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書劍長安 作者:他曾是少年(已完成)

 
Babcorn 2018-3-5 18:29: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178199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6
第九十九章 青鳥

蘇曌並沒有見過莫聽雨。

至少在她的未來,並沒有莫聽雨。

但她聽過許多關於他的故事。

他並不強大,相對於後世那些恐怖的存在,莫聽雨隻是一個刀客。

一個純粹的刀客。

一個像是從書中走出來的刀客。

他有著自己的優柔寡斷,愛恨掙紮。

但一旦他的刀出了鞘,那這世上任何的風景都會在他的刀光下黯然失色。

蘇曌看著那迎著開陽一步又一步遠去的背影。

她站起了身子,目光卻不曾有半分的偏移。

她看著他。

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看著他。

她想要把這一幕記在心裡,因為,大概這是那個刀客在這世上留下的最後一抹風景。

然後,蘇曌伸出了手,有些孩子氣的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痕。

她的臉色在那時沉了下來。

她的雙手合十於胸前,周身的靈力開始翻湧。

她要再試一次。

準確的說是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這是莫聽雨用命給她換來的機會,她不能失敗,否則莫聽雨死豈不是毫無意義。

她不允許這樣的結果。

她覺得這樣的刀客,就算是死也得轟轟烈烈,也得讓後世口口相傳。

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

生澀的古語忽的又從她的口中吐出,她眉心一道紅色印記豁然浮現,背後巨大的青鳥虛影展翅怒鳴。

她手上的印記變化,一道道青色的敕令行雲流水般自她的手中飛出,以一種快得讓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飛射向半空之中的開陽。

莫聽雨的刀來到開陽的身前。

開陽的眉頭一皺,他感受到了莫聽雨這一刀中所包含的強大威能,他不得不暫時放下他即將要進行的事情。

一把劍那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將之橫於胸前。

鐺!

一聲脆響**開,在嘈雜的天地間清晰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開陽接下了這一刀,然後他極不耐煩的想要運起周身的靈力將莫聽雨擊飛。

因為他要做的事情

馬上就要成功,越是到這個時候,他越是急切異常。

可是當週身的靈力順著他的劍身傳到莫聽雨的身子時。

按理說此刻的莫聽雨定然無法接下這一道磅礴的靈力,他的身子應當會如同一隻失了提線的木偶一般在空中翻滾,然後狠狠的墜地。

可偏偏。

莫聽雨的刀就像是黏在了開陽的劍上一般。

任憑他靈力如何磅礴的湧向莫聽雨,莫聽雨的刀依然狠狠的抵在他的劍上讓他無法抽身。

「你!」開陽的臉上浮出一抹怒色,他仰頭看向莫聽雨,但很快臉上的怒色便被一抹濃重的震驚所替代。

此刻的莫聽雨渾身浴著星光,雙目中燃著洶洶的火焰,那火焰猶如他頭頂的星辰那般炙熱。

燃盡仇寇,亦焚燒自己。

他臉上的神情極為猙獰,就像是忍受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痛苦。

他體內的靈力不斷的湧出,而身子周圍一開始不斷的散發出一陣陣光點,向著四周飛散而去。

而隨著這些光點的離散,他的身影一刻模糊過一刻。

「你召出了你的命星?」開陽問道,聲線帶著疑惑。

是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了阻攔他,眼前這位刀客甘於做到如此地步。

回歸人間的英魂是沒有肉身的。

而命星所蘊含的力量需要肉身作為載體。

肉身即使載體,亦是一把尺子。

他將命星之上傳來的力量維持在一個極為微妙的平衡點,強大,但又不至於給星殞帶來傷害。可沒有了肉身,星辰之上的力量便會無止境的湧來,一但英魂動用了裹藏在命星之上的星辰之力,那麼脆弱的靈魂定然無法承受那磅礴的力量而徹底崩潰。

所以,開陽不明白。

為什麼莫聽雨為了阻止他,會情願連僅餘的魂魄也可以割捨。

如此做了,那莫聽雨,便徹底死了。

沒有任何人,任何辦法可以將之複活。

他在這個世上,便什麼都不會剩下。

「曌兒!快!」就在開陽愣神的這一瞬間,莫聽雨張開了嘴,大聲的吼道。

這對他來說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聲音發出的瞬間大口大口的鮮血自他嘴中噴湧而出。

而那些鮮

血在溢出的瞬間便風化成光點隨風散去。

這一切蘇曌自然看在眼裡。

她知道時間並不多了。

無論是對於她還是莫聽雨來說都是這樣。

她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滴,驅動起周身的靈力,將秘法施展開來。

青色的敕令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入了開陽的身子。

愣神中的開陽瞬息回過了神來,方才那股鏈接著他與他世界之間的吸力再次縈繞他的周身。

他知道他們又一次故技重施,想要將他的忘情之境破除。

他一聲冷哼,周身靈力奔湧,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不會在束手就擒,這般想著,他便要施展力量破除這敕令。

可就在這念頭升起的瞬間,莫聽雨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

他大喝一聲,頭頂的星光愈發明亮的了起來。

他身子渙散的速度愈發迅速了起來,可是刀上傳來力道也在那時亦變得愈發磅礴起來。

開陽的身子一怔為了應付莫聽雨的攻擊,他周身運轉的靈力忽的一滯。

這微微停歇,給了蘇曌稍縱即逝的機會。

她眉宇一寒,青色的敕令如暴雨梨花一般傾斜在開陽的身上。

每一下都讓開陽的身子顫抖不已,而這樣的顫抖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愈發明顯。

他再也沒有餘力去顧及莫聽雨,他與自己世界之間磅礴的吸力已經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天道合一!印結!」蘇曌的眉宇一正,周身的靈力呼嘯。

她的雙眸中精光一閃,一股猶如神祇一般的威嚴蔓延開來。

她身後一隻巨大的青鳥虛影在那時愈發凝視,那哪是什麼青鳥,分明便是一隻青色的鳳凰。

天地間的法則被她的靈力所牽引,鋪天蓋地的湧向開陽。

開陽的臉色一變,但身子卻不由自主與那女人的虛影漸漸的合二為一。

莫聽雨的氣力在那時終於耗盡。

他的手再也握不住他的刀。

哐噹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而當一個刀客握不住他的刀時。

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6
第一百章 陸遙凡塵遠

開陽的雙眸再次睜開。

他眸子中閃過一道迷茫之色。

隨即他看見他眼前有一張模糊的臉,那張臉笑著看著他,身子卻慢慢化作觀點漸漸朝著遠方散去。

「聽雨...」他說道。聲線低沉又帶著某種顫音。

「師叔...你終於醒了...」莫聽雨這般說道,他腰身以下的身子已經盡數散去,而上半身也在逐漸的變得模糊。

但他卻笑了起來,笑得格外真切。

好似二月的春水,好似三月的豔陽。

他就要死了。

真真正正的死了。

就連魂魄也散去,在這世上不會留下任何的東西。

開陽的身子一怔,關於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終於在那時湧上他的心頭,他記起所有的過往,也明白了眼前的慘劇皆是由他一人釀造。

「開陽師叔,聽雨就要死了...」

「我那笨徒兒以後就麻煩你了...」莫聽雨這般說著,胸膛以下的身子已然化為了虛無,似乎不出數息光景他便會盡數消散,徹底消失在這世間。

可及時是這樣,他看著開陽的眼神中依然帶著笑意。

似乎自己的死能夠換來自己師叔的迷途知返是一件極為值得的事情。

莫聽雨總是這樣。

他可以原諒任何人,哪怕這些人錯誤需要由他來背負,他依然願意原諒。

或者說,搖光一脈的人都是如此。

比如開陽的那位師兄何嚐不是,對他疼愛有加,為了幫助他複仇,為了不讓開陽走上太上的歧途,甚至不惜算計自己的徒兒。

「不!你不能死!」

想著這些開陽的身子一怔。

這些年,天嵐的師兄為了自己肩上的責任一個接著一個的坦然赴死。

而作為最小的師弟,他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卻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中,無視他們的犧牲。

到了現在還需要一個晚輩用自己的性命將之喚醒。

這何其可笑,這讓他有朝一日如何有顏麵去到星海見那些師兄師尊們?

可這世上之事並不能因為開陽的一句話而改變。

莫聽雨的身子還在消散,他頸項以下的身子早已不知所蹤,雙模亦緩緩閉上,似乎已經失了神智。

開陽仰頭看了看天際,那顆熒惑星已經徹底熄滅,消失在了星海中。英魂與命星息息相關,或者說共為一體,命星熄滅,英魂便湮滅。

開陽的眉頭一蹙。

他知道熒惑星是熄滅了,而非回歸星海。失去了命星的英魂,必死無疑。

一切似乎都到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境地。

但開陽的臉上卻在那時閃過一道決意。

他像是做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決定,眸子中精光一閃,身後一條蒼龍虛影浮現。

「去!」

他暴喝一聲,聲如雷霆萬鈞。

背後蒼龍,手中利劍便在那時化作流光,飛快朝著天際射去。

那劍與那條蒼龍不斷的遠去,不出數息的光陰便已然穿過了翻湧的雲層。

他要去哪裡?又要做什麼?

