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獵妖高校 作者:鄭重騎士 (連載中)

 
hk84888863 2018-3-19 14:03: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6 1505376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2:24
第24章 打火石與魔法
  校工委辦公大樓坐落在一處水中小洲上。

  隔著遼闊的水麵,黢黑的沉默森林安靜的環繞著小洲,擋住了那些窺視的目光,組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微風攜帶著渚外的水汽,在這片狹小的世界盤旋回轉。濕潤的感覺在空氣中舒緩流淌,令人心曠神怡。

  草叢中,紡織娘開始間歇性扯著嗓子‘織、織、織、織呀’唱起小曲。

  夏暮秋初的水麵一片平靜,渚清沙白,一隻大黃鴨帶著一群小寶寶爬上岸,大搖大擺從年輕巫師們的眼前經過。

  因為剛剛從水中漂遊而歸,大黃鴨身後留下一串濕漉漉的水印。小鴨子們撲閃著翅膀,踩著母鴨留下的痕跡,排著整齊的隊伍行進。

  它們邁著笨拙的步伐,穿過岸邊的垂柳林。

  那些垂柳修長的細枝在微風中一起一伏,翠綠的柳葉碰撞在一起,發出悅耳的沙沙聲。

  柳樹沒有經過修剪,粗大的枝幹努力向水麵彎去,仿佛一位位朝拜者,向沉默森林展示自己的虔誠。

  一位老人倚靠著其中一株垂柳,在傍晚的餘蔭中小憩。

  這株垂柳立在一處凸向水麵的小碼頭旁,樹幹中部的一片樹皮被刮去,露出發白的木頭,上麵用漆黑大字刻著‘利涉’‘問津’四個大字。

  “是個好兆頭。”張季信指著‘問津’兩字,笑眯眯的看向夥伴們:“也許這才是正確的方式。”

  他先一步趕到老人身前,卻沒有開口詢問。

  樹底下鋪了一張藍色大方格的棉布,老人抱著一根粗大的竹筒,懶洋洋的靠在樹底,眯著眼,盤腿而坐。

  似乎察覺身前有人,他微微抬了抬眼皮。

  張季信向前跨出一步,唱個肥喏,粗聲粗氣的問道:

  “勞駕,您知道校工委的大樓怎麼上去嗎?”

  說話間,其他新生也來到垂柳下。

  老人撩起一個眼皮瞅了張季信一樣,嘴裏咕噥咕噥半天,最終隻吐出一口濃痰。

  蕭笑拍了拍自己的法書,清除掉老人留在地上的那塊痰跡。

  老頭咧開嘴,呼哧呼哧笑了幾聲,沙啞著嗓子道:“不急,不急,你們暫且等等。”

  幾人聞言,隻有杵在原地,靜靜等待了。

  老人伸出枯瘦焦黃的手指,探進自己腰間的口袋裏,小心翼翼的夾出一簇金黃色的細絲,慢騰騰的揉進竹筒側麵凸出的一個小竹管裏。

  他身邊鋪了一塊灰白色的手帕,上麵零零碎碎放了很多東西。

  煙絲揉進後,老人枯瘦的指尖滑過那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兒,最終掂起一塊黑色的石頭和一個刀片狀的東西。

  他一手抓起石頭,一手抓著黑色刀片,將它們重重的擦在一起。

  “啪!啪!啪!”

  清脆的敲擊聲打破水畔的寧靜。

  紡織娘的叫聲戛然而止,不遠處那群小鴨子在母鴨帶領下飛快的蹲在草叢中裝死。

  一簇橘黃色的火星從刀片上迸濺出來,投射到煙絲上。

  煙絲開始冒出屢屢青煙。

  老人嘴對著竹筒,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竹筒裏咕嘟咕嘟的水泡音持續了很久。

  “這是在吸水煙?”鄭清聽到身後林果小聲而好奇的問話。

  “也許吧。”張季信揉揉自己的頭皮,很是無聊的說:“為啥不用魔法啊,用這種慢騰騰的方法,一口煙都要吸一個下午。”

  “噗噗。”

  一連串白色的煙圈從老人鼻孔噴了出來,

大圈套小圈,環環相扣,非常滑稽,鄭清忍不住笑出聲。
  老人也笑了。

  他磕了磕那個小竹筒,將裏麵殘存的煙灰拂去,頓了頓,又從腰間的口袋掏煙絲,邊掏一邊慢騰騰的說:“小小年紀,時間還長的很,那麼著急幹什麼?”

  “我們還有事情!很急的!”張季信有些焦躁的來回轉圈。

  “急什麼?事情不是急來的,慢慢做,什麼都能做好。”老人仔仔細細的把一束新的煙絲揉進小竹筒,一根煙絲都不錯過,那種一絲不苟、慢騰騰的樣子讓所有人都有些抓狂。

  “我來幫您點煙吧。”鄭清看到那隻枯瘦的手又探向那塊灰白色的手帕,連忙從灰布袋裏抽出一道符紙,忍不住問道:“您為什麼不用法術呢?”

  “法術?”老人詫異的揚起眉毛,晃動手臂,火石與刀片重新碰撞在一起:“我用的難道不是法術嗎?誰說法術一定要是念著咒語、拍著法書才能使出來的?”

  說話間,火石與刀片重重砸在一起,迸濺出一串金黃色的火花。

  “但這隻是普通的火石與鐵片啊!”鄭清疑惑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腦子這麼死板。”老人咕噥著,又是一口長長地水煙。

  “火,原本就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法術啊!”

  “你們覺得習以為常的,其實是我們的老祖宗們夢不可及的。”

  “你們今天看到一本書能點火、放電、煉金、製藥,能造出種種神奇的效果, 然後說它是魔法。豈不知,很久以前,我們的老祖宗看到從木頭裏冒出的火花,便會尊為神跡!拋去時間,其實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魔法。”

  草叢中,幾隻小鴨子已經耐不住寂寞,偷偷摸摸從母鴨翅膀下鑽了出來,追逐幾隻蹦躂的蛐蛐。

  縫隙裏,紡織娘似乎適應了偶爾傳來的敲擊聲,重新拉著嗓子開始‘織布、織布’。

  老人叭嗒叭嗒抽了幾口水煙,搖了搖頭,最終懶洋洋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樓,道:“差不多了,你們進去吧,你們要去的目的地就在身後。”

  “身後?”張季古轉頭看了一眼,果然不遠處的大樓露出了一張仿佛咧開大嘴一般的入口。他歡呼一聲,撒腿就跑。

  致謝之後,蕭笑等人也緊隨其後離去。

  隻剩下鄭清,茫然的看向自己身後,半晌才反應過來。他麵紅耳赤,謝過老人,小跑著追上前麵的幾個身影。

  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小子機緣不錯。”老姚抓著自己的煙鬥,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笑眯眯的噴著煙,對老人說道。

  “哈哈哈哈。”老人滿意的點點頭,頓了頓手中的煙筒,抽出一小把煙絲,大笑道:“轉得好,轉得好啊!要不要來一點?”

  “卻也不知他有沒有真的意識到那扇門就在自己身後!”老姚樂嗬嗬的接過煙絲,塞進自己還在冒煙的煙鬥中,接口道。

  “能看,就好!懵懵懂懂的是機緣,清清楚楚的是造化啊。”

  天色漸朦朧,籠住了兩個悠長的身影與那淡淡的煙氣。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2:24
第25章 校工委大樓
  第一大學在校園管理上非常突出自律的理念。

  整座大學,由一位校長與兩位副校長負總責。校長總攬全局,隻在校務上給出一些指導性的意見,輕易不參與具體事務。具體校務則由兩位副校長通過教授聯席會議與校工委來管理。

  教授聯席會議由學校所有在職教職人員組成,主要負責學校教學工作。

  與教授聯席會議不同,校工委作為第一大學的兩大管理機構之一,成員主要是一些退休教授、講師以及招募的專業校工構成。退休的教職人員,隻有很少是因為年紀的原因退休的,剩餘絕大部分是因為實驗事故或者晉級失敗而黯然隱退。

  校工委全稱是‘第一大學校園事務管理工作委員會’,因為委員會大部分成員都是穿著灰色長袍的校工,於是學生們習慣性的將其簡稱做‘校工委’。

  顧名思義,但凡屬於第一大學的校園事務,均在校工委的職責之內。從年度教學計劃到課程課表安排;日常校園設施維護、夜間校園安全巡邏;甚至學校四大自治組織中的三個,都由校工委指導。

  因為負責的事務龐雜,所以校工委內部還劃分了三個主要的辦事機構:第一大學內務委員會、第一大學安全事務委員會、第一大學外務委員會。即使如此,細微而繁雜的校園工作事務,僅憑退休的老師們,是完全無法勝任的。

  因此,除了用學分招聘學生與助教們擔任校工委的職務外,第一大學還在全校實行義工懲罰措施。凡是違反校規、觸犯校紀的學生,除了接受學校書麵的警告、扣學分等懲罰外,還需要在校工委的安排下義務勞動。

  鄭清一邊回憶著《走進第一大學》上對校工委的介紹,一邊走進這座壓抑的三層小樓。

  按照處罰通知單提到的地址,校工委辦公室應該就在這座黑色小樓內。

  一樓的前廳沒有燈,光線有些暗淡。

  借著昏暗的天色,鄭清可以看到前廳深處立著的一個接待台。

  前台沒有人,但是在迎賓台旁放著一株兩米高低的黑色樹形鳥架,縱橫交錯的樹枝上,七八隻虎皮鸚鵡正側著腦袋,瞪著綠豆大小的圓眼睛,盯著這些不速之客。

  前廳非常安靜。

  左右兩側的樓道口長著黑洞洞的大嘴,沉默的等待著客人。

  也許因為許久沒有接觸陽光的原因,樓道口總有一股陰涼的冷風逡巡徘徊。

  幾名新生靜悄悄的站在門口,互相交流著眼神。

  直到一聲輕咳打破這片安靜。

  林果書包上的灰老鼠受到驚嚇,唰的一聲竄進書包背麵。

  “咳咳!”

