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獵妖高校 作者:鄭重騎士 (連載中)

 
hk84888863 2018-3-19 14:03: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6 1505424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38
第204章 易教授
    杜澤姆博士的提醒非常中肯。

    周一的晚上,鄭清又一次在睡夢中陷入夢魘。

    以至於周二上午的占卜課,他不得不掛著兩個巨大的眼袋,努力跟上易教授講課的節奏。

    但這終究隻是徒勞。

    作為全部大學課程中最講究邏輯與計算能力的課程,鄭清不能奢望占卜課像魔咒課一樣隻需要勤加練習便能掌握進度,也不能指望這門課像符籙課一樣自己無需學習就已經鎖定期末的滿分成績。

    他隻希望自己能在這門課上達到班上的平均線,再不濟,能夠及格也會讓他勉強接受。

    然而教授嘴裏的那些詞彙是如此的艱深。

    隻要稍稍走神,剩餘課程便會像添加了量子密鑰一樣,變成令人無法理解的天書。

    這導致班上許多學生都徘徊在茫然失措與一臉懵逼之間,還有一些人已經放棄治療,目光呆滯的盯著黑板,把時間都喂蟲子了——隻有很少幾個人能夠清醒的跟上教授講課的節奏,比如學院的首席生劉菲菲同學。

    這其中並不包括鄭清。

    雖然他也是公費生,但與那位刻苦努力,一天二十個小時都捧著課本的首席生相比,他簡直可以被稱為公費生的恥辱。

    鄭清搓了搓發緊的麵孔,非常懷疑昨天學校的大掃除沒有把校園裏那些四處蠕動的懶蟲打掃幹淨,否則他的時間不至於總是缺分少秒。

    想到這裏,年輕的公費生忍不住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除了把耳朵揉的發紅之外,他一無所獲。

    講台上,瘦削的教授抓著三尺長短的細竹竿,抱著胳膊,聲音平淡、毫無起伏,簡直像是在念催眠的咒語。

    鄭清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坐姿,把注意力轉移到到教授的臉上,努力集中精神。

    這種方法很有效,他的時間果然沒有突兀缺失的情況出現了。

    但這種方法非常容易讓人走神。

    教授的顴骨很低,緊窄的下巴上沒有一絲胡渣,隻有幾道深刻的皺紋。稀疏的頭發蓋不住他光亮的頭皮,也遮不住他寬大的額頭。

    教授的眼睛很小,總給人一種眯著眼的感覺,枯瘦的身子架著寬大的黑袍,看上去仿佛一隻大馬猴一樣。

    大馬猴。

    鄭清忍住低笑了一下。

    坐在旁邊的蕭大博士瞟了他一眼,撇撇嘴,沒有吱聲。

    鄭清的笑聲在安靜的教室如此突兀,連易教授都停止了講課,看了他一眼。

    他懷裏抱著的那根竹鞭梢頭微微顫抖著,似乎有躍躍欲試的打算。

    公費生同學立刻把腦袋埋在課桌上那本《基礎易學·大學一年級》上,一動不動。

    然後,他第一次注意到這本書的作者是易甲子。

    易甲子,就是易教授的名字。

    講台上,教授並沒有追究鄭清的失儀,而是重新開啟了催眠魔咒的吟唱儀式。隻不過鄭清仍舊不敢抬頭。

    他低著腦袋,思緒飄飄忽忽,很快回到了第一節占卜課上。

    那是他上過的最輕鬆的占卜課了——最起碼在那節課上,教授講的每個字他都聽懂了。

    半節課的新生自我介紹之後,教授站在講台上,開始用濃重的鼻音訓話:

    “我是你們的占卜課老師,你們叫我易教授便可。”

    他手裏的竹鞭在空氣中揮的呼呼作響,用力敲著麵前的講桌。

    黑板上沿那些小精靈們很有經驗的提前堵住了耳朵,用半透明的翅膀蒙著腦袋,笑兮兮的看著講台下一臉驚恐的年輕巫師們。

    “我的教學方式很傳統!”

    “沒有什麼知識點是鞭子教不會的,多抽幾鞭子,什麼都懂了!”

    “不要在我的課堂上談權利、自由!”

    “不想聽課就出去!”

    “在我的課上,你們可以選擇被我的鞭子抽著往前走,也可以選擇被我掛掉重新挑一個和氣的老師給你講課!”

