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42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29章:大膽迎戰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蕭雲。他見這三個西藏和尚實在過於人少,秉著後世五十六個民族一枝花的理念,忍不住上前時說了兩句好話,本以為會被漢人的吐沫星子給噴死,不想這幫漢人渾然不理會,聽蕭雲說得有些道理,不少人開始叫嚷了起來:“對,這位小兄弟說的極是,再行比過便是,你等若是有真才實學,贏了兩局我們也心服口服!”

  那藏僧沉著臉,一雙半開半合的三角眼在那書生臉上掃了一眼,心道:“今日難得在漢人面前贏回了一些臉面,若是能再贏了一局,定能讓這幫漢人心服口服,我藏僧也大大的露了一回臉面!況且那李老道文采武功均在他人之上,他尚且對不出來,料來其他人定不會對出來!”想到這裡,陰沉的臉慢慢的蕩漾開來,料想眼前的書生定是下一局的主角,瞧他氣度和神態不似常人,在旁人看來倒沒什麼,在他眼裡看來那份氣定神閑的神色並非人人能裝得出來,當下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老衲就恭敬不如從命,應了你們便是!”

  “師傅……?”右側的那弟子一聽藏僧迎戰,有些擔憂的叫了聲。藏僧微微抬了抬手,盯著書生道:“無妨,無妨,既然是比試,自是有輸有贏,若是我等輸了,只能怪我等學藝不精,回家再學便是,若是贏了……嘿嘿……?”

  那書生也哈哈一笑,道:“大師說的極是,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贏各憑本事,大師即是客人,所謂主隨客便,這一局還望大師出題?”

  眾人見比試起來,不再多言,紛紛退開了,頓時原先顯得狹小的場地,瞬間變得大了許多。蕭雲站在人群裡,見眾人自覺後退,正轉動著身子,欲跟著人群後退,忽聽得人群中間,那書生搖著紙扇回過頭來對蕭雲喊道:“小兄弟,請慢行?”

  蕭雲不知是喊他,邁開了步伐跟著人群繼續後退,眼看就要退出人群,那書生突然紙扇一搖,一個健步跳了過來,離蕭雲一丈外站定,笑吟吟的叫了聲:“小兄弟請留步?”他聲音不大,卻見人群裡七嘴八舌,移動腳步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屋頂的瓦爍均微微一陣顫抖,那藏僧頓時臉色大變,心道:“此人果然不簡單?”

  這一下,蕭雲自是聽得清清楚楚,左右晃了晃,方才伸出右手手指指著自己臉的問道:“這位兄台是在叫我麼?”

  那書生點了點頭,道:“正是!”瞧蕭雲一臉的無辜樣子,那書生繼續道:“沒了小兄弟,三局兩勝豈能取勝!”

  一聽是那書生喊住自己是叫自己參加比試,蕭雲頓時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住的叫道:“兄台誤會了,在下才疏學淺,實在不易比不了兄台,兄台還是另覓高人吧?”

  那書生一雙虎目閃閃發光,盯著蕭雲道:“小兄弟不必客氣,儘管來比試便是,勝敗乃兵家常事,權當一樂子便可?”

  蕭雲暗道:“你娘的,數十雙眼睛啊看著,你卻當一樂子?”轉念又一想:“對了,那老道已經輸了一局,他是第二局,瞧他神情定能贏了第二局,這第三局豈不是有我墊底,莫非是想找個人背黑鍋吧?”想到這些,他更是打定了主意不出來了。

  見蕭雲半響不出來,人群裡開始騷亂了起來,不少人甚至開始辱駡了起來,瞧這般情景,藏僧那邊右側的那弟子笑嘻嘻的道:“師傅,瞧這漢人定是怕了師傅,你瞧那人,被人叫了半響,也不敢出來迎戰,這第三局不用比,師傅贏定了,哈哈哈……?”

  “說的是,漢人多是欺世盜名之徒,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那些所謂的才子,除了到處招搖撞騙,騙吃騙喝之外,並無絲毫的本事,師傅博學多才,這幫不學無術的漢人,豈能不怕!”眼看蕭雲不出,藏僧左側的弟子也開始附和了起來。

  眾人一聽這話,齊聲大呼,真武大殿的幾個老道尤為氣憤,紛紛叫嚷再行比試。便在這時,猛聽得蕭雲一聲暴喝:“爺爺的,誰說我怕了?比就比誰怕誰啊?”這一聲暴喝,聲如洪鐘,只震得眾人耳朵一陣嗡嗡嗡作響。

  那書生瞧蕭雲這麼一喝,大有雷霆之勢,心中暗道:“果然是個人物,看來我沒看走眼!”

  蕭雲一甩衣袖,從人群裡走了出來。人群裡,陸楚楚瞧蕭雲的神態,一張俏臉早已顏如桃花。

  那藏僧沒料到蕭雲會迎戰,更沒料到蕭雲這一聲暴喝,聲如洪鐘,勢如江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盯著蕭雲道:“既然閣下迎戰,那開始吧?”

  蕭雲方才是一時氣憤才從人群裡走了出來,這會兒當真要迎戰,還是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尤其是比文鬥,若是武鬥,憑自己的斬月刀法自信還能一戰,文鬥的話可就頭大了,莫說他連幾首唐詩宋詞都背不全,就算是唐詩宋詞全部背熟了也沒用,這些文人墨客講究是現場對答,真的要靠唐詩宋詞的來應對,只怕不到三分鐘就會露出了馬腳來!”想到這兒,蕭雲不由得一陣心急,瞧瞧走到那書生跟前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兄台,在下才疏學淺,一會兒……?”

  那書生似乎看出了蕭雲的擔憂,嘻嘻一笑,道:“不妨事,小兄弟只管應對便是!”

  眾人瞧蕭雲皺著眉頭一臉的憂色,紛紛替他擔憂起來,尤其是陸楚楚,這會兒一張俏臉緊張得幾乎變成了白色。

  這邊,那藏僧看在眼裡,嘻嘻一笑,道:“原來是個衝動的傢伙,看來今日是贏定了!”知道那書生絕對不會先出題,輕輕咳嗽了兩聲,道:“先生可聽好了,今日老衲所比的是聯句,只需言簡意深,對仗工整,平仄協調便可?先生可有意見?”

  別人還好,蕭雲一聽頓時大吃一驚,心道:“這不是對聯麼?難道對聯在元代就是開始流行麼?”一時不得其解,不由得大皺眉頭。

  那書生冷眼望了一眼蕭雲,見他神色有異,關切的叫了聲:“小兄弟……小兄弟……?”蕭雲尚未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猛聽得那書生叫喚,還以為是到了自己應答,急忙道:“出了什麼對子啊?”

  他這話一出,人群頓時嬉笑一片,唯有那書生驚異的望了他一眼,心道:“此人倒有些見識,居然知道這藏僧說的是對子,看來一會兒有得比了!”

  對聯其實從秦、兩漢至南北朝。在中國古詩文中,很早就出現了一些比較整齊的對偶句。流傳至今的幾篇上古歌謠已見其濫觴。如“鑿井而飲,耕田而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之類。至先秦兩漢,對偶句更是屢見不鮮。《易經》卦爻辭中已有一些對偶工整的文句,如:“渺能視,跛能履。”(《履》卦“六三”)、“初登於天,後入於地。”(《明夷》卦“上六”)《易傳》中對偶工整的句子更常見,如:“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於地理。”(《繫辭下傳》)、“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則各從其類也。”(乾•文言傳)。

  成書於春秋時期的《詩經》,其對偶句式已十分豐富。就連詩經之中也包涵了不少的對聯,只不過漢、南北朝後,駢文風行,它後來影響了中國幾千年的文學史。對聯同樣受其影響,駢文格調的對聯在清代的長聯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這種格調在清代以前出現得並不多,故而普通百姓不知而已。

  人群裡嬉笑了一陣,方才恢復了安靜,眾人均好奇的望著那藏僧,那藏僧大為得意,雙手合十不知用藏語念了句什麼,方才朗聲念道:“方才李道長尚未對出老衲的對子,老衲就以此作對第二題,可好?”

  此話一出,人群裡不少人開始吆喝了起來,不少人叫喚:“不要臉,一個對子豈能兩對,重新出題,重新出題比對……?”

  那書生一收紙扇,沖著人群裡擺了擺,人群裡立馬安靜了下來,齊將目光投向了那書生,那書生笑吟吟的道:“無妨,大師只管出題便是?”

  “好,爽快!”藏僧哈哈一笑,發笑是暗運內勁,將那書生的聲響壓了下來,只震得大殿燈光搖擺不定,眾人頓時臉色大變,相顧驚望,都想:“想不到你這個藏僧不僅文采了得,還身負絕技,看來還當真不能小看了他!”霎時間,偌大的大殿只聽得那藏僧哈哈大笑的聲響。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30章:鐵筆插深潭

  藏僧哈哈大笑了一陣,不理會眾人的喝罵,扭過臉來對那書生朗聲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這時,眾人目光紛紛落在了那書生的臉上,方才的一幕除了蕭雲一行人和尾隨那書生而來的年輕人之外,在場之人無不看得分明,藏僧出了那一對子,就連平日裡的李解環老道也搖頭對不出,這娃娃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又是一副年輕公子哥的打扮,多半是浪得虛名之徒,是以一聽那藏僧詢問,不少人開始搖頭。

  那書生嘻嘻一笑,搖著紙扇道:“不妨,不妨,大師只管出來便是?”

