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獵妖高校 作者:鄭重騎士 (連載中)

 
hk84888863 2018-3-19 14:03: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6 1505379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7
第34章 1枚硬糖引發的血
  紅色的糖果落進嘴裏,像塗了油一樣,哧溜一下就滑進鄭清肚子裏。

  旁邊正在找劉菲菲與尼古拉斯身影的段肖劍忽然回過頭,露出猥瑣的笑容。

  張季信眨眨眼,原本臉上的關切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臉興奮:“怎麼樣?什麼感覺?啥味?”

  鄭清沒有說話。

  因為一陣奇怪的感覺正從他的胃裏擴散開來,向著四肢百脈滾滾而去。他頭頂的那簇呆毛倏然炸起,繼而癱倒在頭發間;他的手腳感到一陣刺麻感,讓他忍不住站起身,一邊四處亂跳,一邊在身上撓著。

  “難道是蕁麻味兒的?”辛胖子端著一盤蛋糕湊了過來,一本正經的打量著亂蹦躂的鄭清:“看上去刺激性很大嘛。”

  他的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藍色。

  其他幾個男生也圍在鄭清周圍,非常感興趣的指指點點。

  鄭清張大嘴,想要說點什麼,但那陣刺激感堅忍不拔的向著頭頂湧去,直到他的湧泉,才打了個旋,從他的眼睛裏冒了出來。

  他的眼淚隨之不受控製的瘋狂湧了出來。

  “我覺得是辣椒的。”張季信一臉自信的指著鄭清臉頰上正緩緩下淌的兩行血淚,分析著:“看他這麼強烈的刺激感,還有這種顏色的眼淚,必然是辣椒味兒無疑!”

  “no!no!no!”辛胖子晃著自己肥短的粗大手指,反駁道:“清哥兒是第一次吃煙糖,所以反應強烈些也不奇怪。至於這種顏色的眼淚,我知道的就不下十五種!比如朱砂、枸杞、藏紅花、番茄、石榴……這些都能讓人流紅色的眼淚。”

  “但肯定不是蕁麻了,那種煙糖刺激的眼淚是綠色的。”張季信撇撇嘴。

  “嘿嘿,還沒完。”段肖劍弓著身子,笑眯眯的繞著鄭清打量,像極了電影裏那些反派狗腿子:“等他把煙噴出來,我們不就知道最後結果了嗎!”

  他們說話間,鄭清已經知道自己又被涮了。

  但此刻他沒有心思找麻煩,連續幾輪刺激感覺稍有消褪,他就聽到咕嘟嘟的不詳聲音從自己肚子裏響起。仿佛一架空客正要從他的肚子裏起飛似的。

  然後,他剛剛閉上的嘴再一次張開。

  一股煙氣爭先恐後的鑽了出來,在他麵前聚成一枚辣椒的模樣。

  辛胖子一臉可惜的長歎一口氣,舉起酒杯,幹掉了一杯血紅色的酒水。

  說來奇怪,剛才那股煙氣在腑髒之間的時候,鄭清隻覺得憋悶不已。那股煙氣一出去,卻像是把所有不舒服的感覺都帶出去了,就連之前喝酒帶來的眩暈感也仿佛被這股煙氣帶出去一般。

  一時間他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清爽無比。

  “這是什麼?”暴揍了一通捂著腦袋的張季信,鄭清擦幹臉頰的血色痕跡,問道。

  “煙糖。”段肖劍也老老實實幹掉一大杯酒,賠罪道。

  “煙糖?”

  “大約是把各種滋味的煙氣固化做的糖果。”辛胖子在旁邊毫不在意的聳著肩,伸手遞給鄭清一杯裝滿的血紅色酒水,補充道:“是熊貓糖果集團的拳頭產品,誰也不知道怎麼做的。據報紙是猜測,裏麵除了一般的符籙技巧外,還糅合了一些外星人的技術。”

  “這又是什麼!”鄭清一臉警惕的看向胖子遞過來的杯子,向後退了一步。

  “妖血酒,巫師界最流行的的泡酒。用妖血精華釀製,輔助各種藥材泡製,非常好的東西。”唐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幾個人中間,

笑嗬嗬的舉了舉手中的紅色飲料,喝了一口。
  鄭清連忙舉了舉杯子,也喝了一口。

  酒味並不重,但稍稍有點苦,入口的感覺非常充實,有點陳釀的意思。

  “那個煙糖醒酒似乎很好的樣子啊。”鄭清又呷了一口血酒,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而且吃完了的感覺很舒服呢。”

  “那種東西,還是少吃點吧。”唐頓搖著頭,說:“這種刺激性太大的東西,對於我們巫師還是有一定影響的,尤其是精神方麵。”

  他用指頭敲了敲自己的腦門。

  鄭清舔舔嘴唇,略感可惜的歎口氣。

  “呀!”一個女生的尖叫聲打斷男生們的酒宴。

  鄭清回過頭,幾個女生正慌亂的從酒桌邊跳開,不時伸手拍打著什麼東西。

  “我正思考用什麼借口湊過去呢。”辛胖子伸著粗短的脖子向那邊張望一眼,然後飛快的回身將自己的杯子填滿,對著身邊幾個家夥齜齜牙,嘿道:“多好的機會啊。”

  “咳咳。”一旁老成持重的大班長唐頓幹咳兩聲,笑嗬嗬的說道:“既然女同學有麻煩,那麼作為班裏的男生,我們有必要過去看看發生什麼事啊。”

  “是啊。”

  “正解!”

  一堆眼神發亮的男生達成一致。

  鄭清默不作聲的跟在這些人身後,竭力說服自己臉紅是因為喝酒太多的緣故。

  當他走到那邊的時候,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

  是一個女生在吃餅幹的時候,從餅幹裏爬出了一隻黑乎乎的蟑螂,將她嚇了一跳。連帶的一桌子女生都被殃及了。

  “這哪是什麼蟑螂啊。”段肖劍笑嘻嘻的抓了一個餅幹,遞給鄭清。

  鄭清捏著餅幹的邊緣,湊到眼前,發現這種被烙成鬼臉的餅幹似乎正在痛苦的嘶叫,隨著它的嘴巴一張一合,一隻黑漆漆的小蟲子便從餅幹的嘴裏爬了出來。

  “多棒的硬糖啊,”眼看著小蟲子要爬到地上了,鄭清還沒下決心吃,段肖劍失去耐心了,抖了抖手指,將那隻蟲子憑空挑到自己嘴裏,嘎吱嘎吱嚼碎,嘖嘖稱讚道:“還是咖啡味的。”

  鄭清咧咧嘴,沒有說話,隻是咬了一口手裏的餅幹。

  簌簌的糖粉從餅幹的眼眶中抖落下來,好像淚水似的。

  鄭清一陣惡寒,立刻將它全部塞進嘴裏。

  旁邊,剛才尖叫的女生正在大驚小怪的描述自己受到驚嚇的經曆:

  “我從盤子裏拿了一塊餅幹,忽然間就看到一隻蟲子從餅幹裏爬了出來……開始我以為店裏的糕點被汙染了!……嚇死我了!”

  女生皮膚白皙,梳著中分的發型,嘴唇很薄。

  鄭清依稀記得她叫馬什麼欣。

  辛胖子下一句話就幫他解決了這個疑惑。

  “馬可欣!你需要壓驚。”辛胖子一臉嚴肅的遞給女生一個酒杯,裏麵乳白色的霧氣輕柔的旋轉著:“來點霧酒吧,這種東西對女生很好的。”

  “我不會啦。”馬可欣一臉興奮,但是手卻毫不含糊的將那個杯子抓住,薄薄的嘴唇興奮的翹起:“要讓麻麻知道我上大學第一個星期就喝酒,一定會生氣的。”

  “沒關係,來來來,”唐大班長站在女班長蔣玉身邊,招呼大家,竭力做出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大家都是一個班的,還沒一起喝一個呢。”

  蔣玉小聲的跟旁邊的女伴說著什麼,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唐班長的招呼。

  “她倒像個女王一樣。”辛胖子在一旁嘀嘀咕咕。

  段肖劍看著馬可欣,深以為然的點著頭。

  招呼了幾次後,大家也都給了班長一個麵子。

  一群人很快圍成一圈。

  “幹杯!”

  一堆酒杯撞在一起,碰出歡樂的奏鳴曲。

  透明的杯壁上倒影出一堆興奮的笑臉。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8
第35章 童言無忌
  幾圈轉下來,鄭清的酒杯又空了。

  “到哪裏添酒。”他拽住興致很好,正在找人碰杯的張季信,問道。

  “後麵,找那些多臂族人。”張季信睜著朦朧的眼睛,指指大廳兩側的石頭吧台,咧著嘴笑著:“他們都能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啦!”