    “但我相信,整個第一大學,沒有比我更好的占卜課教授了。”

    講台下,天文08-1班的年輕巫師們戰戰兢兢的盯著教授手裏的竹鞭,唯恐這個脾氣暴躁的‘小老頭’劈頭蓋臉的抽過來。

    雖然被大家私下裏叫做小老頭,實際上易甲子教授並不老。

    他很年輕,身材並不高,還有些駝背,長著一副典型的亞洲人麵孔,看麵相也就二十歲出頭,並不比鄭清他們大多少的樣子,但枯黃的皮膚與早謝的頭頂嚴重影響了他的外貌,讓他總帶著幾分早衰的氣質,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了幾十歲。

    也許教授想表現的更成熟、威嚴一些。

    那根赭黃色的竹鞭非常有效的幫他達成了目的。

    在易教授的課堂上,即使活潑如李萌,好動如辛胖子,也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不敢稍有逾矩。

    “所謂的占卜,並不是傳說中從水晶球裏看到命運的軌跡,也不是憑借龜甲的裂痕來判斷事件的未來,更不是依靠那七十八張塔羅牌來解釋你的人生。”

    似乎很滿意眾生的表現,易甲子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聲音中的鼻音也顯得寬厚了許多。

    伊蓮娜似乎有些不滿的抬起下巴。

    教授不以為忤,隻是對吉普賽女巫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繼續用平淡的語氣向年輕巫師們提綱挈領:

    “占卜是一門嚴謹的學問。”

    “我們不依靠揣度來確定,而是依靠計算來測量。”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確定的, 想要看清一個人的人生,就要看你是否能夠掌握他的人生。”

    “掌握全方位、完整的信息……而不僅僅是大多數人所理解的支配。”

    “如果你知道了一個人的性格、一個人的偏好、一個人所能接觸的資源。那麼你就可以輕易判斷出這個人會在一個條件下作出何種的判斷,這種判斷綜合了他是否會在判斷時暴怒、是否會在判斷時偏信、是否會在判斷時妥協。”

    “所有的這些判斷,會導向一個確定的結果。”

    “人生就是無數的判斷組合而成的過程、由無數結果彙聚而出的唯一。”

    “不同的判斷會導致不同的結果,會造就不同的人生;無數的判斷會相互交織,共同組成這個神奇的世界。”

    “不同人生、不同世界、不同維度。”

    “真理,就隱藏在其中。”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38
第205章 占卜課
    “占,占據你所能得到。”

    “卜,預測你想知道的。”

    “占卜,占卜。通過占據,從而預測。這是你們必須記住的,一切一切的基礎!”

    易甲子教授眯著的小眼睛倏然睜得大大的,漆黑的瞳孔因為興奮而擴大,幾乎占據了他的整個眼珠。右手中的竹杖重重的揮了揮,空中發出一串的氣爆聲,為他正在進行的這段演講添加了一個粗暴的背景音。

    “占卜,就是在獲得一定資源的基礎上,截取那些雜亂、混沌的片段,再憑借高超的魔法技藝將有用的信息提取出來,從而窺探隱藏在虛幻背後的真實。”

    “在占卜過程中,你們要丟掉自己的偏好、丟掉自己的立場、丟掉自己的邏輯、甚至丟掉你們‘自己’。”

    “隻有這樣,你們才能在麵對他人的思想與情感時做到真正的客觀與冷靜。”

    說到這裏,易教授停頓了片刻,目光有些出神,似乎回憶到什麼。

    教室裏靜悄悄的,沒有人一個人出聲,所有人都抓著筆,埋頭飛快的做著記錄。

    易教授對占卜簡明扼要的描述,讓所有人都目眩神搖,不能自已。

    就連最開始滿臉不忿的吉普賽女巫,也蹙起那雙好看的眉毛,把很少離手的塔羅牌放在桌角,埋頭做著筆記。

    那個時候,雖然兩人之間還沒有醞釀出曖昧的氣氛,但每次鄭清看她的時候,總能收獲一個明媚的笑容。

    想到這裏,鄭清忍不住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他又一次忍不住轉頭看向教室後排。

    伊蓮娜的座位上依舊空空蕩蕩。

    從昨天,準確說,從周六開始,鄭清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幾十隻紙鶴從宿舍的陽台上來了又去,有的被露水打濕、有的被鳥糞砸中、還有的被飛蟲啃掉小片翅膀,但是沒有一隻有被打開的痕跡。

    仿佛一滴水落進了大海,一粒沙飄進荒漠。

    偌大的學府、被陣法守護的大學,一名學生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也許因為時間較短,許多學生雖然注意到那位漂亮女巫連續兩天沒有出現在教室裏,卻並沒有太過擔心。

    大家猜測伊蓮娜大約生病了,或者正在做什麼實驗——對於一名巫師來說,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幾天完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甚至有一些大巫師數十年、上百年都沒有參加過巫師聯盟的大巫師會議,然而在得到他們確切隕落的消息之前,巫盟始終會為他們保留那些高貴的椅子。