  “好,爽快!”沉吟了片刻,便朗聲念了出來:“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此聯一出,人群之中頓時哀聲一片,就連那書生也微微皺了皺眉頭,而站在一旁的藏僧的兩個弟子則高聲叫好。一時大殿裡好不熱鬧。

  蕭雲自進了場上就一直渾身不自在,倒不是他怯場,而是看了太多的金庸的武俠小說,小說裡金庸先生妙筆生花,將一個個西藏的藩僧寫的很是厲害,比如摩智天資聰敏,自得吐蕃國密教寧瑪派上師授以“火焰刀”神功後,在吐蕃掃蕩黑教,威震西陲,功力見識均已臻于極高境界,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開壇講經說法。這等厲害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做得到的,其實蕭雲就算沒看金庸小說,也知道西藏的確有一些厲害的藏僧,他們無所不學,天文曆法、數學算術、周易八卦、詩詞歌賦、陰陽之術皆有涉獵,儼然是中國古代流傳的世外高人,雖不出門卻知天下事,故而他方才不敢小看了眼前的這三個藏僧。這時,一聽那藏僧念出了對聯,更是心驚,這對聯他倒是聽過,還知道它有一個很形象的名字叫“石筍絕對”。

  更為難得是這個對子還有一個美麗的故事。

  此對子出在唐代名相張九齡的故鄉嶺南,嶺南自古為百越之地,是百越族居住的地方,秦末漢初,它是南越國、閩越國的轄地。所謂嶺南是指五嶺之南,五嶺由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大庾嶺五座山組成。大體分佈在福建(含武夷山)、廣西東部至廣東東部和湖南、江西五省區交界處。是中國江南最大的橫向構造帶山脈,正是如此,才形成了氣勢磅礴的山巒,水網縱橫的平原;岩溶洞穴,川峽險灘的奇景。

  自從唐朝出了張九齡這麼一個賢相後,讀書求學之風一時風起,更引得八方騷客文人紛遝而至,都想來看個究竟呢。

  說始興當地有一飽讀詩書的吳姓書生,一日乘竹筏沿綠映翠擁的亞曆河溯源而上,盡覽沿途醉人秋色。晌午時分,竹筏來到石筍旁時,即被石筍的秀麗風光所“誘惑”,叫排工撐著竹筏來來回回前前後後地撐了好幾個回合,後又登岸攀峰,直把石筍上上下下前後左右看個夠,連連擊掌叫絕稱妙。其時恰逢正午,蔚藍的天空上白雲飄飄,石筍四周山青樹綠澄水相映,鳥啼鵲躍……近觀遠眺,吳姓書生仿佛看到一枝筆峰朝天的如椽大筆,倒插在碧潭中,在“天紙”上筆走龍蛇寫天書,於是,他脫口吟出了“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這一氣吞河山的上聯。上聯一吟出口,吳姓書生就感到氣勢大太,下聯不易對上,果然,他踱著方步在石筍旁繞來繞去,一連苦思螟想了好幾天,眼看竹筏上所帶的酒都快喝完了,也沒對出個滿意的下聯。只好鬱鬱而去。

  幾十年後的一天,因諫迎佛骨觸怒憲宗皇帝被貶為潮州刺吏的韓愈,赴潮州上任時經梅關路過始興,聽說當地有這一“絕對”,便在幾位始興才子的陪伴下來到石筍,一來流覽沿途風光,二是想把對子對出來,可是面對石筍,韓愈除了連聲贊好外,卻未能對出下聯。大約是又過了二百八十年,因事遭貶至惠州的蘇東坡也經梅關路過始興,在始興小駐時,聽到了“絕對”和韓愈未能續對的傳說,便在遊覽始興的玲瓏仙室名勝並題詩賦詞後,也興致勃勃地乘舟來看石筍,有了韓愈的前車之鑒,蘇東坡沒敢誇口說自己一定能對出下聯,只是說試試看。果然,思來想去,喝了九九八十一壇始興黃酒,也沒能對出來——蘇東坡也被難倒了,只好帶著石筍的美好景色和滿腹的遺憾匆匆奔惠州而去。這對子便成了千古絕對,一時無人能對出。”

  對於這個故事蕭雲從後世雜書上看到過,想不到今日這個藏僧也知道,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此人不簡單。此聯之所以能成為絕對,首先要合乎平仄搭配要求。上聯的平仄是“(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則下聯的平仄應是“(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這倒還不是最難,最難的是此聯的內容,意境、修辭要與之上聯相匹配。“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這一上聯,意境渾然天成,餘意無窮。上聯所描寫的內容(物件),是貌似鐵筆的“石筍”,把“石筍”這一自然景觀比作是書寫文章的“鐵筆”;其意境渾然天成,磅礴大氣,氣吞河山;其修辭手法既有比喻又有誇張和想像,聯想豐富,把“天”想像成“紙”,把“深潭”看作是插筆之處。上聯是寫景狀物,下聯也應該是寫自然景觀,最好也是在當地取一景物,或也狀物,或懷古,或引申。除了在內容要求方面要與上聯相匹配外,下聯還要有相應的修辭技巧,還有就是遣詞要雅馴,不可太生僻,也不可太白,只有這樣才與上聯相匹配。這等絕對,難怪那老道對不出來。

  人群裡歎息之聲不絕於耳,蕭雲側目朝那書生望去,瞧他雙眉緊蹙,原先嬉笑不已的神色,霎時間變得沉重,瞧此神色,蕭雲歎息了聲暗道:“不妙啊?看來是要我出手了?”這個上聯,蕭雲自二十一世紀在一本雜書上看過便將放在網上,經過一番搜尋,終於找到了在蕭雲看來還算滿意的答案。

  果然,那書生想了半響,方才為難的搖搖頭道:“此聯實乃神來之筆,天作之合,在下才疏學淺,難以應對,今日……?”

  人群裡那老道連連搖頭歎氣,而不少的人眾則氣憤不已,紛紛喝罵藏僧無恥。

  那藏僧渾然不在意,洋洋得意的說道:“漢人多是欺世盜名之徒,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他有意當眾羞辱那書生一番,是以聲音說的極大,忽然一個人影上前,沖著藏僧喝道:“且慢!”正是蕭雲。

  藏僧見有人上前,微微皺了皺眉頭,正欲答話,左側的那弟子早已喝道:“怎麼,說好了,三局兩勝,如今我師傅已經勝了兩局,閣下想反悔不成?”說完朝那藏僧行了一禮,朗聲道:“師傅,徒兒早就說過,漢人不可信,瞧,又有人不服了!”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不少人怒氣衝衝,尤其是剛才看好那書生的人眾,瞧他對不上來,轉過來紛紛喝罵起來。

  蕭雲道:“大師的確博學,不過在下不才,這對子在下願意一試?”

  “荒唐,方才早已言明,三局兩勝,如今我師傅老人家已經勝了這位先生,難道你們想以車亂戰不成,再說了若是讓你們一人斟酌一句,要斟酌到何時?”

  眾人心中雖怒,但這番話說的也有道理,失禮於人前,也不太好看,是以一時人人憤怒,卻將目光望向了蕭雲。就連那書生也好奇的扭過臉來望著蕭雲,一聽蕭雲要試一試,頓時歎了聲心道:“這對子此石筍為聯,詠筍應景,也是絕了。要對出只怕不已!”

  蕭雲哈哈一笑,道:“大師此言差異,方才這位兄台只說三局兩勝,並未言明三人之中有誰出場,所以方才大師這一對子,並不能算這位兄台輸了!”

  “師傅漢人多是狡詐之徒,不可信!”左側的那弟子顯然對漢人有很深的成見,對於蕭雲的一番辯論,很是鄙視。

  “對,對,對,說得好!”人群裡不少人開始叫好了起來,唯有那書生和一干老道士面色沉重,顯然是知道這對聯的難處。

  那藏僧點了點頭,道:“閣下此言的確有些道理,既然是如此,那就請閣下對上一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31章:絕對一出口

  蕭雲有意挫一挫這藏僧的銳氣,冷哼了聲,道:“這有何難,在我家鄉雌黃小兒也能對?”他說這話之時,真武大殿裡本吵吵嚷嚷的,吆喝之聲,擔憂的神色,歎息之聲嗡嗡不絕,這一句若是小聲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聽到,但偏偏蕭雲有意說給大殿眾人聽到,在說之前,他猛提了一口真氣,將這一句話用內氣緩緩吐出,這一下猶如桶了了馬蜂窩一般,原先嗡嗡的聲響,霎時變得雷鳴般的喝彩聲,如同事先安排好了一般。蕭雲看了這等氣勢,心道:“娘的,這幫人還有些默契,可惜不是女孩子,要不然可就賺了一把了?”

  人群裡,陸楚楚一臉看戲的樣子望著蕭雲,芳心砰砰砰的亂跳了一陣,暗笑道:“又開始賣弄了?”

  那藏僧自這這妙對不知贏了多少漢人,就連那些在朝廷飽讀詩書的文人騷客聽了此對子,無比搖頭歎息,實在不相信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年輕人能對的上,更別說是三歲的小孩了,他先前對那書生頗為畏懼,生怕他對的上,這會兒不料他想了半響居然束手無辭,不由得放下心裡,對於眼前的蕭雲實在看不上眼,冷哼了聲道:“閣下既然能對何不對出下一句?也好讓老衲心服口服?”

  蕭雲聽他如此大有輕蔑之意,想起了後世的一個叫波子湊上的對聯,沉吟了片刻,道:“這有何難,在下下聯便是石針聳穹隆坐畫雲圖海為墨!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蕭雲話音一落,那書生率先喜道:“石針聳穹隆坐畫雲圖海為墨,石針對鐵筆,聳對插、穹窿對深潭、坐畫雲圖海為墨對倒寫文章天作紙,上聯的平仄是“(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下聯的平仄是“(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無一不對,簡直是絕對,絕對啊……?”

  眾人聽那書生這麼一說,頓時叫嚷聲絡繹不絕,人群裡最高興的應該算是陸楚楚了,原先他瞧蕭雲滿臉不在乎的樣子,還以為是裝的,這時,瞧他當真對出來了,一張俏臉喜的恰如蘋果。

  那藏僧沒料到這等千古絕對有人會對的出來,一時驚呆了,默默的將蕭雲所對出的下聯好生的念了幾遍,想從中挑出一絲毛病來,豈料念了幾遍,念道最後,只覺天地間只怕也只有此聯能對得上這上聯了,不由得暗暗佩服蕭雲的才智,正欲誇獎幾句。哪知蕭雲瞧他神色有異,還以為這下聯對的不夠好,生怕讓藏僧挑出一點毛病來,若是那般自己這點三腳貓的才華,露餡不會超過三分鐘,想到如此,心道:“反正從網上看的對聯也不少,多給念出幾個,就不信沒有一個合適的?”打定了主意,當下一抱拳,道:“怎麼,大師覺得不好,那好,在下再對一聯!”說完也不容藏僧插話,大嘴一張,將後世網上看到的對聯又念了出來:“銀鉤梭大地,偷收麥茬影開鐮。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此聯一出,人群歡聲雷動,那書生搖著紙扇心道:“本以為我才華卓絕,想不到今日一見,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這小兄弟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才華,當真難得啊,好在剛才對他禮遇有加,不存虧待了他!”

  藏僧此刻面如土色,他三人今日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仗著這對聯走遍了天下均無人能對,本想趁著今日廟會好好羞辱一番處處和他們作對的道士,不想碰上了這麼兩個人,千古絕對竟被一個年輕的少年給破了,就在這一瞬間不禁大為震怒。

  蕭雲冷眼旁觀,瞧三人神色便知這後世的對聯算是糊弄上了,想起剛才藏僧不可一世的氣焰,心中頓時起了再打壓一下的念頭,想起這個對聯的來歷,心道:“你娘的,雖說五十六個民族一枝花,但你也不能侵權啊?”

  當下,上前一步,朗聲道:“在下不才,方才聽大師所出對聯,似乎有些不妥……?”

  那藏僧臉色一沉,左側的弟子怒道:“混帳,此對子乃家師以天縱之才所得,豈會有不妥之處……你等雌黃小兒,莫要以為偶爾湊上了家師妙對,便以此指手畫腳……?”

  蕭雲臉上神情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那藏僧,似乎在問:“真是你的原創麼?”