  樹形鳥架最高處,一隻虎皮鸚鵡用翅膀捂著彎嘴,發出清脆的咳嗽聲。

  新人們詫異的看著這群鸚鵡。

  “打擾!”鄭清試著打了聲招呼。

  鸚鵡們的腦袋齊刷刷轉動,小眼睛緊緊盯向鄭清。

  綠豆大小的眼睛漆黑閃亮,將鄭清即將出口的問話堵回嗓子眼。

  “校工委辦公室怎麼走?”旁邊的張季信瞅了瞅時間,有些焦躁的問道。

  鸚鵡們又把目光轉向紅臉膛的男生。

  鄭清輕噓一口氣。

  不知為什麼,這些綠皮小鳥的眼神令他有些緊張。

  “新人?”鳥架最高處的虎皮鸚鵡扯著嗓子,尖聲問道。

  幾個人忙不迭點頭不止。

  林果書包上的灰老鼠重新跑到書包正麵,好奇的打量著樹枝上的小鳥。

  虎皮鸚鵡們似乎有些興奮,開始撲閃翅膀,晃著圓腦袋,用彎喙用力敲擊鳥架上的樹枝。

  “校工委辦公室怎麼走?”鄭清緩過勁兒,忍不住重複了一遍張季信的問題。

  鸚鵡們沒有吭聲,隻是瞪著新人,側了側腦袋。

  鄭清以為它們沒有聽懂,放慢語速,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鸚鵡們仍舊歪著腦袋不出聲,隻不過有一隻鸚鵡伸著爪子抓了抓食盆。

  “校、工、委、辦、工、室!”張季信忍不住湊到鳥架下麵,一字一頓的大聲強調了一遍。

  “我覺得它們需要點報酬。”蕭笑抱著自己的筆記本,看了看其他人:“誰帶鳥食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搖搖頭。

  張季信無可奈何的攤開手:“我們不是李萌那個小丫頭,又不養鳥,怎麼會隨身帶什麼鳥飼料。”

  “你才吃飼料!你們全家都吃飼料!”鳥架高處那隻最大的虎皮鸚鵡破口大罵起來。

  張季信目瞪口呆。

  仿佛是一個信號,眨眼間,其他鸚鵡也都嘰嘰喳喳加入聲討中。

  “其實偶爾吃飼料我也沒意見,司湯達那老頭上次喂我吃的一把草籽就挺香。”一隻肥胖的鸚鵡慢悠悠的對旁邊的小夥伴點點腦袋。

  “這些新人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另一隻身上有紅斑的鸚鵡高傲的抬著頭,俯視著前廳的新生。

  “他們竟然沒有養鳥!”鳥架低處的一隻鸚鵡看上去很震驚。

  “他們不是男生嗎?我前幾天聽幾個星空學院的高年級學生說,男生都有鳥!”另一隻個頭比較矮小的鸚鵡尖著嗓子,在樹枝上蹦蹦跳跳。

  藍雀一臉黑線的轉過頭,捂住林果的耳朵。

  小男孩兒茫然的看著那群嘰嘰喳喳的鸚鵡,很明顯沒有聽懂。

  鄭清忍著笑意,從灰布袋中掏出一把自家倉鼠吃的雜糧,伸到鳥架前,試探道:“這個可以嗎?”

  站在枝頭最高處的鸚鵡張開翅膀,滑下來,叨了一口鄭清手心裏的倉鼠糧,滿意的點點頭, 伸出爪子指指鳥架上的食盆,吩咐道:“倒滿!”

  鄭清笑眯眯的從灰布袋裏掏出肥瑞的口糧,一股腦全倒進食盆裏。

  自從給那隻小家夥改了新名字後,已經很久沒見過它了。

  倉鼠沒有跟著自己來第一大學,這些東西扔在灰布袋裏也沒什麼用,拿去孝敬這些有趣的小鳥也不錯。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新人?”鄭清一邊倒口糧,一邊好奇的問道。

  “哪個老生會問出你們那個蠢問題!”鸚鵡收起爪子,撇過頭,滿臉不屑。

  “萬一是從來沒有來過校工委的老生呢?”

  “不不不,你們還沒聽懂。”鸚鵡得意的扇了扇翅膀:“‘校工委辦公室’這個用詞不準確,老生們都不會這麼說。”

  新人們好奇的看著它,等待下文。

  鸚鵡腦袋轉了轉,換了個問題:“你們來幹嘛?”

  鄭清猶豫了一下,掏出處罰通知單,遞到鸚鵡眼前。

  “你們就是那群剛入校就打架鬥毆的新生?!”大鸚鵡瞪大眼睛,撲閃著翅膀,尖叫著:“學校都傳遍了!說有一群好漢進了學校!”

  “好漢?!”鄭清有些暈暈乎乎的問道:“誰這麼說的?”

  “我大表姐隔壁斑鳩家的二小子、我舅舅老板閨女家的八哥、還有幾隻打秋風的野鴿子。”鸚鵡扇著翅膀,在前麵引路,道:“跟我來。”

  鄭清舒了口氣。

  斑鳩、八哥、野鴿子,原來隻是一群聒噪的小鳥在亂說。

  他現在麻煩一大堆,最怕有人給熾烈的火堆裏添柴燒。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2:24
第26章 第1行政辦公室
  大鸚鵡撲閃著翅膀,帶著一夥新人向走廊深處拐去。

  一邊飛,一邊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這一整座樓都是校工委辦公室,老生們全知道。”

  “隻不過樓裏麵細分著許多不同職能的辦公室。如果你在前台不問清楚,我們沒辦法帶你們去合適的地方。”

  “你們就是辦公室前台?”張季信忍不住插口問道。

  “怎麼,看不起鳥?!”大鸚鵡落在鄭清肩膀上,歪著腦袋橫了紅臉男生一眼。

  “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是說前台應該安排兩三個學生給你們打下手。”鄭清連忙圓場。

  “嗯,會說話!”大鸚鵡揮著翅膀拍了拍鄭清腦袋,老氣橫秋的誇讚道:“前台的確還有個小姑娘給我們幫忙,隻不過今天有事沒在。”

  眾人恍然。

  走廊中非常安靜,沒有一個人影。

  新人們在鸚鵡的指引下經過一扇扇緊閉的木門,門楣處懸掛的銅牌上鐫刻著這些木門的主人。

  衛生督查辦公室、綜合檔案管理辦公室、校刊校報管理辦公室、社團聯合會辦公室、學生會事務辦公室等等等等。

  一個個辦公室的銘牌從鄭清眼前掠過,令他目不暇接。

  “這棟樓裏有多少個辦公室?”看著兩側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門牌,鄭清忍不住側過臉,問肩膀上的大鸚鵡。

  也許覺得蹲在肩膀上比拍著翅膀飛來飛去更省力,這隻大鸚鵡落在鄭清肩膀後就賴著不動了。

  “太多了,兩支翅膀也數不清!”大鸚鵡抬起一隻翅膀,感慨道:“一層是校工委內務委員會的辦公區域;二層是外務委員會辦公區;三層是安全事務委員會的辦公區。每一個委員會都下轄十幾個職能辦公室。”

  “就算是走廊裏巡邏的那些無頭騎士也說不清每層有幾個辦公室——當然,它們已經沒有腦袋了,想說也說不出來,嘎嘎嘎嘎。”

  似乎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鸚鵡撲棱著翅膀,嘎嘎大笑了兩聲。

  隊伍中間的林果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一陣冷風從新人們身邊掠過。

  鄭清勉強笑了兩聲,驚恐的打量著四周,唯恐鸚鵡嘴裏的無頭騎士突兀出現在眼前。

  大鸚鵡似乎沒有覺察隊伍中變的有些壓抑的氣氛,依然用歡快的語調繼續解說:

  “這些辦公室變來變去,沒個準信。”

  “比如前幾天,一層就把‘臨鍾湖魚人保留地辦公室’合並到三層的‘校內安全事務辦公室’了——因為這幾年隨著魚人數量的上升,越境魚人傷人事件時有發生,內務委員會認為這是安全委員會的責任。”

  “還有,每次月下議會選舉後,二樓的外務委員會都會根據議會席位變動,增減相應辦公室。”

  “所以說,這個數字沒準。”

  “到了!你們需要在這裏報道。”鸚鵡拍打著翅膀,從鄭清肩頭離開,來到一扇木門前,抓著門楣,重重叨了兩下黃銅銘牌。

  銅牌表麵坑坑窪窪,上麵陰刻著七個黑色小篆:‘第一行政辦公室’。

  “咚!咚!咚!”

