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最後一個道士之道門往事 作者:最愛MISIC伯爵 (已完結)

 
regn13 2018-3-31 23:05:0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8 70444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八十八章︰採購的麻煩

    「老爹你心腸好,可外面那些人就未必了,」胖子道︰「那枚金子只要出了世,大批的人馬都會蜂擁而至,你們苗家不比其它,他們勢力大,自己的地盤佔著不動人也敢去。這地方說到底,孤山野坳的,就您一個老爺子,那些殺人放火的亡命徒在錢財的刺激下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苗老爹嘆了一口氣道︰「去年那趟峽谷之後我回了一次羅門,見著了一言堂的管事的,他們的意思也很明確,苗家這麼些年再不出點東西不好交差,若真是放給別人家來做,這山裡面怕是遲早要掏空,還得搭上不少人命。」

    「您這也確實挺難的。」查文斌知道每個人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他們這種家族,說好聽點有個名頭風光無限,其實背地裡的約束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蘭蘭,」苗老爹道︰「這一分為五本來就是最穩當的,苗家一旦撤退這裡就會成為真空地帶,以羅門小心謹慎的個性,不會輕易的就引入一個新代理,我最怕的便是他們將來會對蘭蘭不利。」

    「趕鴨子上架,那蘭妹子是個姑娘,又不跟九兒似得那麼野。」胖子笑道︰「你給找個好點的姑爺,指不定還能續上你們苗家這份香火。」

    「難啊。」苗老爹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羅門的後人無論是娶親還是嫁女都要通過羅門的首肯,那人選是仔細甄別又甄別,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說嫁就嫁了。」

    「什麼?」胖子大吃一驚道︰「還有這事……」他立刻就想到丁老爺子給他強拉的那門親事,就自己這幅鳥樣,羅門那群老古董難不成還能看得慣?

    「所以,我得為蘭蘭著想,思來想去,最妥的法子還是找到中間的一點平衡,我們苗家既可以過上安穩日子,外面的人也不會輕易進來。」

    查文斌道︰「所以,您打算還是弄一點東西去交差,至少這樣,一些勢力不敢輕易來打野人屯的主意,好歹總得掂量一下羅門的存在。這樣羅門說不定還會暗中給上一些保護,既能保全苗家又能最大限度的保存這塊先祖留下的風水寶地。我猜您一定是有了想法了,倒不如說出來,我們或許也能幫上忙。」

    苗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道︰「文斌啊,我知道你是修道之人,幹不得那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如果我要挑地方就是那塊沙子地,種玉米的吃人凶墓,這地方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就肯定還會來人,這殺人也就是救人,只要我搶在他們前頭先得手,自然不會有人惦記。還有一塊就是剛發現的那個洞,我想極有可能那也是一座帝王級的,那座山的陽面寸草不生,這就說明整座山體的內部都已經被掏空,存不住水,樹木自然也就活不了。必須得拿點有用的東西出來才能讓他們信服,幹完這一次,我苗家至少百年之內無憂,再下去就是蘭蘭的下一代了,這個難題還是交給他們去處理。」

    查文斌道︰「那就休息一下,時間老爺子你定。」

    「喲,」胖子一臉奇怪的看著查文斌道︰「怎麼查爺今天這麼果斷,有點不正常啊,要換做是我提這個主意,指不定腦殼又要被敲了。」

    查文斌笑著只說了四個字︰「盜亦有道!」怎麼理解他這句話呢,查文斌之所以這麼果斷的決定原因不外乎有幾個。一個是他們年輕的時候都還是受到了老爺子的庇護的,被「流放」到這偏遠極寒之地沒有凍著過,也沒有餓著過,終究是欠著苗老爹一份人情。第二個,那塊玉米沙子地的確是個凶墓,但凡是凶墓裡面就一定會有東西作祟,加上環繞著這批東西的那個「詛咒」,查文斌也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力量一直在左右這片看似荒涼的深山老林,當年那批陰兵在夜裡出現的時候他可是親眼所見。第三個,便是那隻狐狸,這難免的便與苗老爹幾次提到的青丘國關聯到了一塊兒,青丘國以狐狸為保護神,而那個洞恰恰是狐狸拖進去的,更為重要的是他心裡還裝著一個人,當年的那幅畫正是掛在西山下面一處狐狸像的後面。

    散了會,大家都去睡了一覺,一直到傍晚吃了晚飯,他們幾個才決定去沙子地瞧一瞧。

    盜洞的入口被草掩蓋著,沒有人來動過,雖說是在屯子裡,可是地方小,總得找個理由吧,於是就地砍了一些木柴,說是在這裡準備建一個小屋,來年好種點糧食。木屋就建在盜洞的正上方,這樣即使在夜裡他們也可以安全的幹活。

    苗老爹雖說是苗家後人,可下地這種事在他這一輩就已經沒幹過了,拋開身份不談,他也就是和一般的人沒區別,只是骨子裡流著的是苗家的血,關於這方面的知識他還是懂得不少的。

    之前通過那波人的教訓基本可以確定是個流沙墓,而且裡面還有一具死屍,海沙可不比河沙,這玩意份量輕,體積小,動入流水,要想全身而進通常一般只有兩個辦法︰要麼就是下套子,做方形或者圓形的堅固套子貼著盜洞進,最好是用柳條,柳條僵硬且承受力好,眼下肯定是沒有這個條件了。所以只能選擇第二個辦法,那便是從墓的四周打到邊緣,貼著邊緣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墓底部兩米處,再橫嚮往主墓室打,打到主墓室的正下方再往上打。

    好在前人們留下的傢伙事都還在,那洛陽鏟鋒利的幾十年沒用過依舊光亮如新,胖子拿在手裡覺得無論是粗細還是份量都十分順手。查文斌則用羅盤觀察四周的風水走勢,忙活到後半夜才大致把這個墓室的走向和輪廓給畫了出來,不過結果那也是相當驚人的。根據胖子探的邊緣來看,墓室主結構長約七十米,寬約二十米,加上墓道就足足有一百米,其中有四個耳室,兩個偏室,一個主墓室,幾乎佔據了一整片的沙子地,這麼大規模的墓葬就算是丁勝武來了怕也是看著要瞠目結舌了。

    主墓室的夯土層一直打到了八米多深,差不多幾乎用光了所有的鏟柄才達到他們想要的結構,一整夜忙活完還不行,光是需要準備的材料就得採購一大批,每個幾天功夫,這樣大的工程是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胖子就出去採購,查文斌剛好也跟著打算去買一些自己要用的東西,這進了墓不免會用到一些香燭紙錢,用胖子的話說,他要是去幹這一行那簡直是太文藝了。

    首先就是火藥,需要足夠多的火藥和雷管,然後便是一些繩索,這鎮上自然是滿足不了他們的要求。胖子花了一些錢找到了黑道上的人,這裡是三國交界最大的縣城,干走私的人那自然是少不了,那個年月的甦聯還是一個龐大的帝國,出品的東西戰鬥民族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傘兵刀,這可是胖子夢寐以求的好東西,工兵鏟拿在手裡就跟斧頭似得,傘降特種兵用的繩索,還有高亮度的射燈以及一種專門在地下使用的冷焰火。其它的就是一些軍用指南針,氧氣包,至於槍火方面,胖子只選了一把甦制的tt33,好拿威力也不小,防身足以。這裡的黑市就是一個軍火市場,看胖子買的東西多,人家還白送一把信號槍,就是打出去帶焰火的那種玩意。

    結束的路上胖子還在抱怨那把ak不見了,這裡的商人比起朝鮮邊境的要小心不少,太大件的東西他們不敢倒騰。

    攔著上回的那個三蹦子剛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車斗旁邊來了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男人,這個男人長得挺魁梧,滿臉的油光泛著紅色,一張嘴就是老大的一股酒氣,他趴在車上對著他們一行三人道︰「兄弟們是哪條道上的?」

    胖子估摸著這也就是個痞子,他沒工夫和這種搭理,便催那司機道︰「麻溜點開車,鬧晚了我可不給錢。」

    不料那司機這會兒卻面露難色,眼巴巴的看著胖子半天也不說話,一會兒把目光投向那漢子又立刻躲開了,像是極怕這人。

    「怎麼回事你,走不走,不走我找別人了啊!」說罷胖子作勢就要下車,那大漢往後退了一步笑著道︰「沒有我盧麒麟的允許,誰敢給你開車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叫警車送你回去都不好使。」

    「喲呵,」胖子也笑了︰「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見識,小地痞子哪涼快哪呆著去,再嘰歪,老子現在就干你!」說罷他就往腰上一樓,隔著衣服,那槍的形狀便露了出來,本想早點喝退,可不料這傢伙非但不走還賴上了,他往後退了兩步往上一躍道︰「野人屯來的吧?怎麼著,想去動裡面的東西了,可惜啊,那東西已經有人比你們先看上了,這行的規矩你們這些外鄉人不會不懂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八十九章︰二陳

    查文斌對胖子使了個眼色,後者翻身跳下三輪車一把挽著那人的胳膊,同時把手往腰裡一伸把那硬邦邦的傢伙就頂在對方的身上對那來人道︰「麒麟哥是吧?若我告訴你我非要動呢?」

    「不用擱這兒嚇唬我,我們老闆想找你聊聊,談談合作,有什麼想說的與他說去。」

    「你們老闆算個*?」胖子突然伸手一把抓著那個大漢的頭髮,抬起來猛地就朝三輪車的車都上結結實實砸了下去,這車斗都是用木頭訂的,那邊緣結結實實的給磕到那盧麒麟的上唇上,當即一個門牙脫落,還有一顆也是搖搖欲墜。北方的深秋是格外的冷,這一下過後,那其中的滋味怕是只能他自己能夠體會了。

    丟下滿臉是血的大漢,胖子走到那三輪師傅跟前道︰「現在可以走了嘛?」

    「大哥……您這是要砸我飯碗啊,您一走了之,我還得在這鎮上混飯吃……」

    胖子轉身回去,又一把拎起那個盧麒麟拍著他的臉頰道︰「冤有頭債有主,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不相干的人,老子讓你死無全屍,有種的,你知道上哪裡找我。」

    三蹦子一陣突突的黑煙拉著幾個人揚長而去,不遠處有幾個男人這才走了出來饒有興趣的看著那離去的背影。

    講話有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查文斌的本意沒讓胖子去動手,而是去跟著瞭解一下情況,不想這小子出手就傷了人,怕是野人屯的寧靜又要被打破了。

    坐在地裡的查文斌悶聲不響,胖子見他一臉愁容便安慰道︰「一群不入流的小地痞你怕什麼?地頭蛇再強他也終究是條蛇,咱可是正兒八經的猛龍,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入了夜,這藥坑也已經放好了,胖子的爆破技術說不上什麼專業卻也勉強能用,平地裡一聲悶響過後騰起了一陣濃郁的硝煙味,屯子裡的狗頓時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不過事先有說晚上去打獵,估摸著村民們也不會有多大動靜,等到那洞口的硫磺味散的差不多了,胖子這就準備下去了。