    再加上插班生們有自己活動的小圈子,所以,並沒有人像鄭清一樣特意打探吉普賽女巫的下落。

    巫師們又是一類非常注重個人隱私的群體。

    學會保持一個健康的距離是每個巫師必須熟稔的社交技巧。

    就連迪倫也拍著鄭清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緊,也許吉普賽女巫團正在做某些祈禱儀式呢……就像月下貴族們,每年要把一半的時間用在各種毫無意義的儀式與祝福上。你應該趁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練習一下交誼舞,在獵月開始之後不至於手忙腳亂。”

    與伊蓮娜跳舞。

    鄭清似乎一瞬間嗅到了她身上芬芳的氣息,令人窒息。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努力收束著思緒,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氣。

    晌午的陽光非常充裕。

    淡黃的色彩爭先恐後的擠過那扇高大的落地窗,落在地板上、課桌間,落在學生們簇新的袍子上,落在易教授寬大的額頭上。

    教授的額頭在陽光中有些發亮,稀疏的頭發下隱約可以看見點點汗珠,像水晶一樣,閃爍著五色毫光。

    那根枯黃的竹鞭已經被他丟在了講桌上,與厚厚的講義堆在一起。

    占據了一麵牆的高大黑板上密密麻麻布滿複雜的咒式與推理過程,大大小小的符號仿佛組成了一道眩暈符,令鄭清頭腦一片空白。

    穿著灰色製服的小精靈們靈活的在黑板間飛來飛去,將那些已經廢棄不用的推導公式擦的幹幹淨淨。

    年輕的公費生羨慕的看著這些煉金生命,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連小精靈都知道哪些片段是毫無用處的、哪些推理可以從黑板上擦去。

    讓人情何以堪。

    他心底的哀歎並沒有持續很久,教授的一句話打破了教室裏的安靜。

    “我發覺你們在之前的理論知識學習中表現的並不認真。”

    教授昂著腦袋,自上而下俯視著整個教室,漆黑的小眼睛裏閃爍著睿智的光彩。

    許多人露出讚同的表情,但是礙於易教授‘殘暴’的形象,沒有人傻乎乎的出聲應是。

    “我知道,你們都想立刻著手學習那些高超的占卜技巧。”

    “想要學會聽龜甲在烈火灼燒下嗶嗶啵啵的爆裂,想要看清旋轉的水晶球裏五顏六色的影像,想要摸索出七十八張塔羅牌不同組合間的微妙含義。”

    “所以你們會覺得我是在浪費時間。”

    “這是非常錯誤的想法。”

    易教授偏著頭,犀利的目光掃過每個學生的麵孔,許多人都心虛的低下腦袋。

    “理論學習是占卜非常重要的基礎。”

    “我的占卜課上很少教你們如何進行真正的占卜——隻要小腦發育良好的成年人,很容易完成那些並不複雜的技巧——我要教給你們的是如何獲取資源,獲取一個人最隱秘的人生。憑借這些資源構建的軌跡,你不需要過人的天賦,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未來。”

    “基礎,就是一係列的咒式與數理方程……”

    教授轉身,用力敲了敲黑板。

    一連串的框架圖與一係列的標注在墨綠色的板麵緩緩展開。

    “你們需要學會基礎的演繹邏輯、掌握常用模型與證明方式。然後在此基礎上學習如何解析占卜得到的數據、在不同概率之間尋找最大可能性、為特殊情況特殊編碼、熟練的在‘環’‘模’‘域’‘群’‘代’這些不同範疇之間切換。”

    “因為占卜必然會涉及時空,所以你們還要了解空間的張量與矢量,了解能量在空間投射時的陰影因素、在計算時不會因為缺少‘生命加速度’的常量而導致結論出現謬誤。”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巨大的計算量上——當然,有些特殊天賦能夠通過直覺得到準確結論,但大多數人,我是指你們在坐的各位,並不具備這種天賦——所以,你們必須掌握各種函數、包括單複變、多複變、調和分析等等,包括並不限於常微分方程、偏微分理論、泛函分析、拓撲應用等等。”

    “大量的計算,能夠將概率收束、將各種可能性收斂,得到一個近乎‘預言’的結論。”

    “而在收束的過程中,你必須懂得相關回歸分析、進行多元分析、參考時間序列分析、借鑒統計判決理論,這還不包括收斂過程中可能會應用到的統籌、博弈、動態規劃、極限模擬、非參統計等等。”

