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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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三韓噩夢

    契合無奈,只能縱馬向前,帶領剛剛反應過來的烏恒兵繼續進攻。可城上炮火無休無止,不斷歡快地轟鳴著,在烏恒兵陣裡劃出一道道鮮紅的通道。心驚膽戰的烏恒兵好不容易來到城下,上面忽然淋下一桶桶液體,見過天火威力的烏恒人大吃一驚,不顧將領喝止,紛紛往後面奔去。

    契合見部下跑了大半,進攻已成了一個笑話,無奈之下只得傳令退兵。城牆上的漢兵哈哈大笑,方才那一桶桶不是火油,只是一桶桶水而已,卻將攻城的烏恒人嚇得落荒而逃。

    丘力居見狀,知道軍心已不能用,統領兵馬退回大寨駐紮。此時張純引兵馬到來,到丘力居大帳拜見,見丘力居神色不豫,道:“大王,戰事可是不利?”

    丘力居心中正煩,叱道:“你軍如何方至?”

    張純苦笑一聲,道:“兩個小皇帝都下了詔書,漁陽百姓作亂,平定了騷亂方才過來,因此耽誤了數日。”

    丘力居道:“噢?詔書說些什麼?”

    張純從懷中掏出數張紙,道:“此為兩份詔書抄本,還有姜述和曹操的檄文,請大王過目。”

    丘力居仔細看完,臉色變幻不停,最後冷汗滿面。張純道:“詔書很是蠱惑人心,百姓因此生事,十分麻煩。”

    丘力居內心正在翻天覆地,道:“將軍且先歸營,有事明日再議。”

    張純走後,丘力居呆呆坐在帳中,心思這下踢到鐵板上了,本以為趁大漢內亂之時,能趁機討些便宜,如今這個,形勢,若是漢軍重兵前來,烏恒確有滅族之禍。

    丘力居沉思良久,亦無想出解禍之道,命人將摩利召來,將詔書、檄文遞給摩利。摩利讀完,臉色蒼白如紙,拿紙張的手微微顫抖,喃喃說道:“滅族之禍。”

    丘力居見狀,心中也是懊悔,近年生活雖然苦些,族中平安,人丁興旺,萬不該受了張純蠱惑起兵滋事。摩利道:“近聞劉刺史虞複掌幽州,若是我等殺了張純,奉其首而請罪,或可免禍。”

    丘力居大喜,道:“正是,劉刺史仁慈,必不會為難我等。”

    摩利又道:“劉刺史雖會饒恕我等,如今卻做不得主,此事尚須取得齊侯諒解方可。不若我等設法抓捕張純,攻其部下建功,再派兵協助攻取漁陽,如此齊侯或許不會見罪。”

    有了解決思路,兩人當即琢磨起來,最後定下計來,分派諸首領任務。候不多時,眾首領準備停當,丘力居下令道:“各按軍令行事。”

    徐晃近日見敵軍不來進攻,心中疑惑,卻也不敢大意,每日巡防不誤。這日忽聞城門尉官來報,道:“丘力居派使者前來議和。”

    徐晃道:“既是來使,讓他進城吧。”

    使者正是摩利,見到徐晃,先行告罪道:“前期受了張純蠱惑,做了許多錯事,大王聞知張純為惡甚重,恥於與其為伍,因此派兵殺了張純,降其部下。如今欲與漢室交好,送張純首級及其部下兵將來此,不知將軍能否赦我等之罪。”

    徐晃知道姜述大軍數日便至,蠻兵請降雖是好事,但不敢答覆,道:“此等軍國大事,非我所能決斷。”

    摩利道:“張純已死,漁陽正是大亂之際,我軍欲助將軍攻下此城,如何?”

    徐晃道:“多謝美意,然漁陽為我大漢疆土,些許反賊,舉手可滅。此事我自會派人報給丞相,你等且靜候數日。”

    姜述統兵行至廣陽,有人攔路求見,姜述令人帶上,見此人年紀四十上下,衣著整齊,儀表不凡,道:“你為何人?”

    此人道:“我乃幽州來客,有機密事稟告丞相。”

    姜述見他出言謹慎,摒退他人,只留典韋、許褚左右隨侍,道:“有事儘管講來。”

    此人道:“下官乃幽州治中李曆,今韓馥欲讓幽州于袁紹,眾官苦勸不聽,下官前來稟告詳情。”

    姜述心中暗喜,細問其間過程,李曆細述一遍。姜述當即交待李歷數事,讓他帶些細作返回涿郡。

    又行了兩日,劉虞使人來報,道:“韓馥違旨不遵,劉大人現在鮮于輔府上安頓,已傳訊各郡太守勿遵韓馥之令,專候丞相大駕光臨。”

    姜述聞言更是開懷,寫了回信,讓來使帶給劉虞。

    入夜紮營,神鳥忽然傳來緊急軍情,道東萊海面聚得水匪數千,襲擾過往客商。神鳥同時傳來情報,水匪欲集眾攻打威海商埠。姜述大驚,立即傳達數道命令,調派東萊兵馬分頭行動。

    次日,出曆陽城三十裡,先後接到田豫、劉虞傳來的軍情。遼東太守田豫報:高句麗起兵三萬,劫掠遼東,聚郡兵與其相持,兵力太少,數戰小勝,然不足退敵。劉虞報:三韓合兵兩萬,攻打樂浪,攻克縣城一座,軍民死傷三千餘眾。

    姜述不由拍案而起,命令趙雲統領一萬騎兵往援樂浪,不滅三韓,不准回兵。又讓張遼統領五千騎兵往援田豫,以驅逐敵兵為要。

    趙雲、張遼即刻起兵,又有軍報傳來,徐晃使人來報:丘力居殺了張純,以張純部下兵馬獻降,又欲出兵助攻漁陽。姜述冷笑一聲,讓來使先行歸去,通知徐晃嚴加防備,不得懈怠,待大軍到時再做商議。

    郭嘉勸道:“丘力居既然來降,何不利用其平了漁陽,我軍可以少些損傷。”

    姜述笑道:“倘若丘力居部不殺漢民,此事可以和議。如今我等納降,如何向天下百姓交待?此次進兵,無論丘力居如何表白,自作孽不可活。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朝強時俯首稱臣,我朝弱時趁火打劫,可謂無恥之極。其與我朝交戰,勝時殺我軍民,搶劫人口財富;敗時委屈求和,我朝君臣自謂仁義,根本不管戰爭損耗多少,兵丁死傷多少,為了所謂仁義而放其一馬。我要為大漢立個規矩,凡敢侵犯大漢疆土、殺害大漢民眾者,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必將屠滅其族。以暴制暴,異族才不敢再生異心,長久以後四邊無邊患也。”

    郭嘉頓悟,道:“此語如警世良言,嘉受教也。”

    先說趙雲一軍,連夜行軍急赴樂浪,來到樂浪城時,三韓兵馬已經圍了四門,晝夜攻打。趙雲派親兵去城中報信,引兵徑直衝擊敵軍西門兵營。

    三韓是指馬韓、弁韓、辰韓三國,其時三韓佔據朝鮮半島中南部,極南還有無數小國,皆依附三國。三韓兵馬不多,裝備又差,此次之敢於進兵,也是因為大漢內亂,生出僥倖之心,再則樂浪兵馬合共不足三千,三國合兵兩萬,以兩萬之眾對敵三千漢卒,占了明顯優勢。

    三國之中以馬韓勢力最強,出兵一萬,分兵圍住樂浪東、北兩門,西門為弁韓軍營。弁韓由十二個大部落組成,國王殷敬實則類似部落聯盟首領,自謂是商代箕子之後,此時聞聽有騎軍殺到,命令部下皆回營中防守。

    趙雲統兵來到敵營前方,打量一下弁韓營盤,傳令讓百名騎兵人馬皆披甲,備上撓鉤長索。百騎不畏箭矢,一齊上前,待到營牆三十步左右,撓索齊出,勾住營牆大木一齊往後策馬。寨牆為大木連結而成,抗不住百馬奔騰之力,當即被連根拔起。

    趙雲一馬當先,從空檔處殺入寨中,身後騎兵同時發動,弁韓士兵掛甲者十不足一,不到半刻鐘,便被殺得抱頭鼠竄。殷敬見大事不妙,呼喝兵馬撤退,其部下多為步卒,這下生機更是渺茫,成了漢軍精騎的活靶子。

    等到殷敬引領親兵逃到南營之時,五千兵馬只余四百餘眾。辰韓在馬韓之東,其耆老傳世,自言古之亡入避秦役來馬韓國,馬韓割其東界地與之而成國。辰韓與弁韓勢力相當,也由十二個部落組成,辰韓國王衛遠駐于南軍營,聞聽殷敬兵敗,打開寨門接進營中。

    趙雲一馬當先,尾隨敗兵近得寨門,守兵待要關閉寨門,卻被趙雲單騎殺入,守兵聚兵來攻,怎敵得趙雲之勇?趙雲專殺著甲之兵,多為軍中將校,連挑二十餘眾,守兵頓時亂將起來,趙雲親兵隨即跟了上來,頓時殺出一條血路,後面主力趁勢殺入踹營,殺得辰韓兵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衛遠自謂武藝精通,上前阻擋趙雲,不料實力相差懸殊,一合便被趙雲挑落馬下。守兵被趙雲威勢所駭,拜伏乞降者無數。敗軍跟隨殷敬往東逃去,一路上損傷甚眾。

    趙雲統兵趕至東營,見東營兵馬防衛嚴謹,部下馬力已疲,分派一路兵馬回去打掃戰場,又分一些兵馬集合降眾,先行押解入城,自引三千鐵騎在敵營門前就地歇息。

    樂浪太守劉昕、郡尉鮮於嗣統兵防守十餘日,守兵損折過半,正在危難之時,忽聞援軍到達,不由大喜過望,統領屬下官員去西門迎接。剛到西城門,聞聽援軍前去踹營,一齊上城觀戰,但見一員小將引領部下如入無人之境,一刻鐘時間攻破敵軍大營,一路殺得乾脆俐落,讓人不由拍手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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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趙雲之威(二)

    眾人見大局已定,正欲開門相迎,卻見趙雲引兵直趨南營,急忙繞到南城門樓觀戰。待見漢將單挑敵軍營門,不由為其捏了一把冷汗,等到大破敵軍南營時,皆覺汗透夾衣。

    眾人心道連勝兩陣,馬力已疲,應該入城歇息,卻見趙雲又統兵趕去東營,不似在戰場拼殺,卻如攜眾出遊一樣輕鬆。有人詢問報信兵丁道:“此將為何人?”

    報信兵丁為趙雲親兵,自豪地說:“乃奮武將軍趙雲趙子龍。”

    劉昕歎道:“真神將也,大漢得此良將,中興不遠矣。”又問:“趙將軍如此武功,為何只授奮武之職?”

    親兵道:“將軍曾言,大將軍麾下武功勝其者多人。”

    劉昕奇道:“均為何人?”

    親兵道:“安東將軍呂布。”

    劉昕點頭道:“溫侯英名傳於天下,此人可算其一。”

    親兵道:“安南將軍黃忠。”

    劉昕複點頭道:“虎牢關擊敗溫侯者,此人可算其一。”

    親兵道:“中領軍典韋、中護軍許褚、征虜將軍關羽、伏波將軍太史慈、奮威將軍張飛,武力皆不在我家將軍之下。”

    劉昕奇道:“皆籍籍無名之輩,安能與子龍將軍相當?”

    親兵道:“數人原先皆為丞相護衛,聽說武藝相當,他人武藝在下未見,奮威將軍張飛是趙將軍副將,平常軍中切磋,實與趙將軍不相上下。”

    劉昕歎道:“如此神將,百年間難見其一,現今朝廷神將林立,傳言丞相識人不凡,委實不假。”

    再說東營守將為馬韓王弟李丸,接應盟軍敗兵入營,急使人赴北營告知馬韓王李但。李但聞訊,忙起北營精銳三千往東營助戰。從北門入營,未聽有人廝殺,問李丸道:“漢軍已撤?”

