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獵妖高校 作者:鄭重騎士 (連載中)

 
hk84888863 2018-3-19 14:03: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6 1505390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5 21:33
第94章 弗裏德曼爵士
    跨過暗紅色的高大門檻,首先映入馬修·卡倫眼簾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窗戶緊閉著,血紅色的天鵝絨窗簾被金色的彎鉤收掛在兩側,看上去仿佛女子及笄的長發,溫婉動人。

    透過明亮的窗戶,遠處是鬱鬱蔥蔥的沉默森林,近處是熙熙攘攘的貝塔鎮步行街。俯仰之間,動靜相宜,令人迷醉。

    落地窗兩側潔白的石壁上懸掛著兩幅巨大的肖像。

    左側的男人向右,斜坐在一張寬大的高背方椅中,仿佛在俯瞰整個世界。

    椅背的頂部是一副形狀模糊的雕塑,看上去像一顆眼睛;男人頭帶暗紅色圓筒小帽,上半身圍在深紅色的細絨披肩中,下半身掩蓋在一片深沉的陰影裏;他的兩條胳膊規規矩矩放在椅臂上,左手按著一本厚厚的硬殼大書,右手自然下垂,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金戒指,戒指上有一顆碩大的寶石,寶石看不清顏色,隻能隱約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滄桑感被束縛在裏麵。

    右側的男人向左,嘲諷的看向左上方的天空,他的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卻冰冷瘮人。

    他帶著金色蜷曲的假發,向左右披散著,露出光潔的、高高的額頭。臉色蒼白,胸前露出一截同樣蒼白的花皺領襯衫,衣領上繡了金色的花紋,看上去似乎是一段古老的咒語。他腳蹬鋥亮的皮鞋,穿著長筒襪與緊身馬褲,一手扶著腰間的長劍,一手抓著一盞高腳木杯,杯口朝下,杯中鮮紅的液體欲落還休。

    馬修·卡倫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先畢恭畢敬的向兩幅肖像行禮。

    左側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是月下貴族最古老的布萊克家族族長,托尼·J·布萊克;他左手按著的厚重大書是吸血鬼世界最古老的規則——《月下法典》。

    右側手扶寶劍的男人則是振興當代卡倫家族的族長,吸血鬼中的傳奇,約翰·休·卡倫,他隨意抓在右手的木杯就是血族最神聖的聖杯,傳說中盛放了始祖原血的容器。

    兩幅肖像對於這位後輩的禮節視若不見,目光中不見一絲波動。這讓馬修愈發敬仰——似乎唯有這樣,才能與他們那尊貴的身份相匹配。

    他躬著身子,一動不動,等候肖像訓話。

    “如果你在等這兩個老不死的發話,那就可以站直身子了。”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休息室的寧靜,笑道:“這是凡人們作的油畫,並不是魔法畫匠的作品,他們不是兩個老頭子的影子,隻不過是一些堆砌的油彩。”

    馬修·卡倫驚訝的站直了身子,忍不住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兩幅畫。

    栩栩如生的目光,活靈活現的表情,幾乎與真人一樣。

    但肖像中又沒有一絲魔力波動,真的隻是兩幅油畫。

    “能夠定格這一刹那的燦爛……真是……令人惋惜的天賦。”馬修喃喃著,目光中充滿不忍。

    在他看來,畫出這幅畫的人擁有令巫師都為之讚歎的天賦,但這點天賦又出現在脆弱的凡人身上,令人扼腕歎息。

    “所以,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感歎一下我這兩幅畫?”那個清亮的聲音重新開口,調侃道。

    馬修·卡倫終於反應過來。

    能夠在這間休息室裏隨意開口的,隻可能是這間屋子的主人,自己那位久負盛名的堂兄,弗裏德曼·布萊克·卡倫。

    馬修抬起頭,飛快的掃了一眼。

    在他身前不遠處,那扇高大的落地窗前,有一張寬大的棗紅色木桌。

    書桌上擺滿了厚重的魔法書籍、各種精巧的魔法儀器,還有一台計時用的沙漏在歡快的翻著跟鬥。

    桌旁擺著一把厚實的扶手椅,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懶洋洋的躺在扶手椅上輕微的晃著。他的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不時探到旁邊的果盤裏拿顆果子。

    此刻,屋子的主人將身子向前探了探,露出鉑金色的頭發與一雙淡藍色的眼睛。

    這雙眼睛恰好與馬修的視線交彙在了一起。

    馬修飛快的垂下腦袋。

    “非常榮幸與您見麵,弗裏德曼爵士。”馬修一手撫在胸前,身子僵硬的行禮,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顫抖:“我謹代表安格列·卡倫伯爵與琳賽·奧布萊恩·卡倫伯爵夫人,向您表示問候,祝您日安。”

    安格列·卡倫是馬修的父親大人,琳賽·奧布萊恩·卡倫伯爵夫人是馬修的母親。

    對於這些古板的純血吸血鬼貴族,你不能指望它們僵化的腦子裏除了這些繁瑣的禮儀還有什麼其他有用的東西。

    聽到客人的問候聲,屋子的主人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書本,站起身,走到馬修身前。

    “父祖在上,希望一切安好。”屋子的主人,弗裏德曼爵士站起身來,握住馬修的手,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

    他高大的身軀擋住窗外的陽光,在這個寬敞的客廳裏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看到你,我不由想起去年在巴德明頓參加冬狩的情景了。一切仿佛都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是的,爵士。”馬修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擁抱,激動的臉色都有些漲紅了——這在吸血鬼身上可是很少見的:“您在伍斯特洛奇擊殺的那隻妖狐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你在第一大學呆上幾年,相信能驚掉家裏更多老古董的眼珠子。”爵士說著與他身份不相匹配的俏皮話,有些煩惱的騷了搔自己的鉑金頭發,抱怨道:“啊, 這些呆板的家夥,客人來了也不會主動招待……回頭還得送到煉金研究所改裝一下。”

    馬修吃驚的抬起頭。

    “請您見諒,卡倫堂弟,我不希望你在談話前感到我有所失禮。”弗裏德曼爵士抱歉的看了自己的堂弟一眼:“屋子有點小,仆人也不夠專業……”

    “在第一大學這個嚴苛的地方,想要湊出一個寬敞的客廳與幾位教養良好的仆人,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客廳,當你處於第一大學強大的禁製中,很少有人能使用出高超的空間魔法技巧。”

    “而且,學校規矩太多,不允許我們帶自己的仆人,所以隻好用這些人偶來湊上。”

    馬修露出恍然的神色,連連搖頭,表示沒有關係。

    一位仆人端來高頸玻璃瓶與兩支勃艮第杯,瓶子裏裝著鮮紅色的粘稠液體。

    另一位仆人搬來一把飾有徽章的高背椅,同時接過馬修遞來的外套,悄悄退了出去。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5 21:33
第95章 讀聖經的吸血鬼
    一隻披著細紗,渾身微微散出淡藍色光芒的小精靈小心的托舉著長頸玻璃瓶,向托盤中的高腳勃艮第杯裏注入鮮紅色的飲料。????

    馬修·卡倫鼻翼微動,嗅到了一股迷人的芬芳。

    十二歲處子之血,月下貴族饗客的美味。

    這位九有學院的大一新生拘謹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托著玻璃杯,竭力向自己的堂兄展示卡倫家族應有的優雅與高貴。

    他的對麵,弗裏德曼爵士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那位堂弟舉止間的敏感。

    幾隻巴掌大小、身著淡藍色衣裙的小精靈正輕柔的托起他的一個手臂,其中一個小精靈舉著溫熱的毛巾輕巧的給他拭著手上殘留的果汁。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緩慢翻動著書桌上的一本黑色經典。

    一句話不經意映入他的眼簾。

    “……你們是地上的鹽,鹽若失了味,可用什麼使它再鹹呢?它再毫無用處,隻好拋在外邊,任人踐踏吧了。”

    “毫無用處。”這位阿爾法學院的大佬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幾個字。

    在馬修到訪之前,弗裏德曼爵士正在想著一樁煩心事。

    阿瑟·內斯那個蠢貨在幾個大一新生手下栽跟頭的事情已經傳遍學校了。他的老對手們忙不迭的給那幾個新生送去邀請函,等著看笑話。

    怎樣淡化這件事情,著實讓人煩惱。

    當然,阿瑟那個蠢貨應該是經過別人指點,正在盡力拔高那幾個新生的身份。

    隻不過看上去結果並不是非常令人滿意。

    弗裏德曼爵士歎口氣,重重合上手中的《聖經》。

    “下個月就是第一大學校獵會舉辦月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爵士抬起眼皮,看著自己的堂弟。

    馬修剛剛把酒杯端到嘴邊,聽到爵士問話,立刻又放下杯子。

    “我打算自己組建一支獵隊,參加校獵會上的新生大賽。”年輕的吸血鬼遲疑了一下,補充道:“如果堂兄有什麼其他安排,我會聽從安排的。”

