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40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4

第170章 智擒於禁(一)

    曹操聞言,長歎一聲,道:“齊侯所為,皆讓我由衷信服,征烏恒敬服其果絕,不理國內危機,誓為漢人爭氣。其次為了數千並州百姓,不惜錢糧,勞師動眾,殺人如麻,終是滅了匈奴,使異族再不敢欺壓漢人,此人實為民族英雄。我自謂有治政治軍之才,轄下百姓與其治下不可相比,想起甚是慚愧難安。”

    戲志才笑道:“丞相有投齊侯之意?”

    曹操道:“若其一心為國為民,我等何必弄成兩朝分立,百姓受苦?昔年帝言其有不臣之心,因此保帝于長安。今日看齊侯所作所為,皆利國利民之舉。此時尚不知此人忠奸,日後此人若不行大奸之事,投之又有何妨?”

    戲志才道:“丞相如今位及人臣,跟隨丞相得富貴者眾,若非兵臨城下,何人願意丞相出降?”

    曹操點頭道:“眾人追隨日久,還須考慮眾人富貴,如今應以迅速增加實力為上。”

    戲志才道:“李嚴多謀,實難對付,不若先行退兵。李嚴為客軍,前期用兵便有客強主弱之勢,若無外敵,漢中必會恭送出境。如今陽平關地理已經熟悉,張衛等將皆無智謀,待李嚴撤軍,我軍突進,可奪陽平關。陽平關至南鄭,皆一馬平川,漢中可下。”

    曹操道:“此計甚妙。姜述平定匈奴,必會趁勢奪取涼州,得設法拖延一時。”

    戲志才道:“若其占了涼州,北方已聯成一片,其勢已成,除非長安奪取益、荊兩州,否則萬難抗衡。並州、幽州、涼州地盤雖大,人口不多,歷經戰亂,百姓困頓,缺少糧食。我有一策,或可破壞其根基之地,使其錢糧窘迫,難以發動大戰。”

    曹操道:“請言。”

    戲志才道:“姜述所占五州,並州、幽州糧食本不能自給;洛陽民生逐漸恢復,勉強能夠自給;其錢糧多出自翼、青兩州,尤其依賴青州。若是派兵潛到後方破壞,其糧食難以供應,必然停止擴充。”

    曹操道:“如此青州百姓亦將遭難。”

    曹操沉思半晌,見戲志才微笑不語,道:“兵不能太多,可以探知其糧草儲備之地而毀之。此將需沉穩有度,方能主持此事。”

    戲志才道:“校尉于禁可用。”

    曹操依計,寫信送至長安,命於禁挑選精兵五百,喬裝沿水路抵達青州,探知貯糧之地,設法焚毀。

    次日,曹操引兵交戰,又中李嚴計謀小敗,當晚傳令收拾行裝,明日退兵。

    曹操拔營,張衛等皆不敢相信,探知大軍退至武都,傳捷南鄭。張魯聞訊大喜,派使重賞諸將,又厚贈李嚴。李嚴見戰事結束,領兵返回益州。張魯命張衛領兵一萬防守陽平關,楊任、楊昂領兵返回南鄭,散去兵丁返鄉。

    姜述與匈奴一仗大勝,用時甚少,過程十分順利,其間含有八分運氣。消息傳回,朝廷控制地區一片歡騰,三軍士氣高漲。賈詡、糜竺、龐統等人,歡喜之餘憂愁卻上心頭。

    打仗結束需要處理善後事宜,著實不令人省心,幽州、並州戰爭損失非常驚人。幽州漁陽周邊讓張純搞得殘破不堪,右北平、遼東、樂浪、代郡四郡都遭兵災,冀州存糧都周濟了幽州。新下並州更是殘破,袁紹以一州之地養活近二十萬大軍,將民間壯丁抽走大半,糧草任務繁重,郡縣均是拼命壓榨百姓。匈奴左賢王部又洗劫並州數縣,除了殺傷數千百姓,劫掠萬餘人口,還將五縣錢糧幾乎掠奪一空,並州因此多了大批難民。長安諸臣接到姜述指令,已緊急調撥青州糧食數批,送到並州救急。繼而遠征匈奴,幸而時間短暫,騎兵各部就食於敵,用去錢糧不多。即便如此,洛陽朝廷家底早已消耗乾淨,所剩糧秣僅夠運轉三個月,距離明年春糧下來還差兩月虧空。青州藏富於民,百姓富足,庫房所存不多,目前僅夠自足自給。

    糧秣是大軍生命線,萬萬不能有失,朝廷官倉已空,諸臣束手無策,姜述只能另想法子。好在姜述不缺金錢,東萊又有專門從事運輸的商家,拿錢購糧勉強能夠解決。只是已至冬季,轉運糧秣實在艱難,不足以應付將要執行的涼州戰略。

    姜述猶豫數日,雖然知道糧草不足,但又不想錯失全奪涼州的大好機會。糧草指望馬騰行不通,涼州北部糧食缺口本就不小,很快就起風雪,轉運大軍糧草實是艱難。姜述無奈之下,讓諸軍各回駐地就糧,挑選三萬精兵駐紮西河。

    姜述遣散諸將,突然接到一個重大情報,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一邊緊急傳遞資訊給相關文武官員,一面急回洛陽。長安傳來緊急情報:校尉于禁秘密統兵五百,分批喬裝進入朝廷轄區,欲要燒毀糧庫。具體實施地點雖未探明,但這個消息已是萬分寶貴,這是長安安插的釘子立的首功。若是此計成功,姜述即便金錢再多,調運糧草也需要時間,一旦其間環節出現問題,軍民將因缺糧造成社會動盪,繁衍出無數變故,這是姜述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幸虧情報及時,水陸關卡陸續盤查出九批奸細,共四百五十人,校尉于禁親領五十人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消息。姜述無奈之下發動民兵組織,在全境存糧之處密密撒網,又加派兵丁看管,並嚴令相關官員不得怠慢。一向沉穩的姜述還不放心,讓五大鉅賈盡最大能力購糧,以應付突發事件。

    朝陽初升,樂安郡利縣城門外聚有不少人,大多是本地農民,進城買賣或是利用農閒打些雜工。樂安與東萊臨近,東萊許多風氣已經影響過來,冬閒時大家不再無聊得曬太陽,百姓同樣可以做事。

    上月下旬,縣裡發下公文,月初各亭民兵皆到縣衙門集合,進行集中冬訓。如同女工、運夫等名詞一樣,民兵是個新鮮詞,去年徵兵時,百姓認為民兵與鄉兵相似,每年出些公差抵頂謠役,冬閒時不少百姓報名,集合後發下兵甲武器,與郡兵進行類似訓練,非常規範。集中訓練三個月,大夥兒練習軍陣,熟悉號令,已有了正規兵丁的模樣。到了時間,上頭來人開會宣佈,此次冬訓結束,解散各自回家。大夥兒雖然覺得辛苦,但能吃飽肚子,又能學到真本領,感覺不錯。各自回到亭上,亭長宣佈,每人二石糧食,這是軍餉。大夥兒均覺得好奇,民兵不耽誤幹活,訓練期間管吃管住,還有軍餉,真是好事一樁。

    今年官府剛剛下文,百姓都湧去亭長處報名,亭長向大夥解釋,去年訓練的民兵已經入籍,登記過名字,除非傷亡缺額,不再重新招收。民兵們興高采烈,失去機會的壯丁垂頭喪氣,官府又下來檔,征丁修渠,管吃管住,每人每天補助一斤糧食。壯丁們盤算,不僅省了口糧,還能掙些糧食補貼家用,很快報滿名額。還餘些沒事可幹的壯丁,官府又下發公文,冬天可以去碼頭幹力工,工錢不低。還說縣裡與東萊紡織工坊簽了合約,運回一批小型織機,青年女工可以報名,培訓一段時間領回紡機與原料,織成成品交回,按照數量給予工錢。這下男女都有了活幹,一時間忙忙碌碌,與往常大不相同。

    鮮紅的太陽剛露出臉,城門已經大開,兵丁開始依次檢查,放城外百姓進城。有位身材壯實的軍官,坐在城門口一張案幾後東張西望,突然指著一位青年男子,喊道:“你過來一下。”

    這位大漢名叫紀靈,是當年刺殺姜述的刺客頭目,姜述憐其勇沒有殺他,與他約法三章,讓他跟隨東萊兵曹姜辰做名親兵。紀靈僥倖得了性命,初時渾渾噩噩,後來見東萊與南陽大不一樣,仔細觀察之後,總結出不少不同之處。首先,東萊官員不像官員像衙役,整日忙得不可開交,很少打官腔,說得少做得多。其次,百姓十分忙碌也十分富裕,東萊用工的地方太多,只要出力肯幹,保證吃飽喝足還有富餘。第三,精神狀態不一樣,無論官軍民商,臉上都露著笑容,目光裡都滿含希望。

    紀靈雖然出身小戶人家,但是家中嫡子,自小學文習武,因家族破落,又被豪強欺壓,忍不住殺了豪強,做了強盜。後來被官府拿住,本來要殺頭的,袁家將他撈了出來,為他洗清罪名,跟隨袁術擔任親衛。袁術任職南陽太守,因其功薦他做了校尉,後來袁術派他率領一標人馬刺殺姜述。

    紀靈不是糊塗人,知曉民間疾苦,見東萊這般天堂般的生活,又聽百姓講述姜述的故事,明白姜述是個好官,至少給東萊百姓帶來了希望。紀靈開始回思刺殺行動到底值也不值,袁家為什麼要殺為民造福的好官?為何姜述讓他瞪大眼睛看清袁家所作所為?答案最終從百姓身上尋找到了,百姓雖然沒有直接吃過袁家的虧,但是他們相信姜述,相信東萊官府,相信官府公文公佈的袁家罪行。紀靈不由有些慶倖,若是當初刺殺成功,待他知曉真相以後,會不會後悔終生?紀靈認為自己是有良心的人,他現在懷疑以前為袁家做事時,可能已經錯殺過好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4

第171章 智擒於禁(二)

    姜述離開東萊時召紀靈面談,說了三個要求,一是不能逃跑;二是要做事養活自己;三是要憑良心做事。紀靈認為這三件事能夠做到,他不會其他營生,選擇跟隨姜辰當兵。

    姜辰是姜述家丁出身,以前任東萊兵曹,如今升任樂安郡尉。紀靈不認可姜辰的能力,但認可他的精神,姜辰兵法韜略比不上紀靈,武藝更加不如,但是姜辰做事認真負責,毫無私心,這讓紀靈非常佩服,他認為天下官員若皆如姜辰這樣,肯定會是太平盛世。

    紀靈承諾姜述的三件事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他發現與以前跟隨袁家時不同,以前他只是人家手裡的刀,揮向那裡他根本不能控制,如今他是揮刀的人,不管刀是否鋒利,最起碼他能掌握該不該揮刀。

    紀靈在東萊感觸很深,觸及心靈深處,因此紀靈努力完成與姜述的約定,憑良心做事。姜辰見紀靈做得很好,並未因為他曾經刺殺過姜述而歧視,也未打擊報復,因功升他擔任伍長、什長,目前紀靈的職務是都伯,部下一百二十五人。

    利縣人口不多,交通位置卻很重要,利縣糧倉很大,規模僅次於東萊糧倉,是青州第二大糧倉。姜辰接到上級公文,即日讓紀靈率部趕到利縣,專司保護糧倉。利縣因為建有這個糧倉,駐軍高達五百人,比尋常下縣多出一倍。加上紀靈部兵力,合縣有六百餘兵丁,但是還要巡城、守護城門、衙門,能抽出的士兵都抽出來了,守庫士兵共達四百餘。聽起來兵力不少,但是看守諾大的倉庫,又分為黑白兩班,人手顯然不足。