  藏僧被蕭雲似笑非笑的雙眼一望,原先鎮定異常的神色陡然變得有些怪異,但見二月寒冷異常,藏僧卻滿頭的大汗。

  這一幕,那書生自是瞧在眼裡,聽蕭雲這麼一說,隱隱約約的猜出了其中的貓膩,搖著紙扇嘻嘻一笑,道:“小兄弟才華卓絕,徐某不才斗膽想問問,方才小兄弟之言,不知有何不妥的地方,還望小兄弟不膩賜教……?”

  蕭雲心知肚明,他本有意搓一下藏僧的氣焰,一聽書生這話,自然上道。搖頭晃腦了一陣,笑道:“大師此對的確是千古其對!”說道這兒,目光在藏僧臉上一掃,但見藏僧雙目殺氣一現,冷笑了聲,接著道:“不過,恕在下冒昧,這對子在下似乎在那裡聽過?”

  “混帳,此對乃家師神來之筆,豈是你等四等漢人所能聽聞的?”藏僧左側的弟子怒不可數的瞪著蕭雲喝道。

  人群裡不少人這會兒紛紛感到有些奇怪,尤其是那老道更是好奇,一聽蕭雲的話,更是擠過人群,從原先的人群外面,走到了人群裡面來。盯著蕭雲搖首期盼。

  蕭雲沒料到自己隨便這麼一說,會引起這老道的興趣,不由得暗暗怪自己多嘴,明明對上了對聯,偏偏還要弄出這麼多事情,但這會兒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要麼堅定地什麼也不說,這樣一來,只怕不但那藏僧滿臉的得意,只怕那書生也不會就此甘休,要麼就此說出此對聯的來歷,中間斷無第三條路可走,所以明知要得罪那藏僧,卻也在所不惜了,便向藏僧微微一抱拳朗聲道:“在下不才,敢問大師,這對子源於何地?”

  那藏僧本是滿臉的緊張,一聽這話,忽然吐了口氣,笑道:“此對,乃老衲雲遊之時,見嶺南有一座高約二十丈的石山拔地而起,峻峭挺拔,酷似破土而出的春筍,石筍兩側峽谷峭壁,碧綠河水環繞而過,山水相依,極富詩情畫意。老衲即被石筍的秀麗風光所傾倒,叫排工撐著竹筏來來回回前前後後地撐了好幾個回合,後又登岸攀峰,直把石筍上上下下前後左右看個夠,心中暗歎天下造物的神奇,其時恰逢正午,蔚藍的天空上白雲飄飄,石筍四周山青樹綠澄水相映,鳥啼鵲躍……近觀遠眺,老衲仿佛看到一枝筆峰朝天的如椽大筆,倒插在碧潭中,在“天紙”上筆走龍蛇寫天書,於是,老衲一時興之所至,吟出了“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這一氣吞河山的上聯。只是,老衲感到氣勢大太,下聯不易對上,一連苦思螟想了數年均為得出下聯,想不到今日被閣下所對,閣下之才,老衲深感佩服!”

  此話一出,蕭雲便是這藏僧也是博覽群書之人,要不然此等對聯,他豈能知道,要知道古代文人墨客多好名譽,就是才于韓愈,蘇東坡也不能倖免,若不是如此,蘇東坡也不會發出“遙想當年,小喬初嫁了”的羡慕之言,這吳姓書生所對出的千古絕對,二人大才子對不出,豈會轉述他人,是以這對聯說無人可知也不足為觀,否則,憑著這藏僧的博學,也絕不會冒著被人辱駡的危險,極力承認此聯來出自自己口中呢?”

  但蕭雲卻不領情,便向他一揖道:“這位大師果然是博學之人,只不過這聯隊,據在下所知,卻是唐代一個吳姓的書生所作,不知如何落入了大師的口中,跑來我等漢人的地方,騙吃騙喝……實在……?”(注明:石針聳穹隆坐畫雲圖海為墨為(波子)所作,銀鉤梭大地,偷收麥茬影開鐮為(新月)所作,這裡特此注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32章:當朝帝師

  “混帳?你這漢賊好上無禮,區區一個小兒,竟然對當朝帝師指手畫腳!”那藏僧左側的弟子大怒,忍不住指著蕭雲喝罵道。

  人群之中,除了那老道和那書生、陸楚楚明白帝師是個什麼人物之外,其餘多是目不識丁的普通遊客和真武大殿的小道士,那裡知道帝師是個什麼人物,聽得藏僧左側的弟子輸了還如此兇橫,漢人老百姓常年被蒙古韃子欺辱,早對這幫投靠元朝韃子的西藏藏僧沒什麼好感,那裡還管你什麼帝師不帝師的,一見那藏僧弟子的模樣,不少人早已拉開了袖子,準備上前開戰。

  蕭雲在後世看了不少有關元朝的電視劇,知道這帝師是從元朝開始有的,元朝皇帝從吐蕃請來喇嘛充當的一種最高神職。從元世祖忽必烈起,累朝皇帝都供奉帝師。元代各帝師都是烏思藏佛教流派之一薩斯迦派的高僧。11世紀70年代,吐蕃款氏貴族管術間蔔在今西藏薩迦縣建薩斯迦寺,教授顯密教法,不禁娶妻生子,稱得祖傳毗盧巴獨授密法,自成一派。從此元朝的帝師多為吐蕃的高僧,帝師在元廷地位極高。帝后妃主都接受灌頂(洗禮)。帝師來去京師,百官隆重迎送。生時受大量佈施、贈賞,死後賻金可達上千兩黃金、上萬兩銀和上萬匹繒帛。帝師的子弟和門徒很多人被封為國師、司空、司徒、國公,這些高級僧侶也享有種種特權。他們以作“好事”(功德)名義,奏釋犯人,從中受賄得利;有的還出賣官爵。通過賞賜、佈施等途徑,高級僧侶手中聚集了大量財富。帝師及其門徒主持的各種佛事,耗費巨大。據延佑四年(1317)統計,內廷佛事消耗的食品,每年用面四十三萬九千五百斤、油七萬九千斤、酥二萬一千八百七十斤、蜜二萬七千三百斤。但元朝帝王對吐蕃帝師卻極為看重,就算耗費再打也在所不惜,故蕭雲一聽那藏僧的弟子說出“帝師‘兩字,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心道:“娘的,難道這人就是西番僧伽璘真?”想到這裡不由得在那藏僧臉上多望了幾眼,見他神態淡然,又想:“聽說哈麻有一妹婿,叫禿魯帖木兒,為了讓元惠帝修煉什麼雙修大法,推薦了一個名叫伽璘真的西藏番僧進了宮,聽說此人對男女之事,也頗有些心得,進了宮後,宮娥彩女們無不歡欣,前次入宮的西番僧也與他聯成一氣,讓元惠帝大為高興,為了習練雙修大法,各賜他宮女三四人,二僧以肉身說法,言傳身教,元惠帝與宮女,俱各歡喜。伽璘真複想出一法,令宮女學為天魔舞。每舞必集宮女十六人,列成一隊,各宮女垂發結辮,首戴象牙佛冠,身披纓絡大紅銷金長裙,雲肩鶴袖,錦帶鳳鞋,手中各執樂器,帶舞帶敲,逸韻悠揚,仿佛月宮雅奏;霓裳蕩漾,渾疑天女散花,只把昏庸無道的元惠帝喜得心花怒放,趁著興致,隨抱宮女交合,雲蒸雨施,親拭這演揲兒法及雙歡法。兩僧也樂得隨緣,左擁右抱。一時弄得整座後宮烏煙瘴氣!怨聲載道,難道此人是他?”

  見蕭雲有些識貨,伽璘真左側的那弟子冷哼了聲,盯著蕭雲道:“我師傅乃當朝天子的老師,學識淵博之人,你這無禮小兒,渾帳東西,區區一個賤役奴僕,也敢對當朝帝師指手畫腳!”

  人群一聽是皇帝的老師,方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原先還準備赤膊上陣的人,刹那間拉下了衣袖,神態早已是一副驚恐的樣子,蕭雲瞧此情景,心道:“瞧這漢人的樣子,就知元朝韃子對漢人何等兇殘了!”

  眾人之中,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蕭雲更不知如何是好,剛才不知伽璘真的身份,存了戲弄之意,本想在人眾之中,讓他獻醜一回,不想此刻得知身份,竟然是連當朝宰相也得敬畏三分的當朝帝師,自己區區一個五品綠豆般大小的近身侍衛,又豈敢對當朝帝師指手畫腳,就算知道他是盜版的也不敢在說了?”

  人群裡那書生一直冷眼旁觀,初聽是伽璘真的身份,也著實吃了一驚,帝師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當朝一品大員都要退讓三分,更何況此人是元惠帝修煉雙修大法乃以信奈的藏僧,身份就更加了得,本想就此作罷,但目光瞧在伽璘真左側弟子洋洋得意的臉上,心道:“我漢人被你韃子欺辱了百餘年,豈能再被你一介藩僧欺辱!”心中頓時憤憤不平了起來,冷哼了兩聲,又想:“今日明明這位小兄弟贏了,該如何想個法子讓這位小兄弟羞辱這番僧一番呢?”想了片刻,眼珠一轉心計上來,當下臉上蕩起了笑意,搖著紙扇走了出來,沖著蕭雲躬身一輯道:“這位小兄弟,莫要被此等奸人騙了,他說自己是甚麼甚麼當朝帝師,不知是朝廷下了告示,還是當朝天子金口禦封?莫不是自我吹捧,跑來我漢人的道觀自吹自擂罷了,小兄弟忠厚,莫要被他騙了才是。”

  蕭雲何等聰穎,豈能不知這話中之意,腦海裡靈光一閃,暗暗罵道:“娘的,瞧這個藏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是帝師今日也得讓他出醜一回,虧得這位兄台提醒,我怎麼把我們海大人戲弄胡公子的法子給忘了?”