    黑板上那張巨大的框架圖已經擠到了邊緣,但各種複雜的術語仍舊源源不絕的出現在線條的間隙與空白中。

    鄭清深深吸了一口,第N次有了放棄這門課的打算。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張季信已經徹底放棄了治療,他鼓動著健碩的肱二頭肌,用力勒緊自己的腦袋,把那張原本就通紅的麵孔憋的發紫,試圖通過‘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式激活更多腦細胞工作。

    鄭清不知道這種方式有沒有效果。

    他隻知道自己期末又有一門功課的成績可以基本確定。

    與符籙課的滿分預期不同,他對占卜課再也不報任何希望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39
第206章 扣了2分
    一隻黑色的蝴蝶在窗外翩翩起舞。

    她撲閃著翅膀,借助牆角屋簷下卷起的羊角風,小心翼翼的穿梭在窗棱與陽台之間,靈敏的避開那些攀援在爬山虎間的草精子,從它們細長的爪縫間飄過。

    眼看著美味從指間飛走,草精子們忍不住發出憤怒的吱吱聲。

    陽光落下,被黑色蝴蝶身上光滑細密的鱗片反射回去,她的身子在教學樓紅色的牆壁上投下一小塊閃爍的陰影。

    仿佛一朵小小的烏雲。

    這朵烏雲滑過牆磚、越過窗台、穿過高大的落地窗,落到一張課桌上,在一根正飛快移動的筆尖下一閃而逝。

    鄭清手中的鋼筆一頓,在筆記本上留下一朵洇黑的墨漬。

    他若有所覺的抬起頭,看向窗外。

    屋外陽光燦爛,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仿佛剛剛那片小小的陰影是錯覺一般。

    黑板上,複雜的邏輯導圖已經被小精靈們擦得幹幹淨淨,墨綠色的黑板能映出人的影子。年輕巫師們把那些災難般的術語詞彙塞進筆記本後,便再也不看了。

    似乎翻過那張紙,就能忘卻這段噩夢般的記憶。

    易甲子教授弓著背,扶著講桌,不緊不慢的繼續著他的授課:

    “占卜的過程,就是獲取信息的過程。”

    “最主要的,是全麵!”

    “事無巨細!秋毫必察!錙銖必較!必須全麵!”

    “隻有這樣,你們才能在提取信息之後準確判斷一個人的偏好,才能準確調整同一事件下、不同判斷所占總體百分比的參數,才能做出正確的分析。”

    講到這裏,他頓了頓。

    一隻小精靈拖著巨大的茶杯從不遠處飛來,落在教授手邊。

    易教授端起杯子,把還冒著熱氣的飲料一口吞下,愜意的長歎一口氣:

    “一名精通占卜術的注冊巫師,在某種意義上,所具備的能力完全不亞於強橫的大巫師!”

    “當你能夠熟練地截取他人的信息,窺到那神秘的命運之河時,有的時候你隻需要輕微的改變——比如向河裏丟顆石子——就會讓他的人生完全崩潰。”

    “甚至當你丟的石子足夠多、足夠大,命運之河都會因此而堵塞。”

    “世界也將因此而崩潰。”

    這句話如此嚇人,也是如誘人,以至於教室裏響起了整齊的抽氣聲。

    鄭清也吸了口氣。

    他猶豫著,開始重新考慮,要不要硬著頭皮繼續學習占卜。

    環顧四周,許多人都被易教授描繪的情景所吸引。

    就連一貫淡定從容的蕭笑,眼神中也散發出一種狂熱的氣息。

    令人灼熱的瘋狂。

    這種氣氛讓年輕公費生坐立不安。

    “當然,那隻是傳說的境界。”

    易教授話鋒一轉,把許多人剛剛湧出的激情澆滅:

    “大多數人對於占卜的領悟乏善可陳……這些人即便學會了標準占卜術,也隻能依靠其中的計算、分析、運籌等能力,在巫師聯盟的機關單位整理文書,或者充當某支獵隊的參謀、運氣稍差,還可能淪落到某條不知名的小巷子,給某個不知名的偵探社打打零工。”

    “在座的諸位……我是指絕大多數,都在這個範圍內。”

    “我當然希望你們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我的占卜課上,但是這不合理的。如果你們在學習過程中發現自己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我希望你們能夠主動把更多時間用在其他科目中。”

    “比如魔咒、符籙,甚至魔文上。”

    “沒有天賦,即使你們在這門課上浪費再多時間,充其量,也隻能比一般人看的稍微高一點、稍微遠一點,稍微清楚一點。”

    這就已經很讓人滿意了,鄭清咬牙切齒的看著教授,腹誹道,能比別人看的更高、更遠、更清楚,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嗎?