  酒吧雇傭的酒保是外星球的多臂族。

  這是鄭清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外星人。

  據他所知,這個種族很早以前就來到了地球。世界曆史中的許多大事件都有他們的身影。因為同屬脊索動物靈長目人科,而且性格相對溫和,他們與巫師聯盟保持了良好而且穩固的關係。

  多臂族的外表與人類沒有太多的區別,隻是耳朵相對小了些,仿佛兩個圓圓的圍棋子一樣。相應的,他們的聽力極差,與他們敏銳的觸感形成鮮明對比。

  就像他們的族名,多臂族最出名的是多隻手臂。

  每個多臂族人剛剛出生的時候,都隻有一條胳膊,隨著年齡與能力的不斷增長,手臂也會越來越多。

  傳說中白丁世界著名的千手觀音就是一位多臂族的大能。

  當然,絕大部分的多臂族人並沒有那麼傑出的成就。不過憑借可以同時進行多項操作的種族天賦,他們在巫師世界大受歡迎。

  尤其是實驗室、煉金坊、酒吧、餐廳之類需要熟練人手的地方。

  鄭清麵前的這個多臂族酒保就有六條胳膊。

  此刻他身前的兩條胳膊正不慌不忙的擦拭著一個酒杯,身側的兩條胳膊正招呼其他客人,身後的兩條胳膊則在整理酒廚中的酒瓶。

  “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多手族酒保的聲音很有磁性,仿佛自帶了回音喇叭。

  鄭清不確定這是布吉島上陣法的緣故,還是多手族的聲音就是如此特殊。

  布吉島彙聚了世界各地不同種族的巫師,甚至還有許多外星使節、異界旅客。

  最初的時候,不同種族、不同來曆的巫師,操著不同語言,溝通異常艱難,使得島上秩序一度陷入混亂。

  這是第一大學所無法容忍的事情。

  在數位大巫師協作之下,第一大學在布吉島架設了覆蓋全島範圍的‘通識大陣’。大陣中嵌入了每一種在巫師聯盟備案的語言,為所有在島上交流的人員提供主動式翻譯功能。使得島上巫師們所聽到的每一種語言,都會轉化成自己的母語。

  隻不過類似多臂族、多堖人之類的外星來客,因為語言差異性較大,通識大陣在翻譯時會出現一些格式方麵的冗餘,造成聲音失真。

  這點缺陷在《走進第一大學》中有一小段描述,鄭清記得非常清楚。

  麵前這位多臂族酒保的聲音也許就是書裏提及的陣法缺陷。

  “來一份霧酒!”鄭清來到吧台前,坐到高腳椅上,扯著嗓子對那個身材高大的多臂族人叫道。

  多臂族的酒保溫和的笑了笑,拿出一個幹淨的玻璃杯。

  他的身後伸出來兩隻手,一隻手捏著夾子,夾子裏夾著冰塊;另一隻手則端著果盤,盤子裏放著切好的檸檬。

  在玻璃杯上架了一個金屬篦子,把冰塊放在篦子上;然後捏著檸檬,給冰塊上滴了幾滴檸檬汁。

  接著,酒保從頭頂上方拽下來一根軟皮管子,扳動開關。

  一股白色的霧氣順著管口衝過冰塊,穿過金屬篦子,竄進玻璃杯裏,然後打著旋兒,轉成了一團。

  架在金屬篦子上的冰塊在白色霧氣經過的一瞬間氣化,

融入了玻璃杯中的酒氣中。
  鄭清看著眼前的一幕,嘖嘖稱歎。

  “您的霧酒,請慢用。”多臂族的酒保笑眯眯的把杯子遞給鄭清。

  “我也來一杯!”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鄭清轉過頭,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

  是李萌。

  她仍舊梳著羊角辮,穿著與專機上款式一致的連衣裙與小皮鞋。隻不過裙子的顏色變成了緋紅色,小皮鞋也變成了橘紅色。

  看到鄭清,小丫頭鼻子一皺,翻著白眼,悻悻的哼了一聲:

  “騙子!”

  鄭清苦笑連連。

  從知道自己公費生的身份以後,小丫頭一直沒有給過自己好臉色。

  如果不是學校裏那些沒影兒的流言過於誇張,這丫頭也許還會領著一幫娘子軍找他興師問罪呢。

  李萌懷裏抱著一個毛絨熊,拉著臉,踮起腳尖趴在吧台前。

  吧台後的酒保隻能看見她半個腦袋。

  “未成年人不能飲酒。”酒保笑眯眯的遞給李萌一杯果汁:“我請你喝番石榴汁怎麼樣?”

  “不好!”小丫頭拉長聲音,用警告的語氣說道:“你是在歧視矮個子嗎?我可是大學生……小心我投訴你!我看到酒吧門口有意見簿了。”

  鄭清噗的一下笑出聲。

  李萌威脅的瞅了瞅他,眼睛一轉,指著鄭清,重新對酒保說:“不信你問他,我跟他是同班同學!”

  酒保皺著臉,把目光落在鄭清身上。

  鄭清沒料到站著喝口酒也會躺槍。

  但看著李萌眯著的眼睛,他最終斟酌著,肯定道:“她的確跟我是同班同學。”

  “這才像話!”小丫頭滿意的拍了拍鄭清的後背。

  啪啪啪,拍的山響。

  鄭清苦笑著補充道:“可以給她度數最低的酒……越低越好。”

  酒保歎口氣,拿出一個玻璃杯,重新架起金屬篦子,向上麵放了三塊冰。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又加放了兩塊。

  給冰塊上滴檸檬的時候也非常賣力的擠了一大灘。

  “你怎麼還抱著一個熊來呢?”

  眼看著多手族酒保心領神會的舉動,鄭清連忙打岔,想要轉移李萌的注意力。

  “它不是熊,它叫李能!”也許因為有些累了,李萌終於不再踮著腳尖監視酒保給她配酒。

  她舉起懷裏的毛絨熊,用力揉著,哼道:“這是我表姐的寵物。”

  李萌的表姐就是蔣玉。

  鄭清無法想象高冷的蔣大班長會用這麼一個蠢萌的布偶作為寵物。

  “你哪個表姐?”他猶豫著,問了一個自以為很恰當的問題。

  “我就一個表姐!”李萌的臉色重新拉下了:“就是被你壓在下麵的第三名!我們班的班長大人,蔣玉!”

  鄭清劇烈的咳嗽著,心虛的看了看周圍,臉色漲的通紅。

  還好,沒有其他人。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他默默告訴自己。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8
第36章 賤賤的毛絨熊
  時近傍晚,酒吧裏的喧鬧聲也越來越大。

  遠處桌子前,男生女生們圍成一圈,猜枚賭酒,不時迸發出歡呼聲,此起彼伏的聲浪將半空中飄蕩的燭火震得顫顫發抖。

  一隊小精靈排著整齊的隊伍從天花板飛了下來,落在光滑的吧台上。

  那些發光的小鳥在落地的瞬間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氣中。

  小精靈們兮兮的叫著,放下手中的酒瓶與果籃,抖抖翅膀,跺跺腳,忽閃著額頭的小觸角,伸著懶腰。

  這是她們工作間歇短暫的休息時光。

  多臂族的酒保笑眯眯的接過空蕩蕩的果盤與酒瓶,幫她們重新添滿。

  再過幾分鍾,這些小精靈們會重新召喚出坐騎,帶著沉甸甸的酒瓶與果籃,重新向客人們提供優質的服務。

  鄭清看著這些活潑的小家夥,忍不住想起宿舍裏沉睡的小精靈們,心情不由有些低落。

  李萌似乎也想到了專機上的故事,微微歎了口氣,神情有些鬱鬱。

  “您的霧酒,請慢用。”酒保為李萌摻了許多水的霧酒放在了吧台上。

  也許因為加了太多冰塊,杯子裏的霧酒懶洋洋的在玻璃杯底流淌,沒有形成旋轉的氣團。為此,酒保特意為小姑娘添加了一根乳白色的吸管。

  李萌對此毫不在意,臉上重新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她抱著毛絨熊,奮力爬上吧台邊的高腳椅。

  鄭清擔心的看著她懷裏的那隻毛絨熊,感覺它的腦袋要被李萌的胳膊夾斷了。

  “這頭熊真的是蔣玉的寵物嗎?”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如假包換!”李萌氣喘籲籲的坐好後,立刻將吧台上的酒杯撥到懷裏,咬住杯子上的吸管。

  “用毛絨熊做寵物……也太奇怪了。”鄭清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巫師界小姑娘們的審美觀。

  “你才是熊!你們全家都是熊!”李萌懷中的毛絨熊忽然間張開棕色棉布縫製的嘴巴,瞪著一對玻璃眼珠,奮力的掙紮著,衝著目瞪口呆的鄭清大叫道:“見過會說話的熊嗎?”

