術才是少人問津。高文將之蒐羅送來,也是因為風吟秋曾說過他所需求的捲軸‘無論任何奧術皆可’。

    不過再無實用性的奧術捲軸,所蘊含的魔網回路也是真實不虛,歷經眾多**師的修改優化之後才有資格傳承下來的,拿來拓展萬有真符和魔網的契合度,恢復萬有真符的力量也是不錯。風吟秋激發這兩個捲軸中的奧術,萬有真符拓印之下立刻便將之前所消耗的力量恢復了不少。

    “那麼,便請無敵兄來品鑑一番我這幾日的成果吧。”風吟秋一擺手,一大團明亮的火焰,一大塊拔地而起的巨岩分別出現在身邊兩側。“無敵兄大可放心,五行滅絕神光那樣的招數我是不會用的。”

    仁愛之劍卻是哈哈大笑:“哈哈,便是用了也無妨。風兄弟你大概沒有聽說過吧,在真正的強者面前,這世間便沒有用拳頭轟不碎的!”

    風吟秋早習慣了他這種瘋瘋癲癲的話語,只是一笑,抖手間便一拳朝著他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相距至少也有數十米,風吟秋當然也沒有破空拳罡虛空拳勁的功夫,所以這一拳看得仁愛之劍有些一愣,但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就看見一個巨大耀眼的拳頭已經就在眼前了。

    這是風吟秋剛才召喚出的那一團巨大的明亮火焰,就隨著他的一拳而出,這團火焰也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化作一個巨大的拳頭飛掠而來,除了大小之外,軌跡方向和他揮手而出的一拳完全一樣。

    從這一出拳到拳至不過半眨眼的時間,不過在仁愛之劍想明白之前他的本能早一步就有了反應。嘴上說得輕巧,他的精神和心態卻並沒有絲毫放鬆,就在那火焰巨拳迅如閃電般地襲來的同時他的一拳也擊了出去。

    仁愛之劍的拳頭大得像一個砂鍋,而那個火焰巨拳卻有一整棟房屋那麼大,看起來可以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將他輕鬆碾壓粉碎,但是在一大一小兩隻拳頭接觸的瞬間,龐大的火焰巨拳就開始崩解碎裂,只剩下一股帶著絲絲炎影的巨大熱浪繼續朝前吹去。

    “好傢伙。”仁愛之劍身上的衣衫還有頭髮都在這個熱浪中瞬間燃燒了起來。這固然只是剛才那個火焰巨拳的餘波,連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剩下,但溫度已經足夠將普通人燒焦,那個火焰巨拳的本體其實是風吟秋召喚出的火元素長老。

    默發了一個四環的‘元素防護’,仁愛之劍才將衣服和頭髮上的火焰壓下熄滅。這一拳來得實在太快,幾乎是動念即至,他剛才的反擊其實已經是倉促間的全力,也不知道是這方天地的原因還是風吟秋運用方法的關係,這一個原本只是七環奧術製造出的元素傀儡的力量居然超乎他想像的大。倉促間全力出手之後他居然有微微脫力之感,連罡氣護體都鬆動起來,需要用奧術輔助才能完全防護住餘波熱浪。

    但就在此刻,他愕然看到一個更巨大更凝實的拳頭又已經擊到了面前。

    這拳頭顯然就是那另一塊巨岩狀的地元素長老所化,就緊跟在了火焰巨拳之後一同擊了過來,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雖然速度比火焰巨拳慢上不少,但居然絲毫動靜也沒有發出,不只是破風聲,連應有的元素波動完全感覺不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飛到了面前。

    這是一個能把一座城堡徹底轟碎的一拳,地元素長老的強大元素法則性讓他的身軀可以比鋼鐵更硬,更沉重上數十倍,更別說這個岩石巨拳的表面還在以肉眼難見的高速微微震動,顯然是帶上了特殊的發力震盪手段。

    但這種單純外力衝撞的攻擊對於仁愛之劍來說,再大再強也沒有絲毫的威脅。他雙腳後退中微微離地,任憑這岩石巨拳撞中自己,只是同時手臂一擋一震身體在一瞬間鬆軟如棉,輕鬆便將這衝來的巨力化解了,整個人如同一隻毫不著力的蚊蠅一樣附著在這巨拳上。

    不過在擊中仁愛之劍的瞬間這岩石巨拳就開始了變化,從背面舒展開來由一個拳頭化作了一隻巨掌然後猛然緊握而下,將附著在其上的仁愛之劍握在其中,然後餘勢不歇地朝著遠方飛去。

    兩三秒之後,飛出百米開外的巨掌在巨響中猛然爆裂開來,巨石四處橫飛中,仁愛之劍從中落下。他一身衣服破破爛爛,頭上全是煙燻火燎的焦痕,看上去狼狽得很,但卻是哈哈大笑,意氣飛揚:“哈哈,這用元素甲兵來運使拳法,莫不就是風兄弟你這些天來的修煉成果麼?我記得這好像是好像是五行拳的招數吧?”

    “正是五行拳的一式‘火土風雷’,取火掠如電和土勢渾厚的虛實相生,雖然只是五行宗的入門拳法,但在這方天地中以奧術變化運用,馬馬虎虎的也算應景。”風吟秋一擺手,被仁愛之劍擊潰的地火元素長老又重新在他身邊凝聚起來。這方碎片界域中的地元素非常濃烈,火元素也比物質界強上許多,他運使的這兩個元素長老,或者說是五行甲兵也更為得心應手,他在這樣的環境下以之施展五行拳法,要比單純奧術召喚出的元素長老強上許多。

    五行拳是五行宗的入門拳法,每個五行宗弟子入門之後首先要學的就是這個。和許多江湖漢子想像的越是難得隱秘的功法越是深邃精妙不一樣,那些底蘊深厚悠遠的宗門派別中,最為博大深邃的反而是最基本的功法,那才是代表了宗派核心和基礎的東西,只是將之簡化了讓人容易理解而已。這一套五行宗人人都會的拳法,其實正是以自身和天地五行相交融的法門,所有的拳勢,精神都和天地五行相合。

    五行並不就完全等同於四大元素,但其中相通之處甚重。以風吟秋的理解,這應該是因為天地法則的些許不同,兩方天地的道統對世界的理解角度產生了一定的偏差,但說到底都是對這世界的認知,歐羅單純地只是看到了四大元素,神州卻更多地理解這世界運行循環之道。五行之‘行’便是行為變化運轉,五行雖也分側重,但從概念上來說首先便是承認五行為一整體,互為運轉相生,人身五行天地五行更是時時刻刻相呼相應,因此在運使天地之力上,神州道法比依靠魔網強行扭曲天地的歐羅奧術實在是要靈活許多,潛力方面也如神術一般幾無上限。

    以這元素長老之軀運使五行拳法,就算拳架上有所欠缺,但靠著心法拳意和元素體本身的高法則性,帶動的元素之力也是成倍增長,加上靈活隨心的操控力,若是單純從戰力上來說對付上十來個以七環奧術召喚出的元素長老也不成問題。

    不過在仁愛之劍的面前,這種程度的戰力中最多只算得上一些驚喜,還遠遠算不上是威脅。增強之後的元素甲兵在他那強橫無比的拳意之下也只能是一擊即碎。

    “這些手段用來對付那些自以為是的奧術豬玀確實不錯,不過在我面前還是有些不夠看,若只是這樣,風兄弟你這些天的修煉可是有些讓我失望了。”

    大笑聲中,仁愛之劍邁步就朝風吟秋這裡衝來。風吟秋微微一笑,也快步後退而去,不過身邊重新召喚出的兩個元素長老又化作了兩隻巨大的拳頭飛了出去。這一次那火焰巨拳飛出之後在眨眼之間一化二二化四,在極短時間之內化作了數十個一模一樣的巨拳出來,連在一起幾乎是化作了一片鋪天蓋地的火海朝著風吟秋兜頭壓來,而另一個稍慢的岩石巨拳則在飛行中無聲無息地沉入了地下,像是一個幻像一般消失不見。

    “五行拳的法武合擊‘火地大晉’嗎?有些意思。可惜我說了,若只是如此那也當真讓人失望。”面對漫天而來的火焰,仁愛之劍卻是絲毫也不減速,反而加快了步伐朝前衝去,好像要只憑肉身將這片火海衝破。但就在那片足以融金蝕骨的火海快要壓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形忽然一閃而在原地消失了。

    在這邊消失的同時,仁愛之劍出現在了距離風吟秋不遠的另一個位置上,只是稍微頓了一頓就朝風吟秋直衝而來。

    “定向閃現?”風吟秋也是一驚。這是他非常想學習的一個六環奧術,可以將自身瞬間轉移到一個大致確定的方向,只是這個奧術難度不小他還一直沒能學成,而這屬於空間類奧術,按照那理事長的說法是屬於一個十一環奧術的分支,萬有真符也無法拓印,想不到的是仁愛之劍卻已經學會了。

    “哈哈,你大意了!”這一閃現之後距離驟然拉進不少,仁愛之劍幾個跨步就追上了風吟秋,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他用來格擋的手腕立刻便是一抖一甩。格拉格拉的碎裂聲中,風吟秋的身體立刻被甩得寸寸斷裂。

    “假的?”這下連仁愛之劍也是一愣。雖然沒靜下來細心分辨,但衝來之時他分明對這個‘風吟秋’的呼吸和氣息都感覺得清清楚楚,甚至手剛才抓住之時候還有脈搏心跳。只是現在隨著他的運勁抖震,這個身體寸寸碎裂,也立刻還原成了一些凝固在一起的土塊。

    “喝!”都來不及吃驚查看,仁愛之劍猛地半蹲躬身下擊,一拳打在了地面上。一股震人心魄的悶響遠遠傳開,剛才沒入到地底的那一個地元素長老剛才潛回來,都還來不及現身就被徹底擊潰消散。

    “呵呵,我只說了不用滅絕神光,可沒說不用其他奧術。這是高文之前剛託人給我送來的奧術‘生命體偽裝’,我用來當做茅山符法‘借物代形’之用,也還不錯吧?”

    半空中傳來風吟秋的聲音,仁愛之劍抬頭看去,看到他正漂浮在百米高空之上,手中正托著一塊西瓜大小的褐色晶體。一股深遠凝厚的元素波動正在從他手中那個晶體上朝四面散發。

    “無敵兄說得也不錯,這用甲兵來運使拳法說到底只是些花招罷了,真對上有實力有準備的大能之輩也還真不夠看。不過我這裡還有一道真正火土合擊的道法‘明夷鎮印’,暫時還只能用這龍晶之力來輔助運使,就送給無敵兄品鑑一下,不過無敵兄萬萬小心,可不要受傷了。”

    話音剛落,以仁愛之劍為中心方圓數百米的地面猛然塌陷了下去。原本堅固無比的岩石地面好像忽然間就成了腐爛的豆渣,被莫名的壓力朝下狠壓了一下,不止地面在塌陷,周圍崩落的岩石沙土也朝中間飛速匯聚而去,眨眼之間就將仁愛之劍給埋了起來。

    瞬間就處於砂石掩埋之下的仁愛之劍,這一次是真正感到了震驚。只有身在這個變化最中心的他才知道得最清楚,這地面根本不是自然塌陷下去,而是被他的‘重量’給活生生壓下去的。

    周圍湧動而來的沙土也不是受了什麼外力的推動,而是被他巨大重量所產生的引力給吸引過來的。這個法術並不是如之前的那樣凝聚外力來撞擊或者破壞,而是直接從法則層面作用,瞬間將以他為核心塑造了一個地元素法則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環境。如若不是他自身氣血強大凝練,武道先天自成循環穩固不動,對身周法則性變化具有強大的抗性,只是這驟變的重力就能瞬間將中間的任何物體給壓成粉碎再凝固成一團極小的物質。

    不過即便是如此,他也感覺壓力極大,自身不斷被元素法則侵蝕不用說,這周圍土石壓來的壓力也是增長得飛快,不止如此,周圍土石中的火元素也在急速開始活躍,一些細小岩石居然已經開始發紅有溶解的跡象,身上附著的元素防護奧術也要承受不住了。

    “好傢伙,果然厲害,這是要逼我出真功夫啊。”大笑中仁愛之劍渾身一震,罡氣勃發,將周圍不斷碾壓而來的土石震得一鬆,他全身的骨節啪啪亂響,一股恢弘遠大,彷彿能碎裂天地的拳意勃然而發。

    高空中,風吟秋嘆了口氣收起了龍晶。這塊從矮人山脈深處那頭地行老龍的身上取來的晶體確實是難得的至寶,似活物而非活物,元素親和度高得不可思議又自成循環,有如一方濃縮後的小小元素天地。正是借助了這塊龍晶之力,他才能逐漸嘗試讓萬有真符中拓印下的奧術和靈符相融,這是個需要緩緩嘗試的過程,也不知道最終的設想能不能成,至少從眼下來看這還算是頗有成就的。

    下方,以仁愛之劍之前所在的位置為核心,地面已經成了一片發出耀眼光亮的熔岩湖,好似一個太陽沉入了地底,那其中的溫度和壓力高得難以想像,幾乎已經到達了物質界中所能達到的極限。不過風吟秋也不是很擔心仁愛之劍,這到‘明夷鎮印’雖然威力絕大,但他也還應該應付得來。

    果然,地面猛然一震,一股好像整個天地都在震盪呻吟的巨響遠遠迴蕩開去,那明亮得耀眼的熔岩湖飛速地暗淡了下來,然後中間一股暗紅色的岩漿衝天而起朝著空中的風吟秋衝去。

    風吟秋眼神猛地一縮。若只是單純的岩漿柱他自然是絲毫不懼,但他同時感覺到的卻是一股如同被洪荒巨獸凝視的壓迫感,又如同目視一座高山迎面倒下自身卻無處可逃的絕望,這並非單純精神上的幻覺,他現在身上維持的飛行奧術也在失控瓦解。這是拳意,以自身精神靈魂撼動天地意志的拳意。

    果然,這衝天而起的岩漿在半空中逐漸變形,最後化作了一隻巨大的熔岩巨拳朝著風吟秋而去,那威勢之盛,無數火焰和岩漿在拳頭表面流轉飛濺沿途灑落,比起剛才他所施展的那兩拳更有氣勢上百倍。

    風吟秋猛地一咬舌尖,滿口的腥味和透頂而上的劇痛將他的精神拉了回來,激發出的力場巨手拉著他飛快地朝旁邊閃去,只是在那如山如獄的拳意鎖定之下這七環奧術居然也在結構上不停剝落,速度驟降。

    轟的一下,一雙巨大的火焰翅膀在風吟秋的後背猛然展開,他橫移的速度陡然急增,終於在最後一刻險險避開了熔岩巨拳的撞擊,只是被險險擦過。

    “哈哈哈哈……”地面上已經凝固的熔岩中央,仁愛之劍從噴出熔岩的大洞中走了出來,此刻他全身衣衫盡毀,身上也有不少灼燒的痕跡,連頭髮眉毛都沒什麼剩下的,讓他那原本就頗為凶惡的模樣看起來更是惡形惡狀,但他卻笑得極為開心,看著半空中歪歪斜斜正在落下的風吟秋大聲說:“不錯,這一道法術還有些意思,看來隨便弄死個**師不成問題,相比起那些死板板的奧術,果然還是我神州道法更有神韻些。這還只算是薄有成果,那不知風兄弟所謂的預想中的狀態是什麼樣的?”

    熄滅了後背上火元素長老所化的翅膀,風吟秋飄飄蕩蕩地落下地來,頗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這個大大咧咧的傢伙一眼。其實他剛才被那巨拳擦過一下也受了傷,手臂骨骼都碎裂了,只是這落下期間用奧術治療了一下,加上自身的恢復力此刻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搖頭說:“我也不好說,只是慢慢一步步摸著石頭過河而已,也不知最後到底能走到哪裡。”

    “不管走到哪裡,總之這都是大好事!”仁愛之劍一揮手,意氣飛揚興致高昂。“風兄弟你功力大進,再加上劉道長的傷勢痊癒了,有我們三人聯手,正是要在這奧羅由斯塔好好做出一番大事來……”

    “劉道長….劉道長的傷勢有轉機了?”風吟秋一愣。

    “啊,這個之前忘了告訴你。”仁愛之劍一拍腦袋,上面的頭髮灰燼飛得到處都是。“劉道長去奧術學院了,那理事長執掌的法師塔中似乎有能治療他的手段,之前還專門派人來邀請過他,也不知是示好還是對劉道長的傷勢有興趣。”

    “劉道長願意去?”風吟秋更奇怪了。“之前我也建議他去學院尋求幫忙,他不是說寧願自己慢慢熬,也不願去接受那歐羅夷人的鬼門道擺弄麼?”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通的。”仁愛之劍一拍手。“總之我來的時候他正和那個大臉小子一起去了奧術學院,說不定這時候都回來了。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去看看?”

    “…...那無敵兄你最好先弄件衣物來穿上,這出去可就是那安東尼家的宅院中了,被人看到你這模樣怎麼辦...”

