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64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7

第271章 士家歸心(一)

    士燮猛然省悟,道:“所謂利益蒙心,福禍本是自取,我等怨天尤人,卻忘記聖人教導之省心之言。我士家家大業大,錢財不缺,往年擅權,擔心外人在交州崛起,反過來欺負士家。今朝廷清明,我等即使全部致仕,只要齊侯在朝主持,誰敢欺淩我們士家。若是主動交出軍政,必然少不了朝堂高位。”

    士燮威信極高,此言已出,已定下格調。士燮派人分頭迎接鞠義等人,又派子侄到蒼梧等三郡,監督當地官員做好交接。最後,士燮、士壹兩人親赴吳郡面見太史慈,主動提出入京述職。

    姜述前番舉動,就是讓士家自省,若是執迷不悟,姜維、鞠義、太史慈三部十余萬大軍,將會以雷霆之勢攻打交州。而士家此番反應,也在姜述意料之中,歷史上士家十分低調,孫權建立吳國以後,一直依附吳國,從未興過刀兵。

    士燮兄弟趕到吳郡,太史慈親至邊境迎接,給足了士家面子。士燮闡明歸附朝廷的誠心,由太史慈轉達赴京面聖的願望。太史慈道:“我接受朝廷任命時,在京城拜別齊侯時,齊侯曾言,若士家派人進京,讓我安排船隻護送至東萊,考察東萊新政之後,再沿陸路進京。”

    士燮兄弟依言,太史慈讓甘寧統領水軍護送。兄弟兩人還未登船,便被偌大的戰船驚得目瞪口呆,等到上了船,看到船上林立的巨駑,雄壯嚴謹的士卒,忙碌而井然有序的環境,兄弟兩人互視一眼,心中皆連稱僥倖。

    士壹忽然發現不少黑乎乎的鐵物,不知其用途,問道:“此為何物?”

    甘寧笑道:“此按齊侯繪圖精製而成的火炮,軍中稱為齊侯炮,不僅適用於海戰,攻城掠地也是好傢伙。”

    士壹圍著火炮仔細端相,並未發現火炮有什麼威力。甘寧在旁,笑道:“前方有一處無人小島,我讓兒郎們演示一下,士大人便會知其威力。”

    說話間,遠方逐漸出現一個小島,只聽甘寧一聲令下:“前方左側小島,正中心位置,三輪覆蓋打擊。”

    炮兵令出即行,各依分工,裝填彈藥,舵槳手根據旗手號令,調整遠近角度,約一刻鐘,炮手報告:“各項準備完成,請將軍指示。”

    甘寧先謂士家兄弟道:“火炮聲音極大,兩位先捂好耳朵。”

    士家兄弟聞言,學著水手的樣子緊緊捂住耳朵,只見甘寧左手猛然一揮,炮火點燃火繩,火炮上空冒出一股股青煙,隨即巨大的聲音震耳欲聾,戰船一陣陣劇烈晃動,一枚枚粗大的炮彈劃出一條條優美的弧線擊中目標。良久,炮手報告:“任務完成,請將軍指示。”

    甘寧道:“靠岸,檢查戰果,回收炮彈。”

    戰船在近岸處停下,放下小舟,甘寧請士家兄弟一同上島觀看。士家兄弟近前一看,小島中心的樹叢被擊得七零八落,炮彈在原生態的地表劃出一道道驚人的痕跡。炮手們一齊動手,將盡可能回收的炮彈起出,抬上小舟,用升落平臺運回船上。

    士家兄弟半晌未曾說話,回到戰船上,兩人方才回過神來,士燮道:“火炮之威,真是驚天動地,用於軍陣交鋒,自此漢軍所向披靡。”

    甘寧道:“齊侯曾言,火炮殺傷力太大,原則上不能用於內戰。此物當初用於烏恒一戰,三十門火炮轟鳴一個時辰,烏恒人傷亡數千。子龍征戰高句麗時,只用火炮轟擊,兵馬未損,殺死高句麗精兵九千餘。”

    往昔徐晃守右北平,趙雲攻打高句麗,傳言皆說漢軍有神兵相助,士家兄弟皆以為有所誇大,今日目睹火炮威力,知曉甘寧所言非虛,兄弟兩人互視一眼,皆以為士家此次獻土而歸十分正確。

    兩人回到房間,士壹忽道:“我知曉劉荊州之所以獻地歸朝的原因了。”

    士燮點頭道:“當初劉景升赴南陽面見齊侯,想是見識了諸般利器,認為無法與朝廷抗衡,索性獻地以求富貴。現在我們士家不是第二個劉景升嗎?”

    等到了威海港,荀家與士家有舊,荀彧親自前來迎接,士家兄弟看到威海港的規模,半天沒有說話。交州也有港口,但與威海港相比,那便成了小漁村。再往裡走,見廣場上立個一個雕像,卻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身著官衣,有不少百姓在此祭拜。士壹好奇地問:“這是那位神仙?”

    荀彧笑道:“這是齊侯出任東萊太守時的形象,百姓得了齊侯的恩德,認為齊侯是上天派到人間救苦救難的神仙,便立了座雕像在此,後來漁民傳言出海前祭拜一下,所得會豐厚許多,慢慢地祭拜的人就多了,後來連商人出海也來祭拜。齊侯聽說後,讓當地官府制止,不料越是制止前來祭拜的人越多,齊侯聽了官府彙報,也沒再過問。”

    再往前走是威海商埠,兩人轉了一圈出來,人變得似乎傻了。荀彧陪同劉表、劉瑤等人都來過,模樣雖有異同,但皆魂不守舍。震憾力過於強大,顛覆了舊官員的觀念,無論是劉表、劉瑤還是士家兄弟,皆以為自己雖然不是治政大才,也應是治政幹才。所謂內行看門道,從已經建成的商埠可以看到,當初姜述在規劃這塊不毛之地時,眼光何等長遠,規劃何等合理,即使他們執政多年,以此為範本複製尚不一定辦好,而當初一位十二歲的少年,竟然做得如此毫無瑕疵。

    東萊是全國新政的領頭羊,兩人轉了三天,還是意猶未盡,先進的織坊、立體種養示範區、四通八達的水利工程、整潔乾淨的新村落、規劃合理的居民區,與交州相比,東萊就是人間天堂。

    “東萊沒有窮人?”士燮問道。這幾天士燮已經適應了,每天都會看到從未見過的東西,在這奇跡之城見識過太多奇跡之後,士燮已經平靜下來,這幾天士燮挑毛病似的尋找疏露,卻沒有找到,發現了這個奇怪的問題。

    “東萊百姓皆有田耕種,即使後面來到的流民,分不到田,也都到工坊商鋪打工。在東萊,只能吃苦肯幹,就有錢賺,能夠養活家小。打幾年工,賺上些錢,就可以買地或是做點小生意,本錢不夠的還可以到官府借貸。東萊官府財政年年有大量盈餘,各縣都辦起敬老院、兒童福利院、殘疾人救助院,無人照顧的老人、兒童、殘疾人,都送去這些地方了。”荀彧在側答道。

    士燮重重點了點頭,實際上士燮已經意識到自家兄弟的問題,治政理念跟東萊官員根本沒有可比性,若是全國推行新政,以他們的思路肯定做不好。士燮突然問道:“文若,齊侯如何知道這麼多?”

    荀彧搖了搖頭,說道:“威彥兄,齊侯九歲悟道之事可聽說過?十歲寫《三字經》,思考蒙童教育之事可聽說過?十一歲與大儒論經可聽說過?”

    士燮點頭稱是。

    荀彧道:“我未婚前便跟隨齊侯左右,至今已有七年,與其接觸越多,越發覺齊侯博大精深,遠非我能理解。這些年我治理青州,許多模式只是照搬來做,許久後才明白其中道理,人言齊侯學識乃神授,民間傳言齊侯乃神仙下凡,除了這個解釋,我實在找不出其它原因。”

    士壹問道:“東萊財政結餘每年多少?”

    荀彧道:“約有百萬金。”

    士家兄弟嚇了一跳,道:“豐年時交州一年結餘最高不過數十萬金,歉年時還入不敷出。這是如何做到的?”

    荀彧道:“東萊早就取消了農業稅,所得多是商稅和契稅,每年還要投資教育、福利、交通等事業,否則幾百萬也不止。當年齊侯為青州牧時,青州正逢戰亂,財政十分拮据,與齊侯商議錢糧之事。齊侯曾言,財政困難有兩個途徑可以解決:一是節流,冗兵、冗官與冗政,只要削去多餘部分,每年會節約大量開支。節儉是財政工作的重心。二是開源,不動朝廷和官府的本錢,拿民間的錢做事情,考慮增加財源的新辦法。當初這東萊,開端是興修水利,繼而是種子、肥料、改善土壤,農業大興,有了糧食,解決了百姓充腹的問題。然後發展工坊,引導民間資本進入生產加工領域,繼而發展商貿,讓社會財富流動起來。錢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的思路變活,錢就會變活,就會生出錢來。當初我不明白,如今大約明白了些,有些還是不懂,面見齊侯時還要向他請教。”

    士燮道:“若論學問,無論詩詞歌賦,還是文章經典,齊侯出口必是經典,當為天下第一。不僅學問好,格物也好,前期在海上見識過火炮,真得驚天震地,格物齊侯也應是天下第一。”

    荀彧道:“學問是重要,格物也重要,但是齊侯最讓我敬佩的,是思想。威彥兄,權利的真諦是什麼?當初齊侯問我,我說是加官進爵。齊侯說錯了,我又說有拿得出手的政績。齊侯說這只是其中之一,是政治資本,其實權力是平臺,團結一幫志同道合的人;還要避免內鬥,既要順利推廣新政,讓百姓富足,又要平衡各方面的關係。還有最主要的一點,是為忠君。齊侯常說他站在懸崖邊上,他不想做權臣,但他不這樣做,新政就無法推行,經濟就無法改變,軍事就無法強大,只要國家兵強馬壯,百姓安居樂業,就是犧牲清譽也是小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7

第272章 士家歸心(二)

    士家兄弟默然不語,若真如荀彧所言,姜述便是聖賢之人。士燮忽然有一種想法,他想及早見一下姜述,看看這個牛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陪同士家兄弟一起進京是諸葛謹。當初任命太史慈兼任交州刺史,是因為考慮士家萬一強硬,可能會發生戰爭。太史慈資歷老,才能又能獨當一面,能夠壓住鞠義、姜維等人,因此讓他兼任交州刺史,以便主持戰局。如今士家服軟,事務交接便簡單多了,再讓太史慈兼任就顯得物非所用。實際上交州刺史最合適的人選是諸葛謹,但諸葛謹武略稍差,現在派過去正好能用其所長,又有鞠義、姜維可以補其不足。

    士家兄弟入京,姜述出城十裡迎接,向天下人顯示對獻土者的尊重。士燮仔細打量姜述,除了多些官威,氣質獨特之外,姜述外表與尋常青年官員並無兩樣。比及跟隨姜述入城,道路兩邊的百姓擠得滿滿的,並不是要看交州兩士,而是爭睹齊侯的風采。百姓們以少男少女最多,不少少女一齊喊道:“齊侯齊侯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士燮偷眼觀察姜述,見姜述榮辱不驚,不時向兩邊百姓揮手示意,惹起大夥一陣高聲歡呼。士燮問諸葛謹道:“少女們膽子也大,竟將齊侯稱為大米吃了他。”

    諸葛謹笑道:“這句話本是從齊侯口中傳出來的,年前齊侯與邪馬台女王大婚,婚宴之時,文武百臣要齊侯表演節目,一定要新潮的。齊侯被逼無奈,便唱了一首歌,歌名就叫老鼠愛大米,少女們說的就是這首歌的歌詞。”

    士燮異道:“何人這種膽量,敢威逼齊侯?”