  明朝嘉靖年間,社會風氣腐敗。達官貴人經州過縣,除了酒肉招待之外,還要送上厚禮。那禮帖上寫的是“白米多少石”、“黃米多少石”。但其實,這“白米”、“黃米”都是隱語,指的是白銀多少兩、黃金多少兩。這樣的風氣蔓延開來,連一些公子衙內路過,地方也要隆重接待。

  一天,總督胡宗憲的兒子,帶著一隊人馬來到淳安。驛站官員不知道來者是誰,接待上稍有怠慢,惹得胡公子大怒,當場命令家丁,把驛吏五花大綁,吊在樹上,用皮鞭狠狠抽打。淳安知縣海瑞聽說後,馬上趕到驛站,見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無法無天之舉,頓時義憤填膺。他大喝一聲:“住手!”立即命令給驛吏鬆綁。胡公子的手下見“半路殺出了程咬金”,呼啦一下把海瑞團團圍了起來。胡公子趾高氣揚,揮著馬鞭,說:“你知道大爺是誰嗎?”海瑞理直氣壯、義正辭嚴,指斥道:“不管你是誰,都不准在我管轄的地方胡作非為!”胡公子手下的家丁威嚇說:“狗官,你瞎了眼!這是胡總督胡大人的公子!”海瑞一聽,心中早已有譜。他冷冷一笑,說:“哼,以往胡大人來此巡查,命令所有地方一律不得鋪張。今天看你們如此行裝威盛,如此胡作非為,顯然不是什麼胡大人的公子,定是假冒的!”說時遲那時快,海瑞揮手喝令將胡公子捉下,驅逐出境,並把他沿途勒索的金銀財物統統充公。事後,海瑞馬上給胡宗憲修書一封,一本正經地稟告說:“有人自稱胡家公子沿途仗勢欺民。海瑞想胡公必無此子,顯系假冒。為免其敗壞總督清名,我已沒收其金銀,並將之驅逐出境。”

  胡宗憲是一代抗倭名將,他收到信後並不怪罪海瑞。就這樣,海瑞巧妙地制服了胡公子的巧取豪奪。

  “對了,就用這法子,今日怎麼著,也得讓你這藏僧見識見識漢人的厲害!”打定了主意,蕭雲嘻嘻一笑,道:“這位兄弟說的極是,實不相瞞,在下乃是當今天子的近身侍衛!有腰牌作證!”說完蕭雲左手一探,從懷裡掏出了腰牌來,眾人一見,果然是當朝天子近身侍衛的腰牌。人群登時一陣譁然。

  一聽是皇帝的近身侍衛,那書生吃驚的望了蕭雲一眼,蕭雲卻沒看見,收了腰牌,得意的沖著伽璘真師徒三人瞟了一眼,只怕三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苦於發作不得。蕭雲看在眼裡,得意的一笑,繼續道:“在下雖沒見過那當朝的帝師,但在下常在陛下身邊走動,聽當朝陛下說起當朝帝師之時,稱其貌美如潘安,才比曹子建,端是一位響噹噹的人物!”說完淡淡的一笑,話鋒一轉,又道:“可你看這位大師膚色黝黑,相貌醜陋,說話嘰裡呱啦猶如烏鴉,無半分陛下潘安之貌,單憑這一點在下便知此人是冒充的,莫說是方才說出的對子乃是前人之作!無半分曹子建之才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33章:一僧一道

  “你胡說,我師傅乃是當朝帝師,博學千古,區區一個對子,豈會抄襲前人拙作?你這等雌黃小兒,莫要在此詆毀我師傅聲諭?”

  蕭雲這會兒膽子大了不少,心道:“娘的,你師傅幹的都是男盜女娼的齷齪之事,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會兒還提什麼聲譽,當真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眾人本聽了伽璘真師徒三人有些害怕,這會兒見蕭雲等人全然不將這三個所謂的帝師放在眼裡,又見蕭雲拿出了當朝天子近身侍衛的腰牌,這些善良的老百姓多半不知近身侍衛是什麼職位,官位有多大,但既然是官家的人,又是皇上身邊的,自然是一個大官了,這大官說三人不是帝師,那自然是不是了?所以沉靜了一陣的人群又開始吆喝了起來。

  蕭雲得意的笑了笑,把頭一揚,心道:“今日就豁出去了,管你是什麼帝師不帝師的!”沉吟了片刻,道:“大師,我說的可是假話麼?”

  伽璘真那裡還敢言語啊,這對子的確不是他所作,他雖是藏僧,卻和一般的藏僧有些不同,對於佛家所傳的什麼《金剛金》、《法華經》等無絲毫的興趣,相反對相術、陰陽、周易、等奇怪的雜書頗感興趣,“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這千古奇對,正是他一日在一本雜書上偶一所得,一時讀得來了興趣,便默默暗記在了心中,後來他與人切磋文藝之時,每每說出此對,無不讓人搖頭歎息,一時大為得意,對此聯更是暗記在心,再後來他被禿魯帖木兒推薦入了宮,見了不少漢學大儒,同樣對此聯搖頭歎息,漸漸的他便將此聯當成了自己偶一所得了,今日他傳授了元惠帝幾句雙修口訣後,一時覺得宮中苦悶,便尋了個理由出了宮門來,一出皇宮,氣象便是一新。這幾日冷風不斷,大都的百姓也跟著縮在家裡,好容易挨到這幾日天氣放晴,有些轉暖了,憋在家裡的大都百姓商賈婦孺紛紛從家裡走了出來,天色尚未大亮,大街小巷間到處充塞著人流。伽璘真帶著連個弟子邊走邊瞧,聽說今日香山寺有一年一度的廟會,三人興之所至,也來了香山寺。

  香山寺本是唐朝所造,吉安、香山二寺。後來將兩寺合一,金章宗賜名“大永安寺”。元代重修,易名“甘露寺”。元朝進駐中原後,大都作為全國的首都,富甲天下,海內商賈莫不積聚於此地,尤其元朝對佛道兩教極為看重,一時佛道兩家子弟更是積聚在此,香山寺乃千古古刹,秀麗冠于天下,一時佛、道兩家紛紛積聚在此。今日乃廟會,原本熱鬧的香山寺今日又有諸多遊客出來,香山寺裡更是水泄不通。伽璘真沿路觀看了香山寺的風景,又跑到了金剛殿、天王殿、韋陀殿、關聖殿、彌勒殿、四面佛殿、觀音殿、大雄寶殿、伽藍殿、祖師殿、六祖殿、地藏殿、廣生殿、山神殿、包公殿、藏經殿、法堂、禪堂、客堂、鐘樓、方丈以及魁星樓看了個遍,實在過足了隱,過了一個多時辰,方從魁星樓轉到了出來,兩個弟子多日在宮中,終日沒活動脛骨,卻又偏偏要陪元惠帝習練雙修之法,身子也比平日虛弱了不少,此時已是累的滿頭大汗。待走到個僻靜些的角落,二人才笑著對伽璘真道:“師傅,弟子……弟子實在走不動了……?”

  伽璘真平日對這兩弟子極為寵愛,眼看兩子弟的確累得夠嗆,環顧左右,道:“既然如此,我等在此地歇息一番!”二人聽了師傅的首肯,心中大喜,環顧左右,見離得最近的便是眼前的這座道教的真武大殿了,二人相視一望,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暗道:“這是漢人的道觀,漢人一向仇視我等藏僧,至元十七年,燕京長春觀道士為爭奪田產,與和尚發生衝突。道士毆擊僧人,並指責僧錄廣淵唆使徒眾焚燒道觀,燒毀倉米三千九百多石,這等場面二人雖沒親眼目睹,但道途聽說了不少,心中不免有些疙瘩,若是等會進了漢人的真武大殿,沒準兒又得挨漢人的辱駡,說不準還得動手!到那時我可真是沒地兒說理去!早知如此,先前在天王殿好好歇息一番好了?”

  見弟子面露難色,伽璘真奇道:“你等為何事歎氣?”

  二人便將心中所慮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伽璘真本就對漢人沒什麼好感,仗著如今身為當朝天子的國師,位高權重,當朝丞相都要給三分薄面,區區幾個四等南人的道觀如何進不得,當下一揮手,道:“我等只管進去歇息便是?”

  聽師傅這麼說,兩人自是大喜過望,左右上前扶著伽璘真喜道:“師傅請!”

  三人同時進了真武大殿。今日本是一年一度的廟會,李解環老早就起來將這座真武大殿打掃了一番,這會兒正守在道觀裡給遊客們占卦測字,見有人走過來,卻只是微微起身,一笑道:“三位是要測字,還是卜卦?”

  伽璘真本是歇息而已,沒料到有人上前讓其算卦,不由一愣。旁邊的兩個弟子見李解環對師傅大不敬,不由得大怒道:“你這算命的也太撿錢眼看了吧,哪有你這般待客的?咱們師徒三人既不來測字,也不來算卦!”本來說道這兒也許沒事,但伽璘真的弟子平日裡在宮中驕橫貫了,見這老道好生不順眼,又瞧他臉色紅暈、長須飄飄,頗有一副仙風道骨之感,在偌大的一個真武大殿之中頗有鶴立雞群之感,霎時將三人比了下去,不由得大為生氣,指著李解環喝道:“你這老道,如此大言不慚,居然在此地打著“天下第一算”幌子,要我說你,胸中所學只怕還比不上我師傅老人家,居然膽敢在此招搖撞騙!”

  李解環本對三人也沒什麼好感,礙於今日是廟會,方才沒將三人趕出去,這時聽三人好生無禮,卻言帶諷刺,心中頓時大怒,楞笑兩聲,道:“既然閣下是有才學之人,老道不才,今日倒是想見識見識!”

  伽璘真本不想鬧事,但見眼前這老道雖是謙恭,言語間卻頗為自信,不由心中大為不滿,便道:“既如此,便求教於道長了。”

  李解環胸中頗有些墨水,料來一個藏僧也不難對付,正有意想趁著廟會羞辱一番,便一口應承了下來,但二人商定,比的並非占卦測字,而是真正的才學。這正合李解環的心意,於是二人就在這真武大殿上比上了對子,對子雖不如唐詩宋詞元曲,但對子也常在文人們應酬答對的日常交往中經常出現,有時一個字,有時兩個字、有時候一句聯對、有時候幾個數字,雖是如此,但若不是胸中真的底蘊深厚到極致的才華之人,也難以辦到。

  二人便在這真武大殿裡較量了起來。

  初始,仗著漢人的耳熏目染,李解環老道贏了兩對,但伽璘真胸中所學甚雜,加上見多識廣,漸漸的也扳回了兩句,眼看兩人就要打成平手,伽璘真有意想想在這真武大殿打壓一下漢人,讓這幫低等南人見識見識藏僧的厲害,便想起了無人能對的千古絕對‘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他陰陰一笑,便將此聯脫口而出,果然此聯一出,李解環大吃一驚,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半響,默默不能對出。

  大殿裡本有不少遊客,見有熱鬧可看,便圍著看了起來,初始見老道還能贏了兩對,後來居然默然不能對,眾人頓時大為沮喪,紛紛辱駡老道丟人現眼。若非蕭雲等闖進道觀,後果還真不敢設想。

  此刻,本蕭雲這麼一問,伽璘真那裡自是不好作答了,他就算臉皮再厚,終究是當朝國事,亂認前人遺作之事,自是不大好意思了。一時紅著臉站在一旁一動不動,雙目盯著蕭雲,滿目的殺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34章:狂就狂了

  眾人瞧伽璘真一張老臉紅得猶如豬肝一般,又見他不加反駁,心中便信了蕭雲的話,一時哈哈哈大笑道:“什麼博學千古,什麼當朝國師啊,區區一個小對子都用我們漢人前人遺作,當真是笑掉了大牙……哈哈……蒙古韃子的走狗,快快滾回去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伽璘真的兩個徒弟神色大怒,想動手,但沒聽到師傅的號令,一時也不敢上前。

  伽璘真見眾人喝罵心中已知眾人是信了蕭雲的話語,心中大為震怒,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往前走了一步,盯著蕭雲道:“無知小兒,信口雌黃,既然閣下知道這對子來歷,不妨說來一聽!”他說這話,擺明瞭是讓蕭雲說出個所以然來,伽璘真這麼做,並非存了什麼好心,實乃是大有深意,依他閱歷之廣,‘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一聽就知是千古絕對,所謂絕對,就好比是漢人的世外高人一般,並沒什麼人知道,他眼看蕭雲不過二十好幾的年紀,料來也說不出這對子的來歷,故而才打著膽子讓蕭雲說出對子的來歷。

  蕭雲這會兒有了後世海瑞的法子,那裡還怕什麼國師啊,心道:“今日狂就狂上一會兒?”聽伽璘真語帶諷刺,心道:“娘的,你這藏僧當真是臉皮夠厚的,看來厚黑學是學到家了,厚如城牆了?也罷,既然你想聽聽,爺爺就說給你聽聽?”心念所動,也不客氣,沖著眾人微微一抱拳,笑道:“諸位請了,今日在下要揭穿這藏僧的謊話,並非在下不敬老愛幼,對老人無禮,實在是這惡僧好生無禮啊?若是有個閃失,實在怪不得在下了?”