這樣的疑惑幾乎同時浮現在老者與蘇曌的心頭。

「開陽!」那時開陽的嘴裡又是一聲暴喝。

夜空之中一顆星辰忽的亮起。

那時開陽的命星。那命星因為褪去太上的光環而再無之前那般耀眼,但相比於其他星辰依然算得上明亮。

自那命星出現在之時,開陽的衣衫開始鼓動,磅礴的靈力山呼海嘯般奔湧而出。

而亦在那時,一條細線慢慢的浮現在開陽與那顆星辰之間。

那是他的命線,他召喚出了他與開陽星辰之間的命線。

「破!」他又是一聲暴喝。

那柄飛入天際的長劍與呼嘯著的蒼龍便在那時速度陡然加快,然後義無反顧的朝著那命線撞了上去。

他要斬了自己的命線,他要捨棄自己的命星!!!

隻是一瞬間,蘇曌與那神塚守墓的白標星君便明白了開陽的意圖。

他們的心頭一怔,顯然都未有料到開陽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自己斬斷自己的命線,這樣事情,他們幾乎聞所未聞。

噗!

一聲輕響,那

命線便這樣被開陽親手斬斷。

他的臉色在那時頓時變得煞白,身子更是往後退去了數步方才穩住了身形。

「你是我天嵐的傳人,當得起星君之位,這開陽星便送於你了!」他這般說道,而後周身的靈力愈發洶湧的開始翻滾,將已經失去神智的莫聽雨虛影包裹。

一道細線便在這樣的包裹中自莫聽雨的身上伸出,它在開陽的牽引之下以一種飛快的速度不斷的朝著天際那條連接著開陽星辰的細想飛射而出。

「合!」開陽咬著牙,從嘴裡擠出這樣一聲敕令。

想要鏈接命線,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所需要並非簡單的靈力便可以做到。

他還需要驅動者對於因果命運之力有著極深的理解。

而開陽,做過太上,斬過因果,這一點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困難的是...要做到這一點還需要巨大的靈力為基礎,作為驅動。

但此刻他的臉色愈發蒼白,額頭上更是佈滿了汗跡。

方才還洶湧異常的靈力在這時開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散。

他斬斷了自己的命線,便不再是星殞,而身為星殞所擁有的靈力便在那時開始散去,他所想的便是趕在這靈力散去之前將莫聽雨的英魂與開陽命星所鏈接。

這樣再次擁有命星的莫聽雨便可以回歸星海,在星海之中利用磅礴的星辰之力修複自己受損的魂魄。

但是,他的算計固然是沒有問題,可他卻低估自己靈力散去的速度。

眼看著莫聽雨與開陽命星的命線就要相接,可他的靈力卻儼然已有些入不敷出。

一旁的蘇曌自然看出了這一點,她同樣不願意看著莫聽雨就這般死去。

當下也就顧不得其他,周身靈力亦瘋狂的湧出,想要幫助開陽將莫聽雨的殘魂與那開陽命星鏈接上。

但是方才為了讓開陽破除忘情之境,她已經消耗了幾乎全部的靈力,此刻所使出的力量相對於鏈接命星所需要的力量不過是杯水車薪。

而現在這神塚之中能擁有這樣力量的人,隻有一個。

西鬥守墓人——白標星君。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蘇曌與開陽皆把目光轉向了一旁那位老者,希望他可以在這時出手,幫助他們。

但此刻這位老者卻低慫著腦袋,對於二人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這樣的異樣讓蘇曌與開陽的心頭一沉。

他們自然是感受到了這白標星君此刻的不同。但是莫聽雨的英魂已經奄奄一息,他們根本無暇顧及此事,隻能拚命的壓榨著自己體內所餘不多的靈力,試圖將命線鏈接。

可畢竟二人早已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命線的鏈接漸漸放緩,甚至停滯不前,而莫聽雨的英魂亦是到了崩潰的邊緣。

「不要,不要!」蘇曌的臉上再次爬滿了淚痕,她這樣呢喃道,身子開始不住的顫抖。

開陽亦是心生絕望。

他仰頭看向天際,那漆黑夜空中,除了他的命星再無他物。

「師兄,助我!!!」

他發出一聲怒吼似的悲鳴。

但數息過去,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星海太遠,並不是每一次住在星海之中的英魂都能給予地上行走之人回應。

淚水終於湧上了開陽的臉框,莫聽雨的英魂已經隻剩下一張閉著眸子的臉,而這張臉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變得模糊。

開陽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太多的錯,而這些錯,並不是每一次都會讓他有機會彌補。

淚水終於湧出了眼眶,它輕輕的劃過開陽已經有些老態的臉頰。

最後,落在了地上。

嘀!

那是一聲輕響。

是淚水打在地麵所發出的輕響。

那聲音極為輕微,輕微到猶如蚊啼。

但很奇怪的是,那輕微的聲響又極為清晰在這空間**開,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裡,亦傳到遙遠得不知有幾萬萬里的星海之中。

那時,夜空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亮了起來。

一顆接著一顆。

然後無數的光輝灑下,將昏暗的神塚照耀得宛如白晝。

是師兄們!

開陽的心頭一動,一股說不出的激動湧遍他的身軀,他揚起了頭看向夜空,隻見那裡六顆耀眼的星辰正在閃耀。

「天樞、天權、天璿、天璣、玉衡、搖光。」

他如同夢囈一般輕輕的叨唸著這些名諱,身子愈發顫抖起來。

力量順著星光湧入了他的身子,他感覺到了那些自星海而來的磅礴之力。

他的眉宇一沉,收起了心底翻湧的情感。

巨大的力量開始被他催動,方才已經停下的命線又一次開始糾纏。

他們相互纏繞,相互擁抱。

直到數息之後,那命線的交接處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又轉瞬即逝。

待到光芒散去,莫聽雨與開陽命星之間的命線儼然已經融為一體。

「幸不辱命。」開陽在那時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仰頭看向天空中那六顆星辰,這般說道。

那些星辰在那時亦開始閃爍,似乎是在回應開陽。

開陽命星之上的星辰之力順著命線開始湧向莫聽雨的殘魂。

磅礴的星辰之力帶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將他殘破不堪的英魂修補。

不過數息的光景,莫聽雨又變回了莫聽雨。

他緊閉的眸子忽的睜開,看向開陽,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放心吧,你且回去,這裡的事交給我吧。」開陽卻搶先一步的對著莫聽雨回應道。

莫聽雨聞言,點了點頭,他又轉頭看向一旁的蘇曌。

那女孩的臉頰還帶著淚痕,嘴角卻偏偏含著笑意,在莫聽雨看向她之時,她似乎也意識到這般模樣並不好看。她有些手忙腳亂的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朝著莫聽雨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謝謝你,聽雨爺爺。」她這般說道。

莫聽雨聞言點了點頭,他忽的像是記起了什麼,他的手朝著虛空之中一握,那把安靜的躺在地上的九難刀就在那時飛了過來。

他將之握在手中,輕輕的撫摸一番,隨即手中一**,那把刀便應聲飛入了蘇曌的手中。

「你父親的刀,你親手還給他吧。」他這般說道。

蘇曌愣了愣,她並不想去見蘇長安,或者說她心底莫名的有些害怕見到他。所以她有些遲疑。

但當她對上莫聽雨那滿是笑意的眼神時,記起了方才在以為一切都已經失敗時,心頭對於蘇長安的思念,心底的遲疑盡數散去。

她朝著莫聽雨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她極為認真,亦極為用力的說道。

似乎所有的擔憂都得到了接觸,莫聽雨在那時終於轉過身,麵朝天際,身子豁然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飛向那顆名為開陽的星辰。

那時,天空之中星光大盛。

沒有了送葬者的指引,星辰便用自己的星光照亮英魂歸去星海的路。

開陽亦在那時仰頭看著那天上的星辰,目光閃爍,久久不語。

直到數十息之後,莫聽雨的英魂終於抵達了星海。

那顆已經離開六星許久的開陽星在天際一陣遊走,最後終於回歸了六星的懷抱。

那時,北鬥七星再次齊聚,作勺狀,在天際放出一陣燦爛的光輝,似乎是在慶祝這等待許久的又一次相聚。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星辰都能如這般明亮,比如這燦爛的七星之中便有一顆星辰相比於其他六星光芒要黯淡許多。

那顆星星喚作天璣。

開陽的眉頭一挑,他朝著天空中的星星們說道:「尚還有人走在迷途,無礙,待我去將他為你們尋回。」

星星們似乎是聽到了開陽之言,他們又是一陣閃爍,最後終於完全消失在夜空之中,再次回到了星海。

「開陽祖爺爺,我們下麵要去哪裡?」蘇曌在那時側著腦袋看向身旁的男子,這般問道。

雖然之前的開陽做事極為不妥,甚至險些釀下大禍,但現在的開陽已經不再是太上,也用自己的力量就下了莫聽雨,蘇曌對其的芥蒂已然消散,此刻的對話也輕鬆了許多。

「我已不是開陽。」開陽卻搖了搖頭,「我叫陸離凡。」

蘇曌一愣,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陸離凡、陸離塵...