    諸葛謹道:“士兄初識齊侯,日後混得熟了,就會發現他極好相處,不僅和文武大臣友好,與士兵奴役也能聊得來。”

    出於對士家兄弟的尊重,姜述並未安排兩人去驛館,而是收拾出前院,讓兩人居住。兩人剛剛安頓好,兩後旨意先後傳達出來,讓兩人今日歇息,明日隨齊侯一起上朝。

    姜述派人安頓好兄弟兩人,又安排人準備晚宴,轉入內院去了。士家兄弟見客房內佈置十分合理,所用器具卻甚是怪異,用得胡凳胡床,茶具是光潔的白瓷,茶葉是頂級的綠茶,新鮮之餘發覺往昔認為的富貴,相比之下顯得粗鄙不堪。

    晚宴安排在齊侯府,朝中三公九卿及士家故朋好友來了不少,氣氛十分寬鬆,士家兄弟感受到濃濃的熱烈氣息。姜述不太擅飲,單獨敬了士家兄弟一杯,便匆匆離席。不一會工夫,三公九卿也漸次離席,只留下一些故朋好友一起說話。

    赴宴的故朋好友皆是千石以上高官,提起姜述不是畏懼,而是由衷的敬佩,這讓士家兄弟對姜述更是畏服。所謂服人者服其心,姜述能做到這步,說明其禦下之道已上升到極高的高度。

    次日,士家兄弟換上官服,隨百官上朝。上朝之前,姜述站在朝堂之上,與三公九卿說些閒話,氣氛十分融洽,見士家兄弟過來,讓兩人站在自己身後。

    馬後、何後臨朝,士家兄弟上書,說明合土皆歸朝廷之意。兩後大喜,當堂讓姜述擬旨,姜述乃讓三公九卿公議,士燮兄弟封侯,皆入朝為官。又公推太守、兵曹人選,請姜述定奪。姜述分析入選官員優劣,做了一些調整,當即頒發公文。任命鄭渾為為交阯太守、傅嘏為合浦太守、呂岱任九真太守、吳景任南海太守。

    士家兄弟盤恒數日,跟隨新任官員一起返回交州交接。臨行前姜述道:“兩位守護交州,而交州兵戈不生,百姓免兵災之苦,乃士家大功。我略知天機,所謂良言逆耳,數言告誡兩位。士家四兄弟為官,道德令人稱讚,但士家遠離大漢心腹,子侄未免不知法度威力。士徽、士匡、士祗、士幹、士頌等,才有餘而德不足,若不加約束教導,你兄弟不可壓制之時,或惹滔天大禍,累及宗族。若不嫌我淺薄,可使諸兄弟到丞相府,我因材施教,或能成就幹才。”

    士燮子侄皆畏士燮,惹下禍事皆私下相瞞,士燮進京以前,在家居住十餘日,這才知曉子侄並非消停之輩,狠狠懲罰一通,然而家事甚密,彼時太史慈等人皆未到官,而姜述點出此事,讓士燮心中更是畏服。子侄跟隨姜述,是福非禍,士燮兄弟自是感激涕零,再次拜謝。

    其實士家家風甚正,子侄類似當前富二代官二代,耀武揚威,炫富賭馬,間或行些小惡而已,因士家在交州隻手遮天,上下人等都為其遮掩,某些惡習成為習慣,便形成一種惡性思維,在某種條件下催化,便會做出無法無天之事。

    歷史上士燮之子士徽在士燮去世以後,自署為交趾太守,聚集家兵抗拒孫權命令。交州刺史呂岱受詔討伐,自廣州起兵,晝夜殺入交趾,士徽兄弟六人皆被誅。除士壹、士郁、士匡、士欽等數人免為庶人,宗族被滅大半。姜述因此知曉這段典故,感念士家兄弟獻土之德,提前告知,代替士家管教後輩,以免後面其為士家惹下滅門大禍。

    交州順利接管,又收編各郡兵馬七萬,姜維挑其強壯者從軍,羸弱者回鄉,擇兵五萬編於部中,姜維部下步卒增至八萬。其時鄧艾、鐘會在水軍歷練,上下皆稱才能,姜述命鄧艾為平虜校尉,為姜維副將。命鐘會為征夷校尉,為荊州軍程遠志副將。

    姜維部是大漢唯一一支純步卒部隊,中軍三萬步卒,副將配置一萬步卒,部將劉賢、江博、張英、樊能、孫翊,各統八千步卒。這支步卒日常訓練以山地作戰、叢林作戰為主,稱為山地營。

    恢復交州之後,益州與朝廷邊界相接達數千里,劉焉意不自安,上書請求歸附,暗地裡卻指使苗蠻孟獲隔絕道路。神鳥無孔不入,早將消息報告到洛陽,姜述因為新下交州,境內多異族小部落,整治難度很大,一時間也沒有精力西征,壓下情報不理。

    此時姜述除了長安和益州,國土已經全部恢復,又新設漢東、漢東、東倭四郡,控制面積已經超過大漢全盛時期。長江以南國土面積極大,但是漢人人口不多,揚州南部山越之患被姜維清除,山越民眾本是古越國之人,語言與漢人相通,壯丁下山務農打工,只須一段適應時間,很快就會與漢人融合。但是荊南武陵夷、交州諸多異族小部落,卻時不時聚眾鬧事,令姜述甚是頭痛。

    武陵夷相貌與漢人皆同,皆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亡國百姓,因與漢人隔絕時間漸長,風俗習慣逐漸分化。後來因為遷到長江以南的漢人百姓漸多,與漢人矛盾逐漸加深,被漢人稱之為夷人,實際上卻是古漢人的一個分支。

    若是對待真正的異族,姜述絕不心軟,似武陵夷十余萬壯丁,只須姜述部下山越精兵出動,不出數月,就會剿除個七七八八,但是姜述如今心境提升很大,倭人尚且能容,又怎會血腥對待武陵夷?

    程遠志老于戰陣,屬勇猛之將,攻城拔寨、對決軍陣是其長處,對付這些小打小鬧、騷擾不斷的武陵夷,程遠志卻有心無力,不知如何處理方好。

    鐘會姿貌嚴毅,善於收攏軍心,到荊州上任以後,操練部下兵丁,月餘兵丁收心。程遠志初見鐘會年少,雖然知道他是姜述弟子,但不敢委其重任,今見鐘會練兵有法,麾下兵將歸心,就將征討武陵夷之事全權委託給他處置。

    姜述諸弟子周瑜年紀最大,再就是諸葛亮,姜維第三,鐘會第四,鄧艾第五。周瑜、諸葛亮、姜維如今皆獨當一面,鐘會得了這個機會,自然要奮勇表現。

    因為武陵多山,鐘會問程遠志要來一萬步卒,會合部下一萬步騎兵,屯于作唐整兵。挑選百余人武陵本地士卒,前去打探武陵夷情況。未有幾日,情況陸續反應上來。

    武陵夷共分五族,皆依溪水定居,當地漢人稱其為五溪蠻。五族共約四十余萬,精壯十余萬,原本皆各按區域,相安無事。勢力最大的一族為滑溪蠻,人口十五六萬,精壯四萬余,族長名叫沙摩柯,自接任族長以後,以為五溪蠻之所以受漢人欺負,皆是因為力量分散之故,因此邀請四族族長聚議,稱欲建國,統一號令,攻伐漢人城池。四族皆懼沙摩柯攻打,不得不贊同,沙摩柯自封五溪王,封各族族長為公侯,勇猛之士為將軍。

    劉焉在西川,雖與外界接壤數千里,但是蜀道難行,重兵把守住祁山,堵住涼州進軍通道;東川漢中被長安攻下,分兵守住險要關隘,防備長安進兵;南方攛掇蠻王孟獲隔絕交通,截斷交州興兵之路;荊州通道,派兵把守巴東巫峽一線,又考慮朝廷水軍厲害,便想如何隔絕這條通道。正好沙摩柯想要建國,而武陵正是長江逆流而上的必經之路,劉焉便暗地裡支持沙摩柯,想借其截斷此路交通。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7

第273章 五溪蠻王(一)

    沙摩柯立國以後,手下兵丁雖然不少,但是缺少兵丁糧草,不能行軍。劉焉暗自運來武器兵甲,又派軍官前來教習兵陣攻城之法,夷兵戰力猛然增加。沙摩柯統兵占了十幾個村落,搶了不少糧草,信心百倍,準備攻打縣城之時,此時朝廷漢軍已在荊州站穩腳跟,徐盛統兵駐守武陵,沙摩柯領兵交戰數次,不想漢兵戰力太強,吃了幾次大虧,不敢與漢軍正面爭戰,分兵騷擾各縣,讓程遠志和徐盛不勝其煩。

    鐘會打探到詳細情況,仔細研究地圖,將部隊分為五部,每部相隔十裡,佔據要道,從外而內,壓縮沙摩柯的活動空間。又讓官府下達公告,嚴禁與五溪蠻互市。

    五溪蠻皆居於山林,耕種皆是薄地,糧食不能自給,往常以皮毛、獵物、山珍之類與漢人互市換取糧食,今被停了互市,糧草頓時告急。沙摩柯統兵去奪漢人村寨,接連吃了幾次埋伏,無計可施,派人向劉焉求援。

    劉焉之所以支持沙摩柯,就是害怕姜述西征益州,往昔行事皆偷偷摸摸,若是援助沙摩柯被漢軍拿下證據,劉焉一番苦心便付諸東流,因此劉焉只是讓屬官應付,並不敢正大光明地予以援助。

    沙摩柯等了一段時間,見援助未到,部分村寨已經斷糧,軍糧也所剩無幾,當下集合所有兵丁,欲攻鐘會部下其中一部,打開缺口,以期去漢人村寨搶糧。

    萬里碧空,天空十分明淨,沙摩柯統領蠻軍正匆匆行軍,而鐘會已經得到消息,正面一部兵馬正嚴陣以待,其餘四部兵馬正在往裡收攏。近兩萬精銳漢軍硬憾十余萬蠻兵,這場大戰已是一觸即發。

    “報告大王,漢軍在沙子河邊設防。”探路士兵前來報告沙摩柯道。

    沙摩柯聞言,心想沙子河河面很窄、水流湍急,只有中間一段較為和緩,約有兩裡長度,可以強行渡河。在此處展開混戰,自家兵力多的優勢會受影響,但是漢軍只有三千兵力,防禦千米防線也會變得十分薄弱。沙摩柯想到這裡,道:“無妨,讓兒郎們按照提前部署戰鬥。”

    “河對面敵軍設了障礙,我軍士兵拓展不開。”前鋒鄂溫多策馬過來說道。

    沙摩柯一言不發,策馬疾行,走到河邊一看,此段河流河面很寬,水流甚是平緩,若是按照常理,前鋒部隊全面展開應該沒有問題,問題出在敵軍在對面挖掘了十餘道壕溝,又接入河水,若想通過,便要填埋,耗時必久,到時候敵軍援軍到達,可就福禍難料。但若不派人填埋,通道不足一百米,己方兵力多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

    漢軍士兵已經排列好軍陣,皆席地而坐,休養人力馬力。沙摩柯望著前方神色輕鬆的漢軍,心頭不由沉重起來,眼前雖然只有三千漢軍,但是想要吃掉他們,恐怕己方也要付出極大代價。

    “大王,攻還是不攻?”鄂溫多再次請命。

    擔心漢軍援軍到達的沙摩柯,想迅速吃掉這股漢軍,大聲說道:“下達攻擊命令。”

    性急的鄂溫多聞令,率領前鋒部隊開始排成佇列,呼道:“對準前方漢軍軍旗進攻。”

    武陵夷蠻兵涉河而過,不到百米的空間猛然間顯得十分擁擠。鄂溫多看見對方漢軍軍陣開始行動,剛才坐立的士兵站起開始準備,一列盾兵保護一列士兵沖上前來。鄂溫多冷冷一笑,心想這些漢軍直是找死,如此單薄的排列,衝擊密集軍陣,無疑自尋死路,想必漢軍指揮官是個笨蛋。

    這兩列士兵往前沖了數十步,距離前鋒不到百米時,後列士兵忽然拋來一個小小黑物,黑物上還拖著一條長尾巴,應該是青煙。這些東西即使是鐵物,殺傷力也不會很大,鄂溫多冷笑一聲,下令道:“全軍衝鋒。”

    那邊士兵卻並不停頓,從腰間取出黑物不斷往這邊拋來。黑物轉瞬即至,小隊長仰頭觀望一下,喝令道:“盾手舉起盾牌,注意黑物,別讓他砸著。黑物落下後迅速整隊!”