    顯然,易教授並不知足:

    “如果我有榮幸,能夠教導處一位真正的占卜師……如果你們在座的某位,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占卜大師——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稱之為神——那麼,我希望你在作出任何輕微變動的時候仔細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思考一下世界的未來。”

    “你揪出的那根線頭的盡頭,誰知道是什麼樣的存在啊。”

    “你在命運的河中徜徉,命運也將你束縛再那裏。”

    “這是所有占卜師的歸宿。”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為了截斷某根細線而探出的匕首,是不是自己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教室裏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用崇拜而又渴望的眼神看著這個寬大袍子裏的瘦弱身軀。

    小精靈們重新拖著巨大的水杯,為易教授續上熱飲。

    教授呷了一口,咂咂嘴,繼續說道:

    “當然,要真正完全的判斷出一個人的未來是異常困難的。”

    “非常困難。”

    “比方說,我們最熟悉的人莫過於自己……但很少有巫師能夠對自己的命運作出清晰地描述。因為我們最難以真正判斷的人也是自己。所以你需要一個真正信得過的同伴,來幫助你鍛煉這種能力。”

    鄭清茫然的目光從蕭笑、張季信、辛胖子等人的臉上滑過,最終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那張空蕩蕩的課桌。

    旁邊似乎傳來一聲竊笑。

    易教授對台下學生們之間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甚至連語調都沒有太大起伏:

    “上麵提到的都屬於經過千錘百煉的標準占卜術。”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巫師天生就有很強的‘視覺’,能夠通過直覺進行非常準確的預言……這些巫師有自己的稱號,比如觀察者、目擊者、先知、等等。”

    “在這類巫師手中,水晶球、龜甲、塔羅牌這些工具幾乎毫無用處。他們更多是依靠過人的天賦與神秘加成來完成那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魔法。”

    “在這方麵,塔羅星的移民比我們這些世代居住在地球上的生命表現的更突出……吉普賽女巫團就繼承了他們的許多技巧……我記得班上有一位女巫團的留學生,在哪裏?”

    教授的詢問讓鄭清精神一震。

    “教授,”他立刻舉起手,大聲叫道:“伊蓮娜最近沒來上課……”

    “沒來?”易教授眉頭一皺:“嗯,伊蓮娜,扣一個學分……雖然我對課堂紀律沒有太嚴苛的要求,但不能容忍這類無故缺席的情況發生。”

    鄭清頓時目瞪口呆。

    坐在他周圍的學生之間爆發出一陣壓抑的低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鄭清有些急眼了,嚷嚷道:“我是說,伊蓮娜已經好幾天沒來上課了,可能有危險……”

    “咆哮課堂,扣一分。”易教授抬頭看了鄭清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這裏是第一大學,不會有危險……雖然我對課堂紀律沒有太嚴苛的要求,但不能容忍講課途中有人隨意喧嘩……有意見可以保留。”

    鄭清漲紅著臉,氣咻咻的坐下,一個人生起了悶氣。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39
第207章 大衛的鑰匙
    現在是周二上午十點鍾。

    主教樓東附1001的教室裏一片安靜。

    所有的學生都靜悄悄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用餘光小心打量著講台上那位瘦削的占卜課教授。

    雖然這並不是天文08-1班的學生第一次被老師在課堂上扣掉學分。

    但這是天文08-1班的公費生,第一次被教授在課堂上扣分。

    易教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打破了籠罩在公費生身上的某層神秘光環。

    這讓許多人感到新奇。

    要知道,在注重考試成績的九有學院,教授們對成績優秀的學生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優待——所有人都覺得理所應當,幾乎沒有人認為這是一種歧視。

    而現在,教授用他的權力為他在課堂上的權威做了一條強有力的注解。

    鄭清把腦袋埋在課本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不是教室內禁止學生戴兜帽,他甚至想把整個腦袋都蒙的嚴嚴實實。

    他敢打賭,自己的耳朵紅的快要冒煙了。

    易教授似乎非常滿意自己對課堂紀律的掌控程度。

    他清清嗓子,喝了一口茶水,滿意的對小精靈校工豎起大拇指。

    “在繼續深入了解占卜體係之前,你們還有一點小小的準備工作要做。”

    易教授翻了翻講義,屈指在講桌上扣了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鄭清低著腦袋,沒有抬頭。

    他打定主意,從現在開始,易甲子教授的課堂上他再也不說話了。

    不回答問題。

    也不再提出疑惑。

    他惡狠狠的抓著筆,咬牙切齒的做著筆記,手下的每個字都浸透著他的憤怒,一筆一劃間的力道能夠把講台上那隻‘大馬猴’戳出七八個窟窿。

    “當你們試圖用魔法攫取他人信息之前,需要提前考慮命運之河的反噬。畢竟那條河流裏的每一朵浪花,都代表一個生命最燦爛的光輝。”

