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小駙馬 作者:墨柱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1 16:56: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40 18464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1章 大漢統一(一)

    姜述笑吟吟地等曹操走近,也上前幾步,與曹操雙手緊握,道:“孟德兄離家太久,都讓我感到生疏了。”

    曹操面露愧意,道:“先前為劉協所惑,去了長安,以為可以光大漢室。這一路行來,方知光大漢室者,非齊侯莫屬。長安、洛陽分離數年,潼關內外,卻有天壤之別,為兄十分慚愧。”

    姜述早年與曹操私交甚厚,雖然敵對數年,但那是利益集團之間的交鋒,私交並未受多大影響。曹操手下文武皆想不到竟會出現如此場面,見曹操、姜述兩人交談隨意自然,全然沒有做偽之態,方悟兩人交情絕非泛泛,原先忐忑不安之心也放了下來。

    將進南宮大門,兩後又親自出宮來迎,曹操深為感動,跪於兩後車駕之前,鄭重叩了三個響頭,道:“罪臣先前行事孟浪,而至大漢分裂,往後必盡全力為國為民效勞,以贖前罪。”

    宮殿朝議之時,眾文武封賞下來。姜述為大將軍,何苗為驃騎大將軍,曹操為車騎將軍,劉表為衛將軍,馬騰為撫軍大將軍,韓遂為中軍將軍,呂布為上軍將軍,黃忠為鎮軍將軍、關羽為輔國將軍、趙雲為征東將軍、太史慈為征南將軍、孫堅為征西將軍、張遼為征北將軍、徐晃為鎮東將軍、魏延為鎮南將軍,張飛為鎮西將軍、張合為鎮北將軍、官亥為平東將軍、張牛角為平南將軍、公孫瓚為平西將軍、樂進為平北將軍、程遠志為安東將軍、樊稠為安西將軍、張濟為安南將軍、張燕為安北將軍、高順為前將軍、鞠義為後將軍、李通為左將軍、田豫為右將軍、姜乙為征虜將軍、孫策為鎮護將軍、李嚴為安夷將軍、姜維為安遠將軍、甘寧為平寇將軍、王越為平虜將軍、張魯為平狄將軍、夏侯淳為平難將軍、夏侯淵為虎牙將軍、曹仁為輕軍將軍、馬超為冠軍將軍、李催為渡遼將軍、郭汜為橫海將軍、典韋為領軍將軍、許褚為護軍將軍、廖化為中堅將軍、楊奉為前軍將軍、韓暹為後軍將軍、徐榮為左軍將軍、姜丁為右軍將軍、文醜為建威將軍、顏良為建武將軍、裴元紹為振威將軍、趙弘為振武將軍、韓忠為奮威將軍、何儀為奮武將軍、程普為揚威將軍、史阿為揚武將軍、姜信為廣威將軍、齊隸為廣武將軍、嚴顏為寧朔將軍、周瑜為左積射將軍、諸葛亮為右積射將軍、黃蓋為強弩將軍,鄧艾為鷹揚將軍、鐘會為折衝將軍、曹洪為虎烈將軍、嚴顏為宣威將軍、曹純為威遠將軍、周泰為伏波將軍、蔣欽為淩江將軍、龐德為蕩寇將軍、曹休為昭武將軍、牛輔為昭烈將軍、李肅為照德將軍、侯選為討逆將軍、程銀為破虜將軍、張橫為討寇將軍、梁興為宣德將軍、楊秋為威虜將軍、胡軫為捕虜將軍、華雄為殄蠻將軍、閻行為殄夷將軍、臧霸為揚烈將軍、吳懿為建忠將軍、朱恒為立義將軍、馬玩為懷集將軍、李堪為橫野將軍、姜陽為樓船將軍、周倉為複土將軍、成宜為忠義將軍、劉岱為建節將軍、陶謙為翼衛將軍、袁遺為討夷將軍、劉瑤為懷遠將軍、紀靈為綏邊將軍、士燮為輔漢將軍等。黃祖、王威、張達、馬忠、范疆、何兵、徐和、司馬俱、姜剛、孫禮、公孫度、淳于瓊、呂曠、楊柞、盧比、扶卻、張嶷、公孫續、孫輕、皇甫伸、姜瀘、曹豹、王政、蔣石、曲勝、夏侯蘭、華飛、王欣、徐質、馬鐵、成宜、吳敦、孫康、孫觀、公孫范、姜封、徐盛、橋蕤、北宮玉、雷薄、陳紀、姜丙、姜辰、糜芳、公孫越、齊周、文聘、陳芬、宋揚、田械、荀正、潘璋、陳武、于麋、潘臨、霍峻、喬宣、姜仁、報罕、賀齊、曹性、宋憲、魏續、侯成、曲演、吳霸、契合、鐵塔、會也齊、張繡、商曜、韓當、丘力居、皇甫健、尹禮、張蘭、葛樂欠、馬岱、雷述、宋建、劉雄、韋康、尹奉、紀冊、姜丙、姜辰、糜芳、公孫越、齊周、祖茂、宋建、摩利、孫羌、嚴剛、田鋒、龔都、劉辟、鄧茂、董襲、應力、付紀、敬江、陳蘭、雅丹、胡質、王昶、毋丘儉、劉賢、江博、張英、樊能、孫翊、田疇、潘鳳、張百陽、韓浩、史渙、李典、于禁、郝昭、王雙、呂虔、毛玠、楊任、張衛、楊昂、郭淮、蔡瑁、張允、潘璋、馬謖、楊懷、高沛、泠苞、張任、鄧賢、傅彤、吳蘭、王平、董和、孟達、呂蒙、丁奉、馬謖、全琮、駱統、李立、宋忠、陳道、張南等皆為郎將。

    長安降兵數十萬,姜述從中挑選二十萬精兵,新建四軍。組建神行營,任命夏侯淵為主將,五萬馬步軍編制,中軍二萬兵馬,部將張任、鄧賢、傅彤、吳蘭、王平,每部兵馬六千。組建討蠻營,任命夏侯淳為主將,五萬馬步軍編制,中軍二萬兵馬,部將潘璋、楊懷、高沛、泠苞、董和,每部兵馬六千。組建忠漢營,任命曹仁為主將,五萬馬步軍編制,中軍二萬兵馬,部將孟達、駱統、李立、宋忠、陳道,每部兵馬六千。組建虎豹營,任命曹純為主將,五萬騎兵編制,中軍二萬兵馬,部將張南、衛臻、韓暨、王基、王觀、高堂隆六將,每部騎兵五千。

    又調呂蒙、全琮、丁奉、蔡瑁、張允、馬謖、杜襲、和洽、龐淯、賈逵、閻溫、任峻、蘇則、杜畿、徐邈、李繼宗十六將到水軍,加強水軍建設。水軍正式分為南北兩軍,編制各為五萬,北軍駐於東萊軍港,太史慈為主將,中軍一萬二千水兵,部將蔡瑁、張允、應力、付紀、敬江、賈逵、閻溫、杜畿、徐邈、蘇則,每營水軍三千,姜陽麾下兵馬護衛共八千人。

    南路水軍在交州修建軍港為大本營,甘寧為主將,中軍一萬一千,部將蔣欽、周泰、呂蒙、全琮、丁奉、蔡瑁、張允、馬謖、杜襲、和洽、龐淯、任峻、李繼宗,每部水軍三千。

    國內統一,姜述恢復原十三州一部故制。司隸校尉部共轄河東、平陽、河內、弘農、河南尹四郡一尹,下轄55縣。司隸校尉依然由賈詡兼任,姜乙兼任兵曹,闞澤為河南尹,伊籍為河東太守,嚴峻為平陽太守、薛綜為河內太守、呂范為弘農太守。

    幽州分置涿郡、代郡、漁陽、上谷、遼西、玄菟、樂浪、右北平、燕郡、遼東、漢東、漢北十二郡,下轄91縣。幽州刺史為法正,兵曹為張合兼任,臧戒為代郡太守,卞遠為上谷太守,王修為涿郡太守,恒威為漁陽太守,楊全為遼西太守,丁謂為玄菟太守,黃玄為右北平太守,黃權為燕郡太守,龐義為遼東太守,劉昕為樂浪太守,常林為漢東太守,楊俊為漢北太守。

    冀州分置魏郡、廣平、钜鹿、常山、博陵、渤海、河間、清河、趙郡、中山十郡,下轄123縣。張昭為冀州刺史,兵曹為張牛角兼任,關靖為魏郡太守,姜合為廣平太守,姜清為钜鹿太守,是儀為常山太守,顧雍為博陵太守,涼茂為渤海太守,邴原為河間太守,阮瑀為清河太守,卞廣為趙郡太守,管寧為中山太守。

    並州分置太原、上党、樂平、西河、上郡、雁門、雲中、定襄、朔方、新興、去病十一郡,下轄74縣。魯肅為並州刺史,魏延兼任並州兵曹,荀諶為太原太守,鮮于銀為上党太守,秦宓為樂平太守,王粲為西河太守,徐幹為上郡太守,尾敦為雁門太守,鄒丹為雲中太守,單經為定襄太守,彭羕為五原太守,公仇稱為朔方太守,譙周為新興太守,牽招為去病太守。

    青州分置齊郡、濟南、樂安、北海、城陽、東萊、平原七郡,下轄62縣。荀彧為青州刺史,田豫為青州兵曹,蒯良為東萊太守,孫乾為齊郡太守,姜淮為濟南太守,鮮于輔樂安太守,姜亞為北海太守,丁紀為城陽太守,姜樂為平原太守。

    兗州分置東郡、陳留、濟陰、山陽、泰山、濟北、任城、東平八郡,下轄71縣。原涼州刺史陳宮為兗州刺史,李通擔任兗州兵曹,傅幹任東郡太守,孫權為陳留太守,姜洪為濟陰太守,華歆任濟北太守,楊大將山陽太守,金尚為泰山太守,辛評為任城太守,蘇倍為東平太守。

    豫州分置潁川、汝南、弋陽、陳郡、譙郡、魯郡、梁郡、沛郡等八郡,下轄94縣。龐統為豫州刺史,兵曹為樂進兼任,崔林為潁川太守,姜崞為汝南太守,梁剛為弋陽太守,樂就為陳郡太守,韓胤為譙郡太守,姜舉為魯郡太守,張承為梁郡太守,陳渙為沛郡太守。

    徐州分置彭城、下邳、東海、琅琊、東莞、廣陵六郡,下轄50縣。張紘為徐州刺史,兵曹由官亥兼任,步騭為東海太守,程秉為琅琊太守,孫登為廣陵太守,陶丘一為彭城太守,孟觀為下邳太守,孫邕為東莞太守。

    雍州分置京兆、馮翊、扶風、北地、新平、隴西、天水、南安、廣魏、安定、武都、陰平十二郡,下轄70縣。任命許攸為雍州刺史,張燕部改為地方編制,張燕兼任雍州兵曹,審配為京兆長,鄧芝為馮翊太守、楊儀為扶風太守,崔巨業為北地太守,劉巴為新平太守、黃琬為隴西太守、程奐為天水太守、李恢為南安太守、趙浮為廣魏太守,劉幀為安定太守,鄭度為武都太守、張松為陰平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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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大漢統一(二)

    涼州分置金城、西平、武威、張掖、酒泉、敦煌、西海七郡,下轄44縣。郭圖擔任涼州刺史,張飛兼任涼州兵曹,沮授為金城太守,鮮于嗣為西平太守,姜洚為武威太守,辛毗為張掖太守,逢紀為酒泉太守,陳琳為敦煌太守,應瑒為西海太守。

    荊州分置南陽、南鄉、江夏、襄陽、南郡、武陵、長沙、零陵、貴陽九郡167縣。荊州刺史為程史,兵曹由程遠志兼任,徐奕為南陽太守、刑顒為南鄉太守、鮑勳為江夏太守、蔣濟為襄陽太守、劉放為南郡太守、劉馥為武陵太守、梁習為長沙太守、張既為零陵太守、溫恢為貴陽太守。

    益州分置巴郡、廣漢、蜀郡、犍為、牂柯、永昌、益州、朱提、越雋、建寧、漢中、梓潼、巴西、巴東十四郡,下轄146縣。益州刺史為劉曄,兵曹由李嚴擔任,王叡為巴郡太守,鄧羲為廣漢太守,馬良為蜀郡太守,呂凱為鍵為太守,耿紀為牂牁太守,綦毋闓為永昌郡太守,張羨為益州太守,傅巽為朱提太守、張邈為越雋太守、韓嵩為建寧太守、孫靜為漢中太守、劉先為梓潼太守、金旋為巴西太守、劉度為巴東太守。