    黑物一個不拉全部準確地砸進隊伍裡,除了十幾個倒楣蛋被擊中,大多數落在地上。蠻兵們看著這些冒著煙的黑物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有人上前去拿,想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戰場上好奇的人總是先倒楣的,只聽轟轟一陣巨響,黑球們突然爆炸開來。火!濃煙!巨響!刺鼻的怪味!這是妖怪!受傷的蠻兵慘叫著,身上著火的蠻兵則徒勞地拍打火焰,被巨聲震得發蒙的蠻兵下意識躲避,整整齊齊的方陣頓時變得淩亂起來。

    “那是什麼?這是妖法嗎?”沙摩柯心中深為恐懼,但是他不能不鎮定下來,因為他知道軍心不整將意味著潰敗。

    “整隊!要臨危不懼!這只不過是漢人的火器,不必害怕,還不及弓箭厲害。”沙摩柯策馬跑到前方,大聲吼道。

    “又來了!”五溪蠻兵丁這次知道了厲害,做了不少調整,但是這些黑物太密集了,全部落入隊伍中,造成大量傷亡。

    每次爆炸聲一響,漢軍陣營便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那樣得意忘形,是在挑釁五溪王!沙摩柯十分生氣,部將也都十分生氣。

    蠻兵方隊為了防止對方騎兵沖陣,排列得十分密集,幾輪炸彈過後,傷亡已經很多,再有勇氣的士兵遇到這般情形,也會很快氣餒,士氣低落對於戰爭顯然不是好事情。

    “全隊衝鋒!”鄂溫多見部下傷亡慘重,不由動了真火。

    這批手雷數量很多,已經給了蠻夷一個下馬威,前方爆炸後的煙霧彌漫,雖然看不清給對方帶來的傷亡,但從慘叫聲看來,威力定然不小。漢軍隊長見蠻兵開始衝鋒,下令道:“快!投射一輪,馬上歸隊。”

    “先守後攻!”校尉徐盛坐在馬上,看著迅速推進的蠻夷士兵,開始計算距離,繼而大喝道:“弓弩手準備!巨弩準備平向射擊!”

    “進入巨弩射程!”

    “放!”

    最前排的十架巨弩先行射擊,十隻比長槍還要粗重的駑箭呼嘯著射入蠻夷軍陣,巨力一下將盾牌擊穿,餘勢帶著一串串血花,不斷推進的蠻夷方陣為之一滯,士兵被巨大的殺傷力震懾,軍陣不由亂了起來。

    機括發出吱吱嘎嘎的澀響,巨弩手五人一組,六十只巨弩借敵軍盾軍散亂之時全部發動。巨駑殺傷力巨大,比手雷要厲害得多,是最新研究出的大殺器之一。

    校尉令旗搖動,口令官大聲呼道:“密集發射!放!”

    弩手猛地敲下鐵錘,一簇簇重箭呼嘯而出,仰望著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傢伙飛出,漢軍士卒發出震耳欲聾的呐喊。巨駑落到蠻夷方陣上,因為盾手散亂,殺傷力更是巨大,擁擠的方陣頓時被犁出數十道血紅的通道。

    弩手全都在緊張地忙碌,這些遠端武器在蠻兵推進到軍陣之前威力巨大,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殺傷力就減弱很多。因此駑手們借助蠻兵攻上來的這段時間,盡可能多地殺傷蠻人,打亂蠻兵軍陣。

    蠻兵衝鋒的方陣全面受到打擊,整齊推進的陣線參差不齊,負責指揮的部分蠻將出現傷亡,衝鋒的方形陣形更是亂成一團。儘管蠻兵十分英勇,擔任前鋒的鄂溫多拼盡全力,但是遇到如此威力的殺器,陣形散亂無可避免。劉焉送給沙摩柯的甲衣本已陳舊,根本無法抵禦如此巨駑。面對聚集成一團的蠻夷士兵,巨駑手們根本不需瞄準,便會擊中蠻兵軍陣,巨箭摧枯拉朽般洞穿軍陣前方的木盾,許多巨箭將盾牌和人體串在一起,像肉串子一樣。頑強的五溪蠻人雖然膽怯,但在嚴峻的軍令之下,沒人停下腳步,後面蠻兵迅速填補了空缺的位置,繼續向前勇猛衝鋒,距離越來越近。

    “前進!為了五溪國而戰!”沙摩柯大聲吼道,給族人增加信心。

    蠻兵們此時紅著眼睛,發出了陣陣怒吼,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整個方陣撲向漢軍軍陣。蠻將們奮勇爭先,有些渙散的前鋒蠻兵士氣也被帶動,開始快速衝鋒,達到射程的弓箭手開始發射。

    年輕的徐盛首次指揮如此規模的大戰,一直密切注視著戰局的整體發展,巨駑、強駑、手雷全部密集投射,鄂溫多的坐騎被巨響所驚,差點失蹄,他竭力勒住馬韁,夾緊馬腹,這才避免陣前落馬。身為蠻王沙摩柯的心腹,鄂溫多很想擁有勝利者的輝煌,當戰士們衝鋒陷陣之時,他心中充滿無盡的自豪。

    漢軍士兵見距離越來越近,往後一撤,後面露出米半高的堅木車廂,而巨駑被巧妙地隱藏在車廂後面。這是車陣,姜述原計劃對付北胡騎兵的廂車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8

第274章 五溪蠻王(二)

    巨駑隱在車廂後面,堅固的廂車為巨駑手遮住了弓箭,擋住了長槍手和短刀手的進攻。駑箭無休無止,從預留的空隙中不停發射,不斷收割著蠻兵的生命。

    沙摩柯看到這種場面,不禁怔住了,這不似軍陣對搏,而似攻城。對方的強駑巨駑手雷一直未停,車廂內應該也隱藏著長槍手,正在神出鬼沒地從空隙間攻擊。

    一位五溪蠻勇士在上面格擋漢軍槍手的攻擊,車陣中間突然冒出一柄長槍,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槍直接刺穿腹部,繼而長槍收回,帶起一片血光。車陣上方身著重甲的漢軍長槍手,正在發力攻擊,下方又有無數快槍手偷襲。有名機靈的蠻夷士兵從車廂孔隙處往內搠擊,不料竟然搠不進去,裡面加了一個機括,從裡面往外搠擊可以,拔出快槍後機括就會封閉。

    這完全是不對等的戰爭,即使劉焉部下的精銳川兵遇到這種軍陣,也得束手就擒,只操練了數月尚未瞭解軍陣精髓的蠻夷士兵如何會是對手?

    車陣是姜述根據戚繼光的廂車陣思路改造,原本是想用來克制北胡騎兵,堅固程度能夠抵擋騎兵的連續撞擊,對於缺少騎兵的五溪蠻士兵來講,想要破掉車陣,除非將守陣士兵全部殺掉。但是在外搏戰的重甲兵只露出兩個眼睛,刀砍不進,如何殺掉他們?至於車廂內的弓弩手和快槍手,那就更造不成什麼威脅了。

    站在高處觀戰的沙摩柯怔在那裡,思維幾乎停止運轉,一腔熱血想要吃掉這股漢軍,不料漢軍太硬,不僅硌壞了牙齒,還被傷了心。

    “大王!大王!大王快走!”有位蠻將策馬沖上高坡,一路上不停大呼。

    沙摩柯聽到呼喊,扭頭看時,卻見後面已經有大批漢軍包抄上來,從旗號上看,正是鐘會統領主力截斷了退路。沙摩柯並未急著逃命,因為他是王者,他不能拋下他的子民。

    當看到漢軍重騎兵時,沙摩柯的心已經涼了下來。在這個時代,重騎兵無疑是重型坦克的代名詞,人馬皆覆甲,手持一柄開刃極長的戰刀,所過之處,對方無論是人還是馬,皆是一刀兩斷。

    忠誠的部將不顧插入後背的利箭,沖臉色慘白的沙摩柯大喊道:“大王,快突圍吧。”

    漢軍主力突然包抄,讓五溪蠻措不及防,面對漢軍銳利的攻勢,缺少衣甲的蠻兵們似是嚇呆了,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全幅武裝的漢軍似砍瓜切菜般,將哀號逃命的蠻人一一解決。

    很快一隊輕騎兵直奔沙摩柯而來,面對騎兵,沒有排好軍陣的蠻人根本無法抵擋。雖然族人十分拼命,但也只是延緩一些時間,鐘會一馬當先,手持長槍直奔沙摩柯殺來,那位已經中箭的部將,奮力揮舞大刀格開鐘會勢大力沉的一擊,拼命掩護沙摩柯逃命。沙摩柯身邊的忠誠衛士也夾擊進攻的漢軍,想為他騰出寶貴的時間,鐘會的第二槍受到格擋,只是將沙摩柯的坐騎刺傷。

    沙摩柯本是勇猛之將,被瞬間突其而來的變化弄得暈頭轉向,還未反應過來,一位膀大腰圓的漢軍將長槍一掄,生生別住了馬腳,戰馬一個踉蹌,沙摩柯粗壯的身軀便從馬上掉落,重重跌在地上,手中的大錘也從手中脫離。

    沙摩柯居然沒有摔暈,翻個跟頭站了起來,直奔大錘而去。在戰場上,沒有武器是十分危險的,這是人求生的本能。鐘會豈能讓他如願,健馬疾馳,長槍往他身後狠狠紮了過來。

    沙摩柯敏捷地閃開,繼而打了一個滾,離大錘越來越近。鐘會輕蔑地一笑,下令道:“弓弩準備!”

    左右迅速拿出手駑,迅速上弦瞄準,只候鐘會命令。沙摩柯連續打了幾個滾,終於拿到了武器,不由長長籲了一口氣,抬眼去看時,卻聽見鐘會冷冷地下令:“射擊。”

    駑的速度不知比弓箭快了多少,沙摩柯意識到不好,待要躲時,十餘隻利箭已經臨身。只聽撲撲響了數聲,駑箭已經射透戰甲,釘進了沙摩柯身上。

    沙摩柯不由慘呼一聲,身體慢慢摔落,目光所及戰場之上,他的族人如同豬羊般,被趕得到處亂跑。“武陵夷完了,是我的過錯,我不該挑戰漢人!”沙摩柯大睜雙眼,悲慘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戰場上響起了“投降者免死”的口號,五溪族人在王旗被奪之後,早已失去了戰鬥的勇氣,在漢軍的招降聲中,不由自主地拋下手中的武器。

    以不足兩萬漢軍全殲十萬餘五溪夷兵,鐘會部下此戰戰死三百餘名,而五溪夷士兵戰死近兩萬,降者七萬余,鐘會一戰成名。此戰結束後,姜述命令將五溪蠻族分別遷去夷州、朱崖州、東倭四郡、漢東兩郡,武陵夷亂源徹底根除。

    幾乎在荊州平亂的同時,姜維統領部下以戰代練,統兵入山,準備清理不聽號令的境內異族。為了配合軍隊作戰,太史慈將政事交接給諸葛謹,繼續行使兼管交州軍政的權力,目前他的權力淩駕于諸葛謹之上,能調度當地物資以及地方兵力,以便順利完成清除亂源的軍令。

    剿匪並非什麼重任,但是異族多在深山,手頭沒有錢糧之時,便糾結成夥出山,禍害周邊百姓,派遣大軍往剿,則化整為零,變成村寨的普通百姓。

    士燮當初也曾派人剿匪,部下望著蒼茫深山,不知如何著手,兵馬進山,不小心就會被山民設計,往往丟盔棄甲敗回。後來士燮改變戰略,變剿為撫,拉攏周邊的異族部落首領,讓他們約束周邊山民。

    士燮在交州名望極高,只要給諸部族頭領打個招呼,附近往往就會安寧下來。但是需要代價,安撫部落首領需要錢糧,每年只需些許花費,能讓疆域安寧,何樂而不為?