    “沒有人能隨隨便便褻瀆這種光輝。”

    “如果說,在第一大學正式成立之前,魔藥、魔文、符籙、煉金等等這些憑借經驗積累的學科已經有了一定發展,那麼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預言類魔法,仍舊停留在荒古渾沌年代,巫師們隻能憑借天賦與直覺窺探命運的一鱗半爪。”

    “阻止這門學科發展的唯一障礙,就是天譴。”

    “……我又看見地大震動。日頭變黑像毛布,滿月變紅像血。天上的星辰墜落於地,如同無花果樹被大風搖動,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樣。天就挪移,好像書卷被卷起來。山嶺海島都被挪移離開本位……”

    這番恐怖的描述令所有人坐立不安,雖然占卜術的威力很客觀,但沒道理為了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去觸怒無所不在的蓋亞。

    易教授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輕快了許多:

    “值得慶幸的是,你們生活在新世紀。”

    “在第一大學成立後,無數大巫師摒棄前嫌,互相交流心得,成功拿到了‘大衛的鑰匙’,打開了命運卡在巫師脖子上的枷鎖,衝破了亙古的迷霧。”

    “那聖潔,真實,拿著大衛的鑰匙,開了就沒有人能關,關了就沒有人能開的。”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如此歡快,以至於鄭清都忍不住抬起頭看了這個‘小老頭’一眼。

    更多人則是伸長脖子,想要努力看清易教授拿著的‘大衛的鑰匙’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就是‘鑰匙’。”

    易教授把手高高舉起,手指間捏著一粒被磨得發亮的木珠。

    “這把鑰匙是我的。”

    “每個人都應該尋找真正切合自己心意的鑰匙……每個人都被命運的枷鎖束縛了,你脖子上的鎖鏈,並不是隨便一把鑰匙就能打開的。”

    “也許有人會問,這把鑰匙該怎麼使用呢?”

    易教授睜大眼睛,詢問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點起了坐在教室第一排中間的劉菲菲同學。

    “介質,教授。”九有學院的首席生細聲細氣的解釋道:“在使用魔法提取他人信息的時候,需要被占卜者的某些介質。比如頭發、衣服之類包含宿主氣息的物品,當然,最有些的介質是血液。而這些‘鑰匙’是用來承載介質的工具。”

    “非常完美。”教授滿意的點著頭,手中枯黃的竹鞭用力揮了揮,把空氣抽的咻咻作響:“劉菲菲同學加一分……這是你應得的。”

    女首席生害羞的坐了下去。

    鄭清的心情愈發沮喪。

    “就像劉菲菲剛剛提到的,隻有找到你們自己的‘鑰匙’,才能避開天譴,通過魔法正確描繪出那些介質中所蘊含的信息。”

    “那麼,鑰匙在哪裏?”

    “鑰匙無處不在。”

    “你們在占卜術中使用的‘鑰匙’可以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

    “比如一塊烤黑的骨頭、一片枯葉、一朵鮮花、甚至一段棉線、一塊破瓷,任何事物。我記得曾經有位大占卜師,他的鑰匙是一頭蜣螂滾出的牛糞球。”

    教室裏響起幾聲輕笑,然後在教授巡視的目光下迅速消失不見。

    就連一向喜歡吐槽的辛胖子都鼓著嘴,一本正經的看著教授,完全沒有開口的衝動。

    易教授滿意的點點頭。

    “尋找屬於你們的鑰匙……這是涉足占卜術的第一步,也是最困難的一步。”

    “因為這個世界如此廣闊,誰能從蒼茫萬物中找出那枚契合自己心意的承受物呢?有的占卜學徒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找到適合自己能力發揮的鑰匙。”

    許多人都露出為難的表情。

    對於這些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大學生而言,想要滿世界去找自己的鑰匙,就像在沙漠裏篩選一粒特殊的沙子、大海中提取一滴特殊的水珠一樣不可能。

    不僅沒有時間,而且也沒有能力。

    “但是,這也是你們的優勢!”易教授昂著腦袋,眉毛抬的高高的,似乎想要每個人都記住這一刻。

    “這裏是哪裏?”

    “第一大學!”

    “我是誰?”

    “你們的占卜課教授!”

    他自問自答著,手中竹鞭的鞭尾用力頓在講桌上,發出‘咚咚’的聲響,竹梢隨之一顫一顫,顯得非常激動:

    “作為你們的教授!”

    “作為你們占卜課的教授!”