    紀靈來到利縣看完現場,即刻給姜辰寫了封信,並提出一個建議,將今年集訓的民兵輪值,一班訓練,另一班看守倉庫,每十天一換,如此全縣一千一百名民兵,會增加五百餘守衛兵力。姜辰看到來信,知道信上所言現狀屬實,所提建議中肯可行,當即與民兵曹椽史議定,當夜將命令發到縣裡。

    縣尉、縣民兵吏精力大都在糧倉上,一人負責夜間,一人負責白天。紀靈便討了一個任務,帶領屬下把守城門,抓拿可疑人員。紀靈是郡裡派來的協守人員,巡視城門同樣需要兵丁,縣裡也無異議,此事就決定下來。

    利縣共有兩座城門,南門進出人多,紀靈負責南門,分出五十人把守北門,手下一名什長負責。做過賊的人抓賊手段高明,自從紀靈把守城門以來,雖然未曾抓到前來放火的奸細,但是毛賊小偷抓了一堆,大家皆認為紀靈眼光很賊。

    出於最近形成的習慣,紀靈一喊,兵丁下意識認為又發現了毛賊,後排站立的十余士兵上前,將一位青年攔下,叫到一旁圍了起來。紀靈上前仔細打量一下青年,猛然回身轉向城門,發現十餘位青壯男子目光飄移,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顯然正在密切關注這邊的情況。

    紀靈本有疑心,見狀心中更是篤定,認真觀察青年男子,外表雖然略顯瘦弱,但是結實得很,右手一層老繭,若非整日做工的匠人,便是刀槍不離手的士兵。紀靈知曉此人嫌疑最大,為了將其同夥一網打盡,卻不能貿然行事。紀靈不動聲色,暗自跟周圍一位什長遞個眼色,對青年男子喝道:“看你是個壯漢,今日糧倉搬糧,徵用壯丁,你到那邊待著,待會湊齊人一起過去。劉四,你帶一什兄弟看好了,那邊人要得急,可別讓人跑了。”

    劉四是紀靈手下什長,曉得紀靈在用手段,見他這般張羅,更認定青年不是好鳥。劉四將青年帶到城牆底下,兇狠地說道:“在這兒蹲著等著,只是半天的活兒,耽誤不了多少事。”

    紀靈偷偷跟身邊一個親隨囑咐數句,打發他到各處報信。然後站在門口,見到青壯漢子就招呼過來,是本地口音又沒有士兵特點的,就找些毛病將人趕走。

    不一會,這邊抓了三十余位壯丁,紀靈讓這夥人聚到一起,安排兵丁圍了起來。正在此時,北邊匆匆過來數名壯漢,看到這邊情形,與這幫人對個眼色,其中兩人轉身回去,不一會帶了二十餘人過來,也被紀靈喊住,皆召集上來蹲在城牆下面。

    又等了一會,再無壯丁主動近前,紀靈暗自點數,多了十餘人。招呼兩個什長近前,紀靈小聲道:“我懷疑這些是燒糧奸細,你們暗自讓部下做好準備,待會我招呼的時候,你們將其包圍嚴實,內排用長兵,後排用弓駑,若不老實,不必客氣,往死里弄。”

    紀靈感覺時機成熟,大大咧咧起來,起到城牆邊,道:“你等誰是本地人?先跟我運東西去。”

    有十餘人上前答話,紀靈將這十餘人引到外面,逐一與他們交談幾句,驗證皆是本地口音,但有兵丁特徵,不敢輕易放走他們,招呼一伍人過來看著,道:“各位老鄉,略等一會,不許亂說亂動。”

    紀靈說完,小心叮囑伍長幾句,從這邊往後走,暗中點數,只有四十九人,應該缺了兩個,又喊一位伍長過來,讓他帶手下去城外巡邏,見著附近壯丁就抓。又派一人通知北門,出城門外面抓壯丁,只說抓丁去糧倉幹活。安排完諸事,縣尉帶了百餘人匆匆過來,與紀靈對個眼色,仔細打量這些壯丁,個個身材彪悍,透著一股殺氣,果然讓人生疑。

    紀靈見萬事準備充分,下令道:“將這些人一個不少,都抓起來。”

    眾兵丁皆得到通知,心中有數,早已尋好自己位置,聞令各就各位,如臨大敵。一位青年道:“軍爺,這是何意?我等只是進城的百姓。”

    紀靈道:“說你們不是百姓了嗎?有什麼事待會去說。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背朝城牆,違命者殺無赦。”

    壯丁們見兵丁如臨大敵,將自己這撥人團團圍住,知曉大事不妙,但是這般情況,卻是無計可施。其中一位青年暗與眾人使眼色,想待官兵上前捆人之時,猛然發力廝殺。

    紀靈做賊出身,心思又細,豈能給他們機會?道:“最旁邊那個,你舉著雙手走過來。你等誰敢回頭者,殺無赦。”

    那位青年見狀,知是此計不成,對方已做好萬全準備,面色黯然,長歎一聲,低聲對周邊人道:“只說是逃來的難民,到城中找活的,千萬不能承認身份,抓緊跟旁邊人傳達下去。”

    這邊出來一個捆一個,很快將這批人五花大綁。外面伍長又押了十幾人進來,紀靈認真觀察一下,留下三個人,與三人對答幾句,喝令士兵抓走一人,將其餘兩人與方才挑出的十餘本地人圍在一起。忙完這些,基本有了頭緒,紀靈留下兩什兵馬看守城門,與縣尉將這夥人帶去縣衙。走到半路,北門又送來十余人,紀靈上前觀察對話,挑出一人捆上,一併送到縣衙。

    縣長名叫姜洚,是姜述的族叔,年約三十四五歲,雖非名臣,卻扎實肯幹,官名不錯。聽說抓了燒糧奸細,當即升堂問案。姜洚扎實肯幹,問案也是循規蹈矩,怎奈眾人通了資訊,皆是死不承認。

    紀靈在旁看得發急,上前與姜洚耳語道:“大人,不如讓我試試?”

    姜洚近日得紀靈相助,抓了不少小偷小賊,審案也幫了不少忙,對他甚是信賴,見他主動請纓,喚人設上副案,委託紀靈主審。紀靈道:“先將這撥人皆押到院中,一個個提上來。”

    這撥人正是於禁等眾,他們從兗州入境,分為十撥,其餘九撥皆栽了根頭,唯有于禁沿陸路穿小路進入青州,打探到最大糧倉在東萊,第二大糧倉在利縣。因為利縣路近,就在利縣城外聚齊,準備進城尋找機會下手。沒想到剛進城門,便被紀靈識破,又找出搬糧抓丁的藉口,騙得於禁等眾心甘情願被抓,就連北門順利入城的那撥人,也來自投羅網。待到最後,於禁見城外望風的兩人也被抓了過來,明白今日碰到了高手,設了一個貌似平常效果卻絕佳的局,將自己這夥人一網打盡。本來以為已是無幸,方才卻見縣長問案並未刑訊逼供,心中抱著僥倖心理,暗示手下守口如瓶。

    紀靈喚了一人進去過堂,很快大堂內傳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嚎,過了一陣聲音漸低,最終悄無聲息,不一會此人被抬至偏房,身上蓋著白布,想必已被活活打死。這下於禁心中不由暗自叫苦,五十名手下心理素質不一,如此場面如何能熬得過去?

    果然第二個人進去不久,只是傳出幾聲慘叫,便再無聲息,想是正在錄取口供。不大一會兒,遠遠見那人低著頭出門,被引到另一處偏房去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4

第172章 智擒於禁(三)

    第二個人招了,後面的人自然不願白白丟了性命,只能開口招供,最後連於禁也無可奈何,從頭逐一招來。前面這群人錄完口供,第一個人又被帶了上來,詳實錄好口供,押到院中,又傳第二個人上來錄口供。

    第一個人來到堂前,將眾人嚇了一跳,於禁見此人換了衣物,不由恍然大悟,心道眾人皆被耍了,見此人身上並無傷痕,說明方才慘叫也是有人假叫,被抬出的死屍,是有人換上此人衣物,臉上蓋了白布扮成死人而已。至於第二個人,十有八九也是被逼做戲。

    錄完口供,姜洚將眾人下獄,於禁路上詢問押送士兵,道:“主持者為何人?”

    小吏答道:“是紀都伯的主意。”

    十一月初五,姜述趕到洛陽時,天空開始飄起雪花。但是百姓不畏寒冷,隨在文武百官身後,迎接連戰皆捷的英雄。望著周圍百姓的純樸笑容,聽著他們的真誠祝福,不僅姜述被感動了,隨同進京的降官也都熱淚盈眶。

    姜述未及回家,先去朝房處理積壓公務,離京時間太久,儘管已授賈詡等文武臨時決斷,許多事情還需姜述最終拍板。在朝房吃過中飯,一直到入夜時,姜述才將緊急公務處理完畢。揉揉腦袋出房,卻猛然見一群人聚在門外相候,見姜述出來,齊道:“見過丞相。”

    姜述定睛一看,正是新降的諸位文武,文以審配為首,沮授、郭圖、逢紀、辛毗、許攸、蘇由、陳琳、賈范等,武以鞠義為首,文醜、顏良、潘鳳、高覽、陳震、田疇、公孫度、嚴綱、孫禮等。左文右武,這架式似是史上袁紹鼎盛之時議事的模樣。

    姜述見諸人凍得臉色發紅,對守在門口的典韋、許褚兩人道:“為何不報於我?”

    典韋答道:“屬下想入內稟報,諸位不讓……”

    未等典韋說完,審配道:“丞相日理萬機,聽聞回京還未至家,中飯亦是公飯,我等深為敬服,因此不敢讓兩位將軍入內稟報。”

    姜述道:“想必諸位還未用晚飯,同到我府上一起用飯,有事便吃便聊。”

    眾人互視一眼,皆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姜述見眾人表情,似有不好打擾的意思,笑道:“諸位與我相處久了,就知道我是公私分明的人,公務之外,大家就是朋友,朋友之間吃飯喝酒交流,是很正常的事。外面寒冷,隨我一起走吧。”

    眾人初至京城,還沒有完全安頓好,沮授、蘇由皆無車駕,姜述望見,道:“兩位與我同車。”

    沮授、蘇由互視一眼,甚是難為,姜述上前,一手拽著一個,強行拉上車來。一行人文官坐車,武將騎馬,到了侯府,一齊來到客廳就座。

    侯府還是以前的府第,如今前面換了牌匾,改為齊侯府。前期太后在姜府居住,妻妾又多,府裡顯得十分擁擠,姜述就將鄰近兩處宅子買下,經過改造,整個院落頗為寬敞。房內都裝了火龍,外面雖是寒冷,室內卻溫暖如春。

    姜述候眾人坐下,道:“諸位先喝杯茶,去去寒氣,我去後邊給母親大人問安,稍候片刻再陪諸位說話。”

    周氏聽說姜述回京,在家等了一天,聽說在朝上辦公,也不好派人去催,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卻領著一大群客人回來。婦道人家不好抛頭露面,正在心裡嘀咕,姜述進來行下大禮,道:“兒給母親請安,多日領兵在外,沒有侍奉母親左右,請母親恕兒不孝之罪。”

    周氏上前打量一會,見姜述雖然黑了些,身體卻健壯不少,笑道:“平安回來就好,朝廷有事,母親雖捨不得,卻也不會扯你的後腿。公主姜兒等人都在身旁,侍奉得也周全。母親就是擔心你有意外,平安回來就好。”