    姜述不是士燮,在大漢境內,敢惹是生非者,殺無赦。太史慈、姜維等將就是收到這個軍令,要將異族的脾氣徹底改掉,你不是要搶別人的嗎?好,我抄了你老窩,誰敢窩藏,連坐。部落首領講情,沒用。不聽招呼,整個部落全部滅掉。

    這就是強勢的姜述,這就是強勢的大漢。姜述只所以要清除所有不聽號令的異族,是因為這片區域有許多貴重礦藏,若有異族在側,在利益的驅動下,誰敢保證開出的礦產半途不被這些人截了去?

    太史慈召集諸葛謹、鞠義、姜維、鄧艾等一起商議。諸葛謹道:“賊勢並不大,我軍多有熟悉山地戰的精兵,不如立即討伐,不然春瘴一起,山勢高大,不知拖到何時才能解決。”

    姜維搖頭道:“不容樂觀,我前期親自去山中探查,異族居住之地,山勢相連,連綿不斷,若是沒有把握,不能輕易用兵。若是出戰不利,打草驚蛇不說,以後恢復極難。前期派出熟蠻瞭解到部分情況,我等想在山外給他們劃地安頓,可異族沒有開化,不懂這些道理,有些異族首領沒有收到定規錢糧,不聽官府號令,在後興風作浪。”

    諸葛謹道:“若是這些異族只在山裡,不影響治政,也可聽之任之,關健是他們時不時出山為寇,擄掠殺人,除了南海郡異族被子義殺怕了,其它郡縣異族都不聽號令。有人在後支援,通報資訊,大軍來到,便逃進山中,利用地利之便,對抗官兵。若是不能儘快剿滅,其勢便會越來越大,影響越來越壞,最終影響整個交州安定。”

    鄧艾說道:“這些異族戰鬥力不強,根本不是官兵對手,其所倚仗的只是地利,進軍之前仔細探查道路,異族地利則失。”

    諸葛謹道:“異族皆是聚群,匪兵往村寨裡面一藏,誰能分辯出來?”

    孫翊忽道:“窩藏者同罪,何需分辯?”

    太史慈拍案道:“確實此理,官府太過仁義,異族以為法不責眾,因此大膽妄為。既然如此,快刀斬亂麻,看看是異族的頭硬還是我們的刀硬。”

    諸葛謹道:“殺戮太眾,朝廷恐會見怪。”

    鄧艾道:“往年南匈奴殺了數百漢民,齊侯提兵殺其合族,所過之處,即使婦孺也不放過。異族殺我漢民,又何止數百?”

    太史慈拍板定下方案,由姜維、鄧艾、樊能、孫翊各引一萬兵馬,從南到北,各自負責一郡,諸縣清剿,翻出陳年積案,凡官府有報案存檔的山寨,若不交出兇手,以窩藏罪論,皆屠滅。

    鄧艾負責的蒼悟郡,治地在廣信,屬縣端溪、高要、猛陵、封陽、臨賀、馮乘、謝沐、荔浦,除廣信地處平原,其餘八縣均有異族劫掠殺人之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8

第275章 殺一儆百

    鄧艾派出本地士兵仔細打探情況,同時讓人繪製地圖。當地士兵人頭熟,很快將山裡進出通道打探明白。鄧艾讓人繪製成圖,又探到端溪深山有一人名喚贏己,是蒼悟最大的部落首領,族人最多,威信也高,往昔士燮便是憑藉此人穩定蒼悟地面平靜。

    其實交州異族,大多出自一個族群,與漢人通婚,風俗習慣逐漸改變,年代久遠,便分出一個個部落。一些部落不僅風俗習慣被漢人同化,就是相貌也與漢人相差不大。有些部落與漢人打交道時間長了,抓住漢人官吏的弱點,例如擔心發生民變,擔心落下暴虐名聲等,行事欲加肆無忌憚,逐漸發展到見財起意,打家劫舍,傷人性命。時間長了,惡習養成習慣,官府正常執法都不放在眼中。處理結果不滿意,大家就一齊鼓噪,官員擔心影響政績,往往大事化小。士家掌控交州十餘年,手段有些偏軟,每年要給部落首領錢糧以求平安,這些部落首領習慣了官府的妥協,值此政權交替之時,聯合起來一齊生事,想倒逼官府達成他們的目的。

    鄧艾探聽完情況,心中已經有了方案,讓人從庫房支出部分精美瓷器、上等布料,先派部下一位校尉,讓他帶著禮物上山,與贏己談判,順便探明虛實。

    校尉姓胡名服,頗有心計,擔心贏己野蠻,一言不合,就將自己殺了,先派部下一位當地士兵進山,提前通知贏己,說要委託他管理附近部落,維護地方穩定,想誠心與他結交,帶些禮物給他,是否有意相見?贏己聽說有官員來送禮,與當初士燮辦事風格並沒變化,想也未想,立即答應下來。

    胡服隨即進山,山路大半不能行馬,步行一天半時間,來到贏己居住的村寨。一路看來,確實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胡服見到贏己,送上禮物,說:“贏首領,官府為了貴族族人能夠過上好日子,在山下劃出良田給族人們耕種,為何不願下山?”

    贏己笑道:“族人下山會被漢人欺負,所以不願下山。”

    胡服苦口婆心說道:“朝廷確實想讓族人過上好日子,只要首領出面說服,族人會下山的。”

    贏己答道:“若是其餘郡縣有人下山,果如你所言,我自會帶人下山。”

    說到這裡,胡服無法再說,又道:“族人經常出山劫掠,殺傷人命,還望首領約束。”

    贏己冷哼一聲,道:“這要看官府每年給我多少錢糧,要約束這麼多人,沒有錢糧肯定不行。”

    胡服見贏己油鹽不進,按下心頭火氣,認為已是仁至義盡,道:“容我下山向上官稟告,再來與頭領商議。”

    說完告辭下山,行到半路,正碰上進山的先鋒部隊,連忙上前,軍官道:“鄧將軍認定你這次進山必無所得,讓我上山接應,主力部隊隨後便到。你路途已熟,正好可為嚮導。”

    胡服正窩了一肚子火,聞言大喜,建言先鋒廣派斥侯,不著軍衣,見到蠻人,不論老幼,全部斬殺,以免洩露消息。

    次日行到大寨附近,尋找一處僻靜之處,命令諸軍暫且歇息。入夜之後,等候主力趕到,大軍兵分數路,將通路全部隔絕,包圍了大寨。寨裡沒有防備,只有數人巡防,輕易偷襲得手。

    鄧艾進了寨子,派人先將贏己抓了起來,然後封鎖庫房,又讓士兵將合村老幼全部集合起來。站在人群前面,當著全部族人,說道:“今日官府追查劫掠財物、殺害漢人的兇手,有知情不報者或窩藏者皆與兇手同罪。”

    說到這裡,扭頭問贏己道:“贏首領,寨中有兇手否?”

    贏己道:“實是不知。”

    鄧艾又問贏己:“貴寨有位名叫皎洪者?”

    贏己神色有些慌亂,但依然矢口否認,搖頭道:“未曾聽說。”

    鄧艾冷笑一聲,對著人群說道:“你們可知寨中有無名叫皎洪者,此人為殺人搶劫的兇手,若是你等知道此人又不報,與兇手同罪。”

    族人皆望向贏己,見贏己沒有反應,大家皆說不知道。鄧艾走近贏己,冷笑道:“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不是沒給你們機會,如今你合族性命難保。”

    贏己此時冷汗直流,看到旁邊虎視眈眈的士兵,心頭不由一陣陣發虛。但想到法不責眾,話到嘴邊,又硬是咽了回去。

    鄧艾輕聲道:“你以為現在朝廷是士大人那般仁慈嗎?未聽說匈奴滅族一事?”

    贏己猛省過來,待要主動指認皎洪,卻聽鄧艾喝道:“吳小七,你出來指認一下兇手。”

    鄧艾身後黑影裡突然冒出幾個人來,為首一人是縣長胡橋,身邊一位瘦弱的少年,指著縮在人群裡的一位大漢道:“那人便是皎洪,便是他殺了我父母,化成灰我也認得。”

    繼而又指著另外幾個大漢,道:“這幾個人也有份。”

    鄧艾沉下臉來,下令道:“全部給我拿下,明日送去縣城大獄,有敢亂言亂動者,殺無赦!”

    到了天亮,鄧艾部下押著合寨男女老幼出山,山路難行,路上宿營兩次,至第四天方將這些人押到縣城。此時贏己見官府強硬,早已軟了下來,但欲見鄧艾已是不能。

    次日上午,胡橋升堂問案,有人當堂指證,皎洪等人皆供認不諱,錄了供狀,簽字畫押。除了皎洪等犯搶劫殺人罪,合寨人凡能言者,知情不報,犯窩藏罪。其中涉及命案,胡橋將眾人口供錄了副本,會同郡官急送到諸葛謹處。

    諸葛謹見牽扯近千條人命,一時猶豫不決,太史慈道:“若是不能殺一儆百,異族橫行不法,交州政事不通,受害者何止千人?”

    諸葛謹這才下了決斷,簽字批示,皎洪等人犯殺人搶劫之罪,判立決。贏己等人犯窩藏包庇罪,與案犯同罪,皆判立決。太史慈臨時決斷之權未撤銷,代表朝廷具字批准。

    第八日午後,校場周圍人山人海,除了漢人,還有不少異族人。贏己為蒼梧郡眾部落共認的首領,影響力很大,圍觀者如同蟻聚。郡兵分兵前來,會合縣兵,維護秩序,城門口加派重兵把守。鄧艾合軍出動,提前做好諸般防範措施,防備有人劫奪法場。

    午時,行刑時刻已至,生死簽逐一扔下,先是斬了皎洪等首犯,繼而合寨中人,三十人一組,贏己合族知情不報者,當場斬下首級。一時間人頭滾滾,慘嚎不絕,將近兩個時辰,壓軸大戲上場,只見數十名健卒押上贏己,只是刀光一閃,這位顯赫一時的異族首領被自己的傲慢和無知斷送了生命。

    皎洪大案一出,立即震驚天下,各郡縣查閱檔案,凡是有案底的嫌疑者,列出名錄,將拘捕令發至各部落。各部落首領皆成了軟腳蝦,主動將犯事族人送到衙門受審。官府公文再也不是一張廢紙,官府公信力迅速提升,交州局面立即平穩下來。

    姜述聞知鄧艾行止,贊道:“以千頭而至政令暢通,確是神來之筆。”

    交州內患消除,收拾劉焉的時機到了。姜述召集郭嘉、賈詡、劉表、士燮等人,商議出兵益州之事。姜述道:“劉焉貴為皇族,結連異族,資助武陵夷兵甲,擾亂周邊,殺死漢民無數。我今欲征西川,請諸位一同商議。”

    士燮熟悉地理,道:“要攻益州,從南邊進攻雖然路途難行,但無關隘阻路,只是蠻王孟獲隔絕道路。我水軍天下無敵,不若從水路進攻,沿長江逆流而上,直至巴東以西,直撲成都。”

    郭嘉道:“孟獲近年趁朝廷內亂,侵佔我不少疆界,若是興兵,不妨先滅了南蠻,打通入川南路。”

    賈詡笑道:“只須一份公文,可叫劉焉束手歸降,何須興兵討伐?”

    姜述道:“文和有何妙計?”

    賈詡道:“朝廷統一天下,已經指日可待,即使長安文武也心知肚明。今劉焉諸子皆在長安,劉范、劉瑁與劉焉不相來往,劉璋卻是劉焉指定的繼承人,只需讓劉璋書信一封,說明緣由,劉焉懼罪,應會來降。益州若敢反抗,質子劉璋不保,劉焉基業誰去繼承?”

    劉表道:“私通異族為大罪,若是逼急劉焉,會否降了長安?”

    賈詡搖頭道:“劉焉狡詐多謀,但明白大勢,只需劉璋書信說明,劉焉自會推出屬下頂罪。劉焉年紀已大,雄心已失,諸子皆在洛陽,應會舉地而獻。”

    劉璋在長安雖為質子,因其兩位兄長皆在朝廷為官,無人前來騷擾,生活十分安定。聽說姜述召見,劉璋膽子極小,不敢獨自前去,求長兄陪他一同前往。劉范見劉璋戰戰兢兢,笑他幾句,畢竟兄弟情深,放下公務,陪劉璋一起去見姜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8

第276章 劫奪張氏

    姜述見劉璋渾身顫抖,說話都不俐落,不由笑道:“我又不是老虎,又與令兄交好,季玉何必如此?”

