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古廟禁地 作者:湘西鬼王(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5 16:33: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9 7858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2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2、雪兒的歸宿

    「寧哥,你不用安慰我,這件事我肯定會走出來的,但是……短時間內我肯定會有陰影。」

    想了會兒寧陵生道:「其實我和你有過相同的經歷。」

    「和我相同的經歷?你指的是哪方面?」

    「我曾經也替人供過應神。」

    我先是大吃一驚,但轉念一想其實也正常。《應神譜》既然一直在寧陵生身邊,他自然是為了供養應神,想到這兒我道:「寧哥,既然你也供過應神,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我們有可能不做這門生意嗎?」

    「當然不可能。」寧陵生毫不猶豫道。

    「如果,我說的是假如啊,假如我不想做了呢?」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麼我們就會被打回原形,永遠在這個社會上做一個沒人看得起,被人輕視的孤兒。」

    「這……我想不明白,供應神和我們未來的命運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過得也挺好,我沒想過要大富大貴,人在窮總是有自己存在價值的,我們彼此不拋棄對方不就成了?」

    「秦邊,我們的生活如果從表面上看確實如你所言。但這平靜的表面下的暗流湧動是你根本無法想像的,假如我們把自己所處的環境比作一條波濤洶湧的大河,那應神就是撐住我們的一塊鋼板,沒有供養應神這一道,這塊鋼板就消失了,我們所有人都會掉入洶湧的河水裡,結果就是無人生還。」

    我努力嘗試著去理解寧陵生這句話,但是翻來覆去想不明白。

    見狀寧陵生道:「你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寧哥,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

    「不說別人,就說你,上門陰是極其凶狠的怨魂,她替你擺平了一些陰鬼邪物是為什麼?這不是因為她愛你,怨魂沒有感情,她唯一的意識就是殺戮。見人殺人、遇鬼殺鬼,所以如果沒有鬼靈的存在,她隨時可能殺死你,所以上門陰與鬼靈之間是相互制約的關係。只有不斷出現鬼靈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啊……這是你讓我供養應神的原因?」

    「是的,也是唯一的原因,而且我的身份是整個家族的恥辱,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只有應神存在我才能維持和父親的關係,保全性命……」說到這兒寧陵生似乎是苦笑了一聲道:「秦邊,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供養應神了?」

    「我、我真不知道這裡居然能有如此複雜的內情,對不起寧哥,我不該總是想要半途而廢,但是今天我知道了,無論如何不會再說退出的話。」

    寧陵生笑道:「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我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我們大家同心協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但人總是會遇到各種考驗,不要因此而懷疑自己,更不要輕言放棄。」

    「我記住了,可是雪兒……」

    「你帶我去明月觀一趟,我想面見那位師太。」

    寧陵生言語中對她非常尊重,我實在不明白他對一個「搶劫犯」如此客氣。

    於是我再次開著被撞破爛的廣本前往明月觀。

    寧陵生道:「忘了一件事,你要用御洗鹽洗澡,我在你身上貼著的是殭屍符,雖然屍毒不強,但如果不除,會慢慢腐蝕你的身體,而起殭屍符會讓上門陰錯認你是一具殭屍,你就再也無法喚醒它了。」

    這點他和老尼姑說的是一樣的道:「難怪那條符籙惡臭逼人,原來是這個道理。」

    「那可是非常珍貴的物品,是殭屍腦門頂部皮膚製成的。」

    「啊,這是真皮?」我驚訝的道。

    「是的,所以才會異常珍貴,無論你遇到多凶狠的亡魂怨鬼,只要在腦袋上貼上殭屍符就能自保平安。」

    關鍵時刻寧陵生又是毫不猶豫的把生存的希望留給了我。

    再度返回明月觀後,道姑似乎知道我們會來,連門都沒關,她靜靜的坐在桌子上吃麵條,桌子上還擺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看見我們她道:「還沒吃飯吧,被寒冰凍住的人需要補充熱量,雖然一碗麵條湯沒什麼營養,但能驅驅寒氣。」

    此時雪兒並不在堂屋,寧陵生道了聲謝,坐下就將一碗麵條連湯帶水吃的乾乾淨淨。

    等我們放下碗筷,道姑道:「先生年紀輕輕居然能養成一條血眼銀貂,貧道佩服至極。」

    「先生客氣了,我是真心喜愛這些神奇的生命,否則也不可能堅持這麼久。」

    兩人說的是養成銀貂的方法。

    血眼銀貂雖然神奇,但想要養一隻帶在身邊是非常麻煩的,我之前也說過像菸酒碰都不能碰,甚至連紅肉也不能吃,總之想要養銀貂就必須清心寡慾,一切人類本能的慾望都必須杜絕,因為銀貂是一種極其純潔的生命,它們只要跟定了你便永遠不會離開,甚至對於同類都沒有絲毫興趣,所以配種的銀貂必須是野生的,決不能和人接觸。

    野生的銀貂幾乎已經絕跡,所以這種生命有多罕見不難想像。

    道姑道:「不過我看先生也是紅塵中人,你與雪兒遲早有緣盡之時,無非遲早而已,所以給它找一個值得託付之人一定也是你早有的念頭,所以貧道斗膽,自作主張的留下了它,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多謝先生體諒,此來只為說一聲,望先生能善待雪兒,這些年我把它寵的不知天高地厚,若有冒犯還請……」說到這兒寧陵生似乎哽嚥了一下,後面的話斷了。

    道姑只是說了四個字:「儘管放心。」

    寧陵生隨後起身鄭重其事給道姑鞠了一躬,帶著我離開了。

    「寧哥,咱們就這樣把雪兒送給她了?」我實在不能理解寧陵生的選擇。

    「她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肉眼凡胎的普通人,我內心其實也有慾望存在,像我這樣的人或許能養雪兒一時,但卻養不了它一世,這麼做一是希望雪兒將來能過得更好,二是不想它對我失望。」

    能讓自信的寧陵生產生這種思想?道姑究竟下了什麼藥?

    想到這我道:「這道姑真是個厲害人物,不戰而屈人之兵。」

    「雪兒跟著她確實更加合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道姑必然是和盧十一一樣的同道,茅山宗裡維護靈獸的那一派。」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奇怪了。」我道。

    「與靈獸相處一定要講究緣分二字,雪兒曾經帶給我很多的快樂,看著它一點點的成長,曾經是我唯一的幸福來源,但是這些年我卻總有莫名的擔心,我擔心將來或許有一天我會傷害到它。」

    「為什麼?」

    「因為我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要做想做,我的內心是有慾望存在的,我不知道自己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所以我希望雪兒記住的是現在的我。」說這句話時,寧陵生的聲音也變得低沉。

    「是啊,既然沒有辦法改變自己,還是儘早放手的好。」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隨口說句廢話。

    之後我們返回了呂仁花死亡的房子裡,打電話通知了警方和她的家人,片刻之後鄭春雷帶著人趕到了,見到房間裡的狀況他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小聲對他介紹了案情,聽罷他皺眉道:「還有這種事情。」

    「是啊,人生就是由很多意外組成的。」我道。

    「這話也就是你說出來我信,換一個人我直接送他去精神病醫院了。」鄭春雷道。

    說罷他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今天剛剛聽交警隊的同事說他們在追捕一輛犯事兒逃逸的車輛,我看了一下車主的個人信息,那人就是你啊?你車子是不是被人給偷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2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3、真像就在眼前

    因為昨天晚上到現在的節奏過的實在太快,以至於我把追人尾的事情給忘得乾乾淨淨,經他提醒才想起來。

    見我一副為難的樣子他道:「不會是你肇事逃逸吧?」

    「好像還真是我,但我確實是遇到了緊急狀況,不是為了逃避責任的。我不可能為那點維修費用以身犯法的。」

    「唉,你恐怕是走的太匆忙了,昨天你撞的可是一部頂配的勞斯萊斯,純手工打造的,車身內部用的是上等的胡桃木,你昨天那一下撞的不輕,甚至連車廂內部的胡桃木內飾都被撞裂了,定損費用是七十萬。」

    說到這兒鄭春雷嘆了口氣道:「七十萬足夠判刑了。」

    「這麼說我現在算是逃犯了?」

    「準確的說是這樣,而且對方是有相當能量的,你的通緝令已經下了。」

    「我暈,通緝令都下了,為了七十萬至於嗎?」

    「問題是車上有外國人啊,那娘們說自己頭暈眼花,滿心不舒服,如果定一個輕微腦震盪你麻煩可就大了。」

    我這是該有多倒霉。想到這兒我道:「能有補救的機會嗎?」

    「難。對方不缺錢,他要的就是整死你。」鄭春雷道。

    「法治社會啊,你不能眼看著他這麼對我。」

    「我倒是想,問題是你確實傷了一個外國人,這種事根本說不清楚,往小了說無非是在車裡被震了一下,最多受了點驚嚇,往大了說這可是能引起外交糾紛的。」

    「外交糾紛?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撞的這麼準?」

    「是啊,首先你撞的是超級豪車,其次車裡坐著一個極有身份的外賓,最後你還逃逸了。如果說有誰比我還要倒霉的,那非你莫屬了。」鄭春雷皺眉道。

    「你有什麼倒霉的?」

    「我這兩天也是背的要死,那天你們店裡兩個小姑娘來找我,說有兇殺案要報告,我就去世紀大酒店做了調查。查到賓客訂餐的姓名叫劉曉梅。」說到這兒他把我拉出房間在走廊過道上他低聲道:「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名字,但我真知道她是誰,我七歲的時候就見過她,這人是我哥哥的同班同學。從高中一直到大學都是的,兩人感情特別好,如果能活到今天那指定是我大嫂了。」