    “哈哈,還能怎麼辦?說不定就有貴族小姐情不自禁地愛上我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6-24 14:23
第兩百零一章 傷癒

    隱藏在星界當中的碎片世界,風吟秋和仁愛之劍曾經拜訪過的黎光法師塔中。

    坐鎮這座法師塔的奧術學院理事長巴斯丁馬格努斯正神情複雜地看著不斷浮現在他面前的繁複數據。

    在他周圍是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各種奧術儀器,有的高大如一棟建築物,有的漂浮在半空中小得可以一手捏住,它們之間有的有粗細不同的絲線相連,有的只是用不斷閃爍的光芒交換訊息。這些奧術儀器是圍繞著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巨大石台構建的,石台表面佈滿了繁複的奧術紋路,此刻這石台上正坐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西方人。和周圍那濃郁的奧術文明氛圍完全不搭調,這個西方人穿著的是一身充滿了西方味的杏黃色的古樸長袍,雙腿盤膝而坐,面容肅穆雙眼緊閉,他身上有幾根從那些奧術儀器上延伸過來的絲線連接著。

    馬格努斯理事長神色複雜地看了那個西方人一眼,微微嘆了口氣,舉手做了個手勢,周圍的奧術儀器陡然間光芒大盛,連著石台上的奧術法陣也閃爍起來。

    坐在石台中央的西方人還是毫不動彈,任憑周圍奧術光芒閃爍耀眼,連綿長的呼吸都沒有亂上絲毫。不過在他的頭頂間,一股淡淡的金屬色雲霧逐漸升騰起來,然後被四周的奧術光芒給分解吸收了。

    半晌之後,周圍奧術儀器的光芒逐漸消散,石台上的奧術法陣也停止了,中間坐著的西方人終於睜開了眼睛,在那一瞬間,他眼中透出的光彩彷彿比剛才所有的奧術靈光都還要燦爛耀眼。

    “感覺怎麼樣?劉先生。”馬格努斯理事長微笑著看著這個西方人,那自然就是大乾使節團隨軍仙師劉玄應。

    “好,那些糾纏不休的真靈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有勞理事長閣下了。”劉玄應滿意地點點頭。雖然他依然對這些歐羅術器之道有些本能地排斥,但這原本預計要用幾年時間來慢慢消磨的跗骨之氣一朝全去,也讓他不禁有些欣喜。“啟用這些...奧術器具的花費不菲吧,需要多少理事長請明說,我隨後一定奉上。”

    “不用客氣,托你的福,我也收集到一些很珍貴的數據。”理事長所說的口音雖然有些奇怪,但居然就是如假包換的神州話。“雖然只是個次級神,但也是神靈隕落直接分化自身所遺留的高法則性活性波動,那可是很難得的好東西,用那個當做是酬勞也差不多了…….嗯……”

    猶豫躊躇了一下,理事長終於還是開口說:“雖然這個要求有些失禮,你也可能拒絕,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想提一下,你能夠分享一下你們教派的……嗯那個鍛鍊秘訣嗎?你是如何達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的?”

    “……抱歉,那是師門秘傳。”劉玄應搖頭。

    “我就知道。”理事長無奈地攤攤手,帶著些遺憾好像發洩一樣說。“……我真是對你的身體機能非常地好奇,似乎並不是非常強大,至少從強度來說比老年龍之類的還要差很多,但是總體而言卻是和諧得不可思議,生命法則的高度非常之高,比仁愛之劍還要高不說,似乎還能和更深層次的法則共鳴,居然能抗拒神靈的法則侵蝕……這真是難以想像,這是在帝國時代也沒有取得過的研究數據,已經可以證明幾條奧術上的重大假設了。我現在很後悔當時沒有第一時間去搶救奧光堡壘的圖書館,那裡面可有著對你們西方文化和力量體系的研究……好吧好吧,我已經過了那個為奧術而不顧一切的階段了,不該有的好奇心還是放下吧……”

    “最為重要的秘訣是不能,不過其他一些比較基礎的方法,還有核心理念還是可以的。”劉玄應忽然開口說到。“只不過我也還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理事長閣下。”

    “哦?不知道劉先生有什麼問題呢?”理事長的眼睛一亮。“如果是有關奧術方面的,我非常歡迎。”

    “不是奧術。”劉玄應淡淡道。“是之前那個一直跟隨我們使節團的西海岸少年的哥哥被殺之事,不知理事長打算如何處置?”

    “啊,是這事。”理事長點頭。“聽說那位羅斯切爾德同學也算是劉先生的半個學徒吧,這次也是他帶劉先生來學院的,難怪劉先生會在意這件事。不過這件事風先生和仁愛之劍先生也都清楚,他們難道沒有告訴你其中原委嗎?”

    “他們當然說了,只是我有些難以相信,所以便想當面向理事長閣下請教一下。”劉玄應看著理事長,神色坦然中帶著些咄咄逼人。“嚴格來說,閣下可算是這奧術學院所有學生的老師,在我們神州來說,也算是他們的半個父親。”

    “看來羅斯切爾德同學運氣非常好,遇見了這樣一個關心他的老師。”理事長點點頭,嘆了口氣。“好吧,你讓我再一次受到了譴責,但我也只能再一次說明,站在我這個位置上,我只能這麼做。窮究凶手不一定能追查到,即便查到了也沒有絲毫的意義,下屬組織的擅自行動,甚至是個人行為,總之會有無數的藉口可以把責任推脫開去,為了學院的平衡,也還只能接受接受這些說法……”

    “理事長的意思是,那兩個學生還有羅斯切爾德的哥哥既然都已經死了,犯不著就為此大動干戈了吧?畢竟相對於更大方面的和平和平衡,已死之人實是無足輕重。何況他們三人背後也沒什麼大勢力,更沒什麼利益牽扯,在這世事大潮中不過是轉瞬即逝的小小浪花而已。是這樣麼?”劉玄應問,語氣淡然中好像又帶著點森然。

    “是。”理事長的一邊眉頭聳動了一下,露出下面一隻眼睛,帶著老年人特有的微微渾濁,卻又堅定清晰。“很無情很無恥,但現實就是如此。當時仁愛之劍先生諷刺我是個政客,好吧,他說得沒錯,我要擔負奧羅由斯塔的穩定,那就只能做個政客……”

    “好,我明白了。”劉玄應點頭,閉眼默然數秒,再睜開時一切神情都已恢復如常。他對著理事長稽首一禮。“倒是我明知如此還要喋喋追問不休,讓理事長為難了,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不用多禮。”理事長那雙藏在濃密眉毛中的眼睛注視了劉玄應一會,才淡淡說:“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希望你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來。你也知道,現在的局勢很不安穩,很多藏在暗中的勢力並沒有顯現出他們的真實力量來,你們使節團不一定要看上去的那麼安穩。”

    “多謝閣下,提醒。我不會去做什麼太過出格之事,要做的自然也是心中有數。”劉玄應淡淡回答。“那麼,接下來我便替理事長講解一下我門派的大體修煉要旨吧……”

    等到劉玄應從法師塔中走出,被傳送奧術送回學院的時候天已經開始發黑了,不知不覺中他就來這裡已經一整天了。學院中隨處可見的照明水晶已經亮起,倒是看起來和白天沒什麼兩樣。

    “劉先生,你終於出來了。你的傷勢已經沒好了嗎?”守候在外面的安傑洛迎了上來,在燈光下,他的那張大臉似乎都小了一圈。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不只是他的臉,連他的身材都消瘦了肉眼可見的一層,從原本微胖變成了有些消瘦的體型。他臉上的憔悴和失魂落魄的痕跡非常明顯,顯然,在知曉了自己哥哥可能遭受的情況之後對他打擊非常大。

    “小安,有勞你久候了。”劉玄應對他點點頭,也並不提有關自己傷勢的問題,只是說。“關於你哥哥的事,我已經向理事長問過了,他所說的……也確實如風先生之前所說的那樣。”

    “……我知道了。”安傑洛呆然了一會,喪魂落魄地點了點頭,盯著地面喃喃自語。“…其實我也猜到一定是這樣。風先生沒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騙我,仔細想想,理事長多半也會冷處理這事,畢竟我哥哥也不是什麼貴胄子弟,甚至連優秀學生都算不上。他只是個來奧術學院混日子混資歷的傢伙而已,在學院所有人眼中都可有可無的……但是…但是他始終是我的哥哥啊,我現在都還記得他帶我去海邊釣魚,帶我去山上摘野果帶我捉兔子,有了最愛吃的蜜餞肉乾也只吃一半把剩下的留給我……這個對我這樣好,這樣愛我的人,怎麼就能這樣無聲無息沒名沒分地死了呢……”

    “莫要再說了,孩子。”劉玄應深吸一口氣。“想想仁愛之劍給你說過的話,那真是極有道理的。這世上若沒有公道,你自己便是公道。也只要通過自己的手拿來的公道,才是真正的公道。”

    “……是的…”安傑洛的神情終於凝聚了一點精氣神出來。“…我會努力練習劉先生教給我的功夫,還有奧術,我遲早會擁有像劉先生和風先生那樣強大的力量,找出殺害我哥哥的凶手,給他報仇……”

    “這樣便對了。我會盡我所能,將我所會的都教給你。”劉玄應緩緩點了點頭,肅然而又帶著欣慰地說。“若有必要的情況,我也會出手幫你。替自己親人尋回公道乃是天經地義,什麼理由也好,但凡擋在這面前的都是徒勞蒼白的藉口。子云:以直抱怨。直在其中矣!”

    安傑洛微有些愕然地看著劉玄應,不知是驚於劉玄應這態度,還是聽不大懂他的話。

    “劉道長。”遠處傳來喊聲,劉玄應扭頭看去,卻是風吟秋和仁愛之劍正在從遠處疾步行來,仁愛之劍身上還穿著一套看似古怪的盔甲,在四處光源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甚是奪目。

    走到近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劉玄應,風吟秋就面有喜色地連連點頭:“看來那真靈氣息已經被完全清除,恭喜劉道長了。”

    仁愛之劍也笑道:“哈哈,正是如此!我就說這歐羅奧術雖然小道小術,但實用上也有獨到之處的。劉道長早就該拋卻門戶之見來試試看了。”

    “嗯,確實如此,只是被那些不知名的靈光照來照去,貧道實在是有些不自在。”劉玄應苦笑。說著也對了兩人稽首一禮。“說起來貧道能得到這奧術學院的幫忙,也是要多虧風先生和仁愛之劍兩位事先和那理事長打下的交情,在此貧道先謝過了。”

    “劉道長說什麼話。如今群丑窺伺,正是需要我們三人齊心合力來大展拳腳,震服這些妖魔小丑的時候!有我們三人聯手,什麼因克雷,還有什麼邪惡軍團,都不在話下!”仁愛之劍一揮手,身上的盔甲一陣哐哐亂響,金光四射,引得不遠處路過的幾個學生都駐足旁觀。。

    “嗯…無敵先生穿著這一身甲冑是什麼意思?”劉玄應終於忍不住問。“看起來似乎是這歐羅風韻,也頗為威武,只是好像單純用金屬捏製的,除了外觀之外並無什麼特異之處啊。何必要穿在身上引人注目……”

    平心而論,仁愛之劍的這一身盔甲外形上看起來確實不錯,花紋繁複造型別緻,將頭整個護住的包裹式頭盔的兩邊還是一哭一笑的兩張臉,讓人一看之下印象深刻。不過以劉玄應的眼光卻是一眼就能看出這單純就是個樣子貨,材質只是平平無奇的黃銅之類的金屬,看起來倒是金光閃閃威武不凡,但對於仁愛之劍這個層次的戰士來說,防護能力大概不比一層薄紙強多少。

    “啊,仁愛之劍閣下一定是準備去參加戲劇社的表演吧。”一旁的安傑洛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身盔甲是您設計的嗎?真是威武之際還非常地有藝術性,一定會很吸引觀眾的……”

    “小孩子胡說些什麼?這可是象徵力量和神秘的高貴鎧甲,哪裡是用來唱戲的!”仁愛之劍瞪了安傑洛一眼,才對劉玄應笑道:“之前和風兄弟切磋一場,衣服都給他的法術燒得精光,也懶得去找衣服換,就直接用奧術捏了這一身盔甲來。”

    “我不知道啊。”安傑洛有些委屈。“我還以為是尤里小姐請你來一起參加歌劇演出的呢。她和戲劇社那邊安排的歌劇好像就是在這個時候......”

    “裡?她也來了嗎?”風吟秋微感意外。“上次不是說她被兩個女孩給認出了身份麼?怎麼還在往這裡走?當真不怕那費爾南德斯家再有什麼舉動?”

    “是張老頭讓她來的。”仁愛之劍聳聳肩。“他先是到處找你想要聽你的意見,結果你去安東尼家裡了他找不到,他就跑去和李大人商量。兩個老頭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麼,就說裡既然被認了出來,那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還不如就以此為契機一步一步亮出身份來。那些少年人正是單純衝動的時候,又非常愛慕裡,正好可以利用他們來逐步穩固裡的影響力,也能由此開始改變我神州族裔在歐羅人中的形象,為大乾使節團以壯聲勢。。”

    “這老頭......”風吟秋也頗覺無語。這老丈算計這些當真是一把好手,只是也太不把孫女的安危當回事,這奧術學院看似安全平和,其實暗流凶險之處照樣不少,這安傑羅的哥哥和兩個同伴被殺之事可就在眼前。

    “嘿嘿,你道那老頭怎麼和我說的?他說有我們兩人在,他完全不必要為裡的安危擔心。他要裡來做這些,也是料定了你不會介意。若是裡的聲望日高,成了我神州族裔在歐羅的門面,卻還是轉回來當你的侍女,你定然也會更為在意更為高看她一眼......這老頭好像是從李文敏那裡打聽來什麼關於你的消息,似乎認定你大有來歷,背景深厚得嚇死人,所以想法設法地要把我那裡侄女推到你這邊來想要接個親家......風兄弟,你這可賺大了啊,你到底給那李文敏灌了什麼迷湯了?”

    “我這......”風吟秋也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也沒想到當時給李文敏做手腳會導致現在鬧這樣一出來。“無敵兄你也莫要亂說,我怎麼能和裡侄女接親家。”

    “唉,多的也不用解釋了。既然難得都來了,不如一起去看看吧。萬一說不定還真有費爾南德斯家的人來圖謀不軌呢。張老頭都那樣說了,若是裡當真有個三長兩短,不是狠狠地打我兩人的臉麼?這老頭找人當槍使當真是一把好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8-7-5 10:49
第二百零二章 入學

    奧術學院的戲劇研究社今天頗為熱鬧。

    平日間只是偶爾有研究社之外的學生閒暇時過來看一看,今天來的人卻是絡繹不絕,當初只是單純為了氣派而設計的眾多觀眾席終於有坐上一半的時候了,而且座位上的觀眾們並不像平常一樣多數或是心不在焉無精打采,或是三三兩兩打情罵俏,純粹是找個地方休閒聊天。這次坐在這裡的學生們大多興致高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之間也透著股興奮勁,顯然是對即將開始的戲劇非常期待。

    “來了很多人呢,他們都是為了你而來的,尤利西斯小姐。”

    窗戶邊的少女收回朝外張望的視線,轉過頭來興奮地對著張羑裡說。這是個渾身上下都滿溢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子,像一隻春風裡奔跑著的機靈小鹿,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自己的活力,此刻她那還微微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泛著激動的紅色,聲音中的每個音符都在跳得又快又悅耳:“我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演出呢,這可是我長久以來的夢想……而且還能和您,尤利西斯小姐一起同台演出,哇哇哇…這簡直是做夢也從來不敢想的事。”

    “那你可要注意一點背劇本,等會可不要忘詞了哦。”張羑裡笑了笑揚揚手中的劇本。對於這樣活潑的女生,無論是誰都很難不喜歡的。即便她的名字是索菲亞·費爾頓,費爾南德斯家主的費爾頓公爵的曾孫女。

    “我當然不會忘記的!這兩天我幾乎都是抱著劇本睡覺的!你弟弟小維斯特同學的台詞可真是太棒了,真的是很有大詩人維斯特的風采!我現在都完全能背給你聽!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就像林間緩緩流動的山泉,映射著枝葉中映射而下的陽光,承載著大地的生機和活力,閃耀,醇厚,美好……”

    看著這個少女在那裡忘情背誦,張羑裡含笑不語。這是個單純得像是水晶罩子裡精心呵護長出來的女孩,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機城府,也只有費爾南德斯家這樣的大家族才能有這樣的後裔,自小就從不用為任何事情而操心,應該是特別受寵愛的緣故,連大家族之內日常的勾心鬥角互相爭寵算計也好像從沒接觸過。在貴族世家這樣藏污納垢的地方長成這樣,這才是真正的奢侈。

    這樣不必在其他任何事情上操心的孩子,又因為嚴加呵護沒染上任何的惡習,理所當然地將所有的精力和愛好放在了所謂的藝術上。這個小姑娘可說是尤利西斯的死忠追隨者和愛慕者,其實張羑裡也曾經幾次在演出後和那些愛慕者們的聚會上看見過她,只是在一大群少男少女中不大能記住而已。