    李丸道:“漢軍分兵打掃戰場,其餘兵馬在營前歇息。”

    李但帶著眾人穿營徑往南行,一路問道殷敬情況,殷敬如實相告,李但卻是不信,道:“世間安有如此虎將?”

    待到營前,見趙雲引軍在不遠處靜坐歇息,恍若無人,不由怒道:“引數千疲憊之師,竟敢如此行止,真是欺人太甚。”

    當即整軍出營廝殺,殷敬知道漢軍厲害,急忙勸阻,李但道:“我軍以精銳之師戰疲憊之敵,何足道哉。”

    當下李但引領諸將出營搦戰,趙雲見敵軍出營,回觀部下體力已複,大笑道:“三韓小兒,不怕死乎?”

    趙雲拍馬上前,用槍遙指敵軍,喝道:“無膽鼠輩,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李丸勇猛,揚名三韓,聞言大怒,拍馬上前,道:“狂妄之徒,看我李丸取你性命。”

    兩將相交,未及三合,李丸兩臂酸麻,氣力不加,心知不能再戰,虛晃一刀,往後便逃。趙雲坐騎乃大苑良馬,策馬追至,一槍取其性命,下馬割了首級,挑在槍上,道:“何人再敢出戰?”

    李但死了嫡親兄弟,自是不甘甘休,喝令眾將一齊上前,趙雲卻是不懼,一槍一個,未及親兵上前,已是殺了敵將八人。李但在後見了,不由膽戰心寒,連忙呼喝收兵。

    趙雲卻不甘休,引領部下銜尾殺敵,敵軍已是膽寒,只顧逃命回寨。趙雲馬快,未等敵軍退入寨中,已據寨門而守,待親兵殺至,敵軍未敢上前者。

    李但此時膽寒,見趙雲引親兵占了寨門,知軍營已不能守,引領眾軍棄營退往北營。將至北營,忽見北營大亂,卻是趙雲部將方略建功。方略年方十八,武藝甚高,辦事精細,帶些打掃完戰場,押解繳獲的物資輜重進城,聽說敵軍北營主力出營,料得敵營防守空虛,不及稟報趙雲,集兵往奪敵營,一擊而成。

    此時趙雲引兵從後面殺來,當下兩面夾擊,殺得酣暢淋漓,馬韓王李但、弁韓王殷敬俱被俘。三韓兵馬逃脫者十不過一,餘者非死即降。

    這場大勝讓樂浪軍民揚眉吐氣,劉昕引領眾官迎接趙雲入城,百姓們自發夾道相迎,齊呼道:“天降神將,佑我大漢。”

    趙雲至郡守府落座,劉昕先行謝過,又問趙雲行止,趙雲道:“奉丞相軍令,不滅三韓,不許回軍。”

    劉昕皺眉道:“三韓道路不平,步騎可以通過,但是糧草怕是難行。”

    趙雲笑道:“無妨,本將出征之前,已得丞相授計,糧草之事不需太守費心。”

    劉昕問道:“不知丞相有何妙計?”

    趙雲笑道:“就食於敵爾。”

    劉昕心中大定,道:“既有成計,以將軍武功,三韓必亡。本郡受將軍救護之恩,下官讓百姓製作肉脯,路上可為軍糧。”

    趙雲大喜,道:“謝過大人。”

    劉昕見趙雲之威,便知姜述實力雄厚,內心生出投靠之心,道:“久聞丞相威名,怎奈樂浪偏遠,無緣相見,欲投無門,請將軍代我等轉達忠誠之心。”

    趙雲道:“我聽聞太守治民有方,禦敵有道,頗得民心,必向主公推薦。”

    趙雲解了樂浪之危,抓了李但、殷敬,向姜述報捷。姜述大喜,傳令趙雲即刻領兵攻打三韓,讓劉昕派郡兵押解俘虜送至遼東。

    ……

    雨淅淅瀝瀝一直在下,從昨日入夜至今就沒停過,足足下了一夜,冷硬的甲胄無法禦寒,浸了雨水更覺沉重,然而巡哨的遼東兵馬,卻不敢有半點懈怠之心,頂風冒雨來回警戒。防禦如此嚴密,原本並不讓人擔心,但遼東太守田豫內心並不放鬆。

    開戰已有半月之久,遼東戰事依舊膠著,雙方血戰數場,各有勝負。遼寧精兵原有兩萬余,後來徐晃接管右北平,調了一半多過去,還未來得及徵募新兵,高句麗人就侵入境內,田豫手中可用精兵只有萬餘,還需分兵守衛縣城和數處關隘,防守壓力很大。此次高句麗人聚集主力,氣勢洶洶直撲襄平而來,自從得到這個消息,田豫心底就似壓了一塊巨石。

    高句麗兵馬在田豫眼中不算什麼,若是正面野戰,一萬精銳漢卒對上三萬胡兵,田豫也敢言戰。但又不能不兼顧各處,若被高句麗兵馬破城,那怕一個縣城,遭難百姓會以千計,這是田豫無法接受的結局。就在田豫憂心忡忡之時,地面輕輕顫動起來,繼而震感愈發強烈,眾人從驚駭中醒過神來,毫無疑問,高句麗人馬上就要到了。

    高句麗人的號角剛剛響起,田豫立馬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戰兵上牆,備戰!”說完,催促部下加快速度,士兵皆是久經沙場的老卒,按照預先演練迅速到達各自位置。

    只聽遠方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高句麗人排著方形軍陣整齊邁步向前,速度雖然不快,卻如聯成一體的巨大怪物,予人一種強烈的壓仰感。田豫與高句麗人交手數場,從心底甚是認同那位高句麗將軍,見到如此陣容,暗自點頭道:“果然是名將。”

    田豫認為防守再好,終有被敵軍突破的時候,在斥候拼死送來敵軍主力消息以後,他下了決斷,決定引領三千精兵在此阻擊敵軍主力,多爭取時間做些手腳,延緩高句麗人的進軍速度。

    敵軍主將李繼宗是高句麗最著名的將領,是戰國時趙國名將李牧之後,兵陣戰法自成一系,曾以兩萬步卒擊退夫余三萬騎兵,是高句麗的傳奇人物,也讓田豫此次防守處處受制。實則高句麗兵馬並不可怕,但是李繼宗嫡部士兵卻很可怕,治軍嚴酷士兵不懼生死。幸虧李繼宗不善奉承,在國內很少排擠,職級雖高,平常所轄兵馬只有兩千,若是三萬兵馬皆如其嫡部一般,說不定遼東此時已有城市失陷。

    田豫絲毫沒被高句麗人的氣勢唬住,默默估算敵軍兵力,見前鋒就有數千人馬,不敢耽擱,對著身邊情報官低聲吩咐一句,情報官立即沖下寨牆,飛快跑到一個院落,數隻鴿子旋即撲哧哧地沖上高空,在上空盤旋一圈,向四面八方飛去。

    “弓弩手,準備!”望著漸漸逼近的高句麗兵馬,田豫臉色平靜依舊,內心卻忐忑不安,只因雨水連綿,原本備下的陶罐炸彈皆受潮而無法使用,面對高句麗如此多兵力,想按預定計劃支持到張遼援軍趕到,顯然極其艱難。

    高句麗人距離約寨牆五百米時,身披黑甲的李繼宗下令道:“停!”隆隆向前推進的高句麗人立馬停在原地,從諸軍方才動作來看,整齊劃一的中軍,應是李繼宗的嫡部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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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遼東激戰(一)

    李繼宗此次率部攻打遼東,已經有些時日,之所以未發動急攻,是因為部下除了嫡部,其餘兵馬甲兵不齊,軍陣不識,與其說是士兵,不如說是壯丁,戰鬥力太差,所以李繼宗前番只是與遼東軍小戰,實不敢大規模交鋒,目的只是練兵。之前交戰一旦處於劣勢,便讓嫡部出戰,往往會轉敗為勝。但是遼東守兵馬雖少,卻有秘密武器,撲不滅的火油和威力巨大的陶瓷炸彈,讓李繼宗吃了幾次大虧,嫡部也損折不少兵丁。李繼宗非常沉穩,更加不敢冒進,設法收集火油和炸彈樣品,讓隨軍工匠研究許久,雖然火油未研究出破解之道,炸彈也不能仿造,卻發現了炸彈的致命弱點,就是怕水怕潮,這正是李繼宗冒雨進軍的原因。

    此際,李繼宗望著眼前寨牆上的守軍,嘴角一挑,露出一絲冷笑,喝道:“會兒何在?”

    “末將在此!”李繼宗話音剛落,身側一員身材魁梧的大將應聲上前,這人正是李繼宗義子李存會,是其麾下第一勇將,身高近兩米,面如墨炭,虯髯豹眼,一身煞氣。

    李繼宗望了李存會一眼,手中馬鞭指向西邊,語意冰冷地說道:“現在辰時六刻,為父今晚想駐馬襄平城內,能不能行?”

    李存會昂首挺胸,大聲道:“行,請將軍放心。”

    李繼宗頷首下令,大聲道:“開始進攻!”。

    李存會應諾一聲,轉身來到軍前,將手中鐵槍一舉,高呼道:“將軍有言在先,今晚駐馬襄平城內,眾軍隨我先行拿下此寨,今夜我們到襄平城內狂歡!”李存會話音剛落,其部兵將一齊大喊:“諾!”士氣瞬間暴漲。

    “弟兄們,身後便是我等家園,父母妻兒安危所在,豈能容得賊子放肆?我等大漢勇士不死不休,殺他個痛快!”田豫揮著大刀,高高揚過頭頂,激勵全軍將士。

    “大漢威武!”漢卒多是遼東人,聽到田豫所言,知道此寨失守,後方便是襄平,一個不慎將會是一場浩劫,精神瞬間大振,士氣大漲。

    李存會將手中鐵槍遙指前方,大吼一聲道:“攻擊!”。

    此寨扼守山谷要道,寬不過二十餘丈,寨牆橫斷整個山谷,高五丈有餘,厚有三丈出頭,皆為青石壘成,中間有一扇大門,夾山而立,寨牆上箭塔、瞭望樓、強弩一應俱全,可謂是雄關一座,唯一缺憾就是守軍兵力不多,加上協守民兵不足五千,炸彈又不能使用,形勢不容樂觀。

    因為谷道寬度所限,高句麗兵馬同時最多出動三千人馬,其中一千弓箭手為掩護,五百盾刀手護衛兩輛沖車沖向寨門,還有一千五百名精銳步卒扛著雲梯衝鋒,呐喊聲震耳欲聾,殺氣沖霄而起。

    田豫打眼一看,便知最危險的是前來撞門的沖車,立即下令道:“投石車,瞄準沖車,放!”

    寨牆上配置六部小型投石車,受結構限制,不能投放大型石塊,準確度也不高,投放油罐卻很輕鬆。盛著火油的瓦罐朝著沖車方向飛去,間或擊中撞車,瓦罐破碎,火油灑在沖車表面。硬弓手點燃火箭,射向沖車龐大的身軀,引燃其上的火油,很快沖車便燃燒起來,禍及周圍沾了火油的士兵。牆下瞬間黑煙滾滾,瘮人的慘嚎聲此起彼落,聞者無不驚心,高句麗人士氣頓時大降。

    “沖上去,豎梯!”眼看沖車被毀,己方士兵損折不少,李存會立馬急了,揮舞著鐵槍,驅趕部下士兵向前衝鋒。儘管傷亡慘重,高句麗士兵還是逐步靠近寨牆,雲梯向牆頭搭了過去,慘烈至極的攻防戰就此開始。

    “放箭!”

    “放箭!”