    “沒有必要。相信你在新生獵會上能取得不錯的成績。”弗裏德曼爵士的聲音清亮,咬字很清晰,語並不快:“現在月下貴族中很少有你這麼有幹勁兒的年輕人了……我不由想起巴德明頓那次獵會,當時與我們一同參與狩獵的阿瑟·內斯閣下,他與你一般年紀,雖然是個短生種,卻有許多月下貴族都不具備的冒險精神……記得當時你與他相談甚歡啊。”

    說著,他讚許的對馬修點了點頭。

    馬修挺著腰坐在椅子上,雙手很自然的放在扶手上,鎮靜的看向對麵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那時我已經接到第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當時阿瑟·內斯閣下談到第一大學招生的種種要求,我對此很有興趣。奧布雷恩家族的亞當閣下也在旁邊。”

    “哦?”弗裏德曼很有興趣的揚了揚手,幾隻侍立在不遠處半空中的小精靈輕巧的托著果盤飛到兩人麵前:“是亞當·卡萊爾·奧布萊恩閣下嗎?我記得幾位老師提到過這位年輕人,都說他有良好的符籙天賦呢。”

    “是的,亞當閣下也是今年入校,他完全繼承了他的母族卡萊爾家族悠久厚重的沉澱,擁有高的符文天賦,相信即便是昆侖的道長見到也會非常驚喜的。”馬修雙手托著輕薄的玻璃酒杯,很是恭謹的回答道。

    “提到昆侖,我記得今年有個新生似乎傳承了這座聖地的一些技藝。似乎現在很有些名氣的樣子。”弗裏德曼有些漫不經心的撫弄著手中的酒杯,眼睛盯著微微搖曳的紅色汁液,不知在想些什麼。

    “您是指鄭清嗎?”馬修心底微澀,連自己的堂兄都知道那個家夥了。

    但他隨即振奮起精神,身子愈挺的筆直:“他是我的同班,在我看來,他在符籙這些方麵的確擁有不錯的基礎……據說他因此獲得了幾份邀請函。”

    “哦!”弗裏德曼輕微的點著頭:“是了,我也聽說了。”

    “但是這並不能掩蓋他剛入學就違反了九條校規的事實。”馬修似乎有些可惜的歎道:“九有學院上學期末開始整頓校風學風,我這位可憐的同學恰好撞在槍口上,被校工委安排了一個學期的臨鍾湖夜間巡邏。”

    “哦?”弗裏德曼似乎很感興趣的抬起頭,饒有興趣的問:“我記得上個學期九有學院處理了三件違反校規的事情,其中有一件校內決鬥的學員被開除學籍了……當然那次事件相比來說要嚴重的多,畢竟決鬥中一位擁有古老血脈的傳人受了重傷。”

    “鄭清的處置要輕一些,畢竟他們沒有對著自己的同學抽出自己的法書。”馬修很小心的籲了一口氣,繼而臉上又露出一副擔憂的模樣:“我聽說阿瑟·內斯閣下也在那場衝突中,他沒有關係吧。”

    “不要緊,”弗裏德曼爵士安慰道:“阿爾法學院對於自己的學生一向是愛護有加的,更何況是我們的學員受到了傷害……那幾個新生的確應該感謝阿瑟閣下,如果不是他拒絕繼續追訴的權利,想來學生仲裁委員會一定會給他們一張紅色的通知書。”

    “是啊,對於這種傷害同校學生的行為,我們必須嚴厲製止。”馬修很高興自己與弗裏德曼的意見達成一致,他低下頭呷了一口紅色的飲料,看到自己的雙手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能夠與月下議會未來的上議員在某些意見上達成一致,還獲得他的肯定,馬修覺得自己的驕傲又回來了。

    這比那些邀請函的意義重大多了!

    年輕的吸血鬼心底暗自得意。

    不知不覺,窗外的太陽向西偏的很厲害了。

    弗裏德曼爵士重新拿起手中的書,向側麵靠了靠,同時充滿歉意的看向馬修:“這間屋子的窗戶有些靠邊,所以太陽下山這段時間光線不是很好,希望沒有影響到你。”

    馬修立刻有些拘謹的站起身,很有禮貌的點頭道:“打擾您這麼久,我已經很不安了,如果沒有別的吩咐,那麼請允許我提出告辭。”

    爵士也站起身,將手中的書放在紅色的大書桌上,安慰道:“沒關係,就像我預期的一樣,與您談話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我收獲很多。”

    屋外的年輕仆人似乎收到消息,及時的出現在休息室門口,手裏架著馬修的黑色外套。

    馬修在仆人僵硬的服侍下穿好衣服,重新給爵士施禮,然後在仆人的引導下退出這間寬敞的休息室。

    “我希望你下次過來不要這麼拘束,把這裏當做卡倫古堡就行……我們身體裏流淌著一樣的原血,這間休息室是我的,自然也是你的。”

    臨走前,弗裏德曼爵士溫和的看著自己的堂弟,語氣中充滿鼓勵:

    “以後想看書、做實驗、開爬梯,就用這間休息室就好。”

    這讓年輕的大一新生感激涕零。

    直到走出弗裏德曼的房間,他才想起自己來找堂兄的原因。

    不過,當他想起自己竟然與堂兄在某些意見上達成一致的成就感時,忽然覺得自己並不需要什麼指點了。

    我是一個高貴的血族,並不需要那些巫師們的認可。

    馬修揣著莫名的驕傲感,邁著端莊的步伐,拐進通往學府的走廊。

    送走客人,弗裏德曼緩步來到自己的陽台,眯著眼看向柔和的夕陽。

    “如果那個九有學院的年輕人在巡邏的時候處理了一兩隻亂闖的野妖……想必,名氣會更大一些吧。”爵士似乎在自言自語。

    每年總有那麼幾隻幸運而又可憐的野妖在第一大學的校園裏放肆。

    也總有那麼幾個倒黴鬼被這些野妖襲擊。

    所以說,巫師與妖物之間的仇恨不是沒有道理啊,爵士搖著頭,微微感歎著。

    “是的,主人。”那個鬈灰眸的年輕人微微欠了欠身子,機械的說道:“二十年前,曾經有一隻野仸竄進第一大學;校誌中記錄,當年因此喪命的大一新生有兩個,分屬阿爾法學院與九有學院。”

    “可憐的孩子。”弗裏德曼爵士傷感的轉回屋內,接過男仆手裏捧著的書籍,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裏。

    一隻野妖,抓住了,那麼鄭清的名氣更大了,之前阿瑟·內斯與他的衝突會更加淡化,自己的名譽應該不會受損了;抓不住,野妖可不會活捉巫師,那麼一個受傷或者死掉的學員,應該會讓學校混亂很久。

    到時候,還有誰記得可憐的內斯閣下呢。

    “他愛我們,用自己的血使我們脫離罪惡。”弗裏德曼爵士翻開手中的聖經,很是滿意自己完美的處置。8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5 21:34
第96章 束縛咒
    時間過得飛快,當第二節藥劑學上課之前,唐頓大班長黑著臉走到自己麵前收作業的時候,鄭清才訝然的現自己來到這所學校已經快兩個星期了。

    十多天的時間,說長也不長,對於熬藥的老巫師來說,這點時間也許連坩堝都沒燒開。

    但這十幾天的日子,說短也不短,要知道,上帝創造這個世界也隻花費了七天的時間。

    十多天,足夠上帝開辟一個半世界。

    而對於凡夫俗子的鄭清而言,卻連一座巫師的大學都沒有逛遍。

    回想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鄭清不由對孔老夫子:“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班長大人,寬限小人十分鍾!”鄭清雙手合十,把腦袋砸在課桌上:“就十分鍾!這幾天全練習老姚那個魔咒了,把李教授的作業給忘了。”

    李教授是藥劑學的老師,大名李奇黃,聽上去像一味藥的名字。與姚教授相同,他也有些微微駝背,平日裏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講課時細聲細語,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但那隻是表麵現象。

    雖然僅僅接觸過一次,天文o8-1班的學生們卻已經將這位斯斯文文的教授列為了‘嚴厲Top2’,僅次於天文課的愛瑪教授。

    不過與愛瑪教授強大的氣場不同,李教授的嚴厲體現在他對學生課業方麵的要求上。

    蓋因第一節見麵課之後,這位說話和和氣氣的藥劑學教授就給初來乍到的新生們留了課後作業。

    用辛胖子的話來說,簡直是喪盡天良,慘無人道!