    才綁好繩索準備爬進去,忽然周邊閃出了十幾條人影,黑夜裡對方手裡都有著明晃晃的東西,一瞧那不是槍就是刀了。人群中站著一個嘴上打著紗布的傢伙,脖子上那根大鏈子和胸口的血跡說明這夥人就在他們後面便跟著過來了,把他們圍在中間那架勢就跟街頭火拚似得。

    當中有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從頭到腳一身黑色的小西服,板寸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黑社會似得,脖子上還紋著一條龍。

    那人笑著說道︰「本來呢,我是不想用這種方式跟你們談的,可是有人不上道啊,非得逼我,聽說閻王就是被你們給攆走的吧?」

    胖子解開繩索往地上一丟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坑我佔了,人我打了,你就說想咋樣吧?」

    那人一招手,呼啦一下十幾個人馬上就把他們給圍了,手裡長槍短槍的一個個都不像是善類。他們可分得清狀況,苗老爹和查文斌的身邊人數比較多,這樣即使葉秋動手也不過是徒勞,這人可不比鬼,下手黑著呢。

    站好陣勢,那人倒也沒過分,反而給胖子遞了一根菸道︰「兄弟我找了你們可是足足有好幾年了,怎樣合作一下,查文斌,查先生?」

    「你是誰?」

    「東北二陳聽說過沒?陳華東是我大哥,我叫陳華南,自我家祖父輩起就是這東北的十二道柳子之一,打過日本人,也打過蔣介石,最後被*給繳了槍。我家爹爹被判了無期,只留下我們兄弟二人在這東三省的地界討口飯吃,天上飛的,地里長得,只要是這在這範圍內的,我陳家弟兄的手都夠得著。」說著他摸出一塊金疙瘩道︰「這玩意,是你們掏出來的吧,不瞞你說,苗老爺子在江湖中輩分按理挺高,可佔著這麼一塊寶地不作為確實有點可惜,所以呢,我就想跟你們來個合作,裡面的東西出來後三七開,我七你們三。」

    「對不起,還真沒聽過,」胖子道︰「現在給我滾,爺就當沒看見。」

    「 嘴?」那陳華南笑著笑著臉就突然一黑,豁得一蹦離地就有三尺高啊, 亮的黑皮鞋照著胖子的胸口飛起就是一腳,踹得胖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葉秋剛想動,後腦勺就被頂上了一根槍,胖子捂著胸口吃了這個悶虧,瞅著這形勢他們的確是處於下風。

    接著他又笑著對苗老爹道︰「怎麼樣,苗老爺子?晚輩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您老點個頭,這生意不久談完了嘛。」

    苗老爹道︰「陳大麻子是你祖父?這麼說來,陳耀祖就是你爸爸了。」

    「老爺子好記性,正是這一門陳家,要不然,誰敢來打擾您啊,那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不錯不錯,」苗老爹連連點頭道︰「有出息啊,陳大麻子也終究是帶出來一個好門頭子,我這沒意見,只要你有命把裡面的東西帶出去那也是你的造化,將來有人找麻煩,也別怪我這個做長輩的沒提醒過你。」

    這陳大麻子是誰呢?說起來,陳大麻子還真是跟苗家有淵源。當年苗家先祖在這片地界上做主的時候,手底下有一個人功夫了得,這人便是陳大麻子的父輩,跟著苗家橫掃了東三省的黑勢力,說起來還是苗家的家丁。後來苗家先祖定居在這野人屯一帶的荒山野嶺裡頭,深出簡陋,這樣寡淡的日子讓不少人的心都不穩了,於是一些人便開始跑到外面去打天下,陳大麻子的父輩就是在那時候離開了,不過他是讓苗家先祖主動給送出去的,臨了的時候苗家把積攢的錢財都分給了這些弟兄讓他們各自都去找活路。

    就是靠著這筆錢和那些在山裡的弟兄,原本一個家丁開始逐漸成為東北黑道上一股強大的勢力。到了陳大麻子這一代更是了得,手底下有五六百號弟兄,使得那是進口快槍,腰裡別著的是二十發的快慢機。

    手裡有傢伙,人馬又充足,陳大麻子便成了當時東北赫赫有名的一支響馬,跟當時的東北王張作霖號稱一個管白天一個管晚上。可終究他還是倒在了東北王的槍口下面,只是因為他把手伸進了東北軍的彈藥庫,後來陳耀祖接了陳大麻子的班,開始帶著隊伍佔山為王,那會兒正巧趕上九一八事變,政局動盪,東北軍的不抵抗一下子就讓整個東三省陷入了權利真空,而陳耀祖就是乘著這個機會成了東北十二道柳子裡面排行第三響噹噹的人物。

    這有隊伍自然就得要弄錢,養人養槍都得真金白銀,那會兒的大家族都跑到南邊去了,日本人他們只敢偷襲小分隊,餘下的都是一些窮百姓,不得已陳耀祖就開始把手伸進了地下。那會兒大家都有勢力範圍,井水不犯河水,陳耀祖就想到了當年祖父跟著的那苗家。

    苗家是羅門五大家族,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那會兒的動盪讓羅門也無暇顧及這片火坑,他認為這是一個機會,當時便帶著一波人馬摸進了野人屯。只可惜,過半的人手全都栽在了一個墓子裡,而這個墓子就是現在的這片沙子地。

    建國前,東北解放,陳耀祖既不願意收編也不願意投降,結果被解放軍打了個稀里嘩啦的來了個活捉,拉倒廣場上公開宣判。因為他名號大,但是卻也沒怎麼幹過禍害百姓的事兒,據說還曾經幫過東北的地下黨同志,所以隊伍解散,給判了個無期。

    陳耀祖有兩個兒子,就是剛才那位陳華東、華南倆兄弟。這倆兄弟年幼的時候老爹就被帶進去,老娘壓根在哪兒都沒見過,聽說是跟人跑了,所以小時候也挺慘,到處流浪,也正是這種個性和他們骨子裡的那種土匪基因,十幾年後,東北二陳的名號逐漸開始叫響了。比起他們父輩,這二陳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六十年代他們就領著紅衛兵打著革命的名義大肆搶奪,積累了大量不義之財。改革開放後,更是不得了,手底下有幾支施工隊,說起來是搞拆遷和建築的,實際上都是他們的馬仔,勢力大的很。

    想不到這麼多年後,二陳這一輩依舊還惦記著野人屯,按理來說他們的確得管苗老爹叫上一聲老爺子,不過奇怪的便是他們怎會認得查文斌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章︰莫名的死屍

    「老爺子既然是答應了,那晚輩就多謝了,既然這洞口也打好了,那咱就下去瞧瞧,麻煩查先生一會兒帶個路,我這人膽子小,最怕死人什麼的,有個道士在旁邊這心裡就有底啊。」

    胖子怒不可遏道︰「你他娘的也配請查爺?」

    「哎,不要這樣說,在我心裡可是很尊重查先生的,」說著他便輕輕拉起查文斌手臂道︰「查先生年輕有為,責任大,擔子就多嘛,我會一直陪著您身邊的,一直到這項艱苦的工作順利完成。」

    查文斌不傻,他很清楚,既然對方知道苗老爹的底細,剛才兩人的對話其實是頗有意味的。苗老爹已經警告了那陳華南,無疑已經抬出了羅門的身份,可是對方卻並不放在眼裡。這恐怕已經表達了另外一層意思,羅門對他並不是沒有威脅,而是不會去威脅。

    苗家佔著這塊地太久了,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了,那麼扶持一股勢力來點競爭,一是強迫苗家認清形勢,二來也可以找到可以替自己當炮灰的人。當時了,查文斌相信,這二陳定是和羅門達成了某種協議的,若不然,誰還真的敢來招惹苗老爹?有句話叫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人還是五大家族之一,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呢!

    雖說言語上還算是客氣,可那一排壯漢手裡的傢伙事都不是假的,胖子用繩索把他捆結實,又給他頭上帶了個礦燈,一再囑咐要是有半點不對勁就拉繩索為信號。

    順著這個還殘留著火藥味的地洞,查文斌感覺就連呼吸都是那樣的難受,首先是壓抑,封閉和窄小的空間讓喘氣都是一種奢侈。手肘和地上的泥土發生著摩擦,人就像是一條蛇一樣,要靠著幾寸空間反覆挪動著身體,沒一會兒,他就覺得呼吸困難,心裡發悶,調整了一會兒後又硬著頭皮繼續往裡。

    越往下,這洞裡的味道就越大,嗆得喉嚨裡一股黏糊糊的感覺,眼前還有來不及散開的濃煙。不過再往下反而又覺得好了,絲絲的涼意從地下不斷的傳上來,甚至還有一股微風撲面而來,爬了約莫得有十來米,也就到了這坑的最下方,接下來,這個終日與香燭為伴的道士也拿起了洛陽鏟,他需要在這裡打進去一個兩米深的探洞,再放上背後的炸藥。

    原本是這樣安排的,可是等到查文斌到了那個地方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右側那堵牆上赫然已經有了一個半塌的洞,他用手扒拉一下了四周的泥,一個形狀規則的方形洞口已經出現,而且上面還有不少的木頭打著寸子。

    瞧著這個洞,他頓時就想到之前二陳說的,他們先祖曾經關顧過這座墓,想必這就是當年他們留下的盜洞,取的方位與他們預估乃是同一個方向,這樣一來倒也省去了讓他不擅長的工作。

    迎著那個洞,風就是從裡面吹來的,藉著燈光往裡面照了一下,洞坑相對完整,沒有塌陷的跡象,查文斌便大著膽子進去看看。著老前輩果然就是老前輩,走的路線與他們規劃的如出一轍,隨著盡頭又分出兩條,一條是拐著往左的,風就是從那邊進來的,看來這個就是傳說中的通風口,一種為了防止窒息挖得一條備用通道。

    而往上有則是有一塊舊灰色的布料橫在自己的頭頂,查文斌用手輕輕一觸,頓時就把手給收了回來,他可以斷定這是一具已經腐爛完全的骸骨。小心翼翼的用手拖著,只輕輕往下一拉,骨頭散開的聲音伴隨著泥土「嘩啦」往下一沉,他也連忙往後一退,等到那些塵土散去,一個骷髏剛好滾落在自己的身旁,兩個空洞的眼窩子看著是那樣的讓人心裡發毛。

    按照和胖子的約定,查文斌用力拉了三下,接著他便解開自己的繩子,不一會兒那個陳華南便跟著也摸了進來,一瞧查文斌正在那蜷縮著,他還笑道︰「看不出來啊,查先生幹這行也挺利索。」

    查文斌一努嘴向著地上那骸骨道︰「這個應該就是你們的前輩,這洞是他們打好的。」

    陳華南只瞧了一眼便說道︰「所以我說這地方老早便是我門相中了,您瞧,這就是證據,二陳從來不干破壞規矩的事情,所以查先生也配合點。」

    「你難道就不難過?這是你的前輩!」

    「前輩?」陳華南笑道︰「你這人可真有趣,幹這行的怎麼會不死人,要不怎麼說是風險越大收益越大呢,查先生麻煩你先上去,我身手不利索,到時候你得拉我一把。」

    查文斌雖然知道他是什麼用意,卻也懶得與他� 攏 仍讜誄祿 系募繽酚昧ν弦惶ぃ 奔匆還篩 玫某羰 邐鍍嗣娑礎br />
    按照他們預先的測定,這裡應該是一座主墓室,可是在這座陰森的房間裡有的只是牆壁上那些繁瑣的雕刻。四根柱子分居四個方向,柱子從底部往上就是一道蛇形的紋路,地上都是一色的青磚,牆角處和大殿裡隨處可見已經腐爛成白骨的遺骸。

    最靠後的位置原本應該擺放主棺的,可是查文斌沒有見到,正前方倒是有兩個香爐,香爐的兩邊各有一具屍體,初略數了一下,留在這座墓裡的竟有不下二十餘具,這還僅僅是個主墓室,難道當年他們有很多人一起來的嘛?