    不過這位索菲亞·費爾頓小姐對她可是喜愛和仰慕到了骨子裡,據她所說,尤利西斯小姐的每一絲音容笑貌,每一毫身姿舉措都已經烙進了她腦子裡,隨時隨地都能浮現在眼前如同看見真人一眼,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認出變裝後的張羑裡來。

    被發現了真實身份,張羑裡一開始還是微微有些慌張的,不過發現眼前這些不過是些單純愛慕她的少年少女們之後就鎮定了下來,笑稱自己是跟隨著幾位使節團的長官們一起來逛逛,陪即將來學院學習的弟弟熟悉一下環境而已,還請大家幫忙保密。在那些學員中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之後,她也成功地及時脫身,只是沒想到的是在回到使節團之後,聽說了此事的張老丈卻是要她借此去學院中活動,以漸漸改善神州族裔在歐羅人眼中的形象,她一時間找不到風吟秋和仁愛之劍,也只能按照自己爺爺的吩咐又陪著曾文遠到學院裡來了。

    對於她的到來,這些戲劇社的學員們當然是欣喜若狂。能有興趣和精力來參與到戲曲詩歌這類活動中的都不是家族傾力培養的實幹型接班人,這些單純的學生們才不去理會之前費爾南德斯家和這個歌姬之間有什麼矛盾,能近距離接觸這位神秘的尤利西斯小姐,還能和她一起同台演出,這簡直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尤其是這位索菲亞·費爾頓小姐,眼淚汪汪地替之前費爾南德斯家的失禮舉動而抱歉,還說這一定是家裡某些昏庸的老人比如臨山公爵之類的私人行為,等自己回赤紅盆地之後一定要央求曾祖父把這些壞人給清除掉。

    對於這種小孩子的話張羑裡只是一笑置之,她雖然不清楚那場風波的背後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也明白肯定不是一個受寵的乖乖女能參與其中的。

    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一群少年男女吵鬧著湧了進來,這些都是戲劇社和詩文研究社的學員們,被簇擁在當中的居然是曾文遠和那個叫霍華德的學長。

    曾文遠此刻也已經卸下了偽裝,恢復成了一個文弱神州少年的模樣。關於他要來奧術學院學習的事風吟秋之前也和理事長提過了,奧術學院雖然在戰後還沒有西方人能進入學習,但帝國時代卻是有過這個先例的,理事長首肯之下這事自然就一路暢通,學院也沒有嚴格的入學時間限制,張家那邊交夠了昂貴的學費之後,曾文遠如今便是一位奧術學院的正式學生了。

    “索菲婭,尤利西斯小姐,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但是我對這個劇本還有一些意見……”霍華德揮舞著手中的劇本,頗有些意氣飛揚。

    “霍華德學長,你是詩文研究社的,為什麼來干涉我們戲劇社的劇本?”索菲婭卻是一臉的不高興。“還有你也知道演出馬上都要開始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厄…小維斯特他已經加入我們詩文研究社了嘛,而且我們詩文研究社和戲劇社嚴格說來其實是一體,作為研究社的副社長,我當然可以來提出意見了。”霍華德咳嗽一聲。“這可是尤利西斯小姐來學院演出的第一場戲劇,我也是非常重視的,所以把劇本拿回去繁複觀摩,直到十分鐘之前才發現了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所以才急匆匆地趕來的…….”

    “…可是學長,我們好像一直沒看見過你觀摩那些劇本,直到之前你收到了一封奧術信件之後才急匆匆趕過來了…….”背後人群裡有人弱弱地說。

    “閉嘴,笨蛋。那是我一位朋友借給我的私人信件,上面的一些事情剛好提醒了我要來糾正這個劇本中的一些問題!”霍華德惱怒地回身呵斥了那個胡亂開口的手下,再轉過來打開手中的劇本說道。“首先我要承認的是,小維斯特同學的劇本確實是非常不錯的,不愧是跟隨大詩人維斯特先生學習過一段時間,措辭優美造句精妙這些差不多也有一些維斯特先生的影子了,但是終究還是離真正的大詩人和戲曲家有一些距離,比如這一句‘你的光影你的光影,流淌在我的心靈……’”

    曾文遠在一旁面帶微笑地聽著。他要在奧術學院中學習,自然不能再用偽裝,不過在露出神州族裔的身份之後也並沒有受到多少排斥和歧視,至少這些詩文研究社和戲劇社的學員們沒有,這無疑是他‘尤利西斯小姐的弟弟’這個身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之前他在費爾南德斯家的戲院中正面呵斥阿倫斯的舉措也在這些學員中傳開了,當日可是有好幾個戲劇社的學員就在那裡,還有幾個一直痴迷追捧尤利西斯的學員也早就認識他,所以接受起來也不是那麼困難,甚至還有不少新鮮感。

    至於曾文遠本人,現在看起來也是完全沒有了當日的那種近乎癲狂的激昂跋扈,臉上始終掛著淡淡地微笑,偶爾和旁邊的同學交流幾句,看得出他已經飛快地接受了自己奧術學員的身份,甚至很是享受其中。他現在所用的歐羅名依然是‘維斯特’,不過卻說自己只是跟隨著真正的大詩人維斯特學習過一段時間,經得大詩人同意而起的這個名字,所以這些同學都稱他為小維斯特。

    “…….所以我覺得把上面那一句‘萬物的旅所,時光的過客’改挪到這裡來,台詞之間的韻律感,和整體的節奏感都要更勝一籌。此外,在男主角獨自表白對女主角的思念的最後,加上一句‘今夜如此,夜夜如此’以做收尾,完全可以把整個氣氛再…再….…再那個推高到一個全新的層次。咳,小維斯特,你說是不是這樣?”

    “嗯…還真是這樣。”曾文遠看著劇本,沉吟了片刻,一雙細眉往上一挑,點了點頭。“想不到霍華德學長在詩歌文學方面的造詣這麼高,不愧是副社長啊。”

    “這真是你想出來的?”索菲亞·用有些懷疑的眼光看著霍華德。

    “當然!難道我這個詩文研究社副社長是白當的嗎?”

    “還好像真是有些不錯的味道……”索菲亞再看了看修改過的劇本,又遞給張羑裡。“尤利西斯小姐,您看看這樣行嗎?”

    “行。”張羑裡點頭,也不多說,不過後面跟著的那些學員們立刻就是一陣小小的騷動,那位副社長霍華德也是禁不住的露出得意之情。

    張羑裡微笑看著這些少年男女們。其實她和這些世家子弟的年紀也是相差不大,但成長環境和歷練卻是天壤之別。人的成熟與否其實和唸過多少書出身什麼樣的關係並不大,器量界限或許天生大小有別,但都非得要風雨磨礪艱辛捶打才能逐漸成形,所以眼前這些同齡人在她眼中只是一群不經世事的小孩子而已,幼稚而可愛。而她這樣的姿態看在那些同齡孩子眼中,又只是更顯得優雅而有魅力。

    不過眼光落在人群中的曾文遠身上,張羑裡又不禁心中微微一沉。

    “小文,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是不是在那學院裡發現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就想去那裡學習了?”

    幾天前,剛從學院中脫身歸來,曾文遠就迫不及待地向張執晉表態了他很願意去奧術學院裡學習,張老丈對此事原本也是極為熱衷,立刻就吩咐讓人去辦。

    不過這個態度卻是很讓張羑裡非常迷惑不解,明明不久之前曾文遠還極為抗拒,還想拉著她一起偷偷跑去因克雷什麼的,這去學院裡逛了一圈之後態度就來了個大轉彎,她下來之後立刻拉住他想要問個清楚。

    “對,羑裡姐,你沒注意嗎?那個學院中的戲劇社其實是一個沒完成的米莉神殿。”曾文遠一臉的興奮。就算早已經從學院裡出來了,但一說起來臉上也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啊…是的。”張羑裡點頭恍然。他們確實是在那戲劇社的前面看到了一個戲曲與藝術之神米莉的神徽,曾文遠還和那個叫霍華德的學員爭辯過一番。“不過這又有什麼呢?你總不會是想…….”

    “對。有我們在,只要我們在那裡,那就很快會成為一個真正的米莉神殿。奧術學院有資格有背景更有財力去維持一個這樣的大型場所,背後可沒有那些利慾熏心的家族勢力,他們缺的只是頂尖的藝術家來充當祭司,但這對我們兩人來說都不是問題。”曾文遠一拍手發出啪的一聲,一雙手掌打得通紅,他卻恍然不覺。“我之前還想著去因克雷,是因為聽說那裡的環境非常寬鬆,而且他們還有計畫扶植一兩個新興的神靈。但就是羑裡姐你說的,我們要過去的話實在不是件容易事,而且那邊到底是怎麼樣我也不敢完全確定,現在有了這樣一個大好機會,那我們何必又去捨近求遠呢?”

    曾文遠這話中透露出的信息著實不少,讓張羑裡一時間都難以反應過來。她愣了好一陣子,才愕然問:“原來......原來小文你竟然是有建立米莉神殿的打算?你什麼時候和因克雷的人有關係了?”

    “前年不是有幾個因克雷的法師在尋求大詩人維斯特的聯繫方式麼?我一時興起,想知道這些高地野蠻人也能對我的詩集有什麼看法,就隨筆寫了封信送到他們的手上。這事下來之後連我自己也覺得好笑無聊,也就沒對你說,哪知道兩個月之前他們還真的給了我回信,上面就邀請我去因克雷,說他們有計畫大力扶持米莉信仰,正需要像我這樣的傑出藝術家......”

    “所以你就想著去因克雷?就憑著這一點沒譜的消息?”張羑裡瞪著曾文遠。

    “...那也總比在這裡呆著被你爺爺還有那一幫腐儒官僚指手畫腳好上百倍。”曾文遠攤攤手。“而且那些因克雷的人在信中所說的很詳細,不大像是在信口瞎編。”

    張羑裡忍不住拍了拍額頭。這個表弟自小聰穎敏感,成長的環境卻不大好,他所感興趣而且極有天賦的詩歌奧術等等東西在周圍的人看來都是莫名其妙,只能將一切都憋在心中,因此他在許多人眼中都看似文靜,其實內中的性格極為激烈,做起事情來頗有些不顧一切的味道。好在現在總算暫時有了個大家都算滿意的選擇。

    “不過米莉的神殿也沒這麼好建立的吧......”張羑裡對此還是有些不以為然。戲曲與藝術之神米莉的信仰並不算罕見,不少劇作家,歌伶,酒館裡的吟遊詩人,甚至還有一些狂熱的戲迷都自稱是米莉的信徒,但幾乎在任何地方也都看不到一個正式的米莉神殿。這位第一個接受奧術所催化出來的次級神極難被感應,早在帝國時代的時候就嘗試過無數次地制定各種的儀軌和祭祀程序,可都無一失敗了。

    但這位神靈確實是真實不虛地存在的,偶爾確實又有人能感受到她,獲得極大的靈感創作下傑作,還有少數能施展一些時靈時不靈的神術。有人將之歸納為藝術創作本身的不確定性導致的,但那些感知到了米莉後創作出的作品也不都是膾炙人口,也有晦澀難懂甚至莫名其妙很快就被人遺忘的。總之相對於其他在各自領域光芒四射威能毋庸置疑的次級神,這樣的存在感確實無法凝聚起足夠的虔誠信徒來形成有規模的教會。

    “沒關係,我有信心!”曾文遠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擔憂,反而全是奕奕的神采。“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感受到過好幾次米莉的存在。這裡有了被大家認可的神徽和殿堂,我再盡情發揮我的才華被大家認可,那麼再次感受到米莉的時候就可以想辦法將那種感覺徹底穩固下來,我就一點會成為…….”

    “穩固下來?怎麼穩固下來?”張羑裡愕然反問。作為奧羅由斯塔公認最優秀的歌姬之一,她自己其實也隱約有數次感受過那位藝術之神的存在,那種龐大卻鮮活的生命力,彷彿如活過來的生命之海在自己腦海中翻滾躍動,讓激情和靈感從最深處的意識中湧動出來。但那都是稍縱即逝,完全無法捉摸的體驗,很難想像能如何地穩固下來。

    “厄…這個…總之我到時候一定會有辦法的,羑裡姐你就放心吧。”猶豫了一下,曾文遠還是一副頗有信心的樣子。

    “小文,你到底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作為表姐和最親密的合作夥伴,張羑裡當然能捕捉到這個表弟的異樣。

    “這件事很重要,但我不能說。不是我不信任羑裡姐你,是因為這事說不定被某些**師用因果序的奧術掌控著,我一說只會給你帶來麻煩。”曾文遠並不否定,只是搖頭,眼中的光芒沒有因此減弱半分。“羑裡姐你就等著吧,我們遲早都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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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歌劇

    隨著燈光的緩緩點亮,悠揚的音樂在寬廣的大廳中悠悠響起,如同春風拂面的輕柔風琴聲中夾雜著些些零碎的叮咚聲,清脆而又帶著奇怪的韻律,如同風中的細雨有絲絲冬末的寒意和凌冽,這相互完美地交織混合,令人沉醉的時候又不禁帶著幾分清醒。

    “哦?這是什麼曲子?沒聽過啊?是戲劇社的傢伙們作出來的嗎?真是不錯啊。”這開場的曲子就立刻引起了不少學生的驚奇,有人在感嘆有人在問。

    “別開玩笑了。就憑那幾個連幻音奧術序列都擺弄不順的傢伙?上次宣稱自己做出來的曲子其實都是偷偷花錢去請的外面的劇作家,然後又請了巴斯滕老師來給他們編排的。”立刻就有知道內幕的人站出來爆料。“這可是維斯特先生的新編曲目,是尤利西斯的弟弟,維斯特先生的弟子小維斯特拿到學院裡來的。他曾經給尤利西斯小姐擔任了很長時間的助手,聽聽這音樂,真是夠專業,和外面劇院裡的也差不多吧?”

    “哦,我聽說了,是那個剛入學的西方小子是吧?真是難以想像尤利西斯小姐居然會混有西方人的血統…….說實話我真的是有些難以接受,那些黃皮膚黑頭髮的傢伙不都是靠著掏糞打雜才能在貧民區裡苟延殘喘的低等種族嗎?那麼可愛的尤利西斯小姐怎麼能夠有他們的血脈…...”一個胖胖的學生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和語氣,好像知曉了最美麗的花朵中居然含有來自骯髒糞土的養料一樣,臉上的肥肉彈來彈去,忽而悲憤忽而痛苦。

    旁邊立刻就有人用不屑的語氣譏刺過來:“這位同學,你這也不過是貧民窟的狹隘觀點罷了。如果你的家族稍微有一些歷史底蘊,你就能夠從老一輩法師口中聽說過西方人的來歷。他們在西大陸可也是有著悠久歷史和文明的,連帝國都對他們保持敬意,只是戰爭之後沒人替他們撐腰他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而已。他們看起來有些可憐,但並不真的是什麼低等種族,完全不是矮人獸人那種低賤的亞人類。”

    立刻就有其他人在旁補充道:“啊,是的,我叔叔說過西海岸那邊的西方人經商是一把好手,因克雷那邊也還有一部分工匠法師是西方人。”

    “那也不過就是些商人和鄉巴佬法師而已,好吧,看在尤利西斯小姐的份上我會稍微不那麼鄙視他們。”胖學生厭惡地揮揮手。“哼,你們也別裝模作樣了,如果不是看在尤利西斯小姐的份上,你們也才不會去瞭解什麼西方人吧?”

    “呵呵,那倒是。說起來還真要感謝費爾南德斯家的那些傢伙。不是那些傢伙想要去逼迫尤利西斯小姐,她也不會暴露出原本的身份,最後跑到我們學院裡來演出了。聽說她弟弟小維斯特的入學事宜還是理事長親自吩咐下來的,似乎是和那些西方人有了什麼協議…….”

    “聽起來那些西方人還真有些能耐啊…….”

    “那是,你沒聽說那個西方人使節團嗎?其中一個參謀長可是在真紅劇院裡大鬧了一場,有多少年沒人敢這樣冒犯真紅家族了?”