  眾人瞧他說話風趣,不少人聽得有趣,紛紛哈哈大笑了起來,擠在人群裡的陸楚楚見他如此神態,更是輕咬朱唇,杏目含笑,一副看戲的神態望著蕭雲。

  蕭雲擺足了譜,方才將‘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源自那裡,唐代吳姓書生如何誤入了始興縣東南部25公里的都亨河峽谷中,如何見此奇景,讚歎不已,詩興大發,如何揮筆書就一上聯於石壁上。聯曰:“鐵筆插深潭,倒寫文章天作紙。”後來韓愈、蘇東坡如何見此聯對如何不能對等等一股腦的說將出來,他說得繪聲繪色,又在後世的神話故事裡添加了一兩則的神話故事裡面,一時聽得人人人喜悅,伸長了脖頸望著蕭雲滔滔不絕的講,聽到最後,竟然是連伽璘真師弟三人比試的事情也忘得乾淨。

  蕭雲說了大半響,才將這充滿傳奇的故事說完了,頓時覺得心裡卻是暢快無比,娘的,不給你們這些狗仗人勢的藏僧下點猛料。還當我們漢人都是孤陋寡聞的庸才呢?”

  但他的這番故事,眾人只覺跟聽天書似的,尤其後來的大才子韓愈、蘇東坡都沒能對出來,哪一個都讓這些愛聽故事的人感到不可思議,區區一個小對子居然難倒了蘇東坡這樣的全才人去,當真是匪夷所思啊?大廳之中一時安靜了下來,人人目光移動,朝伽璘真望了過來。

  伽璘真臉色十分難看,本以為自己見識已經夠廣的了。可是在這個漢人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別的不說。這對聯出自何處,來自哪個朝代,都有誰對不出,他都是知道的,沒想到這個漢人竟有這般見識。一時倒也不敢小瞧了他。

  “好你個狡猾的藩僧,居然用我們漢人的對子來糊弄老道,看來你是成心來找茬的吧?”安靜的大廳裡,突然一個聲音從大廳的右邊傳了過來,蕭雲尋目望去,卻是站在人群外的李解環老道,他本站在人群裡,聽蕭雲對上了伽璘真的妙對後,本來也十分的高興,但一聽那番僧要蕭雲說出個所以然來,頓時暗暗歎了聲,他見蕭雲不過二十好幾的年紀,方才說不定一時湊巧對上了那一對,當真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只怕……他心中擔心,生怕一會兒鬧出點事情來,故偷偷的從人群裡逃了出來,本想溜出去,但聽蕭雲說的有理有據,不由得收起了逃走的心,又見伽璘真對蕭雲所說的無半分的反駁,顯然是說對了,想到剛才的狼狽,一時不忿忍不住喝罵了出來。

  伽璘真臉色雖難看卻也不慌亂,有心要說幾句話,只是這個蕭雲,確實很有才學,方才將自己的珍藏已久的對子來歷,何人所作說的句句屬實,讓人無法反駁。他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在這對子上糾纏,今日既是比試才學,這一把全當輸了便是,這蕭雲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下面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憑我一身才學,就不信會輸給一個四等的黃毛小兒?”想通了這一節,盯著蕭雲冷哼了聲道:“閣下果然好才華,老衲深感佩服,不過今日老衲是來見識漢人才學,並非糾纏老衲對子是真是假,方才閣下妙對,老衲佩服,這一局老衲折服,輸了便是,下面還有一局,老衲可要出題了?”

  見伽璘真還能說出這番話來,蕭雲心道:“這人臉皮還真厚,謊言當真被人拆穿,還能保持風度翩翩,這等資質實屬難得了?”耳聽他還要出題,心中頓時吃了一驚,通過方才的一番觀察,蕭雲多少能看出番僧雖不是個東西,肚子卻頗有些才學,若非如此,也不會被哈麻看重,哄得元惠帝團團轉,最後合夥連千古名相脫脫都給殺了,所謂伴君如伴虎,此人能在元惠帝跟前,屹立不待,最後就連元惠帝殺了昔日的盟友脫脫都沒殺他,足以說明此人胸中有些丘壑,不容小視。生怕一會兒他再出了一個千奇百怪的對子,那豈不是大大的長了他的威風,想到這裡,蕭雲脫口而出:“大師,且慢!”

  “你想怎樣?”伽璘真左側的弟子老早看蕭雲不大順眼,眼看師傅好不容易將方才的醜事給掩蓋過去了,正暗自慶倖,一聽蕭雲大叫,生怕他還要對方才的事情上糾纏,大怒,不待伽璘真下令,上前一步冷喝了出來。

  蕭雲瞧他神色,心中肚明,微微一笑,道:“這位小師傅請放心,方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師的才學,在下深感佩服,雖說是我漢人的對子,但大師能記住,就這份才華我等漢人就自歎不如了?”

  這幾句話連諷帶刺,只把伽璘真氣得夠嗆。

  那書生得搖著紙扇微微笑個不已,心道:“這小兄弟,通篇沒罵那番僧,卻每一個字無不在罵番僧,這等機智,只怕無人能敵啊?”

  人群裡陸楚楚瞧得兩眼放光,心道:“這個蕭雲說起話來氣死人了,死人都能被他其活了?”

  伽璘真臉色越難看,想要繼續反駁,但終是剽竊早先,也不好硬著臉皮說什麼,這會兒只想快快進入主題,盯著蕭雲道:“怎麼,閣下這般阻攔,是怕了麼?”

  蕭雲仰天哈哈哈一陣大笑,道:“笑話,我蕭雲走南闖北,見過才學比大師強百倍的不知有多少,在下尚未說一個怕字,莫怪在下太過坦白,憑大師那點才學,螢火之光,與之在下見過的才學之人,說差上十萬八千里,那是抬舉大師。”最後這句話,說的極為狂傲,簡直有點不將伽璘真師徒三人方在眼裡,圍觀的眾人多半是被韃子欺辱得夠嗆,心中無不怨恨,一聽蕭雲如此倡狂淋漓的言語,當真是大快人心,不到他說完,嘩啦啦的掌聲一片響啊。

  蕭雲看得心中大為得意,心道:“娘的,今晚狂就狂到底了,來了這麼久,也是時候當一回狂人了!”

  果然,伽璘真左側的那弟子白臉色慘白“你……你……你……膽敢輕視我師傅……你……?”就是鎮定功夫十分了得的伽璘真也是一臉的怒色,若非看漢人人多勢眾,動手也說不定。

  蕭雲冷哼了聲道:“你師傅竊取我漢人的勞動果實占為己有,我輕視他,又有何不可?”

  “你……你……你……?”伽璘真臉色慘白,終於怒了,他不得不怒,身為當朝帝師,竟被一個黃毛小兒如此辱駡,豈能不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7

第235章:狂到底

  蕭雲這會兒頗有些荊軻刺秦王前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味道,把頭一揚,道:“怎麼著,難道大師覺得我說錯了麼?”他有意讓這藏僧難看,這會兒也不在乎什麼其他了。

  人群裡的看客看得大呼過癮,那書生搖著紙扇笑眯眯的望蕭雲的臉上瞟了一眼,心道:“這小兄弟到生出了一副子龍膽啊?”

  倒是人群裡的陸楚楚一臉的擔憂,憑著她女兒家的感覺,能感出伽璘真三人帝師的身份不會有假,眼瞧蕭雲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愣是有點指鹿為馬的意圖,生怕他萬一當真惹惱了這三人,日後要吃虧,一顆芳心不由得為她擔心了起來。

  伽璘真氣得臉色慘白,本來是想顯擺一下胸中才學,誰知自己千古絕對一出口,人家便三兩句破了,還將一干來歷說得體無完膚,自己罵也挨了,還在兩個子弟面前丟了醜,到頭來為這個小小的黃毛小子做了嫁衣裳,偏偏自己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心中著實鬱悶不已。

  兩個弟子見師傅氣得臉色發白,有意想替師傅說兩句好話,可一時又不敢說出來,蕭雲的口才,二人算是見識了,若是一個說不好,只怕反被人家咬一口,漢人多狡詐,到那時只怕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二人心思想通,嘴唇噓動卻不敢說話。

  那書生瞧二人神態,生怕生怕二人鬧將起來,他怕面上不好看,忙起身道:“大師既然是來比試文采,還望大師莫要在此事上計較,快快出題的好?”

  伽璘真冷哼了聲道:“老衲便不與你這粗鄙之人爭吵,下一場比試,有誰出戰?”

  他聲音不大,但眾人聽得要比試,多是豎著耳朵在聽,是以這話雖輕,卻也聽得分明,一時將目光紛紛的望向了那書生。

  書生瞧眾人臉色,知曉心意,收起紙扇,沖著人群裡做了一輯,嘻嘻一笑,道:“多謝諸位抬愛,今日在下豁出去了?”說完一轉身,朝伽璘真躬身一輯道:“在下不才,迎戰大師的第三局,還請大師出題?”

  “且慢!”

  蕭雲一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了一大早上,心中正大為得意,忽聽得書生請戰,心中一驚,頓時叫了出來。

  眾人本安心觀戰,並沒留心他,但蕭雲這一聲急聲而呼,聲音極大,大殿內的一干人眾聽得分明,這會兒忍不住紛紛的扭過頭來朝蕭雲望來。

  伽璘真同樣扭過頭來望說話之人,一見是蕭雲,頓時火冒三丈,怒道:“又是你,故弄玄虛,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你……你到底想怎樣?”