    聽了這話我大吃一驚道:「我還真知道這個劉曉梅,不光是你哥哥喜歡她。還有你哥哥的緋聞男友也喜歡她,而這此人也是李漢生科研小組的成員吧?」

    「是啊,她是我大哥的同班同學啊,要說鬼魂顯靈吧也不奇怪,問題是這鬼魂知道請人吃飯可就太奇怪了。」

    「你等等啊,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但是只要讓我把這些線索理順了,搞不好你能破大案子。」

    「你別嚇唬我啊,從一件鬧鬼案上你能想到什麼?」

    我走到一邊,點了支菸靜靜的抽了起來。腦子裡來回過這件事,想了很久雖然一些細節還有些模糊,但一個事件的大脈絡還真給我理出來了。

    掐了煙我道:「這件案子我感覺和你大哥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啊,你不會以為劉曉梅顯靈了我大哥也就跟著要顯靈了?」

    「這案子其實有幾個點我們沒把它串聯起來,如果串聯起來看就比較清楚了。」

    「哪幾個點?」鄭春雷掏出了筆記本。

    「首先是雙旦大學裡的鬧鬼荒地,都說那個地方鬧鬼,但經過我們幾次實地勘察,基本可以斷定沒有鬧鬼的可能,但是此地確實擁有一種可以使人暫時失去理智的物質存在,那麼問題就在於一所名牌高校,卻毫無顧忌的宣揚鬼神之說,而明明有奇特的隱形物質存在卻沒有任何一處科學機構對此地進行勘察,你覺得這正常嗎?」

    「好像是不太符合常理。」

    「其次就是李漢生和他科研小組集體死亡事件,雖然沒有明確說法說明這些人的死亡是有關聯性的,但事實就是只要進了李漢生的科研小組肯定免不了一死的命運,這麼詭異的事情,學校裡居然沒人談亂,你覺得這點符合常理嗎?」

    「這……好像也不太符合。」

    「第三李漢生是天體物理系的,這是一門研究天體形態、結構、化學組成、物理狀態和演化規律的天文學科,說白了就是天上那點事兒,而劉琴開的是什麼公司?」

    「航空有關的公司,應該是特種鋼材吧?」

    「是的,老公研究的是天上那些事兒,老婆又開了一家專門往天上去的公司,你說這能是巧合嗎?」

    「這麼說還真能聯繫上?」鄭春雷道。

    「以上三點聯繫起來這鬧鬼荒地我估計還真不是鬧鬼,很有可能是鬧人啊。再說另外幾點狀況,先說你大哥和他那位緋聞男友的關係,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了,這兩人絕不可能是同性戀,至於說一人殺死另一人更加不可能,道理我之前說過就不重複了。」

    「問題在於既然兩人不是同性戀,為什麼學校會有這個說法,而且人盡皆知,這點我一直沒有想明白。」

    說罷我點了支菸繼續道:「但你既然見到了劉曉梅,這件事我就算是想明白了。」

    「難道是劉曉梅造的謠?」

    「當然不是,那天晚上我親眼見到了那個人是如何想念劉曉梅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思念之情不但沒有減退,反而更加熾熱,這說明他對劉曉梅用情極深,所以得知了劉曉梅的死訊之後他很有可能知道這只是假死,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未娶,等著自己心愛女生歸來,可是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不可能沒人追求,所以就編了這麼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謊言,以此讓別的女人對他敬而遠之。」

    「你這只能算是猜測吧?」鄭春雷道。

    「別著急,後面發生的幾件事能證明我猜測的可信度極高,那就是劉曉梅和慧慧、露露之間的關係。」

    「慧慧、露露?這兩人是誰?」

    「就是找你報警的那兩位姑娘,這兩人十之八九是劉曉梅的女兒,而劉曉梅和雪松應該是近親對嗎?你認識雪松吧?」

    「他兩何止是近親,他兩是血親啊,只是劉曉梅跟了母親姓,否則她也應該姓雪,是雪松的親妹妹。」鄭春雷道。

    「那基本就對上了,劉曉梅和進科研小組時應該是有身孕了,隨後她生下了雙胞胎女兒,或許是為了事業,她沒有辦法親自照顧這兩孩子,所以就交給了大哥撫養,劉曉梅的大哥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雪林,第二電子工廠的副廠長。」

    「我猜劉曉梅這門親事應該很難得到雪蒼龍的同意,她是大戶人家的千斤,而你大哥也就是個窮學生,所以這兩孩子至今不受雪家人待見,我去他們家吃了幾次飯,從來沒見過雪林和這兩女孩在場,而同為李漢生的學生,那個人之所以最終沒有進入科研小組,十之八九是因為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沒法承受,所以寧可退出了。」

    「而劉曉梅畢竟是一位母親,母親對於自己女兒的牽掛是無時無刻的,所以她始終在暗處和女兒保持接觸,世界上無論多麼機密的事情,總是有漏洞存在的,只要用心去找,肯定能發現,所以這一整件事總結起來就是鬧鬼荒地處肯定是再進行某種機密的科學研究。」

    「而李漢生和他的學生則是這一科學研究的主導者,這項科學研究現在應該還沒有成熟,但肯定是和航天甚至太空有關聯的,所以趙雨辰即便是在警察局都會被人殺人滅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3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4、秘密機構

    「也就是說所謂的鬧鬼荒地,其實是一處科學試驗場,而我大哥是其中一員?」

    「沒錯,而劉曉梅因為屢次出來見女兒,招惹了殺身之禍。那天一名殺手進了世紀大酒店就是為了殺人滅口的,當時我都說要報警了,但她不同意,顯然劉曉梅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如果把你們牽扯進去,結果只能是一起倒霉。」

    「明白了,聽你這麼一分析,確實條縷清晰了,這麼說兩女孩從血緣上來說是我的親侄女?」

    「到這份上真就是簡單了,你找到劉曉梅、你大哥還有兩姑娘的血樣,進行比對,雖然血樣說明不了問題,但至少可供參考,只要能對上號,我可以說十之八九不會偏了。」

    「沒錯。你簡直太聰明了,福爾摩斯轉世啊。」鄭春雷激動的不能自己。

    「先別激動,我遇到這倒霉事你給我想想辦法,不能眼看著我就這麼被人給辦了。」

    「你放心,我一直在想辦法,但受害方根本不願與我們見面,上面給我們的口迅就是立刻找到肇事元兇,嚴懲不貸,按咱們這的人情世故,就憑這句話,如果不判你個一兩年,辦案子都要倒霉。」他嘆了口氣道。

    「媽的,還沒地兒說理了?」我憤怒的道。

    「你先別著急,現在對方正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之後我再去找人疏通,到時候你賠償積極點。說白了這就是個面子,男的在女人裝粗呢。」

    「媽的,真倒霉了。」

    「我就當今天沒見著你,你先找個地兒躲兩天。我來想想辦法,實在不成就去求求我的老岳父,老頭子人面交往廣,說不定認識那個富二代呢。」

    「那就謝謝你了。對了你哥哥的案子準備怎麼辦?」

    「唉,聽你這麼一分析,他既然是在忙大事業,我也沒必要去打攪了,反正我相信只要他還活著,我們哥兩遲早有相見的這一天。」

    「這就對了。」隨後我找寧陵生說了情況,他點點頭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於是我去了另一處旅館,開了間房算是暫避風頭。

    安頓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放了滿滿一缸的熱水後撒入御洗鹽我舒舒服服坐進熱水裡。由於這一天過得實在過於緊張,氣溫上升到舒適的程度後我頓時就飄飄然了,強撐了一會兒後便沉沉睡去。

    我是被凍醒的,雖然春天的氣溫不算低,但水溫並不高,一旦低於人體體溫後就會讓人覺得寒冷。

    當我睜開眼後,差點沒被嚇了一跳,只見滿滿一浴缸的黑水,猶如墨汁一般,還好沒什麼難聞的氣味,我趕緊拔了水塞,放乾淨浴缸裡的水後,又在淋噴頭下美美的沖了一把澡。

    擦乾淨身體後我也沒裹浴巾,光著屁股出了衛生間,卻見賓館的床上坐著嚴梓峻,他右手拿著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對準我。

    愣了一會兒我立刻就反應過來道:「上面派你來做事了?」

    嚴梓峻點點頭道:「是啊,我沒想到你是真聰明,居然能把一堆亂七八糟的線索給整合明白,並從中看出破綻來,不過很遺憾的說聰明人一般都不長命。」

    面對著黑洞洞的槍管要說不怕那是假的,可是還沒等我害怕,就見上門陰忽然出現在了嚴梓峻的身後。

    這次上門陰出現的很奇怪,並沒有伴隨著陣陣陰寒之氣,而是悄無聲息的瞬間而出,懸浮在嚴梓峻的身後。

    關鍵時刻還得靠「上門陰大姐」,看來屍毒對於鬼魂確實有強烈的克製作用,以後可得小心了。

    既然上門陰出現了,那就沒什麼好怕了,反而可以從嚴梓峻的嘴裡套出消息,於是我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如果我承諾絕不會洩露秘密,能放我一馬嗎?」

    「很遺憾,這年頭能管住自己嘴巴的只有死人,活人是絕對靠不住的。」嚴梓峻道。

    「這麼說我是必死無疑了。」

    「是的,其實我對你印象挺好,沒想到上面讓我執行這次任務,只能說抱歉了,希望你能理解,我這是公事公辦。」

    「我完全理解,對了,我可以抽一支菸嗎?算是我上路前的最後一點小心願。」

    「沒問題,一支菸的時間還是有的。」我正要掏香菸,他又道:「等會。」說罷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三五丟在我面前道:「還是抽我的煙吧,萬一你那裡面有蒙汗藥呢?」