    看到對方進入射程,田豫和李存會幾乎同時下達軍令,霎那間利箭如雲,場面登時紛亂起來,遼東守軍不時有人中箭跌下城頭,高句麗士兵也沒討到好外,縱使身上披甲者,也無法擋住近距離的駑箭攢射,許多士兵變成了刺蝟,哀嚎著跌下雲梯。

    親眼目睹部下士兵損傷慘重,攻城即將失敗,在後督戰的李繼宗心頭火氣頓生,命令中軍上前支緩。李繼宗嫡部人馬不多,但是大多披甲,勇悍無比,儘管檑木、滾石、箭矢如雨,卻依舊蟻赴而上。

    敵兵精銳壓上,遼東守軍開始出現險情,不時有敵軍士卒翻上寨牆,與守軍展開殊死的白刃戰。儘管數次皆被守軍強壓下去,守軍也付出了驚人的代價,殺敵三百餘,傷亡近百人,戰損比達到了三比一。形勢對於漢卒來說,實在談不上有利,這種不計傷亡的強攻最是難以對付。

    田豫率領親衛殺光了一撥沖上寨牆的高句麗士卒,見高句麗人又派援兵上來,冷靜下令道:“扔火罐!”。

    火油盛在一尺見方的瓦罐裡,上面加有蓋子密封,重量不算太重。民兵將瓦罐分散送到雲梯附近,士兵隨即沿雲梯擲下,只聽陣陣悶響伴著弓弦聲,大火不可遏制地燃燒起來,可怕的火油沾哪燒哪,一瞬間寨牆外面成了一片火海。

    可憐眾多高句麗官兵猝不及防,不知多少人慘死於火海之中,更有不少帶著火頭的士卒四下狂奔呼號,其狀之慘,實是難以描述。攻擊正猛的大軍勢頭頓挫,士兵再無戀戰之心,狼狽退回本陣,雙方第一次交手,以漢軍獲勝暫告一個段落。

    看到高句麗士兵敗得如此狼狽,寨牆上的守軍與民兵全都盡情歡呼起來,指著高句麗敗軍的背影,嘻嘻哈哈地大聲嘲諷,一派沸騰的喜慶景象。田豫卻不似眾人那般樂觀,畢竟火油數量有限,先前用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只夠兩次攻防之用,要想依靠火油支撐到撤離時間,顯然不太可能,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苦苦支撐。

    “不准後退!給老子上!”被亂兵裹著退回數百步的李存會徹底暴怒,他怎麼也想不到氣勢洶洶的攻城竟然慘敗,自覺無顏面對李繼宗,聲嘶力竭地痛駡部下一通,驅趕著部下再次發動衝鋒。

    在嚴酷的軍紀震懾之下,高句麗兵馬抬著雲梯再次壓上前來,千名弓手在後掩護。弓手所持強弓,正是大漢洛陽武坊製造的正品,這些朝廷嚴格管控的武器,是漢奸張純攻佔漁陽武庫所得,此次為了誘惑諸胡出兵,張純總共送出萬張良弓和不計其數的箭矢。

    高句麗弓手將一撥撥箭雨灑上城頭,漢軍弓弩手被壓制得直不起身來,幾乎無法進行還擊。攀城士卒趁此良機猛然殺上,逼得漢軍不得不連續使用火油,戰不多時火油已經耗盡。

    左側寨牆出現險情,被高句麗人強行突破,十幾名高句麗人沖上牆頭,在一員小將帶領下,拼死抵擋著守軍圍攻,愣是守住了一段寬達數丈的口子,一片歡呼聲中,高句麗士兵狂吼著陸續湧上城頭,形勢對於漢軍來說,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殺,將蠻夷趕下去!”正在不遠處指揮作戰的田豫,一見防線將要崩潰,登時急了眼,怒吼一聲,率領親衛沖上前去。

    田豫父親原是邊軍將領,田豫從小練習騎射武藝,又經徐晃指點調教,現在雖是文職,武功卻不容小覷,這下發狠殺出,如同煞神一般,刀刀致命,招招見面,手下竟無一合之將,瞬間強行突入高句麗人的圓陣,殺得敵兵陣腳大亂。漢卒見太守如此神勇,士氣為之大振,紛紛呼喝著上前衝鋒,沖上城頭的高句麗人節節敗退。

    眼看剛剛打開的突破口就要再次被漢軍堵上,李存會急怒交加,罵道:“你們這些笨蛋,真是丟老子的臉!”提著鐵槍迅速沖上前去,扒開阻路士兵,沿著雲梯衝上牆頭。

    剛在牆頭立腳,抬眼便見田豫正在大開殺戒,臉色立馬變黑,大吼一聲,一躍而起,手中長槍猛然刺去,朝著田豫後背狠狠戳了過去。

    “不好!”田豫正與一名敵軍軍官纏戰,突聞風聲不對,不敢怠慢,忙不迭一個側翻,躍向一旁,險而又險躲過李存會這記惡狠狠的偷襲。

    李存會一槍走空,硬生生刺到地上,暴出一聲巨響,青石鋪就的寨牆表面硬是刺出一個淺坑,碎石四濺,石塵飛揚,其勢委實駭人。

    田豫雖然躲過這致命一擊,卻沒躲過碎石的迸濺,身上有甲胄保護,倒沒受到傷害,臉部卻被亂飛的碎石劃了數道,創口雖然不深,但也立時見血。田豫感覺臉部火辣辣地痛,用手一抹,聞到血腥味道,又覺出疼痛,知曉受了輕傷,不由怒火上湧,棄了纏戰之敵,反手一刀,直奔未及收槍的李存會下盤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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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遼東激戰(二)

    李存會見刀風隱含風雷之聲,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向側後方退去,就勢掄起長槍,當成鐵棍來用,破空之聲頓生,勢大力沉的槍桿朝著田豫腰部橫掃而來。

    田豫不是易與之輩,豈能容李存會大耍威風,一刀劈空,怒吼一聲,不退反進,身形展開,搶在槍桿掃到之前,沖進李存會的防禦圈中,手中大刀一振,瞬間劈出十數刀,冷冽無比的刀光將李存會的上半身全都罩了進去。

    李存會顯然沒想到田豫刀法如此之快,一見刀光耀眼,不由大吃一驚,暴吼一聲,拼力將鐵槍收回到胸前,堪堪擋住了大刀的攻擊。只聽“鏘鏘……”之聲接連不斷,刀槍連續對碰十數記,火花四濺,兩道人影皆立足不住,向後趔趄不已。

    李存會雖然力大如牛,但收槍自衛是強行變招,下盤也未立穩,在這硬碰硬的對撞中,非但沒有占到上風,反而吃了暗虧,被震得胸口發悶,氣怒交加之下,雙眼圓瞪,顧不得調息氣息,再次揮槍進擊。

    李存會力大,田豫招巧,兩人這一鬥將起來,自是殺得個難解難分,但見槍影重重、刀光霍霍,周邊數丈之地皆被一掃而空,無人敢於靠近,不經意間將高句麗人好不容易打開的豁口生生堵死。與此同時,又壓縮了寨牆不寬的正面空間,令兵力不敷使用的漢軍占了不小便宜,硬是頂住了高句麗軍一浪高過一浪的拼命攻擊,勝負的關鍵著落在兩將之間的對決上。

    田豫武藝傳自其父,原本霸道無雙,後來糅合了徐晃刀法的靈動飄逸,剛柔並濟,雖遠未至大成之境,可用來對付力大而招式無甚過人之處的李存會,卻是足夠了,只因李存會力量實在太大,田豫不敢與其硬碰,只能以巧招游鬥,於間不容髮中躲閃,以消耗李存會的體力,戰術談不上高妙,但是實用得很,雙方來來往往交手數十回合,李存會氣息漸漸紊亂,體力消耗已是到了極限。

    李存會疲態一顯,田豫立馬知曉機會來了,一反先前的謹慎,刀光猛地展開,著著搶攻,殺得李存會手忙腳亂,奈何李存會力量實在太大,田豫有所顧忌,接連搶攻十數招,雖然穩占上風,卻始終拿對方不下,似乎有些急了,一招搶攻之際,沒留神踏在一灘鮮血之上,腳下一滑,重心瞬間歪到一旁,招式散亂不說,整個人搖搖欲墜。

    李存會號稱高句麗第一勇士,從未如今天這樣憋屈,往日無論遇到何等強敵,只消手中鐵槍一出,強敵莫不授首,碰上田豫這等油滑至極的打法,李存會鬱悶得要死,此際見田豫腳下拌蒜,登時興奮起來,大吼一聲,手中長槍疾出,幾乎使出了全身力量,打算將田豫一槍斃命。

    李存會顯然高興得早了些,田豫這等文武全才之人,怎會在激戰中犯下這種低級錯誤?李存會長槍方出,只聽田豫暴吼一聲,原本歪斜的身子突然一擰,險而又險地避過長槍,緊接著腳跟用力,已如猛虎般從李存會身旁掠過,手中大刀只是順勢一帶,一顆鬥大的頭顱便高高飛起,一腔熱血從刀口處猛然噴出,在丈余高處綻出一片血花,無頭軀體如同醉酒般在原地晃蕩幾下,終於不甘地栽倒在地。

    儘管打了不少仗,但是如此艱難的惡戰卻是首次,田豫一刀斬殺李存會,心中豪情暴漲,不等李存會人頭落地,左手一撈,將人頭拽在手中,高高舉起,發出一聲長嘯,聲如雷震,生生將兩軍激戰的噪雜聲壓了下去。

    田豫這聲長嘯著實驚人,兩軍士兵被驚得愣在當場,一時間幾乎忘了廝殺,片刻之後,漢軍士兵全都激動地呼喝:“大人威武,大人武威!”士氣陡然暴漲。反觀原本瘋狂攻擊的高句麗官兵,皆心驚膽寒,再無爭雄之心,丟下一地屍體,再次敗退回了本陣。

    一敗再敗之下,李繼宗再也無法沉穩,抽出腰間大刀,猛然高舉過頭,高聲大喝:“來人,將潰兵校官以上者斬首示眾,餘者盡貶為奴,全軍聽令,三千人為一隊,不間斷攻城,兵退將死,給我猛攻!”

    此令一下,三軍凜然,目睹十余名軍官的頭顱高懸陣前,高句麗士兵更是不敢言退,士氣陡然高漲,一隊隊士兵隨著進攻號令,抱著決死之心再次發動強攻。

    血戰,從辰時一刻一直打到申時三刻,高句麗人的攻勢一浪接著一浪,幾乎沒有消停的時候。儘管漢軍依舊牢牢守住寨牆,然則傷亡卻到了極限,三千大漢將士死傷接近兩千,協守民兵也已戰死過半,田豫也已身被數創,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整個人如同血泊裡撈出來一般。仰攻的高句麗兵馬傷亡更大,足有近萬名士兵倒在城下,屍體橫陳,慘不忍睹。相比于高句麗三萬兵力而言,三分之一損失還談不上傷筋動骨,但對於兵微將寡的遼東官兵來說,形勢已經到了生死一線,縱使再撐,也斷然撐不了多久。

    李繼宗並未因為巨大的傷亡而停止攻擊,斬殺剛才潰敗回來的軍官,下令以逸待勞的後軍出動,接替損失慘重的前軍,不打算給漢軍絲毫喘息之機。

    “撤!”一見高句麗後軍開始動作,田豫知道己方已經無力擋住敵軍接下來的強攻,當機立斷下了撤退令。旋即幾隻鴿子從寨中飛向天空,寨中兵丁、壯丁迅速損毀各種守禦器具,然後快捷有序地走下寨牆,從後方撤出軍寨,一路急行軍,匆匆出了山谷,淌過水不沒膝的紀楊河,退往遠方的襄陽城。

    高句麗後軍親眼目睹攻城兵將的慘狀,又不敢違犯軍令,磨磨蹭蹭扛著雲梯向前,但是寨子卻很平靜,箭矢皆無,反讓後軍將領更是心裡發虛,命令部下收縮陣型,小心戒備。如此這般,小心翼翼試探前行,一刻鐘有餘才靠近城牆,發下軍令,眾軍齊攻,卻發現寨牆上已無一人,後軍將領不由長出一口氣,讓部下佔領軍寨,親自去向李繼宗稟報:“漢軍逃走,軍寨已下!”