    揚州分置九江、廬江、丹陽、會稽、吳郡、豫章、建安、廬陵、陵南九郡160縣。揚州刺史由蒯越擔任,兵曹由孫策兼任,朱治為九江太守,賈范為廬江太守,倉慈為丹陽太守,李曆為會稽太守,虞濯為吳郡太守,閔純為豫章太守,桓范為建安太守,吳質為廬陵太守,閻圃為陵南太守。

    交州分置交趾、九真、日南、南海、蒼梧、合蒲、珠崖、郁林、桂林九郡,下轄104縣。諸葛謹擔任交州刺史,鞠義擔任兵曹,鄭渾為交阯太守,呂岱任九真太守,陳矯為日南太守,吳景任南海太守,桓階為蒼梧太守,傅嘏為合浦太守耿武為郁林太守,盧毓為珠崖太守,王淩為桂林太守。

    設立東倭都督府,任命諸葛亮為大都督,紀靈為副都督,徐庶為從事,兵馬編制五萬二千。一萬八千水軍由諸葛亮兼任主將,淩操為水軍副將,士兵從青徐揚冀並交六州招募;一萬騎兵由紀靈兼任主將,李典為副將,士兵收編長安降兵;兩萬四千步兵,主將為楊秋,副將為史渙、梁興,招募東倭土著成軍。東倭都督府轄下四郡,東倭太守為廖立,倭西太守為何晏,倭南太守為董昭,倭北太守為丁謐。

    設立南洋都督府,任命周瑜為南洋將軍,于禁為副將,兵馬編制五萬。一萬水軍由周瑜兼任主將,淩統為副將,士兵船隻皆從水軍調配;騎兵編制一萬,主將為曹休,副將為張橫;步卒編制三萬,主將為王雙,副將為毛玠、郝昭;騎兵步卒,皆從南洋土著招募。任命蔣琬、費禕為都督府從事。

    除長安事變時死去的張范、李勝、崔琰、司馬朗等人,曹洪、滿寵、楊阜、楊修、張范、鄧颺、丁謐、楊松等皆封了官職。即使盧植、皇甫嵩、朱雋等老將也被任命為國學軍科教官。

    封賞完畢,一眾降官憂鬱頓消,職務雖然有高有低,比起以前多是降級使用,但是性命無憂,俸祿又高,皆是歡天喜地。夏侯淳、夏侯淵、曹仁等將,所授職位比長安時還高,自然興高采烈。

    散朝之後,姜述召集眾人,道:“你等皆是大漢幹才,但不熟悉朝廷新政,因此需要在國學就讀數月。文習新政制度,武習新政軍法,無事時多接觸些格物,於諸位日後公幹大有助益。學習結業之後,文官皆赴青州實習數月,感受一下新政氣氛,然後再去赴任。武將皆赴益州,征伐南疆之戰明年就會打響,擴疆拓土之功等著諸位去取。”

    馬上就是新年,眾人大多出身大戶,不少在洛陽皆有府邸,無處安身者可以依附親朋好友,無處投奔者則去驛館安置。曹操並未隨眾離去,姜述將他單獨留下。

    姜述交代曹操一些近期需要注意的問題,話鋒一轉,忽道:“此次未與嫂夫人一同前來?”

    曹操笑道:“家中妻妾甚多,部分留在長安,妻毛氏跟隨來了洛陽。”

    見姜述盯著自己不言,曹操心中有些發毛,忽然觸及一事,道:“丁氏因為子修戰死,誓要與我決絕,我派人送信她也不理,後來我冒險親赴其娘家請罪,依然不理不睬,如今已是恩斷義絕。”

    姜述道:“你可知丁氏今在何處?”

    姜述接丁氏來京,時日不多,丁家擔心惹怒曹操,對外不敢張揚,因此曹操實是不知丁氏之事。曹操道:“我雖已許其嫁娶自由,向未聞她出嫁消息,應該還在娘家。”

    姜述道:“嫂夫人無出,視子修勝於己出,失子之痛甚于親生母親,孟德失子定也傷心,但你有數子,而嫂夫人只有一子,其傷心勝過你數倍。孟德若是誠懇認錯,她怎會執意不肯歸家?嫂夫人年紀已大,又有你這英雄夫君,她嫁給何人?何人敢娶她?你享受榮華富貴,而她卻孤零無依,孟德好狠的心。”

    曹操聞言猛悟,再謝道:“我這就急赴南陽,誠心認錯就是。”

    姜述搖頭道:“先不需赴南陽,孟德且隨我來。”

    曹操不明所以,隨姜述進了齊侯府,姜述不入內院,卻繞了個大圈,轉到外院西北角一處兩重小院。小院收拾得極為雅致乾淨,只是冷清得很,雖然接近年關,絲毫沒有熱鬧氣氛。

    曹操隨在姜述身後,見了這般僻靜之所,心道莫非是姜述藏嬌之地?正在浮想聯翩之際,從室內猛然出來一位女子,曹操頓時驚得目瞪口呆。此女正是丁氏,聞知姜述來到,來到門口來迎,不料迎面而來的卻是曹操。丁氏亦知曹操已經歸附,突然見了曹操當面,也未驚訝,冷哼一聲,扭身進了內室。

    姜述附在曹操耳邊道:“所謂床前打架床尾合,孟德還需我教你嗎?”

    姜述說完,笑嘻嘻地走了出去。曹操怔了一會,想通姜述話中之意,揮手讓左右隨從皆去門外等候,嗔著笑臉進了精舍。精舍內不久傳來一陣丁氏的罵聲,繼而幾名侍婢紅著臉走了出來,室內罵聲漸低,繼而風雨之聲大作。

    半個時辰以後,曹操心滿意足地走出內室,後面跟著臉色尤紅的丁夫人。曹操拉著丁夫人在正堂坐下,招呼在院外侍候的左右,道:“速回府通知,說主母歸府,眾夫人皆在堂前迎候。”

    曹操問明丁夫人入京前後過程,不由欽佩姜述重情重義,兩人去內院先去給周氏問安,又向姜述致謝。姜述道:“少年之時,多蒙嫂夫人照顧,我本獨子,當初就將嫂夫人當成姐姐看待。所幸兩位如今和好如初,我也算盡了些心力。”

    冬日的陽光從窗戶斜斜照了進來,何苗怒斥的聲音響徹雲霄,灰塵被震得從窗戶木框之上飄落,而室內的劉協此時正嚇得發抖。何進之死最大的兇手應是袁愧,袁愧被姜述用反間計除去,其族人只余袁耀在逃,幫兇趙忠也在當日被殺,其餘有關聯者,董卓已經戰死,董後在後宮幽居,唯一在外逍遙的劉協也被抓捕回京。

    何苗的聲音漸低,從窗外看著室內面無土色的劉協,心中的火氣忽然沒了,當初他還是個孩子,也沒有能力除去何進。罪魁禍首袁愧早已被殺,所謂人死不能複生,就是殺了劉協又能如何?

    何苗停住了罵聲,如今逞威似有欺負弱者的意思,他不屑地搖了搖頭,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剛轉過身來,卻猛然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齊侯何時來到?”

    姜述笑道:“剛來不久,方才還想叔父的怒火能持續很長時間,現在看來,叔父的火氣已經小得多了,若是依照這個趨勢,叔父定會放下心頭仇恨,成為一位溫潤君子,說不定會長壽百歲。”

    姜述如今稱呼何苗叔父,不是沖著萬年公主那裡,隔得畢竟有些遠,是沖何靜姝叫的。何靜姝是何苗嫡侄女,現是姜述平妻。

    姜述之所以前來,是因為董後的原因。今天是大年三十,上午董後召見。董後雖然年紀較大,但是十分順從,姜述不免多些憐憫,雖然年老色衰,但對其恩寵卻並不比何後、馬後差。董後與姜述溫存之後,話語之中透出為劉協求情的意思,姜述本無意殺掉劉協,所以就應了下來。

    何苗此時怒火已消,向姜述鄭重行了個禮,道:“長兄之仇已報,我也去了心事,如今天下統一,到了馬放南山之時,明年我便辭去公職,頤養天年。何家門弟不大,子弟不是很多,還望齊侯多加提攜。”

    姜述笑道:“來年我軍南征,繼而征伐北胡、西羌。大漢開疆拓土剛剛開始,叔父正好當年,如何激流勇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3章 赦免劉協

    何苗喜道:“叔父才能,若論帳內籌謀不行,但可衝鋒陷陣,南征北戰之時,叔父報名搶個先鋒。”

    姜述道:“叔父如此高位,怎能充當先鋒?未來戰事還多,定有叔父用武之地。”說到這裡,姜述話鋒一轉,道:“還有一事,需與叔父商議。當年先帝遺言,要保全劉協性命,叔父之意如何?”

    何苗搖頭道:“孤兒寡母,已無爪牙,也是可憐,如何舉止,單憑齊侯決斷。”

    姜述詢問近衛劉協近況,轉到前宮去見何後,又被何後纏著溫存,待風雨停下,姜述對屢戰屢敗、軟手軟腳的何後說道:“劉協如何處置?”

    何後聞言一怔,打起精神,閉目思索一會,道:“還是殺了好,一了百了。”

    姜述長歎道:“先帝臨終前,母后當初也在側,殺了有違先帝遺言。”

    何後道:“依述兒之見,該當如何處置?”

    姜述答道:“流放東萊,讓其自食其力如何?”

    何後想了一會,笑道:“這倒是個絕好的主意,東萊百姓視你為神,也不怕他翻出什麼風浪。”

    從何後宮中出來,又去陪馬後用了午飯,將劉協之事與她講了一遍。馬後雖是劉辯正妻,但兩人感情一般,何後都答應放過劉協,她自然也沒有異議。

    大汗淋漓地從馬後妖嬈的玉體上爬起身來,姜述道:“我去看看劉協,午夜時我與公主進宮陪你們守夜。”

    姜述一邊走一邊苦笑,這番進宮真是辛苦,若非精修玄法,三頭母老虎一頭猛似一頭,連續搏殺一般人那能承受得了?

    姜述讓守衛打開劉協房門,向外輕輕擺了擺手,親衛們恭敬地退了出去。劉協頭髮蓬亂,坐在牆角稻草堆上,雙眼灰濛濛的,似是癡呆一般。劉協見姜述進來,預料大限將至,目前囚徒生活也將他的生望磨滅,他望著姜述,道:“今天是來殺我的?若是過了今日,殺我便要等到正月以後了。”

    姜述搖了搖頭,道:“先帝臨終之時,遺言留你性命。我今日來釋放你,讓你在宮中再過一個年。”

    劉協眼睛一亮,瞬間又暗淡下來,道:“他恨不得殺死我,怎會赦我不死?”說到這裡,他的眼睛忽然露出恐懼的神色,道:“若非他想讓我生不如死?”

    姜述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你的內心太過陰暗,不宜做萬民之首的皇帝。先帝臨終之時,言:‘如今協兒雖然繼位,卻聞董卓飛揚跋扈,他的日子定然很不好過。協兒雖然與我不睦,畢竟是我親弟,倘若以後其落在你手中,千萬不可取其性命。’我受先帝知遇之恩,自然不會違背他的遺言。”

    劉協呆了半晌,良久方道:“我兄長自小仁愛,此話或是真的。”說到這裡,劉協苦笑道:“以前我很純真,但是別人不讓我純真,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那些擁立我的人,無非想我繼位之後,以擁立之功得居高位。政治實際上爭得還是利益,所謂成王敗寇,我敗了,擁立的人也敗了。兄長雖然去了,但是他卻贏了,因為有你幫助他,日後史書他是帝王,而我卻是叛逆。”

    姜述靜靜地聽,並不打斷他,劉協接著說道:“自古無情帝王家,因為皇帝的位置太過顯赫,擁有與失去得失太大,在這得失之間,人情便淡了沒了。我真後悔生在帝王家,若我生於平常人家,在這太平年代,無憂無慮生活該是多麼幸福。”

    姜述說道:“你真得想過平民的生活?你錦衣玉食慣了,如何受得了勞作之苦?如今世道好了,百姓辛苦一日,能得溫飽,若想錦衣玉食,卻很難做到。”

    劉協面露嚮往之色,道:“若是做工務農,自然辛苦,若是規劃好時間,即使一無所有,也會富足起來。我雖未去過東萊,但我派人仔細瞭解過,只要辛苦數年,便可賺出本錢,可以經商,可以開辦工坊,只要專心去做,富家翁不是難事。”

    姜述道:“你未身臨其境,吃不得這些苦,一向高高在上,所以眼高手低,你若去東萊,斷然不會成功。”

    劉協搖頭道:“你太低估我了,這些年我戰戰兢兢,雖然得居高位,何時有過一天舒心日子,我在長安時在後宮種過地,也偷偷派人經過商,我怎眼高手低了?”