  蕭雲微微一笑,道:“大師放心,在下是寬宏大量之人,不計較大師剽竊之罪!”

  伽璘真臉色一陣慘白,嘴唇噓動卻說不出話來。

  蕭雲心中暗笑,毫不理會,繼續道:“方才大師說過,三場比試,任憑誰出戰,都有己方自己而定,是也不是?”

  伽璘真不知他想弄什麼鬼,皺了皺眉頭,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不錯!”

  蕭雲笑道:“那就是了,這第三局就有在下代勞了?”說完轉身沖著那書生一笑,道:“這位兄台,你且現行休息?”

  那書生不知他弄什麼鬼,但方才他的機智和才華他是見過的,心知單憑自己的才華的確不如蕭雲,伽璘真的才學雖非李白、蘇東坡可比,但瞧他鎮定的神色,便是有胸中的確有些才華,今日一戰關乎漢人聲譽,若是不敵,起不丟了漢人臉面。想到這裡,沖著蕭雲笑道:“極是如此,那有勞小兄弟了?”

  蕭雲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的態度,對那書生笑道:“好說,好說!”

  伽璘真本對蕭雲迎接這第三局比試有些不滿,又瞧他渾然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的神態,心中大怒,仰天哈哈一陣大笑,道:“雌黃小二,在老衲面前如此張狂,居然以為破了一道對子就想和老衲比才學,好好好,真是後生可畏,老衲領教了!”

  陸楚楚瞧蕭雲不可一世的樣子,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心,一時也不知是擔憂多謝還是歡喜多些,只覺得眼前這個人,自己的一雙眼睛還不夠看。

  蕭雲見伽璘真欲動口出題,心中一慌,疾呼道:“大師且慢!”

  “怎麼,閣下怕了?”伽璘真臉露喜色。

  蕭雲哈哈一笑,道:“大師說笑了,在下豈會怕,不過在下有一事需要對大師言明!”

  伽璘真不知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但還是忍不住道:“何事?”

  蕭雲道:“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大師是客,故先前在下讓大師先行出題,如今這第三局,當應有在下略盡地主之誼了?”

  人群裡不待蕭雲把話說完,便齊聲高呼了起來:“對,對,應該讓這位公子出題!對……?”

  那書生微微一笑,心道:“看來小兄弟要出動出擊了!”

  伽璘真自負胸中所學定能贏得蕭雲,聽他這般說來,也不在乎大袖一揮,道:“少廢話,你儘管出題便是,老衲何懼!”

  蕭雲冷笑了聲,暗道:“好大的口氣,一會兒讓你知道厲害!”想起還有一點沒說完,賠著笑臉,道:“多謝大師成全,不過在下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你這小兒,好生無禮,我看你是諸多推辭,是否怕了我家師傅,若是怕了,趁早滾回家去了,免得再次丟人現眼!”伽璘真左側的弟子實在看得蕭雲有些不爽,忍不住站出來喝罵。

  蕭雲笑嘻嘻的渾然不在意,一雙虎目閃耀著皎潔的光芒。

  見眾人不說話,那書生呵呵一笑,搖著紙扇走了上前,笑道:“不知小兄弟有何要求,不妨說來一聽,若是大家覺得可行,不妨一試,也未嘗不可,我瞧大師是通情達理之人,料來也會答應的?”

  “是嗎?大師?”蕭雲何等聰明,一聽這話,急忙扭過頭沖著伽璘真發問。

  這一下,皮球反彈到了伽璘真的面前,伽璘真瞧蕭雲不懷好意,心中頗有些猶豫,但眾人數十雙的眼神真盯著他看,一時也不好不答應,想了想,心道:“且聽聽看,這小子到底弄什麼鬼?”一揮手,道:“你且說來聽聽?”

  蕭雲何等精明,一聽這話,便知伽璘真礙於面子,不好反駁了,嘻嘻一下,道:“在下的要求其實很簡單,依在下看,對子雖說也是文學的奇葩,但多為文人酒後隨口所作,比之我漢人文化瑰寶,唐詩宋詞可謂相差十萬百千里了,今日既是我為地主,在下想充分發揮好這主人公的作用,所以想別處生面,以詩詞歌賦做這第三場的比試如何?”說完,目光瞟向了伽璘真。

  伽璘真心中所學頗多,唐詩宋詞也熟讀於胸,聽他這般一說,大為滿意,心道:“原先我只不過是想仗著千古奇對逞一時痛快,不想被這個臭小子給攪黃了,若是不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只怕他人還當我怕了這小子,詩詞歌賦老衲雖非絕頂高手,但料來對付這個一個雌黃小兒是綽綽有餘!”心念一動,一聲冷笑,朗聲道:“好,就依了閣下要求便是!”

  蕭雲心中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抱拳道:“極是如此,那多謝大師成全了?”

  “少說廢話,還不快出題!”左側的那弟子老早就想看看師傅教訓教訓蕭雲,這會兒忍不住拼命的催促起來。

  蕭雲渾然不在意,他原先本就打定了主意,決定要剽竊一下毛主席的詩詞讓這幫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老傢伙見識見識漢人的厲害,不過主席的詩詞,他可不敢自承是自己寫的,雖說那樣絕對能一鳴驚人,將伽璘真踩得死死的,但自己心中有多少貨。他心中十分的清楚,況且這是主席老人家的詩詞,可不敢大不敬。微微一沉吟,便道:“我的題來了,你等且聽好了?詞雲: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眾人本見蕭雲對對子是一把好手,見他突然要作詩,這可是隨口能念得出來的,須得深厚的才華和見識,正怕他鬧出個大笑話出來,不想蕭雲這首毛主席的《沁園春雪》只吟了半闕,已是全場肅然,這樣大氣磅礴,胸懷豪邁的詞作,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不識貨的也聽的出它的好來。一時叫好之聲絡繹不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8

第236章:大獲全勝

  蕭雲能記得這首毛主席的詩詞,多虧了初中是的語文老師,那老師是一個年邁的老頭,生平對毛主席的詩詞最為喜愛,恰好初中有篇詩詞正是毛主席的這首《沁園春雪》,那老師念得陰陽頓挫之餘,突然興致大發,非要班上的每一個同學都將主席的這首詩詞給背下來,說是這樣才能對得主席的教誨,迫于無奈,蕭雲花了整整三個早上的時間硬是將這首《沁園春雪》死記硬背了下來,也多虧了那老師的嚴厲要求,要不然以他所知有限的詩詞,又豈能再次如此威風呢?

  伽璘真本有心想看看蕭雲的笑話,決定等蕭雲念出來,不管好話先說的一個體無完膚,然後再讓自己隨口念一首,待聽了毛主席的這首大氣磅礴的《沁園春雪》,裡面臉色慘白,這等詩詞莫說他沒這種胸襟,就連這份豪邁也沒了,更別說是這樣朗朗上口,如何不驚。

  那書生本也沒指望蕭雲能念出這樣的一首詩詞來,待他念了出來,方才沉吟道:“這小兄弟如此才華,當真世間罕見,虧得我方才好生相待,若不然就這份才華,只怕十個我也不是小兄弟的敵手啊?”

  人群裡眾人歡叫聲絡繹不絕,這也難怪,元朝很少人能寫出這麼大氣磅礴的詩句了,雖也出了個元曲,但多是一些感化的小調,比起蕭雲念著這個人人熱血沸騰詩句,可要差遠了,老百姓雖不知詩詞好壞,但聽起來給人的感覺如何,這些目不識丁的老百姓是最清楚不過了,這就好比李紳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可是說他沒文采,但不能說他寫得不好!

  眾人的反應,陸楚楚看得清楚,她一顆芳心本有些擔心,這會兒瞧蕭雲縱橫捭闔引經據典,說的伽璘真師徒啞口無言,芳心暗喜之餘,忍不住歎道:“這個蕭雲,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本事,沒有挖掘出來!”

  蕭雲一口氣念完了滿意的笑了笑,抱拳沖著伽璘真師徒三人一輯,笑道:“大師,在下詩詞如何?”

  伽璘真臉色一紅,汗流浹背道:“這……?”

  蕭雲瞧他神色,便知主席的這首詩詞震住了這個不可一世的藏僧,他有意看他的醜態,對於伽璘真豬肝一半的臉裝作沒聽見,嘻嘻一笑,道:“大師,該你了?”

  伽璘真渾身的不自在,原本他沉著在胸,待聽了蕭雲這首詞,立馬崩潰,他怎樣也沒料到蕭雲隨口一吟便能吟唱出這等字字珠璣的詞句來,這可要他如何應對,但要是不對,原先的打賭豈不是要輸了,想到要承認蕭雲的文采了得,終究是心中不服,心中一急,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一滴滴的滴了下來。

  見師傅如此,左側的弟子立馬上前解圍,冷哼了聲,指著蕭雲道:“無知小兒,隨口念了首詩,也敢目中無人,我師傅是何等人物,乃當朝帝師,豈能和你這粗野小兒比對詩詞,辱沒了身份?”

  蕭雲一聽,暗罵道:“我日,對不上來就說我說是粗野小兒,你還真會推辭啊?”但這首詩詞畢竟不是自己親口所作,蕭雲也不好太過為難伽璘真,若是把他惹毛了,讓自己說出這詩詞的意境,憑自己那點伎倆,不肖三分鐘就得露陷。他雖得意,卻不敢忘形,人還是得罪的越少越好,雖說伽璘真不是個東西,不管怎麼說是官場上的人,而且還是大官,當朝天下的的師傅,枕邊風還是挺厲害的,不能為了這一時的得意而葬送了一輩子的飯碗啊,在沒找到新老闆之前,還得靠這飯碗過貨啊!”

  伽璘真自蕭雲念出了《沁園春雪》這首詞後,一直絞盡腦汁在默想詩詞,希望也能吟唱一首好詞,能蓋過這首,偏偏想了半響,多是一些無病呻吟不痛不癢的小詩,無一首能蓋過蕭雲,心頭當真是難受之極,氣急攻心之下不由的破口大駡:“你這個無知小輩,莫竟敢對本國師如此無禮……你……?”

  蕭雲哈哈哈一笑,不理會伽璘真喝罵,扭過臉對伽璘真的兩個弟子叫道:“你們的師傅已經輸了,還說了什麼博學千古,連我這最低等的漢人都比不過,還站在這兒做什麼,以我看,大師,這聖賢之書,你還要再讀啊?”

  “哈哈……哈哈哈……?”人群裡雷鳴般的掌聲,響徹不覺。

  蕭雲這最後的一句,說得甚是囂張,憑他一個小小的近身侍衛,竟當眾教訓這當朝國師要繼續讀書,若是傳了出去,只怕無人能信,但大廳一干漢人看得清清楚楚,不得不讓人相信。

  伽璘真楞了半響,想在開口喝罵幾句,恍然的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當中輸了才華還與這漢人爭吵,只怕降低了自己的格調,傳揚出去只怕讓蒙古人看輕了自己,也讓漢人恥笑,他冷哼了聲,道:“你們漢人詭計多端,今日勝之不武”。說完撇過眾人朝蕭雲瞥了一眼,道:“蕭大人好才華,本國師改日再領教!”