    當然,這些話他也隻敢在宿舍裏牢騷。

    實際上,李教授留下的課後作業並沒有多麼困難。

    對於這些剛剛入學的新生,他隻要求大家認真預習《標準藥劑學》第二章前兩個小節,總結麻黃在草藥中的應用情況。同時按照書本附錄表格的一般格式,理清麻黃的界、門、綱、目、科、屬、種,寫清它的四種別名,藥效,以及書本中提及的使用方式,還需要背寫一劑自己記下來的包含麻黃這味藥的方劑。

    教授特別聲明,下堂課上課前會抽查大家背誦的情況。

    但是因為老姚前幾天的魔咒課,班裏麵大部分的同學似乎都沒有完成李教授的任務。

    “連你這位公費生都沒有寫作業麼……”唐頓垂頭喪氣的趴在鄭清的桌子麵前,唉聲歎氣:“這個世界生病了。”

    “十分鍾,就十分鍾。”鄭清漲紅臉,努力擺脫內心的羞愧:“把你的作業借我抄抄,十分鍾保證完成任務。”

    “算了吧。大家都忙著練習那個魔咒呢。除了劉菲菲、蔣玉和馬修,你不要指望找到第四份寫好的作業了。”

    “那怎麼辦!”鄭清一臉懵逼。

    他看了看前排擠成一堆的女生,放棄了蔣玉與劉菲菲的作業;而馬修坐在窗戶旁,臭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麵孔,也讓人喪失了打招呼的想法。

    “我去找李教授通融一下吧。”唐頓揉揉臉,一臉沮喪:“全班範圍內的不寫作業,丟死人了。”

    鄭清嘿嘿的幹笑兩聲,沒敢接茬。

    畢竟這位唐大班長在幾天前老姚的課上剛剛充當過反麵教材,今天又要承受另一位教授的怒火。

    “姚教授講的那道咒語你掌握了嗎?”鄭清思忖著,小聲問道。

    唐頓原本垮著的臉更塌了,看上去像被那隻大猩猩砸了一拳似的。

    “有些眉目了。”唐班長嘟囔著,抱怨道:“早知道要不停的給你們背鍋,我才不當這個班長呢。”

    鄭清嗬嗬著,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是周一上午的魔咒課。

    老姚開始正式教授大家高等咒語。

    “魔咒的威力,在於咒語。沒有強大的咒語,即使你有強大的能力,也揮不出來。”黑板前,老姚激情四射,妙語連珠,無奈台下響應者寥寥。

    一方麵,初來學校的新鮮感漸漸消失,另一方麵,周末的小聚會造成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再加上周一綜合症,所以教室裏的眾人都是一臉掙紮與疲乏的模樣。

    “相對於實踐,語言有的時候的確太過於匱乏。”似乎很不滿意現場的氣氛,老姚忽然齜著牙怪笑一聲:“看來你們需要一些別樣的刺激。”

    說話間,老姚用粉筆隨意的在黑板上畫了一幅陣圖,輕輕念叨著咒語,用法書拍了拍那幅圖。

    隨著一陣劇烈的魔法波動,一頭兩米高的黑猩猩扒開陣圖,鑽了出來。

    這是一隻成熟的雄性大猩猩,皮毛烏黑亮,雙眼上下翻動間閃爍著凶殘的光芒。不過在老姚的震懾下,這隻狂暴的動物隻有扣著手指老老實實的蹲在原地,嘴裏不間斷的出斷斷續續的嘶吼與咆哮,間或撓撓胸毛,來表達自己的焦躁與不安。

    前兩排的學生嚇的跳了起來,奮力向後縮去。後麵的同學則飛快的爬到桌子上,用力跺著桌子。

    男生們大聲恐嚇,女生們紛紛尖叫,一時間教室裏陷入雞飛狗跳,一片混亂中。

    “形象,形象,注意巫師的形象!”姚教授笑眯眯的敲著黑板,絲毫沒有在意教室裏的混亂:“大家活動夠了就安靜啦!”

    教室裏慢慢安靜下來,氛圍也活躍起來。

    “今天要給你們講的是一道束縛咒。”

    教授的話讓所有人精神一振,尤其是法書完全空白的鄭清,更是瞪大了眼睛。

    “先,我現在要你們想辦法困住這個家夥。”老姚掃了一眼班裏的同學,在躍躍欲試的鄭清身上停頓了一秒,補充道:“當然,這是魔咒課,你們應該知道用什麼手段。”

    說著揮手示意大家各自動手。

    鄭清撇撇嘴,將手從自己的灰布袋裏抽出來。

    他看見同樣沮喪的辛胖子穿好了上衣,嘀嘀咕咕的段肖劍收起了一包藥劑,還有不甘心的張季信嘟囔著將拳套重新揣進口袋裏。

    其他人互相看著,謹慎的打量那隻巨大的野獸。

    半晌,在教授鼓勵的眼神下,作為班長的唐頓緩步走上前去。

    “小頓頓的話,肯定沒有問題的。”不遠處,幾個花癡女嘰嘰喳喳興奮的議論。

    鄭清一陣惡寒。

    當然,他也知道,對於許多女生而言,高大健壯,出生闊綽,性格溫和的唐頓的確非常有魅力。

    除了她。

    鄭清小心的看了一眼人群外,伊蓮娜抓著自己的塔羅牌倚靠在課桌上,沉默的看著牌麵,與教室裏熱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與那頭吸血鬼一樣,公費生有些酸溜溜的想著。

    似乎感受到鄭清的目光,伊蓮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鄭清連忙轉頭看向那頭大猩猩。

    看著她,勇敢點!他在內心對自己咆哮著。

    “嗷!”教室中央的大猩猩也咆哮了一聲。

    “枝蔓纏繞!”唐頓翻開自己棗紅封皮的法書,沉聲喝道。

    一指粗細的黃綠色藤蔓憑空生出,環繞著那隻大猩猩,飛快纏繞上去。

    一圈, 兩圈,三圈。

    很快,藤蔓在大猩猩身上纏了數圈,而唐頓已經顯出一些疲乏的模樣了。

    老姚掃視四周,沒有其他同學站了出去。鄭清心底有些了然,這意味著,如果使用魔咒的話,沒有人會比唐頓用的更好了。

    老姚笑眯眯的向側麵挪了兩步。

    大猩猩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麼,咆哮一聲,抻開雙臂,指粗的藤蔓隨之啪啪斷裂開來;隨即它站起身來,雙拳擂胸,咆哮不止。

    唐頓臉色一白,顯然被咒語輕微反噬了一下。

    新生們又是一陣騷動,女生們重新躲在了男生身後,男生則努力展示著自己的勇敢。

    老姚曲起指頭,在講桌上敲了敲。

    猩猩支吾兩聲,委委屈屈的重新蹲回原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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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葛之覃兮
    主教樓東601。

    上午時分,陽光還很充足。

    銀灰色的窗簾敞開著,高大的落地窗也半掩著,微風習習,順著窗戶間隙調皮的鑽進教室,撩撥著上課的學生們。

    但此刻,天文08-1班的魔咒課上,所有的學生都屏氣凝神,如臨大敵,任憑窗外風來風往,無人掛心風中趣。

    罪魁禍首就是站在教室中央的那隻大猩猩。

    這是一頭年紀很大的雄性大猩猩,背上的毛發已經變成銀白色,前胸兩道交叉的巨大傷疤異常駭人,嘴唇微微撇開,露出上下交錯的暗黃色犬齒。

    此刻,它正腆著圓滾滾的肚皮坐在教室中央,一條粗大的胳膊杵在地上,另一條胳膊若無其事的搔著癢,隆起的褶狀鼻翼緩慢起伏,黑褐色的眼睛淹沒在濃密的毛發間,像是睡著了一樣。

    隻不過,站在它麵前的年輕巫師們卻不會這麼認為。

    所有人都還記得,幾分鍾前,這頭凶獸是如何掙脫班長唐頓施展的束縛咒——用輕而易舉來形容也是毫不誇張的。

    “八百磅的大猩猩,想坐哪裏,就坐那裏。”蕭笑歎著氣,站在鄭清身後,嘀嘀咕咕的下了結論:“毫無顧忌。”

    “如果不是教授限製手段,我自己就能把它玩出十八般模樣。”鄭清不服氣的轉過頭,低聲辯駁著:“而且,老姚就在它後麵坐著,你覺著這頭畜生能夠毫無顧忌嗎?”

    蕭笑翻著白眼,沒有吱聲。

    “蕭同學說的是巫師界俚語。”蔣玉原本站在兩人身邊,聽到這番爭論,猶豫一下,小聲對鄭清說道:“意思是這頭大猩猩非常強大——巫師聯盟頒布的A級通緝令裏就有一頭銀白色大猩猩模樣的妖魔,活了很久了,一直沒被捕獲,這句俚語原本是形容它的。”

    鄭清臊然無言。

    身後傳來蕭笑低聲悶笑。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蔣玉忽然輕笑一聲:“你能把這頭大猩猩擺出十八般模樣,不知具體是哪些手段?”

    鄭清臉色漲的更紅,訥訥道:“這也是修辭手法……修辭手法。”

    蔣玉微微一笑,沒有繼續追問。

    堂上。

    姚教授見許久沒有人站出來,默默搖頭,緩緩說道:

    “你們現在知道的咒語,大都是中學課堂上學到的一些基礎魔法——就像剛剛唐頓的那道‘枝蔓纏繞’,不過是依靠魔法能力衍生出的植物。”

    “好處是學習容易,涉及的咒語公式也非常簡單,大部分巫師施展起來都沒有任何困難,隻要有巫師的天分,就能施展出來……壞處恰恰也在這裏,這道咒語太看重巫師的能力了。如果你是法力高強的大巫師,這道咒語下去,你們眼前這頭大猩猩估計會被絞成肉末。如果你是剛剛啟蒙的小巫師,這道咒語下去,能招呼出來一條爬山虎都是個奇跡。”

    “據我所知,大部分人在初次接觸這道咒語的時候,隻能召喚出來幾根狗尾巴草。”

    堂下的新生們轟然大笑起來。

    教室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微活躍,不那麼緊張了。

    蹲坐在講台下的銀背大猩猩不屑的打了個響鼻,噴起一團粉塵。

    隻不過這次沒有學生失態。

    老姚滿意的點點頭,繼續開口說道:

    “就像剛剛那種情況,你們的咒語即使對上類似大猩猩這種並不是多麼強大的動物都顯得很吃力。那麼,如果你們碰上更凶殘的、更強大的妖物呢?”