    姜述陪周氏說了回話,諸妻聽說姜述在周氏這邊,皆過來問安。姜述與諸妻聊了兩句,見公主、張寧都抱著嬰兒,一手一個抱了過來,道:“我這當父親的也不稱職,生產時不在身邊,至今還未給孩子取名,這次靖平邊境回來,長女名平。往昔答應寧兒父親此子繼張家宗祠,取名張靖。”

    姜述問起周氏尚未用晚飯,道:“母親需要按時就餐,兒孫自有兒孫福,後面孫子孫女太多,如此就操心壞了。”

    放下兩個小的,又看姜中和姜華,兩個小傢伙都會走路了,說話還不很清楚,正是最逗人開懷的時候。姜中在馬凝產子不久,便被姜述接回府中,甄姜喜出望外,照顧得很好,但是有些溺愛。姜述責備了甄姜數句,想起前面還有一群人,道:“我去前邊陪客人,明日再細聊吧。”

    來到前面,已經開始上菜,姜述將府中存酒拿出,道:“與諸位尚是首次聚宴,這酒卻是上等姜府特釀,大家嘗嘗,去去寒。”

    姜述說話平和,使人如沐春風,絲毫不以眾人為降官而有所異同,眾人皆將其與袁紹比較,發現袁紹與其相比,確實不是一個層次。

    姜述待婢女給眾人滿上酒,道:“諸位皆為才幹之才,我敬大家一杯酒,希望大家以後齊心協力,讓百姓更加幸福美滿。”

    大家喏了一聲,一齊飲下杯中酒。姜述笑道:“此酒後勁十足,一杯比平常十杯,可得少點喝,我得與眾人多說會話。”

    姜述轉首看審配道:“今日諸位來見,有事儘管開口,若是缺錢缺房缺人,凡我能辦之事,必會竭盡全力。”

    文人多是大戶出身,寒門出身的也有積蓄,皆言並無困難。武將卻不相同,鞠義性情剛直,道:“我等以往甚少積蓄,如今尚無薪俸,在京城無處居住。”

    姜述聞言大悟,道:“此是我大意了。”扭頭對許褚道:“仲康,你讓人在外院收拾幾處別院,只要在座諸位無處安置者,皆可過來居住。若是缺少錢糧,儘管從我府中支取。”

    許褚轉身出去安排,審配道:“我等自謂有些才華,得知大人欲為天下百姓造福,欲投明公,萬望收留。”

    這是投靠姜述而非投靠朝廷,姜述哪有不願之理?舉起酒杯道:“得諸公相助,必能早日尋到大道,為天下萬民幸福,我再敬大家一杯。”

    姜述一口飲盡,放下酒杯,道:“前番丞相府調出不少人,目前缺職很多。既然諸位來投,我當即安排一下,審配為司直,沮授為征事,郭圖為丞相史,逢紀為少史,辛毗為議曹,陳琳為奏曹,賈范為集曹,蘇由為戶曹。文醜、顏良為親衛校尉,分到典韋、許褚手下。我欲建一新軍,以鞠義為主將,田疇為副將,潘鳳、高覽、陳震、公孫度、嚴綱、孫禮、淳于瓊、呂曠、楊柞皆為校尉。洛陽朝廷,無論文事武事與往昔皆有所不同,提倡能者上、庸者下,諸位都是幹才,很快就會出人頭地。潘鳳此次討伐匈奴,以士卒之身憑戰功晉入校尉,得賞金三千。此次因戰功嘉獎,校尉一職亦是應得。諸位文臣當習新政,勿行貪婪之事,而行清明之舉,日後必為朝堂重臣。諸位武將,除了武藝兵陣,還應學點文化,多看兵書,對諸位日後前程大有益處。文醜、顏良、潘鳳你們三個尤其應當注意,否則終生只能用做突將,不能擔任統帥。”

    眾人聞言,齊聲相謝。諸人新得官職,雖比以前差些,但以降將身份,皆安排近臣職務,自是歡天喜地。姜述所言皆肺腑之言,全是為了眾人前程,眾人去了心事,不便打擾太晚,吃了飯食,紛紛告辭離去。

    眾人皆走,廳中只余許攸一人,坐在那裡低頭不語。姜述道:“子遠相投,本是佳事,但子遠在朝廷尚有案底,不消案底,不好安排。”

    許攸起身施禮,道:“請主公費心。”

    姜述又道:“子遠為人有個缺點,貪財。若能改掉,我可以重用。若是不能改正,我不敢啟用。新政對貪腐處罰甚是嚴厲,彼時會讓我十分難為。”

    許攸默然一會,道:“在下未曾出任官職,向為袁紹幕僚,從未行貪腐之事。”

    姜述指指自己的頭,道:“子遠,可信神授傳言否?”

    許攸一怔,道:“相信。”

    姜述又道:“許攸還有一處可投,曹操、張邈皆與你交好,若去投奔曹操,可為謀主。子遠欲去,我不會阻攔。”

    許攸又是一怔,心道我原本打算這邊不得重用,便投長安,看來姜述神授傳言是真。當下坦然相告:“若是丞相感覺難為,我就去投奔孟德。”

    姜述道:“我知你族人皆亡,手頭並不寬裕,我給你一道手令,出府時領五百金,用為盤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4

第173章 劉可董睦

    許攸定下投奔長安,聞知姜述如此爽快,心中不免狐疑,問道:“請教丞相,若在下投奔長安,結局如何?”

    姜述笑道:“未來天下必會統一,你以為何方能勝?”

    許攸雖有貪財惡習,卻是當世智者,略一思忖,道:“我在此立誓,決不貪婪,今生認定只隨主公。”

    姜述坦然受其一禮,道:“有一件大功,未知子遠敢為否?”

    許攸道:“不知何事?若能為之,當盡力而為。”

    姜述道:“我欲使你投奔曹操。”

    許攸道:“莫非用間?”

    姜述道:“非也。孟德雖是幹練之才,但大勢所趨,長安必敗。孟德以戲志才為謀主,與子遠水準相當,子遠去長安必得重用。待孟德到了絕境,只需勸其歸降,便是大功一件。”

    許攸心道要立此功最是容易,又處於不敗之地,如何不為?道:“屬下當盡力而為。”

    出征數月,諸妻恩寵皆讓孫尚香占了去,自然要好好應付一番。這一夜,若非諸妻擔心累壞姜述,提前商議好日程,恐怕姜述會讓諸位豔妻生生吞掉。

    次日上午,姜述又入宮去看何後、董後,兩人皆剛剛生產,董後之子比何後之子要小月余,何後之子又比公主之女小月餘,日後這輩份甚有些亂套。想想也夠頭痛,三女之子皆叫自己是父親,但三子之母為祖孫三輩,公主的兒子叫自己兒子的母親叫外婆,叫另一個兒子的母親叫太外婆。姜述想了半天,也未想出辦法處理。

    姜述出征以後,常擔心何後會虐待董後,入宮詳細詢問數人,聽說相處不錯,也就放下心來。何後聽聞姜述回京,估計今日定會入宮,早在寢宮等待,姜述先看了一下兒子,長相不像何後,有五六分像自己少年時模樣,十分可愛。何後從宮外請了位乳母,奶水充盈,將兒子喂得胖頭大臉。何後見他喜愛此子,內心滿是喜悅,嗔怪道:“有了小的,忘了大的,真是個沒良心的。”

    姜述笑道:“喜歡子女是正常之事,難道不喜歡小的良心就好了?”

    何後道:“托言抱得宗室之子,姓劉,你給起個名吧。”

    姜述想了一會,道:“汝姓何,偏旁有孤獨之意,如今有人關心,兒子就叫劉可。”

    何後聞言,芳心頓時大慰,瞅著姜述的目光似是能柔出水來。兩人又聊些內宮事務,何後道:“還有個兒子過去看看吧。董後生產時嚇人得很,若非用參湯吊住命,恐怕早就完了,近日倒是恢復得不錯。華佗不虧有神醫之名,不過此事千萬要他保密才好。”

    姜述笑道:“無妨,華老非常聰明,此等事打死他也不敢亂說。”

    姜述又去看望董後,董後還下不了床,不過氣色尚可,高齡產婦母子平安很不容易。董後生子後顯然失血過多,臉色十分蒼白,人也憔悴了許多,頭上已經生出幾根華髮,看見姜述進房,掙扎著要坐起身來。姜述連忙擺手道:“躺著吧,身子正弱,先養好身子為上。”在榻邊坐下,說了一會兒話,問道:“兒子呢?”

    董後道:“跟乳母在偏殿,我讓侍女抱他過來。”

    姜述道:“你就別費心了,外面冷,別凍著孩子,我過去看看。”

    姜述出室,宮女皆是心腹,引他到偏房,姜述抱著看了一會,生得瘦小些,精神還行,逗他玩了一會,囑咐宮女奶娘一定好好伺候,又回到董後寢室,道:“對外如何托詞?”

    董後道:“說是族人調零,抱養民間子繼承董氏宗祠。”

    姜述道:“這個托詞好,外人很難生出疑心。”

    董後笑道:“你得給取個名兒。”

    姜述沉思一會,道:“本與董家有怨,如今又使其承祀,其為和,董和……”說到這裡,姜述記得三國名人有位董和,接著說道:“和睦,就叫董睦。”

    姜述看完董後,又讓馬後召去,馬後年輕,生產後恢復很快,已經坐朝聽政兩月。姜述進房,見馬後正在逗子為樂,道:“凝兒清閒得很。”

    馬凝道:“你出征初回,事務繁多,我在宮裡無聊,只能逗中兒玩樂。”

    馬凝身子早已恢復,又不需餵養,有孕後曠了很久,說了會話目光變得柔情似水,動起心思,讓養娘將兒子抱到外室,生猛得將姜述吞了半個多時辰,才稍微過了把癮。

    馬凝掌管內宮,知曉何後、董後秘事,表面上卻佯為不知,問起兩子情況。姜述照實說了。馬凝道:“睦兒承了董家宗祀,日後封個爵位,就可以圓滿解決。可兒長大成人,若是有人從背後生事,卻有些麻煩。”

    馬凝言起此事,確實是個問題,以前何後無子,將劉中當成親孫子看待。如今有了親子,日後難免會有想法,若是有人背後生事,都是自家兒子,確實左右為難。此時宮中一片和睦,若是因此讓婆媳生怨,自己夾在縫裡,更是不好處理。姜述想了半晌,道:“我去與何後談談,免得日後因此生出枝節。”

    姜述複回何後宮中,與她聊起此事,何後搖頭道:“我在宮中多年,知曉皇家表面光鮮,內裡著實不讓人羡慕。若你有意,可設法為之,若你無意,日後封個王侯爵位,平安享受榮華富貴就好。”

    姜述聞言放下心來,又去馬凝那邊,將何後之話轉述一遍,馬凝見姜述和何後皆無此意,心中大定。姜述這一來一往耗時甚長,馬凝這時氣力早恢復過來,又拉住姜述大戰一回,才放姜述出宮。

    姜述品嘗完如狼似虎的滋味,逃也似的出宮,可巧有情報傳來,於禁等人在東萊被抓獲。姜述看完公文,又仔細看於禁眾人供詞,見曹操只是下令燒糧,卻嚴禁傷害百姓,對曹操又高看一分。但是曹操若是繼續來這一手,可是防不勝防,若狠心些派人破壞黃河大堤,姜述可就有罪遭了。

    姜述想了一會,提筆給曹操寫了一封私信,蓋上私章,派情報系統安排人直接交給曹操。信上道:“吾與公年少相識,知公深明大義,雖然兩朝對立,但對公敬佩萬分。首先我等所為皆致力於中興漢室,以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為目標,以根除邊患為榮耀。公派人去青州燒糧,又告誡不得害民,辦法雖然讓人不快,愛民之心卻讓吾佩服之極。今所派之人皆已抓獲,無意放歸,留下效力算是贖罪。公若如此行止,吾派人報復,長安更是難過,苦難最終還是會轉嫁百姓身上。請公勿再行傷民之事,需知大漢若是缺糧,官員士兵或可飽食,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現與公為約,為了社稷萬民,即便交兵,亦不行傷民之法。”

    雖是寫了信去,想起曹操史上名聲不好,曾有徐州屠城之舉,事關重大,命各地駐軍、官府注意巡視水利大堤,注意官庫安全。安排完這件事,想起於禁此人亦是出名人物,史上關羽水淹七軍丑角就是此人,命人將其送到京城。

    回去府中,賈詡來訪,姜述說起曹操派於禁所行之事,賈詡道:“曹操世之奸雄,年輕時或心懷忠義,其如今掌控長安大權,心機深沉,主公與其相約,其勢強之時不屑為之,勢弱時或不敢行,但其勢危之時,則無所不用其極。劉岱防區與我等共有黃河,曹操點撥幾句,就可生出大事。此等事情還須小心提防,萬非一紙約定所能控制。”

    姜述道:“文和之意,當如何行之?”