    “全軍穿寨而過,兵發襄陽城!”聽說漢軍居然撤走,李繼宗登時有些火大,冷冰冰下達了追擊令。

    李繼守認為襄陽城雖然高大,但是地勢開闊,部下尚存二萬餘兵馬,拿下守軍稀少的襄陽不在話下。望著屍骨橫陳的戰場,李繼宗心中恨極,喃喃自語道:“攻下襄陽城,定要屠城洩恨。”

    李繼宗軍令下達,諸軍立馬行動起來,甚至連戰場都顧不上打掃,排好佇列,魚貫穿過軍寨,一路急行出了山谷,來到了紀楊河邊,派人試探一下水深,下令全軍蹚水向對岸行去。

    高句麗軍對於蹚水過河並無戒心,全軍上下也未做任何準備,兵力過了三分之一,突然聽到“轟轟”的轟鳴聲,欲來欲響,很快臨近,正在渡河的高句麗兵馬不明所以,皆扭頭望向聲音傳來的上游方向。

    就在高句麗人疑惑不解之際,巨大的浪頭突然湧現,沿著河谷奇快無比地席捲而來,眼尖的士卒看出是山洪暴發,不由驚恐萬分,喊道:“大水來了,快逃啊!”正在渡河的大軍頓時亂跑亂竄。

    無論是人還是馬,在瞬間而下的山洪而前,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是死是活只能聽天由命。大水席捲而下,無數人馬如同螻蟻一般在水中沉浮,頃刻間被沖得不知去向。

    已經過河的李繼宗僥倖沒被大水波及,看著部下在洪水裡掙扎求生,李繼宗似是傻了一般,面色慘白,口角抽搐,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

    高句麗兵將被洪水之威駭得失魂落魄,襄陽城頭上的田豫卻對洪水的效果並不滿意,歎道:“可惜了。”

    為了這場洪水,遼東郡出動數千壯丁,準備了五六天時間,在上游築了一道壩,此番部署就是想給高句麗一個驚喜,若是貯水時間足夠,威力還會提升不少,只是田豫部下兵力太少,在高句麗人強大的攻勢面前,無法按照計畫堅守。為了確保襄陽城安全,田豫無奈之下只能提前發動,戰果雖然不算太差,但是沒有發揮出最佳效果。

    大水來得快,退得也快,就在幾個呼吸之間,河水已經變成涓涓緩流,饒是如此,近萬名被波及的士兵也有近半不知所終,倖存者全在泥水裡慌亂掙扎,好在此時漢軍並無出城作戰的兵力,高句麗軍可以全力救助那些驚恐萬狀的落水士兵。

    李繼宗下令道:“回河東岸,紮營!”

    先前攻寨已經戰死近萬士兵,如今又損失四五千人馬,三萬大軍去了一半。李繼宗軍法嚴酷,遼東兵馬又不敢出城野戰,高句麗兵將雖然士氣低落,但還能執行軍令。按照慣例,傷亡率如此之高,尋常軍隊早已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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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8:58

第134章 遼東激戰(三)

    李繼宗氣得肺都快要炸了,恨不得即刻殺入城中,將遼東守軍盡皆碎屍萬段。只是想歸想,卻無力去做,此際軍心士氣受挫,無甚戰意可言,強自要戰的結果只會是自取其辱。李繼宗畢竟不是等閒之輩,只能強自壓住心頭怒氣,鐵青著臉下令全軍安下營寨。

    漢軍兵力太少,儘管知道敵軍士氣全無,此時卻無可奈何,只能在城頭忙著加固城防,搬運物資,準備應對高句麗人的攻城。激烈的戰事至此算是暫告一個段落。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綿綿細雨在半夜停下,天色大亮,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潮濕的天空在陽光的映射下,染成亮紅色的朝霞,整個天空如夢幻一般令人沉醉。只是無論是城頭上的田豫,還是列陣城下的李繼宗,都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兩人的視線隔著數百步觸在一起,眼光中皆含有濃濃的仇恨。

    李繼宗與田豫對視好一陣子,見無法在氣勢上壓服對方,懶得再費這些功夫,連點數名手下將領的名字。部將聽命,各自閃身而出,躬身應答。

    “本將令你等各率本部兵馬沖城,殷為攻南城,崔沖攻西城,孟仁攻東城,通圖攻北城,先陷城者晉為副將,城中財富賞十分之一。擅自後退者,殺無赦!”

    從昨日開戰至今,李繼宗已經損失了一半兵力,早沒了開戰之前的樂觀,更沒了與漢軍蘑菇的耐心。見城牆上多為壯丁,知曉遼東守兵薄弱,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擺出一副殺雞用牛刀的架勢,想以最短的時間攻下襄陽。

    高句麗眾將聽聞如此重賞,不由興奮異常,各自高聲應諾,興沖沖奔回本陣,旋即一陣陣號角聲響起,各部兵馬紛紛離開本陣,呼嘯著向四面奔去。

    崔沖奉令攻擊西門,距離本陣距離最遠,面對重賞的誘惑,心如火燒火燎一般,一路上不停吆喝催促,唯恐去得遲了,天大的好處被旁人奪了去。

    千趕萬趕,總算是趕到了西城,不過等待他的不是陷城的重賞,而是一陣激昂的鼓聲。喧天的進軍鼓響起,一面黑底赤字的戰旗從西方山后閃出,上書一個鮮明的大字“漢”,旁邊還有一面將旗,上書“中堅將軍張”,旗下一員大將赫然正是張遼張文遠!

    張遼昨日半夜趕到襄陽,與田豫定計,統領部下已在城外埋伏多時,等的就是高句麗軍分兵攻城的這一刻,此際見高句麗軍陣散亂,哪有客氣可言?大呼一聲,挺槍拍馬,率領部下五千鐵騎兇悍至極的衝殺上去。

    崔沖一心想攻城搶功,怎會想到漢軍鐵騎突然殺出,登時慌了手腳,急得大嚷大叫起來,命令部下列陣迎敵。命令下得很及時,但是部下先前為了攻城,弓手盾兵都在前方,此時掉換軍形怎能來得及?高句麗兵馬紛亂之時,漢軍鐵騎已經呼嘯而來而至,只是一波衝擊,三千餘眾旋即潰散。

    見手下軍卒盡數逃散,崔沖不由慌了手腳,勒馬想要逃之夭夭,奈何張遼不肯放過,打馬加速,瞬間已經沖到崔沖近旁,長槍借馬勢猛然刺出,只見長槍一閃而沒,一合將崔沖挑于馬下。崔沖之死並未讓漢軍駐馬,張遼根本未加理會,率部緊追高句麗敗兵不放。

    殷通在南城列出攻城佇列,還未曾發動攻擊,全軍便被逃竄而來的亂兵沖亂隊形,再看漢軍鐵騎如洪流一般殺來,哪有戰心可言?也不管手下準備攻城的步兵死活,大呼一聲,率領騎兵往東逃去,兩路敗兵相互踐踏,後有大漢鐵騎追殺,一時間死傷無數。

    一名高句麗騎兵急馳而至,未及到達李繼宗面前,便大呼道:“報,西城發現漢軍主力騎軍,旗號為中堅將軍張,兵勢浩大,我軍損失慘重!”

    李繼宗滿心輕鬆,正等著破城告捷的消息,沒想到聽到的卻是噩耗,如被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半天才回過神來。李繼宗的心涼了半截,抬手望遠處一看,殘軍正狼狽敗了回來,潰兵胡亂衝撞,將要衝亂己方本陣,李繼宗連忙下令:“放箭,快放箭!”

    李繼宗久經沙場,清楚本陣一旦被潰兵沖亂,在敵騎踐踏之下,難逃全軍覆沒的下場,於是喝令本陣弓手,不管自家亂兵死活,朝著來敵方向就是一陣箭雨。

    正在抱頭鼠竄的潰軍,見已臨近自家軍陣,不由歡喜不迭,己方軍陣的箭雨卻疾飛而來,這下更是亂上加亂,不敢再向前奔,只能四散逃開,露出後頭緊追不捨的漢軍鐵騎。眼看以潰軍衝擊敵陣的設想落空,張遼遺憾之餘無暇細思,大吼一聲,率部再次加速,如利刃般向敵軍本陣衝殺過去。

    這一下高句麗兵陣全亂了!雖然逃過了被亂兵衝垮的厄運,但是軍陣陣形並不嚴謹,弓手又來不及再次發射,怎經得起精銳騎兵兇悍的沖陣?僅僅一個照面,高句麗軍陣已被徹底撕成碎片,大亂之下,兵找不到將,將勒不住兵,潰勢一現,便已如同山崩一般。

    率部穿透敵陣,張遼並未就此收手,而是率部策馬兜了個圈子,再次沖進亂軍之中,刀砍馬踏之下,殺得高句麗軍丟盔卸甲,紛亂中有些潰兵趟過紀楊河,逃回大營。張遼也不去追趕,只讓部下攔住大宗潰兵,大殺個痛快。一場混戰下來,張遼部斬敵近四千,俘獲三千餘人。

    李繼宗見大事不妙,率領親兵撥馬回寨,收攏敗兵,依託營寨防禦,這才避免全軍覆沒的悲劇。此戰過後,三萬高句麗兵將只餘六千兵馬,已經徹底失去了再戰之力,李繼宗儘管並不甘心,也只能黯然率領殘部狼狽撤出大漢領土,遼東戰事就此畫上了個句號。

    再說姜述引兵進入右北平治所土垠城,詢問徐晃詳情,徐晃如實回稟。正在此時,城門尉派人前來報告,道:“烏恒丘力居領著十餘從人在城外求見。”

    姜述冷笑一聲,謂徐晃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徐晃引領一位中年大漢入堂,姜述細觀一下,見此人極其雄壯,面色彪悍,眼神靈動,表面雖是粗野,內裡卻是精明之輩。

    丘力居打眼望見堂上所坐之人,年紀雖輕,但是不怒自威,眼神銳利入骨,當下拜伏於地,道:“罪王丘力居拜見丞相。”

    姜述冷聲道:“你何罪之有?”

    丘力居恭聲答道:“罪王受張純蠱惑,引兵相助,與朝廷對抗,委實罪該萬死。”

    姜述冷哼一聲,道:“你等入境,殺害百姓多少?”

    丘力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答道:“部下野蠻,委實傷了不少民眾。”

    姜述拍案而起,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你族蠻人,入侵漢境,殺我百姓,劫我錢糧,如今我大軍來到,便來服軟,祈求我朝寬恕。本侯雖是文人,卻非腐儒,本為根滅你族而來,怎能收兵回去?”

    丘力居心中悚然,本想此次服軟,朝廷定然不會深究,聽聞姜述所言,知曉此事不會善了,道:“小王今來賠罪,獻上張純首級,又有數萬俘虜,實乃一片赤誠之心。若非擔心戰亂不休,於雙方有害無益,我族中勇士並不懼戰事。”

    姜述冷聲道:“也罷,本侯也不傷你性命,放你回營整兵,來日決一死戰。”

    丘力居方才所言,軟中有硬,便是料定大漢內亂之時,如此服軟認錯,必會獲得寬恕,如今看來已是騎虎之勢。又思烏恒舉族壯丁,不足二十萬,又缺少兵甲,與漢軍精銳決戰,絕無取勝之望。心思半晌,不敢起身,道:“依丞相之見,此事如何了結?”

    姜述坐下案後,盯著丘力居說道:“殺漢人性命者,皆死!”

    烏恒士兵勇者有誰沒有人命在身?丘力居聞言,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徐晃要上前攔阻,見姜述揮手示意,依令任其自去。

    丘力居回營,與摩利商議,道:“姜家小兒心黑手辣,不給族人一點活路,只有拼命一戰。”

    摩利急道:“彼時我軍依仗兵馬眾多,才得以與漢軍相爭。如今漢軍主力已至,實力雄厚,絕非我等能夠抵擋。若是開戰,必敗無疑。即使慘勝,烏恒一族勢弱,殘部即使回到塞外,不久也會被異族吞併。”

    丘力居歎道:“難道我族勇士皆交給漢軍斬首不成?”