    劉璋顫聲答道:“侯爺虎威,讓我膽寒。”

    姜述讓兄弟兩人坐下,道:“今日喚季玉前來,有一事與你商議。前期武陵蠻生變,經查實,其甲衣為西川供應,俘虜尚有十餘位西川軍官,今日召季玉前來,便是詢問此事。”

    劉璋嚇得面如土色,連忙下拜道:“此事絕對與我無關。”

    姜述讓劉范扶劉璋起來,道:“我知道季玉老實厚道,定然不會參與此事,但此事卻與你父脫不了干係。我今喚你來,欲讓你修書一封,問問你父親,若是其事確實是其所為,此罪為不赦之罪。即使此事為其手下所為,你父也受連累,讓他獻土而歸,可以安享富貴。”

    劉璋當即謝恩,討了紙筆,斟酌言語,良久不能下筆,姜述笑道:“還是讓你長兄起草,你再抄寫一遍。”

    劉范文采斐然,一刻鐘時間便擬出文稿,劉璋依此抄下,蓋上印章,交給姜述。姜述安排人即刻啟程,前去四川送信。

    送走劉璋兄弟,去內院尋步練師,道:“我欲逼降劉焉,張魯之母張氏,卻是一大障礙,我想啟用情報系統,將她抓到洛陽。”

    步練師笑道:“傳聞張氏駐顏有術,年近五旬,看起來與青年婦人無異,抓她過來,正好請教一番駐顏術。”

    兩人在室內說笑一回,祝融夫人尋了過來,道:“聽說夫君欲起兵南疆,這次我卻要隨去,順便探望父母兄長。”

    姜述笑道:“你的資訊倒是靈通,還未商定之事,如何就知道了?”

    祝融夫人道:“你們議事之時,我正好從室外經過,聽你們說起孟獲,就停下來聽了聽。”

    姜述道:“討伐孟獲是早晚之事,只是計畫尚未確定,待此事有了定議,我便帶你回去探親。”

    再說劉焉自從武陵夷被滅,便整天提心吊膽,擔心朝廷找上門來。這日忽有信使上門,奉上劉璋書信,劉焉讀完信,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心道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

    劉焉使人火速去尋張松、鄭度、黃權三人,三人皆是智謀之士,往昔劉焉資助沙摩柯時,皆說沙摩柯山野村夫,如何能是朝廷對手?怎奈劉焉為張氏所惑,執意非行不可。

    鄭度道:“如今之勢,朝廷統一天下已成定局,齊侯遣三公子送信,便無問罪之意,只要主公獻地,必可保得平安。”

    劉焉道:“大好基業,操持多年,如何捨得讓出?”

    張松道:“數年前天下混戰之時,主公就是有意獻土我等也會諫言。如今朝廷平幽州、降烏恒、殺袁紹、滅匈奴、伏馬韓、誅袁術,又接連平定兗徐兩州,劉表、士燮皆獻地而降。朝廷文治武功,已呈中興之勢。主公年歲已高,諸子皆在洛陽,何不安享晚年?”

    劉焉明曉大局,但心中委實不舍,心中猶豫不決,讓三人先行回府,愁眉苦臉進了內室。張氏見劉焉一臉愁容,問道:“何事如此煩悶?”

    劉焉道:“前番聽你所言,資助沙摩柯起事,如今事發,朝廷問罪,欲獻地而降,心中委實不舍,因此煩惱得很。”

    張氏笑道:“即使事情不發,洛陽又豈能容益州自主?若想保持現狀,只須投向長安,若是朝廷來攻,長安唇亡齒寒,必會來救。”

    劉焉搖頭道:“季玉今在洛陽為質,若是投了長安,季玉性命難保。”

    張氏道:“你兩子皆與齊侯相善,絕不會因此殺了季玉。”

    劉焉望了張氏一眼,心中知她對諸子有怨,並不在意諸子性命,欲要斥責幾句,見她嬌媚容顏,又有些不舍,搖了搖頭,自去書房苦思對策。

    張魯、張衛兄弟皆投了長安,張氏自然不願投降洛陽,想了一會,出府去尋賈布商議。賈布出身西川大戶,現任益州從事,是本地派領袖,與張松等人素來不和。

    張氏剛出府門,有人攔住車駕,不一時婢女來報,道:“有使自北方來,欲求見夫人。”

    張氏一聽便知是長安來人,道:“既然如此,先去張府。”

    張氏雖與劉焉私通,行走劉焉內室,但並非劉焉妻妾,表面上還是張家主母,在成都另有府邸。眾人隨著張氏來到府上,屏去左右,喚來使進房。

    這張氏並非常人,是張棱之妻,張魯之母,隴西李家嫡女,道號吉貞道長,除了駐顏有術,道法武藝也非同尋常。張氏見來使中等身材,顯得十分文弱,不似有武藝在身,也不疑有他。來使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交給張氏,道:“夫人看信便知實情。”

    張氏接過信來,見信箋是糜家新品香紙,字是小楷所寫,十分清秀,不似男子手筆,紙香之餘還透出一股墨香,顯然書信應是女子所寫。張氏此時還以為信是張魯妻妾所書,見信上只寫了一句話:“聞過而終禮,知恥而後勇。”

    這話出自《禮記?中庸》,前句的字面意思是知道羞恥就接近勇敢了,明白自己錯就認識到應該學習禮儀了。“知恥近乎勇”的勇是勇於改過,這裡把羞恥和勇敢等同起來,意思是要人知道羞恥並勇於改過是一種值得推崇的品質。是對知羞改過的人這種行為的讚賞。在儒家那裡,它與“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一起,構成對知、仁、勇“三達德”的一種闡發。

    張氏拿著這信看了又看,只是一句格言類的話,但若只是這句話,張魯怎會派人遠程跋涉而來?越是簡單的事,一旦開始琢磨,就會感覺越來越複雜,張氏就是這樣,瞅著手中的信,腦中開始浮想聯翩。

    張氏考慮一會,還是沒有什麼心得,問使者道:“沒有別的信,也沒有捎有口信?”

    使者恭敬地答道:“只說都在信中。”

    張氏又仔細看信,見墨蹟下面似乎還有墨蹟,輕輕撚動香紙,見這信紙是兩張粘在一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信箋中另有乾坤。張氏被勾起好奇心,急欲想看下一張紙的內容,急切間卻揭不下來,就沾著唾液,小心去揭,好半天將這層紙揭下,見上面的字更簡單,只寫了“北上”兩個字。

    張氏正在沉思之時,只覺頭昏昏沉沉的,心道不妙,待要運功怯毒之時,已是昏了過去。使者一點也不緊張,從懷裡取出一枚丸藥,先給張氏服下,繼而抱著張氏走向西北角落。

    使者像是對這裡極熟,對著一個暗處拖出一個小櫃,尋到櫃後的精巧機關,輕輕扭動幾下,只聽轟轟幾聲低響,牆壁下方露出一個密門。使者抱著張氏進去,又操作機關關上密門,再也沒有出來。

    使人進了房間,良久未見出來,婢女心中生疑,到門前稟報,室內並無聲息,推門進來一看,不僅來使沒了影蹤,就連張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府上頓時紛亂起來,眾人尋找不著,便去成都衙門報了官。

    張氏身份特殊,眾人皆心知肚明,這大白天無故失蹤,顯然蹊蹺得很,官府不能不管。太守許靖帶著衙門有經驗的公差,來到張府仔細查驗,在客廳角落發現一個暗門,推開暗門一看,卻是一處平常打座練功的密室。在密室仔細尋找破綻,又發現一道暗門,推門看時,又是一間密室,室內存放些道家典籍。密室右側有一條新開的地道,沿著地道尋到出口,卻是鄰居後院一間馬舍。馬舍早已廢棄,後院也久無人來,許靖扣了這戶人家,分別訊問,都是一問三不知。

    許靖在院中轉來轉去,再也沒有發現密道之類,想是有人劫了張氏,沿地道出來,直接從後門來到街上。當下公差開始詢問沿街商鋪,皆言沒有見過張氏,一直問到街口拐彎處的一家糧鋪,一個夥計說曾見到一輛馬車從裡面出來,隱約可以看到馬車內有一位紅衣女子。

    許靖又問張氏婢女,婢女說今日夫人確實穿著一件紅袍。許靖問道夥計馬車特徵及離去的方向,沿路一直追查。不料追問到最後,同樣特徵的馬車竟然越問越多,去向也多不相同。數輛馬車竟是到了青樓,追查到最後,查到乘坐馬車的妓女,妓女只言有人給了銀子,讓穿著紅衣乘坐馬車去陪客,圍著城轉了一個圈,有人告知客人因事離去,便被送了回來。

    既然有多輛同一特徵的馬車,城內尋不見,定是出了城。許靖又去詢問守城士兵,守城士兵說是今晨這種特徵的馬車進城十餘輛,午後陸續出城。

    許靖分派人馬,分頭去追,在附近隱蔽處相繼發現十四輛馬車,或在山林,或在礦野,或在寺廟,但是只余馬車,其餘人馬皆已不見。許靖派人又往外追,卻再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許靖又派城中木匠來認馬車來處,被告知同是長安一家車行製造。

    許靖心中一動,連忙去向劉焉彙報,說是張氏失蹤,根據調查結果,應該是長安來人將張氏劫去,請求劉焉下令于路盤查。劉焉長歎一聲,心想此次獻地而降,自然會被安置在洛陽,若張氏跟隨過去,他與劉范、劉瑁便無和好可能。張氏如今被張魯劫了去,反而不是一件壞事,當下吩咐許靖道:“此事暫且作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8

第277章 劉焉投降

    劉焉再三考慮,最終下定決心,寫好降書,派張松送去洛陽。沿水路行到武陵,已是荊州地界,張松向武陵關卡遞上公文,有人引導來到武陵郡城,有官員出門迎接道:“在下劉馥,現任武陵太守,請別駕隨我到公衙用茶。”

    張松跟隨來到郡衙客堂,見室內正中端坐著一位青年,兩旁坐著四人,氣質皆不俗。青年見張松進房,站起來道:“我猜該是張別駕出使。”隨即向眾人介紹道:“此人便是益州別駕張松大人。”

    又指著四人介紹道:“這位是郭嘉郭奉孝。”

    張松一聽,連忙正色行禮道:“見過郭大人。”

    青年又指著一人道:“此人是徐晃徐公明。”

    張松先不向徐晃行禮,反向青年行禮道:“下官見過齊侯。”

    青年哈哈一笑,道:“人言張別駕才華出眾,果然不凡,即刻就能猜出我的身份。”

    姜述又指著左側一人道:“這位是劉曄劉子陽。”

    最後介紹左側一位青年道:“這是姜維姜伯約。”

    張松分別向諸人見過禮,見姜述言語溫潤隨和,讓人大生親近之心。

    待張松落座,左右奉上香茶,姜述道:“我等昨日剛到,猜到劉益州會派人出使洛陽,特地在此等候。”

    張松連忙奉上書信,姜述卻不打開,而是詢問一些蜀中人物。張松自是知無不言,詳細說明。聊了一會,姜述道:“焉公應是動了納福之心,讓永年前來說明。”

    張松訝然道:“人皆言齊侯才智當世第一,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姜述打開書信看完,又遞給郭嘉等人,道:“焉公識大體,知人善用,蜀中富足,多得益焉公。”

    張松道:“齊侯謬贊,蜀中人辦了錯事,焉公心中深恨,斬了數人,特讓我向齊侯請罪。”

    姜述道:“我相信焉公會處理好此事,如今朝廷兵馬齊備,永年歇息一日,明日我等一同入川。”

    張松勸道:“蜀中尚不安寧,齊侯金玉之軀,何不待局勢穩定再去。”

    姜述笑道:“永年一人足以鬥敗蜀中人物,我有何懼?”說到這裡,見張松右手入懷,又道:“永年此次還給我帶來一份大禮,諸位猜猜是何物?”