    賈詡道:“可仿檄文異族之事,共約天下,凡背後指使者、謀劃者、執行者,若行害民之舉,必使其族滅,永不可赦。以威相加,或可生效。”

    姜述依言,次日朝廷下旨,大意為天下諸侯交兵,不許破壞水利農田、民生基礎等等,不許行害民之事,違者為天下公敵,其幕後指示者、謀劃者、執行者,皆為國家公敵,犯族誅之禍,永不可赦。朝廷誓將討之。然後派人送予各州,張榜公示。公文一經公佈,朝廷更得民心,聲威更隆。

    曹操接到姜述私信,與戲志才相商,戲志才道:“此計正中其軟肋,懼主公再行此事,因此寫信以大義相約。此人確實愛民,卻這也是其最大軟肋,可利用之。”

    待洛陽朝廷公文公告天下,曹操又與戲志才相商,戲志才苦笑道:“此文一出,其計再難行之,我等尚且懼禍,何況他人乎?”

    姜述回京,處理完朝堂大事,想起衛家之事,喚衛覬前來,道:“以伯儒之意,貴家之事如何外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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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謀劃韓遂

    衛覬正色道:“此事族中長老大多未曾參與此事,唯二弟仲道與數位叔父合謀,我族事後又配合朝廷行事,頗有功勞。依照漢律,除餘惡者外,餘人皆可赦罪。”

    姜述長歎一聲,道:“衛仲道做惡甚重,不懲除不足以正法令,此次長安軍未禍害百姓,判衛仲道斬刑,餘者為首者勞役三年,從者皆赦免,伯儒意下如何?”

    衛覬行禮道:“屬下叩謝主公大恩。衛家結連外敵,如此薄懲不足以警示境內大家,我意罰沒衛家河東田地商鋪,以為結連外敵者之懲罰。”

    姜述因此更是信賴衛覬,令其編寫大漢新律。衛仲道斬刑,諸叔勞役,衛家大家土地商鋪充官,此事傳揚開來,境內名門大族頓時收斂,輕易不敢結連通敵。

    姜述此日在府中潛思攻伐之道,輪值親衛統領文醜忽然進門,道:“妙才義女夏侯娟求見主公。”

    姜述聞言一愣,這才想起擒了曹操大將夏侯淵,前番連續征戰,此次回京忙碌異常,將此事忘在腦後。想這夏侯娟也是名人,史書曾言其為蜀國大小張惶後之繼母,想來必是一位美人。姜述心生好奇之心,遂讓文醜召此女來見。

    夏侯娟引領兩位婢女進門,神色自若,一見便知出自大家,進室以後環視一圈,行到姜述案幾前面,行下大禮,道:“小女子夏侯娟叩見齊侯。”

    姜述見夏侯娟年方十七八歲,生得十分美麗,舉止落落大方,心中已生出好感,溫言道:“小姐請坐,此行莫非為妙才而來?”

    夏侯娟先尋個蒲團坐好,道:“也是也不是。”

    姜述奇道:“這是何意?”

    夏侯娟道:“小女子向來崇拜齊侯,此來與齊侯見面,以慰平生之願。倘若齊侯不嫌小女子相貌醜陋,小女子厚顏自薦枕席。”

    姜述望著夏侯娟,猜度此女意圖為何,默然不語。夏侯娟身後女婢忽然開口道:“我家小姐曾經立志,嫁人要嫁給侯爺這般英雄。”

    姜述不由啞然失笑,見夏侯娟如此容貌舉止,如何能將如此美人拒之門外?又想夏侯兄弟皆是大將之才,若是結成姻親,不失一件好事,當即笑道:“小姐既然有心,我怎能將小姐好意拒之門外?”

    夏侯娟又道:“既然齊侯允婚,請侯爺賜婚約,我讓隨從捎回家中。”

    姜述忽然笑道:“小姐婚事是假,讓我釋放妙才是真。”

    夏侯娟搖頭道:“小女子確實仰慕齊侯,無論齊侯是否釋放義父,我皆會以身相許。”

    姜述心思一會,扭頭對文醜道:“持我手令,請妙才過來一趟。”

    夏侯淵在洛陽時,隨同曹操與姜述見過數面,與史阿、姜乙、姜信等人很熟,此時雖然被俘,但並未關押在獄中,而是關押在情報司拘人之所。眾人不知姜述心意,與夏侯淵皆相熟,並未苛待,權作軟禁,吃喝用度不缺。

    史阿擔心路上有失,親自統兵押送,很快將夏侯淵送來。夏侯淵進門,抬頭見夏侯娟在室,一時間弄不清狀況,怔在當場不知所措。姜述起身,笑道:“妙才先請坐下再說,令愛今日初到,我近日事務繁多,也未去看望妙才,正好一塊聊聊。”

    夏侯娟見義父打扮舉止,不像吃過苦頭,又見姜述言談客氣,心事去了大半。立候夏侯淵坐好,上前行禮道:“女兒拜見義父。”

    夏侯淵問道:“娟兒因何來此?”

    夏侯娟道:“女兒一向傾慕齊侯,今日厚著臉皮自己向齊侯提親,幸得齊侯應允。請義父恕女兒自作主張之罪。”

    夏侯淵看看夏侯娟,又看看姜述,長歎一口氣,謂姜述道:“我等目前因為朝廷分立,屬於敵立,但娟兒自小便崇拜齊侯,合府上下無人不知。今日既然長途跋涉而來,齊侯又不嫌棄娟兒,此門親事我便應下。但是公私需要分明,此為我們兩家私事,公事另外再說,讓我歸降也不可能。”

    姜述笑道:“妙才雖然領兵與我朝搏殺,但未傷及百姓,只是各為其主。以前有私誼,如今又是親戚,妙才為大將之才,我也不忍加害,吃了喜酒以後,妙才何去何從,任君自擇。”

    姜述午後去宮內討了兩後旨意,為夏侯娟求得平妻之位。回府後查了吉日,正是後天,府上頓時忙碌起來。姜述如今身份尊貴,訂婚自是不同以往,若是草草行事,諸位文臣會喋喋不休諫言。

    府中人員忙碌訂婚事宜,姜述卻在思考涼州事務,郭嘉在西河領軍,姜述召集賈詡、龐統、程立、劉曄等到書房議事,商討征討韓遂之事。賈詡久居涼州,姜述率先請教,道:“文和久居涼州,可知韓遂底細?”

    賈詡道:“韓遂字文約,與同郡邊章俱著名。邊章為督軍從事,曾遣韓遂到京師公幹,前大將軍何進久聞其名,特與其相見,韓遂勸說何進誅諸閹,何進不從,韓遂求歸。會涼州宋揚、北宮玉等反,因為邊章、韓遂名望,推舉邊章、韓遂為主,邊章病卒,韓遂為宋揚等劫持,不得已率兵為亂。前車騎將軍皇甫規涼州剿羌,羌亂者即宋楊、北宮玉等眾,韓遂心機深沉,讓宋楊、北宮玉引軍與朝廷兵馬相爭,自引親信往攻酒泉、張掖諸城,搶奪倉庫、錢糧,招募兵丁。後來皇甫規與宋揚、北宮玉等大戰,韓遂與朝廷暗通資訊,在後策應,又有馬騰舉族協助,宋揚、北宮玉等大敗。時黃巾起兵,朝廷詔皇甫規統兵平亂,為了穩定涼州,封韓遂為鎮西將軍,駐金城,馬騰為征西將軍,駐武威。董卓引兵入洛陽,韓遂、馬騰見董卓留守兵力薄弱,各自引兵吞併周邊地盤,瓜分涼州,形成南韓北馬的格局。董卓死後,兩人趁機擴充,又招攬數名董卓舊部,馬騰因此得雍州北地郡,韓遂得雍州安定、廣魏兩郡。韓遂與馬騰相交多年,曾誤殺馬騰之妻,因此多次交戰,兩敗俱傷。張掖太守宋建,為韓遂部將,然與馬騰交好,出面調和,韓馬劃定邊界,盟約進退。韓遂部下嫡系部隊三萬,由其婿閻行統領,其部將宋建、曲勝、曲演、蔣石等各擁兵馬,佔據地盤。”

    姜述道:“韓馬兩家南北分治,然馬家皆由子弟掌握兵馬,眾人齊心協力,韓遂部下皆有自立之嫌,與馬家相爭,為何尚占上風?”

    賈詡道:“韓遂心計深沉,謀事甚遠,涼州地廣人稀,其出身寒族,親族可擔大任者少之又少,只能啟用外姓將領。宋建、曲勝、曲演、蔣石等家族皆居金城,被韓遂掌握,雖然各擁地盤養活兵馬,一向不敢違令。涼州南部人口為北部人口數倍,韓遂部下兵多,糧錢又豐,實力在馬騰之上。其婿閻行,武藝高強,曾偷襲孟起,險些使孟起喪命。韓遂嫡系軍隊皆由閻行掌管,屯于金城。宋建掌萬餘兵馬,屯於張掖、酒泉南部;曲勝擁兵五千余,屯于西平南部;曲演擁兵八千余,蔣石擁兵五千餘,皆屯于安定;董卓舊部馬玩、李堪各擁兵萬余,屯于廣魏。”

    姜述問道:“馬玩、李堪為何投靠韓遂?”