她的瞳孔在那時陡然放大,一個猜測浮現在了她的腦海。

「去中原吧,那裡還有隻迷途的羔羊等著我們。」

陸離凡這般說完,就要帶著蘇曌離去。

而也就在那時,那位一直在他們身旁低沉著腦袋的守墓人卻忽然動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6
第一百零一章 媧皇

無比陰冷的靈力在那時自那老者的體內湧出。

那靈力裡所包裹的絕望憤恨之力無比磅礴,已經極盡這世間的凶與惡。

陸離凡在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這般的異樣,他心頭一寒,伸手便將身旁的蘇曌推開,而自己也接著這股反衝力退向一側。

而也就在這時,那神塚守墓的白標星君化作利爪的手便貼著陸離凡的麵門而過。

「白標!」站定身子後的陸離凡看著周身縈繞著漆黑靈力的白標星君眉宇頓時沉了下來,他又驚又怒的暴喝道。

「怎麼了?我的太上開陽大人?」白標星君並沒有急著追擊,他低慫著腦袋陰測測的問道。而身後漆黑的邪力猶如浪潮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的湧出,儼然已有了遮天蔽日之勢。

陸離凡的瞳孔豁然睜大,他在老者手臂處忽的發現了一道漆黑的印記。

「你被邪神蠱惑了!!!」他不由發出這樣一聲驚呼,這些日子他與這老者一直相處在一起,卻從未察覺他已經被邪神附身。

「蠱惑?邪神如何蠱惑得了我?我隻是在利用他罷了。」老者在那時緩緩抬起了頭,那褶皺縱橫的臉上竟然生得的是一雙奇黑無比,沒有半分眼白的眸子。

「你想要幹什麼?」開陽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已經不是太上,身子因為斬斷了自己的命線,此刻的他星殞都不是,又如何會是一位星君的對手?

若是這白標星君真的想要對他們做些什麼,他想來定是凶多吉少。

陸離凡想著這些,身子便下意識往後退去數步,同時朝著一旁的蘇曌使出了眼色,示意她快些逃跑,而自己則留下來拖住這老者。

「想做什麼?做你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情啊。」白標這般說道,臉上浮出一抹狂熱之色。

「......」陸離凡的臉色變了變,說道:「那時的我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方才會有這樣的念頭。我已經見過那樣的未來,神塚不能開,一旦開了便會引來無窮的禍端,那禍端遠超出你想像。」

「怎麼?你自己幡然醒悟,便可以開始對我說教了?」白標對於陸離凡的規勸嗤之以鼻,他自顧自的說道:「你有著滔天的憤怒,我何嚐沒有蝕骨的仇怨?」

白標的聲線忽的高亢了

起來,他身後的邪力似乎也是感受到了這星君此刻心頭的憤恨,翻滾得愈發洶湧。

「我西鬥一脈,寥寥數人,受天人之命,世代枯坐於這神塚之前,為天下蒼生鎮守神塚!而那些天人呢?卻想盡辦法蠱惑我西鬥傳人,想要盜取神塚之中的神血,噬其精魄,以為己用。致使我西鬥一脈如今隻餘我一人孤寡存世!」

「他們不是想要神塚之中的神血嗎?好!那我便盡數給他們!!!」

言罷,白標星君的大手一張,陸離凡便感到一陣巨大的吸力湧來。他方才想運起自己的靈壓抵禦,可也就在那時,一道青銅鑄就的令牌便忽的自他的懷中飛出。

那是......

陸離凡心頭一震,這才知道這白標星君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這番出手其實想要的便是自己從星辰閣奪回的那一枚令牌。

可是此刻醒悟已是為時已晚。

那枚令牌在已然落到了白標星君的手中。

老者握住了令牌,他便再也沒有興致去看蘇曌與陸離凡一眼,他轉過了自己的身子,朝著那座神塚之中走去。

「你們走吧,同屬星鬥,我不願妄動殺戮,我的仇人隻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人。」

「......」蘇曌與陸離凡互望一眼,臉色皆極為難看。

本以為今日之事已然有了一個算是完美的結局,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生生的將諸人之前的努力盡數作廢。

尤其是蘇曌,她千辛萬苦來到這個世界,所為的便是阻止此事,眼看著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怎甘心又付之一炬。

她這般想著眉宇間煞氣湧動,雙手合十,一道秘法就要祭出。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伸了出來,將她張開的嘴生生摀住。

蘇曌心頭一寒,回眸看去,卻見那隻手的主人正是陸離凡無疑。

蘇曌有些疑惑,但陸離凡麵對蘇曌的疑問卻隻是冷漠的搖了搖頭。

蘇曌一愣,便大抵明白了陸離凡的意思——他們根本不是白標星君的對手,與其在這裡白白送死,倒不如退去再想破敵之策。

蘇曌心中固然憤憤不平,但也在此刻冷靜了下來,她轉眸深深的

看了一眼那位正逐漸走入神塚的老者,最後還是隨著陸離凡的步伐,朝著神塚之外遁去。

白標星君終於走到了神塚跟前,他望著這數以千計的冰棺,臉上的神色愈發狂熱的了起來。

似乎也是感覺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那些冰棺開始瘋狂的顫抖,就像是在催促老者快些將他們釋放。

「高元、皇靈、巨威。」

老者叨唸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聲線低沉,又包含緬懷之意。

「你們的仇,為兄一定會替你們報的。」

「我白標立誓,天人不死,天下永無寧日!」

他這般說罷,手中的令牌在那時被他高高舉起。

磅礴的邪力在那時自他的體內湧出,灌入那枚令牌之中。

那令牌一陣顫抖,隨即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而那光芒很快便將整個神塚覆蓋,這覆蓋之處的那些冰棺竟然就這樣開始緩緩的打開。

冰棺之中的神血紛紛遁出,在半空中一陣飛舞,最後又皆化為一道道氣息極為恐怖的人形。

他們的模樣都極為怪異與猙獰,有些身高數十丈,有些周身燃著火焰,有些背後伸著骨翼,更有甚者生有三頭六臂,皆是凶神鬼煞之貌。

他們似乎是因為在這神塚之中被囚禁得太久,在出現後的第一時間便紛紛發出一陣陣暴喝。

那聲音彙集在一起,宛如萬雷齊鳴。

但這樣的咆哮並沒有持續多久,一道恐怖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威壓忽的自神塚深處**開。

方才還氣勢騰騰的諸神,在那一刻安靜下來,他們猶如綿羊一般乖乖的蟄伏地上,似乎是在等待在某位帝王的將領。

而離神塚千里之遙的遠方,兩道身影互望了一眼。

「媧皇,醒來了。」其中一位男子說道,他的身影極為模糊,雖然立在那裡,卻根本看不清容貌。

「唔,天吳與據比看了這麼久,想來也到了出手的時候了。」另一位男子點了點頭,黑暗中同樣看不清這男子的模樣,但他的雙眸卻極為特別,一隻漆黑如夜,一隻雪亮如晝。

「走吧,這麼多年未見,我們也該敘敘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6
第一百零二章 畢方

沙。

沙沙。

忽的靜謐下來的神塚之中,一道輕微的聲響打破了這中沉默。

那聲音就像是有某種事物在地上拖動所發出的聲響。

沙。

沙沙。

那聲音愈來愈近,也愈發的響亮。

那些立在場上的神族們似乎也感受到了發出這樣聲響的主人是何等高貴的身份,他們如潮水一般退開,在人群中很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

而這時,白標順著那條道路望向遠方。

他終於看清了那來者的容貌。

那是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她生得極為漂亮,漂亮到這世間任何形容美貌的辭藻,在她的麵前都黯然失色。

她除了胸前尚有兩物說不出清是何材質的事物包裹著渾圓的胸部,周身便不著一縷。而最怪異的是,她的下生,並非人足,而是一條巨大的蛇尾,方才那沙沙的響動便是由她的蛇尾所發出的。

「媧...媧皇...」感受到自那人身蛇尾的女子身上所散發出的磅礴氣息,白標的身子開始顫抖,隨即他不由自主的緩緩跪下,嘴裡更是發出這樣的高呼。

那是生靈對於神祇發自內心的本能的崇拜。

那時,媧皇終於走到了諸人的跟前。

那些方才還不可一世的諸神們在那時皆低下了自己的頭顱,朝著媧皇發出虔誠的叩拜。

媧皇並沒理會這些信徒們的膜拜,她隻是低著頭看著眼前這個老者,這個將她們從漫長的封印中釋放出來的老者,雙眸裡閃動著駭人的寒芒。

「是你將我們放出來的嗎?」她的嘴唇微微張開,這般問道。

聲線中不乏女子的輕柔,但卻同樣帶著一股帝王一般的威嚴。

白標心頭一喜,暗以為自己此舉定然給這位傳說中的神祇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之後在請求他幫助自己報仇雪恨想來應該也會順利得多,畢竟在他與大多數

人看來,諸神們定然回向那些天人發動進攻,以報當年的篡位之仇。

「正是小的。」他這般說道,或許是已然看到了大仇得報的希望,聲線也莫名的大了幾分。

「哦?」媧皇臉上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小的雖為守墓人,但一直...」白標趕忙說道,就要將自己與那些天人的仇怨報出,以此站隊神族。

但是他的話方才說道一半,那媧皇的眸子中一道寒光閃過,她的手忽的伸出,而後五指張開,罩向那佝僂著的老者。

老者的話便在那時生生停了下來。

一道道白色的帶著磅礴生機的力量便在那時順著老者的身子不斷的湧向媧皇的五指。

「媧皇...你!你!!」他滿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位神祇,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不斷的被抽離。