  鸚鵡用尖銳的圓喙啄著銘牌。

  “聽到了!聽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聲音裏充滿了無奈:“你輕點!這是這個月最後一塊牌子了,叨壞後勤那邊不給發新的。”

  深紅色的木門豁然打開,將門口的新生嚇了一跳。

  “跟上!”大鸚鵡拍打著翅膀,

率先飛了進去。
  幾個新生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麵。

  屋內的光線非常充足,與走廊裏那黑暗壓抑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門後沒有人,目之所及是一排排銀灰色的金屬檔案櫃。櫃子很高,與屋頂之間幾乎沒有留下空隙。

  這些櫃子排著整齊的隊列,每一列看上去都數以百計。

  麵向房門的櫃壁上,掛著一個個明黃色的號牌,從左向右,按一號、二號、一直排序到九號。

  鸚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辦公室深處,鄭清隻能聽到它拍打翅膀發出的回音。

  走進辦公室的幾個人猶豫著,停下腳步。

  辦公室的門在身後重重的關閉。

  新人們又被嚇了一跳。

  “順著一號與二號文件櫃間的過道向後走。”一個聲音從辦公室深處傳來:“往前走就行。”

  與隔著門相比,這個聲音顯得清晰了許多:

  “路過陳列櫃的時候小心點,不要驚醒那群磨人的小妖精。”

  鄭清很快就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過道深處的文件櫃上,多了一些櫥窗。透明的玻璃櫥窗內,放置著許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有些陳列品還能分辨出具體形態,比如用蛇尾做頭發的小醜麵具、色塊斑駁的油畫、髒兮兮的銅壺、生鏽的匕首、嵌著綠寶石的黃銅戒指、泛著油光的長鞭等等。

  有些陳列品則讓人摸不著頭腦, 比如一塊漆黑的不規則石塊、一根被蟲蛀出許多小孔的木棍、幾根纏繞在一起的彩色布條,等等。

  甚至還有各種奇異生物的骨架、浸泡在不明液體中的滲人標本。

  這些陳列品分門別類,碼放整齊,看的鄭清毛骨悚然。

  “為什麼辦公室放這些東西?”他小聲問蕭笑。

  “應該是學生們非法帶進校園的魔法物品,被沒收後放在這裏了。”蕭笑指了指一個櫥窗玻璃上貼的標簽。

  鄭清湊到標簽前,仔細讀了讀:

  名稱:人皮唐卡(編號Y-2006-007)

  數量(規格):一張(75cm*50cm)

  持有人:紮西多吉(亞特拉斯06級)

  入檔時間:二零零六年九月一日

  入檔原因:校規明令禁止攜帶的黑魔法用具名錄(3-1-201)

  危險等級:三(禁止觸碰)

  ……

  緊挨著這張標簽的另一張標簽字跡有些模糊,鄭清隻能勉強看清名稱前幾個字是‘芭比娃娃’。

  對應的櫥窗裏,一個眨著湛藍色大眼睛的小姑娘正用可憐巴巴的表情看著鄭清。她穿著緋紅色的公主裙,裙底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腳丫。

  這有什麼危險?

  鄭清忍不住用指尖擦了擦那張標簽,想要看清楚點。

  “快點跟上。”前麵不遠處傳來蕭笑小聲的警告:“記住進門後的提示。”

  鄭清又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櫥窗裏的姑娘,小跑著跟上夥伴們。

  “我隻是看著挺稀奇。”他小聲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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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可能的任務
  越過整齊排列的文件櫃,一個擁擠的小世界出現在眾人眼前。

  房間一側的角落裏,擺放著一台黑色大理石落地鍾,銀白色的表盤上鐫刻著優雅的花體符文。炭黑色的擺錘不緊不慢的擺動著,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音。

  落地鍾前,是一台巨大的球形儀器。球體表麵繪滿星體圖案,結實的黃銅底座上,四頭泛著紅光的龍形異獸正伸著爪子,推著中央的球體緩緩轉動。

  房間另一側的牆壁上,一扇木質的平開窗緊閉著;銀灰色的窗簾被緊緊束縛在窗扇兩側。透過窗外昏暗的天色,可以看到遠處沉默森林漆黑起伏的樹冠。

  窗台上擺放了幾盆短葉君子蘭與水仙,也許因為疏於打理,這些盆栽植物寬大的綠葉上蒙著一層塵土,看上去灰撲撲的。

  窗台下方的矮牆邊,堆砌著一排紙箱子,箱子裏堆滿雜物。雜物上麵放著幾塊醒目的紅色的‘禁止觸碰’的警告牌。

  房間正中央是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它占據了這個世界大部分的空間。桌麵上雜亂的堆放著一遝遝文書,五顏六色的標簽夾在這些文書中,看上去讓人眼暈。

  桌麵前端,竹黃色的筆筒倒在桌麵,幾根毛筆披散著筆頭,懶洋洋的吐著黑色的口水。一頭寸許高低的青銅水牛甩著尾巴,低著頭,將那片黑色的墨跡舔舐幹淨。

  辦公桌邊緣有一個簡易鳥架。

  鳥架上蹲著兩隻鸚鵡。

  一隻是為鄭清等人帶路的虎皮大鸚鵡。

  另一隻則是長著兩個腦袋的紅腹金剛鸚鵡。

  此刻,那隻紅腹金剛鸚鵡正抓著一張清單大聲吆喝:

  “阿爾法學院申請年度獵場使用計劃表!”

  “亞特拉斯一名衛斯理派的修士請求從浸禮派班級獨立分班的申請書!”

  “巡邏處下周的值班計劃表!”

  每吆喝一句,都有一隻藍色的小精靈從周圍的文件堆裏翻出對應文檔,碼放到桌子中央。

  當新人們擠過小山般的文件堆來到辦公桌前時,虎皮大鸚鵡正咬著一根吸管哧溜溜喝著果汁。紅腹金剛鸚鵡的另一個腦袋也咬著一根吸管,與虎皮大鸚鵡爭奪水源。

  “一層真該再加一個行政辦公室!”虎皮鸚鵡抖著翅膀,含糊的哼著:“前幾天撤掉的那個‘魚人保留地辦公室’房間還空著呀,快打個報告,申請建立新的辦公室。”

  “哪有那麼簡單。”紅腹金剛大鸚鵡丟下吸管,抱怨道:“那個空置的辦公室已經被預定了,據說要把‘第三行政辦公室’改名‘事務協調辦公室’——天知道這種亂七八糟的變動要增加多少文件!”

  “就是!就是!”金剛鸚鵡念著清單的那個腦袋偏過頭,讚同著。

  “不要停!今晚還要不要下班!”一個惱火的聲音打斷兩隻鳥兒的共鳴。

  聲音的主人把腦袋埋在文件堆裏,鄭清隻能看到他一頭亂糟糟的黑發。

  看到新生們走近,紅腹金剛大鸚鵡輕咳兩聲。

  桌後,一張疲憊的麵孔從文件堆中抬起頭來。

  “你們是?”

  “那群還沒入校就打架的新生!”虎皮大鸚鵡急吼吼的在旁邊解釋。

  “這位是第一行政辦公室本周值班員,星空學院大三的學生,海因茨·李曼。”紅腹金剛鸚鵡慢條斯理的向新人們介紹。

  “哦!是來領取義務勞動的任務吧。”海因茨露出恍然的表情,從抽屜裏抽出一遝文件,站起身,

走到幾位新人麵前:“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
  他身材高大,體格健碩,藍色的院袍緊緊繃在身上,看上去仿佛一位健美教練。

  “你們現在的新生真不得了。”這位學長翻檢著手中的檔案袋,一邊感歎著:“我們當初進校的時候乖的像一堆小鵪鶉,屁都不敢亂放。哪像你們,學生身份卡還沒焐熱就大打出手!果然有代溝啦!”

  新人們唯唯諾諾,笑臉相迎。

  “身份卡與處罰通知單都帶了嗎?”