    賈詡道:“馬玩、李堪、成宜皆與牛輔不合,懼其加害,乃生異心。馬玩、李堪駐在在涼州之側,又與馬騰不和,不得已而投韓遂。成宜與馬騰姻親,因此舉北地郡而投靠馬家。”

    姜述聞言,心中暗自籌畫,龐統又道:“目前糧食緊缺,涼州地廣人稀,若興兵討伐,待到明年春糧收穫以後方可。韓遂部將眾多,各擁兵馬,若行離間之計,使其自相爭鬥,不需太多兵馬即可行之。”

    劉曄忽道:“只需偷出諸將家眷,將帥離心,再設計利用,涼州可下。”

    姜述道:“子揚細細講來。”

    劉曄道:“韓遂對部將大不放心,因此拘其家人而用之。閻行部遠勝諸將兵力,此威壓之舉。以家人相脅,以兵威相壓,非長久之策。部將雖然不敢明言,心中必有怨念。倘若偷出諸將家眷,韓遂必引兵討伐,諸將實力皆小,主公此時出手,諸將可俯首聽命。”

    賈詡道:“此計雖然可行,須防韓遂投靠長安。”

    姜述心中合計一番,道:“馬玩、李堪兩將我可派人說降,讓馬騰派人說降宋建、曲勝、曲演、蔣石四將。重中之重,是如何偷出眾人家眷。金城為韓遂根本,城中兵馬眾多,偷出這許多人,卻是難事。”

    賈詡道:“根據最新消息,馬玩、李堪獻地而降,韓遂欲收其心,又因兩將皆無親近家人,並未索其家小。當今之計,可先降服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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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夏侯之女

    眾人仔細琢磨,研究細節,定下行止。姜述分派眾人,分頭行事。

    夏侯淵操辦完訂婚之禮,思忖數日,下定決心還是要回長安,姜述瞭解他與曹操情誼,並未阻攔,寫了手書,任由夏侯淵出城。夏侯娟只留婢女伺候,其餘隨從皆陪夏侯淵同行。

    沒有婚嫁而讓夏侯娟留下,並非夏侯淵不知禮節,而是因為姜述掌控轄地已經穩固,勢力已經壓過長安,而長安內部暗流洶湧,若是舉兵西征,長安兵馬定然抵擋不住。夏侯娟雖非親女,但其生父夏侯費與夏侯淵私交最好,又為救他性命而亡,夏侯娟自小撫養在家,雖非親女勝似親女,夏侯淵思忖良久,決定還是讓夏侯娟留在洛陽。

    姜述文才武功,聲名顯赫天下,為天下少女夢中情人,夏侯娟得與姜述婚約,內心極為滿足,近日與姜述交往頻繁,一顆芳心早被博學多才的姜述偷走,知曉不需回歸長安,內心更是喜不勝喜。送走夏侯淵,與兩婢在侯府居住,吃喝用度皆由府中供給,每日琴棋書畫,十分逍遙自在。

    男人皆喜新厭舊,姜述也不例外,但他能夠很好把握好其中的度,因此合府美妻雖多,相處皆融洽。萬年公主為人寬和,身份尊崇,又有甄姜相助,內室一向波瀾不驚。

    姜述與夏侯娟交往數日,見她飽讀詩書,文才極好,一起談天論地,感覺十分舒爽。這日晚飯以後,姜述來到夏侯娟閨房,房中裝修得並不奢華,卻非常雅致。靠牆擺著一張香床,床頭有一架衣櫃,床前一張小幾,屋子中間一張圓桌,幾張木椅。圓桌上擺著一壺酒,幾樣榚點,兩盤水果。小幾上燒著一壇檀香,點著兩根紅燭。燭火輕輕跳動,照得室內人物的影子跳動不已。

    姜述見室內無人,不由一愣,繼而微微一笑,大步走到床前,撩開香帳往內一看,一顆心不由亂跳起來。正在小睡的夏侯娟惹人愛憐,美若天仙的嬌容令人沉醉,美眸、瑤鼻、紅唇皆恰到好處,美得不沾半點煙火之氣。

    雖是隆冬季節,但是生著火龍的房內溫暖如春,正在小睡的美女已經脫去外衣,只披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燭火映照之下,晶瑩的冰肌玉膚若隱若現……

    姜述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陡然見到如此誘人的美景,一股熱氣從丹田緩緩湧起,他忍不住俯下身,輕輕將夏侯娟攬入懷中,在她白潔如玉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夏侯娟被驚醒,見是愛郎在側,不由媚眼如絲,斜瞟了姜述一眼,眼神中隱含說不出的幸福與甜蜜,柔聲說道:“夫君,不去陪姐姐們,怎有時間來看我?”

    姜述攬美入懷,道:“一日未見你,心裡相念得緊,特地過來看你。”

    夏侯娟嬌羞地偎在姜述懷裡,芳心滿是甜蜜,未料到姜述色心大動,雙手起落之間,已將她薄薄的紗衣除去。夏侯娟閉著雙眼,咬著下唇,因為害羞,不願將心中愉悅表示出來,只能強自忍住。但是越是壓抑,玉體越是不聽話地微微顫抖,臉頰越來越燙。

    看美人已經情動,姜述趁她迷離之際,除去自身衣物,把她的玉臀輕輕抬高少許……

    西河與北地接界,中間大片荒涼之地,過了北地就是安定,安定西南為廣魏,安定、廣魏皆屬韓遂勢力範圍。涼州屢遭戰亂,人口減少許多,百姓作為戰略資源,都被保護在城牆之內,荒野之中幾乎看不到一戶人家,滿目荒涼,一路行來,常能看到累累白骨。

    姜述悲天憐人,進入涼州,一路上看到如此場景,不免歎息連連。從西河到北地,其中一段與長安交界,因此姜述此次趕往北地,除了一千親衛,還有刀鋒營五千精兵隨行。從西河行軍五六日,已是北地境內,馬超統兵在邊界迎候。

    此行屬於機密,因此漢軍雜于馬超部下,穿過北地,前往馬騰大本營武威治所姑臧。因為保密需要,到達後並未直接入城,諸軍皆在城北軍營安置。眾軍安頓完畢,馬超陪著姜述秘密入城。

    涼州滿目荒涼,路有白骨,城池卻高大雄偉,士兵健壯精悍,這是邊塞的普遍情況。姑臧城也是如此,門前有精銳軍士把守,百姓臉色蠟黃,明顯是營養不足所至。

    馬超見姜述面色有異,循目往觀,不由面露愧色,道:“馬家不善治民,乃至轄下百姓缺衣少食。”

    姜述寬慰道:“天下生亂,實大勢所趨,諸人皆勒兵自守,亦無可奈何之舉。”

    眾人進了馬府,馬超引姜述到馬騰書房。馬騰行下大禮,道:“不便出迎,甚是失禮,齊侯萬勿見怪。”

    姜述急忙上前,扶起馬騰,道:“將軍不需多禮,我等坐下商議。”

    馬騰揮退從人,姜述、馬超落座,馬騰道:“齊侯親至,莫非欲圖韓文約?”

    姜述點頭道:“不錯。天下分離,局勢紛亂,諸侯混戰,漢人死傷無數,欲早日平定天下,清除異族根患,彼時士兵卸甲,馬放南山,百姓方能安居樂業。”

    馬騰道:“曾聽孟起說齊侯悲天憫人,果然不假。不知齊侯欲如何行止。”

    姜述道:“倘若勸降韓文約,成算幾何?”

    馬騰道:“前期孟起受困而安然返回,雖然明令保密,但是部下人多,已有流言出現。韓文約思謀深遠,涼州地面廣有探子,定會得到消息提前佈置。我依照齊侯之命,轄地與之前並無變化,韓遂心中雖會生疑,應該未做定計。此人明斷時局,若齊侯大軍往征,或能相投。此時勸降,其心存僥倖,意欲在洛陽、長安之間左右逢源,怕是不能真心歸附。”

    姜述道:“其部將能降否?”

    馬騰道:“大將閻行為其女婿,韓遂無子,有傳衣缽之意,其唯韓遂之命行事,勸降不得。其餘部將,以宋建、曲演、蔣石、曲勝為首,各據城池,擁有部兵,然其家小均在金城。宋建、蔣石與我私交甚篤,彼時與韓遂相爭,曾使人勸降,兩人皆以家小被拘一事而拒之。曲演、曲勝同出一族,當年宋揚、北宮玉舉旗之時,便是眾頭領之一,附從韓遂多年,欽佩韓遂才能,向為韓遂心腹,昔日派人勸降,兩人當場拒絕。馬玩、李堪兩將無奈而歸之,可以勸降。但兩將皆與我不睦,須齊侯派人方可為之。”

    姜述笑道:“馬玩、李堪不需費心,若將四將家小偷出,彼能降否?”

    馬騰笑道:“若以家小威脅,宋建、蔣石必降,曲演、曲勝只有六分希望。金城駐軍精銳,對諸將家小防備極嚴,我曾經派人為之,均告失敗,反損折不少兒郎。”

    姜述思考半晌,道:“將軍此時能出兵多少?”

    馬騰盤算片刻,道:“糧草不足,最多出兵三萬。”

    姜述道:“韓遂糧草屯於何地?”

    馬騰道:“屯于金城駐地西南角,六座大倉皆依城牆而建,平常防備極緊。”

    三人商議片刻,天色漸晚,馬騰設宴招待姜述,在府中別院收拾數間精舍,讓姜述及親衛居住。

    姜述喝了些酒,在院中練習一套劍法,出了一身汗,酒意漸消。回房洗浴一下,精神大振,出門沿別院小道散步,見天上月亮極為明亮,令人賞心悅目,長籲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都言秋月極美,冬月冷清,實則各有妙處。”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嬌叱:“什麼人?”

    姜述不由吃了一驚,心道客居馬家,莫要衝撞了女眷,忙道:“飯後散步,誤至此處,尚請見諒,在下即刻回去。”

    姜述轉身往回就走,聽得後面腳步聲響,卻是一位女子持劍過來,借著月光細看,是位妙齡少女,十四五歲,容貌清麗,個子高挑,眼神甚是刁蠻,與孫尚香有八分神似。姜述見此女身著裘衣,年紀又小,應是馬騰子侄輩,忙道:“在下不是歹人,確屬誤撞于此,姑娘莫要動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4

第176章 涼州之行(一)

    此女正是馬超之妹馬雲鷺,自小跟隨父兄習武,武藝不凡,又得父兄寵愛,其刁蠻比孫尚香有過之而無不及。馬雲鷺晚上在院中練劍,聽聞外面有人說話,口音又非府中之人,因此上前喝問。近前看時,見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言談有禮,戒心頓消,反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內心略有些愧意,道:“府中從未見過你,你是何人?”

    姜述此行不能暴露身份,答道:“我乃征西將軍之友,在此小住數日。”

    姜述此話說得甚是得體,未料少女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喝道:“賊子欺人太甚,父親年歲大你許多,如何會與你為友?這是占我便宜,想高我一輩,實話說來,不然我不饒你。”

    典韋、許褚吊在姜述身後,聽到話語之聲上前察看,待看清是位美貌少女,兩人互視一眼,很默契地又退了回去。

    姜述知是馬騰之女,見她刁蠻,又不好計較,道:“確實如此,你可尋孟起詢問。”

    馬雲鷺思忖一會,心思近日長兄言有貴客前來,想必就是此人,道:“待我問了兄長,若有不實之處,再來尋你。”

    姜述回房,不一會馬超匆匆過來,道:“舍妹一向驕橫,得罪之處勿怪。”

    姜述笑道:“誤闖舍妹居處,確實是我不對,令妹言語潑辣些,沒甚無禮之處。”

    房門響處,馬雲鷺一步闖了進來,嬌聲喝道:“我如何潑辣了,你得給我說明白。”

    馬超帶馬雲鷺過來,本意是來賠禮,那想到又鬧出紛爭,立即黑下臉來,對馬雲鷺道:“客人身份尊貴,怎能如此無禮?快點道歉,免了辱了馬家聲名。”

    馬超平常雖對馬雲鷺寵愛有加,但身為嫡長子,動起怒來,馬雲鷺再刁蠻也要懼他幾分,無奈只得上前福了一禮,委屈得雙眸含淚,道歉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來。

    姜述見狀,連忙說道:“孟起,令妹年少,又沒做什麼錯事,不必如此。”

    說完,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匕,遞給馬雲鷺,道:“姑娘別委屈了,送你一件禮物,權作賠禮。”

    馬超待要上前來勸,姜述阻道:“孟起身為長兄,得讓些小妹方行。”

    馬超見短匕革鞘飾有數顆寶石,鋒芒發藍,應是珍貴之物。再看馬雲鷺臉上怒意早消,拔出短匕看了又看,愛不釋手,看向姜述的眼神立時溫柔許多。馬超看到此處,心中一動,生出心思,當下不再插話。

    冬日夜長,姜述正好閑著無聊,見兩人過來,便讓左右奉上茶來,泡得是從洛陽帶來的綠茶,涼州苦寒之地,哪有此番物事?馬超喝了一口連聲稱好,馬雲鷺聞言,將短匕仔細藏好,也喝了一口,道:“此茶確實好喝,叫什麼名字?明日我也去買些。”

    馬超道:“想必這就是姜府綠茶。”

    馬雲鷺見姜述點頭,插話道:“姜府綠茶莫非如姜府特釀一般,都是齊侯府上所出?”