    “噓…...別吵了,尤利西斯小姐出來了!”+

    密集細碎的鼓點聲中,一身華裝的張羑裡在燈光的匯聚下走了出來,她的腳步姿態都帶著一股特別的韻律,和這鼓點相映相合。這學院中的戲劇班子當然不可能和專業劇場或者大家族那樣直接養著一幫職業樂手,而是用小型幻術法陣來虛擬出的各種音樂,帝國時代在享樂方面創造出的奧術技巧實在不少,而且真運用得好了效果也遠比真人奏樂要好。這曲調是曾文遠所作所編,當然是按照她最喜歡最習慣的節奏和韻律而來,這是兩人多年合作養成的默契,此刻她這漫步而來,一舉一動都和音樂合二為一,彷彿御空而來的女神,將場中所有觀眾的心神全都收攝一空。

    張羑裡開口輕吟,嘹喨清脆又極其悠遠的歌聲彷彿從天際響起,直傳入心神之中。她這一開口,劇場中所有的其他聲音都陡然安靜了下來,就連同那些剛才還被人讚不絕口的音樂此刻也讓人再也感覺不到,就像被穿在了一個絕代佳人身上的衣衫,只會被理所當然地認作是佳人的一部分。

    除了極佳的天賦之外,修煉神州武道也讓她的氣息和聲線達到了普通人難以想像的高度,就連那些悄悄用奧術改造自己喉嚨和胸腔的歌手,也全然無法做到她這樣將那麼高昂輕靈的歌聲掌控得如此靈活如意。這兩年來能在奧羅由斯塔聲名鵲起一時無兩,她可不是靠著什麼掩蓋身份欲擒故縱的小把戲,這一開口就震懾了全場,即便是早已經聽過她多次演唱的那些觀眾也禁不住完全沉浸其中,那些舞台上原本要和她一起演出的學生們也都愣住了,一兩個張了張嘴卻不敢發出聲音來。

    後台中,掌控著幻音序列的曾文遠卻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歌聲即便是讓最挑剔的音樂家來評論也找不出絲毫的瑕疵,但他卻能聽出這其中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如果只是單純地應付聽眾,這樣的歌聲表演也足夠了,但想要完成他預想中的計畫,卻是遠遠不行的。

    “羑裡姐這是怎麼了?這樣可不行啊…….”曾文遠忍不住撓了撓頭,臉上也浮現出了焦躁之色。他非常看重今天的演出,花費了打量的精力了來重新打磨劇本,親手操控音樂序列,原本是有著相當的信心的,但現在卻發現張羑裡居然有些失常。“難道是我太著急了?應該讓她多練習一下?”

    確實如此,現在站在舞台上的張羑裡確實有些意興闌珊。

    倒並不是因為周圍有些失措的學生演員們,這些只能是戲迷玩票層次的少年少女肯定不能跟得上她的節奏,這是早就在預料之中,劇本的編排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只是給其他配角安排一些難度不大的單獨演唱,主要的還是凸顯她而已。只是張羑裡自己確實提不起勁來。

    以前的演出,雖然都需要遮遮掩掩費盡心思,每一次下來都讓人心神俱疲,但她卻總是樂在其中。下方如痴如醉的觀眾是對他們兄妹兩才華的肯定,得來的大筆酬勞能夠給奧羅由斯塔中的神州族裔帶來巨大的幫助,她的每一分努力每一分辛苦都是有更大的意義的。但是如今站在這裡卻只是為了按照爺爺的吩咐來應付這些少年少女們,原本兩小無猜無話不說的表弟似乎也藏著什麼秘密,他們似乎都只打著自己的算盤,完全不在乎那些費爾南德斯家的人會不會再來找麻煩似的。

    張羑裡的歌聲如同一根拋入雲端的水晶絲線緩緩落下,一個小唱段完結,下面的學生觀眾們才恍然如夢初醒,爆發出激烈的掌聲。

    張羑裡看著下方的觀眾們微笑,笑容中帶著微微的苦澀和無奈。照著本身的絕佳歌喉和唱功,她依然可以把戲毫無破綻地繼續唱下去,只是要做到以前那樣全情投入已是不可能,甚至只是單純享受音樂本身都有些不在狀態。

    這時候她忽然看到兩個人出現在了遠處大廳門口,那是一個穿著一身怪異盔甲的壯碩男子,一個挺拔瘦削的青年,兩人都是在這學院中極少能看到的西方人面容。

    張羑裡忽然笑了。本來心中微微的徬徨無助,在看到這兩人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一下完全地煙消雲散。

    音樂再響起,第二段開始了。這一段是女主角傾訴對養父的複雜感情,夾雜著親情,感恩和些許朦朧的愛戀,不過張羑裡並不是看著那個帶著假鬍子的學生演員,而是對著這兩人的方向,微笑著輕啟朱唇。

    “….和你在一起的時光,就像林間緩緩流動的山泉,映射著枝葉中映射而下的陽光,承載著大地的生機和活力…...”

    觀眾席上的學生們又聽得完全呆住了。歌聲一如既往地高昂,靈動而清澈,如同翩翩起舞的水晶精靈。不過與之前的相比好像多了一些什麼東西,這聲音好像都沒通過傳播,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心中直接響起,貫穿所有的思緒,從心底最深層中牽引出什麼東西來,一些人在失神間不知不覺都已經淚流滿面。

    後台間,原本有些焦躁的曾文遠聽到了這個歌聲,一愣之下臉上就露出了狂喜之色。

    而這時候,劇場外,那一個純粹只是裝飾的巨大米莉神徽忽然閃現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亮光。這亮光稍縱即逝,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但後台中的曾文遠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臉上的喜悅頓時進化做了狂喜。他四下看了看並沒有其他人在,便小心翼翼從懷中抽出了一隻捲軸出來。

    這個捲軸看起來平淡無奇,至少並沒有法則性奧術捲軸特有的那些繁複花紋和獨特氣息,看起來最多就是個五六環高階奧術的捲軸而已,但曾文遠撫摸著這個捲軸時眼中閃動的光芒卻好像是在看著世界上最大最神奇的寶藏。

    數秒之後,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將這捲軸重新收了起來,臉上的神態也漸漸平復,只剩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堅定。隨後他微微閉眼,將自己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這美妙的歌聲中。

    “羑裡侄女這歌聲…….當真當得上是天籟之音了。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大概也不過如此。”另一邊的大廳中,張羑裡的這一段剛剛落下。風吟秋也是面露驚訝之色,感嘆不已。

    “那是。我教她的‘一氣長河’雖是外家吐納,壯大氣息之效卻也是一等一的。她的天賦也著實不錯,若還是在神州江湖上,我說不定便要栽培個名震一時的俠女出來,那些世家子弟們還不踩爛了張家的門檻。落在這歐羅大陸上卻只能當個歌姬,也著實是明珠暗投了。”一旁的仁愛之劍得意洋洋,又不無遺憾地說。

    “不,這歌聲可不止是悅耳而已…….”風吟秋搖搖頭。他之前也是聽過張羑裡的歌聲的,但此刻這聲音中似乎還含著一絲超乎尋常的感覺,深邃而靈動,居然有些像是神道之力。

    “據說真正出自心靈的好歌聲能感動天地神靈,這歐羅大地上也有個什麼歌唱之神,想必是被小羑裡感動了。”仁愛之劍口中嘖嘖有聲,環視了前方的觀眾一眼。“你看小羑裡可是對著我們唱的,如此有誠意的歌聲,不該回唱一首過去麼?”

    “這可不是雲州人的山歌對唱……”

    風吟秋的話音還沒落,仁愛之劍的歌聲便破口而出:“太陽出來了喂,喜洋洋哦,扛起扁擔朗朗扯,上山崗了哦喲…...”

    大廳中的學生們一聽之下俱都是身軀劇震,有的更是從座椅上直接一屁股滑落在地。這歌聲有沒有調子姑且不論,聲音之洪亮卻是極為驚人,彷彿直接在這大廳中炸響了一陣驚雷,座椅前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得嘩嘩直抖,而有幾個身體弱小一些的學生更是幾乎嚇得暈了過去。

    後台中,原本正閉眼沉浸在音樂中的曾文遠更是如遭雷擊,一頭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爬起來之後一張俊臉上已是雪白一片,連鼻端都有血絲浸出。他滿臉驚恐地左右張望,想要找出這恐怖的聲音到底來自何處。

    這個時候外面仁愛之劍的歌聲一落,整個大廳中都是鬧哄哄地,有人驚恐地叫喊有人惱怒地呵斥還有幾個小女生被嚇得哭了起來,連台上的張羑裡都是一臉愕然和無奈,幕後設定好的音樂倒還是按照之前設定的照常演奏著,卻是誰也再沒心情演唱下去了。

    “哈哈,前排有三個,後排有兩個,風兄弟看到沒有?”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指責和喝罵,仁愛之劍毫不在意,反而微有得色地對風吟秋說。

    “嗯,還是無敵兄有主意,居然想得出用這種法子來試探。”風吟秋點頭。

    剛才仁愛之劍開口唱歌,風吟秋固然也是忍不住吃了一驚,不過也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他這高吼出的歌聲分明是一門類似於獅子吼的音波功,當然這種偏向外門的大路貨遠比不上禪門**的玄妙無窮,不過用在這地方這些學生上還是卓卓有餘的。這蘊含內力的巨大聲浪可不只是單純地震得人耳朵生痛來嚇唬人,還直接震盪人身,氣血不足之人甚至有昏厥過去的可能。

    乍遇這種震懾力極強的聲浪襲來,這裡每個人的反應直接盡顯各人的體魄和反應素質,那些體弱膽小都沒怎麼見過風浪的普通學生們,自然都是被震得東倒西歪連站都站不穩,而張羑裡則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但下方那些學生中,卻還是有幾個人一震之下立刻穩住了身形,有幾個連忙伸手捂耳看向這邊露出戒備之色,還有兩個居然能在這樣強烈的干擾之下反應過來用出隔絕聲音的低環奧術,同樣是滿臉戒備地朝著這邊張望。這樣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可就遠遠高於這些熱愛戲曲的學生們所該有的層次了。

    “也不知道是費爾南德斯家的人,還是那些暗害安傑洛兄弟的那些人?”風吟秋也是視線一掃就將這幾個人看在眼中。這幾個也都是十幾或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從外表上來看和尋常的學生並沒有什麼不同,坐的位置也並沒在一起,要不是仁愛之劍忽然用出來這個法子,還真沒辦法將他們從中甄別出來。“只是要怎麼辦?這奧術學院中有奧術序列防護,不能隨意動武也有些麻煩。難道要向理事長告狀去?這幾人能和這些學生毫無阻礙地混在一起,定然都是有自己遮掩的手段,說不定他們明面上還真是這學校的學生。”

    “不能動武也有不能動武的辦法。而且到底什麼是動武,這個誰說得清?”仁愛之劍咧嘴一笑。“正好試試這奧術序列的水有多深。不過是一些設定好了死板條件的機關而已,那些來搗鬼的傢伙們能想辦法鑽空子,難道還能難住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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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奸細

    尤利西斯小姐在奧術學院的第一場演出就那樣被搞砸了。被那兩個西方人那樣莫名其妙地一鬧,誰也沒有了繼續表演和欣賞的心情,那些興致勃勃而來的學生也只能一邊發著牢騷一邊四散而去。

    至於那兩個搗亂的西方人,誰也沒注意到他們最後跑到哪裡去了。學員們三三兩兩地發著牢騷,基本上都是覺得西方人果然還是沒有絲毫文化修養的野蠻人,對理事長莫名其妙地放這幾個西方人進來感到非常不滿,有的還說要向理事會提意見。不過這些大多都還是隨口說說而已,除了少數尤利西斯小姐的死忠擁護者之外,其他人可沒這麼多精力和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走出劇院之外大家也就三三兩兩地散了。

    學院佔地廣大,戲劇社這裡算是比較偏僻的位置,兩三百學員們分散開去有的乘著飛行道具,有的乘著交通魔像,還有步行的,頓時就變得稀稀拉拉。

    一處稍顯偏僻的小道上,一個年輕人正在快步疾行。他身著最常見的學院學徒長袍,一頭棕色的短髮,瘦削的臉上散落著雀斑,看上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學員,他沒有乘坐其他交通道具,只是孤身獨行,似乎就是個性格有些孤僻,單純來戲劇社看看熱鬧的傢伙。

    忽然間,在他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身著怪異盔甲的身影,年輕學員站住了微微了一愣,認出了這就是剛才在劇院中搗蛋的那個西方人,不過瞟了一眼不遠處巡邏而過的一個守衛魔像,年輕人並沒有顯得有什麼戒備和緊張不安,只是露出詢問的表情問:“這位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稱呼我為偉大的仁愛之劍就好。”這個男子露出一個似乎是想表達和善的笑容,只是在那個雙面人頭盔的覆蓋下顯得分外怪異,他走了過來在年輕人身前兩三米外站住。“你別看我長得有些嚇人,其實也是一個熱愛藝術的人,我來是想問問你對於剛才我的歌聲有什麼看法。”

    “嗯?”年輕人露出一個很無語的表情。“這個能不能允許我說很難聽?”

    “哈哈哈哈,當然可以。偉大的人必然有偉大的心胸,不會介意你們這些不懂藝術的人的片面之見的。”仁愛之劍非常大度地一笑,然後伸出手來。“不過我依然感謝你提出的寶貴意見,你是第十個向我提出意見的人。請允許我向你表示誠懇的謝意。”

    猶豫了一下,年輕學員還是伸手握了過去,雖然這是個非常怪異的怪人,但奧術學院的學生不應該沒有基礎的禮儀。

    但就在他伸手過去的時候,仁愛之劍的手飛快地在他身上點了幾下,他的動作立刻就僵硬了起來,然後等他臉上再浮現出驚恐之色的時候,仁愛之劍的手再在他脖子上輕輕一點,他就站在原地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果然如此,對這非奧術的手段,又沒有對人的生理機能造成什麼破壞和影響,這學院的自動應對就不會被觸動。畢竟奧術序列再好用,也沒可能用定序術將每個學員都徹底納入掌控中來。”

    仁愛之劍嘿嘿一笑,握著這個學員的手不讓其倒下。遠處巡邏的守衛魔像的頭顱明明朝這裡旋轉了一下,卻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繼續朝著遠處而去。

    “這樣說來,用小蟊賊來灑迷香敲悶棍綁幾個,豈不是比什麼法師什麼奧術都還要有用?…不過小蟊賊又怎麼能混到這學院裡來?這裡畢竟也還有監控奧術來看著呢。”仁愛之劍拉起這個昏迷的學員,邁出大步朝會走去,而這個學員明明已經昏迷了過去,卻還是在他的拉扯下邁著步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邊走著仁愛之劍還一邊對著上方的虛空揮手示意。“理事長閣下,看到沒有?我們可是幫你抓了個可能是某些陰謀家派來潛伏在學員裡的奸細,準備來接收審問吧。不用感謝,哈哈。風參謀長那邊等會肯定還有一兩個。”

    而這時候另一邊的風吟秋卻是有些撓頭。他現在還是在劇院中。

    雖然判斷出了幾個身份存疑的學員,但也只是存疑而已,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上去抓人這顯然是不行的,這畢竟是奧術學院,他們也只是外來人而已。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不引起騷動的情況下突如其來地拿下一兩個,確定好身份之後再送給學院。所以他和仁愛之劍分頭行事,各找一兩個看起來可疑的學員。

    仁愛之劍跟了兩個出去,說不定已經抓了一個了,但風吟秋卻留在戲院裡不知道該如何出手。

    若說形跡可疑,現在這兩個留在戲院中的學員是最可疑的,他們並沒跟著其他學院一起離開,反而在經過短暫的商議之後就一直守候在後台附近,似乎還想闖進後台裡去,只是被幾個戲劇社的學員給攔了下來,他們倒也沒有強闖或者是玩什麼手法,乾脆就呆在了門口附近轉來轉去。

    所以這讓用高等隱身術隱身在旁的風吟秋有些難辦。按照他和仁愛之劍商定的,要在不觸動學院的自動防護序列的情況下制服這兩個傢伙必須要使用非奧術的手段,還不能造成什麼明顯的傷害。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但周圍有其他學員在的話就有些不方便了,讓普通學員們知道學院內居然有居心叵測的人潛伏其中,這必定會帶來巨大的恐慌。他們兩個畢竟只是接受了邀請才能進入學院的外來者,給理事長擺下爛攤子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過這時候,這兩個傢伙忽然又聚在一起商議了些什麼,然後四處張望了一下轉頭就走開了。戲劇社的學員大概以為這只是兩個尤利西斯小姐的愛慕者,也並沒有怎麼理會。作為別有居心的**,這樣的舉止行為似乎有些過於明目張膽了,照理來說低調內斂不引人注意才是他們應該有的本分。風吟秋立刻在後面饒有興趣地跟了上去。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兩個學員居然朝著一個無人偏僻的角落走去。在確定了附近周圍無人之後,還沒有等風吟秋自己動手,其中一個學員一邊掃視著周圍一邊開口說道:“那個…風參謀長,仁愛之劍閣下,你們在附近嗎?”

    這倒是讓風吟秋給愣住了,繼而一笑,原來這兩個人在那後台附近守候居然是在等著他們兩人。他也乾脆顯露出身形來,直接問:“你們兩人到底是誰?”

    “啊,您好,尊敬的參謀長閣下。”為首的那個年輕學員連忙一鞠躬,居然也對風吟秋的疑問毫不意外的樣子。“我是克里斯,他是,我們都是奧術學院48屆的正式學員。當然,如果是按照您的意思來回答,我們是皮特伯爵的人,或者說是費爾南德斯家的見習戰鬥法師。”

    “你也知道我們在找你們?”這樣的坦率出乎風吟秋的意料,但這並不是件壞事。“其他那三個也是和你們一樣都是費爾南德斯家的人嗎?”