  “帶了帶了。”幾個新生忙不迭答應著。

  張季信從褲兜裏抽出皺皺巴巴的通知單與身份卡。

  海因茨捏著通知單的一角,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張季信心虛的嘿嘿兩聲。

  鄭清從灰布袋裏抽出自己的通知單,用力撫平上麵的褶皺。

  “你就是林果?”誇張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

  鄭清抬起頭,海因茨正拿著一張身份卡,仔細打量著林果。

  林果抱著自己的小書包,緊張的點點頭。

  書包上,那隻脾氣很壞的老鼠露出一副討好的笑臉。

  “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今天終於見到傳說中與我同屆的超級天才了!”值班老生一臉感慨的拍拍林果的肩膀:“平常也不來星空學院轉轉,我們那邊很多人都惦記著跟你打招呼呢。”

  “大家都不讓我去星空學院。”林果臉色有些發綠。

  鄭清深以為然。

  以小男孩兒的身板,估計撐不過星空學院一輪的招呼。

  “講道理,你其實是他們的學長!”值班老生笑眯眯的看向辦公室裏其他新人。

  “學長!”鄭清瞄了一眼那個瘦小的身影,忍住了即將盈眶的熱淚。

  為啥人與人的差距就那麼大呢?

  同樣是十二歲,自己那個時候好像因為見到一個幽魂嚇得尿褲子了,而林果已經在第一大學旁聽了兩年的大學課程。

  “不用叫我學長,”林果慌亂的擺著手,懷中書包上的灰老鼠卻一臉得意:“前兩年其實不算正式入學,我跟你們是一級的。”

  鄭清垂頭喪氣的不搭話了,這句解釋重新在他胸口捅了一刀。

  海因茨翻開文件袋,抽出一張張通知:

  “藍雀,你進第一一四號煉金實驗室,進去後找金助教。”因為同屬一個學院,這位學長還很熱情的給他指點:“金助教很和氣的,他主攻武器附魔方麵,找星空學院的學生估計是去打鐵的。

  鄭清想象著一臉冰冷的藍雀揮著鐵錘的違和感,忍不住咧咧嘴。

  “張季信,去找百草園的司湯達大叔,他會給你安排事情的。”學長搖著頭,拍了拍紅臉膛男生的肩膀,安慰道:“在園子裏做事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給家裏添麻煩。”

  張季信哭喪著臉,接過自己的處罰通知。

  鄭清惡意揣測學校是不是專門挑選了有賠付能力的人去百草園。

  “蕭笑,去圖書館找林研究員。”

  西瓜頭男生安靜的點點頭,將處罰通知夾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中。

  辦公室的學長瞅了瞅最後兩張處罰通知,揉揉眼睛,又仔細讀了一遍。

  “不可能吧!”他喃喃著,抓著兩張紙跑回辦公桌前,翻動著備份的詳細記錄核對內容。

  辦公室裏陷入異常的沉默中。

  鄭清看了看林果,又看了看其他同伴。

  蕭笑眯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張季信搔著腦袋,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藍雀則安慰的拍著林果的腦袋。

  “那麼,最後兩位同學。”海因茨站在辦公桌後,肯定的晃了晃手中的兩張單子:“我以為出具時抄錄有誤,沒想到真的是這樣!”

  “你們有點辛苦。”

  他抬起眼皮,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兩個局促不安的新人。

  “鄭清,你跟林果去巡邏隊,嗯,已經給你們安排好去處了,你們加入臨鍾湖夜巡隊,負責淩晨一點至四點的夜巡任務。時間倒是沒固定,但你們每周需要抽出一天的時間參加巡邏任務。”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2:25
第28章 臨鍾湖夜巡
  在走進校工委辦公室的大樓之前,鄭清已經通過許多渠道大概了解了校工委的部門劃分與職責安排。

  一般而言,外務委員會因為需要經常出校執行任務,所以很少在低年級學生中選人。而安全事務委員會因為工作內容包含一定的危險性,也很少選擇低年級人員。所以學校處罰的大一新生,基本都會由內務委員會安排。

  藍雀去的煉金實驗室、張季信去的百草園、蕭笑去的圖書館,就屬於這種情況。他們被分配的工作也基本是固定的:比如打鐵、清除雜草、整理書籍。

  都屬於非常基礎、幾乎不會發生意外的工作。

  而巡邏任務則完全不同。

  在第一大學,巡邏隊一直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隊伍。

  作為擁有數百人規模的強力部門,巡邏隊的成員並不固定。退休的老教授、兼職研究員、在職助教、全職校工、受懲罰的學生,可以說第一大學任何一個崗位在巡邏隊中都能找到符合要求的隊員。

  作為擁有正式編製的學校部門,巡邏隊又同時受到內務委員會與安全委員會雙重領導。一方麵,巡邏任務安排、路線規劃等需要內務委員會統籌安排;另一方麵,巡查過程中涉及校園威脅的許多內容又與安全委員會息息相關。

  事實上,第一大學的巡邏隊所承擔的任務非常廣泛。

  從登記沒有按時就寢的溜號學生,到防範沉默森林的野獸摸進校園;還包括阻止保留地的魚人越境出線、檢查覆蓋校園範圍的守護大陣有無故障,等等。

  鄭清就曾在《走進第一大學》中讀到巡邏隊將迷路的魚人寶寶送回臨鍾湖的故事。

  但他從來不知道學校會招徠大一新生加入巡邏隊!

  “這個安排的確有點出乎意料。”海因茨·李曼非常誠懇的攤攤手,他看上去也有些迷惑。

  “夭壽啦!大一新生要進巡邏隊了!!”虎皮大鸚鵡喊叫著,興致勃勃的飛出辦公室,向自己的小夥伴們八卦這條新聞去了。

  “大驚小怪。”鳥架上的紅腹金剛鸚鵡哢哢嘴,一個腦袋轉向鄭清,安慰道:“別擔心!巡邏的時候飛高一點,跑進學校的野妖一般都不會飛!”

  “他們沒有翅膀!”紅腹金剛鸚鵡的另一個腦袋糾正道。

  兩個鸚鵡腦袋互相看了一眼,重新咬住吸管開始喝果汁。

  鄭清與林果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不要緊,安心點。這個任務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危險。”海因茨拍了拍兩個新生的肩膀,鼓勵道:“第一大學校區是巫師界最安全的區域,沒有理由相信有什麼危險生物能隨隨便便在學校裏溜達。”

  鄭清看了蕭笑一眼。

  長廊中的警告仍舊曆曆在目。

  他覺得海因茨安慰性的話語需要打點折扣。

  巡邏任務。

  而且是臨鍾湖夜巡任務。

  即使沒有遇到危險生物,也有可能因為打盹失足滑進湖裏!

  要知道,湖水中的住戶與巫師們的關係並不是非常友好。

  “你們這隻屬於非常簡單的校內巡邏任務,甚至連學府都沒出。隻是時間稍微有點影響你們休息,注意安排好時間。”值班的老生將幾個新生送出大樓,一路上安慰的話語就沒有停止。

  但是直到走出校工委的大樓,鄭清腦子裏還是有些亂糟糟的。

  平日裏辛胖子給自己講的野妖故事、迪倫在棺材裏講的鬼怪故事,一個接著一個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如此優秀。

  大半夜去巡邏!這是新生的工作嗎!

  鄭清腦海裏翻滾著大明坊中的豬妖與專機上的女妖,心裏有點發慌。

  倒是林果,聽到可以大半夜不睡覺,反而變得有些興奮。

  一出校工委的大樓,林果就忍不住念叨起來:“據說我們學校周圍能看見龍!”

  他一臉的神秘與憧憬。

  “龍!”鄭清忍不住插口,眼角一陣抽搐。

  “的確。”張季信也非常感興趣的湊了過來:“我聽我哥說,沉默森林經常能看到龍的蹤跡。學校裏偶爾也能見到。我哥說,跟以前在家時見過的沒什麼區別。”

  “你在家見過龍?!”鄭清眼中露出一絲震驚。

  張季信得意洋洋地笑了笑,說道:

  “哦,見過一些。主要是西方的巨龍,去年跟大哥去俄羅斯旅遊,見到了伏爾加的古比雪夫雙翼龍;嗯,高一的時候,我們一家去北海,差點抓住一頭奧科尼象鼻龍;還有新西蘭的蛋白眼……當然,神龍什麼的我沒見過,隻見過諸如唐古拉冰螭、長白山赤虯之類的亞種龍。學校附近的應該是一種水蛟或地行蛟,與其他的一樣,都屬於普通龍種。”

  鄭清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些解釋絲毫沒有降低這種生物對自己的威脅程度啊。

  “即使再普通,也是龍啊!”林果忍不住讚歎道:“如果能讓我得到它的一些鱗片、唾液、甚至血液……”

  “夢!”藍雀幹脆利落的打斷林果的幻想。

  林果扁扁嘴,閉上嘴,可憐巴巴的跟在藍雀身後,不再出聲了。

  “但是,我們這裏應該比較安全吧。”鄭清努力回想著剛才海因茨的話,艱難的笑道:“在島上應該完全不需要擔心那些神秘生物吧。”

  “是啊。”蕭笑懶洋洋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們隻需要注意一下那些小妖物。”