    姜述見提到姜家,不好繼續開口。馬超道:“鷺兒所言極是,確是齊侯府上所出。”

    姜述補充道:“齊侯府只是研究配方,由糜家負責炒制。”

    馬雲鷺久處西北,性格爽直,道:“久聞齊侯是位真英雄,文武全才,英俊瀟灑,府中還有如此好酒好茶,怪不得天下少女,皆以其做為偶像。”

    馬雲鷺如此一說,姜述不由臉色一紅,謙道:“傳言多為虛妄,有些失真。”

    馬雲鷺立時面露不悅之意,道:“聽你之意,你與齊侯相熟?是否因為齊侯名揚天下,心生妒意?”

    馬超聽馬雲鷺話語有些過分,待要出言喝斥,轉首見姜述並無不悅之色,當下不好言語,只是悶頭品茶。

    姜述此時哭笑不得,不知如何答話,想了半天,道:“姑娘說得對。”

    馬雲鷺見姜述言語並不做作,道:“看你是個爽快人,背後說人壞話不好,以後莫要如此了。”

    馬雲鷺語意老氣橫秋,有些教導姜述的意味,典韋、許褚暗自發樂,馬超也覺得不好意思,斥道:“當著貴客之面,別不知天高地厚。”

    馬雲鷺得了姜述禮物,心情大好,見馬超又要訓人,立起身來,道:“夜深了,我先回房睡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馬超又向姜述致歉,姜述道:“令妹天真爛漫,性情中人,怎會計較?”

    次日一早,姜述在院中練完五禽戲,又練習劍法。此時姜述劍法已將大成,其中揉和太極卸力借力之法,整套劍法顯得十分平和,但是威力更大。典韋、許褚與姜述過招,常因這招卸力借力吃虧,都道此套劍法比王越劍法威力更大。

    馬府諸人因為馬雲鷺刁蠻,都對她敬而遠之,如今姜述在府中居住,年紀相差不大,又有許多好物事,馬雲鷺少女心性,一早就跑了過來。典韋、許褚都認識她,放任馬雲鷺進來。馬雲鷺見姜述正在練劍,劍法軟綿平和,雖然好看,估計威力不大,道:“這劍法中看不中用。”

    姜述聽到有人說話,停下手來,見是馬雲鷺在旁,道:“請姑娘指教。”

    馬雲鷺頗為自得地說道:“看在那短匕的份上,我就指教你一下。所謂劍開兩刃,或刺或削或劃或劈,皆用崩力猛力,你這般軟綿平和,既不勇猛,又無巧勁,傷人卻難。”

    說完,持劍下場,一邊講解一邊與姜述演練。馬雲鷺所言為馬家劍法,脫自戰場拼殺,大開大合,與王越劍法完全不合。不過馬雲鷺所說劍理,卻是馬家劍法精髓,讓姜述受益匪淺。

    馬雲鷺講完,道:“受了我的恩惠,以後對我要尊敬。”

    姜述苦笑道:“多謝姑娘教誨。”

    姜述欲將馬家劍意融入劍法之中,但是路子不合,反而彆扭異常,索性不思融合之意,劍由意生,不思劍招,快時急攻如狂風驟雨,緩時防禦借力卸力,在那忽快忽慢,忽暴忽柔。

    典韋在側觀看,暗道主公劍法已是大成,忽然爆喝一聲,道:“主公小心。”持雙戟攻上,給姜敘喂招。開始時怕傷著姜述,只敢使出五分本事,被姜述逼得手忙腳亂,逐漸施展開來,待與姜述旗鼓相當之時,渾身本事已用了九分。

    忽聽有人鼓掌稱好,兩人這才停下手來,一看卻是馬超來到。馬超道:“向來以為貴客只善文事,沒想到劍法這般精妙,與惡來鬥成這番程度,馳騁疆場已經少有對手。”

    馬雲鷺剛才還洋洋得意,待到典韋與姜述交手之時,其劍術招招精妙,平和綿軟之招自有妙用,比自己武藝不知要高多少,想起方才好為人師,羞得無地自容,在別人未留意之時跑得無影無蹤。

    廣魏郡太守府,馬玩正在為糧草之事犯愁,他與李堪各據廣魏四縣,轄下人口不多,耕地面積又少,以四縣錢糧養活萬餘兵丁負擔很重。馬玩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不由懷念以往跟隨董卓時衣食無憂,外界皆說董卓暴虐殘忍,或許不假,但是董卓對部下的確非常好。以往沒有權力時想掌握權力,如今當家作主佔有地盤,才知道權力不是外表那般風光,其中苦澀與無奈只有自己才能體會。

    馬玩不想與李堪那般,錢糧不夠就壓榨轄內百姓,長期如此無疑是殺雞取卵,必然不得長久。馬玩與李堪關係不錯,又同時舉地投靠韓遂,因為此事勸過李堪,李堪只是搖頭苦笑,他知道李堪也不想如此,他的心腸實則很軟,並不似表面那般堅硬冰冷。

    在亂世中保命部下兵丁才是根本,若是失去兵丁,地盤很快就會被他人奪走,順便搶起曾經擁有的一切,因此馬玩數次想要裁兵而遲遲未下決心。馬玩如今體會到董卓當年養活數十萬兵丁的艱辛,若是太師不亡,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馬玩心中咒駡姜述幾句,就是此人殺害太師,將以往的平靜生活打破,導致西涼兵馬四分崩散。又轉念想起傳聞中的東萊,已由不毛之地轉化為繁盛大郡,這是何等神來之筆,若是廣魏如同東萊那般,還用如此憂愁?

    思緒又回到虎牢關,想起如此雄關瞬間破滅,太師如此人物尚且身敗名裂,命喪當場,不由自主打個寒顫。又想起義兄華雄,性格雖然暴躁,心腸卻是極好,想起當年華雄還是都伯之時,領著李堪等一群戰友,為給自己出氣,強闖友軍兵營,打得對手無還手之力。

    想到這裡,馬玩臉上露出溫馨的笑容,那才是兄弟般的友誼,沒有絲毫利益摻雜在其中。正在此時,親兵隊長馬波蹬蹬跑進室內,嚷道:“將軍,老上司來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5

第177章 涼州之行(二)

    馬波是馬玩族人,也是馬玩親兵統領,自從軍以來就跟在馬玩左右,認識馬玩所有老上級,如今老上級若非陣亡,就是在長安朝廷那邊,馬玩怔了一怔,心道莫非長安派人前來勸降?正在馬玩胡思亂想之際,馬波身後轉出一位身材魁偉的大漢,道:“臭小子,當了太守便如此囂張,我來了連迎都不迎?”

    馬玩循言望去,當即怔在當場,良久才反應過來,上去先行個軍禮,然後抱著來人放聲大哭。來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般模樣像什麼?”

    馬玩擦擦眼淚,連忙請來人坐下,道:“本以為大哥出了意外,沒想到……”說到這裡,這位沙場上出生入死的硬漢再次落下淚來。

    後面又有人說道:“小馬丸何時變得似個娘們?”

    馬玩擦擦眼淚,回身去望,卻見一位文士站在後面,定睛一看,又是一愣,連忙上前見禮,道:“姑爺無恙就好。”

    馬玩一時手足無措,繼而放聲大哭,就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爹娘。馬玩再次掉淚,馬波也受到影響,不由淚流滿面。來客正是奉命前來的李儒、華雄,見狀也是淚流不止。還是李儒先擦乾眼淚,道:“見面不是大好事嗎?幹嘛弄得像喪事一般?”

    馬玩止住眼淚,吩咐馬波道:“速讓人準備酒宴,再派人將李堪喊來。”

    李儒止住馬波,囑咐道:“此行機密,勿要洩露,先別跟李堪提及我等,只說請來議事即可。”

    三人落座,馬玩道:“兩位無恙就好,我與李堪好歹還占了一郡之地,就請姑爺來做太守,大哥來做郡尉,我與李堪與以前一樣,在軍前衝鋒陷陣。”

    這席真心話說出口來,不能不令李儒、華雄動容,華雄感動地說道:“不虧是當年的老兄弟,這話讓人聽著心裡暖和。我與子讓皆投了齊侯,前來召兄弟們一起過去。”

    馬玩聞言一怔,道:“齊侯不是殺害太師的兇手嗎?”

    李儒道:“雖然太師不是齊侯所殺,也是因齊侯攻伐所至。可是小白嫁了齊侯,曹操又欺我太甚……”說到這裡,李儒長歎一聲,停口不言。

    華雄曾為董卓親兵首領,馬玩、李堪皆是其手下親兵,從小看著董白長大,對董白感情自非一般,馬玩聞言怒道:“莫非小姐被姜述強行霸了?”

    李儒搖頭道:“我曾私下問過小白,小白說是真心喜歡齊侯。齊侯對小白不錯,兩人在一起很是般配。”

    馬玩感覺不可思議,道:“小姐難道忘了太師之仇?”

    李儒苦笑道:“死者已矣,岳父生前有些事情做得過了,朝臣、地方皆有無數人反對。以一軍之力抗衡天下,必敗無疑。此是命中註定,齊侯頂住何家壓力,厚葬岳父;又允小白若是產子,從母姓以奉岳父宗祀,也算是仁至義盡。你大哥初時亦寧死不降,怎奈小白已嫁齊侯,連個心腹護衛也沒有,小白又出面說服,逝者已矣,還得多考慮一下生者。”

    馬玩沉默半晌,沉聲道:“既然大人與大哥來此,又有小姐在彼,我聽從吩咐便是。”

    李堪駐地在豐縣,次日上午才趕到馬玩府上,他與馬玩多年至交,不需親衛稟報,問明馬玩正在客廳,一路咋咋呼呼過來。入室內見馬玩陪著客人說話,也未仔細端相,嚷道:“快讓人奉茶,都快渴……”

    話說到一半,頓時卡住,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良久一動不動,忽然猛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感覺疼痛得很,不由喜出望外,道:“原來不是做夢,太好了,大哥……”

    華雄見他進門,已經站起身來,見他這般模樣,上前摟在一起,拍著他的肩膀,道:“竿子,怎與丸兒般似個娘們,別掉淚!我與姑爺都好好的,哭什麼!”