    我笑道:「你真夠警惕的。」

    「沒辦法,幹我們這行的就是好猜忌。」他也客氣的笑了笑。

    我抽出一支三五問他道:「你要嗎?」

    「我也來一支吧。」

    丟給他一支菸後兩人各自點燃,我吸了一口道:「為什麼是你?」

    「這個不一定啊,輪到誰就是誰,總得有人執行任務對嗎?」

    「你沒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會是這裡面的人?」

    「不奇怪啊,這麼大的事業半點也馬虎不得,警局這塊是我們重點監控的單位,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在我們控制中,何況你兩站在樓梯口大張旗鼓的聊天呢,我想裝糊塗都不成。」

    「殺死趙雨辰的也是你了?」

    「還真不是,是我的一位同事,當然也是一名警察,內部人員。」

    「我奇怪一點,這明明是一個搞科研的部門,為什麼要監視警察呢?」

    「道理很簡單,我們這個機構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機構,可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就只有幾名科學家所組成,人一多自然就事多,所以我們需要公安部門的全力相助,可我們機構的特殊性決定了無法徹底說明機構性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培養屬於自己的警員了,一勞永逸。」

    我點頭道:「果然是個好辦法。」

    「管理人是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尤其是我們這種不能出一點點紕漏的機構,所以必須面面俱到。」

    「那麼鄭春雷的大哥確實還活著在了?」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機構各部門之間有專人聯繫,我這樣的小角色是不可能知道全盤的,不過從我聽到的一些消息來判斷他人應該是在的,否則最重要的科研項目有誰來搞呢?核心科研人員不就那幾個嗎。」

    「如果你被抓住了會有怎樣的下場?」我話鋒一變道。

    「我被抓住?很簡單啊,打死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就說是刑警誰能把我怎樣?」

    「哦,那就祝你好運了。」我將香菸插在菸灰缸裡。

    他自信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用槍對準我道:「到這份上了你還想耍花樣?」

    「我還真沒耍花樣,你開槍唄,手指頭一扣扳機,我小命就是你的了。」

    或許是我過於平靜的神情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反而沒有立即開槍,好奇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道:「你真的不怕死?」

    「當然怕死了,命只有一條,誰能不怕死?」

    「你放心,我的槍法很準,只要你別亂動,我保證你不會有痛苦。」

    「那就謝謝你了,動手吧。」他抬槍對準了我的額頭。

    良久沒有動手。

    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指頭和扳機之間伸出了一層薄冰,而且這層冰順著他整個手蔓延,很快他一隻手就被凍住了。

    嚴梓峻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滿是慌張情緒的臉上佈滿了大顆汗珠,自信的表情一點不見了。

    「怎麼,為什麼不開槍?」我笑著站起身。

    他左手一翻就抽出一把匕首,我嚇了一條,正要躲閃,就見他整條左臂一陣寒氣飄動,隨即佈滿了白霜,也被凍了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4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5、吃西餐

    瞬間凍上了兩條胳膊,雖然他身體行動無礙,但兩隻手卻僵住了。

    沒想到他還不準備罷手,左腳一跺只見皮鞋頭處又彈出一支尖利的尖刺,然而沒等他腳再次離開地面。只見詭異的白霜又開始在他腿部蔓延,瞬間佈滿了整條小腿,這次寒氣侵入了他的血肉中,他唉吆一聲翻身摔倒在床上。

    這次寒氣並未因為他摔倒停止,而是繼續順著他的小腿往上蔓延,用不了多一會兒他就會被凍起來。

    雖然我手上有御洗鹽,很快就能替他解凍,但是想到呂仁花,我「慈悲心」起嘆了口氣道:「算了吧,他也不是壞人,工作罷了。」

    或許是上門陰聽懂了我的話,或許是我平靜下來的情緒讓她有了感知,寒氣很快就停止了蔓延,而上門陰也逐漸消失了。

    「你還想殺我嗎?」我平靜的道。

    「我和你沒有私怨,這是我的任務。」他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到這份上我還真挺佩服他。無論他行為對錯,至少他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想到這兒我繼續試探道:「你知道如果現在我想要殺你,舉手之間而已。」

    「殺了我吧,否則我還是要殺你。」他毫不猶豫道。

    「好吧,算你狠。」說到這兒我摘下他手上的槍和匕首,隨後將一把御洗鹽灑在他的手和腿上,片刻寒冰便消融了。

    他似乎不能理解我就這麼輕易的放了他,環抱著凍僵的軀體,微微發抖道:「為什麼不殺我?」

    「為什麼要殺你,我和你無冤無仇。」

    「可是……」

    「殺人能解決問題?為什麼一個科研機構搞的比黑社會還黑?」

    「唉,我只是一個辦事兒的,影響不了任何人的決定,我只知道完成任務是自己唯一該做的事情。」

    「我沒有讓你做出改變的意思,我就是奇怪,明明一個科研機構,為什麼需要組建一個殺人的部門。你能解釋一下嗎?我實在想不通。」

    「道理也很簡單,他們研究的項目屬於高度機密,一旦洩露出去讓別人掌握了信息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所以必須不擇手段的保證消息不會外洩。那些存在的威脅必須要提前清除,這就是原因。」嚴梓峻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可問題是我對於這個項目沒有絲毫瞭解,難道我這樣的都算是威脅了?」

    「這……」他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嘆氣道:「我在部隊裡服役了七年,當了五年的特種兵,為了維護國家利益,人民群眾的財產,我親眼見證了許多戰友拋頭顱灑熱血,那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崇高,就算死都值得,可是現在我對自己做的事情……你能理解我的無奈嗎?」

    我從自己的煙盒裡抽了兩支菸丟一根給他道:「你崇高的理想被現實徹底顛覆了對嗎?」

    他苦笑一聲用打火機點煙,可是手臂抖得厲害點不著火,我替他點了煙。他道:「謝謝。」

    默然無語抽了半根後才道:「軍人就是要服從命令,所以我只能繼續的做下去,雖然我很無奈。」

    「雖然我不贊同你的行為,但是我尊重你對於自身使命的執著,祝你好運。」說罷我將槍和匕首放在他面前。

    在我即將走出房間時他道:「為什麼不殺我?」

    「因為……」我想了想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做一個凶手,無論什麼原因。」說罷我轉身離開了。

    既然嚴梓峻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劉曉梅肯定是沒法逃脫的,說不定早已遇難了,想到這兒我暗中替慧慧、露露難過,好不容易母女見面,結果又天各一方了。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漫無目的在馬路上閒逛,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區域,一切都是那麼陌生,無意中走到了一處新開的餐館前。

    這是一處剛剛開業的西餐館,從門頭來看這是一處高檔西餐館,甚至名字用的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不過正好肚子餓了,心想著這人生也不知道還能痛快幾時,不如多多嘗試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於是決定吃一頓「西方大餐」,想到這兒就邁步跨了進去。

    午飯時間來這種地方吃飯的人不多,偌大的店堂內沒幾個人。

    西餐館的內設和中餐館不一樣,最明顯的就是桌子,中餐以圓桌為主,而這裡都是一張張四方的小桌子,即便有供多人聚會的卡座,也是長方形的大桌,每張桌子上都豎著一張長木牌,兩面各刻著一句相同的中文「為了保持良好的就餐環境,請勿吸菸。」

    只見一名身著燕尾服的侍應生走到我面前彬彬有禮道:「請問先生幾位?」

    「就我一個。」

    「請隨我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將我帶到一張小桌前替我拉開正對大門的一張椅子道:「請坐。」

    隨後道:「請問您需要用些什麼?」

    我拿起桌子上的點餐牌仔細看了一遍,除了大餐全是些面條、面包之類的點心。

    見我翻來覆去的下不了決定,他輕聲道:「我們餐廳的牛排是很正宗的,不知道先生是否願意嘗試一下。」

    「牛排?就是牛肉了?」我那會兒還真沒吃過西餐。

    「呃……算是牛肉的一種。」

    「哦,拿給我上一份紅燒牛排吧?」

    我以為牛排和豬排是一樣的,無非紅燒、燉湯兩種做法。

    他都快哭了道:「不好意思,我們這兒的牛排一般都是烤的,紅燒是中餐的做法。」

    「沒事兒,那就給我烤一份吧。」

    「請問要幾分熟?」

    「這還要問?當然是全熟了,肉類食品不熟吃了拉肚子。」

    「哦,烤牛排的話如果成熟度太高會很老,影響口感,我建議您採用五分熟是比較合適的。」

    我沒想到吃個飯這麼多狗屁規矩,有點不耐煩了道:「你看著上吧,真麻煩。」

    「不好意思,西餐的規矩確實比較多,請您見諒。」

    「趕緊去準備吧,別牛排沒上來我先餓死了。」

    他轉身去了後廚,隨後又上來擺了個圓盤,一份刀叉分別放在盤子左右,之後牛排上來了,還有一份蘑菇濃湯、兩片面包,和一杯紅酒。

    只見牛排黑乎乎冷冰冰一看就讓人沒有食慾。

    上當了。我暗罵了一句。

    「您的黑椒牛排已經上齊了,希望有個好胃口。」

    他彬彬有禮道,隨後準備離開,我道:「等會,你們這兒沒筷子啊?」

    他立馬捂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發現我在看他立馬收了笑道:「不好意思,外國人吃西餐用的是刀叉,左手叉右手刀,用叉子固定住食物後用刀切割食物。」

    「外國人就是野蠻,菜刀直接上桌了?」我道。

    「是,確實比較野蠻點,請您見諒。」他哭喪著臉道。

    「沒事了,你別管我了。」

    他退下之後我舉起刀叉卻又覺得像他說的那樣吃飯實在「過於野蠻」,於是放下刀叉拿起喝湯的銀勺將真快牛肉託了起來,晃晃悠悠送到嘴邊啃了一口。

    這沒有絲毫熱氣的牛肉還挺燙,我連吹氣帶咀嚼趕緊將一口牛肉給吞了下去,味道還真就不錯。

    這時門又被人給推開了,只見一位身著高檔西服的男子牽著一位同樣身著高檔西服,但年紀只有六七歲的孩子,兩人站在了門口。

    這兩人站立的姿勢完全一模一樣,都是腰桿挺的筆直,雙眼正視前方,男人左手大拇指插在西服背心的口袋裡,男孩右手插在西服背心的口袋裡。

    這一大一小配合的可真好,就像是翻版一樣,可是我看這男人的面相似乎是在哪兒見過,很眼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4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6、貴族

    我到底在哪兒見過這人呢?