    “其他三個?”這個叫克里斯的年輕人一愣。“不知道。我所知的隸屬費爾南德斯家的見習戰鬥法師在這學院中只有六個,今天只有我們兩人來了。那也許是其他家族或者勢力的人吧。”

    “像你們這樣潛伏進奧術學院的行為對於其他家族勢力來說很常見嗎?”風吟秋皺眉。如果是這樣,這奧術學院看似嚴密的防護措施也就是形同虛設。

    “…說是潛伏並不合適,我們原本就是奧術學院的學生,只是和費爾南德斯家簽訂了契約,由他們來幫我們支付各種費用,換取我們的服務和忠誠。這是大家族培養戰鬥法師的通用模式之一,不過常見也說不上,畢竟真能靠著努力和才幹得到大家族肯定的人並不多,奧術學院的學費也不便宜。”克里斯聳聳肩,面容之間有些無奈,也有些掩藏不住的自傲。“我們在學習期間當然也要接受家族的一些安排,比如類似擔任索菲亞小姐暗中的護衛之類的。當然,若非必要我們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索菲亞小姐並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希望您能夠對她保密。”

    “那麼今天你們在這裡是想要做什麼。”風吟秋默然一陣後點頭。雖然之前沒聽說過,但這種事也是情理之中,神州江湖上的世家大族也有類似的舉措,畢竟家族底蘊可以保證良好的教育,卻不能保證天資,適當地吸取新鮮血液可以保證家族的長盛不衰,也給草野之中的人物一個上升的渠道,可謂一舉多得。而這些刻意栽培的外姓學員既然都有任務在身,自身也是天資聰穎堅韌不拔,當然要比普通學員強上許多,奧術之外實戰方面的能力肯定也是刻意鍛鍊過,所以之前才在仁愛之劍的試探下暴露出來。

    “尤利西斯小姐來到學院演出,索菲亞小姐也參與其中,我們當然要過來看看。今天只有我們兩人來,這還是因為其他三人暫時脫不開身。”克里斯不亢不卑,侃侃而談。“而且皮特伯爵吩咐過我們,遇到參謀長閣下您和仁愛之劍的時候,一定要表達出謙虛和誠懇。他希望我們能對你們傳達費爾南德斯家的善意。”

    “善意?”風吟秋眉頭一挑。

    “當然是善意。”克里斯笑了笑。他微妙的身份讓他可以用一種帶些調侃意味的語氣解釋這些。“一隻食肉熊從來不會對兔子老鼠之類的弱小生命表現出善意,但是對於同樣兇猛的另一隻猛獸,即便這隻猛獸剛剛撕破了他的一點皮毛,但只要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表示一點善意並沒有什麼錯。不死不休的爭鬥對於任何一方都是要儘可能避免的,不用說失敗,就算是勝利之後造成的傷勢也有可能引來窺伺的豺狼,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上想要活得久一些,必須得小心翼翼才行。”

    “之前看到你們兩位,仁愛之劍閣下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們。照理來說你們應該不會遠離尤利西斯小姐才是,所以我們才守候在這裡,就是希望能夠和您兩位私下見一見,向您傳達皮特伯爵的意思。他是費爾南德斯家族在奧羅由斯塔的掌舵人,至少是名義上的。”

    “那這個所謂的善意,是費爾南德斯家的善意,還是這位皮特伯爵的善意?”風吟秋問。

    “既然皮特伯爵是費爾南德斯家族在奧羅由斯塔的主事人,那麼他所說的善意,當然就是費爾南德斯家的善意。”克里斯微微一笑,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了一句。“不過依據我個人的看法,他個人的善意也許更多一些。茱莉亞小姐是個很愛面子的人,而且她背後似乎有家族裡的某位上層人士的支持,實際影響力其實比皮特伯爵還高那麼一點點。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之見。也許茱莉亞小姐非常顧全大局,能夠放下之前的事情和你們友善相處也說不定。”

    “嗯,謝謝你的提醒。”風吟秋微笑點頭。不管這個年輕人口中所說的是確有其事,還是出自他的什麼別有所圖的私心,這樣心思和進退自若的態度比起其餘那些學員們可是高出太多了,這些起自草莽寒門,靠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年輕人,其能力確實不是那種自詡血脈高貴的紈褲子弟們所能比擬的。

    “我這邊還在辛辛苦苦地和人交手暗算,風兄弟你這邊卻是虎軀一震就有人自動投降過來,當真是不服不行啊。”

    大笑聲中,仁愛之劍手拉著一個年輕學員一邊從空氣中顯露出身形一邊大步走來,他拉著的那個學員雙眼緊閉,分明是已經昏了過去,但身體卻在他的拉扯之下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

    “哦,無敵兄出手果然是不同,當真是沒觸發這學院的防護法陣就將人給抓來了。”風吟秋指著那個被仁愛之劍抓住的學員問克里斯那兩人。“這人你們認識麼?是不是真是奧術學院的學生?”

    “我們不認識這個人。學院裡總共有近萬名學員,其中還有很多一直跟隨教授們進行研究的助教,很多人一直到畢業也互相見不到一面這是很正常的。”克里斯聳聳肩。“不過這人能出現在學院裡,當然是通過了學院的偵查序列的檢測,學員的身份應該是確定無疑的。如果你們兩位是對他之前表現出的反應有所懷疑的話,我覺得沒有必要,專心於實戰訓練的同學雖然少見,也並不是沒有,也許他是某個家族的戰鬥法師學徒也不一定。”

    “哈哈,隸屬費爾南德斯家的小子們,不用賣弄你們的什麼判斷力。正義的預感在我心中,這傢伙一定有問題。”仁愛之劍隨手一扔,那個年輕學員就飛到一旁撞在牆壁的角落上,人也隨之清醒了過來,他稍微愣神之後,立刻滿臉戒備地看著周圍的人,當發覺自己對身體失去了掌控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了驚恐之色。

    “說吧,是誰派你潛伏到奧術學院來臥底的?目的又是什麼?你最好考慮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想理事長肯定不會吝於用精神系奧術把你腦子裡的東西都挖出來……”

    面對仁愛之劍的威脅,這個年輕學員滿臉的驚恐之色陡然加劇到了極致,臉上的每一寸肌肉好像都被恐懼和絕望塞滿了,但他好像又不是在害怕面前這個怪異大漢,他充滿了絕望的眼神四處張望,似乎巨大的恐懼是來自於其他什麼遙遠而又不可觸摸的地方。

    “這傢伙怎麼了……”看著這奇怪的反應,仁愛之劍也是為之一愣。

    “…這傢伙身上定序了殺傷奧術!快躲開!”站在旁邊一直沒開過口,叫的那個年輕學員忽然驚叫起來,抓住了同伴克里斯朝旁飛撲臥倒,同時用出了一個防護奧術,一面螢光護盾浮現在前將他們兩人罩住。這反應確實非常地快非常地敏捷,不過嚴格來說卻並沒有什麼意義,能依靠定序術設定在這個人身上的殺傷性奧術,當然不會是他們所運用的低環奧術能抵擋住的。

    幸好還有風吟秋和仁愛之劍擋在他們前面。

    他們兩人聽到了那個叫的學員的叫喊,也是微微一驚,畢竟在奧術的領域他們都還是半路出家,不說和那些師們相比,就是這些傑出年輕人的經驗和學識也遠在他們之上,畢竟那也是十數年的苦工。

    不過他們並沒有讓開閃避什麼的,反而更是上前一步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個年輕學員,連防護性手段都沒有使用。

    這時候,那個年輕學員的臉上已經被絕望的血色漲得通紅,點點的雀斑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一頭褐色的彎曲短髮繃得全都豎了起來,短短一兩秒之內整個人就像被體內一股莫名的力量撐得快要漲開了一樣。

    “看來至少是七環之上的奧術。這樣就被觸發了嗎,那麼定序的條件多半是被人捕捉,失去自控,被詢問來歷之類的條件。看來這可憐傢伙的背後還真是有些見不得光的人……”仁愛之劍點點頭喃喃自語。這定序類法術他們其實也沒怎麼接觸過,不過在奧術知識中這是重要的一環,推斷出大概情況並不難。他還伸指朝著這人身上點去,似乎是想試試制止這奧術的作用,不過剛剛伸手到一半就縮了回去,同時人也朝後退了幾步。

    轟的一下,藍紫色的火焰從年輕學員的口鼻耳朵乃至眼睛中噴了出來,那直立的頭髮也成了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炬,由內而外的火焰在眨眼之間就將這個剛剛還活生生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火人。而下一瞬間,這個藍紫色的火人就朝著離他最近的仁愛之劍撲了過去,其速度之快幾乎超出了人眼所能見的極限,那邊的兩個費爾南德斯家的法師學徒連這個火人的輪廓都看不清,只能模糊察覺到一道藍色的光芒劃過仁愛之劍的身體。

    空氣中一下充滿了焦臭味,那是仁愛之劍手臂上散發出來的,只是掠過一下,他手臂上的金屬盔甲就全數化作了暗紅色的鐵水,將他的皮肉燒灼得焦黑。而那個學員所化的藍紫色火人被他的拳風順手一擊,也飛跌開了一段距離,身形也消散了一些,不過呼吸之間又恢復了原形。

    “嗯?”不只是仁愛之劍面露愕然之色,一旁的風吟秋也是大為吃驚。這個學員所化的火人看著聲勢似乎不大,周圍的溫度都沒有任何的改變,但實質上絕非普通的火焰可比,那其中蘊含的法則性之高更在普通的火元素長老之上,而這個奧術似乎並非單純的元素奧術,而是有些類似於神州道法上的一些邪門法術,以這個人的和精神作為燃料,短時間之內威力極強不說,還有相當的智力和判斷,仁愛之劍這措不及防之下居然吃了一個虧。

    “元素復仇者!是元素復仇者!”躲到一邊的兩個戰鬥法師學徒並沒有受到波及,但他們卻遠比直接受到攻擊的仁愛之劍更要緊張,四處張望著。“怎麼學院的守護序列沒反應?這可是七環奧術!”

    沒發現學院的措施,他們兩人只能轉而向風吟秋兩個求援:“兩位閣下,請務必要把這個元素復仇者消滅,至少也是要拖住,等其他教授們發現後來支援!這個雖然只是七環奧術但是在短時間之內實戰能力非常強大,絕對不能讓他衝出這裡,否則尤利西斯小姐和索菲亞小姐都會有危險!”

    “蠢貨,閉嘴閃開好好看著!”仁愛之劍一聲怒喝,震得這兩個法師學徒面無人色,他顯然也被這一記突襲打得動了真火,握拳對著又飛撲而來的火人臨空擊去。

    轟然巨響中,戲院的小半側崩碎爆裂開來,崩裂下來的碎塊在半空中又不斷繼續崩碎瓦解,最後化作一堆堆細碎之極的瓦礫砂石傾斜而下。

    “這什麼鬼魅手段,真的把老子給惹火了!”廢墟中,仁愛之劍吐出一口唾沫,收回拳頭。那一個火人在他這盛怒一擊之下直接就被徹底粉碎,煙消雲散而去,連同這一側的戲院也遭了殃,幸好這已經是戲院的角落,應該沒傷著其他人。

    克里斯和兩個學徒狼狽不堪地從砂礫中爬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風吟秋則是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眼中閃過偵查奧術的光芒四處掃視了一番,才微微搖頭:“無敵兄怎麼沒收點力麼?至少也留下一點屍首什麼的來也好,說不定還能找出些什麼線索。”

    “別想了,那些人既然給這傢伙定序了這樣一個奧術,就有把握不會留下任何線索來。”仁愛之劍甩甩手,將沾在上面已經凝固了的金屬殼和燒焦了皮肉都甩掉,有罡氣護體和強大的血肉精氣,那元素火人雖然足可以融金化鐵,卻只能燒焦他的一些外表皮肉。他再用上一個死靈系的治癒奧術,這些皮肉傷勢立刻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

    “這…這…學院的防護機制呢……怎麼,怎麼可能會這樣…”那邊克里斯兩個還是目瞪口呆地傻傻地站在那裡,在他們的認知中,有十環奧術序列保護的學院應該是絕對安全的地方,但現在不只是有極端危險的元素復仇者在肆虐,還有仁愛之劍這樣大範圍的破壞攻擊,不說他們兩人只要稍微被波及就會死無全屍,如果稍有不慎不遠之處的他們必須要保護的索菲亞小姐也可能因此喪命。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要問理事長閣下。”風吟秋忽然說。

    兩個戰鬥法師學徒愕然後目光一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不過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不遠處一道光芒閃過,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就出現在了廢墟上,正是奧術學院的理事長巴斯丁馬格努斯。

    “好了,那兩位同學請離開這裡吧。今天發生在這裡的事情還請你們不要告訴別人,包括皮特伯爵。你們這個時候並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明白我的意思嗎?”理事長先沒有理會風吟秋兩人,而是對著克里斯兩人說道。“這件事對於費爾南德斯家沒有什麼用處,但傳播出去的話可能會在學員之間產生巨大的恐慌。”

    兩人微微一愣之後對視了一眼,連忙對著理事長躬身行禮:“謝謝理事長,這件事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這行禮和致謝絕不是流於表面的禮節,而是出自十二萬分的真心誠意,因為理事長大可以直接用精神系奧術將他們的記憶抹去,沒有這樣做純粹是為了避免損傷他們的頭腦。對於費爾南德斯家,他們的忠誠只是基於契約和利害關係,但此刻對於理事長的崇敬這才是真正出自內心,足以銘記終身的。

    然後理事長一抬手,周圍崩碎的廢墟忽然就像進入了時光倒流一樣,無數的砂礫碎石飛昇而起重新組合為大塊大塊的碎石,然後碎石又重新拼接在一起組合成原本的建築,兩三秒之後,這一片原本已經化作砂石廢墟的地方又重新完全恢復了原樣。

    對理事長這樣一手堪稱奇蹟的手段,風吟秋和仁愛之劍也不禁動容,看來在這學院背後的奧術序列的支撐下這位老法師的能力當真是令人咋舌,即便不能說是近乎神靈,但也絕非其他任何師可比。至少他兩人都完全看不出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奧術在發揮作用。

    看著兩個學徒帶著滿臉崇敬和不可思議的神情離去之後,理事長才轉過來對著仁愛之劍開口:“仁愛之劍閣下,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鬧事的能力。自學院建成以來,可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麼危險的暴力衝突。”

    “這哪裡能夠怪我呢?”仁愛之劍雙手一攤,十足十的無辜。“我這可是正當防衛,理事長你如果讓序列壓制這個奧術,哪裡還用得著我來出手?”

    “定序在受術者身上的奧術是處於一種半激發狀態,而且這個元素復仇者純粹作用在受術者身上,並不作用於外部,奧術完成之後的效果也並不依靠魔網,所以守護序列不會判定危險性並制止。”理事長沒好氣又有些無奈地回答。“好吧,我承認我是想看看你們兩位的戰鬥能力,所以也沒有主動使用序列來制止……這下也不用向那兩個傢伙討要仁愛之劍閣下的戰鬥數據了。”

    “你看,我就知道理事長你早就在旁觀。”仁愛之劍一副早已知道的模樣撫掌。“所以說你還得感謝我們幫你把這個奸細給揪出來。”

    風吟秋微笑搖頭:“不會,我看這些人玩弄的把戲肯定早就在理事長的掌控之中。”

    “好了兩位,不用在擠兌我了。”理事長長嘆一口氣。“這個學員的身份資料剛才我已經查證過了,完全沒有問題我不可能浪費晨光法師塔的奧術序列去數以萬計的學員裡去一一甄別他們身上是否有定序術,而且其中還有其他家族和師們定序的各種防護措施,所以我雖然知道有些人把手伸到了學院裡,但還真沒辦法去把他們的手給找出來……”

    “……不過,他們居然定序了元素復仇者這樣危險的奧術,這是少數可以繞過學院守護序列自動防衛機制的高殺傷性法術之一,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制止,很有可能會造成學員們的傷亡……他們的手伸也就伸了吧,還居然握著凶器,這就太過分了。”理事長的聲音中不禁帶上了幾分森然。“兩位,我可能要拜託你們幫我一下忙,把這些人的手給打痛,或者乾脆斬斷算了。”

    “這是必須的。”仁愛之劍碰碰碰地拍了拍胸口。“對於這種視無辜學生生命如草芥的邪惡傢伙,當然必須受到正義的制裁。不過理事長閣下,我們這邊也有一些小小的問題,可能需要你來幫忙呢。”

    理事長看著他微笑說:“仁愛之劍閣下其實你有非常優秀的成為政客的潛質,不知道你自己察覺到沒有?”

    “那也是必須的。正義的戰士無所不能。哈哈哈哈……”仁愛之劍大笑。

    “好吧,具體需要什麼條件我們慢慢談談吧。”理事長無奈點頭,又有些狡黠地笑了笑。“還有,以後我可能要限制一下你們兩位,尤其是仁愛之劍進入學院的權限了。你的破壞力太強,力量又超乎魔網之外,要保證你在學院中不會傷及無辜的話至少要常備一個九環奧術在序列中,這對學院的資源可是一種極大的浪費……不如我們採用一個付費准入制怎麼樣?按小時收費。”
Babcorn 發表於 2018-8-6 13:32
第二百零五章 劇變

    奧術學院的門口,風吟秋和仁愛之劍看著遠遠地來了一大群學生,至少有上百人,為首的自然是張羑裡,緊隨其後的自然就都是尤利西斯小姐的狂熱擁護者。可以說如果不是張羑裡現在露出了神州族裔的真實身份,這個擁護者隊伍的規模至少還要擴大幾倍。

    在和依依不捨的學員們告別之後,張羑裡才走出學院大門,風吟秋兩人也不多說什麼,直接用出力場巨手搭載起三人就朝城外飛去。

    剛剛才飛起,張羑裡就問:“嗯…雖然很感謝風叔叔你們專程等我,但是我們不帶小文一起回去嗎?”