  鄭清被嚇了一跳。

  他呆呆的搖搖頭,但是隨即點點頭,小聲說:“聽說過。”

  “見過這麼可愛的熊嗎?”毛絨熊最終掙脫李萌的懷抱,爬上光滑的吧台,叉著腰站在鄭清麵前,怒氣衝衝的訓斥著鄭清。

  鄭清眨著眼,腦袋搖得撥浪鼓。

  “有我這麼安全的熊嗎?”毛絨熊的玻璃眼珠子熠熠發光,渾身的線頭都在散發著一種柔和的氣息,鄭清注意到它的腰間還有一張白色的標簽。

  “的確沒有!”李萌揪著毛絨熊的腦袋,重新將它摟在懷裏,狠狠地揉了揉,笑眯眯的說著。

  “那他為什麼叫我熊!”毛絨熊又開始掙紮。

  “我是看你像,我是說,你外觀比較像熊!”鄭清有些暈乎乎的答道。

  “你這隻沒毛的猴子!太放肆了!”毛絨熊又不淡定了,尖聲尖氣的叫著,重新掙脫李萌的懷抱,跳上吧台,打算向鄭清討教一番。

  但它在吧台上遇到了其他阻礙。

  那群休憩的小精靈仿佛發現了新玩具,呼啦啦圍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這隻棕黃色的毛絨熊。

  李能被這些熱情的小精靈嚇住了,它呆呆的站在吧台上,任憑小精靈們抓著自己身上毛茸茸的線頭爬來爬去,不敢動彈。

  兮兮,兮兮!

  小精靈們興高采烈的在毛絨熊的腦袋上跳著舞,身上的綠光一閃一閃的。

  鄭清忍不住笑了。

  “要不要來點小點心?”吧台後麵的多臂族酒保將一排蛋糕推到兩位客人麵前,抱歉道:“店裏的小精靈有些頑皮,不好意思。”

  一邊說著,酒保一邊將新的果籃與酒瓶遞給小精靈們。

  小精靈們戀戀不舍的離開舒服的毛熊。

  “不礙事,不礙事。”李萌連連擺手,笑眯眯的看著鬆了一口氣的毛絨熊,咬著吸管又吸了一大口霧氣。

  “先吃點東西再喝酒。”鄭清遞給李萌一塊草莓慕斯,轉頭對著李能笑道:“不是毛絨熊的李能大人,要不要來塊蛋糕糊糊嘴?”

  毛絨熊愣了一下。

  它努力的轉著玻璃眼珠,思索鄭清這句話的意思。

  “哈哈,好可愛的小東西!”伊蓮娜忽然從一旁鑽了出來,一隻手依舊攥著自己那副塔羅牌,空出的一隻手毫不客氣的將毛絨熊樓進懷裏,對著酒保禮貌的笑道:“來杯青蜂兒。”

  “你叫什麼名字?”她揉著李能的耳朵,笑眯眯的戳著它的腦袋。

  “嗯嗯,”毛絨熊很愜意的扭了扭身子,在伊蓮娜的懷中找了個最舒服的地方,一個爪子毫不客氣的順著那片滑膩探進一個深溝中,尖銳的叫聲也變得奶聲奶氣了:“我叫李能,是李萌的夥伴!”

  “他們這種構裝類生物,不是不能進校嗎?”鄭清瞪著這隻毫無節操的絨熊,看著它那一臉舒爽的表情,頓時淩亂了:“而且,你不是蔣玉的寵物嗎?”

  “切。”毛絨熊的玻璃眼睛轉啊轉,對著鄭清露出一副威脅的表情。

  鄭清掰了掰指節,琢磨著要不要把這頭欠揍的毛茸玩具吊起來打一頓。

  “通過學校安檢了,它很安全的!”旁邊的李萌則一臉認真的對鄭清說道。也許因為酒精的原因,她的臉蛋變得通紅,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的。

  “而且,這種全是都是毛的小東西,怎麼會有什麼危險啊。”伊蓮娜揉著手中的李能, 笑眯眯的湊上來:“通知書上隻是不讓帶危險的黑魔法物品。”

  吧台後的酒保為新來的女巫送上了一杯青蜂兒。

  伊蓮娜從坤包中掏出一小罐綠色的粉末,向杯子裏撒了一些。

  酒保驚訝的瞪大眼睛。

  “你加的什麼?”鄭清也非常好奇。

  “薄荷、田七、芥末之類混合的調味粉。”伊蓮娜要了一根吸管,攪了攪自己的飲料,一口悶掉,吐著舌頭說道:“我一直覺得酒吧的飲料有點太清淡了。”

  鄭清無語的看著麵前美女紅著眼睛吐舌頭的模樣,心底跑過一大群羊駝駝。

  “你的麵孔比我還扭曲!哈哈哈哈。”伊蓮娜仿佛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現象,指著鄭清哈哈大笑起來。

  “交流生與插班生有什麼區別嗎?”鄭清苦笑著,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我記得蕭笑跟我說過你是交流生。”

  “都一樣!”也許飲料過於刺激,伊蓮娜用力的眨著眼,擠出幾滴淚花:“女巫團的長老們規矩太多,認為插班生太難聽,有損女巫團的形象。所以特意申請了交流生資格。嗯,全稱是‘吉普賽女巫團至第一大學訪問交流青年學生’,拗口吧,哈哈哈哈。”

  “那你們呆多久?”

  “暫定一年。但是可以續期。”伊蓮娜擦掉臉頰的淚痕,忽然露出促狹的笑容:“是不是想讓我留下,嗯?”

  鄭清慌亂的擺著手,但又覺得不對,忍不住點點頭。

  “你太可愛了!”女巫哈哈大笑起來。

  鄭清紅著臉,喝了一大口酒。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8
第37章 靈巫
  “李萌!”一個有些嚴厲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鄭清循聲望去,看到蔣玉正急匆匆小跑而來。

  她今天穿著一身素青色直領齊腰襦裙,腰間係著兩塊碧玉禁步。隨著她的一路小跑,禁步上的流蘇掛穗歡快的跳躍著,上麵的兩塊碧玉也跟著叮叮當當撞成一團。

  這可不是她一貫矜持高傲的樣子啊,鄭清有些好奇。

  蔣玉跑到吧台前,伸手奪下李萌手裏的酒杯,然後一臉緊張的看向李萌:“誰讓你喝酒?!喝了多少?有沒有不舒服?”

  鄭清這時也有些反應過來,驚出一身冷汗。

  這個小姑奶奶千萬不要有什麼酒症,萬一有個好歹,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李萌臉頰泛著微紅,眼神有些迷茫,聽到蔣玉的問話,嘟著嘴,哼唧著:“就啜了一小口,剩下的都給李能了。”

  李能?

  鄭清扭頭看向那頭毛絨熊,正看到它兩個玻璃珠的眼睛眨啊眨,一臉蠢萌的模樣。

  “過來?!”蔣玉伸出兩根指頭,掐著毛絨熊的耳朵提溜到眼前,聞了聞它的嘴巴。

  毛絨熊乖乖的蜷著胳膊腿兒,不敢亂動。

  “嗯?”她沉下臉,皺著眉,重新看向李萌。

  李萌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的謊話這麼快就被戳穿,吐吐小舌頭,一頭栽倒在吧台上。

  蔣玉驚呼一聲,撲上前查看。

  “她不能喝酒嗎?”鄭清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是一句廢話。

  話出口,鄭清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簡單查看後,發現李萌隻是睡著了,蔣玉鬆口氣,站起身,看了鄭清一眼,簡單的解釋道:“她是靈巫。”

  圍觀人群中傳來低低的輕呼聲。

  鄭清倒抽了一口冷氣。

  麻煩了。

  他已經不是剛剛踏入巫師界的雛鳥了,靈巫是什麼,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靈巫並不是指聰明靈敏的巫師,而是指有‘靈’性的巫師。她們能夠依靠自己的靈性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靈’溝通,因此很受巫師聯盟重視。

  在諸多研究巫師等級的文獻裏,‘靈’都被當作巫師道路的終點來描述。

  古人曾經用一句話言簡意賅的概括了靈的特點:

  “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巫師界大百科全書》在‘靈’這一詞條下列舉的例子更是人盡皆知:

  “……北冥有靈……化為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靈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靈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

  此外,《山海靈典》中也有類似的描述:“……有靈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裏,絕雲氣,負青天……”

  當然,從古至今,能夠成為‘靈’的巫師並不止鯤鵬一位,隻不過祂在巫師界最負盛名。與之相比,其他靈也毫不遜色。比如傳說中,妖魔們膜拜的先祖,就是一位古老的真靈。

  在所有的傳說與記錄裏,‘靈’都展示著超越凡塵的威能。

  類似“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

  又或者“泣為江河,氣為風,聲為雷,目瞳為電,喜為晴,怒為陰。”

  還有諸如‘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一日九變’‘乘雷車,

服駕應龍,驂青虯,援絕瑞’等等說法,不一而足。
  因為過於強大,‘靈’被天地所排斥。祂們的真身流浪在宇宙深處,隻能憑借極其細微的念頭觸摸這片真實的巫師界。

  而靈巫,就是承載祂們念頭的中介。

  巫師世界一直流傳著一句俗語:“靈而優則神聖,聖臨凡寓靈巫。”