    不過很快查文斌就發現了異樣,這些屍體身上穿著的衣服似乎並不是屬於同一個年代,能辨認出來的最早的竟然是漢服!

    他抬著手電仔細的搜索著這座空曠的墓室,當目光順著手電移到最頭頂的時候,一具滿身描繪著五彩祥雲圖案的棺槨出現了,原來竟然是一座懸棺墓,而從棺槨的位置和外觀來看,似乎保存的相當完好,就好似這些盜墓賊從來都沒有打擾到過主人的休息。

    這時成華南也自個兒爬了上來,剛想問查文斌怎麼不拉他便一眼瞧見了那手電所照射到的棺槨,上面的圖案實在是美輪美奐。他的眼楮都看得直了,那棺槨的上方還有一副星象圖,其排列和雕刻的擊發都十分講究,而那些柱子上的圖案更是誇張中帶著也許野蠻。

    壓抑不住興奮的陳華南根本無視了那些屍體,壓低著嗓子說道︰「先祖們一直未曾完成的事業終究是要成功了。」

    見他已經開始忍不住往前走,查文斌喝道︰「慢著!」

    「怎麼?查先生難不成想反悔?」

    查文斌指著地上那些死屍道︰「你難道想這麼快就步了他們的後塵嘛?」

    陳華南哈哈大笑道︰「年代不同了,等到我的人全部下來,就算是有鬼也能把它給摟成個死鬼,查先生難道還會怕死人不成?」

    這會兒胖子也跟著鑽了進來,接下來便是陸陸續續的下來了十來個人,這間原本還挺大的主墓室很快就變得擁擠起來,每個人看著這裡的景象或許心中都是一副各自的風景。像查文斌這樣嗅覺到危險的更是不再少數,這個陳華南看著一副有勇無謀的樣子,若真是這樣,他便也不會做到今天這般的地位了。

    「你是叫什麼來著?」陳華南抓了抓頭皮恍然大悟般的對胖子道︰「石敢當,怎麼樣,去把那東西弄下來?」

    胖子輕蔑的笑了一笑道︰「怎得,沒踫過棺材?草雞了吧,爺今天出門看過黃曆,我這手不易開館,容易見起屍。」

    「那既然這樣就只好麻煩查先生和這位朋友了。」他指的自然是葉秋,隨著他的話音,那後面的槍桿子被指著誰的後腦勺,看來這個陳華南是打算吃定了他們。

    「慢著!」這時苗老爹走了過來道︰「賢佷你看我這幅身子骨怎麼樣?這地是苗家的,棺材自然是得苗家人來拿,他們都是外人,不能壞了我的規矩。」

    「老爹!」胖子往他跟前一閃道︰「狗日的,耀威揚威是吧,行,暫時讓你先得瑟一會兒,不用欺負他們老實人,爺就替你幹了,睜大狗眼瞧著!」

    「不行,」苗老爹似乎執意是要自己去,其實誰都是聰明人,這些屍首無緣無故的死在這裡,危險在哪裡現在還不知道,既然有危險,那麼塌出的第一步便是危險的開始,誰也不會願意去觸那個霉頭。

    「石頭啊,我說了,這些東西是苗家的,別人踫不得,也帶不走,就讓我這把老骨頭去瞧瞧我們苗家到底是留了個什麼東西給了我。」說罷,苗老爹頭也不回的朝著那懸棺的下方走去,那一刻那真當是有著一股江湖大佬的氣質……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一章︰緩兵之計

    苗老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具懸棺,他的每一次腳步聲都彷彿是扣在了眾人的心頭,十幾個人都能清晰的聽到彼此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他們都在想著這個老人會不會走著走著就突然在身邊出現個什麼怪物,然後讓他成為像地上羅列著的那些死屍一般。

    沉重的氣氛加上沉重的步伐,苗老爹兩鬢的頭髮正在瘋狂似得變白,只不過他自己還沒有發現,這種高度的緊張足以顛覆一個人的正常神經,當他終於走到那具懸棺的正下方時,他抬頭一看,那棺材的底部赫然描繪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銀狐。

    吊著棺材的鎖鏈就纏在後面的牆壁上,只要再走上兩步他便可以拉著鎖鏈把棺材徐徐放下,這麼多年來,無數的盜墓賊前赴後繼,可這棺材依舊是懸掛在它本來該帶的地方。真的如陳華南所言是時代不同了嘛?要論技藝,他們可比現在的人要厲害的多。

    「等等!」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焦到了這個聲音的發出者查文斌的身上,他的嘴唇微動轉而又停了下來,苗老爹也回身看著不遠處的那個青年,他同樣很好奇也很迫切的希望他能改變一點什麼。

    「不可以貿然去動,」查文斌頓了頓道︰「這地上的屍骨看似根本就沒有反抗的痕跡,從他們分佈的位置來看,當時也是與我們這般站著,老爹你正前方一共有三具屍體,分別是三種不同年代的服飾,這足以說明一個問題!」

    他死死的盯著陳華南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誰踫到那個放下懸掛的東西,這間屋子裡的人都不會活著離開,難道你們就打算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嘛?」

    他的這一席話頓時引起了一陣小騷動,的確如同查文斌所言,苗老爹的前方一步處東倒西歪著三具不同程度*的屍體,最破敗的那一具身上都已經結滿了蛛網,從他那寬口的衣袖和散亂的長發來看,這個人的年代應該是很久遠了。而與他形成最鮮明對比的是他身旁一具穿著解放鞋的現代男屍,這個應該就是陳華南之前那一撥前輩留下的。

    死,誰都怕,沒有誰會說自己不怕死,除非那是心已經死了的人,這裡顯然都是在外面過著逍遙兒子的主,他的話果然是起了作用,那陳華南問道︰「那依查先生的意思呢?」

    「先不動主棺,那邊有一道門,我們先去偏殿看看,退一步講,即使要動它也要去蒐羅一下四周的情況,這麼一口棺材我想還不夠大家分的吧。」

    或許查文斌的這個建議提的正是時候,被他前一句搞的整個人心惶惶,眼下這一招不過是緩兵之計,卻能人的生存意識瞬間迸發,沒有任何異議,陳華南當即同意他的意見。

    走出這間巨大的主墓室後苗老爹也是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方才也就是兩步之遙他就要去見馬克思了,這個早些年曾經還上過戰場的老兵年輕的時候不畏懼死亡,年紀大了卻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事沒有了結,比如苗蘭。每個人都是這樣的身不由己,他略帶感激的看著查文斌,後者也給他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只有發顫的小腿肚子還在訴說著剛才的恐懼。

    外面是一條甬道,地上是厚厚一層灰燼,從甬道地面上十分完整的佈局來看,可能上一撥人壓根就沒有走出過主墓室就遇到了災難。所以乘著這個機會,查文斌也問陳華南道︰「當年你說有很多人在這裡折戟,還有一小部分得以回去,他們有沒有說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可以不回答是嗎?」

    胖子回敬道︰「你回答你就等死吧。」

    陳華南的臉上有一絲抽搐,過了一會兒終究是開了口道︰「我的父親走的時候我和我哥年紀都還很小,也只是聽過一些傳聞,說是那匹跑上來的人沒過幾天就都相繼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個時候死人就是家常便飯,我父親和幾個當時的頭馬沒有下地,也就僥倖逃過一劫。聽當年一個頭馬後來與我講,那些人出去之後死狀都十分慘烈,全都是七竅流血,像是中了劇毒一般,也就根本沒有留下什麼信息。

    曾祖父曾經有說過,這片地下的東西帶不走,都是被詛咒過的,我父親那會兒也因為是有太多張嘴巴要養活,沒有錢誰給你賣命,這才想著鋌而走險,沒想到終究還是栽在這兒了。」

    查文斌道︰「即是知道這般的危險,你還來做什麼呢?」

    「為了生存,」陳華南毫不掩飾的說道︰「向我們這種人本來就是一隻腳在棺材裡,還有一隻腳在監獄裡,黑的終究是黑的,想要白只有一條路,找到一個好靠山。」

    查文斌冷笑道︰「羅門對嗎?他們答應你什麼了,讓你取代苗家成為東北王?」

    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陳華南終於打開了心扉道︰「我沒有選擇,當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就沒有選擇了,我哥在他們手上。如果成了,或許我就真的白了,有了那層身份起碼多了一道護身符,如果沒成,即使我不死在這裡,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兄弟倆,出來混的時候命就已經不是自己的。」

    果然與查文斌之前推斷的差不多,這陳華南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既可以用來敲打一下苗老爹,又可以試探一下這裡的真偽,是否真的如苗家所言,這裡的東西踫不得,有什麼詛咒。

    就在這個時候,領頭的一個人突然腳下踩著了什麼,「 」得一聲傳來,地面上的一塊青磚往下一塌,查文斌立刻喊道︰「小心,蹲下!」話音剛落,從側面的牆壁上頓時飛出來一支箭弩,等到那人聽見的時候,箭弩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

    第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死的很快,倒地的時候他的眼楮還瞪得老大,嘴角上的血和他那張略顯慘白的臉形成了劇烈的對比,死亡的溫熱瞬間便刺激著每一個人的雙腿,再也沒人敢輕易走動。

    「你!」陳華南拿起槍朝著胖子的後背戳了一下道︰「走在最前面,最好別耍花招。」

    若不是顧及查文斌的安危,胖子早想動手了,可是眼下他不得不壓制住自己的那團火,沒想到時至今日他也居然給別人做起了探路石。瞅著地上那具死屍,胖子卸下了後背上的那個工兵鏟,每走一步之前就用鏟子輕輕敲打一下地面的墓磚,這就是經驗。

    也就走了不到三步,一塊墓磚發出了明顯不同的「吭」得一聲,他轉身點著那塊墓磚道︰「都把眼楮放亮一些,想跟他一樣就踩上去。」

    這就好像是一場掃雷遊戲,不光是墓磚,兩邊的牆壁上也發現了一個機關,這些機關佈置的十分隨意,方向也是各不相同,完全沒有規律可循。有得墓磚是相連的機關,只能小心的跳過去,就和小時候跳格子一般,只是這裡絕不允許出現失誤,任何一次失誤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重來了。