    “知道了你們的名字、給你們上了三節占卜課,如果還不足告訴你們點什麼,那簡直是第一大學的恥辱!”

    說到這裏,他放下手中的竹鞭,端起水杯,咕嘟咕嘟連灌幾大口。

    當教授重新開口時,已經不那麼激動,語氣平靜了許多:

    “就像我以前的占卜老師,對自己的學生總會簡單看一看,算一算,不僅僅為了給你們驚喜,也為了讓我們安心。”

    “現在……你們每個人輪流到講台上,我告訴每個人,屬於你們的‘鑰匙’到底是什麼。”

    劉菲菲的手高高舉起。

    幾乎戳到易教授的臉上。

    “有什麼問題嗎?”教授溫和的看著她。

    “我記得您說過,”女首席站起身,局促不安的問道:“占卜是有反噬的……教科書也寫了‘解掛有風險,占卜需謹慎’……您為這麼多人卜算,沒關係嗎?”

    教授感動的笑了笑,用力擤了擤鼻子。

    “哦,就像我之前提過的,在觸摸命運之線的時候,你必須小心翼翼。”他晃了晃自己枯瘦的手指,眼睛閃閃發亮:“但這也需要看對象。”

    “如果你們試圖偷窺我們那位偉大的老校長藏在命運之河裏的暗淡印記,很可能會被他不自覺的反噬鎮殺。”

    “但是,如果作為教授的我,如果隻是簡單的看看你們下節課使用什麼承受物,順便對你們做出一點點提示,頂多會打個噴嚏罷了。”

    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讓每個人都敬畏的看著這位苛刻的教授。

    就連鄭清也不例外。

    在陽光下,他那矮小瘦削的身影,仿佛一下子高大了許多。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39
第208章 總有刁民想害朕
    易教授的高大形象隻在鄭清心底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從下課開始,他就一個勁兒念叨著死板、不知變通、剛愎自用的‘小老頭’是一個噩夢。

    一直到吃午飯的時候,坐在食堂的排座間,他仍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幹枯駝背,看上去就像隻大馬猴……說話顛三倒四,自我陶醉……上次在巡邏隊搜查現場見到他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他這麼惡劣呢?”

    “不僅他是個噩夢,他教的占卜課也是個噩夢!”年輕的公費生用勺子攪著麵前的鷹嘴豆湯,用勺背把那些淡黃色的豆子一粒粒碾成豆泥,仿佛這樣就能平複他心底的憤怒。

    辛胖子一邊切著盤子裏的板栗餅,一邊心有戚戚的連連點頭。

    “太可怕了,”他咕噥著,用含混不清的聲音歎道:“如果這裏不是第一大學,我對學會占卜術完全沒有信心……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

    “這是重點嗎?”鄭清手底的勺子一頓,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

    “扣分的確有些過分,”段肖劍勸慰般的說道:“但好在隻扣了一分……我記得你在符籙課上就拿了不止一分,完全可以補回來的。”

    “這有關係嗎!”年輕的公費生痛苦的挖起一大勺淡綠色冰淇淋,一口塞進嘴裏。

    刺激的感覺從味蕾一路蔓延,順著鼻腔、血管直衝而上,仿佛一瞬間紮破了鄭清的淚包,讓那股鬱積在心頭的煩惱傾瀉而下。

    “怎麼好端端哭起來了!”張季信大驚小怪的叫著,把半個食堂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芥末味兒!”鄭清糊著眼,吸著氣,大聲辯解。

    許多人露出會心的笑容,重新轉過頭。

    “所以,你的重點是……”辛胖子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舍友,眼神中充滿了茫然。

    “如果伊蓮娜知道我害她被教授扣分了,一定會殺了我!”鄭清抱著腦袋,仰天慘叫:“神啊,誰來救救我!”

    “如果你不立刻表現的規矩點,我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了。”張季信小聲威脅道:“窗戶那邊坐著兩個穿黃袍的亞特拉斯,對你剛才喊的話很感興趣……一直在往這邊看。”

    鄭清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抬起頭。

    果然,不遠處的卡座間,兩名高年級的亞特拉斯學生友好的對鄭清揮揮手。

    年輕的公費生立刻傻眼了。

    “為什麼總有其他學院的學生來學府溜達。”他垂下頭,沮喪的轉回身,嘟囔著:“巡邏的時候這樣,上課的時候這樣,連吃飯的時候也這樣……眼睛就沒有一刻清淨。”

    “你這種想法非常危險。”張季信忽然板起麵孔,語氣有些嚴肅:“第一大學建立的初衷就是團結這個世界上能夠團結的絕大部分巫師,即便我們分在了不同學院,但終歸是一個學校的,任何鼓勵分裂的行為都是不可取的……即便開玩笑也不行,這屬於大是大非的問題。”

    鄭清被他這番義正言辭的論調嚇了一跳。

    “我沒有支持分裂啊……”他緊張的環顧左右,唯恐某個角落裏鑽出一群披著鐵甲小精靈,把他打翻拖出學校。

    “倒是那個小老頭,就是我們占卜課的教授,講課用詞的時候不是很妥當,”鄭清一氣灌了半碗鷹嘴豆湯,抹抹嘴:“你們不覺得他對學生有區別對待的行為嗎?”