    摩利道:“不若舉族歸附,或可保全族人性命。”

    丘力居沉思半晌,長歎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次日,丘力居引領部下到城門,與各部首領在右北平城門前負荊請罪,獻上族人名錄、財產清單、草場圖錄,全族歸附。

    姜述統兵出城,讓人納了表文,命烏恒人集合,朗聲道:“自今日始,凡殺漢人性命者,無論何族,無論何人,大漢必會斬草除根,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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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8:59

第135章 清剿水賊

    眾人喏喏。

    姜述又道:“你等殺害漢民者,自行報數,斬百人以儆效尤。”

    丘力居到了此時,已無退路,讓摩利去軍中尋出百名兇殘之人,交到軍前。姜述命斬首百人,懸首城頭,以為震懾。又做祭文,帶領手下文武,公祭死難百姓。

    姜述又擇烏恒精壯者入軍,得精騎六萬,分為三軍,命張飛、呂布、張合三將統領。讓徐晃派人在烏恒聚居處建城,設置三縣治理,各縣設立馬場,納烏恒百姓于其中。又使人在洛陽建設府第,安置烏恒貴族居住,每年馬場收入二成供貴族支用。

    丘力居自負勇力,請求隨軍征戰,姜述任命其為郎將。姜述聽說摩利通曉漢事,令摩利為徐晃副手,管理烏恒民事。其餘貴族願意隨軍者,皆分至丘力居手下,不願從軍者送去洛陽安置。

    再說東萊海匪,確實可惡,接連出手劫奪,海商損失慘重。諸葛謹急報姜述的同時,安排郡尉、民兵司分頭行事,又派人急報太史慈。

    太史慈奉命組建水軍,以敬江部下為基礎,兼併東萊水軍,又徵募萬余士兵,在渤海訓練多時,已經訓練成軍。戰船皆使用三帆船,行動快捷,不懼風浪,船上配備火炮、駑車、火油諸物。水軍正好缺少實戰機會,太史慈得了東萊急報,分派船隻士兵,從海路趕往威海。

    海匪得手數次,膽子漸大,聽說威海商埠聚積無數錢財貨物,派出細作打探清楚,聚合部眾趁夜往劫商埠。待到港口,見港口內停泊船隻不是很多,但無人護衛,便派人奪了船隻,然後集兵上岸,殺奔商埠而去。

    威海衛校尉姜瀘為姜述族叔,早已做了許多準備,海匪上岸之時,便得到消息,統兵護住商埠大門。不久,各商家又派護衛前來相助,計有千余,在姜瀘指揮下,佔據要害位置。

    海匪一擁而來,姜瀘定睛細看,不由大吃一驚。原來這些海匪並非烏合之眾,皆著甲衣,行進之間軍紀嚴明,不像普通匪徒,而是身經百戰的精兵。

    賊首望見大門緊閉,漢卒在城牆上嚴陣以待,知曉商埠有備,派一名手下上前喊話,此人上前十余步,大聲呼道:“諸人聽著,我等只劫錢貨,不傷性命,此時退去還來得及。”

    姜瀘一聽此人為徐州口音,心道家主猜測應該不假,喊道:“你等皆是朝廷官兵,為何行強盜之事?丞相明辯秋毫,你等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若不及時反正,以謀逆之罪論處,你等族誅之禍不遠矣。”

    賊首不由一愣,見部下士兵騷動,叱責幾句,道:“廢話少說,你等若不讓開,休怪我等無情。”

    姜瀘哈哈笑道:“你等已中了埋伏,尤自大言不慚,真是可笑之極。”

    說完,揮手下令,守軍弓駑手開始射擊。只是賊人著甲,又有鐵盾,雖然傷了十餘人,但是效果不佳。賊首見狀,命令部下強攻,但是商埠城牆高厚,皆為石塊壘成,堅固異常,賊兵缺少攻城器具,一時間難有作為。

    一位親兵建言道:“船上備有巨駑,或可轟開大門。”

    賊首點頭道:“劉四,你速帶些人,去船上搬取幾架巨駑過來。”

    劉四接到軍令,點了百余健卒同行,行至港口,卻見海上不知何時出現無數海船,正是水軍主力趕到。劉四雖然不識字,但是十分伶俐,一見便知大事不好,急忙說道:“大夥兒趕快撤退。”

    商埠門前交戰益加激烈,雙方皆死傷不少。賊首不停調兵遣將,但是商埠防衛嚴密,一時間並無進展,正在焦急之際,望見劉四帶人回來,大呼道:“將巨駑安置正前,集中攻擊大門。”

    待眾人行近,見雙手皆空,賊首正要發怒,劉四來到眼前,道:“水軍奪了我軍戰船,港口已被封閉。”

    賊首不由大吃一驚,港口被封,歸路已斷,若不能及時退走,漢軍合圍,自己就成甕中之鼈。賊首顧不上發怒,急忙下令,全體退往港口方向。

    賊人到了港口之時,漢軍已經盡奪賊人船隻,在海上排好船陣。賊首見海路不通,領軍往左邊逃去,前方突然亮起無數火把,一股兵馬阻住去路,正是諸葛謹引領郡兵在此埋伏。賊首知道中計,不敢引兵廝殺,統領部下又退往右邊,行不多遠,前方又湧出無數兵馬,東萊郡尉姜封集合民兵殺來。威海安置退伍黃巾兵最多,民兵皆著兵甲,手持槍刀,殺氣凜然。

    後面姜瀘引領部下又追了上來,那邊水軍搭好踏板,眾軍依序上岸,賊首見四面無路,不由慌了手腳,待要揮軍搏殺,只聽諸葛謹開口大呼道:“我們皆是漢人,並無斬盡殺絕之意。”

    賊首心中略定,忽聽那邊姜瀘呼道:“曹豹,你乃良家子,又是朝廷委任校尉,為何行此惡毒之事?”

    賊首一怔,今夜倒了大黴,沒有建功不說,被人抄了後路,此時又被人喝破身份,內心委實沮喪。又聽諸葛謹道:“我乃東萊太守諸葛謹,你等皆是奉命行事,不得不為。此時棄械歸降,不予追責,倘若繼續抵抗,以重罪論處。”

    賊首正是廣陵郡尉曹豹,奉陶謙之令,北上劫奪船隻錢財,此時見四面兵馬無數,士兵又失戰心,當下棄械於地,道:“弟兄們,事至如此,隨我棄械歸降。”

    士兵們本無戰意,聞聽上官下令,紛紛棄械下拜請降。

    諸葛謹命人押送降兵先行,單獨提審曹豹。曹豹不答反問,道:“我等行事機密,如何獲知我等消息?”

    諸葛謹笑道:“你手下眾多,安能萬眾一心,早有人送來消息。若非如此,如何提前設伏?”

    曹豹不由垂頭喪氣,道:“諸葛太守亦是徐州人,我自認罪,不要加害這些徐州子弟。”

    諸葛謹道:“本無加害之意。然此事應大白天下,請諸位做個證明。”

    曹豹道:“此事陶徐州理屈,作證原無不可,怎奈眾人家小皆在廣陵,若是出面作證,擔心家小難保。”

    諸葛謹搖搖手,笑道:“廣陵很快就會易手,丞相親自謀劃,怎能沒有後手?”

    曹豹奇道:“丞相遠征幽州,如何知曉此間事情?”

    諸葛謹道:“丞相神機妙算,非你我所知。請安撫部下,在東萊呆些日子,靜待丞相軍令下達。”

    土垠城,典韋來報:“主公,東萊急報。”

    姜述伸手接過典韋手中竹管,旋開暗扣,從管內取出一個紙卷,攤開一看,近日懸著的心登時放了下來。

    “主公,可是勝了?”典韋見姜述臉上露出笑容,出言問道。

    “嗯,曹豹草包些,未曾交手便被逼降。甘寧已經引軍偷襲廣陵,有陳家為內應,破城應該輕而易舉。”

    “主公算無遺策,算計陶謙老兒自不在話下。”典韋大嘴一咧,興奮地一擊掌,緊趕著捧了姜述一句。

    “罷了,不說這個了。去,將丘力居帶到此處,我有事要交待!”姜述不喜歡聽奉承話,打斷典韋的話頭,吩咐一句。

    “諾!”典韋不敢怠慢,緊趕應答一聲,大步出來,自去尋找丘力居。

    典韋前頭剛走,許褚後腳進屋,道:“主公,孫堅將軍與公孫瓚將軍求見。”

    姜述道:“有請!”

    孫堅與公孫瓚進屋,躬身問安,道:“丞相。”

    姜述起身回禮,道:“兩位將軍勿需多禮,請座!”

    “謝丞相!”數番征戰,兩將對姜述心服口服,禮數上十分恭敬。

    公孫瓚道:“如今烏恒已平,聽聞子龍在樂浪大勝,如今引兵去了三韓。又聞文遠殺敗高句麗軍,實是欣喜若狂。如今烏恒已平,末將請求帶兵征伐高句麗,為大漢開疆拓土。”

    公孫瓚話音剛落,孫堅出言道:“公孫將軍所言甚是,高句麗軍既敗,國內士氣全無,我軍隨後掩殺,滅國不難!”

    尾隨掩殺?姜述不是沒想過,滅掉三韓只是時間問題,高句麗新敗,好生部署一番,滅了此國確實不是難事。不過當務之急卻非攻打高句麗,而是一統幽並兩州,滅了袁紹。

    姜述道:“兩位將軍所言有理,高句麗這等小國,滅之只是舉手之勞。前番讓子龍攻打三韓,是為三韓作惡甚重,竟敢屠殺大漢百姓,安能饒之?三韓路途甚近,又有海路可以補給,子龍英勇有智,三韓滅國只是時間問題。我軍如今停駐右北平,除了要破韓馥、袁紹,還要震懾鮮卑、夫餘等異族。諸族若是聰明,近日會遣使前來交好。外患暫消,我等可以全力恢復幽州,繼而大軍西上,恢復並州,順便滅掉匈奴。如今四周皆是敵人,若是分兵太甚,首尾難顧,一旦有所閃失,東北局勢糜爛。滅高句麗小寇不過翻手之事,無須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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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8:59

第136章 匈奴暗子

    此番大戰下來,兩將始終無仗可打,絕大部分戰事都是姜述嫡系在唱主角,本想借攻打高句麗建立功勞,一聽後面還有許多大仗要打,兩將不復多言,齊道:“丞相英明,末將等追隨驥尾!下次交鋒,我等願為先鋒。”

    兩將離帳回去,典韋陪著丘力居進來。一見姜述笑容滿臉看將過來,丘力居沒來由打了一個哆嗦,不敢胡亂心思,恭謙萬分行禮道:“末將參見丞相!”

    姜述笑道:“將軍不必多禮,近日可好?”

    丘力居沒了王位,但也得了軍職,沒有受啥委屈,族人安置也讓人放心,日子蠻過得去,覺得不比為王之時差多少,對現狀甚是滿意,連忙說道:“還好,托丞相的福,合族上下皆已安置妥當。”

    “這就好,聽聞將軍與匈奴王呼廚泉相識?”姜述問道。

    丘力居與呼廚泉皆為大族首領,相識卻無深交,丘力居據實答道:“與呼廚泉只是泛泛之交,聞其一直居於洛陽,使右賢王、左賢王輪番監國,近十年並未見面。”

    姜述道:“呼廚泉已經趁亂逃回,若你率眾往投,他能接納嗎?”

    丘力居不知姜述之意,不由嚇了一跳,忙道:“自歸丞相以來,絕無外逃之心。”

    姜述笑道:“非疑你不忠,欲使你見功爾。”

    丘力居道:“願聽丞相示下。”

    姜述道:“吾聞你族蘇僕延、烏延暗中串聯,欲逃往草原,此事你知否?”

    丘力居頓首謝罪,道:“兩人皆大部首領,轄下族人比末將略少,平常屬下亦不敢輕易得罪。前日請我飲宴,曾經言及此事,為我叱責一番。”

    姜述道:“兩人親信精壯尚有多少?”

    丘力居道:“前期挑選精壯入軍之時,兩人暗自隱藏不少精壯,合計五千餘眾。”

    姜述道:“本侯讓你與兩人投奔呼廚泉為內應,你意下如何?”