  蕭雲被他幽怨的眼神一望,心道:“娘的,搞什麼輸了想打擊報復麼?”想到他國師的身份,張口想解釋兩句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且見伽璘真大袖一揮,對兩弟子喝道:“我們走!”片刻,三人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

  待三人身影徹底消失,大殿前前後後歡聲雷動,都為蕭雲剛才的表現喝彩,蕭雲身邊圍著數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讚揚,只把蕭雲說得新歡怒放,伽璘真臨走時怨恨的眼光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心道:“男子漢大丈夫,該當如此!”

  眾人嬉鬧了一番,那書生和尾隨而來的年輕人一同陪著人群嬉鬧了一番,見天色不早,那書生擠過人群,走到蕭雲跟前合著紙扇微微一抱拳,道:“小兄弟才華天下無雙,在下深感佩服,今日我等大開眼界!”說到這兒微微頓了一笑,道:“我等有要事在身,就不陪小兄弟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

  蕭雲正被幾個年輕人圍著嚷著讓他吟詩,猛的聽得這書生要走,楞了一笑擺了擺手,又回過頭。那書生呵呵一笑,搖著紙扇轉身正欲離開。

  忽然蕭雲像想起了什麼一般,猛的扭過臉,對那書生的背影喊道:“這位仁兄請留步?”

  這時,大殿裡熱鬧非凡,一幫漢人歡聲雷動,蕭雲的喊叫聲霎時被歡聲笑語給淹沒了下去,那書生並未聽見,搖著紙扇和同樣的書生模樣的年紀稍輕的年輕人的一同朝大殿走了去,蕭雲見二人沒聽見,心中大急,想撥開人群走出來,但人群裡不少人對他頂禮膜拜,拉著他不放一時出來不得,眼看二人將要出了大殿,忽見一個人影一閃,跟著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二位公子請留步?”

  說話的正是陸楚楚,她自蕭雲被那書生拉近了人群裡和伽璘真師徒三人比試才華,目光便沒離開過他,眼看蕭雲最後吟唱了一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妙好詞贏了伽璘真芳心大為喜悅,目光更是全在了他的身上了,蕭雲出口喊叫那書生的那一幕自然而然的落入了她的眼簾,蕭雲心意她多少能看出,眼看蕭雲被人群的瘋狂的愛國人士給拉著不放,生怕二人就此厲害,當下展開輕功,從人群裡躍了過來喊住了二人。

  為首的那書生聽得聲音,猛的扭過頭見說話之人竟是和蕭雲一同來的那個姑娘,不由得好奇道:“這位姑娘可是再喊在下?”

  陸楚楚尚未答話,忽聽的一聲大喝:“不錯,喊的就是你!”

  那書生循著聲音望去,只見蕭雲甩開人群,正大步朝二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好幾個狂熱的粉絲,但蕭雲步伐極快,身後的幾人雖一陣小跑,終究是沒跟上。

  那書生看了眉頭一挑,心道:“看不出這小兄弟還是身懷絕技之人!”他對蕭雲頗有好感,見他大步走來,便知他心意,紙扇一搖,對陸楚楚和身後的那書生道:“這位姑娘,我等且在外面等你家相公!”

  陸楚楚被他一句“你家相公”叫得臉上一紅,芳心卻暗喜不已,想起剛才蕭雲和他裝扮一對夫妻的樣子,嘴角亦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心中默默念叨:“你家相公!”美目顧盼,不由自主的朝蕭雲望瞭望,卻見蕭雲不住的沖著她揮手,那盛情似乎讓她快快出去。

  陸楚楚心中一愣,待瞧見蕭雲身後的叫嚷的數人,心中一笑,當下也不多話,跟著那書生一陣疾奔,四人均是武功高手,腳步非尋常人可比,初始尚能聽到叫嚷聲,行了數十裡後,人聲漸漸的小了,到最後漸漸不曾聽見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8

第237章:煮熟的鴨子

  “好了,總算甩開了他們了,娘的想不到古代的fans這麼熱情啊,簡直比二十一世紀瘋狂fans要熱情多了,再待會兒只怕不被雷劈死,也會被無聊的問題給煩死啊?”蕭雲踹著粗氣,跟著三人身後抱怨道。

  這時,天色早已大亮,蕭雲昨晚喝了一晚上的酒,方才又說了大半響,早已是累得不行,快步行了一陣,見已經出了香山寺的範圍之內,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個大松樹下沖著前面的三人嚷道:“好了,不用跑了,沒人追了?”

  那書生跑了一陣,也頗感勞累,聽得後面果然再沒有叫喊之聲,這才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好奇的望了一眼蕭雲,問道:“不知小兄弟叫住在下可還有事麼?”他說這話帶著小心,方才蕭雲鬥伽璘真師徒三人所展現的才華,他親眼目睹,生怕蕭雲喊住自己是要再行比試一番,他自自負才學過人,但自問不是蕭雲敵手,故而這句話問得極是小心。

  蕭雲沒有他那麼多的心思,靠在松樹幹上,踹著粗氣,道:“娘的,我說你也太他娘的不仗義了吧,明明是你和人家比試,到最後還帶上了我,帶上了我也就帶上了,贏了讓我一個人被一幫臭男人圍著,光天化日之下又捏又摸的,不知道被人卡了多少油,你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人,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啊?”

  一聽這話,那書生眉頭微微一皺,心道:“果然來了!”心中雖極為擔心,但對蕭雲方才的所作所為心中也頗為敬佩,而且蕭雲的這番話也說的極是,若非是自己仗著才學過人執意出頭也不會拉著他進了比試的場地,那麼他也就不會贏了被人團團圍住了,如今害的他累了大半響,也確是不該。沉吟了片刻,沖著蕭雲做了一輯道:“小兄弟說得極是,下考慮不周,害的小兄弟如此勞累,不知小兄弟要在下如何賠償?”

  蕭雲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來氣,心道:“娘的,把我蕭雲看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花心大少麼?”沖著那書生翻了一陣白眼,沒好氣的道:“兄台看在下是見錢眼開的人麼?”

  不說這話還好,蕭雲一說這話,那書生頓時臉色大變,暗道:“既不要錢財,那定是要比試了!”那書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忽然臉色一沉,多了一層堅毅,一咬牙,道:“既然小兄弟執意如此,在下唯有捨命陪君子,奉陪到底便是?”

  蕭雲被那書生說的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正不知如何開口,早已一旁的陸楚楚瞧出了一絲端倪,走到那書生跟前,姣好的身段微微一福,吟聲道:“這位公子恐怕是誤會了?蕭大哥並非讓公子比試才華,實乃是敬重公子為人,想和公子交個朋友而已?”

  “真是身如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楚楚你說對太對了?”蕭雲一拍大腿笑道。

  聽蕭雲稱讚自己說得好,又用了這麼她平日裡最喜愛的兩句詩句來誇耀自己,陸楚楚臉色一紅,沖著蕭雲臉上碎了一口,嗔道:“誰和你心有靈犀了?”芳心卻暗自喜悅不已。

  一聽不是比試才華,那書生暗自吐了口氣,神情一陣放鬆,想起剛才的誤會,不由得心中好笑,心道:“我怎麼成了驚弓之鳥了?”

  蕭雲見誤會解開,心中也是大為高興,坐起身來,老遠朝那書生二人一抱拳,學著古人說話的樣子,朗聲道:“請恕在下冒昧,方才見二人兄台器宇軒昂,智鬥番僧心中好生敬仰,這才有了結交之心,不想二位竟生出誤會,實乃小弟之罪!”

  “小兄弟嚴重了,似小兄弟這般人傑,方才讓人好生敬仰,在下真有結交之意?”那書生搖著紙扇笑吟吟的說道。

  三人均有這等心意,陸楚楚在一旁看三個男人真情流露,喜道:“以我看你們就此結為異性兄弟好了?”

  “對,這位姑娘說的極是!”那書生哈哈一笑說道:“來來來,小兄弟,你我三人今日就者這香山寺的香火,向天起誓,皆為異性兄弟如何?”

  蕭雲一聽正合此意,心道:“這簡直是說道老子心坎裡去了?”慌忙起身,拍了拍屁股的灰塵,在那書生跟前歸了下來,三人按照年紀大小排開,蕭雲最小,排在同書生來的那年輕人右側。待蕭雲跪好,那書生正欲朗聲說蕭雲在後世電視劇裡聽過不下百遍的亂調。就在這時,忽聽得樹林深處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那聲音似鳥叫又不似鳥叫,卻似江湖中一般求救的信號。蕭雲正聽得奇怪,暗道:“那裡來的這麼奇怪的聲音。”側目朝身旁二人望去,但見方才跪在自己左側的兩人猛的一躍站了起來,臉色大變,那書生眉頭一皺,沖著年輕人望了一眼,二人點了點頭,一言不發,轉身便朝聲音的地方尋了去。

  蕭雲瞧二人神色大變,心知定有大事發生。正猶豫這要不要去看看,猛的一扭頭,卻見二人身影早在數丈之外,頓時吃了一驚,心道:“娘的,搞了半天,原來二人竟是武功好手!”

  那書生身影極快,霎時便入了樹林深處,眼看就要沒入樹林深處。陸楚楚突然跳了過來,一把拉著蕭雲的衣袖,奇道:“蕭大哥,他們怎麼走了?”

  蕭雲望著二人身影,自言自語的說道:“誰知道啊?”

  陸楚楚瞧蕭雲有些戀戀不捨的神色,有意寬慰道:“既然知道了二位公子的姓名,天下雖大,有緣的話一定會再見面的?”

  “哎呀,你不說我到忘了,我忘記問他們的名字了?做兄弟的豈能連大哥的名字都不知道,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蕭雲猛的驚叫了一聲,只把一旁的陸楚楚嚇了一大跳。

  眼看二人身影就要沒入樹林深處,陸楚楚道:“極是如此,快,快,蕭大哥你快問啊?”

  經陸楚楚一陣提醒,蕭雲一拍腦門,也顧不得美觀不美觀了,雙手合成喇叭狀,猛吸了一口子,對著將沒入樹林深入的二人叫道:“二位大哥,請留下姓名……?”

  這聲音極大,蕭雲暗自運起了內勁,二人雖莫入樹林深入,亦是聽得清清楚楚。果然半響,樹林一陣響動,鳥雀驚飛,很快傳來那書生的聲響:“小兄弟,在下姓徐名達,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有緣再見,小兄弟保重了?”聲音穿過樹林,兀自在空曠的香山寺外飄蕩。

  “徐達……徐達……?”蕭雲漫不經心的默念了兩句,突然一個激靈,大叫:“什麼那書生叫徐達,難道他是明朝那個歷數十役,戰必勝、攻必取的開國第一將徐達?我竟然碰到了徐達,這麼大的一個鴨子,竟飛了?”