    馬玩綽號馬丸兒,李堪綽號竿子,華雄見老兄弟這般模樣,說雖如此說,但是眼淚也止不住。眾人傷感了一番,馬玩打起精神,招呼左右奉茶,討論投奔洛陽之事。李堪道:“若是馬丸兒跟隨你們走了,我一人也是獨木難支,想不跟隨也不行。姑爺與大哥發下話來,兄弟聽命就是。”

    次日午後,李儒、華雄從廣魏趕到武威,聞知姜述住在馬府,兩人一同前來求見。姜述召兩人至客房,得知此行大功告成,李堪、馬玩皆願歸降,不由大喜過望。

    姜述召來馬騰父子一同相商,馬騰進房,見是李儒、華雄在此,連忙上前見禮。李儒原是董卓勢力二號人物,華雄是董卓心腹大將。董卓任前將軍時,李儒任西涼郡丞,華雄任西涼郡尉,馬騰為華雄屬下校尉。馬騰出任西涼太守,還是李儒出面推薦。董卓死後,李儒、華雄再無資訊,馬騰還以為兩人皆死於戰亂之中。

    馬騰雖反董卓,但對兩位昔日上官卻不敢怠慢,心中暗自僥倖投了姜述。馬騰部下主要將領雖然皆是馬家族人心腹,但是中級將領多是華雄舊部,倘若華雄出面暗自串連,至少能拉走三成兵丁。有李儒、華雄當面,馬騰知道李堪、馬玩必降無疑。眾人商議一會,分頭回去準備,只待金城消息傳來。

    馬雲鷺這幾天沒事就跟在姜述左右,馬騰、馬超存了念頭,皆是聽之任之。姜述兩世才學,又會哄女孩開心,很快將馬雲鷺迷得心神顛倒。

    金城臧家商鋪近來買賣興隆,門兵見臧家護衛護著貨物進進出出,都懶得上前查了。臧家在涼州地面聲望很高,幫過韓遂、馬騰等人不少大忙,普通士兵不敢難為他們。臧家一向又不違紀,聲譽極佳,還非常大方,守門伍長上前接了一個錢袋,揮手讓人馬進城。

    人馬過了一半,一位身材健壯、面目俊郎的青年將領,帶著二三十位親衛過來,見商隊貨物極多,護衛數百,約有半數披甲,看旗號知是臧家車隊。商隊此時塞住城門,將領勒馬停下,呼道:“何人主持?”

    一位中年商人聞聲過來,道:“見過閻將軍,臧慧在此給您問安,是在下主持此事。”

    臧慧是臧洪族侄,一向主持金城生意,與韓遂部將皆熟。年輕將領是韓遂女婿閻行,能左右開弓,用一柄五十餘斤大鐵椎,涼州境內除了馬超數他武藝最高。閻行識得臧慧,問道:“怎有如此多貨物?”

    臧慧答道:“近來家主與烏孫王做了筆大單生意,用陶瓷換棉花,得有上萬車,雖然分了數批,每批數量也非常驚人。東邊有太原賊,往西有馬匪一陣風,出了涼州還有數撥大小馬匪,家主因此新派若干護衛過來,定在金城會齊,三日後一同上路。眾護衛已到縣衙報備過。”

    涼州以西商道基本都由臧家控制,馬騰、韓遂每年憑此收取不少商稅,近年青州棉花需求量大增,每年臧家都有幾次大動作。閻行並未生疑,接過臧慧遞過來的錢袋,與他聊了幾句,等候商隊過完,方引護衛出城巡察兵營去了。

    靠近北城牆一片區域皆是貴族達官居住,韓遂手下文武多居於此處,只有東北角很小一片區域為平民區,大戶區與平民區隔著一條巷子,形成了鮮明對比。允吾縣令付奎想整治此地,奈何缺少錢糧,有心無力,無奈之下拖將下來。

    這日付奎辦完公務,剛剛回府,有人遞上名刺求見。付奎打開名刺一看,見是糜家商鋪掌櫃糜紀。糜家在涼州主要經營竹紙、印刷品生意,商鋪面積雖然不大,每年交納的稅收卻不少。付奎讓人引糜紀進房。糜紀進房之後問過安,道:“糜家想在金城開設百貨商鋪,看好一處所在,也與居民私下協商完畢,特來求取付大人手令,方好開工建設。”

    付奎往年赴洛陽公幹,曾經見識過甄姜百貨鋪,知道百貨商鋪如同吞金獸般,若是辦好,無疑會帶動金城經濟,還能收入大量商稅。付奎大喜,道:“想在何處建設?”

    糜紀道:“在下曾請人測過風水,在北城牆附近看好一方民宅,占地不多不少,周圍富貴人家又多,因此選在彼處。”

    付奎前期想要改造那片區域,此舉正好解了他心中之憂,又能賺得政績,安有不准之理?當即行了文書,讓糜家抓緊施工。

    糜家財大氣粗,果然非同一般,當日即招募無數人手,三日便圈起高牆,日夜施工,雖然有些擾民,但周圍百姓聽說是百貨鋪開建,又得了官府公文,也無人過來鬧事。

    韓遂府第在郡衙左旁,其家口不大,宅子占地不廣,其身後大院是前金城郡丞姜非所居,姜非因病故去,此宅為姜非嫡子現榆中縣長姜繁所有,赴任後很少回來居住,宅中只有三五名家奴看家。

    姜繁原是金城功曹史,頗有內政之才,韓遂奪了金城,聽聞其名,徵召其為榆中縣長。榆中離允吾不遠也不近,姜繁來回跑了幾趟,感覺十分不便,便在榆中買了一處宅院,將家小遷到榆中縣城,這所大院便閒置下來。姜繁為文官,家口不大,韓遂並無防範之意。姜繁此日剛剛回府,忽有門房遞上名刺,見是臧家來人,不敢怠慢,連忙迎進府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5

第178章 涼州之行(三)

    來人正是臧慧,與姜繁相識多年,落座後奉上禮物,道:“家主近期欲來金城小住,怎奈在下宅院狹小,安置不下。見大人舊宅甚是寬敞,特來商議一下,或買或租,請大人出個價格。”

    姜繁見臧慧禮物甚重,舊宅亦閒置數年,既然臧家想用,亦無不可,答道:“宅院為祖傳之地,本官手頭無事,不缺錢財,因此不想出售。若貴家欲用,我讓下人收拾一下,只管去住。這等小事,租金就免了。”

    臧慧忙道:“一碼歸一碼,不如這樣,門衛還用貴府舊人。臧家借用數月,家主排場甚大,房屋需要修飾整理,院牆粉刷一遍,地面重新夯實。費用皆由臧家支付,每月再付五十兩銀子,大人認為如何?”

    姜繁心道這臧家果直財大氣粗,小住數月就要費如此功夫,不須花錢便將房屋宅院重整一遍,又有豐厚租金,何樂而不為?當下兩家簽了合約,臧慧又問:“租房需到縣衙報備,又需裝修,請大人打個招呼。”

    姜繁笑道:“又非久租,不須報備,還免了契錢,我手書一信,若是縣衙有人問道,只說是我尋人翻修房屋即可。”

    這日天睛,馬雲鷺纏著姜述出城打獵。多日沒有出城,來到城外,冬陽熙和,風也息了下來,雖是萬物調零,卻也心胸頓寬,感覺異常放鬆。冬日獵物卻少,一行人離城漸遠,收穫也越來越多,正在情緒高漲之時,卻見遠方來了一彪人馬。

    待到近處,見是數百人馬正在追趕一些客商,馬雲鷺道:“這幫太原賊甚是可惡,又在打劫客商。原來還不敢靠近這邊,如今越來越放肆。”

    說完,徑要引護衛上前救人。馬雲鷺護衛只有二十余,即使再勇猛,與上百馬匪交鋒,也是凶多吉少。姜述連忙阻住,招呼親衛,排成攻擊陣形迎上前來。

    客商見有官兵,不由喜出望外,都往這邊逃來,許褚頂在最前面,示意客商從兩旁繞到陣後。客商讓出正面,閃出數百太原賊。太原賊見前方有百余官兵,裝備精良,勒馬停下,躊躇不前。

    姜述讓典韋上前搭話,典韋拍馬上前,喝道:“你等何人?因何劫奪客商?”

    為首者是位彪形大漢,身披雜甲,手持大杆刀,策馬近前,道:“我乃太原商曜,聞我名者速速避開。”

    典韋正欲上前廝殺,姜述喝止,將典韋喚在眼前,叮囑一會。典韋複回陣前道:“聽聞你等向在並涼邊界,為何到了這邊?”

    商曜也不諱言,道:“當初何刺史本欲招安,袁紹殺死刺史,派人偽為招安之人為內應,襲了我等寨屯,兄弟們只逃出數百人,不足與袁紹交鋒,無奈只得西行,跑到荒涼地帶,劫些客商為生。”

    典韋道:“你本武勇之人,為何不去從軍?”

    商曜道:“本有此意,怎奈我等身為賊寇,又有案底,何人敢用?”

    典韋道:“你等無以為生,劫掠客商也是無奈之事,我為你指條明路,持我手書,前往西河投軍。”

    商曜道:“你是何人,讓我如何相信?”

    典韋策馬近前,輕聲告知商曜數句,商曜臉色大變,下馬步行到姜述馬前,鄭重叩了三個響頭,一言不發,問典韋討了手書,招呼眾人直奔東南方向而去。

    商曜領人離去,眾客商紛紛前來叩謝,姜述讓馬雲鷺出面打發。眾客商走後,馬雲鷺策馬到姜述身前,臉露疑惑之色,道:“你到底是誰?”

    姜述止往護衛,拍馬向前賓士數百米,候馬雲鷺追近,跳下馬來,道:“沒有問過父兄?”

    馬雲鷺跳下馬來,行到姜述身前,道:“父兄皆言是貴客,不許多問。”

    姜述道:“你猜呢?”

    馬雲鷺仰頭想了一會,道:“是齊侯派來的大官?”

    姜述笑道:“算是。”

    馬雲鷺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般說話,一點也不爽快。”

    姜述道:“我是從洛陽來,卻不是齊侯派來的。”

    馬雲鷺忽道:“齊侯長得什麼樣子?”

    姜述道:“跟我差不多吧。”

    馬雲鷺歎了一口氣,道:“若是嫁給齊侯好不好?”

    姜述奇道:“怎麼忽然提到此事?”

    馬雲鷺道:“父兄想讓我嫁給齊侯,可我……”

    說到這裡,馬雲鷺嬌臉一紅,美眸望著姜述,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姜述望著她脈脈含情的美眸,道:“我的身份可以告訴你,但你要保密。”

    馬雲鷺點點頭,道:“好,我馬家人最重信諾。”

    姜述道:“我就是姜述。”

    馬雲鷺怔了半天,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來,良久道:“你……與齊侯不一樣。”

    姜述笑道:“有何不一樣?難道你見過齊侯?”

    馬雲鷺道:“齊侯不應該是你這樣子。”

    姜述笑道:“民間傳言眾多,大多虛妄,我就是這樣子。”

    馬雲鷺想了想,道:“也是,若非齊侯,身邊侍衛如何有那般威勢?”

    姜述笑道:“現在想嫁了嗎?”