    姜述笑道:“我可以與你打個賭,我以流民身份安置你去東萊為民,若你不需助力發家致富,五年後我許你歸宗。封爵雖不可能,但日後可以葬於皇陵。”

    劉協驚喜道:“果真?”

    姜述道:“你何時聽我妄言過?隨我走吧,去見見皇祖母,一起吃個年夜飯。過了初一,初二我便派人送你去東萊,你以後不叫劉協,而叫董協。”

    姜述最好三國名媛,若同集郵,向來來者不懼,已經集了許多。萬年公主、田豐兒、貂嬋、張寧、步練師、蔡琰、糜貞、董白、杜一娘、孫尚香、馬雲鷺、祝融夫人、甄姜、伏壽、馮香兒、吳莧、甘怡、郭氏姐妹、喬氏姐妹、姜穗兒、卞玉兒、卑乎彌、黃月英、袁芙、張春華、蔡姬、樊璃、王異、何靜姝、夏侯娟、辛憲英、曹苑兒、魏雨兒,收入房內的就有三十五妻之眾。因為年紀還小,娶進門未合房者還有甄宓、呂雯、張星彩、徐環、鮑三娘、王元姬諸女。

    姜述大權在握,世上自不乏趨炎附勢者,知曉姜述愛好美色,將美女自行送上門來的大有人在。姜述不會來者不拒,若是如此,怕是齊侯府還要擴充數倍。周氏因為姜述妻妾成群,膝下孫子孫女已經不少,也不像前些年那般熱心。

    姜述最終還是答應了兩家,一是曹操三女曹羨、曹華、曹節,三女以前便被夏侯娟接到洛陽,曹羨年已十六,曹華十四,曹節十三,三女生得容貌秀麗,皆知書達理,姜述存心刻意勾引,將姐妹三人迷得非君不嫁。彼時兩朝分離,姜述、曹操均身居高位,不便婚約。此次曹操獻地而降,三女便求父親托人求婚。曹操雖與姜述交好,但是身為降將,意不自安,聞言自無不允,當下讓丁夫人去尋周氏說親。姜述本就存了念想,便以安撫長安文武為名,讓周氏允了婚事。

    還有一女是關羽長女關鳳,關鳳自小在臨淄長大,最是敬仰姜述,後來舉家隨同關羽遷到渤海居住,再未見過姜述。隨著年紀漸長,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數家托人說親,關鳳只是不允。關羽常年征戰在外,年前歸鄉探親,詢問關鳳方知她仰慕姜述,此次來京述職,親自向姜述提起此事。關鳳當年在臨淄之時只有四五歲,十分頑皮,此次見關鳳英姿颯爽,清麗脫俗,又是三國名媛,姜述自無理由不允。

    姜述雖是大戶嫡子,但因是獨子,在重視家族的古代,顯得勢單力薄,聯姻便變得十分重要。姜述諸妻,因為萬年公主,沾了皇家的光,得以嶄露頭角;田豐兒是田家獨女,將青州大族田家捆在同一輛戰車上,得以穩固青州;蔡琰為蔡邑長女,娶其得以提升聲望,得到讀書人的認可;娶了糜貞、甄氏姐妹,五大鉅賈的其中兩大家與自己聯繫緊密;娶了張寧,接受了張角的龐大遺產;董白為董卓嫡系孫女,娶其可以籠絡西涼諸將;馬雲鷺是馬騰嫡女,娶其將涼州勢力拉攏過來;卑乎彌在東倭聲望極高,可以安撫東倭百姓;袁芙是袁家嫡女,娶其得以整合袁家殘餘勢力;黃月英為黃家嫡女,娶其可以分化荊州大族;孫尚香為孫家嫡女,娶其得到兵家大族孫家的大力支持;娶了喬氏姐妹,得到兵家大族喬家鼎力支持;娶了步練師、吳莧、甘怡,步騭、吳懿、甘寧成了可以信賴的嫡系;娶了祝融公主,便在南疆埋了顆釘子,南征之時作用不小。與何靜姝有了婚約,何進舊部就變成了嫡系;與辛憲英婚約,將河北大族辛家拉了過來,與夏侯娟婚約,就與夏侯家族和曹氏家族扯上了聯繫。

    細數下來,姜述自己都嚇了一跳,如同織蛛織網一般,通過聯姻,悄無聲息間將各個利益點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張龐大而又錯綜複雜的大網。

    二月初四,占城王死亡,兩子爭立,禍及商家,漢人商鋪大多被洗劫一空,所幸眾人皆知大漢對擅殺漢人者的血腥報復,亂軍無人敢殺人姦淫。饒是如此,此事傳到洛陽,滿朝文武激昂,紛紛建言征伐占城。

    姜述任命周瑜為平南大都督,兼管占城周邊一切軍政事務,佔領占城後開府治理,許其自行往外擴充領地。又封甘寧為平南水軍都督,暫歸周瑜麾下,統領一萬水軍出征,占城穩定以後,可以征當地壯丁成軍,編制五萬。

    三月初六,零陵蠻黃龍羅受孟獲挑唆,殺官叛亂,結連境外八番,擁兵萬余,攻佔營道城,自稱零陵王。黃龍羅雖然暴虐,也不敢傷害漢人平民姓命,這便是姜述屠滅匈奴、三韓的威懾力。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4章 鐘會平蠻(一)

    鐘會未等朝廷命令下達,統領本部兵馬一萬,分三路共進,三月十一日前鋒部隊距離營道三十裡,與黃龍羅巡邏部隊發生小規模戰鬥。黃龍羅部不敵,被鐘會前鋒殺得大敗,逃回營道城,折兵五百餘。

    前鋒在城外紮下大營,鐘會統領主力也趕到城下。鐘會並不心急攻城,而是盤算如何圍點打援。黃龍羅及八番蠻兵熟悉山林,佔據地利,若打起山林戰,漢軍損傷必重,這是鐘會極想避免的一個局面。鐘會想到這裡,又思考八番這次出頭的目的,將事件前後逐一理順,不由想到一個可能。

    八番只是境外八個勢力較強的部落,每個部落精壯不足萬人,八番合計不過六萬餘眾,加上黃龍羅萬餘兵馬,以不足十萬兵馬與漢軍相戰,不是雞蛋碰石頭嗎?即使蠻人不通謀略,但也不是傻瓜,匈奴三韓的故事足以讓他們恐懼,平常均不敢越雷池一步。八番既然選擇出兵幫助黃龍羅,其背後定然有不為人知的力量支持,除了孟獲這股勢力,還會有誰參與?

    鐘會想到這裡,不禁有些後怕,出兵時自信滿滿,以為一萬兵馬應對數萬蠻人,純屬殺雞用牛刀。“桂陽!”一個念頭如電閃般忽然湧出,鐘會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桂陽合郡駐有一萬五千兵馬,如今守軍被調來一萬,以五千兵馬防守一個位置重要的邊郡,漫長的防線變得異常薄弱。

    “按照常理推斷,若是桂陽郡危急,必然會就近調兵,抽調蒼梧和羊柯守軍,若是孟獲突然發動,雲南南部將會非常被動。但是孟獲實力再強,合族兵馬不過四五十萬,只要益州南部守兵達到十萬,便不會有失。若是唐羌、蘭羌一起發動……”鐘會想到這裡,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鐘會所擔心的並非沒有道理,姜述也在密切關注這次事件,不尋常之事必有不尋常的原因,結合近期周邊異族的異動,姜述認定這是孟獲串連的一次大規模行動,參與者除了孟獲、黃龍羅,估計南洞木鹿大王也會參與,更可怕的是野蠻的唐羌和蘭羌再參與進來,益州西南防守壓力很大。

    鐘會此次聚兵平亂,就似杠杆一般,一下撬動起了南方蠢蠢欲動的異族。如今漢境統一,東部駐兵正往邊疆調動,若是數月之後,異族集中來攻,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是現在兵馬尚未到位,川軍、長安軍尚未操練嫺熟,這個節點恰是最薄弱的時機。

    姜述不能責備鐘會,鐘會身為荊州軍隊將領,境內發生叛亂,集兵剿滅是其職責所在。姜述在京接連發佈軍令,交州、益州、荊州諸郡兵馬同時調動,正在京城培訓的武將被集中派往益州。

    姜述目前最擔心的是西洞王,也就是祝融夫人的父親,孟獲實力在南疆最大,若是南洞蠻和北邊的唐羌、蘭羌兩族聯合,滅了西洞一族完全可能。依照姜述的計畫,西洞蠻族在以後將會發揮重要作用,此時若是被滅,日後統治南疆難度將會加大很多。

    “如果真敢滅了西洞,參與諸族只能屠滅了。”想到這裡,姜述咬了咬牙,冷冷說道。

    鐘會接到姜述軍令以後,立即行動起來,命徐盛統領本部六千兵馬與黃龍羅周旋,自率大軍向西南方向行進,間路向桂林進發。而鞠義則統領交州軍隊,按照軍令向荊州方向緊急行軍。

    大漢國現在今非昔比,東部諸州經濟已經形成良性迴圈,新下諸州皆沒有發生太大的戰爭,雖然經濟上遠遠不及東部諸州,也基本可以自足自給。在大規模戰爭籠罩的烏雲下,國家機器被迅速發動起來,尚未到任的曹操臨時受命,赴荊州南部桂陽坐鎮,許攸則被派到蜀郡,擔任川西戰場軍師。

    太史慈部下水軍幾乎傾巢而出,押送載有許多秘密武器的大船,從長江水道入川,秘密抵達永昌、雲南等邊郡。商船被緊急徵用,一艘艘滿載士兵和軍需物資的大船,依照計畫分批送到交州、荊州、益州各郡。大將軍轄下各軍皆動,各路名將紛紛依令出兵,統領部下精兵緊急行軍。

    黃龍羅在鐘會主力撤離之後,通知八番諸王,欲合力吃掉徐盛部。徐盛當初曾以三千部下獨自硬抗沙摩柯十余萬蠻兵,自非易與之輩,聞知八番起兵,不憂反喜,經過反復推演之後,將營地南移三十裡,選擇一處要道重新紮營。此時,隨行民夫將二十門火炮及大量炮彈送到徐盛軍營,駑炮營二百名炮兵同時抵達。

    八蕃諸王接到黃龍羅來信,按照約定出兵,四萬精壯分為十餘批,快速向營道進發。按照約定,四萬精壯按期抵達預定位置,休整一日,八蕃兵馬開始從南路向徐盛營地發動進攻,而黃龍羅也主力盡出,最終兩路兵馬夾擊,五萬蠻兵惡狠狠地撲向只有六千兵馬防守的徐盛大營。

    剛剛趕到武陵的姜述,忽然接到軍報,孟獲、木鹿大王聯合出兵,與西洞族大戰于紀洪河渡口,唐羌、蘭羌聯軍突然從北方殺出,大敗西洞族主力。祝融夫人父兄皆戰死,所幸西洞王后得到敗訊,及時集合族人轉入深山,幾個年紀幼小的子女皆倖免於難,保存下西洞族群火種。

    姜述擔心刺激祝融夫人,命令對外封鎖消息,心中對孟獲恨極,命令諸軍此次作戰不要俘虜,凡是參戰異族,不管是否平民,見者立殺。

    這時徐盛部面臨嚴峻考驗。徐盛戰前認真做過推演,又與零陵郡尉張也仔細計議,因此大戰爆發以後,按照計畫,以千名步卒依託營寨抵擋八番蠻兵,統領主力與黃龍羅野戰,以期速戰速決,先行解決黃龍羅部蠻兵。

    步卒開始在都伯、軍侯的指揮引導下有條不紊地出營,到處都是刀槍鎧甲碰撞出的鳴響。大漢士兵自尊心最是強烈,對於這些入侵的蠻人,軍官根本無須多費口舌,士卒絕對會拼命死戰,這些精兵半數是荊州本地人,對南蠻深惡痛絕。

    陽光穿透薄霧,天地間頓時變得明亮,兩千衣甲齊備的步卒,以五十人為一小陣,以千人為一大陣,最前排的是長戟士。長戟士周圍按比例配置弩士,弩手排在最前列的盾兵後面,強駑手及弓箭手排在後邊。步軍兩側各配置五百騎兵,另有一千騎兵擺成散陣掠陣。

    黃龍羅部蠻兵也未膽怯,漢軍近期按兵不動,讓他們對漢軍有些輕視。黃龍羅只留下五百老弱守城,其餘人皆出城參戰,人員雖然只是漢軍的兩倍左右,但是聲勢極大,排列成扁陣,迎頭沖了上來。

    說不怕那是對部下而言,真正面對四千裝備精良、布好大陣、殺氣沖天的漢人軍隊,黃龍羅內心實在有些恐懼。他的臉色由紅轉紫,腸子快要悔青了,放著安穩日子不過,竟然聽了孟獲使者的蠱惑,來這裡與數千漢軍精銳死磕。

    黃龍羅咬牙切齒地小聲咕囔:“狡猾的八番蠻子肯定沒有發動進攻,否則哪有這麼多漢軍?一定希望我們拼得兩敗俱傷,他們好漁翁得利。”

    望著逐漸接近的蠻軍,徐盛對旁側躍躍欲試的重騎兵小將胡華道:“小胡,可敢沖上一陣?”