  見蕭雲神色有異,陸楚楚輕輕搖著蕭雲的手腕,關切的道:“蕭大哥你沒事吧?”

  蕭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仍是有些不信,望瞭望二人沒入樹林深處的身影,又回想了徐達的身材相貌和歷史上的進行了一陣對比,對比到後來竟是越想越像,心中頓時後悔不已。

  眼看二人身影完全沒入了樹林深處,蕭雲搖了搖頭,心道:“娘的,當真是煮熟的鴨子都能飛走啊?”蕭雲惋惜了一陣,瞧天色也不早了,自己和陸楚楚一夜沒回,指不定家中的那幫女孩焦急成什麼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拉著陸楚楚出了香山寺,沿著大街走了會兒,陸楚楚忽然拉住他袖子,忸怩地瞧了瞧路邊的一家賣馬的商家,紅著臉道:“蕭大哥,我有些走不動了,咱……咱買匹馬騎回去吧?”

  蕭雲本也有些累了,昨晚和張士誠的那場打鬥消耗了不少體力,方才又在香山寺的真武大殿裡賣弄文采費了不少心神,正是疲憊,聽陸楚楚這麼一說,正欲點頭答應,忽見她羞答答的樣子十分動人,吊兒郎當的性子又忍不住了,沖著她嘻嘻一笑道:“為夫可沒多餘的錢給你買馬,不過住客棧的錢還是足夠,要不為夫陪小娘子在客棧呆會兒……?”

  陸楚楚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卻也不敢說什麼,嘟著一張櫻桃小嘴,耷拉著個腦袋,許久才嘴巴一貶,冷哼了聲道:“誰要你的錢買馬啊?”說完鬆開了蕭雲的手腕,一轉身逕自朝那賣馬的商家走了去。

  蕭雲搖了搖頭,心道:“娘地,這小娘子還真一點虧都不吃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9 13:18

第238章:哥是正經人

  蕭雲對馬所知有限,僅知道的也就是春秋時,九方皋相馬的故事。這個故事還是因為看了大秦帝國才知道的。

  秦穆公是五霸之一,乃是能控制世局的傑出人物。

  有一次,秦穆公問伯樂:「你是天下第一等相馬的人,有沒有可以繼承你的子弟?」

  伯樂微笑道:“我的兒子一個個都是平凡庸俗的人,恐怕沒有鑒賞天下良馬的能耐,大概只能稍稍辨識馬的好與壞罷了!因為好馬能筋骨辨別出,但是「天下的馬」的相法卻是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的令人無法捉摸,我那幾個笨兒子,是沒有這種知馬的功力啊!……。不過我知道有一個名叫九方皋(gao)的人,有鑒賞馬的特殊力能,超過我很多。他的個性淡泊,常常替人做工或是自己砍柴為生,但是他特別喜歡相馬。要是您不嫌棄的話,我很樂意為你引見這個人。”

  秦穆公聽了,非常高興,馬上對伯樂說:“我正需要這樣的人才,就請先生為我引見,越快越好。”

  穆公接見九方皋後,就命令他出去尋找天下的良馬。過了三個月後,九方皋才回來見穆公,穆公問他說:「先生找到的是什麽樣的馬啊?」”

  九方皋愣了一下,才說:“嗯……。!是匹黃色的雌馬吧?”

  穆公帶著侍衛去看了看,結果馬廄中站的不是黃色的雌馬,而是黑色的雄!穆公覺得非常失望,馬上把伯樂叫來問:“你推薦的九方皋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麽好,而且還有點笨笨的呢!甚至連馬的色澤、雌雄都分不清楚,那裡有什麽不能去認識天下的馬呢?”

  “其實您批評九方皋不認識馬的地方,正是他識馬的才能啊!他所看到的是一匹馬內在的美好才能,而不是外在的形態。他的相馬法是超越馬的軀殼,直接認識本質的高妙境界啊!」伯樂說。

  果然,九方皋帶回來的馬,經過審試後,證實是匹超越群馬的天下之馬!

  聽過馬的故事並非知道馬的好壞,眼看陸楚楚氣鼓鼓的進了那買賣的商家,唯有咬咬牙跟了進去。

  由於古代戰爭,主力是騎兵,馬是戰場上的決定戰爭成敗的重要條件,於是歷代統治者都是大力提倡民間養馬,但養馬的成本實在太高,因為馬必須有專人照料訓練,還要喂精料,馬又比較嬌貴,不像驢和牛那樣好養,所以一般人都養不起馬,在三國時就連天子也找不到四匹毛色統一的馬,東晉的大小官員就乾脆坐牛車,由此可見一匹好馬並非隨隨便便就能買的。買了就相當於有了現在了私家轎車一般,一匹好馬就好比的現在的賓士寶馬了?

  二人進了賣馬的商家,蕭雲瞧裡面不過四五匹馬而已,正站在馬槽裡悠閒的吃草,蕭雲看此情景,心道:“娘的,看來這二十一世紀的賓士寶馬就算是大商家也不一定養得起啊?”正兀自驚歎,只見陸楚楚逕自朝馬房裡最深處的一處馬房走了過去,蕭雲看得好奇,瞟了一眼,但見陸楚楚親自從裡面牽出了一匹馬來,那馬渾身漆黑,長得渾身驃肥身健,體型均稱,鬃毛整齊就連蕭雲這種馬外漢也知道這是一匹好馬,心道:“這小娘子眼光還不錯,不過寶馬級別可得花不少銀兩啊?”

  正盤算著身上的銀兩夠不夠,忽聽得陸楚楚拉著馬走了跟前,冷冷道:“走吧?”

  蕭雲一愣,道:“走,去哪裡啊?”

  陸楚楚白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回陸家堡了?”

  這一下,蕭雲就更不明白了,瞧她樣子根本就沒帶錢,心道:“娘的,又得花上一筆了?看來你古代美女和二十一世紀的美女沒什麼兩樣,從來都是喜歡男人掏錢的動作!”摸出昨晚隨身攜帶的三兩碎銀丟了過去,道:“不夠的改天補上!”他怕三兩碎銀不夠賣一匹馬,那店家不讓拉走馬匹,故而這話說得有些用強的味道,豈知那店家恭恭敬敬的從馬槽裡走了過來,雙手將碎銀奉送了過來說道:“爺關顧我家小店,區區良駒,算得了什麼,豈能收大爺的錢財!這匹黑鳳就當在下做東送爺便是?”

  蕭雲很是詫異,心道:“元朝還有天下掉餡兒餅的事情麼?”但拿了人家的寶馬不給錢,終究是很不下心,左手一用力,將那店家退回來的三兩碎銀又推了過去,心想:“虧就虧了點,但好歹也給人家六點銀兩,否則就這麼拿走了人家寶馬,於心不安啊?”

  那店家又想推辭,但這次蕭雲力大,退了半響終究是退不回來,你店家猛的一笑,道:“既然爺如此盛情,這碎銀老朽收下便是!”

  蕭雲聽他說話的口氣極其恭敬,心道:“娘的,用得著這樣嗎,做了一個虧本買賣,怎麼想賺了一筆似的?”正感到困惑不解,忽聽得門外陸楚楚嚷道:“你還有玩沒完啊?”蕭雲也覺得自己跟一個老頭子在馬廄邊上推來推去還真有些婆婆媽媽,沖著那店家道了聲謝,轉身就出了店家。

  二人出了店家,重新回到了官道上,蕭雲拉著馬韁走在前頭,陸楚楚騎在馬背上落在了後面,蕭雲雖也想坐在馬背上歇息一般,但終究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雖對陸楚楚頗有些好感,但陸楚楚終究不比阿雪和小蝶,她沒開口,終究是不敢坐上去。

  二人就這麼慢慢的沿著官道往陸家堡的方向走著,蕭雲想起方才那店家,扭過頭對陸楚楚問道:“我是不是不像漢人啊?怎的那店家不收我的碎銀啊?還爺前爺後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陸楚楚聽他發問,淡淡的一笑,道:“你可知他這馬匹來自何處?”

  蕭雲搖了搖頭,心道:“我又不是諸葛亮,沒那未卜先知的本領,那裡知道他這馬從哪兒來啊?”

  陸楚楚得意的一笑,道:“傻瓜,我陸家堡以何營生?”

  這話一說,蕭雲頓時恍然大悟,心道:“我好生糊塗,竟然忘了還有陸家堡這一層!”陸家堡乃是奉朝廷之命養馬,天下馬匹自是無不出自陸家堡,這店家想在京城做賣馬的生意,馬匹的來源自是從陸家堡而來,若是沒有陸家堡他又豈能在京城立足,方才陸楚楚一進門就亮了身份,那店家是識貨之人,這等上好的送禮的機會豈能錯過。想通了這一節,蕭雲搖頭黃腦的道:“看來進了你們陸家堡,還有些好處的?”

  “那是當然了,我們陸家堡雖說不是王侯將相,但怎麼也是當朝陛下的馬場,錦衣玉食自是不用說了?還……?”

  “還能順道買馬不給錢是吧?”蕭雲附和了一句。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啊?”陸楚楚大怒,想反駁幾句,轉念一想:“方才自己的確買馬沒給銀兩,難道他以為我是一個仗勢欺人的陸家二小姐麼?想到這兒放心砰砰跳個不停,斜眼朝蕭雲臉上望了去,見他神色並未鄙視之意,不由得送了口氣,眼見他滿臉的倦容,她咬了咬牙,道:“蕭大哥,你一夜沒睡,你也上馬坐一會兒吧。”

  蕭雲嘻嘻一笑,道:“這個,不太好吧,我是個正經人唉。”

  陸楚楚又羞又怒,喝道:“你是個正經人,怎麼著,我堂堂陸家堡堡主陸展鵬的二女兒便不是正經人麼?”說完狠狠的瞪了蕭雲一眼,嘟著嘴巴低聲道:“人家瞧你滿臉倦容,好心好意的請你上來坐一會兒,人家的好心,有些不知好歹的人,卻當成了驢肝肺?”

  “讓我坐上去?這等好事,豈能錯過?”蕭雲望著馬上陸楚楚凹凸有致的身姿,不由得心中暗喜,不過他不敢貿然上前,還是謹慎的望著陸楚楚道:“小娘子,你確定讓我上來?”

  陸楚楚被他一口一個娘子叫得滿臉通紅,白了他一眼,道:“你要上來便來,問那麼多做什麼,又不是官兵詢問人口?”

  蕭雲那裡還有絲毫的客氣啊,當下拍了拍屁股,身子一縱,翻身上馬一屁股坐在了陸楚楚的身後,雙手絲毫不客氣的探過陸楚楚的小蠻腰抓著了韁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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