那是一種本能的幾乎無法反抗的力量,就好像自己體內的生機本來就是屬於眼前這女子,而她此舉也隻是收回自己的東西。

這與力量無關,這是一種高於任何力量的規則。

她的東西,她要收回,任你縱橫天下,力悍山河都無濟於事。

白標本就枯瘦的身子在那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來,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像是求饒,又像是不解的詢問,但到了嘴邊所發出的隻有嗚嗚的聲響,並聽不清具體的意思——他的生機飛快的散去,喉嚨處的血肉亦**然無存,隻餘下骨頭與皮層,自然也就難以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哼。你知道你自己放出了些什麼東西嗎?」媧皇看著死到臨頭依然滿臉疑惑白標星君,眸子中既是滿滿的怒意,亦不乏悲慼。

她沒有在與這白標星君說話的興致,五指猛地一閉,那磅礴的生機便盡數被她吸納入了體內。

而白標的身子亦在那時如破敗的雕塑一般坍塌下來。

「貪婪、慾望、仇恨。」媧皇叨唸著這幾個字眼,眸子中的厭惡一閃而逝。「真是可悲的生物。」

「生靈再過不堪,可不也是你媧皇親手所造,既然這般厭惡又何須將他們造出?」一道聲音忽

的從遠方傳來。那聲音極為嘹喨,同時也帶著一股讓人難以直視的威嚴,媧皇四周那些匍匐的神祇在那時身子顫抖得愈發明顯,頭顱更是低沉了幾分。

媧皇抬起頭,一雙美目看向遠方的某一處。

而也就在那時,一道身著寬大龍袍的少年便以一種快得幾乎捕捉不到痕跡的速度來到了媧皇的跟前。

他確實隻是一個少年,或者說隻是一個男孩更為貼切,但臉上的神色卻是與之極不匹配的沉穩。

他的眉心尚有一道藍色的印記,此刻正嘴角含著笑意,望著眼前這尊神祇。

「天吳,你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被困在一個生靈的體內,竟然還有臉來見我。」媧皇的眉頭一挑,冷言說道。

但對於媧皇的嘲弄,那被稱作天吳的男孩卻並不見惱怒。

「他畢竟是人間帝王,受天道之命,如今我們又被天道所棄,我自然不敢妄奪其軀殼。」天吳低聲說道。

這話顯然戳中了媧皇的痛處,她亦在那時沉默了下來,也失了與之調侃的興致。

「我覺得天吳說得不錯,你若是覺得生靈醜陋,不若將他們的生機盡數奪取,那樣我的酆都可就熱鬧起來啦。」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一道高大得渾身裹著黑袍的身影忽的在二人的身側浮現。

媧皇的眉目皺了皺,似乎對於這來者周身的氣息極為不喜。

「想不到你據比也逃了出來,這麼說來,六神應當聚齊了吧?」媧皇這般說道,目光卻看向另一個方向。

「恐怕不能?」似乎是為了回應她的目光,黑夜之中又是兩道身影浮現,一位身子模糊不定,即使相隔不過一丈,卻依舊讓人看不清容貌,而另一位雖然生得器宇軒昂,但一雙眸子卻一黑一白,看上去極為詭異。

「畢方的轉生被星辰閣看得死死的,我估摸著短時間裡難以脫身。」其中那身子模糊的人影接過話茬說道。

「是啊。」雙眸黑白分明之人,接著說道,忽的他話鋒一轉,像是記起了某些極為有趣的事情,又言道:「說起來,我們的畢方大人好像還和豎亥的那顆種子愛得死去活來,當真有趣得緊。」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7
第一百零三章 諸神對話,天下亂世

此言一出,那位身材高大周身裹著黑袍的據比臉色忽的變了變,他像是想起了自己那位與凡人糾纏不休的女兒,以及現在還和蘇長安纏在一起的孫女。莫名有些不鬱,他陰測測的說道:「你們這些神祇啊,莫不是在這些數月裡活壞了腦子,總是跟著凡人糾纏不清,可笑,可笑。」

媧皇看了一眼據比,但卻沒有出言接他的話茬。

她臉上的神色忽的一正,目光在這四位曾經掌控過這個世界的神祇身上一一掃過,問道:「接下來我們應當如何?」

「如何?」據比的眉頭一挑,「自然是殺了叛徒,再去找那些蛆蟲們血債血償!」

言罷他的身子忽的動了起來,直直的殺向那身子模糊的豎亥。

真神出手,自然不比凡人。

那時,漫天的死氣凝聚於他的手中,沒有風雲攪動的天地異象,亦沒有雷霆萬鈞的浩大聲勢。但他手中的那一抹死氣卻極為濃重,凡人,哪怕隻是觸及邊緣便會被盡數腐蝕得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據比的出手極為突然,突然到豎亥似乎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他的死氣已然及身,豎亥依然還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並沒有半分抵抗或者還手的意思。

而就在這時,一直站在豎亥身旁的燭陰忽的伸出了手,他大手一凝,據比手中磅礴的死氣便赫然被他握在了手中,而後他漆黑的左眼光芒一閃,那死氣便盡數被他吸納入了體內。

燭陰是掌握生死輪迴之神,無論是死氣還是生機都難以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當然這也並非絕對。

在生機與死氣達到某種極致時,超出了燭陰所能掌控的極限,同樣也能對他造成傷害,但是相對於他真神的修為,這世上現有人或者其他任何生靈能做到這一點。

「燭陰!」據比的臉色一變,憤怒之色便浮上雙眸。「你什麼意思?」

「你殺得死真神嗎?」燭陰對於據比的質問猶若未聞,他冷言看了據比一眼,隨即說道。

「.....」據比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真神是殺不死的,即使是真神也沒有半分殺死另一位

真神。

「當年我暗中幫助生靈們將我們自己封印,其中的原因我想已不必我多說了吧?」豎亥並沒有與據比爭吵的意思,他的目光在諸人身上來回遊動,冷言說道。

「那又怎樣,你就這麼確定哪些劫就是我引來的?」據比顯然並沒有放過豎亥的意思,他接過話茬這般說道。這些年被封印在酆都之中,這位真神頗有怨氣。

「我不確定,直到現在我也不確定,我們之中究竟是誰被邪神所蠱惑,甚至有可能那個被蠱惑的人就是我自己也說不定。」豎亥這般說道,聲線漸漸低沉了下來。「所以,我將包括我在內的諸位一同都封印了起來。」

「既然封印,那又為何將我們放出?」天吳冷言問道。

「不是豎亥放你們出來,他同樣被困在天道閣中,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將我們釋放出來。不然你以為我如何逃出的神塚?」燭陰看了一眼天吳,說道。

「誰?為什麼?」據比問道。

「強如我等都會被邪神所蠱惑,為他們開了天門。你覺得那些天人們,他們能抵禦邪神誘惑嗎?」媧皇接過了話茬。「但是天人畢竟不是真神,他們沒有辦法打開這個世界的門戶,甚至他們想要降臨這個世界都極為困難,因此,他們暗中操作著他們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棋子毀壞天道,攪動風雲,試圖削弱天道之力,以此洞開天門,讓邪神入侵這個世界。」

「而將我們放出,他們便已然料到我們會與他們爭奪天道,到時候天道衰弱,天門必然洞開,邪神也必然隨之而至。」

「真是一手好棋,這明謀簡直無懈可擊。」一旁的天吳若有所悟的說道。「我的轉生便是在成為帝王之後收到了一些他根本不應該收到的信息,這才有了敗壞自己帝國氣運的舉動,這般想來,我亦隻是那些蛆蟲手中的棋子。」

「是啊,那些生靈如今已經成長到了我們也無法輕視的地步。」媧皇感嘆道。

「說這麼多,那我們究竟該如何做?」據比有些不耐煩的問道,看得出在聽了諸人的一番話後,這位唯一的黑神心情並不太好。

那些曾經被他引以為奴僕的天人們給他們設下了一個難以拒絕的圈套。

在漫長的封印中,天人們已經漸漸得到了天道的認可,而此消彼長,他們與天道的聯係自然便得薄弱,這樣的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天人的對手。

想要擊敗天人,便得爭奪天道的認可,而這樣的爭奪加之人間在天人的主導下的亂象,必定會讓天道變得衰弱。這一點又恰恰正中天人們的下懷,也給了那些邪神們入侵這個世界提供了良好的機會。

這種進退維穀,被人算計的感覺,在他們漫長的生命中幾乎不曾發生。

「我們隻是這些算計中的一環,天人們想要洞開天門不僅需要我們的與之爭奪天道,還需要人間生靈塗炭,這樣他們才能擁有足夠的力量破開天門,隻要我們能及時的恢復一部分力量,再阻止人間的大戰,那樣的話我們應當還有機會在邪神入侵之前擊垮天人,重新掌握這個世界。」燭陰沉著眉頭說道。

「沒那麼簡單。」但媧皇的美目卻在那時皺了起來。

「神塚被打開,我得以脫身,那些被封印在神塚之中的邪神定然也隨之逃脫,而且...我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在西邊已然有那麼一群邪神聚集在了一起。」

「我們現在還太過虛弱,不易暴露在那些邪神與天人的耳目之下,豎亥不是還留下了一枚種子嗎?亂世就教給他了吧,我們好生蟄伏,恢復神力,安靜的等待與那些叛徒們的大戰吧。」天吳沉著聲音說道。