  “野妖。”藍雀手不離劍,惜字如金。

  “啊!對對,”張季信似恍然大悟一般,敲敲自己腦殼,臉上滿是苦惱:“還有那些麻煩,嘖嘖,這些野妖對於巫師而言,就像野狗對普通人的威脅一樣,相當有限。”

  這種安慰更像一種恐嚇。

  林果臉色也慢慢變得蒼白起來了。

  “學校怎麼會有野妖呢。”鄭清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樓。

  “不小心從獵場跑出來的,不小心從實驗室跑出來的,不小心被某些黑魔法汙染了的,還有被一些壞家夥惡意帶進來的。可能性多啦!”張季信忽然壓低聲音,裝作很神秘的樣子說道:“據我哥哥說,他們那屆,嗯就是現在大四這屆,有人在大一剛進校的時候晚上出去溜達,就不小心被野妖咬了。後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我突然有點羨慕迪倫了。”鄭清垂頭喪氣的嘟囔著。

  “像他一樣睡在棺材裏,還是像他每個月裸奔一次?”蕭笑揚起了眉毛。

  “不,想像他一樣,每經過一次滿月,力量都能提升一點。”鄭清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而且上個月迪倫一直安安靜靜的鑽在自己棺材裏,完全沒有裸奔。”

  “最重要的是他們完全不需要在乎黑夜帶來的恐懼。”林果打了一個寒噤,顫抖著接口道:“他們就是黑夜之子!”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2:25
第29章 男生圈兒的小秘密
  剛剛品嚐到自由滋味的大學生,往往會貪戀這種快感。表現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周末時很少有人在中午之前起床。

  白丁世界如此。

  巫師大學也是如此。

  清晨,在習慣的作用下,鄭清爬起床,跟著蕭笑去操場做早課。

  完成早上的功課之後,他重新滾回床鋪來了個回籠覺。

  今天是周六,晚上班裏有活動。

  按照過往的經驗,他覺得自己需要提前攢點精神。

  晌午時分,寢室裏仍舊非常安靜。

  陽台上的窗簾半掩著。燦爛的陽光隻能穿過窗簾間巴掌寬的縫隙,向昏暗的世界展示自己的熱情。

  這道陽光落在寢室中央的書桌上,形成一條長方形的光帶。

  光帶的一頭是一盆枯萎的雛菊;另一頭是一個蓋著毛巾的紙箱。

  光帶中央,肥貓團團攤開身子,把自己拉成長長的一條,毫不客氣的霸占住陽光地帶的剩餘麵積。

  它眯著眼,滿意的打著呼嚕。尾巴尖隨著呼嚕聲一翹一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某些隱秘部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當然,屋子裏也沒人在意這隻貓放浪的姿態。

  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迪倫一貫晝伏夜出。在鄭清的印象裏,那張六柱床的帷帳似乎永遠都緊閉著,隻有偶爾從帳子裏伸出的腦袋讓人們意識到床上還有一位住戶。

  辛胖子心寬體胖,平日裏上課都需要幾位舍友努力拉扯才不至於遲到;在這周六的上午,眾人憐憫他的辛苦,索性讓他睡個痛快。

  鄭清昨夜與幾位難友從校工委領取懲罰性任務後,一直處於極度沮喪的情緒中。這種情況下,充足的睡眠可以有效緩解內心的沮喪。

  隻有蕭笑,早上做完功課後,說要熟悉一下圖書館的情況,消失的無影無蹤。

  臨走前,他還貼心的在宿舍設定了一個鬧鍾,用來提醒幾隻休眠生物不要睡過頭。

  這個提醒非常必要。

  因為今天下午五點鍾,天文08-1班在步行街有個班級聚會,兩位班長大人都嚴詞提醒諸位新生準時參與,不許請假。

  九有學院大一年級一共有四個科係,被分成了四個班。分別是天文08-1班、卜算08-1班、魔藥08-1班、煉金08-1班。

  鄭清所在的班級是天文08-1班。

  經過一個星期的接觸與磨合,班上的新人們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了解。但是用老姚的觀點來看,還不夠。這樣的班級還不是一個大家庭。

  於是在唐頓班長的組織下,周六下午,九有學院天文08-1班的新生們打算來一場轟趴。

  原本這次聚會計劃在教室內舉辦。

  但當唐頓向校工委提出申請後,被辦公室遺憾的通知,所有教室均已被預定完畢。

  周三下午的哲學課後,唐大班長特意舉行了一場臨時班會,討論聚會事宜。

  按照他的想法,大家可以在貝塔鎮步行街的酒吧裏舉辦這次聚會。

  但這種想法受到許多人的質疑。

  一方麵,許多新生還殘留著過往生活的桎梏,對飲酒放縱的生活望而卻步。

  另一方麵,按照這個計劃,聚會的費用會提高到令人難以接受的程度。按照唐頓的粗略估算,如果在步行街聚會,費用平攤下來,每個人需要支付最少一枚金豆子。

  對於節儉一點的學生而言,一枚金豆子基本屬於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在許多人看來,新班長的這個計劃有點過於奢侈。
  一群財務不自由的年輕巫師在教室吵吵大半天後,唐頓班長大手一揮,將本次聚會的費用全部承擔了。

  然後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這種土豪行為讓鄭清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於是,周六一個長長的午覺過後,在快掉到地平線下的夕陽裏,鄭清與辛終於懶洋洋的爬起身,穿著校袍溜達著向貝塔鎮走去。

  蕭笑設定的鬧鍾是一隻魔法公雞。

  但是他明顯忽略了肥貓團團對這類魔法的怨念。

  下午四點的時候,當魔法公雞敲破蛋殼,爬到桌子上,準備抖擻精神引吭高歌時,一隻貓爪準確無比的掐住了公雞的喉嚨,將它溢出嗓子眼的打鳴聲堵回肚子裏。

  對於肥貓而言,吃飽喝足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睡覺。

  沒有人可以隨意打擾貓大人的午休。

  公雞也不行!

  “如果不是我看了一眼懷表,咱倆鐵定遲到了!”鄭清向身邊的胖子誇耀著。

  “就算你不看表,也不會遲到。”辛胖子不屑的撇撇嘴,拍了拍肚皮:“生物鍾放在這裏,我的肚皮可不是那隻傻乎乎的公雞。”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鄭清猶豫著,看著步行街兩旁的各種美味小吃,提議道。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正是晚高峰來臨前的最後一絲悠閑時光。街道兩旁小店裏的夥計們都在抓緊時間養精神,準備迎接一波消費狂潮。

  就連糖果店裏的麥芽糖騎士與蔗糖大兵都開啟了新的和平談判。

  夕陽西下,一片安寧與祥和。

  “忍一忍。”辛胖子咽口唾沫,咬牙切齒的看向前方:“前麵不遠處就是聚餐地。唐頓說他安排了自助餐。我們去了直接開吃。”

  “鄭清!下午好啊!”

  鄭清回過頭,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正向自己揮手。

  他眯了眯眼睛。

  是伊蓮娜,跟自己同班的那個吉卜賽女巫。

  實際上,他早就認識這個女巫。

  在專機上時,這個吉卜賽女巫一路悶頭大睡,讓他沒有一絲搭訕的機會;在步行街與阿瑟一群人衝突時,這位吉卜賽女郎來去匆匆,除了留下幾個傷號外,隻留給鄭清一道靚麗窈窕的背影。

  然後他從蕭笑口中得知這位女巫是第一大學的交流生。

  原本以為這是一段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單戀,不曾想,上帝把窗戶關上時順便幫他把門打開了。

  在開學第三天的時候,這位吉普賽女巫轉到天文08-1班,成為一名插班生。

  “下午好!”鄭清也揮揮手,嘴角綻出一絲燦爛的笑容。

  旁邊,辛胖子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用胖乎乎的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肋骨。

  鄭清對這個新來的女巫很感興趣,這是男生圈兒裏公認的秘密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2:26
第30章 男生怎麼能用可愛來形容
  每年五六月份,第一大學的四所學院都會接引巫師界適齡的小巫師們參加一年一度的‘巫師高考’。

  通過測試的小巫師可以獲得第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在巫師的道路上走的更遠。

  而沒有通過測試的巫師,在日後的生涯中將很難接觸高深的魔法知識。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對於所有巫師而言,這是一次決定命運的考試。

  但每年都有一些小巫師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錯過這次考試。

  有的人是生病,有的人是遠行。

  也有很多人,是因為第一大學的接引魔法無法觸及他們,錯過了這次考試。

  就像吉普賽女巫。

  作為歐羅巴大陸最古老的女巫譜係之一,吉普賽女巫的行蹤非常隱秘。她們常年遊離在主流巫師社會之外,用各種複雜的咒語陣勢掩蓋自己的蹤跡。

  如果不是巫師議會始終保留吉普賽女巫團的議席,許多巫師都會忘記這個群體的存在。

  第一大學招生委員會的接引魔法就經常被這些女巫的防護咒語阻攔。

  鑒於此,經過多方協調,第一大學實行了補考製度,以最大程度上實踐公平理念。

  而這些經過補考進入第一大學的學生被稱為插班生。

  伊蓮娜就是第一大學的插班生。

  ……

  ……

  “等我一下!”女巫在街道另一頭揮著手。

  鄭清拽住辛胖子,老老實實在路邊等著。

  伊蓮娜穿著一雙米黃色的漆皮魚嘴高跟,咯噔咯噔,一路小跑到鄭清這邊。

  鄭清忍不住挺了挺身子,試圖表現的更挺拔一些。但是他身上寬大的紅色院袍將這個努力默默的掩蓋住了。

  伊蓮娜酒紅色的大波浪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頭,遮住了她白皙的脖頸。黑色雪紡紗衣配紅色的高腰斜擺半裙,看上去嫵媚嬌豔。