    “帶他回去做什麼?又沒有人想要對他圖謀不軌。莫非你在這學院裡發現了眾多喜好男風的同學?”仁愛之劍有些沒好氣地回答。“他不是現在對在這裡學習很是上心麼?現在你又已經給他鋪平了路了,讓他自己在這裡面好好自由發揮吧。”

    張羑裡有些意外地問:“仇叔叔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情惹你不高興嗎?”

    “沒什麼,只不過是在一個斤斤計較的老頭手裡沒撈到什麼好處罷了。”仁愛之劍搖搖頭。“小羑裡你以後最好也不要隨便來這奧術學院了。”

    “啊?為什麼?”張羑裡一怔。

    仁愛之劍回答:“這裡其實也不大太平,我和你風叔叔也不能隨時護衛在你旁邊,雖然費爾南德斯家族那邊好像已經來示好了,但到底存的什麼心思也還難說,而且你的身份微妙,在某些人眼中說不定奇貨可居。今天若不是有我們兩個在,混進來看你演戲的那個奸細說不定就要弄出好大的死傷。總之你要來也可以,必須先告訴我兩人,至少有我們之一陪著你來才行。”

    張羑裡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撇撇嘴:“好吧,我知道了。”

    使節團如今就駐紮在城外,力場巨手飛行之下很快就到了。不過就在三人還沒有下落之際,一個人就從地面使節團駐地中直飛而上,直接來到了三人面前。

    “我親愛的兩位朋友,幾天不見,我真是有些想你們了。”這人是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儒雅男子,打扮精緻得體,風度翩翩,這用起飛行術也是宛如一隻靈活的飛鳥般自如,顯然絕不是普通高階法師所能做到的。

    “啊,你是那個…”仁愛之劍微微回想,恍然點頭。“…那個因克雷的麵糰法師。”

    這人的表情一下變得異常尷尬,有些羞惱地大聲說:“我是內馬·甘·阿德勒,仁愛之劍閣下,你不至於如此健忘?居然把曾經一起同生共死的夥伴名字都忘記了。我們分開不過才幾天而已!”

    “哈哈,你放心,名字就算記不得了,人我可絕不會忘記的。你還欠我們兩張九環奧術捲軸還有兩百萬奧金呢!”仁愛之劍哈哈大笑。

    還是風吟秋看不下去,在旁邊開解說:“他在開玩笑,阿德勒閣下你不用介意。”

    “啊,好吧,我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是真的把我來見兩位老朋友的心情給弄得糟糕透了。”阿德勒搖頭嘆了口氣。轉而看著旁邊的張羑裡,行了一個禮。“這位就是聞名奧羅由斯塔的尤利西斯小姐吧,有幸觀看過你的戲劇,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只是想不到你居然還是我兩位老朋友的晚輩,這真是令人忍不住感嘆世事和命運的奇妙啊。”

    “好了,不要在小姑娘面前胡亂感慨什麼命運之類的東西。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來還錢的嗎?”仁愛之劍有些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能不能不提那個?難道您以為我會賴賬嗎?”阿德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回答:“我當然是作為因克雷的代表,來和你們使節團商議接下來的歡迎儀式的。”

    “哦?你們終於正視和我們使節團之間的關係了嗎?”

    “這也是沒辦法。”阿德勒無奈地又搖搖頭。“原本我和公爵的計畫是要儘量低調以保證安全,但是被你們現在這樣一鬧,整個奧羅由斯塔都已經知道因克雷公爵來了,都知道因克雷向西方帝國求取了大量的物資,都知道因克雷想辦法用不光彩的手段獲取了這筆物資打算悄悄運走…….好吧,這是個很有效手段,羅伯特很惱火,但他也沒辦法,畢竟因克雷也要注意一下口碑和公眾的影響。所以我就來和你們商議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

    “那這樣自然最好不過。”風吟秋點點頭。看來張老頭的辦法雖然有些膈應人,卻也還真是管用。

    “此外還有一點呢,就是隆重邀請尤利西斯小姐去我們因克雷表演。尤利西斯小姐的歌舞製作的幻術水晶在因克雷也是大為流行呢,如果你真人前去那一定更會造成前所未有的轟動。而且我們因克雷也有不少西方族裔,想必他們一定會為你而自豪。”猶豫了一下,阿德勒又問。“那個…….我聽說尤利西斯小姐認識大詩人維斯特,請問是不是?”

    “為什麼這樣說?”張羑裡不置可否。

    “你演唱的戲劇都是出自維斯特之手,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我們也在想辦法聯繫這位大詩人,只不過他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所以我想請尤利西斯小姐告訴我們他的聯繫方式和真實身份,我們會以十二萬分的誠意邀請他前去因克雷。”

    張羑裡點頭:“我會轉告他的,如果他有興趣的話再說吧。”

    “好吧,那麼請原諒我的失禮。接下來的問題,我能不能單獨請仁愛之劍和風參謀長一起聊一下?”

    “那就請羑裡姑娘自己先回去吧。”風吟秋給張羑裡身上施用了一個增加空氣阻力的低環奧術‘羽落術’,張羑裡便對三人施了一禮,然後便以手挽住長裙從力場巨手上跳下,整個人如同一隻鳳仙花從高空緩緩落了下去。

    這樣,高空中就只剩下他們三人了,風吟秋環視了周圍一圈,對阿德勒示意:“那我們也就在這裡,也不用下去了,怎麼樣?”

    “當然好。”阿德勒咳嗽一聲,頗有些不大自然,他伸手在周圍的空中虛點了幾下,似乎是使用了防止偵查的奧術,才開口繼續說:“我想兩位應該是知道我要說什麼吧。”

    仁愛之劍嘿嘿一笑:“當然了,這樣鬼鬼祟祟又不好意思就像偷看了女孩洗澡一樣,那自然是說和那個獸人的血脈契約的事情有關的吧?”

    “對,是這樣。”阿德勒長長地舒一口氣。這東西對他來說既是一副無法掙脫的鐐銬,也是奇恥大辱,但偏偏他還就只能這樣一直忍下去。“不知道你們兩位知不知道,那個德魯伊菲爾到哪裡去了?”

    風吟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之前看他和費爾南德斯家的人在一起,你自己難道沒有去注意嗎?”

    “對,之前我在戲院中也看到了,只是後來那位茱莉亞·費爾南德斯就帶著他一起從奧羅由斯塔中消失,似乎帶著他一起回到真紅領中去了。這裡不是我們因克雷的領地,而且因為前段時間明斯克閣下的事情,我們的情報網絡大大受損,也不好隨意去刺探費爾南德斯家的事,以免引起誤會……”

    “那小子行蹤不明,對你來說不正好麼?最好他悄無聲息地死在什麼地方......比如茱莉亞·費爾南德斯的肚皮上,哈哈,那你就輕鬆多了。”

    “.......我的血脈契約可還掌握在他的手上。如果他真的死了,我麻煩就大了。”阿德勒露出便秘般的神情,這個表情和他之前在張羑裡面前表現的溫文爾雅格格不入,更像是一個絕望的小販在講述今天下午就要到期的合約。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他莫名其妙地死在什麼地方了,我身上的契約就會開始急速催化,完成契約的衝動將會強烈得無以復加,就像那些對迷幻型煉金藥劑深度上癮的人一樣,所有的心思都會用在如何完成那個契約上,如果契約無法完成,我最後甚至有可能失去理智完全瘋狂......”

    “哈哈,聽起來這個什麼血脈契約還真是對付那些賴賬者的好辦法......”仁愛之劍忍不住發笑。他和風吟秋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這個血脈契約的詳細效果,之前阿德勒對這個閉口不談,他們也並沒多問,還以為只是和奧術中的定序術一樣的觸發什麼法術效果。“你們因克雷的奧術水平不是挺高的麼?連一個野蠻獸人的血脈神術也沒辦法?”

    阿德勒搖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別小看神術,從本質上講神術的層次其實是要比奧術更高的,那個獸人酋長可是用毀滅祭壇的形式取用了獸神殘餘的神力來施行這個契約。即便是在帝國時代,要解除這種契約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獸神的神力對人類的親和度非常高,因為從生物領域分野來說人類其實也是一種野獸,這個契約是直接烙印進了我的血脈本質最深處,要將之清除至少也要動用當年浮空城中的大型序列.......當然了,徹底捨棄這個**也是一個辦法,不過這同樣至少需要十環以上的奧術,而且轉化精神體風險太大幾乎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看來我們還真的非幫你這個忙不可了。”仁愛之劍頓時撓頭。“否則你真要死了或者瘋了,我們的欠賬找誰要去.......”

    “我真是希望你們能基於友誼來伸出援手。”阿德勒沒好氣地搖搖頭。“其實之前我就想找個機會和你們好好談談關於這個叫做菲爾的傢伙,還有那些獸人的事情了.......但有那傢伙在我實在沒機會,一個風元素的高階神職者對任何氣流的運動都有著本質上的理解,就算奧術也屏蔽不了他的聽覺。幸好現在他去了真紅領,足足兩千里的距離讓我們可以放心交談。我老早就想和兩位好好討論一下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非常詭異......”

    “真是可惜,你們至少應該選個隱秘點的地方,在四面透風的高空中這麼近距離地提到一些敏感詞彙,我想不注意也難啊。”

    距離奧羅由斯塔數十里的位置,一輛高速飛行中的懸空車上,真紅家族的新貴菲爾·費爾南德斯忽然將頭偏向了窗外,看著外面飛掠而過的雲朵微笑著說。

    “對不起,請問你在說什麼?”

    坐在對面,正端著一杯紅茶在細細品嚐的斯蒂芬妮問。雖然姿態非常地賢淑優雅,似乎正沉浸在這杯飲品的美味中,其實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這個年輕的金發年輕人身上,就像一隻踏入陌生環境的貓,最小的一點異動也能引起她的警戒。

    “呵,只是不小心聽見了幾位朋友正在議論我,所以覺得有些好笑。”菲爾笑笑。陽光正從窗戶中照射進來灑在他金色的頭髮上,燦爛得像是他的笑容一樣。而斯蒂芬妮的戒心似乎也瞞不過他的眼光,就像一個小孩無論如何偽裝在大人面前也只是可笑和可愛而已。“別緊張,斯蒂芬妮,經過了這幾天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是的,我非常確定這一點。很感謝您,菲爾先生,如果不是您的幫助的話我早已經是真紅家族的階下囚,不用說自由,說不定連生命都無法保證。”斯蒂芬妮很誠懇地回答,只是她完美的禮儀和姿態還是不能掩蓋背後的防備。“不過我需要再一次提醒您,我是一個忠實的奧法復興會成員,我生命的全部意義都獻給了偉大的奧術,再沒有其他任何餘地,您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性,無論是外表還是氣度,我相信能俘虜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女性,不過我實在是.......”

    “行了,行了,放鬆點,斯蒂芬妮。”菲爾擺擺手,他的輕鬆舒緩和女法師的緊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在自己後花園曬著午後陽光的主人,一個是不小心闖入陌生地域的小獸。“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沒錯,你非常地美麗,我也非常地喜歡你,但這個喜歡並不是基於男女的情愛。你要明白,德魯伊的視野是和平常人不同的,我們喜歡一朵花,並不會和你們一樣將之移植在花盆中放置在自己的屋內當做自己的私物,我們喜歡的是這朵花在岩石縫隙中努力綻放的生命力,喜歡的是她舒展葉片去爭取每一縷陽光的努力,甚至是她葉縫中藏匿的蚜蟲,枝幹褶皺中潛伏的菌毒,因為這都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斯蒂芬妮吃力地凝視眼前這個男子,英俊隨和,魅力四射,如同太陽一般耀眼,也如同太陽一般讓她看不透,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用如何的心態來面對,甚至連這番話中的真正含義她都無從捉摸。

    “所以說,你自己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放心去做,我不會幹涉你的,而且如果你有了什麼困難,像是上次那樣陷入在費爾南德斯家,那麼我也會來幫助你。”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接受您的好意......”斯蒂芬妮都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了。“您這樣幫助我,您又能得到什麼呢?我該如何來回報您呢?”

    “不需要什麼回報,你甚至都不需要心存感激。我只是喜歡這樣做而已。”菲爾淡淡一笑,彷彿一個慈祥的園丁看著自己心愛的花朵。

    斯蒂芬妮不再說話,舉起手中的茶杯,藉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心亂如麻。

    “特裡特,偏北三十度,我們先去奧羅由斯塔城外的西方帝國使節團營地,我想我有三個老朋友需要見一下。”菲爾轉頭對著窗邊說。

    “是。”一個乾淨冷硬的聲音立刻回覆。要完全驅動這種高級的懸空飛車,至少也要三個高階法師,而從赤紅領直接飛到奧羅由斯塔所消耗的元素水晶,就足以讓一些小貴族們直接破產。但這不過只是費爾南德斯家上層人士的日常而已,這就是大家族的底蘊。

    “.......西方帝國使節團?”沉浸在自己心思裡的斯蒂芬妮過了足足十來秒才反應過來,抬頭愕然看向對面的年輕人。“我們要去那裡?您......有什麼朋友在那裡嗎?是西方人?”

    “是的,三位很有意思的朋友。我想我得見見他們。”菲爾饒有興趣地看著斯蒂芬妮。“怎麼了?你對西方人有什麼特別的看法嗎?我看你似乎有些吃驚和警惕?”

    “厄......我......”斯蒂芬妮無言以對。

    “嗯?”忽然之間,菲爾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異樣,眉頭緊皺起來,一直閒適舒緩的神情也變得愕然,隨後是震驚,他猛然轉身走出了車廂。

    斯蒂芬妮鬆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之後她想了想,還是跟著走出了車廂之外。

    車廂外是一片明媚的陽光,這輛浮空車是完全仿製帝國時期的造物,大,豪華,氣派,只是車廂外的平台就足足有一個庭院大小,而車廂本身就是一個小別墅。平台的最前方是正在奧術法陣中的三個高階法師,這可是一些小貴族家足以撐起門面的力量,但現在只是運行這個浮空車的最基本的配置人員。

    隔著奧術法陣,迎面吹來的只是徐徐清風,潔白的雲朵就像一團團巨大的棉花糖一樣在周圍掠過,而下方已經可以隱隱地看到奧羅由斯塔了。這分明是一副極為美麗的畫卷,但是站在平台前方的菲爾卻是滿臉的疑惑和驚懼,他愣愣地看著前方的美景,卻好像是看到了世界即將崩潰的先兆。

    “怎麼了?閣下?有什麼問題嗎?”操縱浮空車的法師看到了他的表情,連忙問。

    菲爾搖了搖頭,並不說話,將臉上的疑惑和震驚勉強收攏下來,變成了一片嚴肅。似乎這令他驚異的景象也只有他能看得見,他也沒有和別人分說的意思,只是擺了擺手,朝前方虛點了一下,說:“儘量快一點,我必須要去看看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8-8-17 09:49
第二百零六章 漩渦

    當足足方圓十餘丈,像是一個庭院般的浮空車降落在使節團前時,還是頗造成了一番騷動,連正在帳中和張老丈商議進城事宜的李大人聽到騷動之後走出來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這些帝國時代的奧術造物遠遠超過手工業所能營造出的極限,給第一次見到的人衝擊力極大。

    “這應是前奧術帝國耗費無數民脂民膏所營造之物,那奧術帝國正是因為窮奢極欲,上不體天心下不惜民情,倒行逆施之下縱有萬般能耐,最終也只有落得消亡的下場。”還是一旁的張老頭開口替他解釋,才讓李大人回過神來。“所以此等奧術造物看起來再是龐大宏偉難以思量,本質上終究只是奇技淫巧罷了。”

    “嗯,確然如此。”李大人長舒一口大氣。“不過只是些微奇技淫巧罷了,只是初見之下還當真嚇了本官一跳。”

    仁愛之劍也從不遠處走來,點頭說道:“哈哈,張老頭你這番倒沒有胡說八道,確實犯不著為這些東西訝異。”

    “無敵先生說笑了,牧齋先生何時曾胡說八道過。”李大人微有些不悅。“不過這到底是哪家蠻夷的事物,快遣人去仔細問問。”

    “不用問了,是費爾南德斯家的。”仁愛之劍看著空中飄來的那個金發年輕人,還沒等懸空車停下,這個年輕人就從上面直接飛了下來,看來有些急不可待的樣子。

    “參謀長風先生,還有仁愛之劍先生,以及因克雷的阿德勒法師閣下,能請你們上來聊聊嗎?”年輕人的聲音從空中傳了下來。

    “哦,不.......剛才我們的對話肯定已經被他聽見了.......”另一邊,阿德勒法師雙手抱頭,又是懊惱又是崩潰。“我應該設置一個高等防護結界的.......可是他怎麼會在這個巧的時間點上剛剛從真紅領回來?”