    胡華原是姜述親衛,武藝了得,年輕氣盛,聞言熱血沸騰,呼道:“有何不敢?”

    徐盛道:“帶多少人沖陣?”

    “百人足矣。”胡華一臉傲然,麾下重騎兵皆是從各軍挑選出的健兒,人馬皆披重鎧,皆持利器神刀,對上這些缺少兵甲的蠻人,自是不屑一顧。

    近萬蠻人看著漢軍百騎脫陣而出,直奔己軍過來,皆是目瞪口呆,心道漢人真是膽大,竟敢以百人來衝擊萬人軍陣。反觀漢軍見到這般場面,頓時人人自豪無比,不由熱血沸騰,頓戟敲盾,大聲嘶吼道:“漢軍……威武……漢軍……威武……”

    相比于漢軍的振奮,蠻人在好奇之餘又開始膽寒,何曾見過如此敢死之人,對方想作甚?以一敵千嗎?不等蠻人反應過來,百騎便開始策馬發力,斜插向蠻軍左翼。

    “殺……”胡華暴吼如雷,動作如風,橫刀劃出一道弧線,斬飛一顆頭顱,帶起一片絢麗的血花。刀鋒削鐵如泥,胡華揮刀連擊,接連殺死十餘人,眼前為之一空。胡華身後鐵騎在後護衛,又有人護住兩側,只見胡華如同銳利的箭頭,帶著一股勇往直前的殺氣,橫行於蠻軍之中,所向無敵,所到之處無一合之將。

    “殺啊……”伍長張柚面色赤紅,神刀在側擋在蠻人攻向胡華的長槍,頓時削下槍頭,繼而往下直揮,直接將蠻人連同木盾,直接削成兩半。

    胡華如同下山猛虎,一柄神刀接連揮舞,形成一團紅光,殺得蠻人人仰馬翻,鬼哭狼嚎。百名重騎兵緊緊相隨,一路舍死奮戰,所向披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5章 鐘會平蠻(二)

    蠻人也有不少武勇之人,但是裝備簡陋,又缺少騎兵,最怕漢軍精騎沖陣。胡華率領的百騎漢軍,人馬皆著精甲,刀箭難入,因此百騎在萬人之中如入無人之境。

    “漢狗找死!”勇士社可齊暴怒,拍馬上前持矛就搠。胡華用刀柄撥開長槍,刀鋒一轉,順勢往下一拉,竟將社可齊劈成兩半,肚腸頓時四濺開來。

    胡華被面罩遮住了臉龐,此時渾身浴血,人馬上下皆染成紅色,顯得兇神惡煞。蠻人被殺得膽寒,寥寥數位勇士敢於上前,結果卻是橫死當場,餘者開始後退。

    胡華又殺死四五人,略感疲累,正在此時,眼前突然一空,卻是已經殺透軍陣。“回馬,再沖!”胡華招呼一聲,轉回身來,直往人厚處衝殺。

    “這是惡魔……”一名蠻人丟掉武器轉身逃跑。

    胡華疾快地揮出一刀,這名倒楣的蠻人被戰友阻了一下,被斬了一刀,因為距離略遠,只在他身上開了一道既深又長的口子,只聽蠻人淒慘的悲呼不斷,更加襯托出漢軍的驍勇無敵。

    不知廝殺了多長時間,胡華神經變得麻木,機械地揚刀下劈,前方忽然又是一空,蠻人滾燙的熱血剛剛落地,立時變成了黑褐色。蠻人此時被殺得肝膽俱裂,不敢上前追擊,任由胡華引眾回陣。

    眾目睽睽之下,胡華率領百騎出陣,又率領百騎回陣,雙方在一瞬間的寧靜之後,漢軍忽然傳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而蠻人卻是一臉茫然,百人尚且如此,對面可是數千精銳,如何戰勝他們?

    看著漢軍百騎殺進殺出,自家兵馬死了數百,對方卻單騎未亡,黃龍羅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近萬勇士莫說追擊,連背後放箭者都無,顯然是被嚇破了膽子。

    “嗚嗚……嗚嗚……”低沉的角號開始吹響,漢軍開始向前推進。

    黃龍羅旗號飛揚,兩側千餘騎兵同時啟動,從陣角處直往漢軍中央殺來。徐盛將手一揮,隨著令旗指揮,弓弩手同時啟動,利箭快速射向奔來的騎兵。蠻人騎兵訓練時練過應付弓弩的辦法,將身體緊緊貼住馬背,盡可能縮小中箭面積,然而人可以躲,馬卻不行,上百匹戰馬齊齊摔倒,頓時引起一陣大亂。

    蠻兵自出山以後,打得最大的仗就是攻打縣城,依仗人多勢眾,城中又有內應,守軍又因敵我懸殊主動撤退,因此並未費多少氣力。如今與正規軍相戰,這才真正見識到漢軍的厲害,尚未與漢軍接戰,蠻騎已折了小半。等到漢軍兩冀騎兵包抄過來,蠻騎頓時亂了陣營。

    漢軍騎兵皆百戰精銳,並未斬盡殺絕,讓出一條通道,任殘餘蠻騎逃歸,卻緊緊尾隨其後,借敵騎入陣時的混亂,馬踏敵陣。騎兵對上未曾列陣的步卒,基本與屠殺無疑。戰場頓時一片混亂,漢軍在後掠陣的騎兵複殺上前來,蠻兵再也抵擋不住,頓時四散而逃,可步卒如何逃過騎兵的追殺?

    漢軍借著大勝之勢,又有屠族之令,因此放開手腳大殺,戰場上血流成河,蠻軍死者十有八九,只有數百兵丁衛護黃龍羅往縣城狼狽逃竄。

    黃龍羅見識到這般血腥場面,這才意識到漢軍殘忍並非傳說,恐懼之餘心中湧出無盡的悔意,對孟獲的敵意上漲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但是後悔是沒有用的,既然有種生事,便要承受由此產生的惡果。

    黃龍羅好不容易才逃到城下,上前大聲呼喝,讓守軍打開城門。城中守兵也是聽話,黃龍羅策馬逃入城中,回頭看身後只餘數百殘兵敗將,不由悲從心來,欲待放聲大哭之時,突然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面前突然出現的人馬,為首者正是零陵郡尉張也,正冷若冰霜地望著黃龍羅。原來張也早在埋伏在左近,黃龍羅主力出城以後,派部下精銳尋偏僻處爬上城牆,聯絡城中漢人為內應,打開北門殺入城中。城中只有五百餘老弱,大多聚于南門,等到反應過來,張也統兵已經殺了上來,如切瓜般取了他們性命。因為時間拿捏得准,又有騎兵,蠻兵竟沒有一人逃出。

    黃龍羅環首四顧,卻見城上旗幟雖然未換,但是士兵卻是漢軍。前方張也攔住去路,城牆上漢軍弓弩已經準備完畢,後面追兵已追殺上來。黃龍羅已至絕境,手中大刀咣啷一聲掉在地上。

    張也揮手下令,頓時弓弩齊飛,黃龍羅部下緊緊擁擠在城門內一片狹小區域,四周又被圍住,真是逃無可逃。不到一刻時間,殘餘蠻兵便全數交代在這裡。黃龍羅身中數十箭,如同刺蝟一般,倒地之時嘴中喃喃說道:“孟獲老賊,操你八輩祖宗……”

    說起孟獲此人,不能不說他是一位人傑,英勇善戰,每戰必衝鋒在前,極得蠻兵軍心。又善於處理糾紛,無論國內部落矛盾還是與邊鄰矛盾,均以公處置,並不偏袒,在南疆威名極大,無人可比。

    漢軍連續恢復荊州、交州、益州,邊境皆與其相連,眾軍厲兵秣馬,孟獲自然知曉大禍將臨,修書數封,派能言善辯之士赴各方遊說。孟獲蠱惑人心的理由,無非講漢人勢強,各族如不同心協力,必會被漢軍各個擊破,此為恐嚇;再說漢境郡縣富饒,倉庫之中又有兵甲錢糧無數,此為利誘;又許以各族建國,劃出地盤治理,各族首領誰不想建國,成為開國之君?如此這番動作下來,不少首領被其說服,諸族首領皆在南疆,北疆發生之事雖有耳聞,卻以為傳言失真,多有虛構成分,對漢軍之畏懼遠遠比不上鮮卑、西羌等族。八蕃之所以動兵,是因為其部族屬孟獲管轄,若不出兵怕被孟獲所滅,有不得不為的原因。黃龍羅則是傻瓜一個,先是被孟獲使者迷惑了心智,又被八蕃首領大義凜然的宣誓迷惑,竟然相信了孟獲許給他的建國承諾,卻渾然忘了在漢境內建國,面對強大的漢軍,需要承擔滅族風險。

    張也在滅掉黃龍羅後,命人安撫百姓,打掃戰場,又讓步卒皆去徐盛大營助戰,自引騎兵繞路趕往南方,去包抄八蕃蠻兵後路。

    八蕃兵馬來攻徐盛,各族首領心情很是忐忑,西洞王二十余萬精壯被孟獲一戰而滅,若是不聽孟獲招呼,下一個說不定就會臨到自己。面對強大的漢軍,首領們說不害怕是假的,四萬大軍浩浩蕩蕩開往北方,大軍翻過吉浮山,已能望見當路而立的漢軍營寨。

    八蕃首領們聚在一起商議,皆想既然出兵,不戰而退也說不過去,面前又只有數千漢軍,便想試探一下再說。八族各挑了五百勇士,四千精銳皆是披甲之士,在進攻命令下達以後,爭先恐後向前衝鋒。

    漢軍不慌不忙,穩如泰山,各依軍令動作,面對蠻人精壯驚濤駭浪般的進攻,弓弩齊發,利箭化成一個個勾魂使者,奪走蠻人前鋒精銳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沖到寨前五十米處,疾奔的蠻族前鋒便亂成一團,前邊被射翻的蠻人太多,成了進攻途中的障礙,一不小心便被絆倒。盾兵也好不了那裡去,巨駑專奔盾兵而來,木盾在巨駑利箭的大力衝擊下,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蠻人終於殺近,弓箭手組成箭陣,開始回擊漢軍。但是漢軍兵甲十分結實,除非被射中頭臉四肢,否則根本造不成致命傷害。蠻人則不相同,多是簡單的皮甲,如何抵擋近距離的攢射?漢軍弓弩手每射出一波箭雨,地上便多了一層蠻人屍體,隨著屍體一層一層漸多,三十步到五十步這個範圍,幾乎堆成了一座小丘。

    八蕃首領見傷亡太大,漢軍弓弩又如此厲害,下令讓前鋒撤回。隨著敵軍退兵,漢人兵將不由大聲歡呼,向敵軍伸出中食兩個手指。這個手勢是姜述首創,就是英文字母v,代表勝利的意思,後來手勢逐漸普及開來,成了漢軍慶祝勝利的一個手勢。

    八蕃首領皆不明白,問道引路的熟蠻。熟蠻也不明白,卻不懂裝懂,道:“漢人伸出兩個手指,代表‘二’的意思。”

    一位首領名叫森大,問道:“這‘二’又是什麼意思?”

    熟蠻道:“以前與漢人打交道時,說這人腦子傻,容易上別人當,就說這人‘二’。相傳此話是從齊侯府傳出來的。”

    森大聽明白這個意思,不由大怒道:“漢人是嘲笑我們傻,我們就滅了他們,看看到底誰‘二’!”