    教室裏微微有些騷動,但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瞪大眼睛盯著講台上的教授。

    鄭清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老姚眼光掃過眾人漸漸沉凝的臉,提高聲音,強調道:“這就是你們要通過魔咒課學習到的一個理念——你們的能力是有限的,如何用有限的能力,來召喚更為強大的力量呢?”

    “今天,我會教給你們一道咒語。”

    “我希望通過這道咒語,你們能夠理解這個理念,對魔咒有更深刻的認識。”

    說著,老姚抓起自己的煙鬥,在黑板上重重磕了幾下。

    黑板上顯出兩行字:“葛之覃兮,施於……”

    “這是一句強大的咒語。”

    老姚看著下麵刷刷記著筆記的學生,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

    “這句咒語中,使用了一個強大的魔化植物的真名——‘葛ge’,還有一個強大的延展動詞——‘覃tan’;而綴連這兩個詞語的‘之’與‘兮’則是可以容納荒古氣息的虛言幻語。”

    “葛,是指葛祖,這是一頭年歲已經不可考察的巨大靈物。傳說中,它的藤條蔓延在大千世界的各個角落,真身盤繞在時間長河之中。當然,許多巫師都認為這都是古籍中誇張的說法,隻不過我們普通巫師很難考證這種描述的準確性。這裏就不繼續討論了。”

    “葛祖雖然強悍,但心思單純、性格率真,非常喜歡巫師的法力波動。所以亙古之前,巫師世界的大能力者與祂簽署了永恒契約,普通巫師可以通過咒語來召喚它的分身,協助束縛敵人。”

    “這道咒語中的‘覃’,就是那張遠古契約的‘契字’,巫師通過真名觸動葛祖、通過契字約束它的行為,最終完成這道咒語。”

    “使用這個咒語,要注意後半段‘施於……’。這顯示出這個咒語是半開放式的咒語。這在覺得大多數的咒語中是非常罕見的,但也賦予了這個咒語更為廣泛與強大的能力。”

    教室裏靜悄悄的。

    連平日裏廢話很多的辛胖子都老老實實抓著鵝毛筆在法書上謄抄咒式與解析。

    這是他們這些新生進入大學後接觸的第一道正規咒語。

    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唯恐錯過絲毫。

    老姚似乎非常理解他們的緊張,直至最後一位同學放下手中的毛筆,才重新開口:

    “既然都記下這道咒語了,那麼終歸要練習練習。”

    他眯著眼睛, 打量著堂下不安的年輕巫師們,猶豫著。

    “這個態度不夠積極啊……”教授沉吟片刻,指了指站在前排的一名小女巫:“李萌,你來試試吧。”

    堂下頓時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剛剛學了一道看上去很厲害的咒語,但沒有經過實際練習,每個人心底都沒有什麼把握。

    “我?”李萌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

    老姚肯定的點點頭。

    李萌怯怯的看著講台下那頭足足兩米高的肉山,忍不住回頭看了蔣玉一眼。

    蔣玉舉起拳頭,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給了她一個鼓勵的表情。

    鄭清也在一旁笑嗬嗬的做出‘大學生’的口型。

    小女巫臉色一垮,怏怏的走上台前。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5 21:34
第98章 李萌的咒語
    自從前兩天在流浪吧險些觸發‘降靈’風險後,李萌便被蔣玉約束在宿舍內,接受家庭醫生全方麵的護理。

    原本,鄭清以為這位十二歲的小靈巫會繼續休息一段時間,卻沒料到她今天就正式複課了。

    課前,當蔣玉帶著一臉不情願的李萌前來向鄭清道謝時,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你不是說要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嗎?”鄭清看著蔣玉,有些擔心的問道:“這麼快就複課,沒關係吧……那個,不要緊吧。”

    說著,他伸出食指,悄悄指了指天空。

    “不要緊的。”蔣玉似乎覺得鄭清這種小心翼翼的姿態很有趣,笑道:“萌萌原本就不是個消停的性子。王叔——就是家裏派來的醫師——也說沒有關係,活動活動反而更好,索性便讓她來了……快點道謝,早上怎麼跟你說的?”

    蔣大班長轉過頭,板起臉看向李萌。

    李萌鼓著腮幫子,撇撇嘴,沒有吱聲。

    “沒事沒事,都是同學,應該的。”鄭清不好意思的擺擺手。

    蔣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盯著李萌。

    李萌終於承受不住這種無聲的壓力,磨磨蹭蹭湊到鄭清身前,不情願的塞給他一個紅色的木頭匣子,然後飛快的跳回蔣玉身後,探出個腦袋,瞪著麵前的罪魁禍首。

    蔣玉終於轉過頭,無奈的笑了笑:“萌萌不懂禮貌,見笑了。”

    “這是……”鄭清茫然的舉著那個盒子,有些不知所措。

    “謝禮,並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因為你比較擅長符籙,所以就送了一些符紙、丹墨。”蔣玉伸出一根指頭,阻止鄭清推讓的行為,強調道:“這是萌萌的一點心意……如果你不收下,家裏長輩知道了,會怪我們不懂規矩。”

    “才不是我的……唔。”李萌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蔣玉用手捏住了嘴巴。

    鄭清不好意思的抱著那個紅木匣子,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謝謝你的禮物。”沉默片刻,他終於想起一件事,笑著看向李萌:“既然已經互相道謝,那麼前段時間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吧。”

    自從公費生的身份曝光後,原本專機上建立的友誼瞬間崩潰,整整一個星期,李萌見到鄭清幾人或者喊打喊殺,或者裝作視而不見。

    著實讓人頭痛。

    聽到鄭清的提議,李萌哼哼唧唧揪著蔣玉的袍子,沒有立刻開口。

    蔣玉重重咳嗽了一聲。

    “看在你咬破指頭的份上,作為一個淑女,我就大發慈悲,寬恕你撒謊的罪行!”在表姐的威脅下,小丫頭指著鄭清,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滿臉傲嬌道:“如果不是蔣姐替你說好話,才不會這麼輕易饒過你呢!”

    “誠惶誠恐,誠惶誠恐。”鄭清連連點頭,一副虛心認錯的表現,繼而轉頭看向蔣玉,笑眯眯的謝道:“幸甚至哉,有蔣大美女幫忙說項,不勝感激,涕零。”

    他最後又補了兩個字,順手還抹了抹眼角,以示感動。

    李萌頓時笑的前俯後仰。

    “李萌!”蔣玉大囧,伸出指頭揪起小丫頭的耳朵,一頓收拾:“胡言亂語,當心我寫信告訴老太太,把你提溜回去!”

    “果然不愧大學生,大人有大量!”張季信在旁邊一臉討好的笑著:“那麼,這周末我請客,大家在步行街上聚一聚怎麼樣?”

    “不包括你倆!”李萌惡狠狠的看著張季信與蕭笑:“紅臉男跟西瓜頭,你倆還處於被製裁的階段!”

    蕭笑利索的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無妄之災。我又沒說瞎話。”張季信哀聲歎氣。

    李萌戚了一聲。

    “萌妹好,我是藍巨人小辛。”辛胖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雙手比著心,一臉豬哥樣的看著李萌:“啊你啊塞喲~”

    “變態啊!”李萌飛起一腳,重重踹在胖子腿上。

    ……

    ……

    回到課堂。

    看到李萌小心翼翼的走向講台,鄭清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現在可以使用魔法了嗎?”他轉頭看向蔣玉,小聲說道:“我聽說降靈後巫師有一段虛弱期,不能使用魔法。”

    陽光透過落地窗幹淨的玻璃,筆直的射在教室中央。

    光線映著蔣玉的側臉,顯得格外耀眼。

    鄭清看著她潔白的脖頸與烏黑的秀發,一時有些愣神。

    “不要緊。”蔣玉似無所覺的撩了撩頭發,目光仍舊緊緊盯著場上的小女巫,輕聲說道:“那並不是一次完整的降靈,而且,這種程度的試驗還在安全範圍內。”

    鄭清感到身後一道審視的目光。

    他轉過頭,不遠處,那位吉卜賽女巫衝他微微一笑,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整理手中的塔羅牌。

    鄭清心底哀嚎一聲,立刻堅定的扭過腦袋,把目光落在教室中央的大猩猩身上。

    教室中央,李萌有些畏縮的看著那座小山一般的身影,在很遠就停下了腳步。

    堂下眾生屏氣凝神,唯恐驚的那頭畜生暴起。

    姚教授咬著自己的煙鬥,抱著胳膊,倚靠在講桌前,笑眯眯的看著麵前的小女巫。

    李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教授,似乎終於找到了一些信息。

    她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打開自己奶黃色的法書,眼睛在法書與身前那頭大猩猩之間飛快的遊移,片刻後,終於顫顫巍巍的喊道:“葛兮覃兮,施於大猩猩。”

    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息。

    教室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住了。

    然而,李萌的法書沒有絲毫動靜。

    講台前,姚教授重重噴出一股煙霧,遮掩住他忍俊不禁的笑臉。

    “嗷……”講台下,蹲坐在教室中央的大猩猩似乎感到自己受到一些冒犯,衝著麵前的巫師幼崽咆哮了一聲。

    即使距離很遠,鄭清都能感到一陣微酸的輕風飄過自己頭頂。

    李萌僵硬的舉著法書,吸了吸著鼻子,眼圈開始泛紅了。

    大猩猩咧了咧嘴唇,似乎也覺得很沒意思。

    不遠處的張季信小聲提示道:“咒語錯了!是葛之覃兮!不是葛兮覃兮!”