  意思是,強大的‘靈’就是真正的神聖;如果祂想要降臨凡世,則需要入住靈巫的身體。可以通俗的理解靈巫之於靈,就像神子與神祇的關係。

  隻有擁有‘靈’性的巫師,才能接引並容納‘靈’的降臨。

  而接引‘靈’降臨的辦法非常簡單——祭祀。

  檀香、符籙、美酒、佳肴,凡此種種,皆可上供。靈巫的身體非常特殊,在這些供品的作用下她們會陷入極深的沉睡之中。而‘靈’之念則會觸碰到夢鄉深處的靈巫,並在她們的接引下降臨凡間。

  所以,除非祭祀,否則靈巫被嚴令禁止接觸祭品,以防驚擾到那些威能無匹的存在。

  當然,因為檀香有品相要求,符籙有種類區別,佳肴有時令變化,大多數時候靈巫很難接觸到符合要求的檀香、符籙與佳肴。

  隻有美酒,沒有任何限製。

  所以,任何一位靈巫都會在巫師聯盟的要求下,遵循著古老的傳統,嚴格禁酒。

  而現在,李萌稍稍破了一點戒律。

  鄭清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看,唯恐發現一群暴怒的老巫師拄著拐杖、拽著鐵鏈,衝過來將他們鎖回巫盟總部。

  《巫師界大百科全書》關於‘靈’的詞條下,有過一段紅色字體的警告:任何未經報備的‘引靈’行為都屬於非常嚴重的魔法事故,將受到巫師聯盟大巫師議會的質詢。

  到了那個時候,鄭清麵臨的就不是第一大學的校規校紀、也不僅僅是周末半夜去臨鍾湖巡邏的待遇,而是巫師聯盟全部大巫師的正麵訓誡,甚至可能因為觸犯巫師法律而坐牢!

  想到這裏,他打了一個寒戰。

  “這不算‘引靈’吧。”劉菲菲抱著自己的大蛇,怯怯的拽了拽身邊尼古拉斯的袍袖。

  鄭清瞟了他倆一眼,沒有心情打趣。

  尼古拉斯神色嚴肅的看著睡夢中的李萌,緩緩的搖搖頭:“儀式並不完整,不會引起祂們的注意。”

  說著,他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如果說正常是接引屬於一種邀請,那麼這次頂多算打了一聲招呼。”蕭笑也在旁邊解釋道:“隻要李萌保持這個狀態,當她清醒後甚至不會有任何損傷。”

  “真的嗎?”蔣玉轉過頭,急切的看著蕭笑。

  蕭笑抱著自己的筆記本,非常鄭重的點點頭。

  蔣玉原本緊張的神情明顯舒緩了許多。

  鄭清也將吊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塞回胸腔。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9
第38章 1語豪情
  對於巫師而言,靈巫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

  與普通巫師相比,靈巫天生就能夠溝通宇宙深處的神秘存在,借用祂們的部分威能。強大一些的偷天換日、移山倒海不在話下,弱小一些的也能查前知後,避死延生。

  最為關鍵的是,絕大部分靈巫都有很大幾率成為大巫師。

  這足以讓大部分巫師羨慕不已。

  但對那些更有追求的巫師而言,靈巫也就僅此而已。

  因為靈性會對精神形成巨大的負擔,嚴重阻礙靈巫在巫師之路上走的更遠。

  準確的說,是‘靈’的降臨會嚴重影響巫師的精神健康。

  每一位‘靈’都有自己獨特的‘道’,而接引靈念的巫師則會被迫行走在別人的道路中。這種強迫式的皈依會對靈巫的性情有很大影響。

  症狀較輕的靈巫,可能會有些抑鬱、精神恍惚、茶飯不思;症狀較重的靈巫,則會在‘降靈’時失去自控,在力量中迷失自我,這種靈巫對於巫師界而言屬於巨大的災難。曾經有一位在新世界失控的靈巫,有過失手毀滅一片大陸的劣跡!

  也許負麵傳聞更容易讓人印象深刻,靈巫在巫師界的口碑一直欠佳。

  普通巫師對於靈巫也一向敬而遠之。

  這也許是李萌一直沒有透露自己身份的原因。

  但第一大學的年輕巫師們並不在此列。

  得知自己有同學是靈巫後,新生們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每個人都有問不完的問題。

  從李萌一日三餐吃什麼,到她第一次引靈是幾歲,再到靈巫能不能談戀愛。

  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讓蔣玉疲於應付。

  鄭清也很好奇。

  他非常想知道李萌接引的是哪位真靈。

  “她是誰的靈巫?”當圍觀的人群稍稍散去一些後,鄭清終於忍不住問道。

  蔣玉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注意禮貌。”張季信在身後扯了扯他的袍子。

  鄭清立刻醒悟。

  當眾詢問這麼隱秘的事情,的確很沒禮貌;對一位‘靈’使用‘誰’這種輕佻的詞語,近乎冒犯。

  他果斷閉上嘴巴,心底默念兩聲‘無量天尊!罪過,罪過!’。

  ……

  ……

  因為這裏的騷動,酒吧裏已經很少有客人在專心喝酒了。

  許多人都安靜的站在李萌周圍,打算必要時援手一二。

  侍應的小精靈們將果籃與酒瓶放回吧台後,坐到酒廚最高層,晃著翅膀與觸角,好奇的看著下麵黑壓壓的人群。

  天花板下漂浮的蠟炬大部分都聚集在這塊吧台上空,將這一片區域照得明亮無比。

  燭光下,多臂族的酒保擔憂的看著趴著的小姑娘。

  隨著時間的推移,趴在吧台上的李萌臉色愈發紅潤,呼吸間,一股異樣的清香慢慢溢散到四周,不時引起周圍壓抑的驚呼聲。

  如果有祭司在這裏就會知道,這股清香是‘靈’注意到接引者的征兆。

  圍觀的學生們議論紛紛,驚異於這難得一見的‘降靈’情景。

  而蔣玉則終於深深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沒有驚動祂。”女班長收起擔心,臉上重新恢複了一貫的淡定與從容。

  鄭清看了蕭笑一眼。

  “如果李萌引起那位的注意,或者她引導那位降臨,那就不僅僅是清香四溢了。”蕭笑看上去也放鬆了不少:“真靈降世之時,紫氣浮關,

綿綿萬裏不絕;異香撲鼻,滾滾方圓百裏。更有奇觀蜃景,宛如仙境臨凡。”
  鄭清嘖嘖稱歎,忽然問道:“說的這麼真切,你見過降靈?”

  “你不會讀書嗎?”蕭笑鄙視道。

  鄭清默然。

  異香繚繞,而後漸漸消散,李萌仍舊熟睡不已。

  鄭清隱約聽到她輕微的呼嚕聲。

  這就有點失態咯。

  如果讓這位正在熟睡的大學生知道自己看著她打呼嚕,一定會追殺所有知情者。

  鄭清覺得自己有必要規避這種風險。

  “不能先帶她回去嗎?”他忍著笑意,小聲提醒蔣玉。

  “最好不要輕易移動。”蕭笑在旁邊否決道。

  “在靈念穩定之前,小萌不能受到任何驚嚇衝撞。”蔣玉蹙著眉,也是一臉無奈:“否則會對她的靈魂造成巨大的傷害。”

  酣睡的李萌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他人的焦急,滿意的皺了皺鼻子,她的嘴角垂下一絲透明的口水,堪堪接近她的衣襟。

  蔣玉抽出手帕,擦掉這絲口水,然後順手拭了拭她的額頭。

  “有沒有什麼清心降溫的手段?”她抬頭看向其他人,語氣顯得有些急切。

  “冰塊可以嗎?”伊蓮娜指著酒保身後的大盆冰塊問道。

  “冰帶寒毒,不行。”蔣玉搖搖頭。

  “冷風呢?”辛胖子點開自己手腕上的電子表,湊了過來:“我的優盤裏有便攜式空調,一分鍾就能組裝完畢。”

  “不行,冷風容易引起風邪入體。”這次是蕭笑否決了這個建議。

  “清心符呢?”鄭清從自己的灰布袋裏摸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符籙,遞了過去:“清心靜氣,益氣養神,符效非常溫和。”

  蔣玉愣了一下,眉頭舒展開來。

  她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符咒,釋放到李萌身上。

  一道溫暖的翠綠色光暈散開,籠罩住李萌嬌小的身子。

  她的呼吸很快平穩下來,臉色也逐漸恢複正常。

  蔣玉捏著李萌的手腕,看到她的狀況穩定下後,終於鬆了口氣,語氣變得輕快了許多:

  “這道符能撐多久?”