    八位首領商議一會,決定利用兵力優勢,全面鋪開戰線。蠻兵分成兩波,不間斷發動進攻。此時徐盛引領主力還未回營,營中只有一千步卒防守,蠻人全面壓上,確實讓漢軍大為被動。領軍校尉急忙問計觀戰的蔣欽,道:“敵軍兵力極多,現在又拉長戰線,士兵稀疏,弓駑威力頓減,我軍壓力倍增,如何應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6章 鐘會平蠻(三)

    蔣欽笑道:“將寨門讓出,營中用廂車阻住,留出百米空當,三面圍住,蠻兵必然望這聚集,到時看我炮兵建功。”領軍校尉當即命令部下依計而行。

    八蕃首領在後觀戰,忽見蠻兵突破寨門,紛紛湧入寨中,不由大喜,下令全軍突入,諸首領也策馬上前,森大更是一馬當先。等到後軍殺到寨前,前方卻停滯不動,蠻軍擠在狹窄區域,頓時變得束手束腳。

    蔣欽見蠻兵擠成一團,猛喝一聲:“敵軍中心區域,往外輻射五十米,不間斷覆蓋發射。”

    八蕃首領此時被蠻人擠住,還未來得及下達命令,只聽陣陣雷鳴般的巨響,繼而一陣呼嘯之聲越來越近。場面頓時混亂起來,慘呼哀叫聲不絕於耳,雷鳴聲並未停止,時大時小,粗大的炮彈在蠻兵人叢中翻滾,犁出一道道可怕的血線。

    森大被駭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突然一顆炮彈飛來,不及閃避,竟被連人帶馬犁翻,親兵向前救時,已被連人帶馬壓成血餅,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

    周邊士兵見到這幅慘狀,駭得肝膽皆失,四下亂竄。只是周邊皆塞滿了蠻人,好比人牆一般,往何處去?另一位首領擠到前面,看到這些慘狀,連連下令撤退。怎奈炮聲太響,任其大聲呼喝,蠻兵被震得有些耳聾,也只有身邊極少數人能夠聽到。

    地方狹小,蠻人又多,只要蠻人倒在地上,騰出地方後面蠻人便從後面擠上來,添補這處空白。這下得了漢軍炮兵之利,距離早已調到最佳位置,只要炮彈著地,至少會奪去二三十人性命。二十門火炮發射一輪,蠻人便少千餘人,等到炮彈打光之時,蠻人便少了一半有餘。

    後面督戰的蠻人首領不明所以,此時見蠻人進寨大半,還以為士兵們已經突入營中,還在大聲呼喝後軍前進。幾個被嚇破膽硬擠出來的蠻人,還未來得及說明因由,便被一臉興奮的督戰首領以逃兵罪斬下首級。

    徐盛統領主力在營寨後方休息,望見炮彈如此威力,搖頭道:“軍陣在此神兵利器下頓失威力,日後戰場將是炮兵的天下。”

    蔣欽打了一個手勢,徐盛知道炮彈已經用完,看看部下體力將複,命令全軍上前。蠻人前軍本就心寒,一下子又湧上許多漢軍,不由魂飛魄散,卷旗息號,不管後面是否有人督戰,推搡著往後面跑。在後面的督戰首領也終於弄清了事實真相,帶頭往南逃竄。可憐八蕃蠻兵四萬壯丁,逃得性命者不足半數。

    徐盛統兵大殺,十餘裡又斬首兩千餘。待追到古西口時,張也引領騎兵截住去路。八蕃首領見前有大軍,後有追兵,已是退無可退,硬著頭皮整理軍陣,聚起殘軍擺開陣勢。

    號角聲中,萬餘蠻人發起衝鋒,各族首領此時知曉已至絕地,各自奮勇爭先,衝鋒在前。雙方士兵冒著箭雨,互相衝殺。激戰不足半個時辰,漢軍占盡上風,騎兵在陣中左右衝突,如入無人之境,蠻軍此時如烏合之眾,已經頂不住漢軍強大的攻勢,軍陣潰散,士兵四散而逃。

    又過去小半個時辰,後面追來的漢軍步卒皆到,全部殺上前去,蠻兵被漢軍切割得支離破碎。徐盛讓旗手下令,步卒各組小陣,有效殺敵;騎兵分出部分小隊,在戰場上擊殺逃敵,一半騎兵沿戰場巡邏,追殺逃出戰圈的蠻人。

    殘陽如血,斜照在慘烈的戰場上,零陵大戰以漢軍斬首六萬四千餘級告終,與蠻兵的巨大的傷亡相比,漢軍損傷微乎其微,戰死二百餘,傷者不足五百。

    徐盛等人並未停下腳步,留下傷兵在縣城養傷,統領部下徑直殺上黃龍羅的領地。精壯皆出的蠻人部落只餘老弱病殘,如何抵擋得往如狼似虎的漢軍精銳?十余日後,黃龍羅部落被屠族,其族變成了歷史上的一個符號。

    零陵之戰吹響了征伐南疆的號角,而孟獲、木鹿大王等異族也皆出重兵,分頭侵擾漢境。一時間益州南部諸郡,荊州桂陽、交州交趾、郁林等七郡戰火四起,漢軍與南洞蠻兵、北洞蠻兵、唐蘭兩羌大打出手。蠻兵參戰兵馬達到上百萬之眾,而漢軍參戰兵力亦達到五十萬,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戰爭在南疆拉開帷幕。

    鐘會引領部下剛剛抵達桂林,聞知孟獲二弟孟優統兵五萬已經踏入漢境,命令兵馬歇息半個時辰,立即啟行迎了上去。兩軍在小盈河遭遇,繼而發生大戰。

    北洞蠻族內附東漢百餘年,不甘成為漢人附庸,每隔二三十年便要造反一次,對於漢軍戰法十分熟悉。因為大漢內亂,孟獲借此機會,購得大量漢軍兵甲,其部下蠻兵皆著漢甲,配備漢軍制式武器,又有漢族敗類指點戰陣之法,與八蕃等烏合之眾相比,北洞蠻兵屬於南疆諸部落只能仰望的不敗神兵。

    望著排列好軍陣,兵將皆席地而坐的漢軍,孟優知道漢軍與部下一樣,經過長途跋涉以後,正在休養體力。孟優是員勇將,也是北洞蠻少有的學習過漢人文化的貴族,他並未下令進軍,而是下令部下就地休養戰力。

    兩軍歇息兩刻鐘,皆不約而同下令行軍。孟優在休養之時觀察漢軍戰陣,歇息之時已經做過推演,因此在兩軍逐漸接近以後,並未派出騎兵沖陣,而是讓盾兵掩護弓箭手組成箭陣排於陣前,掩護騎兵衝鋒。

    箭矢你來我往,遮天蔽日。漢軍箭頭多為鐵質,鋒銳異常。北洞蠻人雖然配備許多制式武器,但是利箭卻是不多,箭頭多是自製,甚或有銅質、骨質者,殺傷力參差不齊。但是不可否認,北洞蠻兵讓漢軍感受到了壓力。

    一向驕傲的孟優認為部下兵力數倍于對方,見漢軍不主動沖陣,命令部下騎兵出動。硬頂著鋪天蓋地的箭雨,蠻騎殺了上去,在付出千餘騎兵的代價以後,蠻騎終於殺到陣前,迎頭踫上了堅硬的廂車陣,被嚴陣以待的漢軍殺得七零八落。

    眼看部下兩千精銳幾乎耗盡,孟優不由痛徹心扉,但他用部下的生命換來了車陣的資訊。看著嚴防以待的車陣,孟優知道這是漢軍對付騎兵的屏障,只有衝破車陣,才會與漢軍在平等的基礎上肉搏,才有機會殺敗漢軍。

    五萬精兵應付一萬漢卒,以孟優的驕傲,接受不了無功而返的戰果。看著不動如山的漢軍軍陣,孟優無奈之下,命令部下一撥又一撥的接連衝擊,希望付出巨大陣亡後能夠沖散車陣。

    孟優的親衛部隊也出動了,兩千餘隱藏在攻擊隊伍內的鐵甲精騎,突起攻擊漢軍車陣,撞出一個十余米的空當,萬餘精銳尾隨在後,前仆後繼,展開了激烈而血腥的搏殺。

    另一隊騎兵則在孟優指揮下,從左右兩側出擊,攻擊沒有車陣掩護的左右兩翼,試圖從看似是軟肋的兩側攻入軍陣。左右兩翼騎兵感覺被敵軍無視,不由怒不可遏,隨著鐘會一聲令下,大漢精騎風馳電掣的殺向蠻兵。轉瞬間兩軍撞在一起,漢軍射出駑箭的同時,蠻人的利箭也飛馳而來。若是北胡利箭,殺傷力與漢軍相差無己,但是南蠻的騎射威力,給漢軍造成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時姜述重金打造的精甲優勢顯露出來,鐵甲遠勝蠻軍皮甲,兜鍪遠勝銅盔。

    兩輪騎射過後,蠻騎付出了巨大傷亡,孟優遠遠望著這個場面,不由大吃一驚。在孟優的印象中,部下與漢軍裝備仿佛,即使箭矢不如漢軍,戰力也應當相差無己。孟優意識到這次遇到了漢軍主力,卻不知漢軍早已換裝數次,裝備之強豈是以前的漢軍能比?

    隨著一陣撞擊聲響起,兩支騎兵迎面相撞,但是強弱立分,數以百計的蠻人被撞下馬,頃刻踐踏成一團肉泥;反觀漢人,只有數人被撞下馬,其餘人只是晃動一下,旋即坐穩。如此大的反差是多方面的差距造成的,最大的差距在於漢騎配有馬蹬、馬鞍。

    漢軍兩翼騎兵皆以鐘會親兵為前鋒,親兵統領皆是姜述配給的親衛領銜,姜述親衛皆是千里挑一的勇猛之士,所訓練的精騎,戰鬥力異常強大。

    漢軍兩翼騎兵如同兩柄巨大的椎子,狠狠刺入蠻騎軍陣。蠻騎猛然遭到當頭一椎,立時死傷慘重,後陣蠻騎見前面騎陣已亂,不敢向前,從兩側轉了一個半圓,待要回陣之時,卻又遭到一陣弩箭襲擊。殺透敵陣的漢騎排成一字長蛇陣,調整陣式與蠻騎平行,同時側馬用上踏駑。一時間勁矢如雨,一齊射向蠻騎,蠻騎即使裝備精良,也禁不住如此強勁的駑箭,紛紛掉落馬下。

    有部下左右保護的騎將銜尾追擊,數名姜述親衛出身的騎將更是如同人形怪獸,齊頭並進,瘋狂突擊,所過之處,殘肢亂飛,血流成河。蠻騎被殺得哭爹喊娘。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7章 鐘會平蠻(四)

    僅僅只有一刻鐘時間,迂回包抄的四千蠻騎就被擊潰,漢騎追著一頓砍殺,幸虧孟優派兵接應,這才讓殘餘蠻騎逃歸本陣。檢點人數,四千精兵只余千餘。

    正面車陣,面對狂湧而來的覆甲蠻騎,鐘會陰冷地下令道:“準備火油,擲射!”