「而且我的轉生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孱弱,他已經隱隱約約發現了我的存在,我得再次陷入沉睡了。」

「唔。也好,如今隻能這樣了。」媧皇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天吳之言。

而後無人有相互說了些什麼,身子便紛紛化作流光,帶著自己的麾下的諸神,消失在這方世界。

而諾大的神塚亦在那時靜謐了下來。

誰也不曾發現,在穹頂之上,雲海之中似乎有那麼一雙巨大的眼睛一直注視著這裡的一切,直到五位真神散去,那眼睛方才帶著一股笑意,緩緩閉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8
第一章 幾命來賠

江東,建業城。

楚家的府邸中人潮湧動。

三千刀客盡數戰死西涼,楚家失了中流砥柱,空留一幹婦孺。

幸得西涼殘軍歸來,鎮守楚家,否則這江東之主的地位能否抱住還是兩說。

如今西涼殘部與楚家抱作一團,又有星殞郭雀坐鎮,雖然江東諸部對於這外來勢力頗有微詞,但礙於星殞之威卻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但是,前段時間,郭雀因有要事離開了江東,歸來時已是神智不清,這些日子雖然被楚家與西涼殘部好生調養,沒有性命之憂,但也遲遲不見好轉的跡象。

這讓本就對於江東主家地位垂涎若渴江東諸部,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惡狼,一個個蠢蠢欲動。

江東之地,雖名義上是大魏的領土,但出於對當年楚蕭寒的敬重,朝廷向來是放任江東行事的,雖然也有派出官吏管理,但卻在這豪族林立的江東也隻能是做個擺設,江東的大權實際上是被握在與楚家為首的各個氏族手中。而隻需每年繳納供奉,朝廷對於此事也是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雖然家主楚惜風與其中流砥柱的三千刀客盡數戰死,但朝廷忙於與蜀地叛軍以及蠻子的大戰,根本無暇顧及江東。

因此,此刻的江東雖然看似平靜,但平靜之下實則是暗流湧動。

這天,楚家的府邸之前便聚集了大批大批的人流。

他們中有楚家的青年弟子,未有赴往西涼其修為年紀應當都是不大之人,稚嫩的臉上此刻不滿了焦急之色,踮著腳尖看著人群之中的那演武台上的兩道身影。

而更多的是來自江東諸郡的豪門貴族,他們與這些楚家的少年不同,看向台上的神色倒是頗有幾分得意與嘲弄之色。

而台上此刻有一名少女與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比鬥。

中年男子生得極為高大,衣衫根本難以包裹住他的身形,手中一把巨斧更是被他揮舞得虎虎生風。

那女子容貌俏麗,眉目如畫,倒是頗有幾分溫婉之色,不像是舞刀弄槍之輩,因此在那中年男子的攻勢下可謂是節節敗退。

男子倒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意思,他手中的巨斧又是一**,直直的殺向女子的麵門。

女子心頭一寒,雖然堪堪的避開了這一斧,但卻被那巨斧所掛起的罡風所傷,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小娘子,行不行啊?不行就早些束手就擒吧。」

男子見狀,嘴角裂開一抹笑意。

這男子喚作羅鵬展,是江東豪強之一羅家的一位族人,修為天聽,善使一柄巨斧,生來力大無窮。

前些日子郭雀重傷不治的消息便在江東諸部之中傳開,各家族一番密謀,便打著天下亂世,需得選出一人帶領江東的幌子召開了所謂的比武大會,為的便是打擊楚家的氣焰,瓜分江東之地。

楚家固然勢弱,但卻也還有西涼殘部中的好手坐鎮,譬如羅玉兒、花非昨、紅玉之流,在問道境內卻也是不可多見的強者。可依然架不住對方的人多勢眾,在輪番車輪戰下,紛紛敗下陣來,不得不退回養傷。

到了最後已然無可用之人的楚家不得不讓才修行沒幾個月的司馬長雪出戰。

這場比鬥說是比武大會,其實到了現在早已演變成了江東諸部對戰楚家一家的車輪大戰。

司馬長雪的修為其實很強,這才數月光景她的修為便突飛猛進,到了地靈境,而且她劍道天賦極佳,任何劍法都可說得傷勢信手拈來,加之手上的十方神劍,

按理說這尋常天聽境的修士也應有一戰之力。

可是司馬長雪卻空有一身修為,對戰經驗薄弱到幾乎等於無。

因此這空有一身修為與神劍傍身,卻被一個尋常的地靈境修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羅鵬展的調笑聲方才音落,台下那些外族之人,便極為配合的發出一陣哄笑,這讓那些楚家的子弟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

司馬長雪聽聞那些笑聲,本已沒了氣力的她看了看手中那把張開九道子劍劍影的十方神劍,想起了那位雙唇如血般猩紅的男子,心裡莫名的又生了幾分氣力。

她咬了咬牙,又一次站起了自己的身子。

「蓮花綻!」她周身劍意湧動,身子便在那時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殺了過去。

中年男子的臉色一變,他從司馬長雪這一劍之中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收起了方才的大意之色,身子微微往後退去了數步,擺開了架勢,準備沉著的應對司馬長雪這劍意奔湧的一式。

而司馬長雪的劍亦在那時如期而至。

她體內的靈力劍意奔湧而出,手中十方神劍一陣劍鳴,一朵蓮花眼看著便要自她手中浮現。

羅鵬展手中的巨斧在觸及到那蓮花的劍影之時,他的巨斧便不受控製的脫手而出,在空中來回翻滾,最後落在了演武場外的人群之中,驚起了一陣驚呼。

失了巨斧的羅鵬展猶如沒了利爪的惡犬,頓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倉皇之中就要後退,但司馬長雪的劍影卻如影隨形,眼看著就要及身,將他的身子攪成粉碎。

羅鵬展大驚失色,他也來不及細想,身子便趕忙跪了下來,口中的求饒之言更是連連喊出,哪還有半點之前的囂張跋扈之色。

司馬長雪將這般情景看在眼裡,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忍。

她生性善良,終究不願意傷人性命。

這般的念頭一起,她便不再猶豫,強行便要守住自己的攻勢。

但殺招已出,她又未給自己留下退路,這般強行收招自然免不了給自己造成一些傷害。她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但殺招終究還是被她收住了。

她看向羅鵬展就要說些什麼,可哪知羅鵬展在見司馬長雪強行收招,受了不小衝擊,正是防禦薄弱之時,便知此刻正是良機。

隻見他的身子再一次動了起來。

大手猛地拍向司馬長雪的腹部,措不及防的司馬長雪臉色一白,身子便倒飛出去數十丈,最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回過神來的司馬長雪不禁怒上心頭,她想要再起身與之再戰,可卻已然受了重傷,難以提起氣勁。

羅鵬展這般無恥的行逕自然引來了台下眾多楚家青年的喝罵,就是那些外族之人也在這時低下了腦袋,顯然也暗覺不恥。

可是羅鵬展對於這些卻猶若未聞。

隻見他滿臉得意的走向司馬長雪,獰笑道:「小娘子,兵不厭詐,你這般心性可做不得殺人的勾當,不如讓我娶你回家,做我的填房小妾,何如啊?」

說著,他的臉上頓時堆起了一陣**笑。

這樣的舉動,自然愈發激起了台下那些楚家弟子的惡感,他們臉露不忿之色,更有甚者就要衝上台去。

「江東大比,一方尚未認輸,便不可終止,怎麼,你們楚家之人就這般德性?」這時,一位老者站了起來,冷言說道。

這老者亦是江東豪強之一,孟家長老,

孟如海。

「方才羅鵬展已經求饒,長雪姑娘方才收招,按理說羅鵬展已經輸了。」那些楚家青年也暗覺不妥,但也不願意看著司馬長雪受辱,當下便有人大聲質問道。

「求饒可不是認輸!有道是兵不厭詐,這點道理都不懂,如何帶領江東?」又是一位男子站了起來,此人亦是江東豪強之一,沈家家主,沈林正。

這話固然有強詞奪理之嫌,那些楚家的弟子又大多正直熱血方剛之年,怎能依他,便要強行上台救下司馬長雪。

可是就在那時,那位沈家家主周身的靈力猛地一**,磅礴的氣息頓時破體而出,將那些楚家的弟子盡數攔下。

「你們楚家好歹也是我江東名義上的主家,如此不識大體,不知進退,看樣子我沈林正今天得好生幫楚蕭寒老爺子教一教你們這些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什麼叫做規矩了!」沈林正這般說道,眼睛忽的眯了起來,裡麵頓時寒光閃爍。

那些楚家弟子的臉色一變,倒不是他們欺軟怕硬。隻是以他們的年紀與修為想要對抗在問道境侵**多年的沈林正,除了自討苦吃並沒有半點好處,更何況如今的楚家正處於風口浪尖,這般做了,不但救不了司馬長雪,反而還會落人口實。

因此他們隻能焦急的看向太上的司馬長雪,希望她能快些投降免除無謂的折辱。

可是司馬長雪真的就能認輸嗎?

羅玉兒、花非昨、紅玉等人已然受了重傷沒有了再戰之力,楚家三千刀客遠赴西涼盡數戰死,留下的楚家青白不接,幾乎沒有拿得出手的戰力。

若是現在認輸,那江東豪強颳風楚家的陰謀便已然得逞,他們又如何對得起那些赴死的江東刀客?