    丘力居道:“我等族人皆崇尚武力,若我隻身逃離,身邊無兵,蘇僕延、烏延不會甘居我下。”

    姜述笑道:“既然讓你為內應,豈能讓你隻身前去?讓你統領五千烏恒騎兵同去,如此兩人不得不奉你為首。待我恢復幽州,便是出兵並州之時。近聞袁紹結連匈奴,命你前去一是為了打探匈奴詳情,二是為了未來配合大軍作戰,你意下如何?”

    丘力居略一思忖,道:“謹遵丞相之令。”

    姜述詳細交代丘力居諸事,丘力居不由生出一身冷汗,心道幸虧合族歸附,如此毒計若是用在烏恒身上,合族將死無葬身之地。

    丘力居得了姜述軍令,秘密串連部眾,邀請蘇僕延、烏延商議,道:“前番聽了摩利所言,降了大漢,怎知規矩頗多,想逃往匈奴,兩位可有意同往?”

    蘇僕延、烏延當初便不同意投降,礙於當時形勢,不得不隨降,本就有意外逃,今聞丘力居此言,不由大喜,道:“本有此意,定當從命。”

    丘力居道:“我已約好心腹部眾,今夜偷出軍營,先北逃出漢境,然後西上投奔呼廚泉。兩位若是相從,日間使部眾分批至城外相候。此事關乎生死,除了心腹,余人不許攜帶,以免事情洩露。”

    夜間,丘力居、蘇僕延、烏延三人引領萬余族人,趁夜出城潛逃。徐晃向姜述報告,姜述道:“讓摩利出面,約束烏恒族人,余事容後再議。”

    摩利聽聞丘力居叛逃,急忙前來請罪,姜述密謂摩利實情,摩利這才放下心來,自去安撫族人不提。

    再說東萊水軍,配合諸葛謹逼降曹豹,當夜起航,直奔東海港。到了港口,魏延統領兩萬兵馬在此相候,兩軍拿出兵符對上,即刻合兵一處,登船偷襲廣陵。

    東萊得以擒拿曹豹等人,皆是廣陵郡丞陳登通報消息。陳登字元龍,忠亮高爽,沉深有大略,少有扶世濟民之志。博覽載籍,雅有文藝,舊典文章,莫不貫綜。二十五歲出任東陽縣長,養耆育孤,視民如傷。因黃巾大亂,陶謙表陳登為廣陵郡丞。陳登之父陳矽,曾任下邳相,素有知人之名,姜述任東萊太守時,諸事傳遍天下,陳矽謂陳登道:“姜東萊得民心,必列三公。”後來姜述領兵平定青州,恢復琅琊、東海等郡,陳矽私謂陳登道:“此子明文武之事,行事不依常理,又厚待左右,此為明主。若漢室無明主,久後必得天下。”

    陳登欲投姜述,因宗族皆在徐州,只能等待時機。時陶謙因下邳之事與姜述生怨,又被劉岱、張邈遊說,公開歸附長安。陶謙歸附不久,便奉曹操密令,命令廣陵水軍喬裝海匪襲擊威海商埠,搶奪船隻錢糧。陳登參與議事,知悉詳情,派人通知東海太守步騭。步騭急忙傳信與諸葛謹,東萊得以提前做出各種準備,曹豹只是前期劫了數船貨物,並未給威海商埠帶來太大損失。曹豹親信胡會實是陳登暗子,往來資訊通暢,東萊得以提前得到消息,佈局致曹豹全軍覆沒。

    此時飛鴿傳書仍是機密事情,信鴿員皆為姜家族人家丁,非心腹不知其中玄妙。有了這個便利條件,各地資訊通達,姜述決策甚少失誤,眾人大多不明真相,以為姜述得神人眷顧,流言益盛,姜述名望更高。

    姜述倚重的情報機構名為神鳥,寓有飛鴿立功甚偉之意。神鳥發展很快,探子遍及天下,甚至開始在周邊小國安插暗子。陳登暗自投奔姜述,居間聯絡由神鳥安排專人負責。

    神鳥用人十分講究,除了控制其家人之外,還經常扮演敵人進行突襲抓捕審問,經不住考驗者馬上清除出去,因此能進入神鳥核心之人,無一不是心志堅定之輩。神鳥自創建至今,尚未發生洩密情況,與當年姜述定下的殘酷規矩大有關聯。

    陳登此時已經得到密報,知曉曹豹部全軍覆滅,又聞姜述派兵襲擊廣陵,正在思考如何配合奪城,心腹家人來報:“冀州劉成來訪。”

    冀州劉成身份是冀州劉家廣陵商鋪的掌櫃,實則是神鳥的地方情報負責人。陳登聞方眼光一亮,忙道:“請到書房見面。”

    劉成三十四五歲,是姜信最初成立情報體系的老人,行事沉穩,而且頗有計謀。來到室內,將一封書信遞給陳登,道:“主公回信,請大人依計行事。”

    陳登看完,拍案笑道:“丞相果然神人,如此廣陵立下。”

    次日,陳登往見太守,道:“曹豹等久無資訊,行事順利否?”

    太守張京為徐州名士,寫一手好字,好詩詞文章,卻不善治文武諸事,道:“前番來報,只是劫了些船隻貨物,近日再沒送回消息。”

    陳登道:“曹豹耿直,不善謀劃,不若我帶一部兵馬前去接應,先將船隻貨物押回,再幫他籌畫一番。”

    張京素來信任陳登,不疑有他,喜道:“符龍相助,此事可成。我即付與兵符,執此可去兵營調兵。”

    陳登得了兵符,徑去調了兩千精兵,一同坐船入海,午後行至一處海島。眾校尉見島邊停有海船無數,又有兵丁若干,心中不免生疑,但見陳登面無異色,談笑自若,這才放下心來,以為是友軍兵馬。

    陳登先派劉成坐小船上島,下令道:“諸軍少安毋躁,靜候軍令指示。”

    不一會工夫,劉成帶領數人回來,謂陳登道:“請將軍下令,士兵置兵器于船上,下船到島上飲食。”

    陳登下令諸軍下船,每船隻留兩伍士兵看守。眾軍見陳登隨同,並未懷疑,依令而行,進入島內大營。陳登讓眾軍在營寨廣場列陣相候,帶了數名親隨進了大帳。

    陳登入帳,對帳內三位大將道:“不辱使命,諸軍皆我家鄉子弟,請勿加害。”

    為首大將正是太史慈,左邊是周泰,右邊是甘寧。太史慈拱手道:“符龍兄請上坐,主公有言,東萊此禍得免,全賴符龍之功;未來徐州清平,尚需符龍出力。”

    陳登聽聞姜述如此評語,內心歡喜不迭,太史慈吩咐甘寧、周泰、蔣欽諸將分頭行事,自與陳登商議偷襲細節。商議完畢,甘寧回帳來報:“廣陵兵甚是桀驁,請符龍兄前去安撫。”

    陳登出帳一看,廣陵兵紛紛嚷嚷,正與甘寧部下理論,見到陳登露面,方才安靜下來。陳登大聲道:“今陶謙背棄朝廷,又使郡兵假扮盜賊,劫掠同胞,誠小人之舉。今奉大漢丞相姜述之令,恢復廣陵。諸位若是信任陳登,暫且在此靜候數日,諸位家小我自會看護,數日以後局勢平定,諸位就可回城。待會吃飽喝足,解下衣甲,我有他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8:59

第137章 陳登建功

    陳登素有威名,又有信義,官兵未有鬧事者。周泰、蔣欽見廣陵士兵安靜下來,讓部下送上衣物、飲食、帳篷等,廣陵兵見漢軍並無惡意,解下衣甲,換上衣物,各自吃飽喝足,依照軍伍行軍慣例搭建帳篷歇息。

    周泰挑選兩千精兵,換上廣陵兵衣甲,登上廣陵水軍戰船先行。太史慈、魏延等將統領主力隨後跟上。到達廣陵城水門,眾軍登岸,陳登喚來水門都尉,道:“今我欲歸朝廷,大軍已在門外,可命部下隨我安民,以建功業。”

    官兵平時信服陳登,聞聽陳登所言,無有異議者。陳登策馬入城,路遇巡丁,皆溫言勸降,眾兵無抵抗者。等到四門皆下,太史慈、甘寧、魏延等率軍佔據要衝,城中尚不知有變。魏延歎道:“符龍得軍心如此,誠為幹才。”

    甘寧性情甚是急躁,到達張京府第,就要統兵殺入,陳登止之,道:“張京為徐州名士,素有清官之譽,傷之不祥。登自入內勸降,無需大興兵戈。”

    說完,隻身往府門求見,與平時無甚兩樣。張京聽說陳登求見,訝然道:“何其速也,快請進來。”

    陳登入內,道:“陶謙胡作非為,已失民望,曹豹全軍覆沒。我已拜入丞相門下,大軍已經入城,請公歸降。”

    張京不信,出門往觀,見街上諸軍排列兵陣,虎視眈眈,回首謂陳登道:“事已如此,不得不降。”

    陳登兵不血刃奪了廣陵,讓諸將大為嘆服。次日,張京、陳登分別具書,使人送去轄下各縣。三日後,陳登拜見魏延、甘寧,道:“廣陵各縣已下,請諸位分派兵馬,我派人引導前去接管。”

    姜述聽說廣陵賴陳登一人而下,不由大喜,命張京赴京擔任學官,任命陳登為廣陵太守,徐盛為廣陵郡尉。徐州自此失去海港,長江以前水軍之利盡歸姜述。

    陳登又推薦門客淮南人劉曄。劉曄字子揚,劉氏宗親,歷史上曾是曹操重要謀士,有佐世之才,歷任太中大夫、大鴻臚等職。姜述曾派人去淮南尋訪劉曄不得,未想到竟會在陳登府上寄居,姜述聞訊大喜過望,起用劉曄為丞相史。

    七月,夫餘、鮮卑、丁零三族遣使入朝,途中皆先赴右北平拜見姜述。姜述溫言撫慰,又傳書信回京城,吩咐諸臣分頭接待。

    七月底,姜述命呂布統兵收復漁陽,自引諸將攻打涿郡。漁陽得知張純已亡,早已紛亂,張舉接任兄職,壓制不住張純舊部。呂布引兵到達城下,張舉見漢軍雄壯,不敢出城交鋒,只是固守不戰。

    張純部將王政,雖是馬賊出身,卻頗有俠名。張純糾眾叛亂,奪得漁陽,招降附近馬賊土匪,壯大聲勢。王政攜千余部下來歸,張純親出城門相迎,相待甚厚。張純後來結連烏恒,王政道:“現今兩帝分立,地方得以獨大,我等擁兵占地,朝廷若來攻打,舉地而降不失封爵。結連異族入境,荼毒大漢百姓,若是朝廷不容,再無退路,望將軍明察。”

    張純野心極大,不納王政勸言。烏恒入境,殺害漢民,王政大怒,統領部下與其相爭。張純出面調解,斥責王政一通,此後不復重用。張純被殺,張舉威望不足,部將各行其是。聽說朝廷大軍來到,部將多心懷恐懼,因王政名望極高,都來與他商量。王政道:“烏恒數十萬眾,都被漢軍逼降,我軍主力已失,城中多為老弱殘兵,如何抵擋主力漢軍?張純兄弟結連異族,荼毒漢民,是為漢賊,我欲擒拿張氏合族獻降,從者隨我起兵。”

    眾將皆不服張舉,又為保全性命,皆起兵回應,未等呂布統兵攻城,王政等抓拿張家合族出城獻降。呂布入城安民,整編降兵,派人赴琢郡報捷。

    姜述統兵趕往涿郡,沿途各城不戰自降,大軍順利到達,在城東安營紮寨。韓馥遣使前來問責,姜述謂使者道:“前番抗旨不遵,即為謀逆;又欲讓地于袁氏,幽州為朝廷之地,非袁氏之地,更非韓馥私物,有何臉面相責?”

    使者回城如實稟告,韓馥大悔,召集眾文武商議,高幹道:“袁刺史已經發兵,只需堅守半月,援兵抵達,琢郡可保。”

    荀堪冷笑道:“袁本初自身難保,還能保全他人?真是天大笑話。”

    高幹怒道:“袁氏四世三公,門生無數,如何不能保全?”