    往前走了約莫十三四米,左右兩邊各出現了一道耳室門,門都是通體黝黑的一整塊石板所制,上面既沒有圖案也沒有文字,胖子敲打了一下,這門十分厚實,用手去推毫無反應,乾脆又用肩膀扛了上去,依舊還是紋絲不動。

    胖子道︰「後面應該有頂石,要想打開怕只能用強力破壞了。」

    陳華南道︰「你說用炸嘛?我這兒倒是有炸藥,甦聯貨,威力大。」

    「不行,」苗老爹當即反對道︰「這裡四周全是海沙,萬一把上面炸得有些鬆動的話海沙瞬間就會下面沒掉整個墓道,到時候誰也逃不了,全都得活埋。」

    「那就只能硬抗了,多來幾個弟兄使把勁。」

    四個壯漢,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除了鞋底發出的真正摩擦聲和喉嚨裡的使勁聲,門依舊是動也不動,鬧的滿身大汗的胖子喘著粗氣道︰「他娘的,這裡面到底藏著是什麼東西,竟然搞得比主墓室還要難進去,我懷疑是不是把家底兒都擱在這兩邊了。」

    這會兒葉秋走上去輕聲道︰「讓我來試試。」

    「嘿老二,那你來。」胖子頓時閃到一邊,這葉秋他可是知道的,想當初洪村那個斷崖石就是被這廝給硬生生的抬上去的。

    葉秋用手摸著那門,遊走了好一會兒把目光鎖定到了那門縫上,他拿起寒月刀往那門縫裡一擠,陳華南道︰「他該不會是想拿把菜刀就把這石門給別開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二章︰猛龍過江

    「嘎吱、嘎吱」,黑色的石頭粉末就像是雨點一樣往下淋,這刀實在是鋒利,這人的力氣也實在是大,葉秋的刀每往裡面多一寸,那石頭粉末便往下掉一層。可別以為這是在鐵杵磨成針,他的速度可比啄木鳥還要快,不大一會兒,門縫上就給弄開了一道手掌寬的縫隙,藉著手電的光亮往裡面一照,七七八八的一排棺材整齊羅列在偏殿的牆壁上。

    那些棺材全都是以頭朝上腳朝下站立姿勢,可極少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安葬,以數量來看,極有可能是一座陪葬室,地上有幾個黑黝黝的罐子東倒西歪,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已經腐爛塌陷掉的箱子。

    「好東西啊,」胖子瞄了一眼道︰「老二加把油,把裡面的頂門弄開就給你記個首功。」

    不到一會兒,葉秋繼續擴大著他的戰果,門上的裂縫也隨之越來越大,以至於到了後來連個拳頭都可以輕鬆的塞了進去。

    「 」得一聲,葉秋的手臂塞進去微微用力往上一台,接著那根橫在後面的檔桿就被掀翻在地,進去一看,依靠著門的還有一具早已腐爛的骷髏,他的手裡有一把快要分辨不出形狀的短刀。

    看著那根粗壯的石製橫樑檔桿,彷彿能夠再現這位忠誠的奴僕在把他掛上去的那一刻帶著無比的絕望和痛苦再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劃過那一刀,這樣的慘案在古代的墓室裡並不少見,王公貴族們往往會到最後留下幾個守陵人連同主人生前的所有秘密已經陪葬。

    胖子搖著頭道︰「這個就是陪葬的,應該就是他把這堵門最後的時刻在裡面關上了,死的真不值。」

    陳華南倒是不以為然的說道︰「每個朝代都有它自己的時代印記,或許他死的是那麼的心甘情願呢?」

    「沒心沒肺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胖子蹲下身去掀起一旁那結在一起的破爛衣服給輕輕蓋到了那具空洞的骷髏上,「看你這衣服也是個年輕姑娘,記得下一世不要這麼傻了,沒有人值得你為之去死的。」

    「謝謝!」胖子的耳旁突然這麼幽幽的響了一句,他回轉頭四週一看,大家都還是各自一副表情,似乎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他一低頭瞧著地上那遺骸,心中頓時不免一毛,立刻往後退道︰「得了,查爺,我看這裡面這麼多棺材,鬼氣森森的就是個陪葬殿,這種地方多半沒什麼好東西的,咱們還是走吧。」

    陳華南乾笑道︰「嘿,那角上不是有個箱子嘛?過去兩個弟兄,打開來瞧瞧。」

    兩個他的人頓時眼楮裡放光,跟著陳華南混了這麼久都是小搞搞,今兒個這場面一瞧就是大傢伙,那心裡能不興奮?躡手躡腳的就摸了過去,還從兜裡掏出了一副白手套。

    胖子不屑的說道︰「還以為自己是考古隊的呢?」

    陳華南道︰「這你就不懂了,有些東西粘上人氣就會起變化,不帶不專業,我們可都是愛好文物的人士,跟一般的盜墓賊不一樣。」

    「你最好祈禱裡面不弄個粽子躺著。」

    那箱子上面還有一把掛鎖,兩人一槍托就給砸到了地上,無論你穿著再專業的裝備,下手可不就還是那麼本色嘛?迫不及待的彎著腰打著箱子,只聽「嗖」得一聲傳來,其中一個人立刻仰面往後一倒,他的喉嚨裡插著一把還露著尾的短箭,瞪著著眼楮嘴角流著血,雙腿還在不停的抽搐著,眼看是沒救了……

    另外一個嚇得連忙往後退,等待他的確實陳華南黑洞洞的槍口,「去,給我去翻翻,裡面裝的是什麼?」

    生活就是這樣,黑社會也是這麼的現實,那個男人被脅迫著看著地上的那個才死去不久的同伴,或許他的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可誰讓他要走上這條道呢?

    好在暗箭只有一支,於是他便小心翼翼的把腦袋偏向後方,把一隻手伸了進去,裡面傳來一陣涼絲絲的感覺,是個什麼東西?捏著還有些軟,等等,不對勁,好像還會動!等到他想把手抽出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虎口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啊!」得一聲尖叫,手臂抽出來的倒地的那一刻,他的整張臉已經成了黑紫色,之間他的虎口處有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正繞在他的手腕上,而那小腦袋還在繼續凶狠的撕咬著那一塊脆肉的皮肉。也不過就是一口茶的功夫,那人便口吐白沫抽搐了兩下就沒動靜了,死之前他的眼珠子都是紅色的,但凡裸露的皮膚清一色的黑,足以見這條小蛇的毒性之大。

    大約是知道這個入侵者已經死了,小蛇扭頭調轉身子便向著他們撲來,胖子眼疾手快,「啪啪」就是兩槍把那小蛇給打了個稀爛,陳華南的嘴唇都成了白色……

    把槍別回腰上,胖子拍著他的肩膀道︰「啥叫專業,這就叫專業,一早跟你說了這裡有問題你不信,是不是還想繼續往裡頭搭人命?」

    這前後也就是一根菸的功夫,三條人命就這樣去了,現在這年代可不比幾十年前,人命可不是那麼好出的,陳華南也許是有點惱羞成怒,竟然把槍拔出來一下子就頂到了離著他最近的葉秋腦袋上對著胖子惡狠狠的說道︰「你,給我過去!」

    胖子略帶玩味的看著他,他知道這個人或許在幾秒鐘之後不是斷手就該是斷腳了,現在他要做的便是找個機會護住查文斌即可。

    「兄弟,你當真要我去?」

    陳華南把槍口衝著葉秋的後腦勺上狠狠一戳道︰「再墨跡一下,老子打穿他的腦袋!」

    胖子舉著雙手一邊朝著葉秋眨眼楮一邊慢慢走向查文斌道︰「查爺,跟你借個東西!」

    兩三步之後,胖子突然拉著查文斌往自己身後一轉,與此同時拔出手槍「啪啪」連續幾個點射,準確無誤的打掉了那幾人手上的電筒。而早在胖子開槍之前葉秋便把腦袋往下一蹲,乘著陳華南此時視線還在胖子身上,他突然發力向後一靠,貼著陳華南的胸口把頭又往上一頂。

    「 」得一聲脆響,那是下顎骨的碎裂聲,接著轉手一把捏住已經失去了方向的陳華南的手臂,只輕輕一扭,又是「 」得一聲,手腕處的骨頭也斷成了兩截,再然後他已經繞到了後者的背後,對著小腿處便是狠狠一腳,「 」得又是一聲,陳華南膝蓋重重的磕到了地上。

    這三處骨折前後幾乎是在一口氣的時間裡連續發生的,外人聽著就跟放鞭炮似得是一連串,等到那幾人反應過來,現場已經完全被他們控制,陳華南跪在地上滿臉是血脖子上還被架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胖子用槍指著那些人,那些人也用槍指著他們,胖子對著跪地的陳華南努努嘴道︰「你們老闆都已經廢了,還在這裡幹什麼?等著我給你們發工資啊?滾蛋吧,從此以後沒人給你們發工資了,一群渣滓,你們幹黑社會沒前途了,還不快滾!」

    葉秋稍稍用力的加了一把勁,陳華南那只好的胳膊頓時就處在即將報廢的邊緣,他的下巴已經被磕碎了,完全無力動彈,只能抬起那隻手掌已經耷拉著的左臂艱難的揮揮手,他知道如果再多那麼一小會兒,身後的這個男人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道上混的雖說都是亡命徒,可誰的命真有那麼不值錢嘛?三個弟兄是怎麼死的還歷歷在目,剛才老大還持槍逼著自己人呢,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自己了。一瞬間,那夥人便做了鳥獸散,剛才還威風八面的二陳之一瞬間就成了個孤家寡人。

    胖子蹲下身去輕輕拍了拍他那浮腫的臉頰道︰「你記著,不是猛龍咱不過江,要再有機會的話,記得千萬別信羅門那些老狐狸,他們沒告訴你你身後的這位爺是什麼來路吧,記得下回把槍對著誰都別去對著他。」

    胖子往外面追了兩步道︰「你們回來倆,把你們老大和那倆掛掉的給帶走,回去好好料理後事,千萬記得不拋棄不放棄哈!」

    回到墓室裡,胖子搓著手一臉興奮的對苗老爹說道︰「娘的,早想幹他們了,要不是留著給我趟雷子,我早動手了!」

    查文斌沒好氣的看著他道︰「吹牛又不用上稅,咱出去吧,研究那口主棺去。」

    「別啊,」胖子指著前面那口箱子道︰「這玩意,地雷都讓人踩完了,那群小子沒經驗,這種墓裡到處是機關哪裡敢那麼玩,這下倒好,便宜我們撿個現成的,不要白不要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三章︰小木偶

    老盜墓的,遇到了一些大墓都會有經驗,裡面多半會有一些機關陷阱,人有錢整那麼大個墓,肯定就得整防盜墓的,所以一些放在眼皮子底下就能拿到的東西往往就是陷阱。開館或者拿這些東西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切忌不可以直面,否則就有可能永遠留在下面成為陪葬品了。