    李萌長吸一口氣,尖叫道:“葛之覃兮!”

    然後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5 21:35
第99章 女王陛下
    第一大學校園工作委員會在主教學樓的每一間教室都配備了一群小精靈,用來充當課間灑掃的校工。?≠

    因為教室規模不一致,小精靈的數量多少也有區別。小教室一般隻有三五隻,大型的階梯教室則會安排十隻以上的小精靈。

    主教樓東6o1占據了六層東側光線最充足的地段,雖然教室規模隻是中等,但此刻在黑板上沿的木框上,卻坐了一排約二十隻小精靈。

    隻不過這些小精靈隻有七八位穿著校工委的灰色製服,其他小精靈仍舊披著綠色輕紗。

    這些穿著隨意的小精靈是鄭清帶來的。

    按照杜澤姆博士的要求,在小精靈清醒的時候,每隔兩個時辰,都需要對她們進行一次簡單的體檢,並進行記錄,以供複診時使用。

    為了方便起見,鄭清索性買了一個大書包,改裝成小精靈之家,每天背著它穿梭在各個教室。

    這些小精靈來到教室後,便會離開那個大書包,尋找教室裏的校工精靈們玩耍。

    這節魔咒課也不例外。

    當姚教授召喚出那頭大猩猩之後,生性膽小的小精靈們呼啦啦全都躲在講桌上那遝厚厚的講義後麵去了。

    麵對她們‘兮兮、兮兮’的抗議,老姚隻是笑眯眯的咬著煙鬥,裝作沒聽見。

    而李萌被咒語憋暈過去之後,那些校工精靈第一個衝了上去。

    “兮兮,兮兮!”

    七八隻穿著灰色製服的小精靈一邊縮著腦袋抖,一邊把身子擋在大猩猩與李萌之間。而鄭清的小精靈猶豫片刻後,竟閃到他的身後,努力把他向李萌身邊推去。

    鄭清一愣神,蔣玉與姚教授已經小跑幾步,來到了李萌的身邊。

    班上的其他同學也在片刻之間反應過來,紛紛亂亂的向前擁擠了過去。

    “不要擠,不要擠。”班長唐頓在人群中大聲招呼著:“留下點空間,病人需要新鮮空氣!”

    隻不過沒人響應他的號召,大家仍舊努力向前擠著,小聲而急切的議論著暈倒的小女巫。

    流浪吧的事情剛剛過去不久,許多參加了轟趴的學生還記著這位沾酒就倒的天才少女是一位傳說中的靈巫。

    會不會是上次治療的後遺症?

    許多人都在揣測著、議論著。

    姚教授皺著臉,打量了一番李萌的臉色,小心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又輕輕翻了幾頁法書,最後在法書流淌出的綠色光暈中長籲一口氣。

    “沒關係,沒關係。”他向蔣玉點點頭,又看向其他學生:“都讓開地方。”

    學生們呼啦啦給老姚騰出一大片空地。

    講台前蹲在的那頭大猩猩似乎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挪到教室的角落裏,探著腦袋,看向那個暈倒的小女巫。

    “隻是沒有正確呼吸,被咒語憋過去了。”老姚從懷裏掏出一個圓形的金屬小盒子,擰開,裏麵是一些細細的、橄欖綠色的粉末。

    然後他曲起小指,用指甲從盒子裏挑出一點粉末,湊到李萌的鼻子底下。

    幾秒鍾後,李萌就打著噴嚏醒了過來。

    “這可不行,膽子這麼小,怎麼對付妖物啊。嗬嗬……”站起身的老姚似乎也有些尷尬,一邊打著哈哈,一邊笑嗬嗬說道:“念咒語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呼吸方式……這是中學的課程,你們大家應該都有一些基礎吧。”

    鄭清用力的搖了搖頭。

    旁邊,李萌紅著眼圈,接連不斷的打著噴嚏。

    “都向後退,向後退。”老姚揮著手,將學生們驅趕回原來的位置:“剛剛李萌同學做了一個錯誤的施法,那麼有沒有誰自告奮勇……”

    話音未落,蔣玉就一步向前,站了出來。

    “我來。”她把手探向腦後,三兩下,將長長的黑綰了一個簡單的髻,冷著臉,看向縮在教室角落裏的大猩猩,說道:“我來試試。”

    姚教授幹笑一聲,抖了抖手指,招呼那頭大猩猩重新站在台前。

    大猩猩騷了搔下巴,磨磨唧唧的蹭了過去。

    “我剛剛說了,自己沒有中學基礎。教授幹嘛不搭理我。”鄭清撞了一下旁邊的蕭笑,抱怨道:“念咒時的呼吸有什麼講究嗎?”

    “按照你早上晨練打拳的呼吸方式就可以。”蕭笑嘩啦啦的翻著在自己的筆記本,頭也不抬的簡單回答道。

    “這些小精靈剛才是怎麼回事,我第一次看見她們這麼勇敢。”鄭清用手指蹭了蹭肩頭趴著的小精靈,又撞了蕭笑一下。

    這次,蕭笑終於無法認真的翻開他的筆記本了。

    他怒氣衝衝的抬起頭,瞪著鄭清,直到這位年輕的公費生不好意思的挪開視線,才氣咻咻的回答道:“這就是她們被巫師認定非獨立智慧生命的原因之一。”

    “煉金術師創造出最初的小精靈時,在她們的邏輯中設定了優先度,巫師的生命在這個優先度的最前列。任何一群小精靈,都必須先確保巫師的生命安全。”

    “沒有辦法規避思考過程的邏輯缺陷,甚至不能做到趨利避害,就不算一個獨立的智慧生命。”

    “太不人道了!”鄭清瞪大眼睛。

    “你跟一群小精靈講人道?”蕭笑嘲諷道。

    鄭清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當初在專機上,這些小精靈……”鄭清微微側頭,以目示之,隱晦的詢問蕭笑自己這群小精靈沒有保護那位女乘務的原因。

    “估計是那頭女妖度太快。”蕭笑簡單分析道。

    鄭清沉默了。

    講台前,蔣玉已經在大猩猩麵前翻開了自己青色封皮的法書。

    教室重新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緊盯著教室中央對峙的雙方。

    講桌前,姚教授點點頭,示意開始。

    銀背猩猩扣指而立,咧著嘴,露出猙獰的獠牙,喉嚨間出威脅的咆哮。

    蔣玉手撫法書,輕喝一聲:“葛之覃兮,施於此獠!”

    一道流光從法書中流淌而出,溢散在虛空四處。

    數道拇指粗細的藤蔓在大猩猩四周憑空生出,絞繞做粗大的麻繩,繼而仿佛活物一般順著它僵硬的關節與縫隙,將其死死困在原地。

    大猩猩張開嘴剛想咆哮,一段粗大藤蔓便惡狠狠的捅了進去。

    鄭清有些目不忍視了,視線向下挪了挪,頓時渾身冷的看見一段尖銳的疼蔓繞道猩猩的後下方。

    “這姐們兒太狠了。”旁邊,辛胖子小心翼翼的對段肖劍哼哼。

    但那個賤人卻一臉膜拜著,深情的低聲詠歎道:“哦,女王陛下!”

    鄭清轉過身,放棄了評論的想法。8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5 21:35
第100章 元辰守護
    風兒不再喧囂,陽光也重新溫柔起來。??