    就聽啪嗒一聲,因為想得過於入神,勺子上的牛排掉落在盤子裡。

    他們也只有兩人,服務生引導著二人坐在我旁邊的餐桌,這二人落座後的姿勢也是完全一樣。兩人同時將餐巾鋪開,放在腿上,上半身依舊挺的筆直,而這二人似乎是店裡的常客,服務員甚至沒有讓二人點餐就開始為兩人準備餐具了。

    這二人的餐具可比我的複雜多了,光叉子就有大小不一的三種,還有各種刀具和勺子,整齊的擺在兩人面前,簡直就像是要做手術。

    隨後開始上餐,他們的菜和我不一樣,首先上的是一些類似於小菜類的食物,只見少年拿起小叉子先吃了一點「小菜」,隨後喝了一小口紅酒。隨後是濃湯,鮮紅色的,應該是「西紅柿湯」。他用圓形的大銀勺喝了幾口,便放下調羹。

    收了湯之後開始上正餐了,和我一樣,也是牛排,只見少年慢條斯理插住牛肉,用刀切割開略帶血絲的牛肉後放進嘴裡不露齒的緩慢咀嚼,沒有一絲嗒吧嘴的聲音傳出,那姿勢很優雅很貴族,沒有絲毫「野蠻氣質」,我看一眼托在勺子裡的牛排,有點臉紅。

    吃了一小半他就不吃了,將刀叉整齊的放在盤子兩側,隨後就有人上來收了牛排,又上了一份「澆了酸奶的生蔬菜」,只見少年又用另一把銀叉開始吃蔬菜。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能看別人吃飯看入了神。這孩子小小年紀,吃飯時端正的態度,和優雅的行為讓我從內心產生了羨慕的感覺。

    能把飯吃成這樣也是藝術了,為什麼用「菜刀吃飯」比用筷子吃飯更加優雅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努力想要把這個命題給想明白了。就見面前人影晃動,那位身著高檔西服的男人彬彬有禮指著我面前椅子道:「可以嘛?」

    「哦,請坐。」我道。

    他拉開椅子坐下後道:「您一定在想哪兒見過我對嗎?」

    「是的,從兩位進門時我就覺得您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他微笑著指著我勺子上托著的牛排道:「牛排真不是這樣吃的。」

    我趕緊放進盤子裡道:「第一次吃西餐,實在沒搞明白規矩。」

    「是的,吃西餐有很多規矩,但確實能提升一個人用餐禮儀,進而規範人的行為修養,這點是中餐很難達到的。」

    「真沒想過吃一頓飯能有這麼多講究。」我道。

    「高雅的氣質從來不是天生,都是後天培養的。」他笑道。

    「沒錯,對了能告訴我咱兩是在哪兒見到的?」

    他上半身略微傾斜著靠近我小聲道:「還記得十塊錢嗎?」

    我立刻想起他是誰了道:「沒錯,我記得那天……」話到嘴邊我看了做的畢恭畢敬的小孩一眼又閉了嘴。

    「感謝你們啊,那天如果不是你們出手相助。估計就沒我今天坐在這裡了。」

    「看你這樣子實在不像是缺這點小錢的人,當時到底是怎麼了?」

    「那天我出門的時候身上沒帶錢,我這人低血糖,結果當時就覺得不行了,找了幾個人想借錢買瓶飲料,都被拒絕了,只有你那位朋友借錢給我,之後我買了一瓶橘子水,喝下去狀態就穩定了,否則死在馬路上也說不定,如果我死了,這孩子也就沒希望了。」

    他用極低的聲音對我道。

    「沒這麼嚴重的,即便不遇到我們,也不可能因為低血糖就沒命了。」

    「人要倒霉被饅頭噎死都有可能,何況低血糖這種急性病呢。」說罷他拿出一個做工考究的黑皮夾,取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我道:「麻煩你替我還給那位先生,並祝他好運。」

    「那成,我在找你九十。」

    他呵呵一笑按住我的手道:「不用了,我身上不裝零錢的。」說罷先起身將椅子向後拉開一點,才跨出去道:「後會有期。」

    我也起身道:「後會有期。」這是吃西餐的小孩已經將面前的圓球冰激凌吃了一半,便放下了勺子。

    他無論吃任何食物都會剩下一點,估計也是禮儀需要,和我小時候接受的「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只見他拿起自己的西服外套穿戴整齊後也對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隨後和大人手攙著手一起離開了。

    付錢時我問服務員道:「剛才那兩位是天天在這吃嗎?」

    「是啊,自從我們開業後他們中飯和晚飯都在這吃,大人應該是在培養小孩的貴族氣質。」

    「哦,這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我道。

    「是的,這麼小的孩子舉手投足都顯得極為紳士,家教可真好。」

    我怎麼感覺他這句話有諷刺我的意思?於是我付了錢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感覺也沒吃飽,又去買了兩燒餅邊走邊啃。

    沒走多遠手機就響了,接通電話後是王殿臣打來的,他道:「你人在那兒?」

    「逃避司法機關的追逼,躲避科研機構的追殺,亡命天涯呢。」

    「扯著雞巴蛋幹啥,你到底在哪兒?」

    「真是躲在外面呢,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大哥讓你回來,說帶你去談判。」

    「談判?什麼事兒?」

    「我哪知道,你回來不就知道了。」

    這麼快事情到出現轉機了?我心裡一激動趕緊打車返回賓館,在大廳裡見到了正在喝茶的寧陵生。

    「寧哥,我回來了。」

    「嗯,對方說要見你,晚上五點半我們過去。」

    「他們不是四處找關係想要我坐牢嗎?會不會是布的抓捕局?」我擔心的道。

    「放心吧,今天去就是為瞭解決矛盾的,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寧陵生輕描淡寫的道。

    「寧哥,你是不是使什麼手段了?」

    寧陵生微微一笑道:「我可沒那麼神奇,不過……」說到這兒他想了想道:「現在說這話還是太早了,見面後再說吧。」

    一直等到下午五點,一輛寶藍色的林肯加長房車停在旅館門前,一位帶著禮帽穿著酒紅色西服的司機下來給我們打開城門。

    坐進車裡後才覺得有錢人真是太過分了,車子裡不但有真皮沙發,居然還有一個小型酒吧檯,裡面有專人給我們倒酒和飲料。

    看架勢對方這位大戶對我們是給足了禮遇的,不用說,寧陵生肯定是下了什麼手段。

    想到這兒我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回歸原位,不免好奇寧陵生到底抓到了對方怎樣的破綻。

    很快車子停在了世紀大酒店前。

    又回到這個地方了,看來我和這家酒店還真有緣分。

    隨後我們上了酒店頂層,世紀大酒店的頂層是一處超奢華的大包廂,足有近千平。

    裡面除了有巨大的飯桌還有舞池和卡拉ok,而巨大的圓桌上只坐了一個人,這人身著灰色的上等毛料西裝,梳著一絲不苟的分頭,看年紀大約三十歲出頭,看見我們他起身道:「歡迎啊,請坐吧。」

    分別坐下後我覺得大圓桌幾乎和足球場差不多大。

    「兩位辛苦了。」

    「您客氣,不知道令友的身體恢復的如何?」寧陵生道。

    「哦,沒什麼事了,交警隊那邊我已經撤案了,你們放心吧。」

    我又驚又喜道:「您還真是大人有大量。」

    「嗨,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毛軍,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他對我道。

    「是你吃了虧,修車費用……」

    「錢的事兒就別再飯桌上提了,再說我家就是轉代理奢侈車品的,勞斯萊斯這車別人修起來貴的要死,我修不需要多少錢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4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7、寧陵生的推論

    「咱們這兒的人你說有錢吧,其實也沒幾個大企業家,你說沒錢吧,這錢花起來讓人看不懂,起重機吊臂上的墊圈。進價三十塊錢,售價一千八,轎車輪轂,進價三千塊,賣十萬,你說這行和搶銀行比有什麼區別?」他點了一支雪茄煙呵呵笑道。

    汽車配件,尤其是進口汽車配件直到今天都是一項暴利收入,在九五年更是如此,動輒就是幾百倍的利潤。

    他毫不猶豫的把行業機密說了出來,讓我覺得這人還真夠「坦誠」的。

    「是的,不過能賺到就是本領。」寧陵生也是呵呵笑道。

    「那當然是本事,很多人見了賊吃肉沒見賊挨打,每一行都有苦衷,其實我們也不容易。」他道。

    「是的,人生就是不斷遇到麻煩和克服麻煩的過程。都不容易。」寧陵生道。

    「所以我就很好奇,不知道寧先生如何解決這次麻煩?」他挺直腰靠在椅背上道。

    直切主題了,我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我必須去現場看過才能做決定,所以需要毛先生盡快安排了。」