    現在這口箱子基本可以確定沒有大問題了,胖子還是小心謹慎的用鏟子先進去翻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是這裡面除了一堆黑乎乎的爛棉絮之外一無所有,看來這的確就是個陷阱箱了。

    他用手敲了敲旁邊那些棺材,聽聲音還十分結實,這說明棺材的木料相當到位,那成油漆用手摸去上面的灰還精光發亮,就跟剛下葬不久似得,胖子說道︰「他娘的,白忙活了,這一排棺材要不撬開看看?」

    「撬!」苗老爹發話了,他說道︰「既然來了總得為這些條人命做點什麼,已經有太多人為這個墓付出代價了。」

    「你們閃開點,別正對著這玩意,」胖子一鏟子就順著棺材的縫隙紮了進去,用力往上一撬,「吱嘎」一聲木頭的崩裂聲傳來,他再一用力「 」得一下棺材蓋被掀翻到了一邊。除了騰起一層灰外,裡面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幾步拿手電朝著裡面一照,棺材裡只有一個木頭刻的小人偶。

    那小人偶約莫有胳膊長短,通體連在一塊兒,四肢可以分辨,渾身上下被塗得花花綠綠的,尤其是那張嘴巴非常的鮮紅,讓人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木偶是站在棺材裡的,那一雙眼楮畫得特別大,佔據了整個臉的三分之一,而眼神裡則清楚的描繪了一副驚恐的神態,這種畫法在這樣簡陋和原始的素材上面卻顯得異常的生動。

    胖子想伸手去拿出來,嘀咕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咋的裡面葬個木頭人呢?」

    「別踫它,」查文斌喊道︰「往後退兩步,這個木偶看著很邪門,先把隔壁那口棺材給砸了看看裡面是什麼。」

    查文斌主動讓他砸棺材,這可是很少見的,胖子當即二話沒說拿著工兵鏟就再接再厲。棺材打開一瞧,裡面還是一個小木頭人,這兩個木頭人放在一起,形狀大小還有色彩都十分接近,看得出是出自同一批工匠之手,而唯一不同的則是他們臉上的表情,第一個要顯得驚恐,而第二個則是興奮,眼神裡那種貪婪的*被畫得是惟妙惟肖,嘴巴笑得都成了個「o」形,那眉頭也都彎著朝上了。

    幾個人都沒見過這種木偶,查文斌問苗老爹道︰「這一帶以前出土過這種東西嘛?」

    「沒有,我也是第一次見,都不曾聽聞過還有這種陪葬法。」

    「你們仔細看這個人偶和之前那個人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除去表情不同之外,其中之前那個你們注意看他的左手上有一個紅色的「△」符號,而這個呢,則是喉嚨處有一個「△」。」

    「查爺,你可別嚇我,剛才那兩個貨死了估計身上還是熱的呢。」被查文斌這麼一提醒,胖子瞬間就明白他想講什麼了,這兩個人偶的標記所在位置的確和剛才兩人的致命處相同,要說表情都很吻合,一個死前還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充滿了興奮,死後嘴巴張大。還有一個則是一臉恐懼,被那種小蛇一口咬死,很顯然,這兩個木偶是很早之前就放進去的,因為它皮膚上的油漆都已經開始龜裂,木頭也有不同程度的裂紋。

    「我希望這只是個巧合。」查文斌數了一下,這間小小的陪葬室裡竟然有七口這樣的棺材。餘下的胖子問他還要不要,查文斌則搖頭道︰「不必了,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有定數的,再去那邊看看。」

    另外一邊的情況也是相仿,葉秋在把門弄開以後,裡面也是七口棺材外加一隻箱子,有了前車之鑑這口箱子自然也就有了對付的辦法了,胖子用鏟子隔著老遠弄開鎖頭,裡面的箭弩當即發射,直接沒入頂上的天花板,足以見得其力氣有多大。不過這裡面的那條蛇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只剩下一點碎成粉末的白色痕跡還可以辨認,估摸著是早就掛了。

    再往前面走又是一道厚重的墓門,因為他們是從主墓室往外,所以能夠看到頂在墓門下方的那個巨大石球,挪開這兩個球往後一拉,塵封了千年的地下世界終於展露出了它原本該有的全部面貌。

    本來他們以為這裡會是一條寬闊而又奢華的墓道,可現實卻非常殘酷,兩邊的牆壁被射得和此謂一般,一路瞧過去,這地上儘是一些數不清的屍體,看來這個地方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光顧過了,可這地上的慘狀卻依稀在告訴他們,這裡還從未有人活著走出去過。

    「都是前輩啊,」胖子嘆了口氣道︰「看著手法打的,多好的手工活,這盜洞當年可都是用鏟子一鏟一鏟挖的,連個正門都沒進去就送在這裡了,冤不冤啊!」

    查文斌道︰「廢話別那麼多,小心點腳下,到前面去看看有沒有墓誌銘,一般那東西都是設立在入口處。」

    這裡的機關大抵都是被人使用過了,所以他們一路踏過去竟然是毫髮無損,果不其然如查文斌所言,在入口處還真的就找到了一塊墓碑。不過這墓碑自根部起已經完全斷裂,就連半個能夠辨認的痕跡都找不到。再往外面一點又是一道門,胖子只輕輕推了一下就聽到了「稀稀疏疏」的流沙聲,嚇得他趕緊往回撤。

    旁邊兩個耳室裡也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幾個破碎的罐子半掩著在土裡,這裡倒是沒有什麼棺材和屍體留下,而牆壁上則繪著一副壁畫引起了他們的好奇。

    壁畫可以很明確的看出來是在這個地宮裡發生的故事,畫中長長的墓道兩邊燈火通明,在入口到第二道墓門之間,也就是他們所在的這一段兩個耳室里布滿了閃著金光的寶物,有很多人來回出入這些耳室將裡面的東西放在肩膀上帶走。

    而第二道墓門處則有兩個手拿鋼叉模樣的鬼怪站在兩旁,他們的身邊有一些倒下的人,紅色的顏料讓這些人斷裂的頭顱十分可辨,而在往裡面那一截就全部都是這種鬼怪了,最關鍵的是那個主墓室裡只留著一隻碩大的狐狸,它的身軀幾乎填滿了整個主墓室,除此之外,也再無其他。

    查文斌說道︰「這幅圖非常有意思,它顯然不是給墓主人留下的,而是專門給進入這座墓葬的盜墓賊們看的,它告訴他們,如果你們能夠進來,這兩邊的耳室就是為你們準備的財富,可以拿走它,但是再往前一步便是雷區,如他所料,大部分人的確留步與此,而還有一部分人則換了個辦法,繞過了中間這一段有魔鬼把持的道路,和我們一樣直取中間的主墓室,留下的那些屍體已經能夠說明問題了。」

    胖子道︰「白忙活一場了,苗老爹,這裡早就有人關顧過了,付出不少代價之後,這兩件耳室已經被洗劫一空,就連墓誌銘都沒了去向,看來我們想要倒騰點什麼東西出去的話,也只有裡面那口主懸棺還掛著。」

    「能去嘛?」苗老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自信,他知道,那口主棺才是重中之重,可那一地的屍體也早就說明了它並非一具懸掛著的木頭。

    胖子搖著頭道︰「沒得選擇,要不我們就洗手回家,也不知道這些倒霉的傢伙到底有沒有把這些東西帶出去,不是說這裡的東西都被詛咒過嘛?」

    「沒有,」苗老爹肯定的說道︰「如果這裡有東西流出去那羅門自然會知道,據我所知,那個金塊是唯一出現在外界的,也不知道羅門這回是派了哪個神仙來下凡坐鎮了。這些人即使把這裡搬空了也終究是全部死了哪個地方,他們走不出這座大山的。」

    「我想我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查文斌站起身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個沾滿了泥土的東西,當他把那個東西慢慢開始擦拭乾淨的時候,裡面金閃閃的顏色開始逐漸露出,這是一枚馬蹄形狀的金幣,與他們在屯子裡那幾個水坑裡發現的屬於同一批。

    一想到那水底下還有一層白骨,那些曾經散落在下方的金子究竟是誰留下的,現在已經有答案了!牆壁上描繪著這兩間耳室裡曾經堆放了諸多財富,特有的金光便是最好的證據,看來真的如苗老爹所言,他們並沒有帶走這裡的一分一釐,而是帶著那些金子跳進了深不見底的水塘裡。

    這一幕與當年的錢鼠爺是何曾得相似,沒有人可以帶走它們,如果你一定要帶走,那麼結局只有一個,那些水潭就是為你準備好的最後的歸宿……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四章︰不留活口

    輕輕的放下那枚金幣,查文斌不願意擁有它,就讓它呆在它原本該呆著地方,他一起身的時候忽然好想看見牆壁上那隻碩大的狐狸對他笑了一下。

    胖子見他一直盯著那面牆壁,便過來拉扯他道︰「查爺,還發什麼呆呢,走了。」

    查文斌指著那隻狐狸道︰「我好像看見它笑了。」剛才的那一刻,那隻狐狸似乎轉頭,從這牆壁上走了下來,它是那樣的嫵媚和優雅,笑得查文斌心頭一顫。

    「別又嚇唬人,最近膽子都開始變小了,」胖子瞟了一眼那狐狸道︰「不過它還真的挺漂亮的,都說狐狸精是美女,也不知道那棺材裡睡的是不是也是個美人。」

    不過接下來,它就是一幅畫,查文斌再也沒有見過,他有些自嘲的說道︰「可能是我看花眼了,這地方讓我神經緊繃一刻也松不下來。」

    接著查文斌試探著問苗老爹道︰「我們要不還是走吧?這座墓隱約總透著一股說不清的詭異,當我進來的時候就覺得背後一直有雙眼楮在盯著自己,腦子裡那根弦繃的太緊了。」

    「文斌啊,」苗老爹嘆了口氣道︰「我也想告訴你,你帶著這兩個孩子走吧,我是一把老骨頭了,天生就是這個命。你也看到了,我不動手,遲早還有別人來動手,到那時候怕是連蘭蘭都要保不住了。也好,你們離開這是非之地,能來看我我已經很感激了,走吧,就當是從來沒來過。」

    背過身,苗老爹便獨自一人先出去了,佝僂著背,墓道上他的身影有些孤單,一如幾十年前他背負著那段命運從戰場上來到這座荒無人煙的山溝溝裡,他甚至想過若是當年死在戰場上也就一了百了。只可惜老天爺偏偏不如他的願,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看著查文斌那複雜的眼神,胖子也不再堅持,他等著這個男人在拿主意,只說了一句︰「查爺,這些年我給你也添了不少麻煩,是走還是留你就一句話,真要去踫那棺材我絕不會讓老爺子頂前面,我孤家寡人一個,就當是報了他當年對我們那三年的照顧之情。」

    主墓室裡,又是一堆屍體,陳華南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裡吧。

    他的眼楮還睜著,抬著他的那兩個人相繼就倒在的身邊,一如走的好好地便就是這般的到地了。每個人的死狀幾乎都是一致,七竅流血!而在那繩索的下方又添加了一具屍體,這一切就發生在幾分鐘之前,大約是他們走向外墓室的時候,這些人臨走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去一窺究竟,前人的死亡並不能給後人帶來警示,因為貪婪的心永遠都不會消失。

    苗老爹一聲不吭的靠坐在那裡,等到他們三個趕到的時候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這一切發生的是那樣的悄無聲息,這些人在幾分鐘前還活蹦亂跳的。這都是一些武裝到牙齒的黑道亡命徒,竟然連呼救聲都來不及喊上一句,與那些早已成了骷髏的逝者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這些人的身上還都帶著體溫……

    若干年前的那些人也是這樣死去的吧,屍體上看不到任何傷痕,墓室裡也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除了這些屍體,它們是這般的刺眼!