  看到鄭清疑惑的眼神,她解釋道:“我打算構築封印,先帶萌萌回去。畢竟她睡在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影響不好。”

  “需要多長時間?”

  “大約半個小時。”蔣玉看著鄭清,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也許二十分鍾就可以了。”

  鄭清迎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豪情,挽了挽袖子,嘴角翹起:

  “那你開始準備吧。”

  “至於這道符……”

  “你想讓它撐多久它就能撐多久!”

  圍觀者們頓時振奮起來。

  男生們一片嘩然,紛紛叫好。

  蔣玉抿抿嘴,低聲謝道:“辛苦了。”

  說完,她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幾塊玉佩,分別係在李萌手腕與腳腕。

  “我需要一小塊空地。”她抬起頭,嚴肅的看向吧台後麵的那個多臂族侍者。

  “我的店裏最不缺的就是空間。”一個沙啞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49
第39章 紅紙牌位
  鄭清抬起頭,看到一個高瘦的灰袍巫師正抱著手站在幾人身後,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忙碌。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灰袍巫師輕輕拽了拽自己尖尖的巫師帽簷,很有禮貌的開口道:“流浪巫師。”

  店主!

  人群中有一些騷動,客人們悄悄的交頭接耳,好奇的打量著這位灰袍法師。

  鄭清心頭恍然。

  傳言中,流浪吧的店主性格怪異,行蹤不定,而且據說還涉及黑魔法。雖然巫師聯盟的反黑魔法協會並沒有發布正式警告,但並不妨礙第一大學的學生們私下裏流傳這位法師的一些閑言碎語。

  比如流浪巫師曾多次幫助學校的學生向他們對手的寵物下降頭;

  這座酒吧也幫助第一大學的學生從某些不太正規的實驗室裏購買被巫盟嚴格限製的實驗用品,比如有效期五年以上的灌靈符籙;

  或者給學生們從黑市中代購低價的龍肝、蟾酥或幹草藥粉末;

  還有向年輕女巫提供優質的美容劑、為男巫提供低廉的迷魂藥;

  等等等等。

  因為傳言的豐富多彩,第一大學的校工委曾數次突擊搜查了這家酒吧,但均無果而終。這更讓流浪吧在第一大學的學生中增添了幾許神秘色彩。

  也因此,這座酒吧成為了反抗第一大學權威的象征。

  對大部分年輕人而言,質疑權威就是最大的權威。

  如果第一大學的學生不來幾次流浪吧,似乎他的大學人生都不夠完美了。

  圍觀的學生們敬畏的分開,流浪法師微笑著看向吧台前的幾位新生:

  “小姑娘,你需要多大的地方?”

  說著,他從灰色袍子裏掏出一本赭黃色的破舊法書,放在半空中,任憑書頁緩緩的翻動。

  “直徑三米左右的空地就行。”蔣玉抿了抿嘴唇,開始從自己的坤包裏掏東西。

  “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唐頓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作為九有學院天文08-1班的班長,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做些什麼。

  隻不過蔣玉並不領情。

  “幫著鄭清穩定小萌的狀況就行。”她用有些生硬的動作打斷唐頓伸過來的雙手。

  唐頓有些尷尬的縮回胳膊,衝著鄭清笑了笑。

  流浪法師也微笑著,看向鄭清:“你呢?不需要開設祭壇嗎?”

  鄭清回過神,看了一眼沉睡的李萌,搖了搖頭。

  那道‘清心符’恰好燒掉了六分左右的力量。

  “不需要,先生沒有教過我那些儀式。”他猶豫著,補充了一句:“簡單擺個供桌就行。”

  對大部分巫師而言,畫符都意味著一整套繁瑣的儀式。

  比如開壇行祭禮、禱香告神靈;

  比如淨身、淨麵、淨手、淨口;

  比如預備時令果蔬、米酒香醋、檀香白燭;

  甚至包括選定良辰吉日、擇靈氣充盈之時。

  在《巫師界大百科全書》中,這些儀式被稱為‘起手’,是每個擁有正規傳承的符籙師非常重要的傳承之一。

  但鄭清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些儀式的傳承。

  他所知道的畫符,隻有兩個步驟:勾勒符文、灌注靈機。

  如果要提高一些成功率——比如現在——那麼他會擺放一個供桌,求個心安。這並不是先生教給他的辦法,而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一個小竅門。

  淨心、淨手之後,鄭清從灰布袋裏掏出一個紅紙牌位,

牌子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吳’字。然後他將這個紙牌擺放在流浪法師交給他的香爐之後,點了三柱普通線香。
  流浪法師疑惑的看著這個牌位,沉思著。

  “這是供的哪位大神?”辛胖子也好奇的在他耳邊小聲問道。

  “咳咳,沒有。”鄭清尷尬的咳嗽兩聲,將胖紙的這個問題模糊了過去。

  他總不能告訴別人,紅色牌位上供的是自家先生。

  這還是他小時候發現的一個竅門。

  那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家先生有些特殊的本領,能夠隔空招物、與貓對話。這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巨大的衝擊。那時,電視上正在熱播《西遊記》,他一度認為先生是某個深山老林中成型的妖精,來城中覓食、迷惑眾生。

  鄭清曾經幾次想把這些事情告訴家人,卻始終未能成行。

  一方麵,頭疾症狀雖有緩解,卻未曾遠去,鄭清仍舊心有餘悸;另一方便,看的故事書多了,鄭清總擔心自己捅破先生的秘密後會被妖精煮了吃。

  就像《西遊記》裏演的那樣,被小妖洗涮幹淨,醃在甕裏,天陰時做下酒菜。

  幾度思量之後,鄭清計上心頭。

  他從爺爺的書房裏翻出一塊紅色硬紙板,做成一副牌位,自己查看萬年曆,找了一個良辰吉日,在紙牌位上書了先生姓諱。然後將牌位藏著自己的書桌裏,一日三拜。求個心安,禱告先生不要吃了自己。

  但說來也是奇怪。

  原本他在先生那裏學習符籙,因為愚鈍,每日總會挨上幾戒尺。但自從他開始祭拜先生的牌位後,卻不知是否因為開了竅,勾畫符籙的技巧一日千裏,竟沒再挨過幾次打。

  這讓他愈發敬畏。

  直到他長大後 知道了許多忌諱,便悄悄丟掉這個習慣,不再祭拜先生。

  但偶爾想起這件事,終覺有些蹊蹺。

  今天,李萌需要自己提供優質的符籙來救命。

  這件事與他有莫大幹係。

  鄭清覺得自己有必要竭盡全力。

  所以他掏出塵封許久的記憶,以壯心氣,以求心安。

  他搓搓手,從符籙袋裏掏出自己的文房四寶:龜背硯、鬆文墨、紫毫筆與黃皮紙。

  “桌子!”他對旁邊幾個男生叫道。

  辛胖子打開自己的手表,敲了幾下,轉眼拽出一張四條腿的書桌。

  “想要多高你自己調整。”辛將書桌敲得啪啪作響。

  鄭清將文房四寶擺在桌子上之後,書桌嘎吱嘎吱的響著,自動調整到適合鄭清身高的位置。

  辛胖子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鄭清沒有說話,隻是沉心靜氣,將一道黃皮紙鋪在桌子上,用筆尖輕輕騷了搔龜背硯中盤起的小蛇。

  小蛇昂頭挺胸,抖擻精神,吐出一大灘清水。

  清水漫過硯池,微微晃動。

  旁邊,蕭笑執鬆文墨,手腕微動,墨石與硯台之間摩擦,發出均勻悅耳的聲音。

  鄭清抓著筆,閉目提氣,指節攥的發白。

  “不要緊張,慢慢來。”旁邊傳來一些輕聲的安慰:“不找急,慢慢來。”

  他嘴角微微揚起,手中的紫毫慢慢滑進硯池,輕柔的晃了晃。

  毛筆喝足墨水後,挺著鼓鼓的肚子,緩慢的來到黃皮紙上空。

  圍觀的同學們都緊張的盯著鄭清。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14:50
第40章 落筆封靈
  雖然畫符對於大部分巫師而言屬於一項非常基礎的技藝,但絕少有巫師擅長畫符。在巫師界,擅長製符的大師一直非常稀少。

  也因此,鄭清在符籙課上的驚人表現在學校裏迅速傳播開來。

  對於能夠熟練勾勒全部基礎符籙,傳言中的‘昆侖傳人’,每個學生都充滿了好奇。

  平日裏,礙於禮貌,大家都將這種好奇壓在心底。

  但在今天,鄭清成功激發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擺在吧台前的書桌,筆墨齊備的文房四寶,焚香禱告的儀式,這架勢,分明意味著鄭清即將展示自己身為‘昆侖傳人’的能力。