    一旁的風吟秋還是鎮定自若,搖頭說:“不,沒有關係。我覺得與其背後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不如堂堂正正地把一切都說明,這個年輕人應該是一個可以商議的對象,而且仁愛之劍猜測他和獸人之間的關係也並非看起來那麼緊密。”

    “猜測?感覺?作為一個奧術師,我怎麼能把希望寄託在這些虛無違心的概念上?如果那個獸人酋長不是絕對信任他,又怎麼會把血脈契約交給他保管?這是非常簡單非常確定的邏輯,絕不可能出錯的!那個獸人酋長是一個如何聰慧強大的怪物你們也都看到了!”阿德勒的神情越來越朝崩潰的邊緣靠近,好像下一秒血脈中的契約就會激發,他馬上就會變成一個喪失自我的瘋子。營地中附近聞聲而來的人都愕然看著他,不明白這位之前還溫文儒雅,極有氣質的高貴法師怎麼忽然變成這般模樣。

    足足過了一兩分鐘,他大喘了幾口氣之後才逐漸平靜下來,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勉強靠著點殘餘的精神氣點頭說:“好吧,反正已經這樣了,那不如就去看看他有什麼說的吧。”

    一旁的風吟秋一直默然不語,他早知道這位因克雷法師的精神上其實略顯軟弱,遠不是那個明斯克**師所能比擬的,不過這時候勸說什麼也沒有用,只等著他緩過勁來就用出力場巨手和他一起朝天上飛去。而仁愛之劍則是早就已經跳了上去,於那個年輕人不遠處穩穩地站立在一面力場障壁上。

    “呵呵,幾天不見,看起來混得似模似樣啊。之前還是一身獸皮,現在就是滿身的綾羅綢緞,還坐這麼大一個浮空車,看來茱莉亞那女人很是看重你,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我們也好過去湊個熱鬧。”

    對仁愛之劍的調侃菲爾沒有什麼回應,他只是面沉如水地看著下方的風吟秋和阿德勒。等到他們兩人也飛上來之後,菲爾忽然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是世界的呼吸,這是天地宇宙的深鳴。在這一瞬間,三人居然都有了這樣的感覺,連阿德勒也從一臉頹廢中提振了些精神上來,仁愛之劍更是吹了聲口哨,眼中精光閃過。

    這一口呼吸並不長,菲爾睜開了眼睛,同時伸手朝外一推,一陣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散發出去,三人立刻能感覺到整個世界都似乎安靜了下來,或者可以說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將他們和外部世界隔絕了開來。

    “我已經讓風隔絕了這裡和外部的一切聯繫,無論聲音還是光線,所以我們在這裡所說一切都不會被人所偷聽。這一道高維的風元素屏障是我直接乞求風元素之神降下的恩賜,甚至能隔離世界之風的吹拂。所以就算是因果序的奧術,只要沒有超過十環之上能強行干擾世界之風的程度,也是無法得悉我們現在在這裡所討論的任何消息。”

    菲爾的話讓三人聳然動容,就算因為各自的眼光見解不同而對這個舉動的理解深淺有異,但都足夠讓人震驚。

    “看來菲爾先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我們說個明白了。”風吟秋心中也是頗為震動。用神州道統的話來說,能做到這地步已經是足可干擾天機的大神通境界,而這屏蔽外界一切的手段,幾乎已經有了自成一界的意味。這個年輕德魯伊在攻伐實戰手段上也許並不如他和仁愛之劍,但在這些感知和運用天地之力的能力上卻又不是他們可望其項背的了,不愧是這真靈彰顯的歐羅大地上的本土神職者。

    不過看菲爾那臉上浮現出的明顯疲憊之色,就知道他這一下也是竭盡了全力。溝通風元素之神,這在上古五行宗中就是以自身神魂接引天地真靈的至高境界,而用出這等手段只為了屏蔽外界感知,可見他所要說的應該不只是和那位因克雷法師有關的話題。

    “之前你們三位的討論我都聽到了。我並不是故意的,只是在這樣近的距離和這樣空曠的環境之下談論我,我就算是想裝作聽不到也不行。”

    菲爾還是先說起了這個話題,讓阿德勒臉上的尷尬和崩潰又恢復了幾分,好在菲爾顯得對此並不在意,而是直接說道:“其實對於你們的所有疑問,我都可以在這裡給你們解釋清楚。首先要說的是正如仁愛之劍閣下所猜測,我和那些骯髒野蠻的獸人們並不是同一陣線。我和他們確實有很大的淵源,但不管是利害關係還是感情因素,我都沒有站在他們那邊。”

    “至於你們奇怪那位獸人酋長戰爭終結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血脈契約交給我掌管......這個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他仗著和我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特殊關係,也許是他認定他手上有我不得不追求的東西,但無論如何,我對於他交託給我的任務,也就是這位因克雷法師所必須完成的契約其實是沒什麼很大的興趣的,那幫野蠻的亞人類到底想要獸神力量做什麼,我並不關心。所以這位阿德勒先生大可放心,我不會約束你的行動,更不會主動去催化契約,當然,這個血脈契約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自行加劇,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好吧,我會慢慢想辦法的......”阿德勒長吁一口氣,終於輕鬆了下來。“這個契約的自行催化速度,我至少還有幾年的時間,就算解決不了這個契約,想辦法完成也是可以的.......”

    “至於我和費爾南德斯家的關係,則純粹只是我自己的私事。我本來身上就流淌有真紅家族的血脈,這一次回歸家族也是應有之義。不過我也可以和三位在這裡坦誠相告,不管是利益關係還是感情,我同樣也沒有站在他們那一邊。至於我到底要做什麼,三位不要擔心,反正不會妨礙到你們那就夠了。”

    “呵,大名鼎鼎的帝國貴胄,這片大陸上勢力數一數二的真紅家族,在你眼中居然和草原上的獸人是同一位置嗎?”阿德勒忍不住嘀咕,又聳了聳肩做無奈狀。“好吧,也許德魯伊的視角是和我們不一樣的。”

    “確實是不一樣的。”菲爾毫不忌諱地回應。“我曾經也有過各種**,憤怒,對於家族對於血脈的執念,但是當我的靈魂在元素疆域遨遊,看到並親自體會了這世界本源的運轉與流動之後,即便再次回到這個現世,視界也早已和之前不同了。除了一些最為根本的執念,其他的不過都是過眼雲煙,如同泡沫一般並不值得留戀。所以你們無需用平常人類的利益和感情模式來度測我。”

    “好吧。”阿德勒雖然點頭,表情卻有些不以為然,似乎只是形勢逼人不得不信的樣子。

    “這位菲爾先生所說的應該是真的。”還是風吟秋開口給他定了定神。也許將一切都寄託魔網的奧術師對這種情況還有些陌生,但在神州道統中,這樣由於機緣頓悟而眼界大開昇華自我的情況卻是太常見不過了,尤其是貫通天地之橋,邁入先天之境之後必然就有這樣類似的心神洗練,他雖然還沒親身經歷,但對此絕不陌生。

    “對,他沒說謊。這小子狗運好得不可思議,連我都要嫉妒了。”一旁的仁愛之劍也難得地沒有抬槓或是胡說八道,點頭贊同。這位叫做菲爾的德魯伊的經歷放在五行宗中來說可算是人人夢寐以求的天大造化,以自身神魂直接體驗天地真靈的吹拂,最後居然還能重歸塵世獲得血肉之軀,這在神州來說完全不可思議,比吃了什麼仙丹接受了什麼高人灌輸千年功力還要誇張百倍,有這樣的體悟再也正常不過。

    菲爾對兩人點頭示意,而有了風吟秋和仁愛之劍的背書,阿德勒臉上也好看了不少。

    “而我現在所要說的,就是一個德魯伊所看到的,所認為的最為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們認真聽好。”

    菲爾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連他那原本俊朗無比的面容也有些陰沉,頭上明媚的陽光照在他那一頭金發上似乎都再閃不出耀眼的光芒:“世界之風的軌跡被改變了,我之前看到這裡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風之漩渦。這個風之漩渦帶著巨大的拉扯之力和熵變的氣息,似乎能將周圍的一切都帶入崩毀的深淵。”

    “......”風吟秋三人對視了一眼,多少都有些不大明白,還是阿德勒開口問:“...請問那是什麼意思?”

    “有一股巨大的莫名力量,撥動了這個世界原本的運轉軌跡,而且是朝著崩壞毀滅的方向而去的。”菲爾想了一想,換了個能讓阿德勒明白的說法。“以奧術的角度來說,就是世界的因果序受到影響而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偏斜。從偏斜的程度上來說,應該至少是和一個十一環因果序奧術的作用力相當,而偏斜的方向,是朝著崩壞毀滅。你可以這樣理解,有人用十一環的大許願術成功地將一個類似於‘希望這個世界盡快毀滅’這樣的願望融入到了這世界本身的因果序之中。”

    阿德勒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古怪而精彩,也不知道是吃驚於這位德魯伊的奧術知識還是被這話中內容所徹底震驚,好一會才開口:“怎麼可能?十一環奧術的程度......整個大陸的**師們,還有高階神職者們都能清晰感受到的。”

    “這種擾動並沒有經過魔網,而是一種更深層次,更本質方面的變動。奧術師的感知在我們神職者來看就像是一隻隻依附在蛛網上的蠢笨蜘蛛,他們只能對蛛網的震動保持相當的敏感性,對更廣闊更深邃的地方卻是一無所知。”菲爾搖搖頭,一臉漠然地說。“但是神職者的感知也並非是全方位的,他們也是更偏向於自己信奉神靈的領域。所有次級神和自然神的神職者無論再高明,他們的感知都無法超越自己信奉神明的侷限,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次級神和自然神都是生命溪流和世界之風的造物,所以除了精靈們的精靈聖樹之外,也只有信奉於四大元素神的高階神職者,才能在近距離之內隱約感覺到世界之風的改變。”

    “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有什麼東西居然能干擾到因果序的流動?”阿德勒一副吃力表情地問。“我對於因果序方面沒什麼研究,這個課題在帝國時代也是最頂尖的,所有的資料和成果都在戰爭中毀滅了,現在好像已經沒人研究這個了。”

    風吟秋和仁愛之劍在一旁也是一言不發,聽得極為認真,在神州涉及天道運轉都是最為高深的境界,他們多多少少都瞭解一些,難得在這歐羅大陸居然能遇見一個可以直接模糊感知天數的怪胎,也看看這方和神州有異的道統中對天數有什麼見解。

    “......世界之風的軌跡是有序的,但又並非是不可改變的。我並非是接受了完整傳承的德魯伊,只能是靠著自己的本能來理解......這是有強大的外來因素干擾到了原本的軌跡。”

    “外來因素?有什麼外來因素?根據我所知道的,這世間萬物的流動都在因果序之內,連每個人的所思所想其實都並不是真正由他自己決定的......對於這一點我非常地懷疑,但帝國遺留下來的資料上確實是這麼寫的.......”

    “並不完全如此。雖然絕大多數人是這樣,單純被**被本能所驅動地活著,但是在我們德魯伊看來,人的本質終究是和四大元素,和生命溪流緊密相連的。只要明曉了這世界的真理,慢慢地感悟四大元素和生命本質,是可以從世界之風的束縛中掙脫出來的......”

    一旁聽著的風吟秋對仁愛之劍說道:“看來這歐羅大地的超脫之道還主要是依靠神道,不過也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我覺得相較之下還是我們神州的更為高明自在。”

    “一粒靈丹吞入腹,便知我命由我不由天。這自然比依靠神道亦步亦趨要暢快得多了。只是相對之下神道有如持杖而行,有所依仗也有省力便捷的好處。”仁愛之劍點頭,不過隨後又露出那種標誌性的大笑。“但這一切在明曉了愛與正義的真理的戰士面前都算不得什麼了。”

    阿德勒問:“所以呢?你覺得到底是什麼干擾到了這世界的因果軌跡?”

    “......我覺得是外來者。”菲爾把視線投到風吟秋和仁愛之劍身上。“你們作為這片世界的外來者,本身的存在對於世界之風的軌跡就會造成一定的偏斜,我只能認為這段時間一定是在這個使節團裡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轉折,所以才會導致了世界之風產生崩毀型的漩渦。”

    “什麼?”仁愛之劍和風吟秋都是一愣,仁愛之劍隨即哈哈大笑。“怎麼可能?你是說我們準備要毀滅世界麼?你怎麼會有這麼愚蠢可笑的推斷,難道是那個叫茱莉亞的女人在床上給你灌了太多**藥水讓你失心瘋了?”

    “這個確實不大可能。”阿德勒也不禁失笑。在他看來這些西方人不說有沒有這樣的想法,首先就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風吟秋和仁愛之劍這兩人倒確實是極有實力,但說要引得整個世界傾向於毀滅崩潰那也是太不可思議了。“何況他們雖然是來自異邦,但也不能說是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吧。”

    “在我的感知上,他們就是外來者。”菲爾看著他們兩人,瞳孔中似乎有無數的電光流轉。“世界之風在他們的身上都產生了些許的偏斜,他們身上都有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屬性......或者是超越了世界之風所能影響的屬性。”

    “哈哈,看來他是早就看穿了我們卓越超凡之處,難怪之前便要對我納頭便拜,甘當手下小弟。只可惜後來見色忘義,跑去跟著那費爾南德斯家的女人玩過家家。”仁愛之劍對著風吟秋哈哈大笑,風吟秋卻是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當然,我很肯定你們都不是壞人,對這個世界並沒有惡意,所以我才到這裡來提醒你們,一定有什麼很重大的轉折發生在了你們身邊,足以影響到你們的思考和言行,進而將你們對世界的影響朝著負面的方向牽扯,請你們一定要小心。你們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的走向是很重要的,請務必心存善念,三思而後行。”

    菲爾對兩人行了一禮,表示了自己的善意,然後繼續說:“而且請你們注意,這件事情如果流傳了出去,那這個漩渦的影響力無疑就會迅速地展現在實際情況上,比如那些別有居心的野心家會對想方設法來利用你們,沉迷於奧術的瘋子奧術師將會把你們看做絕好的實驗材料,甚至守護生命溪流的精靈們也會將你們視作危險因素,發動神殿的力量來滅殺你們.......”

    仁愛之劍大手一揮,依然是那樣目空一切的自信和狂妄:“多謝你的提醒,不過你儘管放心,在愛與正義的鐵拳面前,無論是什麼野心家奧術師都不過螻蟻一樣的存在。就算這世界之風真的有什麼偏斜,我們也能把他給扳回來,這是愛與正義的戰士不可推卸的天責!”

    “好吧,希望如此。”菲爾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如之前所說,我的德魯伊傳承並不完美,所見所判斷都只是基於我自己的感覺,也許我自己在判斷之時也受到了世界之風的影響,畢竟只要存在於這個塵世就無法完全擺脫這個世界本身的束縛。我現在將這一切告訴你們,也只是盡力而為罷了。”

    “厄......會不會是你搞錯了?”一邊的阿德勒似乎很難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斟酌了半天才開口。“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並不是他們引起的這個漩渦,總還有其他的力量能引起這個世界的變動吧?”

    “當然有。”菲爾回答得很乾脆。“來自星界的高維亂流,或者是深淵大魔鬼的意志,你希望是哪一種?”

    阿德勒的臉色立刻白了白,搖頭:“......哪一種都不希望。”

    下方的使節團中,還有不少人在抬頭看著一無所有的天空。

    相對於使節團的士兵們單純只是好奇,那三個駕駛浮空車的高階法師就有些焦急了,他們對於那四個人到底如何消失的他們完全摸不著頭腦,即便不惜耗費寶石動用浮空車上的七環偵查奧術法陣,也完全查不出絲毫的線索,他們甚至不知道人到底是消失了,還是用空間類的奧術轉移了,抑或只是單純地隱去了身形。

    當然,他們擔心的只是菲爾一個人,作為費爾南德斯家族的戰鬥法師,他們可不只是負責駕車的車伕而已。如果這位家族新貴出了點什麼岔子,站在他們的角度當真是百死莫辭。

    “斯蒂芬妮小姐。請您來看看,菲爾先生到底是到哪裡去了。”為首的法師實在沒辦法,只能去請浮空車裡面的斯蒂芬妮。這位小姐曾是復興會成員的身份在費爾南德斯家已算是半公開了,而這個組織行事極端了點,但是奧術水平卻是公認的,能邁入其中的門檻可是比尋常的戰鬥法師高多了。

    “不用看了,你們的菲爾先生不希望你們看。”斯蒂芬妮走了出來,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之前她在車廂裡早就透過窗戶把上面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這幾個法師只是關心則亂而已。“你們也對菲爾先生有一點信心好不好,身為高階元素德魯伊,他無論面對什麼情況至少也有自保的能力吧,而且他說過來這裡是見朋友的。”

    “是,是我們多慮了。”幾個法師對視一眼,也點了點頭。

    “我們最好......”剛剛開口還要說什麼的斯蒂芬妮似乎看到了什麼,面色一肅直接轉身就走進了車廂,似乎是躲著什麼一樣。

    三個法師順著她之前的視線看過去,遠處一個神色憔悴的藍衣女子正走出了營帳,朝著這邊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8-22 08:53
第二百零七章 理想和放棄

    “風兄弟,你說那小子所說的到底有幾分真假?”