    「你!」查文斌指著那口懸棺道︰「無論如何,你都沒有必要把他們全部留在這裡,已經有太多的人為你陪葬了,究竟還需要多少人!那就把我們的命也都拿去吧!」

    拔出七星劍,查文斌大步走著就要往前走,胖子趕緊上前去抱住他的腰勸道︰「冷靜,查爺,冷靜啊!」

    「冷靜?」查文斌冷笑道︰「它就是一個魔鬼,一個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魔鬼!雖然這些人死有餘辜,動了貪戀,可有一兩個也就足以,為何一個活口都不留!」他用劍激動的指著那口棺材叫嚷道︰「你出來,你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還以為自己是無上的主宰嘛!你只不過是一具死屍!死屍!」

    死一般的寂靜,留下的只有不斷的查文斌的怒吼回聲,這空蕩蕩的墓室裡搭配著這些剛死去不久的人好像是那麼的般配,似乎他們就是源源不斷的陪葬者,再滿足著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千年的永恆。

    「死於中毒。」葉秋緩緩起身,他已經研究了陳華南的屍體足足有一根菸的功夫,最後他終於得出了這個結論。

    胖子搖晃著發狂的查文斌道︰「中毒,查爺你聽到沒,是中毒!老二那是什麼毒?」

    葉秋搖頭道︰「具體是以什麼方式中的毒暫時不知道,這些人皮下有淤血,但是中毒毒發的時間實在是太快,幾乎一瞬間就失去了反抗的意識。所以在屍體的表現上根本看不出劇毒的痕跡,唯有七竅出血,血液呈鮮紅色,很容易讓人誤解。」

    他用刀輕輕在陳華南的肩膀上劃了下去,裡面的肌肉頓時翻了出來,奇怪的是一滴血都沒有留下,切開的肌肉裡面血液竟然凝固成了塊狀,並且呈紫黑色!

    他指著那處傷口道︰「你們看,他的肌肉與那個被蛇咬死的是一致的,這種毒毒發時間非常短,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應。」

    「蛇?你是說這裡有蛇?」胖子頓時拉著查文斌往回走道︰「他奶奶的,老子可是最怕蛇了,好幾次都差點被那玩意要了小命。」

    葉秋繼續說道︰「屍體身上都沒有發現被咬的痕跡,這說明蛇毒是以另外的方式侵入體內的,要想在一瞬間毒死這麼多人真的很難做到。」

    胖子說道︰「真想要搞清楚其實也好辦,只要前面去拉一把那繩子就知道結果了,只是很可惜的是,看到真相的人全都死了。」

    苗老爹張望著四周道︰「會不會是這空氣?跟著灰塵一起落下來?」

    「不會!」葉秋肯定的說道︰「空氣裡要有毒不會散的這麼快,要不然我們現在也就跟著一命嗚呼了,應該還是帶著毒的某種東西在作祟。」

    「沒有傷口,那就是殺人於無形,要麼就是水,也沒道理啊,這裡這麼幹,」胖子摸著腦袋一邊想一邊就在到處觀察,忽然的他發現地上有一些白色的小蟲子在地上,這些小蟲子大約只有芝麻粒大,不仔細看,還真以為就是砂礫了。而且這些蟲子好像都是剛死不久的樣子,散落的也都是在這些屍體的旁邊,他眯著眼楮道︰「這不是白蟻,苗老爹你在這裡有見過這種白蟲子嘛?」

    苗老爹眼神不好,這麼細微的東西他得蹲下去,觀察了一會兒他點點頭道︰「有這個東西,早些年在這裡種玉米,每次抽花的時候,這東西便會出來,我們用敵敵畏噴它都打不死。」

    胖子當年在這片地也沒少幹過活,嘀咕道︰「我怎麼沒注意過。」

    苗老爹用柴刀撥弄了一把土起來,那土裡就有好些這種小蟲子,他說道︰「這東西太小,沒注意也是正常,好在禍害也不大,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想不到這地底下也有它。」

    就在這時,那土裡的蟲子忽然動了一下,接著一個個便開始從土中爬了起來,沒想到它們竟然還會飛,紛紛翅膀一陣便飛了起來。與此同時,地上的那些蟲子也都開始「活」了起來,一兩個這樣的蟲子在身邊飛過去是決計難以發現的,正是因為他們此刻注意到了,所以葉秋立即就跟在那些蟲子的身後,胖子只跑了沒幾步就跟丟了,只有葉秋一個人一直再往那口棺材下面移動著。

    「他要幹嘛!」胖子抓著查文斌的胳膊道︰「那小子不會犯楞吧!」

    「我估計他發現什麼了。」查文斌道︰「一定是發現什麼了!」

    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棺材的正下方,這個位置就是一開始苗老爹站著的地方,也是那幾具明顯有著時代烙印的屍體們存在的地方。白色蟲子繞著那根鏈子飛舞了一會兒便就停下了,它們原來是要到這裡來。

    葉秋盯著那根鏈子看了許久,緩緩的他拿著寒月作勢就要去砍那鏈子,這會兒胖子趕忙在後面叫喊道︰「老二啊,你可別亂來啊!」

    查文斌對胖子小聲說道︰「你放心,葉秋做事比你靠譜!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葉秋一隻手輕輕的扶著那鏈子,上下不停的看著,似乎很怕那鏈子被搖晃,他一邊這樣扶著另外一邊慢慢用刀劍在那鏈子上輕輕的蹭了一下,接著便很快就大步的走了回來。胖子觀察著四周,好在沒有什麼東西出現,一直到葉秋回來的時候,起碼他們幾個還活著。

    不過葉秋走回來的時候卻是很慢的,把刀一直平放在自己的跟前,走路也是非常穩健,等到他到的時候才非常輕聲的說道︰「我想我已經找到殺人凶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五章︰背後的手

    葉秋對著那刀說話都非常輕柔,讓他們幾位也別靠的太近,指著那刀尖上不易察覺的一點綠色粉末道︰「這是剛才我從那鏈子上刮下來的,不注意的一定會認為這不過是尋常的銹跡,但是,文斌,麻煩你把銀針借我用一下。」

    地上放了一個小碗,這是查文斌做法時常備的用具,葉秋把刀刃在那碗裡輕輕來回晃了晃,然後再把銀針探了下去,片刻之後,針頭瞬間就成了漆黑之色。

    「有毒!」

    「而且是劇毒!」葉秋道︰「這座墓的防盜工藝便是用這不易察覺的蛇毒,把這些蛇毒塗抹在那段鏈子上,只要有人想要打那口棺材的主意就會用手去觸踫,此時便會驚動鏈子上那些細小的蟲子。這些蟲子猶如衛兵一般便開始往四周亂竄,其結果就是蟲子的身上也帶著這種蛇毒,我在陳華南的鼻腔裡就發現了兩隻那樣的小蟲。」

    這下終於找到了死因,原來是如此,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蟲子,被驚擾之下竟然會攻擊人的五官,當真是殺人於無形之中,這幾伙躺在地上的盜墓賊也算是領教到其中的厲害之處了,可謂是防不勝防,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是栽在這麼細微的東西之上。

    「這手法也是高明的了,」苗老爹說道︰「若不是葉兄弟發現的早,我這條老命怕是連累你們就一塊兒搭進去了,真是不服老都不行。」

    「既然找到了原因,那這事兒就好辦了,」胖子道︰「回去弄個撒農藥的噴霧器過來,裡面灌上煤油,我把周邊都給撒一遍,然後一把火給燒乾淨咯,這裡都是磚結構,不怕燒壞。」

    「這些人呢?」查文斌指的自然是那些才死去不久的,這年頭一下子折了這麼多條人命,總得有個交代吧,這事兒要往大了說,估計又是脫不了干係。

    「等我出去吧,」苗老爹道︰「我等下就去找他們,把這事給說明白了,人讓他們自己來拉回去,這張老臉也應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陳華南下地的時候還在上面留了兩個看繩索的,一聽自己老大和弟兄們一個都不剩了,這兩人哪裡還顧得上下去背屍體,扭頭就跑啊,誰知道這是不是被查文斌他們給黑吃黑了,下去被人埋了那真的是連神仙都不知道了。

    看著那幾個倉惶而逃的大漢,苗老爹感嘆著這人啊都是樹倒猢猻散,到哪還得是靠自己。

    裡面的屍一具一具的用繩子捆著拖出來,這些人的年紀大多是在三十來歲,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頂樑柱,一下子就去了這麼多條人命,想想到底是為了些什麼?一直忙活到快要到天亮邊,胖子的腰都快要斷了,總算是把這些個屍體一摞摞的擺在小棚子裡。這種事自然是沒法請人幹了,乘著天還濛濛亮,胖子去把屯子裡的手扶拖拉機給開了出來,準備一股腦都給送出去。

    用雨布紮在外面,後面的車斗裡都堆成了個小山包,搖搖晃晃的一路順著山路往外走,不知道還以為是農民又進城賣糧食去了。

    一家不起眼的米粉店,夥計正在櫃檯上打著瞌睡,渾身油膩膩的樣子,那頭髮恨不得都要結成塊了。弄成這樣,也難怪這店裡沒什麼生意,胖子在苗老爹的指引下去櫃檯上敲了兩下道︰「老闆,我這裡有個王八你收不收?」

    那伙計頓時一下子就驚醒了,他對胖子的打攪似乎很不高興,繃著臉道︰「神經病啊,賣王八去菜市場,跑我這裡來尋什麼開心?」

    胖子繼續說道︰「那要是三條腿的白王八呢?」

    夥計頓時臉上一驚,探頭探腦的伸出去一看,遠處的苗老爹正陰著臉,他趕忙從櫃檯裡面溜了出來拉著胖子到一旁的角落裡道︰「你是誰?以前咋沒見過你?」

    「我是你二大爺,再嘰歪老子把你的腿也卸下來一條,趕緊的給我找個地方搬王八!」

    這間小店面被拉上了卷閘門,上面掛著一塊發黑的暫停營業牌子,手扶拖拉機順著一旁的小巷子開了進去,拐了一個彎裡面便是有一處碩大的院子,院子的四周都是幾十米高的樹,在那些大樹的包裹下一層白牆黑瓦的古老建築才露出真容。

    聽說這裡以前是一個軍閥修建的,後來便被拿下做了點,半個東北的地下交易都是在這座院子裡進行,只不過從外表看,似乎它只是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農家小院。

    推門進入的那一刻,便會知道這座宅子的主人是非富即貴了,一水的老紅木家具,地面上鋪著得是發亮的紅色地板,一股淡淡好聞的檀香撲面而來,還有一位身著馬褂掛著懷錶的五十多歲男子正在裡面彎著腰等候。

    苗老爹一身農民的打扮,那腳上還是一雙沾滿了泥的解放鞋,他那破草帽和一身補丁的中山裝與這裡的富麗堂皇簡直是不搭配。地上的泥印一個接著一個,老爺子進屋之後便脫掉了外套,馬褂男人趕忙十分小心的接過捧在手心,就跟拿著一件價值連城的龍袍似得,絲毫不敢怠慢。

    到了這裡,才知道什麼叫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只有到了這裡,才會知道什麼叫作千年家族,才知道什麼叫作底蘊!