    毛軍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考慮這個問題,過了大概有兩三分鐘,他忽然神經質的蹦了起來一拍手道:「先吃飯,我讓他們上菜。」

    「中國式飯局」永遠是菜越多越好,很快上了二十多道菜,尚且沒有擺滿半張桌子,毛軍這人和我白天見到那位雖然都屬於「貴族」但氣質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也不止,他抄起筷子道:「都別客氣,吃啊,吃飽肚子才能幹事兒。」說罷夾了一塊無錫醬排骨汁水橫飛的吃了起來,吧嗒嘴的聲音估計樓下人都能聽見。

    他不說話寧陵生也不說話,三人默默的吃了會菜,他丟了手裡的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把嘴道:「吃好了?」

    寧陵生隨即放下筷子道:「請指教。」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嗯,我指的是我家裡的事情,這件事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警方不可能知道。所以到底是誰告訴你的。」他道。

    「有些事不是靠嘴說的,而是你的外形五官,透露了這些信息。」

    「這麼神奇?如此隱秘的訊息你居然是通過我五官看出來的?」說到這兒在餐桌的玻璃格擋上觀察自己容貌道:「我怎麼就看不出自己一臉倒霉像呢?」

    寧陵生笑了道:「倒霉相可沒有定式,主要還是根據人的氣色觀察。」

    「你說的這些相術本領我也不是不信。可你看出問題時我們還沒有見面呢?就算是察言觀色,至少咱得見個面吧?」

    「雖然沒有見面,但毛先生在交警隊報案時留下的個人信息我還是有渠道能見到的,當時我見到您留下的照片上停晦暗、中停急火、下停抿而不開,這副面相可不是關心傷者的面相,除了有晦氣、憤怒這些遭遇車禍時人本能的表情還清楚無疑的表露出你的焦急、無奈、憂慮三種心理。」

    「哦,你詳細解釋一下,我聽有沒有道理?」毛軍臉上掛著的輕蔑笑容終於消失了。

    「上停晦暗無光這並不是玄乎說法,因為這層光指的是油光,人在長期焦慮的情緒干擾下身體機能會產生紊亂。最常見的特徵就是油脂分泌減少,因為這和人的食慾有關,心情焦慮飯量自然減小,而食物攝取量下降之後體內油脂分泌就會變少,額頭是人身最顯眼的部位,一旦油脂分泌減少後,直觀的看額頭皮膚確實會出現乾枯之狀,這就是晦暗無光這一說法的由來。」

    「嗯,有道理。」

    「從這點可以知道毛先生這些天確實有點著急上火,這就是我推斷你焦急的由來。咱們再說無奈,這點其實也不複雜,主要是從你眼到鼻子這片區域看出來的,也叫中停。」

    「照片裡你和傷者朋友在一起,但是你並沒有看著傷者,從你眼神觀望的方向,我注意到你看的是駕駛艙上擺放著的彌勒佛。」

    「通過佛像新舊程度,我基本可以斷定這尊佛像是剛供不久的,而出事之後你關注佛像這說明你最近遇到的麻煩事確實不少,而為了轉運,你求菩薩保佑,卻沒想到很快又遇到了意外狀況,你盯著佛像看的同時心裡一定在想:為什麼供了佛像之後還是運道不好,所以肯定會產生無奈的情緒。」

    「你簡直太可怕了。」毛軍終於面朝寧陵生坐直了身體。

    「再說你的憂慮吧,這是從下停區域,也就是你嘴巴上看出來的,你的五官確實長得很好,劍眉虎目,獅鼻闊口,一副大殺四方的面相,所以你一定是極其的自信的人,自信的人大多有一個共同點,嘴巴很少有表情,因為無論是癟嘴、鼓嘴、還是抿著嘴巴,這都是示弱的表情,自信的人基本不會示弱。」

    「而你出車禍這天卻緊緊抿著嘴唇,這說明你內心充滿了憂慮之情,那麼結合之前說的兩點,我基本可以斷定這段時間你遇到了不少倒霉事兒,而且這事兒還不小,因為你這樣的人見識不會少,能讓你擔驚受怕的不會是小事,所以很簡單了我就直接聯繫你,說能替你擺平最近遇到的麻煩了。」

    「哦,這麼說實際上你並不知道我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對嗎?」

    「當然知道了,否則我也不會輕易打電話給你,我可從來沒有騙過人,不過最後這句話如果沒有前面和你說的那些作為鋪墊,而是直接在電話裡說出來你不會相信的,這就是我故弄玄虛的道理所在,還請見諒。」

    毛軍哈哈笑道:「你真是神人了,那麼我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

    「準確的說遇到麻煩的不是你,而是你的至親之人,也許……」說到這兒寧陵生頓了頓才道:「是你的父親對嗎?」

    「這、這、這……」他面色大變,連說了三個「這」,就是沒法接上後面的話。

    「老爺子這是撞邪了,我想當面看看他的情況,或許我能替他解了邪祟。」

    毛軍啪的拍了桌子一下道:「我怎麼早沒認識你呢?」

    到這份上我也機智的跟了一句道:「怪我沒有早點追你車子的屁股,否則你早就遇到了。」

    毛軍哈哈大笑道:「有道理,真得謝謝了。」說罷忽然收了笑一本正經道:「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我請你上門看看情況。」

    「我盡力而為。」

    從飯店兩方分手後我好奇道:「寧哥,你也太神了。」

    「其實所謂的面相之術並不是傳說的那麼神乎其神,用一些科學之法,加上一點推理大概就能看出狀況,你比如說我算出毛軍家出事,靠的就是推理法。」

    「是的,我聽得很明白,不過最後關於他父親那一段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其實也不複雜,你追尾的那輛車車主信息並不是毛軍,而是毛聖,所以供佛像的人自然不是毛軍了,從這就能推斷出出事的必然是他父親了,很簡單的手段對嗎?」

    「是的,不過也只有你能把這兩者聯繫起來,我是肯定不成的。」

    「到這份上他不會再為難你了,就看毛聖遇到的麻煩我能不能擺平了。」寧陵生道。

    回去後各自休息不提,第二天上午不到八點毛軍就派司機來接我們,寧陵生帶著我和王殿臣一起上了車,去了毛軍家。

    毛軍家距離市區很遠,出了臨江市區至少又開了近百公里,終於在一片鳥語花香,山清水秀的區域裡見到了一棟堪比英國古堡的高大建築,外圍居然還挖了一條護城河,這家人的財富由此可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5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8、腐臭之地

    寧陵生並沒有跟車進入,而是四下左右觀望了一番,這才帶著我們兩進了通過吊橋進了古堡內。

    內部裝修的奢華程度自不必說,那真是堪比皇宮,毛軍對我們道:「幾位。如果到時候有什麼情況讓你們覺得難以忍受,大家一定不要表現的大驚小怪。」

    「您放心,這點素養我們還是有的。」寧陵生道。

    隨後我們順著寬大的旋轉樓梯上了樓,在二層一處房間前停下了腳步,毛軍敲了敲門,隨後一個滿面愁容的女人將門打開,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撲面而來,熏得人氣都喘不過來。

    「請。」毛軍當先而入。

    進去後只見寬大的銅床上躺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在無聲的抽搐著。

    不但抽搐,而且口鼻中不停滲出淡綠色的液體,我聞到一股極其難聞的混合著香氣的腥臭味。

    香水味加腥臭味這種氣味差點把我給熏吐了,只見屋子裡的人都緊皺著眉頭,似乎都無法適應這股味道。

    寧陵生觀察了老人片刻之後問毛軍道:「你父親到底遇到什麼狀況了?」

    「唉,這就叫盛極必衰。」毛軍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們家前幾年拿了幾個高檔車品牌的代理,之後沒多久這些高檔品牌的汽車在國內市場就開始火爆。公司賺到翻,家裡有了大量的現金,可是存在銀行裡利息雖然不低(95年固定存款利率高點時有17%)但還是沒有多少,所以父親就想投資另一門生意,選來選去他決定做房地產。」

    「之後也不知道哪位高人給他的出的主意,說臨江現在經濟發達,全國的有錢人要麼是在這兒定居。要麼是在這兒做生意,所以應該投資興建一座高爾夫度假別墅,肯定賺大錢,於是我們就在臨江仙南郊買了一塊地皮,做項目。」

    「我們也請風水先生看了風水,他說我們買的這塊地聚財聚富,是上好的福祉地,挑個好日子就破土動工了。可是第一天就出了事,工地裡突然刮了一陣大風,吹的是黃沙漫天。等沙土平息之後挖掘機駕駛員莫名其妙就瘋了,我們也想到可能是動了不改動的山頭,於是老爸親自帶著一家人去工地上香祭拜。結果回來後就成這幅模樣了。」

    「多長時間了?」寧陵生道。

    「快有一個月了,吃飯都成問題,可是去醫院檢查也沒查出什麼毛病來,就開了點鎮定類藥物,不吃還好點,越吃情況越嚴重。」毛軍愁眉苦臉道。

    寧陵生繞著床邊轉了一圈道:「能帶我們看看施工現場嗎?」

    「可是我父親……」

    「先別著急,等我們去過施工現場再說。」

    於是我們再度坐車上路,返回臨江市,隨後在南郊一處地塊,我們見到了早已停工多日的施工現場。

    在車子距離施工現場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時,就能聞到一股惡臭味,就像是肉腐爛的氣味。