  此刻她左手挽著一個坤包,右手展開一副塔羅牌當做小扇子,輕輕的扇著風。

  鄭清皺了皺鼻子,紫羅蘭濃鬱而芬芳的氣息一瞬間充斥了他的胸腔,讓人有些迷醉。

  “你們就穿院袍嗎?”她側著臉,好奇的看向鄭清。

  橘黃色的夕日塗滿街道。

  微醺的陽光經過她臉頰上細細的絨毛,顯得更加柔軟溫和。

  鄭清張張嘴,腦海裏一片空白。

  “我就說應該穿其他衣服的!”旁邊的辛胖子嘟囔著。

  “穿院袍也不錯,看上去清清爽爽的。”伊蓮娜眉眼彎彎。

  鄭清嘿嘿笑著,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院袍。

  午覺醒後,兩個懶人在各自的床上爭執了三十秒,最終決定穿著院裏發的大紅色袍子來參加這次轟趴。

  但是來到貝塔鎮後,兩人就已經有些後悔了。

  目之所及,街道上很少有人穿院服。

  除了每周一與周五,以及其他正式場合需要穿院袍外,第一大學對學生日常著裝並沒有太多的要求。

  在長期的熏陶與影響下,每個學院都從自己的文化中誕生了不同的穿衣風格。

  阿爾法的男巫喜歡簡潔的白色麻衣,女巫則喜歡穿帶著流蘇與褶皺的白色長裙。

  九有學院的男巫喜歡深紅色博服,女生們則喜歡樣式更華麗的紅底色曲裾。

  亞特拉斯的學生們常在衣服外麵披著長長的金色鬥篷,而星空學院的學生們更喜歡用藍色的緊身馬甲彰顯自己的魅力與力量。

  但是不論巫師界的服飾如何變化,

始終與白丁世界的服飾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漫長的曆史中,雖然巫師們一直用俯視的眼光打量著塵世的白丁們,但是卻從來沒有放棄這種打量的行為。借用某位大巫師的話來說:“他們沒有上蒼賜予的天賦,但是他們的創造力卻能夠刺激我們的靈感。”

  雖然伊蓮娜是一個女巫,但是鄭清卻感到她的身影在源源不斷的刺激著自己的靈感。

  美妙的詞彙與詩句源源不斷從心底裏湧出,到了嘴邊卻隻尷尬的化成一個詞。

  “真漂亮。”他喃喃道。

  “什麼?”正在扇風的女巫挑起眉,好奇的問道。

  “哦,我是說,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哈哈哈。”鄭清沒有料到她的聽覺如此靈敏,有種隱秘被窺破的尷尬。

  辛胖子低著頭,‘吭哧’‘吭哧’悶聲笑不止。

  鄭清伸出指頭,重重的戳了他幾下。

  三個人順著街道向聚會目的地漫步。

  鄭清瞟著身旁的女巫,最終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你今天穿的很漂亮。”他躊躇半天,鼓起勇氣稱讚道。

  “謝謝。你的袖扣也很漂亮。”伊蓮娜開心的笑著,誇獎道:“我聽大家說,你能默寫所有的基本符籙,真厲害!”

  “都是一些笨功夫。”鄭清謙虛著,連連擺手,臉上的笑容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那些傳言是真的嗎?”伊蓮娜忽閃著大眼睛,湊近鄭清,壓低聲音問道:“就是在四季坊鎮壓野妖,救了一群小精靈的事情。還有,你真的是昆侖道脈的傳人嗎?”

  鄭清收斂笑容,猶豫著怎麼回答。

  因為伊蓮娜所提到的流言,有真有假。

  比如那頭野豬妖的確是在自己的符紙下睡著了;

  又比如,自己的確救了一群小精靈——直到現在自己還在為她們的小命操心。

  但無論怎樣,流言終究是流言。

  這些謠言真是可恨,鄭清一臉糾結。

  “當然是真的!”旁邊的辛胖子見鄭清許久不說話,以為他抹不開麵子,一把攬住他肩膀,伸出大拇指誇耀著:“我家清哥兒不喜歡招搖,但新生裏麵誰不知道他的本事——那群小精靈還在我們宿舍裏待著呢!”

  “不不不。”鄭清慌亂的搖著手,否認道。

  原本看著伊蓮娜崇拜的表情,他有心模糊承認這些事情。

  但終究沒辦法做到心意通達。

  “我不會雷咒,畫的符籙也沒有那麼大威力。”

  “我的確救了一群小精靈,但並沒有擋住那頭女妖。實際上,這是大夥兒一塊拚命的後果。”

  “而且我也不是昆侖傳人。當然,我的確師承一脈道統,但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屬於哪家哪派,我還沒正式入門,老師也一直沒對我說過。”

  “至於學校的八卦,都隻是八卦而已。”

  鄭清一口氣把鬱積許久的話語傾吐幹淨,心底反而輕鬆了許多。

  他誠懇的看著伊蓮娜,說道:

  “我隻希望這些流言不會影響你的心情。”

  辛胖子在一邊跺腳歎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伊蓮娜反而笑的更加燦爛:

  “你真可愛!”

  鄭清神色一滯,臉色垮了下來:

  “男生怎麼能用可愛來形容。”

  他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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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流浪吧
  貝塔鎮的街道彎彎曲曲,街上的行人柔腸百轉。

  鄭清的目光掃過街道兩旁漸漸亮起的櫥窗,思緒浮動,總想在美女麵前說點什麼。

  但彌漫在空氣裏的紫羅蘭香氣似乎被施加了魔法,讓他的腦海一片混沌。

  倒是旁邊的辛胖子沒有絲毫壓力,不斷向身邊的吉普賽女巫問問題:

  “你們女巫團這次一共派了多少學生?”

  “八個,不,九個。”伊蓮娜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加上我一共九個人。”

  “據說你們平日都呆在巫師塔裏,不跟外麵交流,那你們一般怎麼收集生活物資呢?”

  “我們是巫師啊!”女巫驚訝的看著辛,補充道:“我們都會魔法。”

  “哦,哈哈哈。”辛胖子豪爽的笑著,臉上絲毫沒有尷尬的模樣:“我家在萊茵那邊,距離巴爾幹很近,但你是我見過的一個吉普賽女巫……從小到大!要知道,你們吉普賽女巫在歐羅巴留下超級多的傳說……聽說你們女巫團裏有位長老活了一千多年了,是真的嗎?”

  伊蓮娜笑眯眯的聽著辛的這個問題,不置可否。

  步行街上傳來一陣驚呼聲,打斷了辛胖子喋喋不休的問話。

  幾個小童馭著掃帚與木劍從他們身旁掠過,撞倒路邊店鋪門口的一個易拉寶。店鋪的主人還沒出門,易拉寶上的代言女巫就已經氣憤的罵出聲來:

  “太不像話了!”

  “現在的小孩子太沒禮貌了!”

  “撞倒別人不知道扶一下嗎?!”

  聲音震的易拉寶上的畫布瑟瑟發抖。

  幾個小童回過頭,做個鬼臉,一溜煙消失在步行街盡頭。

  辛胖子羨慕的看著那些輕巧的交通工具,感歎道:“如果當初我也有一把掃帚,打碎玻璃後就能及時離開,就像這些小家夥……可惜,家裏隻有老媽用力揍人的笤帚。”

  伊蓮娜小跑幾步,扶起倒掉的易拉寶,順便用手帕擦掉畫布中女巫袍子上的塵土。

  畫布上的女巫收斂了怒氣,重新變得笑容滿麵,招徠道:

  “小姑娘真有禮貌!來店裏看看吧,我讓老板給你打折!”

  伊蓮娜笑著搖搖頭,謝絕了。

  鄭清在一旁混沌了許久,終於找到一個傻乎乎的話題:

  “聚會的地方叫什麼來著?”