    諸人皆未猜對,張松心中大奇,右手不動,靜候姜述說出答案。姜述笑道:“蜀中天險,皆在永年腦中,懷中之物,應是地圖。”

    張松大驚失色,再拜道:“傳言齊侯乃神人下凡,果不謬也。”

    眾人見張松取出之物,果然是《蜀中山川圖》,上面寫著地理行程,遠近闊狹,山川險要,府庫錢糧,一一俱載明白。

    姜述此次來到武陵,早已調派兵馬完畢,讓鞠義坐鎮交州,姜維統領步卒已經抵達武陵,徐晃部也已奉命抵達左近,又讓鐘會屯兵武陵,準備接掌益州以後,發兵南征。劉曄既懂民政,又通軍略,足智多謀,準備接任益州刺史。

    劉焉在府中,忽然有人來報,送上張松書信,道:“張別駕帶著朝廷兵馬沿水路逆流而上,已經過了巴東。”

    劉焉奇道:“何其速也。”

    來人道:“朝廷兵馬屯在武陵,齊侯亦在,張別駕出境正好碰上。”

    劉焉不由大吃一驚,心知若是不降,姜述必定統領大軍來攻,以川軍戰力,哪是對手?又聽聞姜述親自趕來,連忙著手準備迎接之事。

    姜述過巴東之時,讓張松召嚴顏來見,見嚴顏正當壯年,威猛有儀,隨即讓其跟隨左右。又讓張松去召李嚴,李嚴正在綿江兵營,聽聞齊侯傳召,帶了數名從人,星夜趕到。姜述與其交談良久,見此人有大局觀,精明幹練,誠為大才,也令其跟隨左右。

    十余日,來到成都,劉焉統領蜀中文武出城迎接,姜述引親衛入城,宣讀聖旨,劉焉調到朝廷另有重用,劉曄升為益州刺史。

    當堂交接完畢,姜述讓徐晃統兵奔赴北川,接掌川北各關隘兵屯,姜維統兵奔赴南川,接掌川南各關隘兵屯。原關隘駐軍皆到成都聚齊。數月,兵馬調整全部完成。

    益州兵馬約十萬余,姜述挑其強壯者六萬,餘軍皆散回原籍,命李嚴為主將,中軍一萬八千兵馬,副將嚴顏統兵一萬二千,部將潘璋、陳武、于麋、潘臨、霍峻各領六千兵馬。

    恢復益州,所得文武雖多,但皆不習新政,姜述召集川中諸臣會議,張松、鄭度、龐義、黃權、劉巴、彭羕、費禕、傅巽、李恢、秦宓、譙周、傅幹、蔣琬、黃琬、楊懷、高沛、泠苞、張任、鄧賢、傅彤、吳蘭、王平、董和、孟達、鄧芝、楊儀等一干文武,皆安排去洛陽國學進修,學成再行任命。

    姜述複任命李嚴為益州兵曹,王叡為巴郡太守,鄧羲為廣漢郡太守,馬良為蜀郡太守,呂凱為鍵為郡太守,耿紀為牂牁郡太守,張羨為益州郡太守,綦毋闓為永昌郡太守。又召徐庶、呂蒙、丁奉、馬謖、全琮、駱統、李立、宋忠八人至丞相府任職。

    姜述坐鎮成都數月,見諸事順暢,又將近年關,這才返回洛陽過年。郭嘉、劉焉、徐庶、呂蒙等人一起回京。

    姜述剛回洛陽,諸葛謹傳來急報,道:“朱崖州南部發現大股海盜,皆著漢軍衣甲,戰力甚是戰悍。”

    太史慈亦同時發來軍報,道:“朱崖州一帶有大股海匪出沒,搶奪船隻貨物,兵甲齊全,戰鬥力很強,疑是編制軍隊。”

    姜述隨即下達命令,命令太史慈水軍五千剿匪,又讓鞠義派遣精兵一萬渡海赴朱崖州,聽從太史慈指揮。

    剛剛佈置完軍務,左右來報,道:“東海公主求見。”

    東海公主倒追姜述,滿朝文武皆知。東海公主在朝廷財政窘迫之時,交給姜述大批金錢,姜述挪用不少,財政好轉以後,補足數額,讓糜貞代為經營,得利甚厚。因此東海公主求見,姜述也不好拒之門外。

    東海公主進來,對姜述笑道:“年前糜夫人給我送來分紅,利錢頗為豐厚,特來感謝。”

    姜述笑道:“本是應為之事,公主客氣了。”

    東海公主又道:“聽說皇族串連,要在過年時候去問兩後討要封地,這次參與的人挺多,連數位平常深入簡出的王爺也要出面,你可得小心應付。”

    姜述聞言十分窩火,心道這些傢伙真是不得消停,以為這天下就是劉家的不成?姜述心中盤算,表面卻不動聲色,道:“多謝公主通報消息。”

    東海公主湊到姜述眼前,道:“你要怎麼謝我?”

    姜述笑道:“公主如今比我還要富裕,我這可沒你稀罕之物。”

    東海公主嬌笑一聲,道:“你心中明白我稀罕什麼。”

    姜述苦笑道:“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實不敢跟公主有何勾當,我身居此位,一舉一動引人注意,實在不想尋這個麻煩。”

    東海公主蓮步輕移,對姜述附耳說道:“我在後角門對面尋了處幽靜房舍,左右皆我心腹婢女,我平常便在那邊等你。”

    姜述搖頭道:“我去尋你,明天你那幫姐妹就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敢自尋煩惱。”

    東海公主輕聲說道:“以前局面混亂,擔心受人欺負,借這事拿你的名頭唬人。如今我錢財不缺,也無人找我麻煩,不須再跟以前那般拿你唬人。說好了,有空時過去看我。”

    看著東海公主扭身出去,姜述怔了一會,倒不會考慮是否私會東海公主,而是思考如何應付這幫皇族王侯。姜述命人去請賈詡和郭嘉。兩人來到姜府,郭嘉笑嘻嘻道:“快過年了,正好府中缺少美酒,還請主公賞個千兒八百瓶。”

    姜述搖頭道:“胃口太大,反而不易成功,若是十瓶八瓶倒還可以。”

    郭嘉纏著姜述討酒,姜述守著賈詡當面,不好厚此薄彼,道:“給你們每人準備五十瓶,如何?”

    郭嘉聽了,眉開眼笑道:“多謝主公賞賜。”

    姜述轉上正事,道:“方才東海公主過來,說眾王侯要借春節拜年之時,向兩後討要封地。兩位以為如何應付?”

    郭嘉臉色肅然,道:“今天下大勢已定,不若就此廢了皇帝,我等推舉主公為帝,此事便可迎刃而解。”

    姜述搖頭道:“長安未定,南征未了,非最佳時機,此事暫且不要再提。”

    賈詡道:“這些王公大多皆有產業,討要封地並非為了生活所迫,怕是想要恢復昔日榮耀。其討要封地之後,就有了轄下之民,便可組建家兵,諸位王公串連起來,其勢也是不小。”

    姜述道:“諸多王侯鬧將起來,搞得滿城風雨,也甚是讓人頭痛。若說王侯封地乃是慣例,若從根上尋找,需以新法為名,將封地取消。但是朝中有功之臣,也有實邑,一併取消又會引起動盪。只是不予皇族,按照朝廷法規,有些說不過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9

第278章 削爵抵罪

    賈詡拈須沉思,緩緩說道:“前日抓了幾名奸細,受劉協之令來洛陽串連皇族,若是利用得當,足以掀起一場風暴,彼時以謀反之名先殺一批,震懾一下這幫皇子皇孫。”

    郭嘉接過話頭,道:“如若要辦,就要辦成鐵案,只憑數人口供,便要這許多人性命,多少有些牽強。不如讓奸細多加構陷,再抓數人入獄,王侯擔心牽連,必會求告兩後,彼時以削爵代罪。”

    姜述盤算一會,與兩人商定細節,道:“時間緊張,若讓彼等先提出分封之事,我等就會被動,你等從速辦理。”

    從奸細身上搜出的密信來看,劉協確實有鼓動皇親與姜述作對之意,劉協親手寫了十余封信,皆是寫給最有影響力的皇族王侯。

    有劉協手書為證,再有細作證詞,抓捕便有了藉口。手書可以偽造,細作證詞也可以做文章,很快證言證詞全部準備妥當。姜述有意放風,皇族底蘊深厚,很快探得消息,皆知通敵謀逆之事一旦沾上,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皇族王侯不由人人自危。

    臘月二十八日,故道王劉會、余汗王劉林、堂狼侯劉鐋被捕,從其家中搜出與劉協勾結的書信。皇親國戚們更是恐慌,想法從司隸衙門弄出相關副本,弄清自家就在通敵名單上,不由慌了手腳。

    臘月二十九日,清池王劉俞赴皇宮求見兩後,哭訴並沒有與長安勾結。兩後讓左右拿出劉協手書和奸細口供,劉俞啞口無言,無法解釋,只是哭求兩後開恩。

    馬後言語幹練,道:“我向齊侯建議一下,看看能否削去王爵抵罪。”

    劉俞此時心憂闔家性命,哪裡還顧得上爵位?忙不迭地應了下來。內侍出宮以後,劉俞內心焦躁不安,在室內來回踱步,眼巴巴等到傳旨內侍回來,連忙上前打探消息,內侍道:“齊侯雖然不悅,但是不敢違逆太后旨意,已經准了。”

    劉俞聞言大喜,連忙前去叩謝馬後。馬後謂劉俞道:“回去安穩度日,莫再與長安互通消息,齊侯一向最講法度,這次算是格外開恩。”

    劉俞這邊開了頭,此案受到牽連的王侯接二連三進宮。何後、馬後分頭接待,讓他們寫下情願以削爵頂罪的文書,然後回家等候消息。洛陽城中夠資格分得實邑的王侯,一共不過百餘人,受此次大案牽連,以爵位頂罪者便有八十七人。

    正月初一,兩後頒下旨意,削去故道王劉會、余汗王劉林、堂狼侯劉鐋三人爵位,貶為庶民,令宗正府釋放還家。三人雖說沒了爵位,卻消了滅頂大災,獲釋後聽說是兩後出力開釋,皆到宮中謝了兩後恩典。

    此時姜述卻在一所靜舍內與東海公主調情,這東海公主確實是個奇葩,明知與姜述不能結合,卻似初戀女生一般,在這靜舍等了姜述整整七日,連過年也未回去。姜述聽說以後,深為感動,午後過來勸她回家。

    東海公主好不容易才見到姜述,怎會回去?她笑了笑,貼著姜述坐下,柔軟的身體越來越貼近,最後緊緊地摟住姜述。她身上的清香讓姜述心中一動,心火被勾了起來,順勢抱住東海公主。

    東海公主得償心願,扭動著身體,似要與姜述合二為一。姜述魔手已經摸上她柔軟的山峰,嘴在她的耳邊輕輕吹氣。東海公主開始還保持著女人嬌羞,但在姜述的撫摸下身體漸漸發熱,手輕輕的摸著姜述的頭髮,眼睛慢慢閉上,享受著這極為難得的愛撫。

    姜述慢慢解下東海公主的衣服,開始把玩她的美麗雙峰,吻向她的櫻唇,與散發著清香的丁香糾纏在一起。東海公主已經情動,百忙之中幫姜述除下衣物。

    外面的冬日照在榻上,暖洋洋地灑在兩人身上,東海公主粉嫩白皙的玉體,讓姜述心中的火焰欲加高漲。他讓她坐在自己懷裡,上下其手不斷愛撫,東海公主一邊激烈回應,玉手開始下移,緩緩套動著火熱的那物。

    嬌羞無限的東海公主此時已經情難自禁,扭了幾下,最後害羞地扶住那物,身體立起又坐了下去。

    “哦……”舒爽的感覺是彼此的,兩人幾乎同時發出這個聲音。

    姜述端著她雪白的玉臀上下拋動,享受著不斷洶湧的快感,看著她的誘人容貌和風流體態,越來越是興奮。太陽羞得悄悄躲入雲層,外面北風呼嘯,仿佛在為兩人難得的相聚歡呼。

    正月初九,太史慈從朱崖州發來軍報:據查,盤距在朱崖州南部的駐軍原屬徐州軍隊,由劉備統領輾轉來到朱崖州落腳。主要人物除了劉備、張豈、簡雍,還有荊州著名人士司馬徵。

    劉備因為姜述穿越的影響,結局十分可憐,其不同階段的四位妻子糜夫人、甘夫人、穆皇后吳氏、孫尚香均被姜述娶走。五虎上將關羽、張飛、黃忠、趙雲、馬超,重要文臣諸葛亮、龐統、法正皆在姜述手下效力,沒有這些文武重臣的鼎力支持,劉備竟然淪落到山涯海角為匪。

    司馬徽為何跟隨劉備?姜述看完軍報,心生疑問,想起徐庶以前在襄陽就讀,便召徐庶前來,道:“元直曾隨司馬徵讀書?”