    蠻騎不知火油的厲害,見漢卒不斷扔了一些瓷壇過來,撞在身上不過一陣疼痛,一位蠻將哈哈大笑道:“這些漢狗不過如此,被嚇破了膽,連尿壺也扔出來了。”

    漢軍士卒卻曉得厲害,不慎濺上火油的士兵即刻退出戰場,尋找水源清洗。鐘會又是一聲令下,漢軍在強駑手掩護下,全體往內退去。不遠處,不少漢軍士卒十分忙碌,正在拆卸連在一起的車陣。

    正在蠻兵摸不著頭腦之時,只見一陣火箭射來,頓時引燃濺上火油的蠻騎。蠻騎頓時亂將起來,只見一個個變成火形怪物,在場上亂竄亂跑,數個蠻騎躍過車陣,往漢軍軍陣沖來,漢軍士兵卻是明白,遠遠便避了開去,任憑其折騰一會,化為灰燼。

    孟優望著部下這番慘狀,雙目似乎瞪出血來,這才明白這次一腳踢在鐵板上,不過半個時辰的戰鬥,竟然折兵萬餘,而且皆是精銳騎兵,這不能不讓他感到萬分恐懼。

    南疆多山,訓練騎兵十分艱難,孟優身為王弟,最得孟獲信賴,花費鉅資為他配了兩萬精騎,而這半個時辰的戰鬥,精銳騎兵已經損折過半。孟優徹底心寒了,但此時退兵已是不能,騎兵完整時可以衛護左右,騎兵如今已被打得膽寒,在敵軍追擊下一旦一潰千里。失去騎兵保護的步卒,如何能抵擋漢軍精騎的沖陣?潰陣之後的步卒,就會淪為騎兵屠殺的靶子。

    孟優硬著頭皮重整旗鼓,調整軍陣,損折嚴重的騎兵排在陣後。蠻騎心有餘悸地望著漢軍,感覺經過這段時間拼殺,對方人數好似並未減少。其實這是蠻人心理作祟,漢軍方才激戰也陣亡數百,傷了千餘。

    孟優方才整好陣型,猛見漢軍疾撲上來,避無可避,雙方混戰成一團。這回蠻兵稍有長進,仗著軍陣之威,硬是挺過了兩刻鐘才再次崩潰。

    孟優得部下親衛死命衝突,方才得了性命,逃出三十裡路收攏殘兵,身邊只剩下不滿四千人,孟優不由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馬上,口裡喃喃不知罵些什麼。

    鐘會統領千餘精騎追擊,馬蹄踏在地上形成巨大的共鳴。見漢軍迅速追了上來,蠻兵都望向孟優,雙眼皆露出恐懼之意。孟優失去了往日的冷靜,驚恐地看著黑潮般洶湧而來的漢軍,口中大呼道:“給我擋住、擋住……”

    身為王子的孟優自出生開始,就生活在重重保護之下,今天親衛大批陣亡,漢騎已經不止一次沖到他的面前,如非殘餘的親衛捨命相救,恐怕他被追兵殺死。身邊的親衛越來越少,逼得孟優不得不與漢軍近戰肉搏。這種隨時會送命的感覺,讓孟優想起他的兄長孟獲,若是孟獲在此,何須這般提心吊膽。

    孟優平常自恃武力,相信自己的體力足以支撐任何一場大戰,但此時的他已經疲憊不堪,除了體力嚴重消耗,精神上的劇烈打擊讓他身心俱疲。兩名親衛捨命阻住了漢騎,得了一點時間的孟優大口貪婪呼吸著,濃重的血腥味吸入胸腔,體力稍微恢復了一些。

    大刀忽然劈頭蓋臉猛劈過來,孟優略顯茫然地舉刀抵擋,驀然一匹青色戰馬躍入眼簾,寒光閃閃的刀鋒古怪地順勢改了一個方向,劈在孟優的鐵質劄甲上,劄甲被斬裂,深入孟優腹部。裂甲聲讓人頭皮發麻,隨即大刀從下腹部閃過,頓時一陣血光飛濺。

    “敗了?要死了嗎?”一陣劇烈的疼痛猛然傳來,孟優低頭望向腹部,白黃相間的腸子隨著紅色血液流淌出來,孟優不由怔了一下,抬眼向前看去,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漢軍騎兵,正在對蠻人窮追猛打。

    孟優眼前開始出現幻覺,他的父王正在面前凝視著他,對他說道:“這個世界本是虛幻的,來吧,孩子,跟我到美麗的天堂去。”

    未等孟優仔細體昧,一股涼意緣頸而來,他眨眨眼睛,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忽然眼前景象翻滾,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軀坐在自己心愛的坐騎上晃晃悠悠,喃喃說道:“這個身軀好熟悉,怎麼沒有頭呢?”

    鐘會見大局已定,跳下馬來,揀起孟優的首級,扯下戰袍一角裹住,將其拴在馬首上,望著正在打掃戰場的部下,問道:“戰果可曾統計出來?”

    “戰場還未清理完畢,估計要等一個時辰以後。”親兵答道。

    鐘會回到大營帥帳,大勝的激動過後讓他倍感疲憊,此時校尉李傭進來,吵啞地嗚咽道:“吳觀戰死!”

    吳觀是騎兵校尉,是本次戰役陣亡級別最高的軍官,原是姜述的親衛,跟隨鐘會時間不長,但畢竟是同生共死的戰友。鐘會感到內心一陣撕心裂肺的疼,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他用手捂住臉,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

    良久,鐘會控制住情緒,問道:“怎麼死的?”

    李傭與吳觀私交甚篤,臉色悲傷不已,哽咽地答道:“為流矢射中。”

    李傭、吳觀皆是青州人,一身武藝不錯,後來姜述見親衛中頗有些領兵將才,挑選出一批赴兵課學習,然後分派到各軍。李吳兩人屬赴荊州奪取軍權的百名親衛之一,鐘會來到荊州軍後,因為與李傭、吳觀等同是齊侯府出身,以前十分熟悉,特地向程遠志討來為將,平常關係非常要好。

    鐘會走到李傭身旁,用手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沉聲問道:“屍體何在?”

    李傭此時不由哭出聲來,道:“當時正與敵軍互沖,落馬後被無數馬蹄踐踏……”

    沉默許久,鐘會歎道:“死於國事,馬革裹屍,這是每個漢軍兵將的願望。”

    戰果統計出來,鐘會面色十分難看,此場戰役麾下死亡二千餘,傷四千餘。鐘會長歎一聲,道:“軍報速傳給丞相。此役傷亡率如此之高,虧對老師信任!”

    李傭恨道:“蠻兵衣甲兵器皆是漢軍制式兵甲,軍陣也習漢軍軍陣,蠻人讓人痛恨,漢奸更是讓人痛恨!”

    鐘會又道:“讓王可去趟武陵,親自去送軍報,他與吳觀跟隨丞相時間最長。”

    武陵城內,姜述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王可,臉色鐵青,道:“以一萬精銳迎戰五萬蠻兵,怎會損傷如此之眾?還折了吳觀如此悍勇之士!”

    王可哽咽著說道:“蠻將是孟獲二弟孟優,其部下皆著漢甲,手持漢軍制式武器,即使軍陣也傳自漢軍,甚至還有十余架強駑。”

    姜述不由怒從心生,猛擊幾案,霍然起立,道:“漢奸誤國!該誅九族!”

    姜述轉首向站在身後的齊隸道:“迅速打探何人將我軍制式兵甲武器賣給蠻族?何人教授蠻人軍陣?再打探一下孟獲部下武器配備,今日一戰,讓我對孟獲刮目相看,若是其部下有半數配備漢軍武器兵甲,此次戰爭需要重新謀劃一下。”

    齊隸答道:“此事我司皆有記錄,原零陵太守趙范貪圖暴利,內亂時從各州郡收購武器兵甲,暗自轉手售給蠻族。一共做了九次大規模交易,大約有四萬套兵甲,八萬支長槍,十一萬支長戟,三十萬支箭矢,戰馬萬匹,還有強駑百餘。”

    趙范屬劉表心腹,劉表獻出荊州,趙範依令交接軍政事務,未給朝廷帶來任何麻煩。姜述閉目思索一會,若是處置趙范,于劉表面上很不好看,若不處置,心中怒火卻按捺不住。思索良久,姜述歎道:“待征平南疆,班師之時再與趙範理論。”

    姜述撫慰王可幾句,又讓其給鐘會帶去手令,打發他回去。待王可離去,齊隸又小聲說道:“焉公初入益州之時,為了震懾當地大戶,曾經讓唐蘭二羌出兵相助,羌兵回歸之時,焉公亦送了不少兵甲馬匹。”

    姜述長歎一聲,道:“焉公病重,回師之日恐怕已不存世,此事以後再議。”

    就在此時,史阿匆匆進來,道:“唐羌與汶山蠻族結連,蘭羌與漢嘉蠻族結連,兩羌同時犯邊,益州西部形勢危急。”

    姜述打開益州地圖,盯著汶山和漢嘉兩地看了半晌,道:“命令關羽部火速西進,迎戰唐羌;張燕部即日南下,迎戰蘭羌。兩路兵馬,須有效殺傷敵軍主力;命令張遼部屯于成都,往來接應。命令姜維部北上,進攻漢嘉蠻族老巢,無論老少,盡誅之。清理漢嘉蠻族後,立即北上清理汶山蠻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0

第288章 抗擊木鹿(一)

    隨身屬吏立即撰寫命令,姜述簽字之後,由陳琳用章,分別交給史阿、齊隸兩人,由兩人按照各自的傳遞路線下達命令,確保萬無一失。

    姜述繼續盯著地圖,又道:“命令張飛、孫堅兩部,密切關注徹裡吉、燒當老王等羌族情況;命令張合、魏延、漢北郡駐軍密切注意鮮卑、丁零兩族情況;北疆若有異動,即刻發動三州民兵防禦,主力即刻北上,與敵軍戰于彼國之境。”

    姜述又道:“命令青、徐、冀、司隸四州兵曹,分兵一半,北上協助邊境防守,由郭嘉統一協調。豫、揚、兗、雍四州兵曹,各分兵一半,各赴相近戰區參戰,由龐統統一協調。全國即刻發佈戰時命令,民兵兵甲武器全部到位,以縣為單位集合訓練,以備不期之虞,由賈詡負責。動用儲備軍糧,送達作戰區域附近擇地儲存,由荀彧統一協調。太史慈部水軍擴編十萬,以一帶二,五萬屯于成都訓練,由周泰負責;五萬兵馬屯於東萊訓練,由蔣欽負責。”

    上次發佈軍令,只是軍隊調動,百姓多不知情,並不緊張。此時全國下達戰時命令,各州軍民悉數參與,一時間全國各州皆動。郭嘉、賈詡、龐統、荀彧等,皆是當世人傑,雖然事務繁重,但各項工作井井有條。

    姜述所慮不是沒有道理,胡族便是這樣,大漢勢強則服軟,大漢危急時就想咬上一口。孟獲、木鹿大王、唐蘭兩羌四族,兵丁百萬有餘,如此大規模的聯合用兵,吸引了漢軍主力皆往西南。徹裡吉、燒當老王、塞外王、柯比龍以及丁零王,皆密切關注戰事變化,若是漢軍占得明顯優勢,諸族不敢亂動;若是漢軍稍落下風,他們將會與餓狼一般撲上前去,洗劫大漢北部郡縣。

    孟獲得知孟優戰死,所部精兵全部覆滅,不由怒火沖天,統領主力三十萬猛攻慧道關;木鹿大王統兵二十五萬,攻打檀為城。徐晃統兵駐守慧道關,兵力只有三萬,由於關隘險峻,易守難攻,徐晃又是善守之將,因此尚能支持。而李嚴駐守的檀為城,三萬守軍面對敵軍的猛撲,疲累不堪,形勢十分危急。

    所幸川民善戰,又有民兵制度,雖然訓練時日尚短,但卻知曉軍事常識。此時事關家小性命,附近可以徵調的四萬餘民兵悉數頂了上去。即使如此,面對敵軍的不間接進攻,在體力和精神的雙層壓力下,城內守軍已經到了極限。

    李嚴足智多謀,又得軍心,但是兩軍交鋒,若是實力相差太大,智謀根本無法使用。木鹿大王根本不跟你研究謀略,他只從人體功能上琢磨,如何耗盡漢軍的體力,如何壓垮漢軍的意志。

    木鹿大王得以橫行南疆,自非庸者。李嚴襲營成功一次,劫糧成功一次,同樣的辦法再用第二次,便失去了效果。李嚴站在城門樓上,望著不斷湧上來的蠻軍,感覺束手無策。

    木鹿大王的三萬親兵,身穿奇怪的藤甲,十分輕便,又十分堅實,能夠抵擋疾射而來的弓箭。李嚴若是姜述,便會知曉破解藤甲兵最是簡單,只須用火油即可。可惜李嚴不知破法,只能用巨駑和火炮來對付藤甲兵。而蠻兵吃了幾次虧後,變得十分聰明,攻城時散開陣勢,漫山遍野,扛著一架架雲梯,不要命地狂攻。

    南洞蠻族弓箭雖然射距短,皆是骨制箭頭,但其箭頭上皆塗藥,中者渾身無力,傷口潰爛,雖不致命,卻能讓士兵暫時失去戰鬥力。軍中雖有軍醫,卻只能控制症狀,至於解藥還未配製出來。

    南洞蠻族戰鬥十分勇敢,這與他們的信仰有關,南洞蠻族並不懼怕死亡,他們認為死亡尤其是戰死可以去另一個美好的世界,因此悍不畏死,任誰遇上這種不怕死的敵兵,也會大感頭痛。

    南洞蠻族與孟獲為首的北洞蠻族、祝融夫人所在的西洞蠻族,其實並不同根,因三族族人相貌類似,外人誤以為三族為同一種族。南洞蠻族起源古牙海人,這個種族沿海而居,後來族群人多勢眾,逐漸吞併周邊部落,一直發展到現在,占了很大一塊地盤。以孟獲為首的北洞蠻人,發源于現雲南中部的埋右人,通過不斷的擴張兼併,成就現在這個局面。而西洞蠻族乃是祝融後人,祖上是正宗的中原人,因為祖先祝融首先使用火而以其名字為族名,其族長曾經擔任過中原部落聯盟首領,後代因為戰敗避禍南下。三個族群兼併的多是當地的原居民族群克頃人,其語言風俗受克頃人影響很大,語言可以互通,通婚繁延無數代以後,相貌也十分相似。

    三個族群信仰不一樣,因此很難融合,南洞蠻族信仰死神,認為生於這個世上是歷劫,是在還往世的俗報,死亡後可以回歸祖神的懷抱,有些後世佛教的影子,但主旨並不相同。北洞蠻族信仰戰神軾把幹,他是族群起初發展壯大的英雄,因此其族群崇尚暴力,士兵渴望取得勝利,以戰死為榮耀。祝融族崇尚太陽神,認為太陽是光明和生命之源,珍惜現世生命,不提倡爭鬥,因此人數雖然不少,戰鬥欲望卻不強。

    南洞蠻人鬥狠爭勝,但有一個特點,族人過了那巴山脈以北,因為溫度低感覺不適,又不愛多穿衣物,因此只是控制那巴山以南的廣大區域,往東西兩個方面拓展,不願與北洞蠻人爭鬥。此次木鹿大王統兵向北爭鬥,乃是中了孟獲的激將計。

    孟獲與木鹿大王皆好鬥,往年曾經爭戰過數次,後來因南洞族人不願北拓,失去了爭鬥的源頭,孟獲能說會道,處理邊事最是拿手,兩人遂化敵為友,因為性情相近,每年都要聚上一次。

    今年兩人聚會之時,酒到酣處,孟獲道:“我等雖然獨霸一方,然皆是井底之蛙,論起打仗,以大漢最是強大。”

    木鹿大王不服,道:“往年也曾聽說漢軍強大,但從未交過手,其兵馬多少?士兵比你族勇士比較如何?”