  “流浪吧!”辛胖子不知好歹的湊上來,提醒道:“我記得這個名字還是之前你告訴我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貴人多忘事!”鄭清氣衝衝的瞪了胖子一眼,憤憤道。

  胖子似乎剛剛反應過來,聳聳肩,沒有吱聲。

  “是不是前麵那家?”伊蓮娜在旁邊忽然開口提醒。

  鄭清眯著眼,順著彎彎曲曲的街道看去。

  不遠處,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們招手。

  “應該是。”鄭清有些振奮的點點頭:“我看到唐頓了。”

  “流浪吧……這家店的名字真奇怪。”吉普賽女巫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招牌,搖搖頭。

  “這家店的老板是一位流浪巫師,所以叫這個名字。”鄭清終於找到合適的話題,忍不住賣弄道:“《走進第一大學》裏提過這位老板。據說他是一個傳統的巴勒莫巫師,骨子裏充滿了對權貴的蔑視。年輕的時候曾在北非一帶流浪,很是糟蹋了幾個法老的墓葬。後來年紀大了,心思變淡,才來到貝塔鎮,開了這家店。”

  說話間,幾個人來到店門口。

  蕭笑迎了過來,似乎聽到鄭清的解釋,挑了挑眉毛,補充道:

  “這個流浪巫師不是一個正經的白巫師。注冊巫師協會的名單裏也查不到他的信息。但是如果有人找你麻煩,比如一個南洋巫師給你養的狗下了降頭術,你可以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打聽到他的名字……所以在店裏的時候安分一點,他不喜歡別人談論他的過往。”

  “你們懂得真多!”伊蓮娜眉眼彎彎,開心的笑著:“跟你們在一個班真幸運!”

  鄭清極為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門口的幾個女生看到插班生的身影,大呼小叫的將她拉進店裏。

  辛胖子也早已迫不及待的擠進門。

  鄭清抬了抬腳,最終沮喪的停下來。

  “你不進去嗎?”蕭笑好奇的問道。

  “你怎麼來這麼早!而且為什麼在門口呆著。”鄭清沒好氣的反問道。

  “事實上是你來晚了。”蕭笑看了看自己的計時器,麵無表情的說道:“還有十分鍾就是下午五點,這種活動你不應該踩著點來。至於我為什麼在門口呆著。”

  西瓜頭有些煩惱的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的酒吧:“裏麵太吵了。”

  “快進去,快進去。”唐大班長看見兩人磨磨唧唧在酒吧門口說話,走過來熱情的將他們拖進酒吧:“大家都在裏麵,裏麵熱鬧。

  鄭清看著把臉皺成一團的蕭笑,心底有種解氣感,忍不住笑了。

  流浪吧的門麵很小,並不起眼。

  但是進到吧內就能發現屋裏別有洞天。

  穿過曲折幽暗的走廊,一個寬敞的大廳出現在眾人麵前。

  悅耳的音樂與七彩的燈光環繞而來,給每位客人罩上一件耀眼的霞衣。

  “也沒有多吵鬧嘛。”鄭清看了蕭笑一眼。

  “不是聲音吵鬧才是吵鬧。”蕭笑哼了一聲,指了指周圍閃爍的彩燈:“顏色的吵鬧也是吵鬧。”

  鄭清聳聳肩,無可奈何。

  一隊隊的小精靈騎著發光的小鳥,在屋子裏徜徉遊蕩,招待著客人們。小鳥的爪子裏,提著果籃、酒瓶,不時還抓走客人留下的垃圾。

  屋子也許被固化了類似‘擴展咒’之類的魔法,房頂的麵積與地麵看上去有些失衡。

  巨大的舞台、幾十張形態各異的桌子隨意的擺放在中央。兩側長長的石頭吧台後麵,擺放著巨大的木頭酒桶與木頭酒廚。

  幾十根蠟燭隨意的漂浮在屋子上方,灑下淡藍色的光暈。

  整個酒吧都籠罩在一股滄桑神秘的氣氛裏。

  這讓第一次進入酒吧的鄭清有些不安。

  現在正是下午時分,酒吧裏麵人不多,喧鬧聲並不大。所以鄭清還是很容易分辨出班裏麵那些同學的聲音。

  “信哥兒!”似乎總算找到一點信心,鄭清衝不遠處的身影叫到。

  張季信抬起頭,通紅的臉膛仿佛一個信號燈。

  他咧開嘴,用力的揮揮手。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7
第32章 2杯
  “來的正是時候!”張季信用力拍了拍鄭清的肩膀,將他注意力吸引過來,伸手塞給他一個玻璃杯:“先來點這個,清清肺,去去塵。”

  “這是什麼?”鄭清雙手捧著這個玻璃杯,看著裏麵打著旋兒轉動的一團珍珠色氣體,有些不知所措。

  “霧……霧酒。”張季信大著舌頭,從吧台上拿起另一個杯子,塞到蕭笑手中:“清肺活血,益氣養神,很適合你們這些不能喝酒的家夥。”

  “不能喝酒?”鄭清漲紅了臉:“去年我跟我爺爺喝了一斤白酒,六十度的那種!”

  說著,他不服氣的晃了晃玻璃杯,仰頭就準備灌下去。

  但是張季信伸手揪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錯,我的錯!我要道歉!”紅臉膛的男生豎起食指,晃動著,嘴角用力向下撇著,表情嚴肅的說道:“我先幹為敬!”

  說著,他抓起手邊另一杯霧酒,湊到鼻子下麵,用力一吸。

  珍珠色的霧氣瘋狂的旋轉著,化作兩道水龍卷鑽進他的鼻孔中消失不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片刻,臉膛上的紅光仿佛添加了許多燃料,愈發紅的耀眼。

  鄭清目瞪口呆。

  良久,張季信張開嘴,打了一個酒嗝。

  他翻過玻璃杯,杯口向下,用力晃了晃,神情鄭重的看著鄭清。

  鄭清咽了口唾沫,心虛的舉起手中的霧酒,看了蕭笑一眼。

  “霧酒是以前巫師調配魔藥時衍生的產物。當時的製藥技術還比較落後,巫師們為了最大限度發揮草藥的功效,將曬幹的藥草研磨成粉,用咒語提純化氣,讓病人直接吸入肺中。這樣藥效可以直接通過氣血流轉全身,比口服類藥劑效果更佳。”

  “後來有酒鬼巫師發現這種方式喝酒能帶給精神更大的享受。於是霧酒就誕生了,並且在之後數百年間流傳到巫師界的每個角落。到了現在,甚至吉普賽的女巫也喜歡這種飲料。”

  鄭清聽到這裏,忍不住四處張望,想要找到那個靚麗的身影。

  “不同酒吧霧酒的配方都不盡相同。”蕭笑將杯子湊到眼前,小心的晃了晃,看著杯中那團珍珠色霧氣溢散的痕跡,補充道:“這裏的霧酒研磨度很高,旋轉中殘留的氣渣晶瑩如玉,圓潤有光澤。品質很高。”

  說完,他抽了抽鼻子,補充道:“酒氣偏酸,有苦櫻桃的味道,酒味醇厚,裏麵加了一些肉豆蔻。總體而言,這杯霧酒適合餐前小酌,健胃益氣。”

  鄭清回過頭,麻木的看了西瓜頭一眼,嘟囔道:“我隻想知道這個酒怎麼喝……直接吸到鼻子裏嗎?會不會被嗆到。”

  “不知道。”蕭笑晃了晃杯子,苦惱的盯著裏麵打著旋的霧氣:“我也沒喝過。理論上,酒氣會進入肺腑,隨著氣血擴散全身……應該不會出現嗆氣的情況。”

  “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鄭清震驚的看著西瓜頭,然後低下頭,神情堅定的看了杯子一眼:“那我必須在你之前喝掉它。”

  說完,他閉著眼,把杯口對準鼻子,學著張季信剛才的模樣,用力一吸。

  杯中旋轉的霧氣宛如流水一般湧進他的鼻腔。一部分順著喉管流入胃裏,一部分順著氣管漫進肺中。微酸的氣流混合著充實的感覺刺激他的肺腑。

  閉上眼,一股溫暖的感覺從胃裏與肺間擴散開,一時間仿佛他的每個毛孔都在貪婪的吐納著這些柔和的醇香。

  感覺如此舒服,連他頭頂的那簇呆毛都忍不住懶洋洋的抖起來。

  還沒等他從這種感覺中回過神,就感到手中一輕,盛著霧酒的杯子就被奪走。

  有些不滿的睜開眼,鄭清看到張季信舉到自己麵前的另一個大杯子。

  “霧酒不能喝太多,每個人隻有一杯。”張季信眨眨眼睛,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相對來說,這種酒不限量,你也許會更喜歡一些!”

  鄭清瞅了一眼他手中的大杯子。

  隻見透明的玻璃杯子裏,有一團青若琉璃的液體,周圍類似霧酒的乳白色氣體將它托著,虛浮在半空。

  “這是用霧酒調配的青蜂兒,巫師界最流行的飲料,從十歲到一百歲,沒有人不喜歡這個東西的……這是用嘴喝的,不是吸的。”

  “我們不需要吃的東西嗎?”鄭清打了個酒嗝,感覺每一口呼吸都有種熏醉感。

  從進門到現在,一口吃的都沒撈到, 肚子裏先裝了一皮袋酒。

  這麼幹會出事的。

  鄭清對這點有著清晰的認識。

  “你還沒吃東西?”張季信眨眨眼,神情有些迷茫,但很快,他表情又重新堅定起來:“幹了這杯霧蜂兒,我帶你去找美味!”