    徐庶答道:“不曾,我師從龐德公,司馬徽與家師交好,因此認識。”

    姜述又問道:“你何時見過此人?”

    徐庶道:“朝廷接管荊州之時。”

    姜述默念司馬徵的名字,忽然觸起一事,道:“司馬徵何方人士?”

    徐庶略思片刻,道:“應是溫人。”

    姜述這才明白其中關竅,向太史慈下達軍令:“罪在首領,首領不論生死,士兵無辜,皆是漢人,盡可能招降。”

    十余日,朱崖島傳來軍報,太史慈設計誘捕賊首簡雍,水軍繼而封鎖水路,交州兵從陸路進攻,水陸齊進,一鼓而定,劉備逃入山上時,被山上滾石壓得血肉模糊,賊首張豈為鞠義部將王威殺死,司馬徽逃跑途中墜入大海。因為劉備、簡雍統兵搶奪商船,傷害漢商性命,當場判處死罪,在眾軍面前斬首示眾。一代梟雄劉備尚未露出崢嶸,繼司馬懿之後死於非命。

    此時長安顯得十分詭異,平面上十分平靜,背後裡暗流湧動。代表皇家的劉協與把持朝政的曹操,已經度過了患難與共的黃金期,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

    劉協在磨難中不斷成長,年紀雖然不大,與歷史所載軟弱形象不符,心計十分深沉。身為皇帝,劉協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曹操與西涼諸將之間的權力鬥爭,更給了劉協可乘之機。

    在這些年裡,劉協利用兩派矛盾,巧妙周旋,在朝中不斷安插親信,悄然間掌握了一股不容人忽視的力量。長安已經分為三派,曹操以戲志才、許攸為謀主,夏侯淵、夏侯淳、曹仁、曹洪、曹純、曹休等族人為心腹,以韓浩、史渙、李典、滿寵、呂虔、毛玠、董昭、郝昭、王雙、桓范、楊阜為爪牙,實力最大。其次是劉協為代表的帝系,以郭淮、楊修、張範為謀主,心腹崔琰、司馬朗、鄧颺、李勝、丁謐、畢軌、王淩等皆居要職,又起用老將盧植、皇甫嵩、朱雋,漸奪西涼諸將兵權,軍中實力已是不弱。最近張魯又投其麾下,楊昂、楊松、楊任、張衛、閻圃等皆加入其陣營。原本實力最強的西涼諸將,在牛輔的帶領下卻走向沒落,所幸李肅苦苦支撐,李催、郭汜、侯選、程銀、張橫、梁興、楊秋、胡軫等將摒棄前怨,一致對外,在軍中仍然佔有優勢。

    三派一強兩弱,自然弱弱聯合。劉協在打壓西涼諸將,奪得部分軍權以後,又將橄欖枝伸向他們,而壓力重重的牛輔、李肅不得不忍辱負重,與劉協聯合對抗曹操,想方設法提升實力。所謂壓力越大,反彈亦越大,受到威脅的曹操自是不會坐以待斃,三派內鬥逐漸浮上表面,長安城內人心浮動。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曹操倚之為臂膀的戲志才病重,此時處於彌留之際。曹操政務雖然繁忙,此時也無心國事,在戲志才的病榻前,憂心忡忡地看著奄奄一息的戲志才。

    過了良久,戲志才忽然睜開雙眼,望著一臉愁容的曹操,艱難地開口道:“主公,我大限已到,不能再為您效勞。長安局勢一觸既發,有子遠把控,料定出不了大事。主公左右心腹,武將居多,謀士甚少。子遠説明主公監視眾臣,無暇處理政務,主公可重用滿寵、恒範。王雙、郝昭文武雙全,均可獨當一面,主公切勿怠慢。”

    曹操與戲志才患難與共,感情勝似兄弟,此時雙目蘊淚,重重點頭應諾。戲志才又道:“齊侯文武雙全,數年間恢復大半天下,拋開政治恩怨,我最是佩服此人。其知人善用,尤勝主公,起用文武,皆是才幹,久後必會統一天下。如今長安又是此等局面,若是齊侯發兵,何人能夠抵擋?主公要考慮退路,實在不行,可以舉地歸降。齊侯用人,只論才能,不拘出身,以主公才能,必會獲得重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9

第279章 長安內亂(一)

    曹操道:“以志才看,齊侯何時會起兵?”

    戲志才重重咳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浮現一股赤紅,艱難地說道:“若此時來攻,長安必會合力以拒,內鬥結束之日,則是齊侯起兵之時。”

    曹操道:“我等再無回天之力了嗎?”

    戲志才道:“世也勢也事也,大勢所趨,難如螳臂擋車,若是當年……”

    說到這裡,戲志才話語頓時噎住,久久未再出聲,曹操連忙上前探視,發現戲志才已經咽氣。

    曹操不由放聲大哭,哭聲驚動了守在屋外的眾人,曹仁等進來一看,知是戲志才殯天,在旁勸阻曹操數語,自己卻禁不住落下淚來。

    一家悲傷一家歡,曹操如喪考妣之時,劉協在宮中卻是興奮不迭,道:“這廝詭計多端,屢屢壞我大事,如今亡去,真是大快人心。”

    郭淮、楊修默然不語,張範道:“那邊操辦喪事,正是起事之時。”

    劉協點頭稱是,道:“速傳李肅前來。”

    曹操回到府上,心中十分悲傷,許攸火速來報,道:“宮中人來人往,方才又傳李肅入宮,料是要生變故。”

    曹操略微停了一會,抑制一下心情,詢問具體情況,許攸仔細述說一遍。曹操恨道:“趁人之危,豈是為君之道,若小兒真不長眼,執其而降洛陽。”

    許攸聞言,觸起姜述當年所言,歎道:“矛盾已深,無從化解,內部爭鬥不息,外部強敵環伺,我等前途堪憂。”

    曹操盯著皇宮方向,久久不語,眼露寒光,下令道:“急派信使赴洛陽請降;命曹洪部打出洛陽軍旗號,攻打池陽為疑兵;命曹純部騎兵亦打出洛陽軍旗號,繞過涇陽,渡過涇水,偽直撲長安狀,也為疑兵。命令夏侯淵部騎馬從藍田秘密北上,在長安城南擇地隱藏。眾將皆至兵營戒備。”

    十一月初九,劉協剛剛起床,外面接連傳來急報,稱洛陽大舉進兵。準備剪除曹操的劉協,聽說洛陽發兵,早沒了方才的意氣風發,他知道戰無不勝的姜述是他命中的剋星。劉協怔了半刻,方才回過神來,道:“速傳丞相進宮。”

    曹操領旨入宮,見劉協正在室內踱來踱去,雙目無神,臉色惶急,心中不由暗自鄙視。曹操上前行禮道:“臣叩見陛下。”

    劉協聞言,抬起頭來,惶急地說道:“丞相,姜述發兵了,這可如何是好?”

    曹操道:“臣聽說了,來敵兵力不眾,只須堅守池陽便可。”

    劉協問道:“若是池陽守不住呢?”

    曹操道:“還可依靠涇水守之。”

    正在此時,郭淮匆匆趕到,道:“剛才接到急報,洛陽兵馬繞過涇陽,已經渡過涇水。”

    曹操聞言失色,剛欲說話,突然痛呼一聲,當即昏絕於地。在殿門口守衛的曹仁不顧規矩,引領親兵上前,扶起曹操,急呼數聲,見曹操不應,來不及向劉協招呼,徑直出宮去了。

    曹操忽然昏迷,劉協、郭淮等人皆愣在當場,待到反應過來,曹操已被曹仁救出殿門。若在以前,劉協巴不得有如此良機,但是正逢洛陽兵馬殺來,曹操若是不能理事,誰能撐得住場面?

    郭淮忽道:“莫非有詐?”

    劉協抬頭望向郭淮,道:“丞相本有頭痛之症,忽聞洛陽數路兵馬殺來,頭痛復發亦是正常,愛卿所言何意?”

    郭淮道:“陛下先召文武議事,我去丞相府探望一番。”

    郭淮急到丞相府,遞進拜帖,稱來探病。曹操昏倒本是詐病,聽聞郭淮上門,沉吟片刻,讓曹仁接了拜帖領其相見。不一會,兩人來到曹操臥室。

    郭淮一入臥室,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草藥味,不由蹙著眉頭。再往床榻上看,兩位侍婢扶著曹操倚坐,只見曹操目光呆滯,一副重病纏身的模樣。郭淮急忙上前施禮,見曹操眼眼一亮,口裡哼咕幾聲,語音含糊,卻聽不清楚。

    站在床側的醫師上前,一邊為曹操按摩穴道,一邊說道:“丞相,您急火攻心,已是中風,只宜靜臥,休息幾天就會恢復。”

    曹操強掙著掙扎幾下,胳膊顫抖得厲害,侍婢連忙上前,扶他躺下。曹仁見狀,對郭淮道:“丞相患有頭痛之症,病發之時不能理事,伯濟請回。”

    郭淮瞧著這番情形,當下施了一禮,告辭離去,臨行前謂曹仁道:“如今大敵當前,怎料丞相病得如此嚴重,這可如何是好?”

    郭淮漸去漸遠,房舍之內,又恢復了沉寂。曹操擺了擺手,對眾人道:“你們暫且退下!”

    曹仁送走郭淮,來見曹操,道:“丞相方才表演得惟妙惟肖,讓我差點也給騙了。”

    曹操笑道:“少年時便扮演過,只不過舊事重演罷了。為了調出李肅、盧植兩部主力,只有此策成本最低,成大事者不拘一格,待他們有所懈怠之時,便是我等揚眉吐氣之時。待朝會散了,讓許攸、王雙、李典以探病之名來府,待其兵馬出城,就是我等發作之時。”

    劉協正與眾文武聚議,見郭淮匆匆進來,問道:“丞相身體如何?”

    郭淮道:“頭痛病復發,看來短期不能理事。”

    劉協愁眉不展,道:“今敵軍已渡過涇水,若是再渡過黃河,便直臨長安城下,今丞相又不能理事,這可如何是好?”

    張范進言道:“曹子孝智勇雙全,部下皆精銳之士,再會合李曼成、王子全兩路精兵,使其駐守黃河渡口,可禦敵軍。”

    曹仁所部皆是曹操親衛,自然精銳無比,李典、王雙兩部兵馬,皆曹操嫡系精兵,是駐守京城的主力。若將三將調出京城,曹操便如甕中之鼈,任由政敵魚肉。

    許攸冷笑道:“張大人,宮中禁衛皆是精銳,再會合盧植將軍、朱雋將軍、皇甫嵩三部兵馬皆赴黃河渡口禦敵,如何?”

    張範怒道:“禁衛乃陛下親衛,皆可輕出?”

    許攸道:“皆是國家士兵,有何不可?”

    張範道:“若是禁衛皆出,誰來衛護陛下。”

    許攸指著張範鼻子大罵,道:“若是曹子孝部下皆出,誰來衛護丞相?莫非張大人欲對丞相不利?如今大敵當前,你何等居心?”