司馬長雪對於這些爭權奪利之事並沒有多大興趣。

但西涼的守將是北通玄,北通玄是她的夫君。

夫君欠下的債,做妻子的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這樣想著,司馬長雪杵著十方神劍再一次站起了身子。

她有些虛弱的想要朝著羅鵬展再次出招,可是此刻她身子已經極為虛弱,出劍也再也沒有了之前淩冽的聲勢,那般輕飄飄的一劍被羅鵬展極為隨意的擋開,司馬長雪的身子再次搖搖晃晃的退出數步。

「小娘子,不要反抗了,讓大爺我將你抱回家中好生快活一番吧。」說著,滿臉**笑的羅鵬展便欺身而上,作勢就要將司馬長雪抱入懷中。

而就在這危機關頭,司馬長雪手中的十方長劍忽的發出一陣劍鳴,司馬長雪還未回過神來,那手中的十方長劍便自己牽引著司馬長雪的身子動了起來。

它以極快的速度揮出了一劍。

這一劍,司馬長雪知道,是玉衡留下劍法的《春風渡》的第五式曉風殘。

羅鵬展心頭一寒,不明白已經如此虛弱的司馬長雪為何還能發出這樣淩冽的攻勢。

但這一劍速度極快,他雖然即使躲避,但臉上卻還是不免被劃出一道血痕。

「龍犼神將,天嵐弟子的夫人你也敢碰?」

還不待他回過神來,一位背負刀劍的少年便已然立在了他的跟前。

這少年出現得太過突兀,突兀得不僅是羅鵬展,就是在場諸人也未有回過神來。

但那少年的臉色卻在那時陰冷了下來,他望著羅鵬展,一股如有實質的殺機蔓延開來。

「告訴我,你有幾條命來賠!」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3-13 22:3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39
第二章 可曾問過夏侯血

演武場在一陣詭異的靜謐之後,便再次嘈雜起來,一群人交頭接耳,開始詢問周圍的人,這個忽然出現的少年究竟是誰。

但無論是楚家之人還是外族的弟子都對於這來者極為陌生。

一時間紛紛疑惑不已。

羅鵬展也是一愣,加之方才那一劍看似尋常,實則淩冽的攻勢讓他有些發怔,一時間並不知當如何回應這少年的問題。

當然,他不能回應不代表台下那些各大豪強會坐看那少年壞了他們打擊楚家的好事。

沈林正作為江東氏族豪強之一,沈家的家主,自然第一個便站了起來。

他張嘴便呵斥道:「你是哪來的宵小,這江東比武大會豈容你個毛頭小子撒野,還不快快退下!」

他暴喝之中夾雜著自己的靈力,就是尋常地靈境修士也難以抵禦。在他看來這少年年紀不過十八九歲,修為想來也並不會太高,方才的出手也並非少年所為,而是司馬長雪的垂死掙紮。因此這少年必然會在他這一聲暴喝之後,抱頭哭嚎。

此舉落在旁人眼裡,既可顯得他沈林正一聲正氣,一聲暴喝便可以讓鼠輩抱頭逃竄,亦可以打擊這楚家的氣焰,實乃一舉兩得之事。

但這世上之事,卻又並非事事都能順其心意。

他很確定他這一聲暴喝之中所夾雜的靈力都是朝著那少年籠罩而去,若不是擁有與他同等的修為旁人根本難以察覺,但是這暴喝傳出,那立於演武台上的少年對此卻猶若未聞一般。

他甚至連看也未曾去看那沈林正一眼,似乎沈林正自以為正氣凜然的暴喝,落在少年耳中就如同犬吠一般,不堪入耳。

少年在那時轉過了頭,看向用劍杵地,勉強站直了身子的司馬長雪。

司馬長雪亦在那時看著這忽然出現的少年,身子微微顫抖,有激動亦有興奮。

但少年卻並沒有回應司馬長雪這樣情感的意思,他冷著臉說道。

「十方劍,不是這麼用的。」

言罷,也不管尚還在愣神中的司馬長雪。

隻見少年的手微微一張,那十方神劍便應聲飛入了他的手中。

一道高亢的劍鳴在那時如旱地拔牛,衝天而起。

十方神劍入手,這把玉衡的佩劍在少年手中九道劍影張開,就像是見到了久未的親人一般,劍身之上劍光大作。

「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蓮花綻。」

少年回眸看了一眼那還未回過神來的司馬長雪,這般說道。

他身子便在那時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飛了出去。

一旁的羅鵬展一愣,那十方神劍便已然在少年的手中化作了一朵豔麗無比的蓮花。

世界在那時似乎再沒有其他的風景,隻餘下一朵蓮花在他的瞳孔中綻放。

耳畔似乎想起了一聲聲驚呼聲,就像是有人在叫他小心。

但羅鵬展對於這些呼喊猶若未聞,他隻是愣愣的看著那朵蓮花,就像是看著這世上最絕美的風景。

嘶啦!

一道聲響在楚家的演武場上**開。

像是某種破敗的皮革被攪碎時,所發出的聲音。

驚呼聲漸漸變成了恐懼的呼喊。

隻是一瞬間,或是一眨眼的功夫。

方才還活生生站在諸人麵前的羅鵬展已然消失不見,但漫天的血肉夾雜著碎骨卻在那時紛然而下。

羅鵬展死了。

死得極為突兀,也極為幹脆。

幹脆到除了漫天的血肉便什麼都不曾剩下。

靜。

死一般的靜。

誰也未曾想到這個忽然出現的少年出手竟然是如此狠辣,動輒殺人。

「你!你!」沈林正的雙目豁然充血,他想要喝罵些什麼,但卻在那時對上了少年那一雙冷得近乎無情的雙眸,自以為星殞之下鮮有敵手的沈林正心頭莫名一寒,竟然就這樣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少年依然不曾去看沈林正一眼,他轉過了身子,臉上不曾有半分的情緒波動,就好似方才死在他手上的不過是一隻螻蟻,一條野犬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他劍身一抖,十方神劍之上的鮮血盡數掉落,再次露出其潔白無瑕的劍身



他將之輕輕一拋,十方神劍便落入了司馬長雪的手中。

「下去吧,這裡有我。」

這般說完,他的嘴角忽的綻開了一抹笑意。

那笑意那般真切,真切得就好似三月的春水,沁人心脾。

與方才那冷冽的殺神恍若兩人。

司馬長雪愣了愣,雖然對於方才這少年的舉動頗為驚訝,但這一刻,當少年對著她露出笑容這一刻,她知道,蘇長安還是那個蘇長安。

她莫名覺得心安了許多,她朝著他點了點頭,終於是轉身走下了演武台。

而那些在早已對她憂心忡忡的楚家弟子也在那時趕忙圍了上來,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將她送到了修養的廂房。

在離開這演武台之時,她朝著那些對於自己家族未來憂心忡忡的楚家弟子說道。

「不用擔心,江東之主回來了。」

待到確定司馬長雪被安全的送走,少年立於演武台上,他的目光在台下諸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他的目光再次變得幽寒了起來。

「小子,我不管你是誰,先有搗亂我江東比武大會之舉,後更是當著我江東豪傑之麵斬殺我族人之罪。你若此刻離去,我們大可既往不咎,如若在這般胡攪蠻纏,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孟家的長老孟如海在那時終於回過了神來,他站起了身子,暴喝道。

這話說得自然是聲色內斂,但卻不乏示弱之意。

這少年方才那一劍說展現出來的氣勢,不可小噓,如今他們想著瓜分楚家在江東的勢力,自然不願意節外生枝。

可那少年對於老者威脅卻猶若未聞,他一把抽出了背上的長刀,握於手中,聲線冷冽,猶如惡神下凡,修羅臨世。

「吾乃楚惜風傳人,江東之主蘇長安。」

「諸位想要瓜分我江東之地。」

「可曾有問過我這一把夏侯血。」

那時,他手中的刀光亮起,耀眼得恍如天上的豔陽,明晃晃的讓人直睜不開眼。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42
第三章 點到為止(跨年快樂!!!)