    越靠近氣味越重,毛軍實在受不了了道:「幾位,實在是太臭了,我受不了。」

    「就算是為你父親的堅持吧。」寧陵生掏出一條手帕堵在裹住了鼻子。

    我們雖然不是什麼講究人,但身上也都帶了手帕,摀住鼻子後,雖然臭氣威力稍減,但還是能聞到這股臭氣。

    「真搞不懂來這裡幹嘛?」毛軍抱怨道。

    施工現場的外圍修建了一堵兩米高的石牆,入口處的深藍色鐵皮門的鐵索被人用液壓鉗給剪短了,估計是專偷工地建材的小偷干的。

    「出事以後這工地就沒人來過了?」寧陵生左右看了看道。

    「是的,瘋了一個人、倒了一個人,還有誰敢貿然進入這個地方。」

    「你們也沒找人驅過邪祟?」

    「沒有,我們家已經在風水先生的身上吃了大虧,不太相信這些人了。」

    「嗯,這片江湖良莠不齊,進來的人大多為了混口飯吃而信口胡言,真是害人不淺啊。」寧陵生皺眉道。

    推開鐵門後只見施工現場就是一片黃土地,花草樹木已經被挖掘一空。

    然而就是這茫茫黃沙地卻飛滿了蚊蠅,走進工棚內一片嗡嗡響動,黃豆大小的屎頭蒼蠅就像沒了腦袋一樣橫衝直撞。

    奇怪的是此地除了黃土和黃沙根本沒有任何別的物體,黃沙和黃土肯定是不會腐爛的。

    而且這個季節也不是蒼蠅大規模出現的時候,工地上卻聚集了如此龐大數量的蒼蠅,這肯定也是不正常的。

    「此地連一條髒水溝都沒有,卻飛滿了蚊蟲……」說到這兒寧陵生頓了頓道:「這裡不是待人的地方。」說罷又退了出來。

    上車之後我們退到了沒有臭味的地方,解開堵在鼻子上的手帕,寧陵生道:「毛先生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在這裡看看。」

    「這裡沒什麼問題吧?」毛軍道。

    「就算有問題暫時也沒看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有問題。」寧陵生道。

    「好的,如果發現什麼了,請第一時間告訴我。」毛軍道。

    我們開了兩部車過來,另一輛車子就留下來給我們用,毛軍隨後便離開了。

    「大哥,我感覺你已經看出問題了對嗎?」王殿臣道。

    寧陵生皺緊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件事恐怕沒那麼好辦了。」

    「怎麼個情況?」我道。

    「具體的狀況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片黃土之下肯定有東西在,而且是個大東西,你們聞到的這股臭味只能是血肉腐爛的氣味,而蒼蠅是吃腐屍的昆蟲,此地滋生了如此多的蒼蠅就是因為當地有適合它們大規模繁殖的條件。」

    「難道是被那個挖掘機駕駛員無意中給弄死了?」我道。

    「十之八九如此。」寧陵生道。

    「難怪這家人出了這麼多的狀況,這就是遭了報應吧?」王殿臣道。

    「我之前說過這方面的事情,老物在求得壽命同時,會遭遇三劫之難,人禍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成精老物死在人的手上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取了老物性命的人肯定也會遭到報應,天成精怪有法力在身的。」

    說罷寧陵生上了車頂四下眺望一番,隨後他指著南面道:「那邊就是臨江之水了。」

    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見淡黃色的臨江之水波浪不起,平靜的就像是一面鏡子。

    寧陵生道:「從地貌看這裡確實是一片風水寶地,風水先生選的地方沒有錯誤,但是他忽略了一點。」

    「是什麼原因?」我道。

    「大河大江所在的區域,地下水資源必然豐富,而地下水源說明地下必有活動空間,所以越是風景秀麗的江湖之濱,在其上修建建築越是要小心謹慎,尤其是植物難以生長的區域,下面必然有活物存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其實解決這個問題不難。」說罷寧陵生對王殿臣道:「你去聯繫除蟲的人,讓他們來這兒先把蒼蠅滅了。」又對我道:「你去聯繫捕鼠人,只要能找到一個就成,一定是要那種使用傳統工藝的捕鼠人。」

    捕鼠人現在屬於罕見職業了,但在九十年代中期還是有不少的,只要去農村大隊部找,十之八九都能找到,所以很快我就在附近的村子裡聯繫到了一個捕鼠人,這人叫王金發,六十多歲年紀,使用的就是最傳統的人工陷阱捕鼠法。

    人工陷阱捕鼠是一門很精巧的手藝活,首先要找到耗子洞,然後在洞邊挖一個差不多深的洞,用木條搭建一個和斷頭台差不多的機關,「守株待鼠」只要耗子腦袋鑽進斷頭台的縫隙處,腦袋就會被砍下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7
第二卷、渤海鬼島 129、追殺而至

    而且最奇妙的是這道捕鼠機關是可以用土封的,佈置好機關後上面掩上泥土外只留一根細繩,而這細繩起到的作用和魚漂一樣,變短則說明土堆下有老鼠被「斬首」了。

    我小時候曾經見過村子裡捕鼠人在半天時間捕了三十多隻大田鼠。

    不知道寧陵生請一個捕鼠人來幹嘛?

    王金發到了現場後寧陵生指著工地問道:「就是那個地方,辛苦王師傅了。」

    「您甭客氣。靠手藝賺錢,不辛苦上哪兒有挑費。」老頭呵呵笑道。

    「不過老頭抓了幾十年的耗子,還從來沒在工地上捕過耗子。」

    寧陵生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嗯,那咱們這就過去。」

    「先別著急,這片區域要先清理才能進去,稍等片刻。」

    很快王殿臣的「殺蟲隊」也請到了,一共四個人,穿著專業的乳白色防化服,帶著防毒頭盔,沒人身後都背著一口三十公斤承重的塑膠桶,裡面裝滿了農藥。

    這農藥可不是打在農作物上的農藥,而是劇毒農藥。

    隨後四人進入了工地裡、片刻之後只見圍牆頂上飛起一團有一團的「烏雲」,全是中了毒之後掙命的蒼蠅,一直等到傍晚。這些人噴灑完農藥後撤出現場,並叮囑我們最早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進入,否則有可能會中毒。

    於是晚上我們請王金發在鄉村小飯館裡喝了一頓酒,約定第二天去現場抓老鼠。

    王金發走了之後我不解的道:「寧哥,好端端的去抓老鼠為什麼?」

    「為什麼?你明天不就知道了?」他賣了個關子。

    當晚在附近縣城的小旅館開了三間房,可是住進去後才發現小旅館又髒又亂,躺在床上除了床板響還有耗子叫。我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起床吧。

    縣城的夜晚可不是臨江的夜晚,根本就沒人,亮著幾盞稀稀拉拉的路燈,建築在夜色下都顯得灰暗、陳舊,大街如死一般寂靜。

    上街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上了頂樓,坐在護欄上數著天上星星抽菸。

    小旅館的頂樓也就是天台,洗好的被單衣物等都晾曬在天台上,只見大片的白色床單在夜風中微微晃蕩。

    正覺得無聊,忽然身邊一陣螢光閃爍。只見鬼寶出現了。

    有些天沒見他了,我還真有點想念,於是對他伸出一隻手道:「今天晚上怎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鬼寶依舊是滿臉童趣的笑容,隨即他腳一顛懸空而起,站在我手掌上,只見鬼寶單足而立,原地轉了一圈,令人驚訝的是隨即一些色彩斑斕同樣身有點點螢光的蝴蝶從鬼寶的手掌中飛了出來,這些漂亮的蝴蝶振翅像黑暗的天空中翩然而去,夜幕中它們一閃一閃,簡直美到了極點。

    我驚訝的看著這些雖然是幻象,但卻似乎觸手可得的蝴蝶道:「這是你變的戲法?」

    鬼寶得意的連連點頭,小臉上滿是驕傲。

    我伸手在他虛無的小腦袋上摸了摸道:「你真的是太棒了,將來一定是了不起的魔術師。」

    鬼寶微微閉起了眼睛,似乎對於我親暱他的行為很是受用。於是我又捏了捏他的小臉,按了按他的小下巴。

    鬼寶都顯得非常快樂,見到這樣一個可愛的孩子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的心也充滿了美好的感覺,那一刻暖的像是要化了一般。

    我忽然很羨慕慕容御年紀輕輕有了孩子,做父親一定是一個男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剛想到這兒夜空中傳來「鐸鐸」兩聲輕響。

    黑夜中發出點異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剛開始我也沒覺得奇怪,可當這聲音再度響起時依然還是很輕,但我聽在耳朵裡卻覺得渾身不舒服。

    究竟事哪不舒服也說不好。就覺得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很彆扭。

    仔細分辨,這居然是木魚聲。

    深更半夜的木魚響動,我忽然覺得渾身寒毛直豎,剛要站起身,就見一道無光激射而至穿透了鬼寶的身體。

    雖然鬼寶是虛無狀態,而且和現實中的物品無法產生實質接觸,可奇怪的是當這支木槌從他身體穿透後,鬼寶滿是開心的笑臉驟然消失了。

    隨即它就像是遇到了一陣狂風,瞬間被吹得粉碎,碎成星星點點的亮光,就像夏夜中的螢火蟲,隨後這些亮晶晶的螢光紛紛揚起在夜幕中後逐漸消失不見了。

    鬼寶每次出現後消失都是身體顏色越來越淡,這隻全無,似這種狀態十之八九是遭到毀滅性的破壞,我心裡驀然騰起一股異常憤怒的情緒,難過到了極點,心痛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