    孟獲道:“其國內兵馬百萬有餘,比你我兩族勇士相加還多。若是單兵作戰,漢人未必比得上我族勇士,但其軍陣甚是厲害,士兵悍不畏死,若是我族與其相戰,必敗無疑。”

    木鹿大王道:“若有機會倒想見識一下。”

    孟獲搖頭道:“貴族勇士在山南爭鬥尚可,不能去山北作戰,漢軍又不來山南,今生恐怕沒有機會爭鬥了。”

    木鹿大王道:“不若與大漢皇帝約戰一場,便可知虛實。”

    孟獲本是有心挑拔,趁機說道:“何須約戰,待我回去整兵攻其郡縣,漢軍必會出兵。若貴族勇士能到山北,到時我們聯合出兵,彼此兵馬數量相若,各按本事爭鬥,無論勝敗,都是大丈夫所為。”

    木鹿大王奮然道:“有何不可?”停了一會,又道:“我國出兵可以,但是糧草運送艱難,需要貴族提供。”

    孟獲笑道:“西洞富庶,與我等信仰不同,正好滅了其國,奪其財富為軍糧。大漢更是富庶,奪其一兩郡縣,一族便受用無窮,最妙的是漢女,又白又嫩,儘量多搶一些。漢城武庫多有精甲神兵,我部下配置的兵甲,大漢多得是。”

    木鹿大王一來好鬥,二來貪圖財錢兵甲,三來被孟獲用話拿住,因此答應下來,先是與孟獲聯合滅了西洞蠻,分了不少錢糧,貪心更甚。此次攻打檀為城,見漢軍堅守不戰,雖然損折不少勇士尚未攻下,但從心底裡卻看不起漢軍。

    姜述在武陵也心憂檀為戰況,接到飛鴿傳來的軍報,提及藤甲兵,姜述自然想起火油,寫信讓李嚴以火油破之。又言只需堅守兩日,張遼部五萬援兵就會到達。

    飛鴿傳書就是快捷,尤其在道路艱難的蜀南,資訊傳遞速度十分驚人。李嚴正在憂心刀槍不進的藤甲兵,此時接到姜述手書,不由大喜過望,仔細設計一番,寫了一封挑戰書,派人送給木鹿大王。

    木鹿大王見了來使,看了書信,信上言:久聞木鹿大王部下英勇善戰,依我看只是仗著人多勢眾而已。我部下兵馬三萬,若與你族三萬勇士正面交鋒,你族絕非對手。

    木鹿大王閱信大怒,派一位使者隨來使到城中見李嚴,道:“大王言,若李將軍有膽量,我族派三萬勇士與你部下三萬勇士城外軍陣對決,輸贏各依天命,李將軍敢嗎?”

    李嚴對來使道:“你家大王還是仗著人多勢眾,你軍連番進攻城池,我軍士兵疲累不堪,若是現在城外決戰,貴軍以逸待勞,欺我部下疲憊,即使得勝也是勝之不武。若是讓我部下休整三兩天,我與貴軍約戰城外,不死不休。”

    使者回告木鹿大王,木鹿大王心思強自攻城損傷甚眾,若是城外決戰,有藤甲精兵在,定然將其殺得落花流水,彼時再趁機奪城便是。想到這裡,木鹿大王遂讓使者再去城裡,約定兩日以後午時,在城南五裡平原所在,各派三萬兵馬決戰。

    李嚴見木鹿大王中了緩兵之計,蠻兵皆撤回大營,不由大喜過望,趁機讓部下休養體力。到次日上午,張遼統領兩萬騎兵趕到,傍晚時候,皇甫健等部將各引部下精騎趕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1

第289章 抗擊木鹿(二)

    決戰當日上午,李嚴又接到姜述來信,教導克制蠻軍象兵之策及其藥箭解藥。李嚴當即派隨軍醫師去配解藥,派兵到戰場挖掘壕溝,又令部下將火油等物盡數安頓利索,然後挑選兩萬精兵,又從張遼部借了一萬精騎。三萬兵馬挑選完畢,李嚴召見各軍校尉,一一詳細講解,分配各將任務。

    木鹿大王聽說漢軍援軍到達,認為中了李嚴奸計,正在帥帳大發脾氣,大罵漢軍奸詐,不守信用。部下忽來報導:“漢軍已經出城,正在列陣。”木鹿大王不由轉怒為喜,道:“漢軍信譽不錯,趕快通知象兵、藤甲兵出戰。”

    到了午時,兩人軍陣已經排列整齊,漢軍排列玄囊之陣,盾兵在前,駑手、手雷手其次,長槍手第三,騎兵壓後。軍陣層次分明,六千人一個小陣,分為前後左右中五軍,正好三萬人。蠻兵卻無陣法,只見三萬藤甲兵盡出,核心卻有五百余戰象,每頭戰象上面皆固定有坐欄,上面坐著三四名弓手。

    到了約定時刻,兩軍同時鳴起號角,木鹿大王將令一下,只見蠻兵往兩邊分開,中間象軍湧上前來。像是龐然大物,戰馬見了戰象,皆畏服不敢上前。戰象在象兵驅使下往前急奔,三萬藤甲兵緊隨於後。

    李嚴見象兵距離戰陣將近三百余步時,旗令下達,只見前陣後移,露出陣後數十個彩色假獸,只見這些假獸口吐火焰,鼻出黑煙,身搖銅鈴,下邊皆有車輪,在步卒推動下,歪歪斜斜向前,似是張牙舞爪的怪獸。

    這些假獸外觀非常粗糙,徵集十余木匠一日便成,將鼻嘴之處開上數洞,再讓油漆工塗上嚇人的色彩形狀便成。煙火更是簡單,用火藥配成少量煙花,點燃後扔在裡面,就成了噴著火煙的怪獸。

    漢卒初見假獸尚且害怕,蠻兵自是嚇得不知所措,礙於軍令,不敢後退,大象是動物,最怕煙火,不敢前進,反往後走,頓時將蠻兵沖倒無數。

    破了象軍,漢卒不由大聲歡呼,蠻兵卻士氣低迷。南洞蠻族不懼生死,但是卻怕鬼神,漢軍搞出假獸,頓時將蠻兵弄得猜神疑鬼。木鹿大王心中雖然生懼,卻不願失了面子撤軍,當下揮動軍令,驅動藤甲兵上前,還想勝這一局。

    其實這些藤甲,製成的確不易,其藤生於山澗之中,盤於石壁之上,蠻人採取下來浸於油中,半年方取出曬乾,曬乾複浸,十餘遍後,才用來製造鎧甲。其甲極輕,穿在身上渡江不沉,又經油浸,所以沾水不濕,硬澀度極高,普通刀箭皆不能入。南洞蠻族歷經數十世,方積累藤甲三萬套,攻城時藤甲兵死了不少,蠻兵將屍體運回,剝下藤甲換一人穿上,因此藤甲兵數量在於藤甲多少。

    藤甲兵首領名喚兀突骨,是烏戈部首領,也是南洞蠻族第一勇士,與木鹿大王是結義兄弟。兀突骨獨領最驍勇的一萬藤甲兵,下面還有兩位統領,皆是木鹿大王心腹,一名土安,一名奚泥,各引一萬兵。

    被象兵踐踏死了數百藤甲兵,此時早被剝下衣甲,挑選健壯蠻兵穿上,隨著藤甲兵主力複攻上來。這邊漢軍士卒見著,紛紛高呼,大罵木鹿大王違規。三萬藤甲兵人死甲在,換甲充丁,南洞蠻人皆習以為常,聽到漢卒一齊大罵,木鹿大王這才明白確實有違規之嫌,但數百藤甲兵已沖了上去,只好權作充耳不聞。

    藤甲兵沖上前去,漢軍陣前卻有不少壕溝,下邊還積有不少草木,爬上爬下甚是費力,進攻速度頓時慢了下來,如此上下爬坡,蠻兵逐漸積聚,不斷往兩側擴散,最後幾乎變成了三五列一字橫陣。

    最後一道壕溝距離漢軍前陣還有百米,李嚴見大多數藤甲兵已經過了這道壕溝,右手猛然往下一揮,部下士兵皆拋出一個個瓷罐,因為距離甚近,砸在人身上很痛,但是至多頭破血流,卻無性命之虞。蠻兵逐漸上前,間或有弓手開始放箭,漢軍卻能忍耐得住,弓弩卻是不發,只是投擲這種瓷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怪怪的味道。

    李嚴見火油彈基本投擲完畢,蠻兵前鋒已與前軍接戰,猛得下令道:“火箭發射。”

    已經做好準備的火箭手頓時發作,一時間萬箭齊發。藤甲本是油浸之物,又被潑上許多火油,蠻兵頓時變成一個個火球,部分藤甲兵往後奔跑,又引燃壕溝內的草木,而這些草木下面埋著大量火藥,中間有藥線相連,頓時藥線皆著,就地火藥炸起,聽見戰場上火光亂舞,但逢藤甲,無有不著。將這三萬藤甲軍,燒得互相擁抱,少於逃脫性命者。可憐兀突骨、土安、奚泥三位勇將,尚未來得及大展雄姿,卻在此被燒成灰燼。

    蠻兵見族人被火燒的伸拳舒腿,有的被火藥炸得頭臉粉碎,死者不計其數,又聞巨響如巨雷轟鳴,不由驚得手足無措。木鹿大王臉色由紅變紫,再由紫變黑,此時已經變成白色,手指指著戰場,渾身顫抖,道:“妖法,漢軍會妖法……”

    那邊漢軍完成任務,見戰場上餘燼未消,並不適合大戰,蠻兵又人多勢眾,也未乘勝追擊。李嚴派一員小將,騎馬馳到陣前,高呼道:“木鹿大王,我家將軍說,這次是我們勝了,就此各自收兵回去。若是你們不服,明日午時再來此大戰。”

    小將說完,不等木鹿大王答話,策馬從道路平坦處繞回軍營。木鹿大王被駭得魂還未飛回來,待聽到左右提醒,欲要答話之時,小將早已走遠。兩方均無戰意,各自引兵回去。只是士氣卻是不同,漢軍大戰之後興高采烈,蠻兵大敗之後士氣低迷。

    李嚴回城不久,使者奉木鹿大王之命前來,道:“我家大王說,今日你軍用妖法取勝,心中不服,明日午日只派步卒,不得使用妖法,再行決戰。”

    李嚴讓左右先送使者去客房奉茶,使人請張遼過來,道:“木鹿大王心中不服,明天還要約戰,還說只許步卒參戰,不得使用妖法。我軍守城,占得地利,與敵野戰,地利與敵共之,因此猶豫不決。”

    張遼道:“經此一役,我軍火油、火藥幾近耗盡,炮彈還未送來,所謂妖法欲施也不夠。漢軍步卒戰陣,又豈是蠻兵能擋?”