  圍觀者們摩拳擦掌,看上去比書桌前的鄭清還要緊張。

  大家都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鄭清手裏的兔毫紫筆。

  甚至酒吧店主,灰袍的流浪法師也將注意力落在了鄭清身上。

  酒吧裏的彩光與音樂已經在老板的吩咐下安靜了。

  大廳上空漂浮的蠟燭組成圓環狀,彙聚在鄭清頭頂;那些原本淡藍色的火光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白色,熊熊燃燒著,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無影的明亮世界。

  因為光源都集中到鄭清頭頂,吧台後麵顯得有些黯淡,隻能看到一排閃爍著的淡綠色光點。那是小精靈們發光的翅膀與觸角。這些小家夥安靜的坐在酒廚上方,閉著嘴,沒有發出一絲噪音。

  鄭清閉著眼,感受著這股壓抑的靜謐,輕緩的呼吸著,肩膀隨著呼吸緩慢起伏,但肘腕卻仿佛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頭頂的白光落在他的頭頂。

  落在他的肩膀、手肘。

  落在他的手腕。

  落在吸飽墨汁的筆頭。

  墨色順著縫隙滲出,在筆尖彙聚成珠;

  鄭清依舊微絲不動。

  墨珠越聚越大,最終在重力的作用下掙脫兔毫的束縛,自由的落向黃皮紙。

  “呀!”人群裏傳來幾聲女生短促的驚叫。

  鄭清仍舊閉著眼,但是手中的筆卻仿佛受到那滴朱墨的牽引,隨之向紙上落去。

  那滴自由的朱墨摔在黃皮紙上,仿佛要將這張紙砸透。

  紫筆隨之而至,筆尖在墨滴落紙之前準確的點在這滴墨汁上。

  一頓、一提筆,

  一勻、一渲染。

  筆尖跳舞一般,與那滴自由的墨汁互相牽引著,仿佛脫韁的野馬,肆意奔放在黃紙上。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嘖嘖稱歎。

  站在前排的幾個學生甚至不由自主做出握筆的姿勢,學習鄭清落筆運筆的動作。

  一筆盡書成,一氣出佳畫。

  呼吸之間,一道複雜華麗的符籙呈現在眾人麵前。

  筆盡收勢,鄭清將紫毫架回龜背硯,讓其重新吸吮硯池中的墨汁。

  而他則抬起左手,將拇指指尖塞進嘴裏,用力一咬、一扯,然後將帶血的手指按在勾勒完畢的符紙上叉符腳。

  圍觀者們鴉雀無聲。

  誰都沒有料到鄭清會使用這種激進的封靈方式。

  對於巫師們來說,畫符有‘兩難一劫’之說。

  兩難,一個便是勾畫符文。沒有名師指引、沒有堅實的基礎,畫符時很容易勾勒錯誤;也許勾畫中的某一撇上下偏差四五度,就會讓這張符籙表達出與原版完全不同的效果。

  另一難,便是灌靈。落筆前聚勢、落筆時引靈、收筆後回氣,不同的傳承流派灌靈方式不盡相同,但所有的灌靈之法都講究身心一致、呼吸配合。

許多巫師在勾畫符字之時呼吸紊亂、心神不定,便很容易灌靈失敗。
  兩難之後,一道符便已完成九成九了。

  隻不過,行百裏者半九十。

  最後零點一成,就讓許多巫師栽的灰頭土臉。

  這就是畫符最後的一劫:封靈。

  封靈,從字麵理解就是封住這道符籙的靈機,實際上卻也如此。

  每道符籙完成後,靈機都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流失,如果不加以封禁,也許隻是眨眼間,符紙上灌注的靈機便會消散一空。

  在漫長的實踐中,巫師們摸索出了不同的封靈手法。

  最為常見的,就是‘封靈符’。

  封靈符就是在已經完成的符籙符腳再添一道密文。這道密文仿佛一道枷鎖,能夠鎖住符紙上的靈機。不同流派的密文寫法不同,效果也是天差地別。有的密文能將靈機鎖住數十年,有的密文幾個小時之後就會被靈機衝垮。

  這種辦法的缺陷不止如此。每封密文的寫法都異常複雜,也許有的時候勾畫一道完整的符籙隻需要一分鍾,但是寫完這道符籙的密文就需要半個小時!在狹小的符腳勾畫複雜的密文,這對巫師而言是絕大的考驗。稍有不慎則前功盡棄。

  此外,還有一種比較少見的封靈方式,就是‘封靈印’。

  封靈印是一種專為封鎖靈機打造的法器。當巫師勾畫完符籙後,隻需執此印,用上朱砂印泥,在符紙上一蓋,便大功告成。這種方式成功率極高,隻不過因為法器的昂貴與罕見,隻有製符大師們才有資本使用封靈印。

  除了前麵兩種流傳甚廣的封靈方式, 巫師界還有一種粗暴快捷、很有效,但是很少有人用的封靈方式——血封。

  顧名思義,血封,就是以血封靈。

  畫符的巫師在符成之後,隻需用自己的幾滴熱血,抹在符腳,塗出幾個對勾,便算封靈完畢。

  這種方式封靈簡潔高效,而且封靈效果極佳。

  絕大部分血封符籙有效期都在一年以上!

  隻不過凡事利弊相伴。

  一方麵,這種封靈方式較為野蠻,在日益文明的現代巫師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另一方麵,這種方式出品的符紙,很容易泄露巫師的隱秘。

  《巫師界大百科全書》裏有數百個例子,是關於巫師不慎落下幾滴鮮血,被對手獲取後施展詛咒,結局淒慘。

  時至今日,如若不是自己需要緊急使用的符籙,絕少有巫師會使用這種疼痛而且風險極高的封靈方式。

  流浪吧裏,圍觀者們鴉雀無聲的看著鄭清咬破手指,用血封靈。

  沒有人料到他會使用這種激烈的手法。

  一些想要一窺‘昆侖密文’的圍觀者不免有些失望。

  但更多學生的臉上露出了欽佩的表情。

  不是誰都有勇氣咬破自己的手指。

  也不是哪個巫師都有膽量在實驗室外灑落自己的血液。

  鄭清對周圍沉默下去的氣氛一無所知。

  他仍舊閉著眼,醞釀下一道符籙的氣勢。

  已經寫完的清心符被他用手指輕輕一點,順勢一運,送到不遠處的蕭笑手上。

  蕭笑接過符紙,掐準時機,釋放給沉睡中的李萌。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20:46
第41章 不速之客

  現在是周六下午的七點鍾左右。

  對於第一大學周圍的許多娛樂場所而言,這是一周中最為黃金的消費時段。

  忙碌了五天的學生們已經在周六的上午得到充分的休息,他們精力充沛、荷包充盈,急需一個適當的場所釋放年輕的身體裏積蓄的荷爾蒙。

  於是,酒吧就成了許多人流連的去處。

  這裏有青蜂兒、妖血酒、霧酒,有各式各樣的甜點果品,還有四所學院青春可人的學生妹子。如果對自己的魅力有充足的信心,酒吧的老板不會阻止一段美麗的邂逅發生。

  作為貝塔鎮步行街上數一數二的酒吧,流浪吧在這段時間總是人滿為患,熱鬧非凡。

  幾個高年級的老生熟練的推開流浪吧的大門,將手裏的入場券塞進門口蹲著的大青蛙嘴裏。

  守門的青蛙鼓著嘴,嚼了幾口入場券,吐出幾塊手牌,伸著長長的舌頭遞給幾位客人。

  “我一直覺得流浪吧的入場方式有點惡心。”阿瑟·內斯手上墊著一塊手帕,有些厭惡的接過銀白色的手牌:“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喜歡這裏!”

  青蛙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眼睛眯了眯,不懷好意的看向幾個年輕人。

  “也許因為來的人多了,大家便都喜歡這裏了。”司馬易毫不在意的從那黏糊糊的舌頭上取下自己的號牌,套在手腕上,溫和的對大青蛙說道:“不要介意,他們隻不過是純正的阿爾法。”

  青蛙收回自己的舌頭,喉嚨裏發出咕咕的聲音。

  “我恰好帶了點大柳果蠅,你也許會喜歡。”司馬易笑眯眯的從口袋裏掏出一罐玻璃罐子,放在了青蛙旁邊的石台上。

  罐子裏,一群黑壓壓的蠅子抖著翅膀,鼓動著嫩綠色的肚皮,聲嘶力竭的吹著喇叭。

  青蛙寬大的嘴角向上翹了翹,矜持的點了點頭,示意幾個年輕人可以進去了。

  阿瑟·內斯嘲諷的看著司馬易一係列舉動,臉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我應該給你寫封推薦信。”內斯先生用一種近乎挖苦的口吻說道:“也許弗裏德曼爵士會喜歡你這種細致入微的作風。”

  “不勝感激。”司馬易把手插在褲兜裏,臉上露出一副懶洋洋的表情。

  “我們今天來這裏幹嘛?”一直跟著兩人身後的北野源用急促的語調說道:“我以為最近我們應該呆在圖書館之類的地方比較合適。”

  “如果你以前不是天天呆在圖書館,那麼現在就不要天天去圖書館。”司馬易撥開麵前的帷帳,慢悠悠的解釋道:“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負罪感。”

  阿瑟·內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但是,今天這裏怎麼這麼安靜?”北野源跟著兩人,穿過帷幕,轉進流浪吧的大廳,驚訝道:“音樂跟燈光呢?小精靈侍應生呢?”