    主教樓東6o1的教室裏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講台前那頭被五花大綁的銀背猩猩,對身前不遠處那個挽著髻、背對著諸生的窈窕身影敬畏不已。

    姚教授召喚出來的這頭大猩猩有多大力氣,現場的每個人都能在心底揣測幾分。

    單看唐頓先前費勁心力使出的咒語被這頭畜生輕而易舉的掙脫,就能分辨一二了。

    而現在,那頭讓唐大班長被魔咒反噬、把小靈巫嚇暈的龐然大物,在蔣玉施展的咒語下毫無抵抗能力,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甚至那些藤蔓還像有生命一般,靈活的探索大猩猩每一個敞開的洞口。

    “真厲害。”唐頓黑著臉,卻率先打破教室裏的沉默,開口稱讚著。卻不知是在稱讚蔣玉施法厲害,還是老姚教授的這道咒語厲害。

    仿佛是一道令槍,其他人爭先恐後的開口,大肆泄剛剛被凍結的情緒。

    教室裏頓時陷入巨大的喧囂之中。

    大家既驚詫於蔣玉對這道咒語的掌握程度,又對這道咒語的威力震驚不已。

    “我就知道,表姐最厲害了!”李萌努力憋著噴嚏,臉色漲的通紅,在一群女生的簇擁下大聲嚷嚷著:“表姐,揍死那頭大猴子!”

    蔣玉沒有回頭,隻是扶額長歎一聲。

    “八百磅的大猩猩,想捆成什麼樣,就捆成什麼樣兒。”鄭清哈哈笑著,用力拍著蕭笑的肩膀,把西瓜頭之前說的俚語改頭換麵丟了回去:“雲淡風輕!”

    蕭笑憤怒的瞪了他一眼,還沒開口,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難以置信!”張季信抓著自己的兩個拳套,紅色的臉膛像是放光一樣,語氣中充滿震驚:“咒語有這麼厲害?”

    似乎為了解釋這句話,他轉頭看向幾位好友,飛快的解釋道:“老頭子每次都跟我們說,沒有妖怪是一拳砸不扁的,如果有,那就多砸兩拳……就前麵那頭畜生,我三拳都砸不扁!”

    “那是因為你修煉不到家。”蕭笑終於抓住機會,冷笑道:“麵對這種咒語,你應該在巫師吟咒的時候,就衝過去把他敲暈……如果想著用拳頭對抗咒語,純屬舍本求末。”

    “更難以置信的難道不是那位女王大人嗎?!”段肖劍唾沫橫飛的插入幾人的對話中:“老姚把咒語剛剛掛在黑板上幾分鍾,我還沒讀通順呢,她就已經用的如此得心應手!簡直喪心病狂!”

    “很難嗎?”鄭清疑惑的翻開自己的法書,嘴唇微動,默默念咒。

    一道綠光從法書表麵浮起,數根細若蠶絲的藤蔓刺破虛空,在鄭清的指間靈活的盤繞、打結。

    “也不算很難吧。”鄭清總結著,讚歎道:“的確是非常厲害的咒語,這些藤蔓大小隨心、靈活如意,就像有靈魂一樣!”

    周圍的幾個人傻乎乎的看著他指間鑽來鑽去的那幾根細小藤蔓,目瞪口呆。

    良久,辛胖子率先開口:“世界出現了bug,我要向大巫師議會申訴。”

    段肖劍也一臉悲憤的看著鄭清,吐出兩個字:“友盡。”

    隻有張季信,撇撇嘴,似乎看的很開:“學霸的世界,我們不懂……我還是繼續練習在巫師念咒之前打暈人的拳頭吧。”

    鄭清打著哈哈,並沒有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他欣喜的感受著虛空中傳來的奇異波動,享受著自己釋放第一道魔法的快樂,原本還有隱約忐忑的心情終於徹底落地了。

    “這就是魔法,”他用力攥緊拳頭,看著那些藤蔓化作綠色光點消失在空氣中,在心底對自己暗暗說道:“我是一名巫師!”

    教室裏狂熱的氣氛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同學們重新安靜下來,姚教授終於站了出來。

    “大約就是這樣了。”他揮揮手,將被捆成粽子的大猩猩送走,很是滿意的點著頭:“蔣玉做的不錯……你們看明白什麼了嗎?”

    “猩猩被爆…”段肖劍看著眼前寒芒閃爍的塔羅牌,頓時閉上嘴巴,將最後一個‘菊’字吞了回去,轉身對一個酒紅色的大波浪身影討好般的笑了笑。

    伊蓮娜默不作聲的收回自己的紙牌。

    “我們施展的咒語,並不是用於生出藤蔓,而是驅使那個‘葛’。”唐頓開口,努力清洗自己之前留下的笑柄。

    “對!”老姚的煙鬥重重敲在黑板上,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閉上嘴,掏出各種魔法記筆,開始做筆記。

    “凡人為了方便,明了各種工具,代替自己來工作。我們,也有同樣的理由與需求。”

    “所以,很久以前的強大巫師們,通過降服強大的傳奇生物,讓它們為我們來服務。”

    “‘葛祖’就是這樣的存在。”

    “我們的咒語,通過聯係葛祖,溝通我們的祖輩留下的契約,繼而產生運用這種力量的能力。”

    “換句話,你們隻是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驅動了兩個傳奇的力量。所以,能夠產生這麼強大的咒語力量毫不奇怪。”

    說道這裏,老姚喘口氣,重重吸了一口煙。

    教室裏沒有一絲聲音,隻能聽到筆尖在紙麵滑過的沙沙聲。

    “既然有葛祖,那麼還有更為強大的類似生物嗎?”鄭清寫完,在等候其他同學的空隙,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有些猶豫的舉起手。

    “不用拘束,不要舉手。”老姚擺擺手,沉吟道:“要說這種傳奇生物,其實非常多的……即便類似‘葛祖’這種,也還是有的,隻不過你們用起來會有些費力。”

    說著,他又用煙鬥敲了敲黑板。

    一串串公式隨之流淌而出,直至最後,四個大字出現在上麵:

    “葛藟纍之。”

    鄭清瞪大眼睛,手下運筆如飛,努力把黑板上所有的痕跡都烙印在自己的法書上。

    老姚在講台上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也是一道束縛咒。”

    “與‘葛之覃兮’類似。”

    “但在這個咒語中,包含有另一位更為強大存在的真名——‘藟1ei祖’。”

    “傳說中,藟祖是葛祖的創造者。”

    “在這道咒語裏,葛祖的力量隻是引出藟祖力量的引子。”

    “而咒式裏第二個‘纍1ei’字,比之覃,是更不知道強大多少倍的契約力量。”

    “如果能力不足,你們甚至連這兩個字都讀不出來!”

    講到這裏,老姚重重的吸了一口煙,他那光滑的大背頭在煙霧中顯得格外神秘:

    “魔咒,魔咒,隻是一種運用。世界上最強大的,並不是這樣的運用,而是為運用奠定基礎的方法啊。”

    那節課結束的時候,老姚留下‘元辰守護’四個大字,飄然而去。

    沒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同學們比較一致的看法是,這是個咒語的名字,需要大家預先練習。

    在第一道咒語的刺激下,每個人都在課後瘋狂尋找有關這道咒語的信息。

    教科書、習題集、甚至圖書館的典藏。

    但直到三天後的今天,依然沒有人能夠依靠這四個字現什麼。

    第二節藥劑課就在這種紛紛亂亂的氣氛中來到了。

    直到這時,許多人才現,自己忘記了李教授上節課布置的課後作業。8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6 08:41
第101章 藥劑學教授
    當課前的預備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鄭清還在努力背誦著‘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

    這是一道古方,主要用來驅風邪、清肺平喘;方子使用的藥材也非常簡單,就是湯名中包含的麻黃、杏仁、甘草與石膏四味藥材。

    這道藥方被收錄進《標準藥劑·大學一年級》的附錄中,作為麻黃的一種基礎應用介紹給學生們。

    對於李教授上一堂課布置的書麵作業,鄭清已經放棄了治療;但背誦一道包含麻黃這味藥材的方子,隻要挑選得當,還可以掙紮一下。

    就像這道‘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隻有四味藥材、五道工序,不需要配藥途中更換三次蠶皮手套,也不需要一個時辰之內六次調整火苗大小,甚至不需要在製藥過程中使用任何符咒。

    純手工、低要求,隻要智商在標準線以上的學生,都可以在十分鍾內背下這道方劑。

    隻要背會這個藥方,那麼李教授抽查作業的時候,就不會死的那麼難看了。

    抱著這種天真的想法,鄭清努力翻著那本厚厚的《標準藥劑學》,想要在老師進教室之前盡量往腦子裏多塞一些東西進去。

    與他類似的學生還有很多。

    天文o8-1班的藥劑學教室裏,大部分人都在搖頭晃腦的背誦方劑,人聲鼎沸,異常熱鬧。

    有背“有汗或無汗,舌苔薄白或黃,脈滑而數有背“內諸藥,煮取兩升,去渣,溫服一升”的,還有背“有杏仁以定喘,甘草以瀉火,煩熱烏有不解者乎”的。

    熱熱鬧鬧,不一而足。

    突然間,門後的小人忽然大喊一聲:“老師來啦!”