    荀堪道:“袁氏四世三公,世受大漢恩德,所作所為卻與叛逆無異。今丞相當權,識人重才,漢室氣力漸複,聲威日隆,外族尚且舉族而降,何人敢與朝廷抗衡?袁紹敢與朝廷交兵乎?今陷刺史于絕地,皆你之私心也。”

    韓馥聞言大悟,出降又怕姜述治罪,問計荀堪。荀堪道:“何人勸你得罪丞相?持其首出降,大禍可免。”

    韓馥喝令左右拿下高幹,砍下首級,以匣盛好,欲出城獻降。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治中李曆三人不從,棄官出城,投奔袁紹而去。韓馥大怒,派兵抓拿三人家小,兵丁不久回報,言三人家小早已歸鄉。

    韓馥統領手下文武,手捧官印、戶冊等物,步行赴城外請降。姜述早已得到消息,撫慰韓馥數語,統兵入城安民。讓韓馥赴洛陽候命,荀堪等幽州文武十餘跟隨左右聽用。

    幽州全境恢復,姜述任命法正為幽州刺史,田豫為幽州別駕,張合兼任幽州兵曹。臧戒為代郡太守,卞遠為上谷太守,王修為涿郡太守,丁謂為廣陽太守,恒威為漁陽太守,黃玄為右北平太守、楊全為遼西太守、王粲為遼東太守、劉昕為玄菟太守。

    劉虞來到涿縣之時,琢郡已經安頓下來,各官任命也已確定。姜述聽聞劉虞趕到,連忙出門相迎,入室落座,姜述道:“幽州苦寒,前番讓大人坐鎮幽州,為平幽州之亂。今幽州始平,大人回京仍任宗正之職,安享清福。”

    劉虞為人忠厚,心性平和,並無異議,道:“路上聽聞丞相處事風格,與我大不相同,本有請辭之意。後聞烏恒舉族而降,我心甚慰,常思朝廷有恩德加於異族,彼等依舊作亂,而丞相以雷霆之勢,奪異族之志,方悟禦異族之道,需恩威並重。”

    姜述笑道:“聖人之言,曰仁、曰義,不是不對,但須看對象是誰。譬如對牛彈琴,即使曲調再美,牛能聽懂嗎?異族不懂仁義,崇尚武力,與其講仁義,或可治標,絕對不能治本。”

    送走劉虞,郭嘉入室,道:“奉先派部將曹性押解張舉合族進城,請示如何處置。”

    姜述思忖片刻,道:“張家結連外族,為害地方,而致幽州百姓死傷無數,可謂罪該萬死。下令:張舉明日午時至押至城南,當眾淩遲處死。張家合族及異族俘虜,全部斬首示眾,傳示各州,給漢奸以警示。殷敬、李但、殷為、崔沖等首惡,皆淩遲處死,異族俘虜全部斬首,傳檄諸邊,公文言明:犯大漢者,雖遠必誅;殺漢人者,滅族以戒。”

    琴聲優雅,一身白袍的袁紹端坐在案幾前,雙眼微閉,信手撥弦,一曲優美的曲子盤旋不已,雖談不上大家風範,卻也頗得神韻。眾將站在帳內,不知袁紹何意,莫非召集眾將前來聽曲?顏良、文醜等袁紹心腹,知道形勢不妙,眼神皆含惶急之色。

    顏良、文醜原是袁氏家將,深得袁紹信任,得以參與機密。眼下政局變幻,韓馥欲讓幽州,卻讓姜述趁勢奪去,又搭上高幹性命。姜述在幽州勢力逐漸穩固,並州處於朝廷大軍兵鋒之下,即使兩將不通謀略,也知道姜述屯兵幽州意味著什麼。而這一切,在顏良、文醜看來,全是袁紹優柔寡斷所致。一思及此,原本就煩的心,不由更煩了幾分,偏遍袁紹外表寬和,脾氣卻大,實在鼓不起勇氣上前打斷他彈琴詠志的雅興,只能焦躁不安地候在一旁。

    “錚……”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袁紹總算盡興,五指在琴弦上用力一掄,尾音響過,琴曲就此停下。袁紹雙眼依舊微閉,人也不見動彈,似乎依舊沉浸在樂曲餘韻之中。顏良忍耐不住,又沒膽子出言打攪,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朝鞠義偷偷遞個眼神。

    鞠義在袁紹部將中威望最高,顏良、文醜也是畏服,也只有鞠義在袁紹面前敢於犯顏直諫。鞠義也不傻,又別不過面子,沒奈何只好憋著嗓子,假咳數聲,算是將室內的祥和氣氛徹底破壞。

    鞠義假咳聲音不大,可在琴音繚繞之際,聽起來十分刺耳,袁紹無法繼續保持超然狀態,雙眼霍然睜開,眉頭微微一皺,鼻孔冷冷地哼了一下。

    “主公,聽聞齊侯已經占了幽州,表公子遇害,我等特來請戰,還請主公指示。”顏良搶前一步,滿臉憂色,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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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並州袁紹

    “戰!不單要戰,還要大勝一場!”袁紹臉上露出笑容,果斷給出一個明確答案。

    眾將頓覺不可思議,戰是可以,眾將來此就是為了求戰,可袁紹這強烈的自信從何而來?眾將實在想不出勝機何在,不由都望向袁紹。

    “主公,您說咋打便咋打,末將聽您的!”

    “主公英明,我等願戰!”

    ……

    顏良、文醜等對袁紹忠心耿耿,雖然猜不出袁紹有何妙計,但若沒有動作,待姜述穩住幽州,挺兵西進,並州只有覆滅一途。兩將率先站了出來,高聲表態支持。餘將自是不甘落後,全都跟著請戰,人人喊打,個個要戰,室內士氣暴漲。

    鞠義脾氣不好,但是難得的大將之才,歷史上就是此人殺得公孫瓚落花流水,此時見諸將紛紛求戰,忍不住出言進諫,道:“主公,若無外援,怕是難勝,一旦失利,恐遭覆巢之禍,建議主公謀定而後動。”

    淳于瓊原為何進部將,與袁紹私交很好,自洛陽大亂便跟隨袁紹左右,一直沒有立功機會,見鞠義與眾人意見相抵,不管不顧跳了出來,出言指責道:“鞠義將軍,休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姜述兵力分散,四周全是敵人,重兵屯於幽州,其心昭然若揭,不戰怎麼成?再說,有主公主持,這仗又如何勝不得!”

    淳於瓊在《三國演義》著墨不小,就是那位失了烏巢糧草,導致袁紹官渡大敗的酒鬼將軍。鞠義甚得袁紹重用,一聽這個酒鬼唱反調,火氣“噌”地躥了上來,怒目圓睜,指著淳於瓊便要出言怒斥。

    見手下將領當眾爭執,袁紹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一拍幾案,斷喝道:“好了!”

    鞠義穩住情緒,還是出言進諫一番,道:“主公見諒,末將失禮,只是戰事須得謹慎些方好,望主公明鑒。”

    “你無須多言,此事我心裡有數。”袁紹面色凝重,長歎一口氣,道:“世易時移,敵我之勢已經明朗,我軍若穩守,或能苟安一隅,這就是我掌管並州不曾興兵之根由,所求者不外乎外聯諸侯,眾人合力與姜述相爭。便是韓馥讓出幽州,不過是將我推往風浪尖罷了。韓馥為人懦弱,諸郡太守各懷心思,皆不歸心,本想借姜述與異族交戰之際,大軍從西向東,逐步接管幽州,怎奈異族敗得太快,不等結連外援,幽州諸郡已被姜述恃強平定。現在姜述寸步不讓,又咄咄逼人,均衡之勢已破,穩守亦不可得。縱使我不興兵,姜述也斷不會錯過這等良機,張合屯兵兩萬于高柳,就是動兵並州的預兆。與其待敵萬事俱備而來,不若我們占得先手,前番我之所以讓高覽統兵駐於雁門不動,是因為時機未到,外援不足。”

    在場諸將聽到這裡,都覺得如今之勢,以並州之力實難阻擋姜述大軍,雖有求戰之心,卻無取勝之道,皆有些黯然神傷。姜述這頭猛虎在近旁窺視,形勢對於並州來說,著實不容樂觀,從目前形勢來看,遲戰真不若早戰好。

    鞠義乃是精明之輩,自是聽得懂袁紹話意,不再固持己見,面色肅然,請戰道:“主公所言甚是,末將別無異議,願為主公決勝沙場,請主公明示行止。”

    “請主公下令,我等願與姜述決死一戰!”在場諸將半數出身袁家,剩下的也盡是袁家死忠,此時明白形勢嚴峻,再次奮勇請戰,群情激奮之下,士氣陡然間高漲到了頂峰。

    “好!諸公能有此心,此戰我軍必勝無疑!”說一千,道一萬,袁紹擺了半天的譜,目的其實只有一個,鼓起諸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這下目的已經達成,不再故弄玄虛,霍然而起,豪氣十足地一抖左手,將擱在幾子邊的大幅地圖甩了開來,右手極之有力地往地圖上一點,眼神閃爍,環視諸將,道:“我已有了勝算,決戰之地便在於此!”

    眾將目光順著袁紹手指看去,見是代郡,面色頓時變得豐富多彩。沉穩過人的鞠義也為之訝然,趕緊出言道:“代郡?主公,這……恐怕不妥。”

    顏良附合道:“主公,代郡素為軍事重鎮,城高牆厚,地勢險峻,我軍兵馬並不占優,怕是難以破城,請主公三思。”

    “主公,若是不能即刻破城,主力在外,洛陽偏師若是北上,並州如何防守?不得不慎重!”文醜道。

    諸將方才紛紛求戰,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表忠心,這是一種政治態度,真正進入作戰思維,想起姜述連番大勝的戰績,早去了方才藐視天下的雄心,都在思考穩中求勝的辦法,如今袁紹攻敵以自守,這種孤注一擲的做法十分危險,因此紛紛出言勸說。

    袁紹主意已決,不聽諸將勸諫,面色一肅,止住諸將,下令道:“我意已決,諸位不必多言,只要外援趕到,就可按計劃行事,眾將速去整頓兵馬,等候軍令,不得有誤!”

    “諾!”眾人見袁紹如此,不敢再勸,各自上前施禮,告辭回去。

    諸將滿心疑惑,礙于袁紹素日威嚴,無人敢提出質疑。鞠義實在放心不下,跟著眾人出門以後,又尋個由頭轉了回來,滿臉愁容地望向袁紹,斟酌一下言語,再次進諫道:“主公,時局如此艱難,當以穩守為妥,您……”

    “無須再說,你等顧忌我何嘗不知,若是真能穩守,我又何嘗不願?”袁紹面帶苦色,止住鞠義之言,長歎一口氣,又道:“你有所不知,姜述已經調兵遣將,諸路兵馬已動,我等即便防守,南邊、東邊接連千里,諸郡皆有路可通,如何防得住?值此微妙時刻,唯有大勝方能遏制姜述的狼子野心,若他戰敗兵撤洛陽,我等就能多些時間發展,養精蓄銳,未必不能雄起。若不能勝,刀兵之禍便在眼前,此事難以兩全,唯有全力向前!”

    鞠義雖然穩重,但並不懼戰,一聽袁紹說出心裡話,不敢固持己見,面色肅然躬身施禮,沒再多言,匆匆告辭而去。

    袁紹派出的使者陸續返回晉陽,匈奴答應出兵相助,長安接受袁紹舉地歸附,也應允出兵策應。袁紹興奮之餘,並未真正放下心來,在室內默立片刻,緩步走到門外,神情肅然遠眺東邊的天空,良久再無一言。

    十月十二日,袁紹宣佈依附長安朝廷,即日宣誓起兵,攻打幽州,率領大軍七萬出雁門。匈奴王呼廚泉回應,五萬精兵沿邊境草原東上,兩路兵馬同時攻打代郡治所高柳。

    幽州新任兵曹蕩寇將軍張合統領兩萬五千守軍堅守高柳,任由袁紹邀戰,只是堅守不出。姜述統領六萬漢軍已出上谷,三日內就可抵達高柳。這場決定袁紹生死存亡的大戰即將爆發。

    至夜,紮下大營,許褚送來張合發來的軍報,姜述看完軍報,皺眉道:“仲康,去請奉孝過來。”

    郭嘉就在左近,很快來到,問道:“莫非袁軍猛攻高柳?”