    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居然是「他」來了。

    雖然我心傷鬼寶,但我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知道來的必然是那位連上門陰都頗為忌憚的「子聖廟方丈」,想到那隻鬼頭鬼腦的大耗子,我渾身汗毛一陣陣倒豎。

    此時我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甩棍,於是抽了出來警惕的觀察著四週一片白茫茫的床單。

    夜反而更加靜謐,除了一絲絲的微風,沒有任何響動,甚至我能聽見血管裡鮮血流動的聲音。

    到這份上越是安靜反而更讓人感到煩躁與不安,正在這時又聽到一陣清晰的「鐸鐸」聲響,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渾身寒毛直豎,立刻轉過身。

    卻見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床單,但木魚聲卻越來越清晰,隨即就見噗通一聲輕響。

    其中一片白色床單之後隱約映出一隻人立在地的大耗子黑影。

    與此同時一陣陣寒風吹拂,夜空中的氣溫驟然而降,危急時刻上門陰再度出現了,只見一陣陣的冷風吹過白色的床單,甚至連掛床單的繩子都開始晃蕩起來,激盪而起床單邊角下露出一對清晰異常的耗子爪子。

    果然是「耗子方丈」害死了我的鬼寶,想到這兒我熱血一陣上湧,舉起手中的甩棍就朝它衝去。

    然而沒等我走出兩步,就見眼前一陣紅雲閃過,上門陰攔在我身前,與此同時就聽「刺啦」一聲輕響,白色床單瞬間碎成數十片,那隻穿著袈裟的鼠妖雙眼凶光爍爍的望著我們,左爪上燃燒著一團淡藍色的焰火。

    我暗道一聲:不好。

    只見耗子方丈左爪一震,左爪上燃燒著的藍色火焰朝我們激射而至。

    火焰未到,灼熱的氣流已經讓我無法承受,正打算彎腰躲閃,就見上門陰雙掌懸空相對,驟然一股暗青色的冷氣對著藍色火焰噴射而出,就像一道橫在半空中的圓柱。

    飄飄然的火焰擊打在極有質感的冰柱上,火焰頓時熄滅,隨即冰柱準確無誤的擊打在耗子方丈身上,瞬間凝結而成一團浮動著淡藍色光芒的冰殼。

    耗子方丈因為自大,眨眼之間就被上門陰給徹底制服了,看到它被封在冰殼中的狀態,我恨不能用電鑽直接鑽通它的心臟。

    然而還沒等我有下一步行動,冰殼瞬間產生了無數條裂縫。

    上門陰所產生的凍氣所凝結的冰塊如果不使用御洗鹽,即便是放在太陽下暴曬都不會融化,其堅硬程度可想而知。

    極度堅硬的冰殼卻無法凍住耗子方丈。

    喀喇一聲脆響,厚重的冰殼碎的四分五裂,四下激射,我抱著腦袋趴在地下,饒是如此左胳膊上還是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鮮血順著傷口汨汨而出。

    隨即只見耗子方丈雙爪同時燃起火焰,上門陰用雙掌各畫了半圓,空氣中憑空出現了一塊厚實的圓形大冰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7
第二卷、渤海鬼島 130、妖鬼之戰

    這冰塊幾乎有磨盤般厚重,至今超過一米,只見耗子方丈雙手處彈出的兩條淡藍色火蛇轉瞬即逝,撞在了冰盤之上,火焰四下亂濺。就像是電焊鐵。

    然而火焰雖然熱度極高,但撞擊在冰盤卻並無法融冰絲毫。

    耗子方丈手中放出的兩道烈火越發強烈,開始還有些飄動的火柱被催的越發急促,火柱隨後變的就像兩道藍光,直接照射在冰柱上的感覺。

    雖然我躲在冰住之後,但還是能感受到強烈的熱流。

    寒氣中夾雜著熱流,人處在這種環境下連喘氣都變的困難,但我也不敢亂動,生怕身體露出冰盤之後,耗子方丈手中的火焰只要點到我身上,估計就得燒糊一大片。

    猶如玻璃一般的冰盤卻比精鋼都要堅固,仍由耗子方丈的烈火焚燒良久,冰盤下連一滴水都沒有。

    我簡直懷疑這冰盤是用特種鋼化玻璃做的。

    到後來烈火的力道越發強烈,我甚至能感受到一股股的熱浪就像衝擊波,陣陣撞擊在我的身上。而火焰已經超越出冰盤的範圍。

    與此同時只見上門陰的紅裙飄動越發激烈,甚至我都能聽到「獵獵」作響的聲音,天空中寒風開始劇烈吹拂,床單一開始還被吹的劈啪作響,後來直接就被凍成了一道「白冰」,一張張的就像繃直的白色大帆布。

    而天空居然隱隱飄來雪花,我這才發現腳下的地面從上門陰懸浮之處往後已經完全結上了一層白色的寒霜。

    在耗子方丈烈火焚燒處白霜是不斷生成卻又不斷被烈火蒸發乾淨。一妖一鬼角力正酣,空中的雪花則由鹽豆子變成片片雪花,飄動的也越發密集,此時上門陰滿頭烏油油的長發完全飄拂而起,皮膚上也隱隱出現了淡藍色的光芒。

    一瞬間我猛然感到一陣巨寒之意透體而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與此同時冰盤轟的一聲爆碎了,隨即一股明顯的白煙以上門陰的腰部為中心,噴薄而出。

    耗子方丈兩道烈火在白煙的侵襲下頓時消失全無,它也毫無能力阻擋白煙穿過它的身體,瞬間只見耗子肚腹處的灰毛開始蔓延白霜。

    耗子方丈張嘴發出「吱哇」一聲,金屬般刺耳的聲音中卻分明能聽出驚慌失措來。只見白霜繼續不停的在它身上蔓延,耗子方丈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翻身以極快的速度竄入了黑暗中。

    它的速度之快世所罕見,甚至連雪兒都不能和它相比,至少雪兒在動的時候還能看到有一線白光,而耗子方丈的行動路線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就像瞬間轉移,眨眼便蹤影全無。

    隨著叮叮咚咚的響聲,碎裂的冰塊全部落在地下。

    而上門陰這次並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將雙手平攤著閉上了眼睛。

    一番無聲卻驚心動魄的大戰之後,耗子方丈大敗虧輸,它雖然跑得快,但它身上所中的陰寒之氣必然會要了它的性命,這只奪天之功的妖物居然就這樣丟了性命,我佩服上門陰強大能力的同時。也替饅頭感到欣慰。

    隨後夜空中的雪花逐漸消失了,而上門陰則由懸浮站立的姿態變成了懸浮平躺的姿態,她就那樣真實的躺在我面前,根本看不出來是鬼魂。

    那美豔無雙的面龐如此安靜的呈現在我雙眼中,此時的上門陰哪有半點陰森恐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溫婉體貼的女人在等待著愛她之人的呵護。

    那一刻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我似乎感受到了上門陰對我的召喚,她似乎是用這種方式告知我她想得到我的愛撫。

    想到這兒我猶豫著對她雪白的面龐伸出了左手。

    即將碰觸時我雖然明知兩者不可能會發生絲毫實質性的接觸,但還是猶豫了。因為在我的心裡,這個屢次救我於危難且能力強大又美貌鬼魂是聖潔的,雖然寧陵生說過上門陰的行為只是屬於怨鬼的下意識行為,但我感覺上門陰不是沒有感情的怨魂,否則如何解釋她和鬼寶的關係?

    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感激之情吧。想到這兒我縮回手,附身在她的面頰一側輕輕點了一口。

    還是那種涼颼颼的感覺,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甜香氣息。

    然而當我「親吻」之後上門陰終於逐漸消失了。

    我心裡忽然感覺十分難受,不為別的,就為被耗子方丈打的魂飛魄散的鬼寶,雖然他是個鬼魂,但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天真無邪,卻就這樣被迫害了。

    我簡直想要哭。

    平靜了很長時間,心情並沒有多少好轉,想想還是先解決冰層的問題,於是我掏出御洗鹽灑在露台上,很快冰塊就化成了水。

    忽然我腦子裡有了個念頭,於是我取來一個布袋,將散落在地下的碎冰碴全部收集起來藏進了布袋裡,這東西反正也不會融化,天熱的時候放在房間裡能降溫,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堅硬無比,還能當做暗器,關鍵時刻或許能保命呢。

    於是除了甩棍我又多了一樣自衛神器,為此我給它起了個很碉堡的名字叫「寒冰魄」。

    被凍起來的床單實在沒法用鹽一一化解了,只能作罷,於是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想到鬼寶心裡一陣陣的惆悵。

    一夜無眠天亮後寧陵生帶著我們兩來到和王金發約定見面的地點,過了早飯時間後老頭很準時的到了,他身上背著工具包,嘴上叼著煙,悠哉悠哉的朝工地走去,似乎工作對他而言是一種享受,而不僅是謀生手段。

    只要進入工地所在幾百米的區域,就能聞到那股強烈的臭氣,靠近門口時只見黃土地上滿是蒼蠅屍體,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地方也太臭了?也沒見著廁所啊。」老頭不解的道。

    「這可不是廁所的臭味。」王殿臣道。

    這也正是難為寧陵生了,他那麼幹淨的一個人,就這樣忍受著腐臭氣息的侵擾。

    王金發倒是非常敬業,也沒埋怨什麼,進入後就開始仔細的尋找耗子洞。

    猶豫這片區域沒有樹木植物,所以可視感極強,所以找耗子洞也不是啥難事,很快王金發就同時發現了兩個,於是他用小鏟子向下挖掘了大概有小半米的洞,隨後墊了些干硬的砂土,隨後在上面固定了支點,裝上了「斷頭台」。