    罵完張范,許攸道:“臣請斬張範,若是不斬此賊,攸致仕歸鄉。”許攸說完,曹操一系文武出列附議,請斬張範。劉協心腹也紛紛出列,為張範辯解。

    朝堂上頓時紛亂起來,劉協望著滿面大汗的張範,心中暗罵道:“此乃國難之時,卻讓曹氏文武離心,確實罪不可赦。”但這張范卻是劉協心腹,若是斬之,心腹定會離心。但曹系文武皆掌實權,正是大戰之時,若其在後掣肘,那可是要命之事。

    劉協叱責張範一番,讓他退下堂去,但許攸等人卻不依不饒,定要斬了張範。李肅見狀,出列道:“如何處置張範是件小事,還是先議如何退兵為上。”

    許攸見鬧得夠了,也借坡下驢,示意一系官員,不再為此事糾纏。張範種下種子,挑起兩派紛爭,之後討論之時,凡是劉協一系官員所言之事,曹系官員必然反對。郭淮見如此下去,不等討論出結果,洛陽大軍便會殺上門來,建言暫時休會。

    劉協趁休會時間,召集郭淮等心腹商議,郭淮道:“以今日之勢,調丞相嫡系十分困難,即使其被迫出兵,怕也不會出力。如今調外地兵馬已是不及,不若與李肅商議,盡出西涼駐長安兵馬,屯于黃河渡口防守為上。長安由丞相嫡系守衛,丞相近期不能理事,其部也無膽量造反,陛下身邊又有禁衛,如此或可解得當前窘況。”

    曹操嫡系不聽指揮,劉協也是苦思無計,無奈之下只得與李肅商議。李肅道:“國難之時,我等出兵乃應為之事。只是諸軍調出長漢,外城皆是丞相嫡系掌握,雖然丞相尚在病中,卻千萬不能大意。”

    郭淮道:“將軍有些杞人憂天,目前丞相病重,陛下威傾四海,如日中天,什麼人敢妄行挑釁?”

    李肅道:“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劉協聞言沉思一會,道:“李肅本部不動,其餘兵馬皆屯渡口,京中留守之事,就由郭淮負總責。郭淮,朝會以後與許攸好好溝通一下,希望在大敵當前之際,同心同德,共禦大敵。”

    郭淮又進言道,“京中留守,關鍵之處有三:一是式陽坊武庫,兵器甲械甚多,奪了此處,號召壯丁即可為軍。此處一向由曹操部下把守,請陛下頒旨,讓李肅將軍控制此地;二是皇宮,請禁衛將領十二分小心,加強警戒巡邏;三是諸文武家小,諸人皆指定心腹家將值守,若有意外,可迅速組織家兵保護家小入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29

第280章 長安內亂(二)

    零星雪花飛揚而來,半途化為凍雨落下,北風呼嘯而來,吹在臉上,如同刀砍一般生痛。長安駐軍的火把將無邊夜幕染紅,給連夜行軍的兵將們平添了一份無形的壓力。與城外緊張的行軍相比,丞相府院內客廳有火龍升溫,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室內地上,鋪著一張十分寬大而又細緻的京城地圖,京城內外軍事地形全貌畫在帛圖上,城內十二街九坊、九部八門、街巷樓宅、店鋪酒肆皆列其上,皇宮、武庫、官署、諸文武府第等處分別被標識出來。

    曹操仔細看完,笑道:“子遠,這幅圖這般詳細,定是花了大量氣力,等到抓住劉協,重賞參與制圖者。”

    許攸微笑不語,這些圖畫並非他派人所制,而是曹操降書送出城以後,神鳥機構送來的詳圖。神鳥制出此圖必是花了不止一年時間,看來姜述早已佈局準備恢復長安。

    許攸待曹操抒發完驚歎之意,指著地圖介紹道:“這家做了標注的館舍可以隱藏伏兵,可以用弓駑封鎖住整條大街。紅筆標注圈明之處,是諸將限時到達迅速掌控之處,此處標出序號,對應著主公部下諸將。這是我的計畫,主公若有其它意見,我立即修正。”

    曹仁在標注的館舍處認真看了一會,所畫位置與記憶吻合,正好卡在南北大街七寸要害,進可攻退可守,確實是個理想據點!許攸肯定做了若干工作,竟然設計得如此周到。

    曹操輕撫地圖,緩聲道:“子遠,看來此事你已仔細謀劃,如此一來,此次行動應當不會失手。你給諸將仔細講解一下,我也好好參詳一番。”

    許攸心中暗呼慚愧,此般計畫皆是神鳥設計,自己下午只是推演數次而已。許攸用細棍指著地圖,道:“諸位,此時城中只餘三千禁衛及李肅部五千精兵,我等城中駐軍兩萬余,曼成部五千精兵屯於城西八裡坡,妙才部五千鐵騎連夜疾馳而來,午夜前兩軍皆可到達。此次起兵我與丞相已經反復推演,兵馬一動,必須迅速控制諸門、宮城,確保武庫,逼住李肅部下。諸將任務如下……”

    諸將聽完許攸部署,對他十分欽佩,心道許子遠確有大才,不僅對長安內外險要瞭若指掌,又能合理運用手中資源。許攸又道:“除了以上所述,還有一處關鍵所在,就是牛輔、盧植、皇甫嵩等人的家兵,諸家府內家兵少則數十,多則數百,尤以牛輔、盧植、皇甫嵩三家兵力最多,各有上千,皆是彪悍精銳之徒,倘若作亂,不容低估。屆時,子孝可以分派兵馬,多備弓弩,嚴防諸家起事,若其家兵集合出門,則格殺勿論。”

    午夜,一片寧靜的長安城被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喚醒,通往皇宮的主道上,精銳騎兵排成四行向前疾馳而過。騎兵當中,因頭痛症復發不能理事的丞相曹操,頭戴金盔,身披銀鎧,手執三尺青鋒,此時精神抖擻,意氣風發。韓浩、史渙兩員勇將全身披掛,手持長兵,緊緊護衛在曹操左右兩側。

    隊伍突然一滯,卻是巡夜禁衛副首領李勝聞聽異狀,統領一隊人馬阻住去路。韓浩策馬上前,厲聲叱道:“丞相趕往皇宮與陛下共商國是,爾等怎敢阻攔?還不退下!”

    李勝說道:“陛下有令,正處戰亂之際,宵夜之時嚴禁人馬入宮。”

    韓浩怒道:“混帳!丞相掌管軍政要務,陛下加以殊禮,自可徑入宮門,何須你等同意?爾等速速讓開,膽敢擅加阻攔者殺無赦!”

    李勝手下人馬極少,為韓浩怒斥,內心雖然發虛,但職責所在,不容退縮,指示左右入宮報信,對手下喝道:“諸位皆忠誠之士,如今有人欲驚擾陛下,焉可坐視不顧?”

    但是數十兵馬豈是敵手?瞬間便變成一地屍首。曹操聲色不動,道:“全速前進。”

    李勝派去報信的親信,此時被攔在宮門外,任其呼喝,守門禁衛只是不理。待到曹操統兵趕到,宮門突然打開,禁衛校尉孫謙當先走出,道:“奉陛下之命,接丞相入宮。”

    曹操騎馬馳入皇宮,望著門側躬身恭立的孫謙,道:“謙兒不錯,此次立了大功。”

    孫謙聞言不由熱血沸騰,他本名曹謙,是曹操族人,自從來到長安以後,暗奉曹操之命投奔楊家,又被楊修舉薦出任禁衛校尉,其中歷經了無數波折,今天得到家主讚揚,數年委屈頓時化為熱淚流淌。

    李肅得知異動消息,並未先去皇宮,在他看來,宮中數千禁衛守護,短時間內必會無恙,因此迅速集合部下,前來爭奪武庫。

    武庫大門排著密集的鹿角,呂虔指揮千余士兵正在拼死抵擋。知曉大事不妙的李肅,明白若是不能及時奪下武庫,武裝諸人家兵與曹軍對抗,長安局勢再無扳回可能。

    面對李肅部下的瘋狂進攻,呂虔大呼道:“諸位兄弟,丞相已經控制大局,只要挺到援軍前來,萬事便可大定!李肅部下只有數千,根本攪不起什麼風浪。他們拼命來搶武庫,證明他們實力不足,企圖攫取庫中兵器武裝家兵以作垂死之鬥!大家打起氣來!”

    正在此時,遠處響起急促的馬蹄聲,呂虔一看,火光下認出正是來援的夏侯淵部下精騎。只見夏侯淵一躍下馬,取出一卷黃絹,高高舉在手上,揚聲喝道:“陛下有旨,著李肅部下士兵放下武器,若敢違抗,格殺勿論!”

    李肅部下進攻武庫受挫,士氣本就低落,一聽夏侯淵宣旨,士卒立時人心大亂,紛紛後退。李肅見軍心不可用,急得跺腳不已,所幸手下兵卒,皆是西涼老兵,雖無戰心,卻沒有投降之人。

    李肅呼喝一聲,統領部下往側邊退走,令親兵分頭通知西涼各將家屬。西涼諸將皆居住在東城,此時各家老少早已被驚醒,聽聞李肅傳來之信,當即緊閉大門,皆從密道往牛輔家聚齊,然後從地道偷出城外,在李肅部下護衛下,星夜赴潼關去投牛輔去了。

    此時劉協左右禁衛已被擊殺,曹操統兵將其團團圍住,劉協見到這番情形,知曉中了曹操詭計,不由破口怒駡。曹操笑道:“省些力氣吧,陛下且到宮室安歇,待時局平定,我們一起前去洛陽。”

    劉協聞言,知曉曹操已是降了洛陽,有姜述為外援,即使親信與西涼舊將合力,也再無回天之力,當即停口不言,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曹操占了皇宮,逼降禁衛,又搜出璽印,著許攸起草聖旨,派人護送親信宦官到各處傳旨。西涼諸將家小皆已偷偷出城,城中亂軍皆劉協親信家兵,接到聖旨後皆依言歸府,城中很快平靜下來。

    大局已定,曹操穩住心神,對許攸道:“命令各部往長安收攏,防備對手反撲。控制諸家家小,以其逼諸文武歸降。再派親信迅速整合降兵,以穩定局勢為要。”

    奉命出征的盧植等將行到半途,陸續接到軍報,立即通知諸軍就地紮營,又召集諸將議事。此時天色大明,盧植在營內候了半個時辰,只有皇甫嵩、朱雋兩將趕來,三將正在猶疑之時,斥侯來報,道:“西涼系諸將各領部下兵馬,半夜轉而往東行去。”

    皇甫嵩歎道:“長安內亂,恐怕局勢已經大壞,西涼諸將已經接到消息,皆投牛輔去了。”

    正在此時,內侍前來傳旨,道:“為了合力抵擋來敵,著丞相曹操處置一切軍政要務,諸將接到旨意,立即交接兵權,即日赴宮見駕。”

    三將聞旨猶如五雷轟頂,神色頹然,被這個旨意擊得暈頭轉向。盧植閉目沉思片刻,問內侍道:“陛下還好吧。”

    內侍答道:“身體安康。”

    盧植又問道:“丞相身體也好?”

    盧植資歷最老,聲望也高,內侍老實答道:“也好。”

    盧植不由哈哈大笑,繼而老淚縱橫,皇甫嵩上前去勸,盧植道:“陛下已被軟禁,我等家小被拘,部下糧草無依,我等已是無根之萍。”

    三將皆是忠誠之士,不由悲憤不已,內侍上前勸說之時,趁機避開護送士兵耳目,在盧植耳邊輕聲說道:“傳聞丞相已經降了洛陽。”

    盧植雙眼一亮,悲容頓消,喜道:“如此也好,如此甚好,如此大好!”

    十二月初五,長安詔告天下,承認洛陽為朝廷正朔,劉協退位,長安朝廷撤銷。同日,駐守潼關的牛輔、李肅等將,被董白、李儒、華雄說服,宣佈歸附朝廷,駐守在潼關關外的黃忠引兵入關,交接防務,收編降兵。

    十二月十一日,徐庶、張遼統領兵馬進入長安,交接軍政事務,收編長安駐軍。繼而張遼部下護送文官,分兵四出,至各處交接軍政防務。大漢天下自靈帝遇害始,歷時六年,終於統一。

    十二月二十九日,曹操統領一班長安文武來到洛陽,隨其同行的還有階下囚劉協。姜述帶領合朝文武出十裡外迎接,以示朝廷敬重。曹操見姜述親自來迎,遠隔數十步就下馬步行,身後文武見狀,皆將馬匹交給從人,隨在曹操身後步行向前。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