    姜述道:“張合統領兩萬餘精兵,又有諸多新式武器,代郡安如泰山。呼廚泉手下訓鷹者十分麻煩,今日又損失數隻信鴿。”

    郭嘉苦思一會,道:“此事不好應對,通知張合若無緊急軍情,不用一日一報。我等明日抓緊行軍,快些到達便是。”

    姜述道:“不除馴鷹者,即使到了高柳,資訊傳遞不便,也是煩惱之事。”

    郭嘉道:“不若啟用縣級情報站,情報送達附近縣城,用快馬報告,雖然繁瑣耗費人力,但是穩妥得很。”

    姜述點點頭,轉個話題道:“奉孝以為馬騰、韓遂會否起兵?”

    郭嘉道:“馬騰、韓遂勢弱,若是袁紹滅亡,涼州與並州疆界互通,擔心朝廷討伐,或會起兵相助。”

    姜述道:“有何策可解?”

    郭嘉道:“我認為韓遂善於把握時局,即使袁紹滅亡,中間還隔著馬騰,時局不明朗之前,出兵可能性不大。馬騰治地苦寒,糧草不足,即使有心也是無力。何況馬騰實力不強,即使出兵,我軍也足可應付。”

    姜述點頭道:“奉孝全權主持此事。”

    郭嘉正色道:“敢不從命。”

    姜述道:“廚子新制美食,可有興趣品嘗?”

    郭嘉最好腹中之物,聞有美酒佳餚,急道:“自是先嘗為快。”

    姜述吩咐下去,一會功夫,左右端上熱騰騰的兩大碗湯上來。郭嘉先喝了一口湯,道:“非肉湯,味道甚好。”再舉箸品嘗,道:“此物溫潤滑口,與尋常牛肉大不相同,確實好吃得很,想是花費許多氣力尋到的異種野味。”

    姜述笑道:“非也,北疆到處皆是。”

    郭嘉問道:“何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8:59

第139章 細腰尚香

    姜述道:“牛腸爾。”

    古代人不食動物內臟,以為不潔。郭嘉聞言停箸,愣了半晌,見姜述狼吞虎嚥,當下也不理其他,放開肚子大吃。吃飽喝足,撫腹道:“以後宰殺牛羊時讓伙夫留些,實在好吃得很。”

    姜述笑道:“牛羊豬諸畜牲內臟,皆可食用,回京之後,我研究一個菜譜,全部由內臟烹調,保管勝似日常館舍美味。”

    郭嘉道:“那敢情好,我讓家中廚師學習一下,原料便宜,肉鋪屠宰時討些便是。主公口味與眾不同,前番吃蝗、吃蟲、吃刺蝟,今天又吃內臟,不過味道確實不錯。”

    姜述道:“有空讓你品嘗一下油炸蠍子,那才是純正的美味。”

    郭嘉愣了愣,搖頭道:“此物還是不嘗得好。”

    郭嘉辭去,許褚進來,欲言又止,甚是躊躇。

    姜述甚覺奇怪,道:“仲康,有事嗎?”

    許褚道:“主公,末將跟隨左右時間已長,張飛、張合都有仗打,我這……”

    姜述笑道:“你是覺得眾人打仗立功,手癢了吧。也罷,我分派你個任務,看起來不是大事,實則十分重要,辦好之後記你一功。”

    姜述叮囑許褚一番,出帳巡視,孫策值夜,立在門外,見姜述出來,連忙帶著數名親衛跟隨前行,問道:“主公可要巡夜?”

    姜述點點頭,道:“兵事凶危,不敢有一點大意。”

    往前行了數步,忽然發現孫策身後一位親衛身材有異,心思親衛經過千挑萬選,皆是身材彪悍之輩,怎會有如此單薄之人?姜述起了疑心,指著那名親衛,道:“你近前來。”

    那親衛躊躇不前,孫策表情也尷尬異常,姜述見狀,上前幾步,看清此人確非親衛,乃是慣會調皮搗蛋的孫尚香。孫策連忙上前請罪,姜述知道孫尚香一向無法無天,必是想法逼著孫策就範,道:“此事不怪伯符。”然後吩咐道:“伯符代我巡夜,不得怠慢。”

    又對孫尚香道:“你隨我過來。”

    孫策領命自去巡夜,姜述回去帥帳,讓左右守在帳外,謂孫尚香道:“兵事乃凶事,軍規不許女子入營,你已經觸犯軍法。”

    孫尚香見姜述面色肅然,不敢頂嘴,站在帳內低頭不語。姜述道:“按照軍法,軍棍八十,還會連累伯符,怎麼辦?”

    孫尚香曉得姜述講究法度,自己這次惹了大禍,更是不敢開口,沉默不語以對。姜述沉思半晌,怒氣漸消,見孫尚香站在門側,凍得嬌臉通紅,不由又有些心痛,沒好氣地說道:“往裡麵點,靠著炭火暖和。”

    孫尚香聞言,知曉姜述氣消,走到炭火旁坐下,道:“我不放心你的安危,隨著長兄一路為你護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什麼也不問,上來就是一頓責駡,不知最傷人心嗎?”

    姜述知道這是孫尚香慣用的伎倆,胡攪蠻纏一通,借此逃避處罰,正要斥責幾句,見她小手凍著通紅,上前握住,一試小手冰涼,心道這些日子必然吃苦不少,心軟了下來,道:“行軍可是苦差事,近日嘗到滋味了?”

    孫尚香玉手被姜述握住,見他眼裡滿含疼惜之意,膽子不由大了起來,道:“雖然苦些,比待在家裡要好得多。不若夫君許我組建一支女兵,衛護夫君可好?”

    此語觸發姜述靈感,這就有辦法可以繞過軍法,拿起紙筆,寫了幾行字,蓋上印章,遞給孫尚香,道:“既然你不嫌苦累,命你為女衛尉,職級為校尉,編制五十,衛護本侯及家中內堂。回京招募五十名女兵,挑選身世可靠又武藝高強的青年女子,寧缺勿濫。”

    孫尚香大喜,接過手令,嘻笑道:“屬下聽令。”

    姜述自出洛陽,一路行軍不近女色,握著孫尚香的玉手,嗅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體香,不由心猿意馬。燭光下看向孫尚香,花容月貌,更是嫵媚動人。

    在穎川初見之時,還是一個小女孩,數年過去真正長開,成了千嬌百媚的刁蠻美人。姜述並不認為輕易得到的東西不值得珍惜,這個尤物不應再塵封下去。

    今夜,姜述把塵封許久的寶物打開,發掘其中讓人愛憐、讓人喜歡、讓人無法自拔的妙處,小心翼翼,細細觀察,仔細體味……好東西無法讓人割捨,姜述發掘了許久,一次大汗淋漓再一次大汗淋漓……最後,在孫尚香苦盡甘來之後,方才沉沉睡去。

    上黨城下的漢軍大營,中軍大帳,關羽面對沙盤凝思苦想,聽見甲胄摩擦聲漸近,一位親兵已從帳外大步行了進來,高聲稟報道:“將軍,袁紹部將高覽統兵來援,距離上黨八十裡。”

    “哦?再探!”自打進兵並州以來,關羽所部尚未打過大仗,縣級小城袁紹統統放棄,兵馬全都聚在郡城固守,愣是讓關羽八千鐵騎毫無用武之地。這等情形著實令人力氣無處使出,關羽正盤算如何將並州軍誘出大打一場,沒想到並州軍此時大舉殺來,讓關羽十分興奮。然而關羽歷經沙場,並未因為大塊肥肉到口而忘乎所以,深吸一口氣,壓下興奮的心情,道:“擴大偵探範圍。”

    親兵應諾一聲,疾步出了中軍大帳,出去傳令。

    “報,將軍,並州軍已至六十裡處!”

    “報,將軍,並州軍已到四十裡外!”

    “報,將軍,並州軍距離大營七裡!”

    消息迅速傳了回來,高覽部雖是步騎合騙,但是並州產馬,步兵也配有馬匹,行軍速度很快,前後兩個時辰,便已行至大營七裡之處,這等狂飆突進的情形出現,更讓關羽心生疑惑。

    一萬並州精銳實力不低,與漢軍也有一戰之力,在關羽眼中,收拾這一萬兵馬實是舉手之勞,但這顯然不合情理,關羽沒有看透內裡蹊蹺所在,派人仔細打探,但是除了上党守軍,周邊三十裡方圓,除了這支突擊而來的兵馬,並無其它兵馬存在。

    “飛燕對此戰有何看法?”關羽沉思片刻,未看出這支並州軍目的所在,並不急於整軍出營,將問題拋給副將張燕。

    “將軍,屬下以為此事蹊蹺,賊軍兵力不足,戰鬥力又不及我軍,強自對戰,敗多勝少,高覽乃並州名將,不會行此無智之舉,其中必然有詐。我部孤軍深入,後續沒有接應,戰事謹慎方好。”張燕原為黃巾中軍副將,年紀不大,行兵穩健異常,同樣懷疑並州軍用意不純,但也猜不透其中蹊蹺所在。

    “其中必有蹊蹺,敵軍既來,迎戰已是必然,到時隨機應變!”關羽見張燕與自己顧慮相仿,心頭疑惑更深幾分,不過對於送上門來的肥肉,自是不願輕易放過,當即下了決斷。

    “請將軍下令,屬下願為先鋒。”張燕自為關羽副將以來,還不曾立過戰功,亟需一場大勝在軍中立威,此際見關羽戰意已決,不免有些意動,躬身請戰。

    張燕上前請戰,關羽並沒有答應,沉思片刻,斷喝一聲,道:“來人,擂鼓聚將!”

    “咚咚……”帳外親衛擂響聚將鼓令,鼓聲隆隆,整個軍營瞬間沸騰,各營將領紛紛沖出本營,急速向中軍大帳彙集而來。

    “報,將軍,漢軍已出了大營。”

    “報,將軍,漢軍已在營外列陣,並未前來迎敵。”

    “報,將軍,漢軍依舊原地按兵不動,請將軍明示!”

    高覽行軍風格穩重,此番領了將令長驅直入,對上名將關羽,不敢有絲毫大意,率部到達漢軍營地三裡處停下,傳令全軍就地休整,派出數撥哨探打聽情況,待見漢軍始終沒有壓上,高覽臉色陰晴不定,凝神細思,半晌未曾下達軍令。

    最終,儘管心頭有些忐忑,高覽還是不敢違犯軍令,道:“來人,飛鷹傳遞情報,說我軍已經到位。”

    一名親衛應諾,轉到陣後,不一會放出一隻蒼鷹,那鷹沖天而起,在軍伍上空盤旋一圈,隨即振翅向西北方向飛去。

    “全軍聽令,跟隨本將前出,進攻敵軍大營!”高覽仰著頭,直到蒼鷹飛遠,翻身上了馬背,高聲下令。

    “全軍止步,列陣!”高覽雖說決心要跟漢軍死磕一場,可真正面對大漢鐵騎,心底不免有些發虛,撥馬來到陣前,見漢軍戰陣嚴謹,喝令全軍就地停下,話語間顯得色厲內荏。

    一萬並州兵馬乃是經過精選的精銳,戰術素養相當了得,隨著號角聲響起,紛紛躍下馬背,步卒手持槍盾排成緊密陣型,騎兵牽馬排陣兩翼,不長時間,一個嚴整陣型已經完成。偏將呂曠率領兩千步卒為前軍,騎都尉呂翔統領兩千騎兵為左翼,門尉楊柞統領兩千騎兵為右翼,高覽自率四千馬步軍為中軍,整個陣型氣度森嚴,頗合兵法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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