    馬褂男子弓著腰小心的在一旁伺候著,苗老爹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嘴裡喝著是剛送上來的上好毛峰細茶,那人問道︰「老爺……您怎麼今兒個……」

    這一句老爺讓胖子忍不住把嘴裡的茶葉給噴了出來,可那男子竟然也沒有半點敢去責怪他的意思。

    苗老爹見查文斌還站著,便說道︰「坐吧文斌,這裡是我的產業,也是我們苗家最後的一點家底。」

    「老爹看不出啊!」胖子起身轉悠了一下,這桌椅後面有一排櫃子,裡面放得多是一些瓶瓶罐罐,其中一對元青花梅形瓶最是惹眼,那釉色渾然天成,上面刻畫著一隻鳳鳥和一隻駱駝,射出道道美麗的藍色光束,細長的爪子向前伸出惟妙惟肖。胖子用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清脆的聲音頓時傳來,這讓一旁的那個馬褂老人抬頭皺了一下眉,可苗老爹只是冷冷對他看了一眼,他又立刻把頭低了下去。

    「是真貨,好傢伙!你們居然把元青花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放在這裡,苗老爹,守在那山溝溝裡整天為過冬那點玉米渣渣忙得死去活來,您這一個瓶子可就夠全村人吃喝十年都用不完啊,這日子過的可真有意思啊!」

    「這不是我個人的,這是苗家的先祖留下的,」苗老爹對那馬褂老人道︰「去找到他們的人,告訴他們,幾個孩子都死在了坑裡,人我給帶回來了,叫他們拉回去準備後事,另外,我想見見那隻背後的手又是誰。」

    「啪啪啪。」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掌聲,隨著那不緊不慢的節奏,一個身穿喪服的傢伙鬼氣森森的走了過來,查文斌一瞧,喲,這可是老熟人,不是葉歡還能有誰?

    他似乎對查文斌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比起當年他失魂落魄的從崑崙上離開的時候,現在氣色好像又恢復了往日那股做派,叫人瞅著就是渾身不自在。

    「老瞎子!」胖子起身嘿嘿乾笑道︰「傷養好了又到處得瑟了啊,我說呢,怎麼哪裡有事兒哪裡就有你,羅門是不是沒人了啊,老把殘障人士弄出來,一點也不知道尊老愛幼。」

    葉歡笑著問道︰「你們殺的?」

    苗老爹也不怵他,他倆的關係似乎上回就非常微妙,只是說道︰「中了埋伏,是個凶墓,我來就是把這些無辜冤死的人還給你們。」

    「那就拉出去喂狗好了,」葉歡說道︰「沒有他們給你們趟雷子,走的不會那麼快,查小子,你要記著,這些人命都是要算在你頭上的!」

    「真是奇了怪了,這大白天的你怎麼說瞎話呢。」胖子一拍腦門道︰「我忘了,你本來就是個瞎子,想亂扣帽子就別找理由,直接就說要找麻煩便是了。」

    葉歡別過頭去望著苗老爹道︰「怎麼,看樣子你還沒跟他們說?」

    「沒有,不確定的事情怎麼說?」

    「消息已經確認了,就在那裡了,只不過還不確定具體是哪個。」葉歡又對查文斌說道︰「查小子,你不是已經有兩枚玉環了嘛,第三枚已經可以確定就在這青丘遺址內,不過上面說了,這玩意有緣人才可以找得到,所以,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查文斌冷哼一聲道︰「那是你們的事兒,跟我沒關係。」

    葉歡輕輕敲打著那桌子,背過身去撫摸著剛才胖子敲打著的那隻花瓶道︰「哎呀,多好的宅子,多好的器物,你要知道苗家對你不薄,你也不忍心看著他被人取代吧,只要我想,外面有的是人,諸如陳華南那樣的蠢貨只配給我擦鞋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六章︰狼和羊

    根據風起雲的長老說,這世上本有四枚玉環乃是姜子牙所留,其中記載了最後一卦中的九部卦辭,據說能夠通曉天機,無所不能。姜子牙死後便將這九部卦辭分別藏在了四枚玉環之中,其中第一枚已經被胖子從夢境中所取,第二枚則在洪村那個陰山法脈地下宮殿裡所得,對於這兩枚玉環查文斌並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也只是當作了一樣物件隨身攜帶,他知道單憑自己是無法破解其中的奧秘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居然就有了第三枚的下落。

    葉歡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不得而知,不過他這個人有一點好,向來還算是信守承諾。如今他拿著苗家來威脅,也不過是隨便找個由頭,只不過隨著那隻元青花「啪」得一聲被他丟到地上碎成了無數片後,查文斌已經開始反感他們的這種行事手法了。

    查文斌起身道︰「我不想見到你,請你走開,這件事沒有足夠的理由是說服不了我的。」

    「理由?」葉歡把頭微微仰起來道︰「據我所知,你的夫人好像懷孕了,查小子,恭喜你,很快就要做父親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猶如一道驚天霹靂,查文斌就連自己也都還不知道,看著他臉上那陣慌亂,葉歡說道︰「你放心,既然是喜事,大家都高興啊,只不過你應該明白,父債子償這個道理,有些事,自己能辦的就辦了,何必跟馬老頭一樣那麼倔呢。」

    走出這個門,查文斌的心中是五味陳雜,有喜悅有擔憂,喜的是他竟然就要做父親了,而憂的是歡最後那一句「幹道士整天捉鬼捉鬼,到頭來自己弄個鬼胎你捉不捉?」這句話,是威脅的,查文斌知道,若是對腹中還未落地的嬰孩下手是防不勝防的,依葉歡的修為真要干這種事,他可是毫無辦法。如今成了家,沒想到這也竟然成了自己的羈絆,或許這正是一個男人慢慢開始走向成熟的一個標誌吧。

    玉環在哪裡?不知道!

    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回到屯子裡,苗蘭特地捉了一隻老母雞準備殺了燉給他們吃,可查文斌卻說道︰「有公雞嘛?」

    苗蘭愣了一下道︰「有。把公雞殺了吧,母雞留著,雞血幫我裝到這個罐子裡。」

    查文斌在院子裡削著木籤,這都是從桃樹上鋸下來的,通體兩寸長,胖子看他忙活的一頭汗,遞了杯水過去道︰「查爺,咱只是去下坑子,不用這麼緊張吧?」

    「我總覺得那隻狐狸有問題,」查文斌停了下來說道︰「石頭,每次我看到那狐狸的眼楮總會有一陣空白,覺得那狐狸能有攝人心魄的本事。」

    「那雞血可是闢邪的。也不全是,狐狸最愛吃雞,那東西對它倒是沒用,都說這青丘國曾經有一隻九尾仙狐,但凡是出馬這一類的東西全然跟我接觸的道教神鬼不同,薩滿巫術的厲害之處便在於它們對於精神控制幾乎是無孔不入,讓人防不勝防,各種你覺得不起眼的蟲子鳥獸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比如你我皆知茅山道士,影視作品裡從來不缺南洋降頭術,在這個世上約莫有二十億的人口是信奉基督教的,佛教徒也有十億人,還有清真的伊斯蘭教。比起這些我們所熟知的宗教,另外一種叫做薩滿的教派總是被人輕易和巫術迷信掛上鉤,「跳大神」這個詞便是最好的解釋,帶著面具,身著五彩斑斕的服飾,在祭檯面前燃起熊熊的烈火,嘴中吟唱著誰也聽不懂的咒語,肢體動作既誇張又讓人恐懼,也許這個人就是村裡頭的老王,一個平日裡閒賦在家的地道農民。可是他卻說自己能和神靈溝通。

    殊不知,薩滿是最原始的宗教之一,在那個還沒有科學的年代,他們能夠占卜尋醫,能夠祈福看病,他們是古代醫學的奠基人,是溝通自然的唯一通道,薩滿祭司薩滿是氏族與部落的精神領袖,簡稱︰祭司!

    到了現代,薩滿教可謂是最不為人熟知的一個宗教了,它的歷史要遠遠超過三大宗教,就連本土道教的起源也和它有著分不開的關係。自然力的一切,包括風和雲,水和火,樹木,動物,在薩滿祭司的眼裡都是有生命的,在那個政教合一的遙遠年代,大祭司就是部落的首領,而圖騰則是精神的象徵。如今薩滿教沒落了,鮮為人知了,可不意味著他們已經完全消失了……

    東北,有著最為優質的黑土地,生產著全國最好的糧食,這裡的起源一直是個謎,這裡也是薩滿教能夠延續至今的為數不多的保留地。

    入夜,幾個人影又再次摸上了那塊沙子地,掀開掩蓋好的入口,死亡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數十條人命先後倒在這片薄土之下,若說沒有點怨氣那真是土中有菩薩住著了。

    拿著一把香,查文斌在入口的四處拜了拜,這叫拜山頭。每座山都有自己的山神和土地,野人屯也不例外,這裡原先是有一座土地廟和山神廟的,靠山吃山的人們總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焚香祭拜,只可惜,那幾個泥塑和廟宇早就在數年前已經被搗毀。

    這是一大把香,約莫有十幾支,一圈拜下來,那香頭的火燒得可謂是正旺。胖子以為這是要沒人三根走個程序,不料查文斌卻把那香放在盜洞的入口晃了兩下,這時,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這香燒出來的煙不往上走,反倒是「嗖嗖」得往下鑽,就好似下面有一股吸力似得,但其實連半點風都沒有。

    胖子小聲道︰「老爹,看見沒,這下面還是有鬼的。」

    有沒有鬼誰也不知道,但是不乾淨那是肯定了,查文斌倒拿著那把香又往入口旁邊的地上插了一下,每一次插下去都會留下一個梅花模樣的圖案,這便是「梅花樁」!