  正常情況下,這座大廳應該人聲鼎沸、摩肩接踵,頭頂是肆意閃爍的彩燈,耳邊充斥尖銳的噪音。看到客人進門,小精靈們會飄到他們身邊,遞上可口的飲料與美味。

  但現在,這些都沒有。

  天花板上遊蕩的蠟燭都聚集到大廳深處,這讓酒吧其他地方陷入極深的黑暗中。

  那些應該吵吵鬧鬧,瘋瘋癲癲的客人們,竟然也都屏氣凝神,安安靜靜的圍在燈光下,似乎沒有一絲不滿與躁動。

  “原本隻是因為有些有趣的人在這裏,我想讓你們去見見。”司馬易挑起眉毛,看向大廳深處唯一的亮光處,

很感興趣的說道:“但很顯然,我們碰上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似乎是靈巫降靈?”阿瑟·內斯抽了抽鼻子,一臉的疑惑。

  他聞到了一縷似曾相識的異香。

  “去看看就知道了。”

  幾個人來到人群外,看到前排都是一些大一新生,便毫不客氣的向內擠去。

  被擠開的新人們轉身見到這些老生胸口別著的標誌後,紛紛閉上嘴巴,怏怏的後退幾步。

  人群內,分成兩片空地。

  一塊空地上跪著一名黑發女生。

  此刻,她正低著頭,雙手沾滿紅色的不明液體,在光潔的地板上勾勒著一片複雜的圖形。她的腳邊散亂的堆放著一些玉盤與竹簡。

  看得出,她正在布置陣法。

  女生披散的頭發遮掩了她的麵孔,幾位阿爾法的老生不清楚她是誰。

  但是另一塊空地上,站在桌前的那個身影卻讓阿瑟與北野源印象深刻。

  “鄭清。”阿瑟·內斯嘴角抽動,牙縫裏迸出這個名字。

  “哦?他就是鄭清?”司馬易頗感興趣的看著書桌前那個麵相平平的男生,轉頭看向旁邊一名圍觀的女生:“打擾一下, 能告訴我這裏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一名大二老生搭訕,尤其這名老生還長著一副俊俏的麵孔。被問話的女生立刻羞紅了臉。

  但這並不影響她詳詳細細的向幾位老生解釋酒吧不久前發生的事故。

  降靈、畫符、破指封靈。

  故事非常簡單,卻又顯得曲折離奇。

  司馬易非常感興趣的詳細打探這些聽上去普普通通,卻又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後,轉頭看向幾位同伴。

  “也許我們可以回去了。”他用一種極其輕鬆的口吻說道。

  內斯先生沒有說話,他就著明亮的燭火,仔細打量吧台上趴著的小靈巫。

  “那個小姑娘就是差點破戒的靈巫嗎?”他喃喃著,臉上露出一絲感興趣的表情:“也就是說,鄭清咬破一堆手指頭在救她?”

  司馬易沒有說話,他隱約察覺到阿瑟·內斯的打算。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打斷內斯先生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看上去這個小姑娘與鄭清關係不錯。”阿瑟·內斯看了司馬易一眼,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也許我應該找幾個朋友想巫盟委員會投訴這種近乎犯禁的行為。”

  “近乎犯禁,也就是說還沒有犯禁。”司馬易轉過頭,看著阿瑟那張蒼白的,油光粉麵的臉,忍不住撫額歎道:“不要添亂了。如果你仔細看看正在勾勒陣法的這位姑娘,應該能從她腰間佩戴的禁步中猜出她的身份。你覺得你的那些朋友會去找蔣家的麻煩嗎?”

  阿瑟·內斯張張嘴,最終又不甘的閉上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20:46
第42章 2個邀請
  書桌前,正在努力畫符的鄭清絲毫沒有覺察周圍浮現的惡意眼光。

  硯池中的紫毫已經又一次吸飽了墨汁。

  他重新提起筆,醞釀下一道符籙。

  從開始到現在,剛剛過了一刻鍾的時間,他已經完成了五道靜心符。

  每隔三四分鍾,都有一道嶄新的符籙落在李萌身上。

  沒有一道廢符。

  圍觀者歎為觀止,讚不絕口。

  每個人都在感慨昆侖傳人的卓然超群與名不虛傳。

  這些稱讚聲落在阿瑟·內斯耳中,令他對書桌前的那個身影愈發厭惡起來。

  更令他惱火的,是他的同伴卻對這件事流露出的讚賞。

  “我們應該感謝鄭清在這裏的優秀表現。”司馬易似乎沒有注意到內斯先生的怒火。他滿意的點著頭,推著兩位同伴向酒吧外走去:“我原本打算讓你們與這幾位優秀的大一新生進行一番友好的交流,增進一些友誼。”

  阿瑟·內斯張了張嘴,露出一副無比震驚的表情。

  司馬易製止他的衝動,解釋道:“你們紓尊降貴與他們和解,這是你們的風度,對後續輿論的轉變很有幫助……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這些新人在酒吧裏的現場秀會更加淡化你們的失敗。所以我認為可以不需要錦上添花了。”

  “非常明智。”阿瑟·內斯終於開口,他冷冷的回答著,拋開司馬易,大踏步向酒吧外走去。

  北野源憂心忡忡的看了司馬易一眼,小跑著,追了上去。

  司馬易揚起眉毛,不緊不慢的跟著兩人身後。

  鄭清沒有注意到圍觀人群裏的這些小插曲。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底漸漸有些不安

  血封雖然快捷高效,卻也有諸多限製。

  因為煉符的巫師隻能取自身指尖的一縷新鮮熱血施展此咒。

  指尖穴竅細微繁複,一日之間,卻也隻有幾滴熱血可供耗費。

  如果肆意逼取,就會損耗元氣,對巫師身體造成一些負擔,不利於日後修行。

  鄭清扶著書桌的左手輕輕動了動。

  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

  左手的五個指尖已被一一咬破,貢獻了幾滴熱血,塗在勾勒完畢的符紙上封鎖靈機。

  而為了不影響右手的穩定性,又不能咬破右手指尖。

  筆下這道新的符籙還有寥寥數筆筆便要勾勒完畢。

  是損耗一些元氣,繼續使用血封;

  還是耗費一些精神,在符腳添加密文?

  他有些猶豫不決。

  使用密文固然更穩妥,但他對自己五分鍾之內完成一道完整的密文並沒有什麼信心。

  當紫毫在黃皮紙上最後一道符線勾勒完畢,鄭清終於下定決心。

  大不了回頭喝一個月的湯藥!

  他狠狠心,重新將左手拇指伸向嘴裏。

  然後一個冰涼的手拽住了他的手。

  鄭清睜開眼,驚訝的回過頭。

  是蔣玉。

  她抓住鄭清的手,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

  “可以了……已經可以了。謝謝!”

  鄭清張張嘴,心底一鬆,眼前一陣眩暈,腳下不由一個踉蹌。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幾聲驚呼。

  一雙手及時的扶住他。

  幾個打算衝上來的身影停下腳步。

  辛胖子與段肖劍互相看了一眼,曖昧的笑了笑。

  鄭清沒有精力去留意他們。雖然隻過去了短短二十多分鍾,

但剛剛那種全神貫注對精神的負擔非常大。
  他狠狠的眨了眨眼睛,視線裏閃爍起一串金黃色的小點。

  “我終於知道眼冒金星是什麼樣子了。”他傻笑著,看向扶著自己的人。

  還是蔣玉。

  他尷尬的收斂笑容,掙紮著站起身,臉色漲的通紅。

  “不好意思!剛剛……”

  “沒關係。”

  蔣玉看他站穩,鬆開手,颯然一笑,轉身走向一邊。

  隻剩下一縷幽香繚繞在鄭清鼻尖。

  不遠處,李萌躺在一個複雜的陣圖裏,仍酣睡不起。

  那複雜的線條與圖形讓鄭清眼皮直跳。

  “你畫的?”他讚歎著,仔細打量這套複雜的陣式。

  “嗯。”蔣玉微微揚起頭,露出一小截潔白姣好的脖頸。

  鄭清咽了口唾沫,重新看向那副華麗的陣圖。

  她在昏暗的酒吧裏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

  ……

  在劉菲菲與尼古拉斯的幫助下,蔣玉護送著李萌離開了酒吧。

  唐頓原本也想加入護送隊伍,卻被女班長婉拒了。

  這讓天文08-1班的班長大人惆悵不已。

  在幾人離開後,他便坐在吧台前開始喝悶酒。

  “還沒開始!”段肖劍拍了拍那個孤寂的背影,給他加油鼓勁。

  “已經結束了。”辛胖子搖頭晃腦的接了一句:“所以我們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莫管人後是與非!來,已經滿上了,大家走一個!”