    馬雲鷺嬌臉紅透,嗔怪道:“都是你作怪。”

    姜述道:“若是想嫁,回去後我就提親。”

    馬雲鷺雖然大方,此時也羞不可抑,飛身跳上馬背,招呼護衛一聲,往姑臧城飛馳而去。

    姜述回到馬府,在書房尋到馬騰,道:“在下想求鷺兒為妻,請將軍應允。”

    馬騰本有此意,聞言大喜,道:“此是喜事,安能不從。”

    兩人在書房將婚書填好,姜述道:“待過了年,先帝大喪過後,再求道旨意,將親事辦了。”

    婚事既成,當下馬騰擺宴,讓家人皆來與姜述見面。此時,李儒、華雄、高順等已趕到金城,諸般準備基本就緒,已經不怕洩密,姜述坦然公開身份。聽說姜述成了馬家女婿,馬家合府上下一片喜慶。

    馬騰引見子侄,姜述見馬岱、馬鐵、馬休皆英勇少年,諸子文武雙修,尤其馬岱甚是沉穩,日後歷練可以鎮守一方。當場與馬騰約定,待涼州平穩,諸子都至丞相府任職。馬騰大喜,席間子侄歡聚一堂,眾人盡歡而散。

    馬雲鷺有了婚約,反而不好意思露面,知道姜述在涼州待不多久,又想去看他,聽婢女說姜述醉酒,不顧別人非議,闖進姜述臥室探望。

    原來姜述見馬家子侄個個酒量奇大,紛紛上前敬酒,姜述見大事不妙,喝了幾杯,托醉回房。姜述躺在帳內,正在思量金城之事,只聽門聲響時,馬雲鷺走了進來。姜述出來多日早已憋得難受,閉目躺在榻上不動。馬雲鷺以為姜述醉得不省人事,連忙上前來看,不料是姜述發壞,待她來到身前,俯下嬌軀探視之時,一把將她拉於懷中。

    馬雲鷺猝然不防,待要掙扎,又覺姜述醉酒,擔心不慎傷了他,索性偎在姜述懷裡一動不動,哪有平常刁蠻模樣?此時她俏臉通紅,想想心儀的情郎將成為終生相伴的夫婿,心裡甜蜜異常。

    深情激動的一個甜蜜的長吻,讓馬雲鷺春心蕩漾,氣息短促,一雙美眸深含著渴望、幻想、幸福。一個是豆蔻年華,不一會便春情蕩漾,媚眼如絲。一個是血氣方剛,美色當前,嬌軀在抱,真是熱火如焚。

    衣物在不知不覺中褪掉,赤裸裸的玉體刹時橫陳眼前。潔白、透紅、細膩的玉膚無一點瑕疵可尋,結實玲瓏的山峰起伏不定,勻稱的曲線、光滑的玉膚、修長的玉腿,真是上天的傑作。

    一切是那樣自然,翻過身子,搬開玉腿,在桃源聖地一探一探,徐徐進入。“有點痛!”馬雲鷺略感疼痛,嬌羞難耐地輕聲說道。

    姜述翻身把她的玉軀放平,熾熱抵住花瓣,上面深吻香唇,緊吮香舌,雙手不停揉捏山峰。經過不停挑逗,直到她全身輕抖,仙露似河水氾濫,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渴求,嬌喘吁吁。說話間,又把雙腿八字分得更開,挺起臀部,迎上前來。姜述知道馬雲鷺芳心已動,微微一用力,熾熱就被套了進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19:05

第179章 涼州之行(四)

    “啊!痛死我了!”馬雲鷺嬌呼道。

    姜述此時感覺到一層阻礙,見她頭上沁出香汗,美目緊閉,淚水沿著玉容滾落,不免有些憐惜,當下按兵不動,只是輕憐蜜愛,盡情挑逗。不一時,仙露如泉,不停溢出,雙腿亂動,時而縮攏,時而挺直,時而張開,腰臀頻頻迎合。

    姜述見時機成熟,猛提一口氣,直朝濕潤的聖地,猛然進入其中。一下子衝破阻礙,馬雲鷺痛得熱淚直流,全身顫抖,張口欲呼,卻被嘴唇封住,想必非常疼痛,玉手不住推拒,上身也左右搖動。

    姜述見她痛得厲害,暫時伏臥不動,擁抱片刻之後,柔聲說道:“還痛嗎?是不是覺得好些?”說話的時候,手在她的耳邊輕柔撫摸。

    “現在好了些。”馬雲鷺俏羞地說。

    慢慢抽出又緩緩進入,這是一種溫柔的技巧,這樣輕慢活動約有半刻鐘,馬雲鷺已經潮如泉湧,嬌喘微微,顯得蕩狂快活,情不自禁搖動蛇腰,向上迎送。姜述見她苦盡甜來,春情蕩漾,媚態迷人,更加火熱如熾,緊抱嬌軀,一陣比一陣快,一陣比一陣猛。

    馬雲鷺嬌喘連連,媚眼如絲,春情蕩漾,姿態迷人。惹得姜述緊緊抱住玉軀,用力動作。馬雲鷺此時心潮氾濫,欲火中燒,嬌頰豔紅,櫻唇微開,喘氣如蘭,尤如一朵盛開的海棠,豔麗動人,不自主嬌哼出聲,極力迎湊,雙手緊緊抱住姜述的虎背。

    眼前馬雲鷺將要攀上快樂的高峰,姜述一面用力動作,一面輕柔的吻著香頰。馬雲鷺不久渾身顫抖,深處不斷收縮,一陣熱滾滾的液體噴射而出。姜述感到心神震顫,快感霎時湧到極致,猛然打了個冷戰。

    真是神魂顯倒,飄然欲仙,兩情繾卷,淋漓盡致。二人都不免稍感疲倦,但是仍然不願分開,赤身相擁,雙雙入夢,睡得分外香甜。

    甜蜜的時光在愉悅中輕輕溜過,午夜時馬雲鷺首先醒來,睜眼一看,只見兩人一絲不掛地擁抱在一起。床上沾滿了落紅及玉露混合的斑漬,已經凝固,呈現粉紅顏色。回憶起适才纏綿繾綣時的瘋狂模樣,她不禁羞紅雙頰,擔心被他人發現,勉強起身梳妝完畢,步履維艱,一步步挪回閨房,羞澀之餘卻感到無比的幸福。

    金城是涼州有名大城,人口稠密,城郭堅固,是韓遂根基之地。韓遂前期聽聞袁紹被滅,馬超被圍,就斷定馬騰不是姜述對手,下個目標應當就是金城。

    韓遂是智者,數次準確判斷形勢,基業因此越來越大,直至周邊全部穩定下來,小勢力皆被清理乾淨,剩下的都是當世俊傑。韓遂再無擴張之力,開始專注內政,轄內郡縣人口錢糧不斷增加,但是比起東南長安、南方益州勢力還是遠遠不及。

    韓遂考慮過投靠長安或劉焉,最終都否定了。曹操在長安權勢雖大,但是大半軍權卻在西涼舊將手中,西涼諸將數人與自己不合,若是生出爭端,曹操亦難以掌控。劉焉近年治理益州,內治尚可,武力太弱,久後必為他人吞併。

    以實力對比和形勢發展看,姜述應當最有潛力,所占地盤很大,人口眾多,又善內政,這是戰爭的必需資源;又善武事,兵馬精銳,逢戰必勝。若無意外,久後統一天下者必是此人。但是姜述最大的弊端,便是不容自立,所占之處皆由朝廷派官員控制。若是相投,只能與何苗待遇相似,掌握一定軍權,但錢糧卻控制在朝廷手中。若生異心,只須將錢糧掐斷,兵馬將不戰自潰。將刀把交給別人,這讓韓遂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馬超領兵被困又神奇逃回,這其中定有內幕,即便沒有探子提供資訊,韓遂也會自然而然猜到:姜述與馬騰之間定有某種交易。交易內容韓遂始終沒有探到,這讓他開始猜測馬騰是否將金城當成了交易籌碼。即便如此,韓遂還是無法可解,在姜述的絕對實力面前,唯有聯合眾諸侯之力方可抗衡。韓遂想到這裡,開始推算諸侯合作的可能性,以及之後產生的變化和後果,最後韓遂放棄了。劉焉、劉表這兩位實力強大的諸侯,若是沒有動到他們根本,身為大漢宗室,不會貿然出兵。何況兩劉野心不大,皆如守家之犬,毫無進取之心。

    正在韓遂猶豫不定之時,閻行進來稟報,道:“李儒來了。”

    韓遂一愣,李儒還活著?原以為他隨董卓戰死在虎牢關,李儒前來是什麼意思?代表誰?李儒出山,李堪、馬玩已不能信任,這……韓遂愣了一會,道:“打開中門,我親自出迎。”

    董卓暴虐,並不意味李儒不得人心,李儒此人恩怨分明,對仇視的人心恨手辣,但對部下一向施恩甚廣,西涼舊將多有受恩惠者。馬騰、韓遂都曾與董卓對立,對董卓內心有幾分懼怕,對李儒卻有幾分敬重。

    韓遂、閻行迎李儒進客廳落座,韓遂道:“自太師虎牢關陣亡,向來未聞先生消息,今日突然出現,想必有重大事情。”

    李儒道:“有機密事情與文約商議。”

    韓遂聞言,當即遮罩左右,只留閻行一人在旁伺候,道:“先生有何指教,儘管講來。”

    李儒道:“目前形勢危急,文約身家即將不保,今日前來,是來救文約合府性命。”

    韓遂道:“請先生指教。”

    李儒道:“馬家已經投了齊侯,文約知道嗎?”

    韓遂一怔,心道果然如猜想一般,看來姜述欲要下手了,道:“不曾得知細情,只憑猜測,認為馬家與齊侯定有幕後交易。”

    李儒道:“齊侯欲對文約用兵,文約能抗衡嗎?”

    韓遂道:“不能。近聞齊侯糧盡,明年春糧下來之前應該無力發兵。”

    李儒道:“文約能抗衡多少兵馬?”

    韓遂道:“齊侯發馬步軍五萬,或能不敗。”

    李儒道:“加上馬家呢?”

    韓遂盤算一下,道:“齊侯只需發兵兩萬。”

    李儒又道:“若李堪、馬玩反水呢?”

    韓遂面色一變,道:“先生原來投了洛陽,欲讓在下投降嗎?”

    李儒道:“不錯,如今已經萬事俱備,齊侯已至涼州籌畫多日。在下因與文約有舊,特來說降。”

    韓遂聞言仰天大笑,笑聲充滿殺機,猛然抬頭看向李儒,森然道:“所謂傷敵一萬,自損八千,難道齊侯欲兩敗俱傷嗎?”

    李儒道:“丞相手中還有十余萬異族兵馬,正在考慮如何消耗。”

    韓遂氣勢一滯,語氣緩和下來,沉聲道:“先生此次前來,不怕喪命嗎?”

    李儒神色淡定自若,道:“人生在世,有誰能真正不懼死亡?我相信文約不會殺我。”

    漢時武將劍不離身,韓遂臉色一變,拔出腰間長劍,道:“先生真認為在下不敢?”

    李儒神色淡然,搖頭道:“我與文約相識多年,自是熟悉文約性情,方才大笑之時已是生了思量,若想殺我,早就動手了。”

    韓遂瞳孔一縮,他方才大笑之時,確實在考慮如何處理此事,李儒身份是齊侯使者,沒有考慮周全,安敢隨意殺害?既然讓李儒揭穿,繼續恐嚇失去了意義。韓遂眉頭一皺,還劍入鞘,語氣緩和下來,道:“齊侯是何條件?”

    李儒道:“馬家條件是封馬騰為四方將軍,馬家子弟跟隨丞相為將,升遷各依戰功,所轄之地由朝廷接管,軍隊交予朝廷。”

    韓遂道:“如此苛刻條件,馬家豈能答應?”

    李儒笑道:“此事不久將傳遍天下,何必相欺?將軍年歲漸高,若能安享榮華富貴,何必征戰沙場?”

    韓遂沉思半晌,搖頭道:“條件過於苛刻,不如投靠長安。”

    李儒道:“將軍如何投奔長安?僅憑三萬兵馬,到了長安又能如何?”

    韓遂聞言大驚,道:“諸將皆叛否?”

    李儒道:“諸將家小已被遷到城外。若是將軍不允,糧庫將是一片大火。馬家三萬精兵在武威,齊侯三萬兵馬在西河,長安諸將已有數人暗投齊侯,文約三萬嫡系兵馬,能有多大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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