    從空中落下,仁愛之劍直接就開口問風吟秋。本站雖然按照之前阿德勒所說,菲爾這個德魯伊對聲音的察覺高明到了幾乎不可思議的地步,但聽得到是一回事,能聽懂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們現在說的是神州話,所以並無顧忌。

    風吟秋想了想,搖頭說:“難說。天機之事向來撲朔迷離,除了道尊佛祖之外誰又敢說能盡悉其中奧妙?神州江湖那些以大衍遁甲之術推演天機的,都只有置身事外才看得清楚,推演的天數也只能以各種隱喻流傳出去而不敢明說,就是因為一旦身在其中,所思所想所言所行都會受天機影響,既看不明白,妄圖以前識之術干擾天數運轉也必受反噬。那菲爾不也說了麼,他自身傳承不夠,還身陷其中,所看到的不一定準確。不過他應該不是危言聳聽或者是來糊弄我們,應該確實有什麼危機潛伏在側,只是我們沒有察覺而已。”

    “哼,我看多半便是這段時日那些在奧術學院中搞鬼的人,那個理事長不是說了麼,這些暗中行事的老鼠其實勢力極大,說不定被我們抓住痛腳一通狠揍,就拿出什麼帝國遺留的超級捲軸來要和這大陸同歸於盡呢。”雖然說的東西似乎非常嚴重,仁愛之劍的語氣卻還是依然的不屑一顧。

    “那無敵兄怎麼想?可有什麼防範於未然的打算沒有?”

    “想那麼多做什麼?難道那小子的一番鬼話,就要嚇得我們戰戰兢兢,裹足不前?何況你也知道那小子只是個半桶水。”仁愛之劍眼睛一瞪,理所當然地回答。“難道人知道遲早要死,就不好好地活著了?只要堅守本心走自己的路,哪管他天地崩毀還是星球爆炸,該幹啥還是干啥。”

    “呵呵,無敵兄說的也是,這種事情多想無益”風吟秋一笑點頭,忽然間微微一愣。“對了,劉道長哪裡去了?”

    “對,我之前便覺得有些不大對,好像少了誰。”仁愛之劍一拍腦門。“老劉怎麼沒見他出來?”

    因為浮空車到來引起的騷動倒也罷了,而之前菲爾施法隔絕的那一層障壁居然也沒驚動劉玄應,這就有點太奇怪。那層障壁的不凡之處風吟秋和仁愛之劍可是感受得很清楚,而且將四人的氣息驟然間完全隔斷,這無論如何也不能瞞過劉玄應那天人合一的感知。

    “莫非劉道長悄悄出營去了?”這可能性也是極小,以劉玄應的性子就算真有事情要外出也該和風吟秋打個招呼才是。

    好在兩人朝著劉玄應的營帳快步而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劉玄應從裡面走了出來,大臉少年安傑羅正跟在他身後。

    “劉道長你怎麼了?沒事吧?我們還以為你悄悄出去了”風吟秋忍不住開口問。他能看到劉玄應臉色略有些蒼白,神色間有掩蓋不住的疲憊之色,這對他這種內丹早成的道門高人來說幾乎不可思議。

    “沒事。”劉玄應淡淡回答。他雖有疲累之色但依然篤定如常,看來當真是沒事。“之前我察覺有外來者施法,但剛剛運功到緊要關頭,想著你們兩人在此我也就沒有多慮,有勞兩位了。”

    “嘿,這小子怎麼回事?”仁愛之劍卻是注意到了後面跟著的安傑羅,大臉少年此刻一臉的肅然凝重,彷彿正要去進行一件極為重要的任務一樣,不過仁愛之劍注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他身上的氣息運轉居然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

    劉玄應回答道:“貧道已經用玄天元氣幫他疏通整理了筋骨經絡,打通了任督二脈。雖有點揠苗助長之嫌,但也是能最快助他增長功力的法子。”

    “什麼?”風吟秋和仁愛之劍兩人都不禁失色。

    打通任督二脈,在神州修行上可是頗為關鍵的基礎,至此開始氣血精元才可以周流往返形成大周天,才真正說得上是在修煉一途上開始登堂入室了。一般來說要走到這一步,資質不凡的大派弟子至少也要花上十年以上的苦工才行。

    直接借用旁人外力來打破這一關隘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只是修行中比較重要的基本關節,還遠不是貫通天地之橋返照先天那種一躍龍門從此仙凡兩別的地步,只是這需要先天之上的修為,還有相當的危險性。注重基礎和心性的大派弟子絕不會採取這種速成的法子,而那些傳承粗淺的門派想要對弟子們用這法子也是力有未逮,內力稍有運使不慎就會傷及內腑經脈,提升不成反而造成無法彌補的重傷。

    從這個角度來說,劉玄應絕對是給人打通任督二脈的最佳人選,他修煉的玄天元氣是最為正宗精深的道門功法,若論對內力氣息的掌控,也無人能和天人合一內丹大成的他比較,不過劉玄應居然花功夫給安傑洛這個歐羅少年打通任督二脈,這也真的讓風吟秋兩人大為意外。尤其是看劉玄應那面露疲倦之色,之前感覺到了不妥也沒有出來看一看,就知道他在其中花了不知道多少功夫。

    仁愛之劍首先就上前去拍拍安傑洛的肩膀說道:“小子,你運氣不錯啊,能被劉道長如此照顧,就算是劉道長宗門裡也是沒有人能享受到如此殊榮的。”

    安傑洛面色凝重肅穆,就像得到了天啟的信徒一樣,用口音怪異的神州話一字一字地說:“是的,我非常感謝劉先生對我的幫助,我也必定將全部精神和力量去尋求我的正義,絕不辜負劉先生對我的期望?”

    “劉道長,你這算是收徒了麼?”風吟秋問。

    “當然不算。沒有師門許可,貧道如何能擅自收徒?貧道只是看安傑洛這位少年秉性純良,又心慕正道,這才助他一臂之力而已,我教授他的武藝功法也並非是我真武宗的,而是貧道在江湖中尋得的一些其他武藝。”劉玄應搖頭。他神情雖顯疲態,但也有幾分滿足之意。“安傑洛的根骨天賦其實不錯,難得的是虛心好學毅力堅定,只是起步太遲沒什麼根基,不過好好打磨一番也能有所造詣。”

    “看不出來啊,你這大臉小子還有這番造化,難道你打算棄暗投明,不學那些奧術,要改學我們神州的功夫了?”仁愛之劍笑問。

    安傑洛卻搖頭:“當然不是,奧術我也依然會用心學習的。劉先生說這個改造會讓我的頭腦更加聰明反應更敏捷,就連學習奧術也會大有長進的。”

    “這倒不錯。希望你努力學習,發憤圖強,爭取有朝一日能趕上我的十分之一。哈哈哈哈”仁愛之劍連連點頭。貫通任督二脈之後精元氣血暢通無阻,頭腦確實要比原本的好用許多,精神也會日益強大,對於學習奧術也有極大的幫助。其實奧術師也有用煉金藥劑或者奧術來提升腦部活力來達成類似效果的,只是比起劉玄應這樣一勞永逸,從生理上來說沒有任何副作用的手段差得遠了。

    “那邊的那飛空機關就是剛才來人的座駕麼?看來身份極為不凡,當是豪門世家中的顯赫之人,但是貧道之前感覺似乎又並非奧術,而是和五行宗類似的天地神道,而且修為極深。”劉玄應看向遠處如同一座別墅一般的浮空車,菲爾已經回到了裡面去,浮空車正在慢慢升起,但是劉玄應依然能感覺到他的氣息。“那到底是何人?來此所為何事?”

    仁愛之劍不以為意地說:“呵,之前認識的一個小子,仗著得了點奇遇就自以為是,大言不慚地來提醒我們說什麼天數有變,讓我們務必小心謹慎一些。此外還有來向那因克雷的麵糰法師追債的,卻是不關我們的事了。”

    “不過若他真是來為難那因克雷的法師,貧道覺得兩位不妨去說兩句好話緩和一下,畢竟如今因克雷已經承認了我們使節團為他們所邀請來的貴賓,正在協商如何舉辦在那帝都中的歡迎儀式,姑且也算是我們的半個盟友了”說到這裡,劉玄應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從來這歐羅大地開始,不覺已經有半年時間了,能一路走到這裡著實不易,艱辛之處實不足為外人道,眼看成功有望,貧道也甚感欣慰啊”

    風吟秋點頭:“嗯,正是如此。只要能把因克雷那邊的事情處理妥當,這次使節團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仁愛之劍忽然問:“這邊的事完了之後風兄弟有什麼打算?慢慢四處發掘尋找,強取豪奪,慢慢弄他幾十張九環十環十一環奧術捲軸,將這什麼勞么子奧術文明給一網打盡麼?”

    風吟秋笑笑不說話。仁愛之劍卻立刻補充道:“正好我這邊準備全力將那些藏在暗中搞陰謀詭計的傢伙全都一一抓出來,到時候我們兩人聯手,奧術歸你,人頭歸我,如何?對了,劉道長若是無事也可以來參一腳,有道是對付這些大奸大惡之輩不用講什麼江湖道義,大家併肩子上,我們三個打他們所有人!”

    劉玄應卻搖頭:“呵呵,貧道麼,卻是要想法子看如何能回神州去,那邊可還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在等著呢”

    “哎,三位真是好閒情逸致,已經在商量接下來準備去哪裡遊山玩水了麼?小女子真是羨慕得緊呢。”一個懶洋洋的女聲在後面響起,卻是沐沁沂走了過來。雖然她一直都在修養,但神魂上的傷勢是極難癒合的,她的神色現在看來依然不大好,不過勉強也算能行動自如了。

    風吟秋轉身對著她一笑:“沐姑娘也無須抱怨。我們已經給你聯繫了奧術學院,他們那裡應該能有能治療好你的法子。”

    “哦?當真?”沐沁沂抬了抬眼皮,還是一副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模樣。“他們那奧術不是一直都和神道不怎麼對付麼?”

    “應當是沒有問題的。那可是這歐羅大地上奧術最為昌盛之地,連劉道長的傷勢也都治癒了。那奧術學院的理事長正有求於我們,對這種小事一定不會推脫。”

    “嗯,若真能那樣就好了”沐沁沂指了指正升空遠去的浮空車。“對了,那是什麼人?”

    “一個之前認識的紈袴罷了,過來找我們閒聊兩句。”仁愛之劍隨口回答,顯然並不想多說交談的內容。“啊,對了,他也是風元素神道的德魯伊,沐姑娘可有興趣去交流一下?只不過那小白臉可是以外貌英俊聞名,下至十四上至八十四的女人看了他的樣子都要情不自禁,你可要萬萬小心了。”

    “誰說這個了?”沐沁沂朝天白了一眼。“我之前好像看到一個認識的人在他的車上,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人就走了”

    “沐姑娘認識的人?誰?”風吟秋忍不住奇怪,來這異域大陸之後,沐沁沂認識的人幾乎全都在這使節團中。

    “好像是”沐沁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此刻離去的浮空車中,剛剛見過了故人的一男一女陷入了沉默,都沉浸在各自的心思之中。半晌之後,還是菲爾先開口:“看起來你有心事,斯蒂芬妮小姐。能說給我分享一下嗎?”

    “那麼您願意和我分享您的心事嗎?菲爾先生。”斯蒂芬妮回應道。

    “對不起,因為這個事關別人的生死和**。而且我作為一個德魯伊,看待事物的角度也許會讓你難以理解。”菲爾笑了笑。

    斯蒂芬妮聳聳肩:“那麼我也只有對不起了,我所煩惱的心事也是關於別人的生死和**的。而且作為奧法復興會的奧術師,我的想法也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是剛才你看到的那個西方人女士嗎?”菲爾卻不打算放過她,笑眯眯地繼續問。“難道她的生命會有危險?據我所觀察到的,她同樣也是個元素德魯伊,只是信奉的是水元素之神,好像是在祈禱神靈的時候出了問題,靈魂方面受了損傷,不過生命應該是沒有危險的。你剛才好像是在主動迴避她,不像讓她看到你嗎?你和她之間曾經有過什麼糾葛嗎?”

    “您有點失禮了,菲爾先生”斯蒂芬妮揚了揚眉頭,微有不悅。菲爾笑笑,並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的風光,離開了使節團之後他們已經進入了奧羅由斯塔,不用多久就可以到達費爾南德斯家在帝都的駐地了。

    “...有一件事情,我想請教您一下,也許您作為德魯伊的視角能給我提供一些參考...”斯蒂芬妮突然開口說。

    “請說,我樂意效勞。”

    “您覺得,為了一個崇高的目標和理想,拋棄掉其他一切的感情和利益,這是高尚的嗎?”

    “當然不。”菲爾考慮都沒有考慮,很乾脆地就給出了答案。“這是非常幼稚而且愚蠢的。”

    “為什麼?”倒是斯蒂芬妮很驚訝。“作為一個神職者您怎麼會這樣說?這難道不是每一個神職者所做的事嗎?尤其是你們信奉四大元素古神的德魯伊,你們畢生的追求不就是這樣嗎?拋棄這塵世間的一切,最後以靈魂狀態投入元素疆域。”

    “看來你有所誤會了。”菲爾淡淡回答道。“我們只是一步一步地去感受自己的生命本質,體悟到元素之神的偉大,然後自覺地慢慢放棄掉一些虛假無聊的感情,最後才投入元素疆域去與這世界本質合二為一。並不是一開始就去追尋什麼偉大崇高的目標。”

    “這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女法師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不一樣。我們遵循我們自己的生命,遵循這世界對我們的感召,無論走到哪一步,都是自然而然地發展,就如同一粒種子自然而然地成長為一顆大樹。但是你所說的為了一個目標和理想強行捨棄其他的一切,那就是如同指定一粒種子如何去成長為指定好了的樹木一樣,你甚至都不清楚這種子到底是什麼種子,這是異常愚蠢的行為,是對生命的扭曲。”

    “這肯定是最有效率的方式。就像農夫為了讓秧苗成長好,就必須拔出掉其他吸取養分的雜草,定時施肥除蟲一樣。”

    “那是耕種的方式,不是生命的方式。生命是無法耕種的,你難道能看透自己所有的人生軌跡?甚至連你自己這粒種子到底會發出什麼芽來都不知道。”

    “那至少也該有一個目標和方向”

    “我們的目標和方嚮應該是來自於我們自己生命本身的感悟,而不是一個虛擬的什麼理想。當你想像一個崇高的理想的時候,其實是把自己內心中的**和焦慮投射到了這個臆想中,想像著這個理想能解決你所有的苦難,讓你的人生變得完美而有意義。這就像卑賤的村夫幻想他有權有勢成為貴族,小貴族夢想想成為大貴族一樣,這所謂理想的根源只是自卑。”

    “不斷地渴求進步與強大,這難道不是生命的意義所在嗎?難道要像那些動物一樣只知道單純地近似,交配,然後死去?我們的各種理想,崇高也好卑賤也好,難道不是來自於我們自己的感悟嗎?”

    “生命本身就是意義。”菲爾說了一句似乎有點不通順的話。“你說的沒錯,各種追求和理想,都來自於我們的體悟。但你要知道,生命是不斷成長的,我們元素德魯伊的最終歸屬都是投入元素疆域,和這世界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但是我們也並不因此而放棄對這塵世的各種眷戀,這同樣也是我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都要在這些執著,眷戀,憤怒,仇恨之中磨煉我們的生命,最終看透這一切都是虛妄。如果你只是因為一個生命理想和目標就放棄其他的感情和利益,那你就是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把一切的意義都投入到一個階段性的臆想中去,所以在我們看來這是非常幼稚而且愚蠢的。”

    “好了好,菲爾閣下,到此為止吧。”斯蒂芬妮不得不舉手表示投降。“雖然我不認同您所說的,畢竟德魯伊的道路離我們正常人實在太遙遠,但我還是感謝您能和我解釋和爭辯這麼多。”

    菲爾淡淡一笑:“不客氣,我喜歡和奧術師討論和爭辯,這總是讓我回憶起一些早就該遺忘了的感情。”

    這話讓斯蒂芬妮一愣,一股似曾相識的情緒忽然開始蔓延起來。以前她也和一個德魯伊這樣討論過,那也是個信奉風元素的德魯伊,好像同樣也是叫做菲爾只是眼前這位高貴俊逸如同神靈之子的年輕人,和那個卑賤低劣的半獸人之間相差得太大,她完全就沒想過兩者之間能有什麼聯繫

    而且就算是現在,她也只能是認為這應該是德魯伊之間的某些共通點,名字則純粹是巧合,所以才產生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感作為奧術師的邏輯思維,也只能想到這個地步了。

    “對了,請原諒我繼續失禮一下。”菲爾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之前看起來,你和那位西方女士是熟識的,難道你所說的要為崇高的目標而放棄的,就是和她的友誼,還有她的生命嗎?”

    “既然是失禮的提問,那就請允許我失禮地保持沉默。”斯蒂芬妮只回答了這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車身微微一震,這是已經達到費爾南德斯家族的駐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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