蘇長安與古羨君諸人乘船度過灕江之時,便已然從落腳處的小鎮聽聞了許多關於此事的風聲。

大抵便是江東七雄集結於楚家大殿逼楚家讓位。

而所謂的江東七雄便是以楚家為首的江東七大家族。

分別是楚、沈、羅、孟、畢、奉、顧七姓。

楚家先是因為百年前那一場大戰損失了當時名動一時的江東猛虎楚蕭寒,這百年來秣兵曆馬,為報建業二十餘萬百姓的血仇,斷送了楚惜風這位刀道天才。

而後更是三千刀客赴西涼,盡數戰死。

連番重創之下,早已不複當年雄霸江東之姿。

時值亂世,其麾下的其餘六家自然不會甘心屈居人下,因此這六家逼宮楚家之事,也是必然之事。

可且不說楚家刀客戰死西涼之事,光是當年楚惜風臨死事將江東託付與他,蘇長安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他讓古羨君帶著諸人趕往建業,自己便孤身一人趕往了楚家。

一路上關於此事的情況一波接一波的傳到他的耳中。

先是花非昨一人獨戰包括羅、畢、奉三家家主在內的十三名問道境大能,雖然險勝,但卻自己也免不了身受重傷,無力再戰。

之後又有紅玉、羅玉兒、甚至穆歸雲分別對戰數位問道境高手,雖然也都略勝一籌,但架不住這六家人多勢眾,光是問道境的大能便有百人之眾,自然其下場也就可想而知,紛紛戰敗。

這些消息自然是讓蘇長安心頭焦急不已。

楚家若是江東之主的位子不保也就罷了,要是六家心狠手辣,對那些楚家的婦孺下手,蘇長安可就這不知當如何與那些楚家的亡魂們交代了。

因此他不惜損耗靈力,一路全力施展,終於趕在司馬長雪受辱之前,來到楚家的演武場。

楚惜風為報江東血仇身死長安,三千刀客為了天下蒼生戰死西涼。

此皆大義之舉。

可這江東六族,卻為蠅頭小利,欺辱楚家婦孺。

一想到此事,蘇長安便忍不住怒上心頭。

因此出手也是毫不留情,

一劍便把那羅鵬展攪成了肉泥。

「可曾有問過我這一把夏侯血。」

蘇長安冷冽的聲線在那演武場上不住的回**。

或許是因為江東之主的名號太過駭人,又或許是因為那一把夏侯血名聲太大,以至於這演武場上很快便陷入了一陣死一般的寂靜。

但很快,那些楚家的弟子,便臉露激動之色。

蘇長安的名號他們自然聽過,也從那些去過長安的先輩口中知曉蘇長安是楚惜風欽點的家主。

隻是他們卻沒有見過蘇長安的模樣,一時自然是認不出來。

但是,那把楚家世代相傳的寶刀——夏侯血,但凡楚家之人都決計不會認錯。

其實,在這些年輕人的心中,對於楚惜風將家主之位傳給一個外人心頭多少會有些不忿,但此刻,楚家危機關頭,蘇長安卻猶如救世主一般的出現,這無疑讓這些年輕人打消了心頭那一絲絲不滿,看向蘇長安的眼神也莫名的狂熱了起來。

沈林正與孟如海對視一眼,心頭都有些異樣。

蘇長安!

這應當算得上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了。

天嵐傳人,妖族奸細,西涼守將。

他的事蹟或好或壞,不一而足,但卻早已傳遍了大江南北。

今日一見卻不想隻是一個這般年紀的少年。

加之之前他如此狠辣的出手,這讓這二人都意識到眼前這個少年絕非易於之輩。

可是六家聯盟,費盡心思,方走到了如此地步。

羅、畢、奉三家家主還因為之前與那天嵐弟子花非昨對戰身負重傷,如今還昏迷不醒,更不提那十餘位問道境的好手。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他們又怎能如此善罷甘休。

因此二人心頭一沉,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意。

「去請顧家家主!」他低頭朝著身旁的家奴吩咐道。

那家奴意會到他的意思,排開眾人,便朝著楚家的某一處廂房跑去。而孟如海與沈林正也在那時身子一躍,落在了演武場上。

「哦?你們就是

靠著這樣以多欺少的伎倆將我的花師叔打傷的嗎?」

蘇長安眉頭一挑,這般問道,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他將手中的夏侯血翻轉,在空中舞出一道刀芒,身子猶若閒庭信步一般遊走在演武場上,似乎這二位侵**問道境多年的大能,在他眼中不過爾爾。

這般的態度,落在沈林正二人眼中他們難免有些憤怒。

但有了之前那花非昨一人獨戰十餘位問道境大能的前車之鑑,他們卻不敢生出半分的大意之色。

二人轉身看向人群之中,人群之中便瞬息有十餘道身影躍出。

這身影算上沈林正二人整整十八之數。

且每一個都氣息凝練,即使隻是站在那裡,狂暴的靈力便已然遮掩不住,彙集在一起,已成滔天之勢。

這十八人每一個都是問道境的大能,放到天下都是可以稱霸一方的大能。

他們在那時紛紛張開了自己的領域,一時間,赤炎、寒冰、惡獸、猛禽各種虛影異象層出不窮,大有毀天滅地之勢。

台下的楚家弟子頓時紛紛臉露擔憂之色。

之前在他們眼中強橫無比的花非昨便是在十三位問道境大能的圍攻之下身負重傷,如今這沈孟二家故技重施,想要以此法將他們的家主再次擊敗。

可是他們的修為又遠遠達不到這個層次,上去除了枉送性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因此隻能在台下一臉憤恨與擔憂的看著台上的形勢。

「世道艱難,外麵的蠻子可不會跟蘇家主講這公平決鬥的道理。」

似乎是因為上場之人的氣勢極為強悍,沈林正心頭的不安也平複了許多,他眯著眼睛看向蘇長安,這般說道,就像是在為自己這般以多欺少找一個足以讓自己心安的理由。

「唔。有道理。」但出乎諸人意料的,蘇長安卻一臉認真點了點頭,認同了沈林正的話。

這樣的反應讓諸人一愣,但還不待他們回過神來。

蘇長安的身子忽的弓了起來,他的眸子中開始閃現出狼一樣的凶光。

「那我想,那些蠻子也應當不會與諸位講這點到為止的道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42
第四章 雷劫三式

話音一落,蘇長安的身子動了起來,他連同著他的刀以一種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衝了過來。

那些問道境的大能們臉色微微一變,且不提這一刀所包含的威能如何,光是這速度已經超出他們之中大多數所能達到的速度。

他們的臉色變了變。

當下也不得不喚出周身的靈力,全力施展出各自最強的殺招。

一時間演武台上靈力湧動,刀光劍影縱橫。

有人喚出猛獸數隻,咆哮而上。

亦有人喚出蛟龍惡蟒,呼嘯而下。

更有甚者,不知修煉了何種功法,幹脆便直接化身為了一位身高數丈的巨人,雙手握拳去向蘇長安的麵門。

「哼!」麵對這五花八門氣勢洶洶的殺招,蘇長安卻發出一聲冷哼。

隨即手中長刀斬落,那首當其衝的巨人雙拳便在那時被自蘇長安手中所爆出的淩冽刀光給自腕部齊根切斷。

那巨人吃痛,看著自己已經沒了手掌的雙臂發出一陣哀嚎。但蘇長安卻並沒有給他任何喘息機會的意思。

他的身子穿過了那巨人巨大的手臂,瞬息便來到了他的腳踝處,又是一道淩冽的刀光亮起,那巨人的雙腳便在那時與他的腳踝分崩離析。

他龐大的身軀在那時應聲倒地。

在這倒地的過程中他的身子不斷的縮小,待到他落地之時,便已然化作了尋常人的模樣,隻是雙手雙腳卻已然斷裂,此刻便在地上不住的翻滾,鮮血直淌,哀嚎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這巨人如此下場,讓諸人對於蘇長安的身手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他們心頭一寒,當下更是不敢再有半分留手,周身靈力不斷的湧出,各個的最強殺招在那時紛紛殺向一斬方落的蘇長安。

在他們看來,這應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蘇長安一刀斬落,雖然一個照麵便將一位問道境的大能斬得四肢俱損,失了戰力。

但同樣的是,能在短時間裡爆發這般強大的力量,此刻的蘇長安一式方落,正是舊力耗盡,新力未生之時。

此刻十七道由十七位問道境大能所激發的殺招紛湧而至,必定會讓蘇長安嚐到苦頭。

可是,蘇長安將這些看在眼中,臉上卻不曾有過半分的驚慌之色。

他的眸子中在那時閃過一道紫芒。

「雷鳴!」

一道清脆的聲響忽的**開。

穹頂之上似有所感應。

方才還是萬里無雲的晴空在這一刻忽的不知自何處翻滾出了無數黑雲,他們彙集在一起,很快便遮掩住了天上的豔陽。

黑壓壓的一片不斷的向下的湧動,似乎已然壓到了諸人的頭頂一般。

轟!

一聲巨大的雷鳴之音忽的炸開,伴隨著一道耀眼得幾乎讓人難以直視的雷光。

諸人的心頭一震,在那雷鳴之音與雷光的照耀之下,體內湧動的靈力忽的一滯,就連思維在那一刻似乎也停滯了那麼一瞬。

而就是這一瞬的光景,蘇長安那陰冷得宛如惡鬼低吟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雷動。」

他這般說道。

回過神來的諸人循聲望去,下意識便要驅動自己的殺招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湧去。

可是待他們看向那個方向,卻發現這那裡早已沒有了蘇長安的身影。

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拖著長長尾翼,帶著紫電雷光的身影開始以一種快得難以形容的速度在他們之中來回穿梭。

那身影速度極快,快到即使是這些問道境的大能一直能麵前捕捉到一抹殘影,根本難以看清他的虛實。

那身影的速度還在加快,他不斷的在人群中穿梭,那些問道境的大能能清晰的感覺到蘇長安的身子幾乎就是貼著他們的麵門而過,隻要他願意,隨時便可以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一道足以致命的傷口,而他們卻決計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可是不知為何,蘇長安卻絲毫沒有出手肚餓意思,他隻是不斷的從哪些問道境大能的麵門躍過,除了一開始被他斬斷四肢的那位巨人,便不曾再出手過一次。