    連續插了約莫有七八下,查文斌才停了下來,他還是仔細觀看每一次插在地上形成的圖案。香各有長短,每次在地上留下的香點顏色和數量是不一的,這就是便是會有不同的結果出現。通過觀察每一把香留下的點數和顏色,配上陰陽九宮數術,這便是梅花易數用來問路的一種辦法,屬於道教中比較高明的一類占卜術。

    一邊掐著手指,一邊皺著眉頭,查文斌在洞口不斷的徘徊,一直到一根菸的功夫後,苗老爹大約是等得有些急了,便問道︰「文斌啊,你這晃來晃去的,究竟是怎麼個結果?」

    查文斌搖頭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搖擺之間,福禍難料啊。這卦讓我也有些捉摸不透,倒是有些富貴險中求的意思,可要是走錯了一步又是萬劫不復,當真是有些凶險的。」

    「那便是不去了?」其實胖子也不想去,這下面除了那口主棺就是個空膛子了,他提議道︰「要不我們去那天老二找到的那個狐狸洞,那地方應該還沒有被人光顧過。」

    「你想,這樣一座墓本身是難以被發現的,可偏偏這麼些年來一直都有人不肯放棄,反倒是接二連三的前赴後繼。」他又問苗老爹道︰「以您的經驗,這座墓當真好找嘛?」

    「不好找,」苗老爹搖頭道︰「野人屯本來就遠離鬧市區,在這興安嶺的茫茫大山裡鎖定這樣一座墓無疑是大海撈針,而且屯子里根本也沒有什麼地標出現,這裡更加是沒有流出去過一件物品。」

    「所以!」胖子說道︰「這裡就有問題了,既然是這麼難找的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批人馬?看這樣子,這裡人多半是沒有走出去的,也就是說進來一批人這消息就會被封鎖一批,後續來的人又是怎樣得知這裡的情況的呢?」

    這是一個很常規卻很容易被忽略的邏輯,若是這座墓存於關中道上那有這般的情況可謂是不奇怪,誰都知道關中黃土葬帝王。可是這個地方,用鳥不拉屎來形容是再也恰當不過了,總是是苗家也前後花了數百年,幾代人的心血才逐一發現了一些線索,聯想到墓裡那些人,比如陳華南之流也不是泛泛之輩,那麼他們是受到了誰的蠱惑呢?

    「我現在開始有點為這些人的死感覺不值當了,」苗老爹說道︰「一個挖好的陷阱,被狼群趕著貪吃的羊接二連三的往裡面跳,結果是羊沒吃到草,狼也沒吃到羊,這到底圖的是哪門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3-31 23:12
第九十七章︰玉面狐狸

    所以,查文斌越發覺得有必要,他覺得這是一個信號,一個重要的信號,那些人所來可能不全是為了金子,主棺底部的那隻狐狸似乎才是重點,因為一整座野人屯狐狸出現的次數是最多的,無論是壁畫、傳說還是他們親眼所見,這一切好像都和那隻狐狸脫不了干係!

    再次回到那個空曠的房間,已經被打掃過一遍的它不僅沒有顯得空曠,反倒是讓人覺得越發壓抑。胖子的一句話形容再也恰當不過,「我怎麼覺得那些屍首被我搬走了,可是他們還就留在這裡呢!」他用腳點了一下地上的磚塊道︰「原先這裡是兩具,我還能記得他們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挪走。」

    查文斌閉著眼楮輕聲說道︰「身體被挪走了,鬼魂還在。方才我在外面點香就是最好的證據,他們被困在這裡和墓主人永遠陪伴在一起了。」

    頓時胖子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起雞皮疙瘩,生怕一回頭陳華南就七竅流血的站在自己身後。

    「放心,不會作祟的,」查文斌拿著八卦鏡四處照了一遍道︰「都是一些可憐鬼,上面那個棺材壓著呢,你可以動手了。」

    煤油噴上去的那一刻,無數的白色芝麻粒大小的蟲子被粘著一起往下掉,一股濃郁的煤油味充滿了墓室,讓人刺鼻。隨著一根火柴的滑落,「轟」得一下,大團的火光隨之開始蔓延開始,胖子噴灑之處,頓時燒成了一片火海。

    不過這火也是一縱而逝,即使是這樣,也可以聞到一股焦糊味,那鏈子摸著還有些燙手,胖子再三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帶上結實的橡膠手套便開始拽著那鐵鏈往下拉。

    隨著頂上那滑輪「吱嘎吱嘎」的聲音,棺材緩緩的開始往下降,多少年前它便是這樣乘著往上走的,多少年後,它又伴隨著這聲音終究是落了地。

    摸著那華麗的漆面,歲月彷彿穿透了歷史,這根本不是一口棺材,而是一具精美絕倫的藝術品!

    「真他娘的好看,」胖子對苗老爹道︰「我覺得把這個東西拉出去給羅門交差都綽綽有餘,就是不知道現在文物販子收不收棺材,這手工精細的,過了這麼多年漆面已經還是光亮如新,居然不帶半點裂紋。」

    苗老爹對他說道︰「這種手藝都失傳了,漢代之前的漆器工藝可謂是到達了巔峰了,能不蠻力就不蠻力,小心點著開吧。」

    用手觸摸了一下棺材的下邊緣,任何棺木無論是帝王還是平民都是用楔子封口的,只要找到了楔子便可以輕輕敲擊把它退出來。胖子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這口棺材可是價值不菲,幾枚楔子全部被依次打開後,他和葉秋前後腳站著,兩人低聲數道︰「一、二、三!起!」

    沉重的棺槨終於被打開了,本以為這裡面還會套著一具棺材,可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裡面竟然只有一隻面具!

    一隻通體晶瑩剔透的面具,細長的鼻子和那斜著朝上的眼楮,嘴巴處是一顆完成的紅色寶石,就連睫毛和鬍鬚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唯獨眼珠子是空的。

    這是一隻玉面狐狸,其大小和真人的臉部相仿,除此之外,棺槨之中空無一物,胖子再三附身下去敲擊,依舊還是空空如也。

    「真是奇怪了,搞這麼大的排場就放在這麼個東西?」

    苗老爹端詳著那隻面具,五大家族的人見過的寶物都不少,可像是這般精美的卻也讓這個老頭心動不已,他說道︰「我猜它肯定是墓主人生前最心愛的東西,這會不會是一處衣冠冢?」

    「先出去吧,石頭,你把棺材重新吊上去,」說罷,查文斌頭也不回的走出那間墓室。

    一塊面具,如果那些人知道這裡面僅僅藏的是這麼個東西,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先僕後繼的往裡面湧,又一個接一個的把命搭在那裡。

    回到屯子中,查文斌提了一個要求,他需要一個人的幫助,而想要聯繫到這個人則只能由他一個人出面。

    這個人是誰?顯然是風起雲!

    作為後起之秀,風氏這幾年已經有了相當的名號,偏布全國各地的堂口都可以找到他們的人,而那個特殊的記號風起雲曾經告訴過查文斌,那便是她與葉秋肩膀上兩處紋身合二為一的圖案。

    一件小茶館裡生意也不算好,北方人比起南方人要更加的灑脫,他們不願意浪費時間慢慢去品一杯茶,倒不如來個大碗喝酒痛快!

    「喝茶?裡面請?幫我聯繫七爺,告訴他查文斌要找他主子,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這裡來等我,我就住在對面那間旅館裡。」

    三天後,那隻玉面狐狸已經出現在了風起雲手中,她端詳了半天吸了一口冷氣道︰「我在一本帛書拓片上曾經見過一篇關於青丘國的記載,說是這個國家的九尾一族是最為高傲的種族,他們很少與外族的人來往,而能與九尾狐一族成為朋友的「人」是極少的,而能夠和九尾狐狸溝通的人便是該國的大祭司,這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原始部落,拓片上還有一副插畫,畫中的人便是一個狐狸頭,而他的對面則是一隻九尾狐狸。」

    查文斌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只面具屬於祭司的,只有戴上它才可以被奉為神靈的狐狸溝通?我找你來,是他們告訴我,這裡有第三隻斑駁手環,風兄最是瞭解這件事的人,想問一二。」

    「青丘國素來最為喜愛蒐羅天下至寶,只是可惜沒有人知道這個國家最後是怎樣被消滅的,自黃帝初期的時候便是一處非常重要的方國古邑,史料的記載也都是很零星,世人都傳說這個國家的君主收藏了天下的寶物不計其數,如今依你們的發現,那批金子便是最好的證明。姜子牙當年把四枚玉環分散,其中一枚到了他們手中也並無可能,既然羅門提供了這個消息,我想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你才是正統繼周人,他們即使拿到了玉環也沒有半點用處。」

    「會是溝通信息的一種媒介嘛?就像是我們的符一樣?」

    「可能是,不過你讓我這一來,我的那個設立的點怕是要報銷了,最近羅門盯著我們很緊,這天下一太平又該搞出點風波了。」

    野人屯,北山,那片寸草不生的河灘陡坡,胖子正在檢查著最後的工序,他確認這個入口不是人為造成的,野獸的爪子痕跡十分明顯。

    「就是窄了點,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狼,這要是跟灌香腸似得全卡在裡頭,那就沒處跑了。」

    「我有一種感覺,要找的東西就在裡面,」查文斌說道︰「而且跟手上這塊面具會有莫大的關係。」

    胖子回頭看了一眼苗老爹道︰「您也給他們提提意見,下回做事能不能痛快一些,老搞這些彎彎繞幹嘛呢?非得設置關卡看著我們闖,這牽線木偶的把戲一點也不好玩。」

    苗老爹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胖子也奈何不了他,這回依舊還是葉秋先下,幾個人東西帶著齊全依次魚貫而入。不過,這地道確實夠長的,沿路還能瞧見散落的白色毛髮,還有一股騷臭味,苗老爹說,這就是狐狸的尿,代表著這塊地盤是它的,這也說明那隻狐狸近期還在這裡活動著。

    果然如同葉秋所言,這入口的底部開始出現了一堵牆,牆的一腳有個破損的洞,幾塊坍塌的磚頭東倒西歪,當時他就在這個破洞的後方救了那兩個人的。

    「不是盜洞,」胖子肯定道︰「沒有人會這樣拆牆,應該是靠近河流山谷不穩定造成的坍塌,各位小心點,這個窯子不怎麼結實了。」

    那牆壁上的裂縫最寬處都能塞進人的拳頭,這樣的地方不用胖子提醒誰都走的提心吊膽,入口處的鼓風機一直在吹著,那股騷味也被順勢帶了進來。穿過這處破洞便是一條走廊,高約兩米,寬一米,地上有著厚厚的淤泥,用手電一照,那淤泥上來回兩邊都有腳印,四個清晰的腳趾和一塊腳墊足足有人的巴掌大,這的確是狐狸的腳印,可卻也大的讓人覺得有些離譜。

    左還有右,這是一個選擇題。不過這一回查文斌選擇了往右,因為按照地勢上來看,這邊應該是河谷的上游,根據風水的走勢,有棺槨的話,也一定是會選擇在上水頭而非下水。

    這一路都是腳印,倒也不用分辨方向,一條道走到黑便是。不過半個時辰之後,這事情有些開始不對勁了,胖子在感嘆這墓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怎麼一條墓道走到現在還沒走完。

    不光是墓道,就連地上的腳印也都是一樣,遠處的黑暗依舊,兩則開裂的牆壁一直在起伏著,重複的場景他們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裡,且不說這樣巨大的地下工程是否能夠修築,單就是這地上單一往前的腳印就讓人覺得心裡越發不舒服,難道這狐狸只往裡走不往外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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