  鄭清沒有加入兩個賤人間的對話。

  他扶著吧台,正思索蔣玉剛剛說的話。

  “聽小萌說,你在想辦法拯救一群失去宿主的小精靈?”臨走前,蔣玉忽然問道。

  “你有辦法?!”鄭清驚喜萬分,連帶著精神都恢複了許多。

  “沒有。”女班長連忙搖頭,否認道:“據我所知還沒有巫師能夠衝破這道煉金術的禁區。”

  “這樣啊。”鄭清失望的點點頭,表示理解。

  這種說辭最近他已經聽說過許多遍了。

  “但是我有一個朋友,比較喜歡一些偏門的研究。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他。”蔣玉補充道:“也許他有辦法。”

  “非常感謝。”即便可能性很小,鄭清仍舊表達了足夠的感激。

  “其實應該是我感謝你。”蔣玉搖搖頭,微微一笑:“那麼明天早上九點,圖書館門前見麵?”

  “不見不散!”鄭清連連點頭。

  ……

  ……

  夜色漸晚。

  隨著五彩燈光與炫耳的音樂再次響起,

  天花板上的蠟炬重新散開,

  酒廚上方的小精靈們又一次拎起酒瓶與果籃,開始為客人們斟酒侍應。

  流浪吧重新恢複了往日的喧囂與熱鬧。

  因為之前畫符耗費了許多精神,鄭清原打算立刻回校。

  但另一個邀請讓他改變了主意。

  流浪吧的店主,傳言甚多的流浪巫師,邀請他去二樓的包房中小敘片刻。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4 20:46
第43章 琥珀光
  “你是說店主邀請我?”鄭清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麵前多臂族的侍者,語氣裏充滿了疑惑。

  酒吧的侍者微笑著點點頭,肯定了鄭清的想法。

  如果這份邀請來自不遠處的約塔餐廳老板,或者街道盡頭那家糖果店的老板,鄭清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但是這份邀請來自流浪吧的老板。

  這讓他不得不再三斟酌。

  除了校園裏流傳的那些小道消息,《走進第一大學》裏曾經明確指出這位流浪巫師是一個巴勒莫人。

  巴勒莫在巫師界的地位與白丁世界相仿。

  在白丁世界,提及巴勒莫,人們會聯想到曆史、足球以及黑手黨。

  而在巫師世界,人們隻會想到黑魔法、黑魔法、還有黑魔法。

  對鄭清這個接觸巫師世界不久的新人而言,黑魔法仿佛洪水猛獸一般可怕。

  “怎麼辦?”他求助的看向同伴們。

  “對於這樣的邀請,你無法拒絕。”蕭笑從口袋裏抽出自己的黑殼筆記本,抱在懷裏:“但是你可以帶我們一起去。想來店家也不會吝嗇幾杯飲料吧。”

  說著,他轉頭看向酒吧的侍者。

  “店主大人吩咐,如果您不介意,可以邀請您的夥伴一同前往。”多臂族人自帶回音喇叭的聲音總是很有磁性。

  “那麼,”鄭清緊張的看向周圍:“大家是什麼意見?”

  出乎他的意料。

  所有人都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據說包房會提供69年的琥珀光!”辛胖子一臉渴望。

  “琥珀光?”鄭清愈發覺得自己孤陋寡聞。

  “敦煌出品的一種美酒,據說是用香草、鮮奶、蜂蜜與月光一起釀製而成,有的配方裏還有何首烏、山藥為佐。琥珀光的酒體厚重豐滿,酒液仿佛煉乳,口感香醇馥鬱,色澤以金黃色為上佳。”

  “因為曆史悠久、產量不高、品質精美華麗,這種酒一直受到巫師貴族們的追捧,大部分都被他們收藏起來,當做待客上品。”

  蕭笑抱著筆記本,非常盡職的向鄭清做魔法界的常識普及:

  “69年因為白丁登月的影響,月華受到汙染,當年釀製的琥珀光大多受到汙染,品質較低,所以部分底蘊深厚的酒吧能夠拿到一些散貨,提供給一般客人。”

  “聽上去很高級的樣子。”鄭清嘟囔著。

  “無故獻殷勤,非奸即盜。”張季信嚴肅的點著頭:“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認為,還是應該去看看……料想在大學周圍,他也耍不出什麼幺蛾子。”

  “如果你把口水擦幹淨,也許說出這番話還有一點說服力。”蕭笑毫不掩飾自己對紅臉膛的鄙視。

  但他轉口,卻也同意去赴約:“去看看沒什麼壞處,會長見識的……他對你感興趣,卻不知我對這位流浪巫師也很感興趣。”

  鑒於唐頓等人已經喝高,經過一番討論,男生們決定由張季信、辛與蕭笑陪同鄭清前去赴約。

  “雖然的確有點緊張,但總感覺你們有些小題大做。”鄭清略感無語的看著大夥,表情有些無奈。

  多臂族侍者微笑的看著眾人,一語不發。

  很快,幾位年輕巫師登上了流浪吧的二樓。

  與大廳相比,包房內顯得安靜了許多。

  屋子裏沒有侍者。

  天花板倒掛著幾株長短不一的龍血藤。

  一些發光的甲蟲在藤葉間爬來爬去,愜意的吮吸著甘美的藤汁,

懶洋洋的扭著屁股,灑下一片銀白色的光輝。
  這些通體透亮的小蟲子叫燈火蟲。

  第一大學校園裏的路燈就是由這些小家夥點亮的。

  隻不過與學校那些半野生的燈火蟲相比,流浪吧的同類們顯得更加晶瑩剔透,灑下的光輝也更明亮一些。

  龍血藤下是一張玻璃茶幾,茶幾上擺放著時令果盤。

  茶幾後,靠牆擺放著一排寬大的軟皮沙發,黑色的皮麵在銀白色燈光下閃爍著豐腴的色彩,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很舒服。

  屋角有一座迷你吧台。

  吧台後是一個小巧的黑木酒櫥。

  此刻,流浪巫師正倚靠著吧台,安靜的打量著這個小酒櫥。

  鄭清發現,即使在這狹小的屋子裏,這位巫師也沒有摘下自己的尖頂軟帽。

  他的麵孔仍舊隱藏著寬大帽簷的陰影中。

  自己要不要上前親吻他的手背?

  還是指頭?

  還是臉頰?

  鄭清有些緊張的看著那半張布滿皺紋的臉,腦海裏努力回憶電影《教父》第一集的情節。

  然並卵。

  他隻能想起一個沙啞的、仿佛含著桃核的聲音。

  “來點什麼?”尖頂軟帽向幾位客人的位置側了側,主人的語氣顯得非常和藹。

  “青蜂兒就可以。”鄭清拘謹的開口。

  但他話音未落,旁邊兩個聲音已經爭先恐後的竄了出去。

  “琥珀光!”張季信大喊一聲。

  “69年的琥珀光!”辛胖子洋洋得意的看著張季信,似乎在嘲笑他不夠精確的描述。

  “難道這裏還有其他年份的琥珀光?”紅臉膛的男生漲紅著臉,反擊道。

  鄭清掩麵,羞與兩人為伍。

  “我也要青蜂兒就好。”蕭笑搖著頭,抽出自己的黑殼筆記本,倒在了沙發上。

  “大家不要拘束。”流浪巫師笑嗬嗬的招呼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法書。

  幾個酒瓶搖搖晃晃的飛到客人麵前。

  青蜂兒裝在普通的玻璃酒瓶裏,琥珀光則裝在一個不透明的黑色陶罐中。

  “色澤棕黃,略渾濁,酒氣不足……果然跟家裏的不一樣!”張季信煞有介事的晃著杯子,指著掛在杯壁上的殘夜,向鄭清著,賣弄的看了辛胖子一眼。

  辛胖子撇撇嘴,沒有吱聲。

  “盈盈青蜂酒,搖搖琥珀光。”

  流浪巫師吟唱了一句不知是魔咒還是詩詞的短句後,繼續說道:

  “蜂兒酒味輕,適合不勝酒力、心思細膩的人;琥珀光厚重,需性格活潑,體格壯碩的人才壓得住。”

  “幾位的選擇卻是恰到好處。”

  流浪巫師站在吧台後,鄭清隻能看到他翹起的嘴角。

  看得出他的心情頗為愉快。

  “還有這種說法?”辛胖子疑惑的看了看同伴。

  張季信搖搖頭。

  蕭笑也搖了搖頭。

  至於鄭清,從頭到尾他都是一臉茫然。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k84888863

LV:16 版主

追蹤
  • 9336

    主題

  • 36697

    回文

  • 28

    粉絲

200 字節以內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