這種完全被別人玩轉於鼓掌之中的感覺並不太好。

尤其是對於這些幾乎是接近力量巔峰的問道境大能們來說。

蘇長安的速度還在加快,他開始不再在人群中穿梭,而是開始以這十七位問道境大能為中心,瘋狂的旋轉,因為害怕蘇長安忽然出手,所以但凡處於這人群邊緣之人在蘇長安的身影刮過時都本能的選擇後退。而蘇長安也趁著這個機會不斷的縮小他所選擇的範圍。將這群高高在上的問道境大能們逼到一個幾乎可以用狹小來形容的境地內。

這樣的羞辱終於讓其中一些修士們感到難以遏製的憤怒,他們終於選擇的出手,一道道殺招開始在他們的驅動下撞向蘇長安。

但是蘇長安的身子著實太快,他們除了殘影根本什麼也捕捉不到。

因此這些其實滔滔的殺招幾乎都在最後落了空,除了將這演武台上的石板撕碎掀飛或是直接絞成粉碎,卻並未有哪怕一人成功的觸及到蘇長安的衣角。

這樣的結果讓諸人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難看。

沈林正與孟如海更是在對視一眼後,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顫。

這蘇長安才這般年紀,一人對抗如此數量的問道境大能,竟然隨意到了近乎閒庭信步的地步,直到現在他們還未曾見過蘇長安真正的出手,但卻已然失了勝算——畢竟光是這速度便超出了他們在場的所有人。

看樣子隻能將他交給顧家家主來對付了。

這樣的念頭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二人的腦海中。

「蘇家主少年英雄,我等心服口服,此戰是蘇家主勝了。」

沈林正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輩,他在確定自己一方毫無勝算之時,幾乎想也不想便朝著那還在圍著他們奔跑的紫色虛影朗聲說道。

那些問道境大能雖然有些不甘被一個小輩擊敗,但也知沈林正所言無錯,他們的確不是這蘇長安的對手。因此一個接著一個的收起了自己的靈力,算是承認了自己的敗局。

沈林正的認輸來得有些突兀,尤其是在台下那些修為較淺的少年們看來似乎雙方還未有真正的進行一場比試,這沈林正便已然認了輸,這樣的表現多少還是有些奇怪。

可是,這樣的疑惑一閃而逝,興奮之色很快便爬上了台下那些楚家弟子的眉梢。

可歡呼聲方才到了喉嚨,還未發出,蘇長安陰冷的聲線卻又再一次響了起來。

「沈家主好像忘了蘇某說的話了。」

「拓跋元武,可不會跟你們講這點到為止的規矩。」

此言一落,沈林正的臉色豁然一般。

而也就在那時,天際的烏雲之中忽的響起一道炸響,而一道數丈粗的電蟒便在那時自雲海之中呼嘯而下。

「雷劫!」

蘇長安的身子在那時終於浮現,他出現眾人的頭頂,手中的夏侯血被他高高的舉起。

那自天上落下的電蟒亦在這時準確的落在了蘇長安的刀身上。

那把夏侯血便裹狹著漫天的雷光,帶著磅礴的刀意,直直的朝著諸人的麵門斬落。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3 22:42
第五章 蒼生大義,爾怎配談

這雷劫三式,乃是當年江東猛虎楚蕭寒的成名刀法。

三式雷鳴、雷動、雷劫一體。

引動天地雷電之力,貫穿刀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刀,在帶著雷霆萬鈞之力斬落。

楚家依靠著這刀法稱雄江東。

隻是如今壯年盡去,這刀法楚家已無人能這般使出。

但見蘇長安用出這刀法,惶惶天威,猶如楚蕭寒在世,那些楚家少年的們皆在那時臉露神往之色。

而沈孟兩家的門客卻在那時臉色大變,不禁因為蘇長安的殺心竟然重到這種地步,更因為這一刀所包含的威勢已有了當年楚蕭寒的幾分輪廓。

他們瓜分江東的美夢或許就在這一刀之下盡數湮滅,而更可怖的是,身在這漫天雷霆之中,他們的性命能否保住亦是未知之數。

「諸位,這少年尚還不是星殞,我等還有機會,快些施展,切莫留手。」沈林正畢竟是一家之主,在這般危機的關頭卻還是未失分寸。

他大聲吼道,讓那些本已亂了方寸的問道境修士們如夢初醒,當下也不敢再有任何遲疑,各自的體內的靈力毫不吝惜的祭出,迎上蘇長安這帶著漫天雷霆的一刀。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那時**開。

伴隨著磅礴的氣浪直把周圍那些看客們一一掀飛。

蘇長安的刀便在那時與這剩餘的十七位問道境大能們的靈力撞在了一起,二者僵持不下,一時誰也不能拿誰如何。

蘇長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以他如今的修為想要將這十七位問道境的修士盡數斬落其實並非難事。

但得需祭出自己的浮屠三千。

三千蓮花綻一出,莫說這些問道境的修士,就是星殞也得避其鋒芒。

可蘇長安不願,他是楚惜風的傳人,有人欺負楚家的人欺負到家門口了,他覺得應當用楚惜風的刀法將這些豺狼們斬殺方才對得起楚惜風的一番教導。

「蘇家主,此事是由顧家發起,我等隻是從罪,還請蘇家主大人有大量,放過我等。」

沈林正見即使是他們十七位聯手一時間也難以對蘇長安造成任何實際性的傷害,甚至他們還隱隱有被壓製之勢,不由得隔著雙方磅礴的靈力交手處,大聲的說道。試圖讓蘇長安收手,放過他們。

這話已經是求饒之言,但落在蘇長安的耳中,他卻猶若未聞一般,周身的靈力湧動愈發駭人,十七位問道境大能所架起的靈力屏障在他的刀芒下已然開始了顫抖。

這讓沈林正諸人心頭愈發惶恐。

「蘇家主,此時正值亂世,你殺了我們,江東便少了一柱,屆時外族來襲,蘇家主難道指望楚家的婦孺為你鎮守江東?」

「隻要蘇家主高抬貴手,放過我等,我沈孟二家願效犬馬之勞,幫助蘇家主鎮守江東!」

此言一出,蘇長安頓時一頓。

沈林正此言倒是戳中了蘇長安的要害。

如今他僅有殘部便是西涼餘下的那幾萬兵馬,而天下也確如沈林正所言是亂世,天大的亂世。

朝廷雖然名存實亡,但還是由司馬詡把持著,蜀地又有左玉城做著複國的美夢,西涼更是蠻軍橫行,北地亦有假死脫身的夏侯昊玉稱帝。

這江東是這天下最後一道淨土,也是蘇長安之後想要行事的關鍵之地。

於情於理他都必須守住江東。

殺了沈孟二家,這讓本就積弱的江東會在以後的大戰之中少了許多戰力。

問道雖然在那些蘇長安的敵人麵前,並不值一提,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個問道境的強者都有成為星殞的可能。

哪怕隻有一丁點,但也相比他人要多出太多太多。

蘇長安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猶豫被沈林正極為敏銳的捕捉到,他臉色一喜,趕忙說道。

「蘇家主,請切以江東大局為重,以江東黎明蒼生為重!」

這話一出口,沈林正暗以為此事便可了卻,畢竟他所言之物也非憑空捏造,他相信以天嵐院素來的行事風格,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有違蒼生大義之舉。

可有道是世事難料。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蘇長安不知為何

在聽聞沈林正這番話後,雙眸之中忽的有一道濃重的戾氣閃過。

浩瀚的靈力在那時自他的體內奔湧而出。

那些沈孟二家所撐起的靈力屏障,在蘇長安這浩瀚的靈壓之下愈發劇烈的顫抖,甚至一些地方已經漸漸的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細小的裂紋。

「蘇家主...這是何意!!?」這樣的變化讓本以為已經保得性命的沈林正一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楚家三世,楚蕭寒、楚斷嶽、楚惜風,為報建業二十萬黎民血仇,接連身死,此為蒼生大義。」

「刀客三千,赴西涼國難,戰死西涼,此亦乃蒼生大義。」

蘇長安冷著眸子這般說道,他的聲線卻越來越高昂,周身的靈力也雖這他的聲線不斷加強,那靈力屏障之上的裂紋也在這時開始不斷的蔓延。

「而你們,欺辱這些俠客義士們的遺孤,現在卻又為乞一條賤命,與我講什麼蒼生大義。」

「你們知道什麼叫蒼生大義嗎?你們配講蒼生大義嗎?!!」

蘇長安的聲線在那時陡然變得響亮,猶如平地忽起的炸雷,帶著無上威嚴,直擊這些修士的內心。

砰。

一聲脆響乍起。

那些問道境大能們引以為救命稻草的靈力屏障在那一刻終於再也無法抵禦蘇長安那磅礴的靈力,發出一聲脆響,隨即便如琉璃一般盡數碎裂。

蘇長安的刀,拖著漫天的紫電雷光,直直的斬了下去。

少年冷峻的刀光成了這些問道境修士們生命最有一道光景。

哀嚎聲響了起來,但又忽的戛然而止。

隻是與蘇長安的刀觸碰的一瞬間,這些修士們的身體便盡數化作了橫飛的血肉。

那時,漫天血如雨下。

少年手持一把雪白的長刀立於屍山血海之中,神情冷冽。

眾人仰頭望之,隻覺他渾身浴血的身子在那一刻。

好似瘋魔,喋血而歸。

又似真神,踏雲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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