    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

    鄭清一邊抬頭看向門後的那張畫紙,嘴唇仍在飛快的蠕動,試圖趁著腦漿還熱乎,給裏麵多塞幾個單詞。

    與主教樓東6o1的魔咒課教室一樣,這間藥劑學的教室門後,也有一張筆畫隨意、樣式陳舊的簡筆畫。

    畫上同樣是是一個三角鼻、圓弧嘴、大小眼睛、麻杆腿的簡易小人。

    而且它與其他教室裏的同伴們一樣,都光著腦袋,頂著三五根頭。

    畫紙右下角一模一樣的位置上,還有相同的簽名‘may’。

    許多人都說,這些圖紙是高年級的老生留給學弟學妹們的福利,用來在教授們進教室之前通風報信。

    因為第一周的經曆,新人們對這種說法深信不疑。

    所以,在門後小人大聲提醒後,藥劑學教室的所有人仿佛都被施加了沉默咒,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但是等待許久,仍舊無人推門。

    那扇微微有些黃的木門老老實實的呆在門框裏,紋絲不動。

    學生們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門後的小人,眼神中都充滿了疑惑。

    “哇哈哈哈!”白紙上的小人指著一教室正襟危坐的學生,笑的直打跌:“騙你們的!哈哈哈哈……新生就是好騙!”

    舉室嘩然。

    眾生義憤填膺,紛紛挽起袖子,向門後湧去,打算教訓一下這張紙上的臭小子。

    “老師來了!”混亂中,小人又高喊了一聲。

    “來你大爺!”辛胖子揉著關節,怒氣衝衝的懟回去。

    教室門砰然打開,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在諸人眼中。

    李教授一臉疑惑的看著亂糟糟的教室,他的身旁站著臉色黑的唐頓。

    “幹什麼呢?不知道上課了嗎?!”

    眾皆慫。

    大家灰溜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終於知道為什麼沒人給它畫帽子了。”鄭清咬著牙,惡狠狠的掃了那個得意洋洋的小人一眼:“這種騙子,沒被之前的學長們打死,真是好運氣。”

    “這種涵蓋魔法智能的偽生命很難被打死,隻能被銷毀。”蕭笑想了想,提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它不是喊冷麼,你可以給它多畫點冷風。”

    鄭清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

    藥劑學的教授是一個黑黑眼,但麵部輪廓又很有些棱角分明的中年男人。與大多數沉迷實驗室的巫師一樣,他的身子也微微有些佝僂,很瘦弱,寬大的袍子披在他身上,更突出了這點。

    大部分時候,他說話的聲音都很輕柔,似乎擔心聲音稍大一點會將麵前那些細碎的藥粉吹飛似的。

    雖然李教授看上去有些木訥,嚴肅。但事實上,在‘第一大學我最喜愛的課程與教授評選’中,藥劑學的李奇黃教授一直以高票名列前茅。

    對天文o8-1班的新生來說,第一節藥劑課上這位教授的一段表述,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那是在提及‘為什麼要學習藥劑學’這個問題時,李教授脫離講義,臨時揮表的一番言論:

    “真的愛情與魔法製造的愛情,區別在於原因。”

    “無數的原因造成了真正愛情的誕生。”

    “而魔法製造的愛情,沒有原因。”

    “大多數同學都夢想在第一大學求學的日子裏獲得一段真正的愛情。”

    “但是相信我,魔法藥劑製情的效果比真正的愛情更加浪漫,更加像真的愛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再而衰,三而竭。”

    “這就是魔法愛情唯一的缺點——它的持久性不好,時效取決於魔藥製造者們的水平。所以,同學們,為了不被這種更像愛情的愛情迷惑,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魔藥學啊。”

    鄭清誓,自己看到段肖劍眼睛在那一瞬間透出了綠油油的光芒。

    當然,其他人的表現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甚至鄭清自己,都在無人注意時,悄悄吸回了嘴角的口水。

    不論男生,還是女生,在李奇黃教授的這番鼓(誘)勵(惑)下,紛紛拍著胸脯,竭力表達自己學好藥劑學的決心。

    而在這第二節藥劑課的課堂上,每個學生都躲躲閃閃的看著李教授,在心底希冀著他忘掉上節課他們的各種賭咒誓。

    教授站在講桌後,慢條斯理的收拾好自己的講義,抬起頭,看向天文o8-1班的學生們:

    “你們的班長剛剛與我簡單溝通了一下課後作業的問題。”

    “我認為,你們對姚教授的課業感興趣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作為你們必修課的教授,我必須聲明,藥劑學的作業也是必須要完成的。”

    教室裏響起一陣低低的,尷尬的笑聲。

    “你們將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補完作業。”

    “明天如果沒有收到你們的結果,即使隻缺一個人,那麼你們每個人都將付出一點學分的代價。”

    課堂中響起一片歡呼。

    教授的這個提議獲得了所有學生的一致讚譽。8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6 08:41
第102章 危險的實驗樓
    相對於魔咒課、魔法哲學這類理論性較強的課程而言,藥劑學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課程。?在教授聯席會議布的學習綱要中,藥劑學近一多半的課時都屬於實踐類課程。

    也因此,天文o8-1班的藥劑學教室與其他班級一樣,被統一安排在主教樓西側的實驗樓中一間包含眾多試驗台的教室裏。

    雖然從外觀上看,實驗樓、主教樓、辦公樓三棟大樓的高低並沒有太多區別,然而大樓內部卻有著巨大的差異。

    與隻是偶爾出現樓層消失的主教樓不同,實驗樓裏的情況異常複雜。

    因為這棟樓不僅僅是各位魔藥師、草藥師、或者丹藥師的實驗樓,還是各位符籙師、陣法師、魔具師、煉金術師的實驗樓。

    在地下,實驗樓擁有巨大的地底空間。負一層的倉庫裏儲備著各種學習中常用的實驗器材、藥材;負二層的地下溫室種植了海量的陰性藥草;負三層至負六層提供數以千百計的靜室,以供不同需要的學生或者教授們在安靜環境下調配藥劑、勾勒符籙、刻蝕法具或者集成陣法;負七層至負九層擁有不同魔力濃度的試驗場,方便教授們做更加精細的實驗;再往下,據說還有勾引了地火的巨陣,使用岩漿與地下陰泉為輔助手段,一爐能煉成千上百枚丹丸的巨大丹爐。

    在實驗樓高層,有數座高塔,仿佛煙囪一樣直挺挺從大樓上探入半空。這些高塔頂部安裝了各種型號、大小不同的星空儀器,第一大學專門負責校園氣候調節的星象監就坐落在這些高塔之中,學校的星象課、星空占卜學等多門課程的教室也在這裏。

    至於實驗樓剩下的中下樓層,還有許多獨立實驗室、社團活動室等專屬教室,不一而足。

    鄭清第一次參觀第一大學校園時,尼古拉斯曾經告訴他們,實驗樓屬於校園內的高風險區域,當時新人們心底充斥著剛剛入學的興奮與好奇,對老生的警告不以為然。

    但僅僅是第二次在這棟大樓裏上課,鄭清就對這種說法有了一個明確的認識。

    “轟隆隆!”

    劇烈的爆炸聲與強烈的震動打斷李奇黃教授的講話。

    鄭清感覺整間教室仿佛被一輛快行駛的列車迎麵撞上,每個身在其中的學生都被撞的東倒西歪。

    他站直身子,驚恐的看著教室四周潔白的牆壁仿佛皺起的紙張,扭曲出駭人的角度,承重牆與門窗在這種壓力下出了痛苦呻吟。

    “不要驚慌,抓緊試驗台上的把手。”李教授大吼著,聲音竟然壓住了教室外傳來的巨大聲浪。

    原來他也能大聲說話啊!鄭清一邊在心底吐槽,一邊抓住試驗台一側的把手。

    然後,他抬起頭,四處張望。

    前排的蔣玉已經翻開了自己的法書,也許她又使用了不久前學會的那道‘葛之覃兮’,一大堆張牙舞爪的葛藤把周圍的女生們牢牢捆在實驗桌前,非常穩當;而鄭清身後不遠處,那位吉普賽女巫一手抓著試驗台上的把手,一臉輕鬆,她甚至還有閑暇擺弄自己那副塔羅牌。

    倒是周圍這堆男生,也許過於粗心大意,被後續傳來的樓層抖動震了個七滾八歪,顯得有些狼狽。

    當教室外的噪音漸漸消逝、震動也逐漸停歇,教室重新恢複平靜,每個人都站穩坐直之後,李教授終於重新開口:

    “大家不要在意,這應該隻是地下火室炸爐了,不要緊的……實驗樓經常有這種事故生,大家隻要不在事故生的教室就沒有關係。”他輕飄飄的安慰著驚恐的新生們,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幾個新生摔的鼻青臉腫。

    “實驗嘛,總有這樣,那樣的風險。”教授如此總結道。

    “不當人子,不當人子。”鄭清在心底瘋狂咆哮著,雙手用力搓著臉,努力把自己扭曲的麵孔熨平,震驚的看向旁邊的同學:“這麼要命的教室,學校怎麼還會允許存在!”