    李嚴笑道:“如此再殺三萬蠻兵,嚇破敵膽再說。需借你部神刀步卒一用。”

    李嚴與張遼議定,喚使者過來,道:“明日我軍派士兵前去,既然只派步卒,相約兩軍只用刀槍,不需使用弓弩。不過有一條件,我軍不少士兵中了貴軍藥箭,尚請送些解藥過來。”

    木鹿大王聞言,心道漢軍除了妖法厲害,這弓駑也遠勝己軍,若是光用刀槍,應當能勝一場,至於些許解藥,倒未放在心上。木鹿大王再派使者入城,順便送些解藥過去,約定明日午時,每方派三萬步卒決戰。

    步卒相戰重在軍陣,蠻兵不識軍陣,如何與漢軍抗衡?何況李嚴還有大殺器在手,然而木鹿大王自恃勇力,又好面子,越是敗得慘,越想賭鬥勝得一場,不知越賭輸得越慘。

    入夜之時,廖化、韓忠統領兩千刀鋒營精兵入城,李嚴、張遼大喜,連忙迎接兩將入府述話。廖化道:“主公擔心這邊安危,讓我等前來相助,聽從兩位將軍調遣。”

    廖化、韓忠皆是刀鋒營營將,刀鋒營是特種兵,立下無數大功,人數雖然不多,但是諸將級別卻高,高順如今已是揚威將軍,廖化等五人皆領中郎將。若論軍銜,四將之中以李嚴最低,以張遼最高,但是姜述知道李嚴才能,又熟悉南蠻邊事,讓張遼、廖化、韓忠皆服從李嚴指揮。

    李嚴說道:“三位將軍皆我上司,因我在此日久,熟悉情況,丞相才讓我暫時主持戰局。正好明日與蠻族賭鬥步卒,刀鋒營士兵均可以一擋百,明日上場亮相,必能大振我軍軍威。”

    李嚴又問各地戰況,廖化道:“如今孟獲主攻益州,次攻荊州,如今荊州諸蠻皆被程遠志、鐘會諸將領兵誅盡,鞠義將軍又統領交州精兵馳援,情況相對穩定。如今戰爭焦點皆在益州,孟獲、木鹿大王、唐羌、蘭羌俱重兵出擊,我軍數路野戰軍團悉數參戰。關羽部、張燕部兩路兵馬均與敵人相持,姜維部戰果顯著,已經屠滅一郡叛逆,正在北上汶山。主公目前移駕成都,就近指揮各軍戰鬥。主公言,南洞蠻人不習山北氣候,只須驚走此路兵馬即可。集中兵力滅了孟獲以後,再慢慢跟他算帳不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1 20:31

第290章 抗擊木鹿(三)

    漢軍步卒王牌已經不是傳統的長戟士,而是手持唐代陌刀的神刀手。姜述穿越到漢朝,讓包鋼法和高爐煉鋼法提前了數百年,用模具製成增加強度的變形鐵板是個創新,由此生產的鐵甲重量輕而且堅固,以此打造了全身覆甲的重甲武卒和人馬皆覆甲的重騎兵,以高爐煉鋼製成精鋼,再用包鋼法打造出的陌刀號稱神刀,吐毛斷發,鋒利無比。挑選身高體壯的勇士,操練神奇的唐代陌刀軍陣,稱為神刀陣,所向披靡。不過神刀陣威力還未傳揚開來,除了漢軍士卒見識過威力,見識其威力的敵軍皆當場斃命,因此神刀陣威力雖大,但名聲不顯。

    次日兩軍賭鬥,漢軍排成嚴整的方形戰陣,前列是長矛方陣,矛長幾乎是制式長矛的兩倍。南洞蠻人蜂擁而上,在長矛陣而前像割草一樣倒下,不畏死的蠻兵用血肉之軀抵擋著銳利的槍尖,碩長的槍桿紮入人體後猛烈彎曲,胡楊木製成的槍桿十分堅韌,不易折斷。矛陣一寸寸地在向前滾動,成群的蠻兵像巨人手中的麵團,被兇狠地擠來壓去,密集的士兵隨著生命的逝去漸漸萎縮。一往無前的長矛重甲步卒令蠻兵感覺驚心動魄,可是悍不畏死的蠻兵卻並無懼意,除了拼死衝鋒,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面對蠻兵瘋狂的撲擊,長矛重甲兵的體力很快消耗完畢,只聽號角聲一變,矛兵頓覺如釋重負,不再繼續前進,而往側後方邁了一步。受到強大壓力的蠻兵同樣如釋重負,見占盡上風的魔鬼突然後退,不由又鼓起勇氣,往前衝殺過來。

    迎向蠻兵的是三千神刀手,兩千刀鋒營精兵和張遼部下一千神刀手。從後退轉為前進的蠻兵此時還未感受到任何壓力,神刀手揮劈範圍以內,蠻兵無論兵器衣甲還是身體,皆是一刀兩斷,除了讓漢軍士兵小心腳下之外,根本產生不了一點阻力,蠻兵近前者皆亡,絲毫延誤不了蠻兵後軍前進。

    只有前面見識了神刀威力的蠻兵心中才清楚,這些手持長柄雙刃長刀的漢卒異常可怕,比方才長矛的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神刀手各按步法,慢慢殺入密集的蠻兵堆中,將披著皮甲或簡陋兵甲的蠻兵一刀兩斷,蠻兵的武器即使碰到漢卒的裹著重甲的身軀,最多給漢卒造成內傷,卻鮮有刺透兵甲的時候。木鹿大王站在高處,看著勇猛善戰的勇士紛紛被砍成兩段,雙手攥得緊緊的,悲憤卻又無奈,不由小聲說道:“祖神呐,難道你缺少奴僕,讓這許多英勇的族人去陪伴您嗎?”

    “大王,已經折兵大半了,這樣下去,半個時辰以後,這些兵馬就全完了!”親衛統領代加地在旁小聲提醒道。

    木鹿大王雙眼瞪得滾圓,喘著粗氣,他此時想得不是這三萬部下的生死,戰死是南洞族人最好的歸宿,而是在這場正大光明的賭鬥中慘敗,將會面目無光。

    戰場上不斷傳來哀號慘呼聲,漢軍神刀無所顧忌地屠殺,讓南洞蠻人都麻木了,他們暈頭轉向,根本找不出對付神刀手的辦法,只能任由神刀手蹂躪。

    “戰鬥!獻出我們的生命,回歸我們的祖神!”指揮作戰的蠻將楊鋒並沒有被漢軍的屠殺嚇倒,他大聲呼道。

    楊鋒前面的士兵皆被殺死,他被推到了最前面,他用盾牌想要擋開漢卒的神刀,只覺手中一輕,繼而一陣鑽心的疼痛,原來左臂連同盾牌被切成兩半。漢軍兇悍的神刀再次橫掃過來,將楊鋒頭頂上的漂亮羽毛齊齊斬斷,左側一柄神刀斬殺了一位蠻兵,順勢又將楊鋒的身體切為兩半。

    楊鋒眼睜睜地看著血光飛濺,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直至看著自己的下半身倒下,這才恢復而又立即喪失了知覺。失去主將的蠻兵更加驚惶,戰線顯得雜亂無章,已經聽不見上司焦急的嘶喊,神經質似的胡亂揮舞武器,渾然不管眼前是敵人還是袍澤。

    雪亮的陌刀齊刷刷地不斷揮舞,漢軍士卒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因為漢卒皆帶有面甲,後面蠻兵根本不會知道,站在最前排的神刀手劈出五刀以後,按照陣法移動腳步轉向後方,分辯不出的蠻兵以為所有這一切殺孽,皆是前面一排漢卒所為。

    忍賽段是南洞蠻有名的力士,也是最後一位站在戰場上的蠻兵,他迅猛地向漢卒劈了一刀,被神刀一擋,大刀斷為兩截,失去兵器的他向漢卒踢出一腳,想順勢拔出腰間懸掛的短刀,只見眼前一閃,一道寒風撲面而來。忍寒段警覺地放棄撥刀,側身閃開,刀光霍然從身前掠過。神刀手並無半點手下留情之意,第二刀緊隨而落,忍賽段飛躍後退,不小心卻被絆了一下,不由仰面摔倒。只見耀眼的刀光再次閃過,忍賽段感覺腦門一絲涼意,看到自己似是被中分為兩截,繼而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三萬族人在木鹿大王眼前被肢解,粉碎得如此徹底,即使他們的父母,恐怕也無法辨認出他們的肢體。恐怖的慘呼聲已經隨風而去,淋漓飛舞的血雨和支離破碎的腥風已成為不願記起的往事。

    “敗了,又敗了,上次敗於妖法,這次敗得讓人佩服!”木鹿大王喃喃說道。他舉步往大營走去,若同行屍走肉一般,幾乎失有了意識,甚至忘記了下達回營的軍令。

    昨天那位小將再次出現在南洞蠻軍面前,大聲呼道:“我家將軍說了,若是不服,明天再行比試。”

    木鹿大王撤兵了,沒有跟孟獲打招呼,他感覺沒有臉面跟朋友訴說兩次慘敗的過程,那是無地自容的恥辱。六萬余精銳成了祖神的奴僕,而漢軍幾乎沒有減少,祖神啊,漢軍真的無敵嗎?如何才會取勝呢?

    南洞蠻撤兵,姜述南線壓力頓減,即令李嚴部原地駐守,張遼、廖化、韓忠三將統領部下急赴慧道關。同時,程遠志接手駐守荊南的任務,鐘會引領部下急援慧道關。

    慧道關城牆上,看著面臨巨大壓力的徐晃談笑風生,坐在對面的高順對他深為欽佩。這位久經沙場的名將,指揮部下三萬兵馬,硬是擋住了孟獲主力三十四天的猛烈進攻。三萬對三十萬,以戰死不足千人的代價,殺死五萬餘名蠻兵。

    炮彈打沒了,手雷用盡了,火油燃盡了,駑箭用完了……高順統兵進入慧道關時,關內箭矢都要限制使用,破敵所用竟然只是石塊和擂木,還有澆沸的糞液。

    孟獲沒了脾氣,面對這道險關,人馬展不開不說,守將層出不盡的噁心手段,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三十四天損耗五萬精兵,皆是身著制式兵甲的北洞蠻精銳。

    這是第三十五天,孟獲又一次站在這處高丘上,高丘比城頭稍矮一些,看不到關內具體的布兵情況,但能看清關下的進攻情形。

    朵思大王是孟獲多年的朋友,也是他最為信任的部落首領,今天輪到朵思大王的部族進攻。在北洞蠻諸軍之中,朵思大王部下的兵甲配置僅次於孟獲本部,面對關上越來越弱的抵抗,孟獲對朵思大王充滿了期望,或許老朋友今天會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孟獲望著關牆上飄揚的大漢旗幟,原本這面旗幟不該懸掛在這裡,這裡原是老朋友劉焉的地盤,可惜這位老友已經去了洛陽。姜述,都是這該死的姜述,搶走了朝思暮想的美人,逼走了老友,又殺死了最疼愛的二弟……

    朵思大王部下五萬精兵已經集結完畢,首批五千勇士列隊開始發動進攻。雄關之下可以進攻的寬度不夠,最多只能容得下五千勇士進攻。朵思大王望著漸自遠去的部下,心裡想著關上應該連箭矢也沒了。

    一道勁箭飛速射出,正中最前方一位族人的喉嚨,這應該是那該死的徐晃,他的箭法很好,每日都會殺死不少族人。若是抓到此人,至少要點天燈才能洩恨。

    前方稀疏射出不少弓箭,想是關上箭矢將盡,只讓神射手使用弓箭。朵思大王望著前方,發覺這些箭手威力很大,只是一輪弓箭過後,前面竟然倒下了上百名族人。

    “舉盾掩護,關上有神箭手!”朵思大王心疼族人,不由大聲呼喝道。

    因為沒有其它有效的進攻手段,使用的還是傳統的雲梯,盾手走在最前面,為後面抬著雲梯的袍澤遮擋箭矢。再往走數步,關上的箭矢密度頓時大了起來。

    進攻的蠻兵倒下極多,卻很少發出慘呼聲,因為箭矢大多射在喉嚨上。朵思大王看著前邊不停倒下的族人,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眼前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族人只要踏入漢軍弓箭射程之內,就會立即失去生命。

    蠻兵並未因為族人喪命而停下腳步,他們的神是戰神,死於戰場是一種榮耀。箭矢的呼嘯聲不斷響起,蠻兵的傷亡越來越大,雲梯十分罕見地至今還未靠上城牆。

    “媽的,真是見鬼了,莫非漢軍弓手神仙附體不成?”朵思大王恨恨地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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