    在洞口處蓋上浮土後,留下一截繩子,老頭起身咳嗽了幾聲道:「趕緊走,這裡實在是太臭了。」

    於是我們落荒而逃直到幾百米外的區域,這才敢用力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寧陵生掏出五百塊錢遞給他道:「老爺子,辛苦你了。」

    「這可使不得,我們打一隻老鼠收十塊錢,哪能打這麼多呢?」

    「多下來的錢算是辛苦費了,那裡也太臭了。」說到這兒寧陵生不自禁的皺了皺眉。

    「你這個娃娃一看就乾淨的很,待會取耗子屍體你就別去了,我一個人弄回來。」老頭到也很講義氣。

    聊了兩個多小時老頭返回工地,再回來時手裡拎著五隻碩大的田鼠,這些耗子腦袋都在,看樣子像是被悶死的。

    丟在我們面前老頭道:「我又埋下夾子了,待會再去取。」

    寧陵生擺了擺手道:「暫時不需要了。」說罷他從身上取出手套戴上,有取出一把銀刀,隨後將耗子肚子破開,取出胃後又切開了胃。

    只見一團粘液中夾雜著沒消化完的肉塊。

    隨後寧陵生又剖開其餘四隻田鼠的胃,裡面的物質基本相同。

    他道:「這個地方全是黃土,連根莖都沒有,抓到的耗子卻只只胃裡有肉,所以土層下肯定有一隻巨獸屍體。」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6 14:18
第二卷、渤海鬼島 131、破詭地

    我不解的道:「寧哥,這件事其實很明晰了,昨天你也算出結果了,為什麼要再度證明?」

    「這可不是再度證明,我其實早就知道毛家人害死了老物。但是究竟是那一種動物?屍體現在何處?必須要掌握這些信息,否則無法幫到毛聖。」寧陵生道。

    「那麼屍體埋在何處這點如何知曉呢?」我道。

    「耗子吃完食後會返回窩裡,而王師傅設點捕殺的老鼠胃裡都有肉塊,所以這些耗子是剛吃過食後不久,可以斷定這具屍體就在耗子前進相反的位置,所以只要沿著耗子在土層裡的行動軌跡就能找到屍體所在,而這就需要用到王師傅的本領了。」

    王金發對我們說的話似懂非懂,但看在錢的份上他答應替我們追蹤耗子土層下的行動軌跡。

    耗子天生會打洞,在土層下的行動能力是極強的,不過既然是在土層裡爬行,自然就會留下蛛絲馬跡,捕鼠人能順著土層下耗子的行動軌跡找到它的老巢,自然也能順著土層找到它曾經去過的地方。

    不過這是磨洋工,屬於極其細緻的工作,所以臭氣是最大的障礙。於是寧陵生讓毛軍送來了四副防毒面具,我們帶著專業設備再度進入工地,經過大半天細緻的挖掘工作,王金發終於停了手,他起身道:「應該就在這下面了。」

    耗子的活動區域基本在淺土層,所以王金發挖的坑並不深,他很清晰的捕捉到了耗子行動的蹤跡,但是在他所站立的區域土層下的泥土已經出現了腥臭並泛著泡沫的髒水。在陽光下能清楚的看到一點點的泡沫從土層下冒出,土層下的泥土也比別處潮濕許多。

    寧陵生道:「這是屍液,屍體腐爛後流淌出的液體,臭氣就是由此來的。」

    「這麼說那具屍體就在這下面了?」我道。

    「是的。」說罷寧陵生對王殿臣道:「你去給買五百斤麵粉來。」又對我道:「你去聯繫毛軍,讓他立刻就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毛軍自然也不敢怠慢,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隨後兩人在車上商量了很長時間,最終毛軍滿臉無奈的從車上走了下來,他似乎很是沮喪,默默的站在那兒抽菸。而寧陵生則走回我們身邊。

    「寧哥,你和他說了什麼?這人怎麼立馬就跟霜打茄子一樣?」我笑道。

    「他心情肯定不好,因為我讓他在當地修一座廟,而非渡假村,賺不了錢心情當然不好。」寧陵生道。

    「只有用修廟的方式才能讓他父親恢復正常?」我道。

    「兩回事,當地死了一條老物,如果立刻就在其上修建築肯定還要招惹血光之災,所以修廟是最好的辦法。」寧陵生道。

    毛軍想了很久。隨後走到寧陵生面前道:「我想好了。廟還是緩緩再說,先搞定那具屍體吧。」

    寧陵生也沒勸他道:「成,沒問題,不過老物出土時一定不能讓不相干的人進到現場來,這個你得有把握。」

    「我會安排人加強安保的,地下這具屍體會很大嗎?」

    「估計小不了?」

    「屍體如何處理呢?」

    「用火燒,但必須是用乾燥的松木。」

    「我立刻安排人去找松木。」

    毛軍走了之後寧陵生微微搖頭道:「百年的壽命,居然毀在了挖掘機駕駛員的手中,真是可悲。」

    之後一切安排妥當,現場只留下我們三個。

    隨後將五百斤麵粉倒入一輛嶄新的手推車中,我和王殿臣拿著鍬把挖掘埋著屍體的土層。

    寧陵生告誡我們一定要小心仔細,千萬不要在二次傷害屍體。

    於是我們小心翼翼朝下挖掘,沒挖多深,就覺得鏟入泥土越發鬆弛,果不其然,隨著我一鍬土挖上來後,土層下一段五彩斑斕的鱗片露了出來。

    寧陵生道:「是一條百年蛇精。」只見裸露出來的蛇屍保存完成,尚且未有腐爛。

    寧陵生鏟了一鍬雪白的麵粉灑在蛇屍身體,隨後我們繼續挖掘蛇屍,寧陵生則不斷將麵粉灑在蛇屍身體,王殿臣道:「大哥,屍體上撒麵粉有什麼說法?」

    「死亡的精怪屍體一旦暴露在陽光下,再掩埋就必須用最純淨的物品,其實御洗鹽是最好的,但我們沒那麼多的量,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麵粉了。」

    隨後蛇屍的腐爛程度開始嚴重,蛆蟲更是一堆堆出現在蛇屍已被貯空的軀體內,最終我們挖到了蛇頭區域,這條蛇是挖掘局插入土層後生生將其腦袋給切斷了,而這條蛇約有十幾米的長度,粗如成人大腿,就以體型論可以算是一條世所罕見的巨蟒了,但是和我們所見到的那條三百年老蛇精相比,這條蛇也就算是粗點的黃鱔。

    「駕駛員肯定是看到了這條巨蟒,以至於被嚇瘋了,而毛聖應該不是遭報應,而是中了蛇毒。」寧陵生道。

    「中了蛇毒?蛇腦袋都被砍掉了,哪來的蛇毒?」王殿臣道。

    「這條蛇花斑極其鮮豔,是毒蛇,百年老蛇精,體內必然存有毒氣,一旦被斬首體腔內的毒氣會緩緩而出,毛聖必然是出事後來到此地觀察情況時中的毒。」

    「那麼替毛聖解圍就是解毒了?」我道。

    「是的,這事兒並不玄。」寧陵生道。

    此時整條蛇屍都被麵粉覆蓋了,而用於焚燒蛇屍的松木也運到了現場,寧陵生讓人將松木堆在蛇屍之上,隨後用御洗鹽沿著蛇屍周圍撒了個圓圈,隨後又灑了一把曬乾的葉子在松木上。

    一把火點燃之後,只見煙氣氤氳而起,隨即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清涼氣味,而松木燃燒時也會散發出一股幽香,漫天的腐臭氣息消散一空。

    說也奇怪,燒到後來一股濃郁的黑煙滾滾而起,大有直衝入雲霄之勢。

    寧陵生嘆了口氣道:「可惜啊,一條成精的老物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寧哥,我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

    「昨天晚上耗子方丈找上門了。」

    聽了這句話寧陵生似乎並沒有感到驚訝,點點頭道:「被上門陰打跑了?」

    「這次可能不是打跑那麼簡單,我估計它小命難保了。」

    「哦,這麼自信?」寧陵生道。

    「我親眼看到上門陰的陰寒之毒上了它的身體,這只死老鼠現在應該凍僵了,不過我奇怪的是它為什麼會追到這裡,按理說饅頭和我們不在一起,它的首要目標是饅頭啊。」

    「這只福鼠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我感覺它已經具備了人的思維,到這份上可就不是普通精怪了,這就是一隻妖物,知道妖和怪的區別嗎?」

    「不知道,神話故事裡妖怪這兩字兒是連在一起的。」我道。

    「其實不一樣,怪指的是突破生長極限的動物或植物,但本性並未發生變化,而妖則不同,到了這份上就具備了複雜的思維能力,和人基本就差不多了,否則一隻老鼠如何能控制人為它做事?」

    「這隻老鼠之所以找到你我猜它的想法就是擒賊先擒王,它只要畢其功於一役,擊敗上門陰後饅頭就是它案板魚肉,否則即便它能殺了饅頭,也無法躲避上門陰的報復。」

    「有道理,不過這次它恐怕是難逃一劫了。」

    「也別太樂觀,這種成妖的動物可比你精多了,沒有把握的戰鬥它肯定會留有餘地的,所以就算輸也不會搭上性命的。」

    我卻不以為然,認為寧陵生太過於小看上門陰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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