  “晶籽兒悶一碗,青蜂兒旋一杯,搖晃逛遍貝塔鎮,用盡學分也不虧。”旁邊同班的另一個男生段肖劍搖頭晃腦的哼著。

  晶籽兒是巫師培育的一種糧食,類似大米,但是每一粒晶籽兒都有花生米大小,而且色澤晶瑩剔透,氣味芬芳迷人,最主要的是,這種食物能夠很好的彌補巫師們實驗裏喪失的精力。這對於所有巫師而言都是極大的誘惑。隻不過這種食物對於大一的新生而言有些過於珍貴,鄭清還沒有消受過。

  至於青蜂兒,鄭清仔細打量了幾眼手中的杯子。

  他之前在大明坊購買學習用品的時候,曾經喝過這種飲料。雖然有點刺激,但並沒有多大酒勁兒。

  “說定了!”鄭清重重拍了拍張季信的肩膀。

  玻璃杯中那團青碧色的液體閃爍著琉璃般的色彩。據說這種飲料的原液是由靈魈采集大椿樹汁釀製而出。巫師們在後續調製過程中又添加了數十種不同藥草,以便舒緩巫師精神的同時,不會損害巫師的靈魂。

  蕭笑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他曾尖刻的表示,沒有人會為了別人損害自己的利益,也許青蜂兒就是巫師們用一堆冰蠶糞混合著蜂蜜與蠍尾煉出的飲料。

  當然,真相如何隻有天知道。

  鄭清小心的啜了一口。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7
第33章 公費生與吊尾車
  乳白色的氣體裹著那青若琉璃的液體輕輕的滑入他的嘴裏。

  一股微酸的感覺在口腔裏蔓延開來。

  有點蘋果醋的感覺。

  這是鄭清的第一反應。

  清涼液體繼續順著舌頭緩緩向後滑去,卻意外帶來了一股溫醇的感覺;而液體滑過的舌尖部分則漸漸蔓延開一股澀澀的感覺。鄭清仿佛覺得自己後半截舌頭在泡著溫泉,而舌尖在冰塊兒上跳舞。

  這就是冰火兩重天啊。鄭清迷糊著,腦海裏浮現了這個念頭。

  清涼的感覺繼續向下,一直滑到胃裏,然後仿佛一根燃盡的引線,引爆了那猛烈的衝擊。鄭清覺得一股熱氣在胃裏擴撒開,沿著食道重新回到口腔,蔓延開那澀澀感覺後的微苦。

  張開嘴,呼出這口氣,鄭清又立刻倒吸一口氣。

  仿佛吃了一勺芥末,又好像喝了一大杯冰涼的可樂,鄭清覺得一股微微刺痛的感覺順著鼻腔四處蔓延開,沒有刺痛感,隻是一股很舒服的刺激。

  “一口酒,你嘴裏要感受到清涼、微酸、溫暖、微澀、熱烈、微苦六種感覺,以及喝下去,呼出第一口氣帶來的那一串蜂刺般的回味,才算完滿。”段肖劍眯著眼,喉嚨抖動了一下,半晌,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睜開眼,他鄭重的對鄭清說:“霧酒帶給你的是身體的愉悅,但是青蜂兒帶個你的更多的是心靈的感觸。”

  段肖劍是一個瘦弱的男生,也許因為常年看書的原因,他的脊背有些彎,不管坐著還是站著,都像是在低頭找東西的樣子。這也讓他始終給人一種猥瑣的感覺。

  “我們不是白丁,我們是巫師,我們不會像白丁那樣隻是追求肉體的某種愉悅感。”似乎因為喝多了,段肖劍的身子挺直了很多,語氣也顯得很正經的樣子,侃侃而談:“肉體與靈魂是不可分割的。如果你喝酒,感覺愉快的隻有身體,但迷茫的是你的心靈。而霧酒兌出的青蜂兒,不僅能夠愉悅你的身體,還能洗滌你的靈魂。”

  鄭清還沉浸在剛才雞尾酒帶來的迷醉感中,聽著麵前這個家夥的長篇大論,隻會連連點頭。

  “就像你們昆侖山上的百花釀,也能帶來這種效果。”段肖劍冷不丁又補充了一句。

  鄭清立刻敏感的抬起頭。

  麵前的瘦削男生正若無其事的晃著酒杯,似乎在琢磨著杯子裏的霧酒能打出幾個璿兒。

  鄭清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我真的不是昆侖傳人。”他歎口氣,腦海裏浮現一個身影,於是振奮起精神問道:“托馬斯你認識嗎?第一大學的助教托馬斯!他是我的麵試官,他知道我不是從山上下來的!”

  段肖劍搖搖頭。

  鄭清沮喪的垂下腦袋。

  “尼古拉斯肯定知道。”段肖劍好像剛剛想起來,站起身,四處張望:“他在學校呆了這麼久,肯定知道你說的那位助教。”

  “尼古拉斯?他也來了?”鄭清晃了晃有些腫脹的腦袋,覺得自己有點幻聽:“他來做什麼?他不是我們班的人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鼻子湊到酒杯邊,試圖吸掉包裹著青蜂兒的那縷霧酒。

  “劉菲菲帶他來的,我在進門的時候碰見他們倆了。”段肖劍原本翹著腦袋搜索尼古拉斯的身影,忽然低下頭,湊到鄭清耳邊,小聲說道:“我覺得他倆有情況!”

  手抖了一下,杯子裏的青蜂兒灌進了鼻腔,鄭清劇烈的咳嗽起來。

  “不要激動,

我也覺得不可能。”段肖劍拍著他的背,安慰道:“也許隻是我喝多了,他倆隻是碰巧一起進店……他們都沒在班上說過話,基本算不認識,怎麼會……哈哈哈。”
  “他倆認識的比你早。”鄭清擤了擤鼻子,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嘟囔著。

  “什麼?”段肖劍似乎有些吃驚。

  “他倆入校就認識了!”也許剛剛咳嗽的有些劇烈,鄭清的嗓子嘶啞了許多:“尼古拉斯是我們的引導生,他帶著我們參觀的學校……在臨鍾湖邊跟魚人衝突的時候,尼古拉斯曾幫助過劉菲菲。”

  “哦!天呐……”段肖劍重新站起身,更加賣力的搜索四周:“我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的確不得了。

  今年排名第一的公費生與留級兩次的吊尾車有情況。

  這件事說出去,恐怕會驚掉一地下巴。

  恍惚中,他看向四周。

  不遠處,張季信不知吃了什麼東西,暈暈乎乎的扶著吧台,噴了一串的煙圈。稍遠一點的地方,幾個女生笑嘻嘻的圍坐在一起,端著盛著霧酒的高腳杯,談笑晏晏。在大廳角落裏的桌子周圍,幾個同學圍在一起,大聲叫喊著什麼。還有人肆無忌憚的在大廳跳著一種奇怪的舞蹈。

  一切都那麼熟悉、一切都那麼相似。

  強烈的即視感讓鄭清幾乎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進入一個名叫第一大學的巫師大學上學了。此時此刻,鄭清終於感到心底有什麼東西穩妥的的放了下去,將自己的生活重新嵌連在了一起。

  雖然在服裝上的嵌連還不是那麼明確。鄭清看著眼前穿著長袍、曲裾、博服等等各種服飾的巫師們,默默的想著。

  然後,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不久前那匹紅色的大波浪長發。

  伊蓮娜的穿著倒是跟自己原來的生活的世界非常接近啊。

  他忍不住抬起頭,從人群裏尋找那個高挑的女生。不遠處,伊蓮娜正在幾個女生中間,嘩啦啦的洗弄著自己的塔羅牌,似乎在給那些女生們做占卜。

  鄭清盯著她臉頰垂下的一綹長發,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忍不住又有些發怔。

  伊蓮娜似有所查,抬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連忙轉過頭,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狠狠的灌了一口雞尾酒。

  每次看到漂亮女生都這樣,太沒出息了。

  鄭清在自己心底默默吐槽。

  這團液體進入他肚子後,原本在嘴裏那溫暖的感覺漸漸擴散到全身。

  鄭清使勁揉了揉有些發木的臉頰,但是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嗬!”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一個模糊的聲音說道:“這麼快就醉了?!”

  鄭清感到一雙有力的大手在背後推拿了一番,頓時舒服了很多。

  不愧是第一大學,解酒的辦法都這麼爽快。鄭清軟綿綿的趴在桌子上,思維卻出奇的發散。也許應該學點手藝,這樣畢業後就不愁找工作了。

  休息了一會兒,雖然眩暈感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仍然感覺很不舒服,尤其嘴裏那種苦澀的味道,久久揮之不去。

  “要不,來塊糖緩一緩?”張季信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端著酒杯站到鄭清麵前,一臉關切的掏出一塊硬糖。

  鄭清滿臉感激的接過,撕開紅色的糖紙,立刻丟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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