    “簡直是在拿繩命上學啊。”一旁的辛胖子仍舊抱著沉重的實驗桌,一個勁嘀嘀咕咕。

    “比傳說中還要嚇人。”蕭笑臉色蒼白的扶了扶眼鏡,喃喃道。

    “我哥說,”張季信又把自家哥哥的話拿出來:“平常沒事別去實驗樓。”

    “你哥說的對。”鄭清重重歎了一口氣:“一直都對。”

    李教授雙手壓了壓,示意教室安靜下來,然後繼續爆炸生前的話題:

    “上節課的作業,除了書麵的,我還要求你們能夠在這節課背寫一道含有麻黃的方劑。”

    鄭清茫然的晃了晃腦袋。

    他似乎聽到了自己腦漿在腦殼內絕望的、汩汩的撞擊聲。

    剛才一驚一嚇,原本就不是很熟練的那道藥方,已經被他忘的七七八八。

    而教授下一句話,更讓人沮喪。

    “至於藥方的抽查,”李奇黃教授停頓了一下,認真打量了一番教室裏的學生,忽然笑了起來:“有誰背誦的藥方不是那道‘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舉一下手。”

    教室裏沉默了幾秒鍾。

    蔣玉、辛與馬修三個人舉起了手。

    鄭清努力把腦袋向桌子更深處鑽去,假裝自己還處於剛剛爆炸後的眩暈中。

    幾乎所有人都挑了最簡單的藥方來背誦,沒有比這更令人難堪的場麵了。

    “上節課走的比較急,所以布置的這道作業沒有說清楚。”李教授笑眯眯的看著眾人,繼續說道:“那麼,我這裏再補充一下:每個人需要在下節課之前背寫一道包含麻黃這味藥的方劑,不能背誦課本上這些基礎藥方,需要你們自己去圖書館尋找一道足夠體現你們水平的方劑。”

    也許因為剛剛的爆炸,堂下的學生們有氣無力的答應著,全然沒有幾分鍾之前的熱情。

    “好的。言歸正傳。”李教授輕咳一聲,微笑著把話題重新引開。

    “藥劑學是一門豐富的學問。包含了人類從誕生開始所有的一切藥理學問與知識。上節課你們簡單了解了現代藥劑學的一些理論與常識。”

    “原本這節課我計劃繼續開授一些基礎理論,但是一方麵,你們沒有完成我的作業。”

    李教授頓了頓,看著堂下諸生,許多人都默默的低下腦袋。

    “另一方麵,”教授垂手,指了指地下:“實驗樓今天不是特別安靜……估計一會兒還有餘爆生,所以今天這裏不是個上課的好地方。”

    “那麼這節課,我就帶領你們去領略一下藥劑學另一個令人著迷的地方吧。”

    說著,他拉開教室門,示意大家向外走。8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6 08:41
第103章 0草園
    離開仍舊散著不詳低鳴聲的實驗樓,沿著一條僻靜的長廊穿過臨鍾湖,新生們在李奇黃教授的帶領下來到學府的後院,在一座低矮的兩層獨立小樓前停下了腳步。

    教授讓同學們稍等片刻,自己卻徑直進了那座小樓。

    片刻之後,當李教授重新走出那座小樓時,原本套在身上的那件黑色教授袍子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灰色短衣,仿佛校工們的製服,卻又在款式上有細微區別。

    他背著寬大的草帽,一手拿著一個長嘴的黃銅噴壺,一手扶著一支木質長柄的尖頭鐵鍬,看上去像一位農夫一般。

    “這裏,是九有學府中的植物園,也是第一大學規模較大的靈園之一。”李教授拄著那根鐵鍬,原本佝僂的身子也挺直了許多,然後他揮了揮手中的黃銅噴壺,補充道:“這就是我之前向你們提到的,藥劑學另一處令人著迷是地方——神奇的魔法植物世界。”

    “這裏不僅有花甲茯苓、百年何烏、千年人參子、冰山雪蓮、鐵皮石斛等等這些功效驚人的大補藥,還有狀如蘇而赤華,可以毒魚的葶苧;有黃化而圓葉,服之不字的黃荊;有白花黑果、狀如韭,既可以治惡瘡、又能驅散幻術的條草。等等等等。”

    “今天,我會帶著你們稍稍領略一番園中盛景。”

    “進園子之前,我需要提醒你們,沒有得到允許,不要隨意碰觸園子裏的任何一株植物,不論你看它是益草還是惡木,又或者你看見一株食人花吞下一顆亂跑的人參子,忍不住內心那愚蠢的正義感。”

    “不論如何,不要碰觸任何一株植物。”

    “也許你碰觸的植物,會因為受到外來刺激而枯萎……到時候,就不是幾枚玉幣能解決的情況了。”

    李教授提高聲音,鄭重其事的警告眾人。

    學生們老老實實的點著頭,飛快的在筆記本上記錄下教授提到的各種細節。

    “嗯,最後,進園子之前,所有人都把課本、筆記本、乃至於筆墨紙硯這些東西收好,帶上自己的耳朵與眼睛,出了園子再記下來。”

    鄭清呆了呆,沮喪的把文具塞進了自己的灰布袋,然後有些不安的看向四周。

    書生離開手中的紙筆,如同劍客丟掉了寶劍,不由人不安。

    “跟上,快跟上。”辛胖子拽了一把呆的公費生,跟著教授向樓後走去。

    鄭清回過神,連忙打起精神,與身後的學生一道急忙忙、亂哄哄的跟了上去。

    在第一大學,每個學院都有自己專屬的植物園、用以培育自己學院在教學中常用到的魔法植物。

    剛入學的時候,尼古拉斯曾經帶領鄭清來過這裏,但也僅是過門而不入,隻粗略了解了一下門戶罷了。

    轉過小樓,麵前是一座單薄破舊的拱形圓門,門楣上掛著一塊黑乎乎的木牌,上麵用綠色的油漆寫著‘百草園’三個字。

    門兩側的牆壁上有石塊壘砌的一個個玄奧字符,字符都是空心的,透過空隙可以看到園內鬱鬱蔥蔥的繁茂植物。

    “我以為學校起碼會在植物園外麵罩個玻璃罩子。”鄭清透過縫隙打量著園子裏的植物,忍不住對蕭笑說道:“沒想到竟然就這麼簡單一道破牆。”

    蕭笑懷裏沒有抱著筆記本,脾氣壞了許多。

    他抬起眼皮瞅了鄭清一眼,沒有說話,但目光中明白無誤的表達了自己的鄙視。

    張季信站在一旁,恰到好處的解釋了西瓜頭的鄙視之情:“不要小看這堵破牆,我前幾天來領任務的時候,司湯達大叔警告過我們,說不要隨便把手探進牆上那些空隙裏,會死人的。”

    鄭清悚然。

    他剛剛想起,張季信在校工委領到的懲罰性任務就是來植物園打雜。這樣一來,從他嘴裏說出的話平白增添了幾分可信性。

    旁邊幾位同學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紛紛湊了過來,向張季信打聽園子裏的事情。

    “真的死人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死了幾個人?因為中毒還是被園子的防禦魔咒打死的?”段肖劍興致勃勃的打聽著死人的事情。

    “你已經進過園子了?裏麵大不大,聽說進出園子要被搜檢身子,是不是真的?”另一個女生則不安的提出了這個有點尷尬問題。

    “司湯達大叔是誰?”鄭清也很好奇的湊了過去。

    張季信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同學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吭哧半晌,才稍稍理清問題,撿了幾個回答道:

    “司湯達大叔是百草園的管理員,與海明威老人一樣,都是老校工。”

    鄭清“司湯達大叔沒有給我們詳細說園子裏死人的事情……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好事。隻不過,他提到這些牆上附著了非常強大的詛咒,與九有學府的守護大陣勾連。任何未經允許的入侵都會受到學府守護大陣的全力反擊。”

    鄭清原本站在門口,手指摩挲著牆壁上卷起的灰色牆皮,隔著牆上的空隙眼巴巴瞅著園子裏一株繞著田壟亂跑的紅色植物,躍躍欲試。恨不能取代那個拄著頭、跟在那株植物後麵捶腰頓足的矮胖老頭。

    忽然聽到張季信這份言論,頓時一驚,連連後退,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這幅模樣把周圍幾位同學笑了個前俯後仰。

    “不要緊,隻要沒有惡意,不會有危險的。”張季信笑嗬嗬的扶住他。

    “誰來判斷我有沒有惡意?”鄭清站直身子,紅著臉反駁道:“我總不能把自家小命交給一座植物園來判斷吧。”

    “非常明智。 ”旁邊一個清冷的女聲插入他們的對話。

    鄭清轉過頭,是蔣玉。

    她嚴厲的看著圍在院牆邊上的幾位同學,不滿的說道:“這裏的學府的重地之一,任何小心都不為過……你們太莽撞了。”

    沒等其他人開口,她繼續說道:“快些過去,李教授在分防護服……遲了恐怕就沒有合身衣服了。”

    說罷,不等他們回答,便又匆匆招呼另一群學生去了。

    “防護服?”鄭清跟著張季信,一邊向李教授走去,一邊好奇的問道。

    “呀!差點忘了。”張季信一臉懊惱:“進園子不需要搜身,但是需要換上防護服。一方麵保護園子裏的植物,另一方麵也是保護我們自己。”

    “這些防護服都是標準款式的,每種型號都有、但是數量有限。我們今天來的人比較多,去晚了恐怕就挑不到合適的衣服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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