    “就是,就是,完全不明白,學校怎麼會招聘這種性格惡劣,還有歧視傾向的巫師做教授。”段肖劍用桌邊的小木槌把碗裏的薄脆敲成粉末,連連點頭,讚同道:“如果不是身上穿的院袍,今天上午我差點以為我們是阿爾法的學生了。”

    “性格惡劣,可以理解,歧視是什麼意思。而且教授不是剛剛扣了公費生的分嗎?完全沒有感覺他對學生區別對待嘛。”說著,辛胖子抬了抬下巴,非常感興趣的看著段肖劍用熱牛奶衝泡那半碗薄脆粉末,好奇的問道:“很有意思的吃法……味道怎麼樣?”

    段肖劍從牛奶中挖起一大勺黏糊糊的東西,毫不在意的塞進嘴裏,滿足的閉上眼睛,對胖子伸出一個大拇指。

    鄭清看的直咧嘴。

    “提到歧視,易老頭子的確有點那方麵的傾向。”公費生把頭轉向另一邊,看向蕭笑,壓低聲音問著:“你覺得向教授聯席會議匿名控訴他在課堂上的不公正言論怎麼樣?”

    “你將不得不重新選修這門課,明年。”張季信抖著耳朵,強行加入話題:“而且,從剛才開始我就有點糊塗……你們說教授歧視,是指什麼?”

    “沒有天賦的人,可以考慮放棄這門課了。”鄭清幹咳兩聲,模仿者易教授幹巴巴的語氣,吭哧道:“沒有天賦,即使你們在這門課上浪費再多時間,充其量,也隻能比一般人看的稍微高一點、稍微遠一點,稍微清楚一點。”

    “完全是事實嘛。”張季信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勺子在麵前兩碗淡綠色的冰淇淋之間徘徊,最終選擇了沒有鄭清勺子痕跡的另一碗。

    “綠茶味兒,”他滿意的點點頭,又挖了一大勺:“這種唯天賦至上的論調不就是阿爾法學院的招生準則嗎?在那座城堡裏,這種想法的人一抓一大把。”

    “但這裏是九有的學府。”鄭清強調著。

    “易教授是阿爾法學院的畢業生。”蕭大博士的聲音從另一側輕飄飄傳來。

    “阿爾法畢業的學生!”鄭清一臉震驚:“九有沒人了嗎?!”

    “每個學院都有自己擅長的科目,這是常識。”蕭笑歎口氣,語氣有些無奈:“教授是阿爾法曆史上第一位非奧古斯都的學生會主席……那個年代的阿爾法還非常講究門第,易甲子教授雖然出身巫師家庭,但家境與其他世家子弟比起來,就比較貧寒了。”

    “準確說,是不受待見。”張季信嗤笑著,補充道:“而我們學院從來不在意出身問題的,所以他自然會選擇一個呆著比較舒心的地方。”

    這些說辭鄭清第一次聽說。

    所以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隻大馬猴的各種八卦所吸引。

    直到去書山館的路上,他仍舊鍥而不舍的纏著蕭大博士,試圖從他嘴裏掏出更多易教授的逸聞,為他日後的複仇小計做打算。

    蕭笑不堪其擾,終於扯出其他事,把談話方向掰向另一個話題。

    “你昨天晚上做噩夢了嗎?”博士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我早上在圖書館查資料的時候看到, 有一種小型詛咒會導致噩夢頻發……”

    “我這是老毛病了,”鄭清連連擺手:“咱又不是什麼大佬……‘總有刁民想害朕’是被迫害妄想症,是病,要治。”

    “但你沒有頭疼,對吧。”蕭笑推了推眼鏡,鄭重其事的看著他:“我記得你說過,你的老毛病是頭疼……做噩夢隻是附贈品。”

    鄭清頓時愣住了。

    “雖然你不是大佬,但你得罪了好幾位大佬。”辛胖子陰測測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也許那兩位大佬已經跟你達成了某種默契……但這個世界從來不會缺少‘揣摩上意’這種行為,阿爾法學院有一大堆女巫想給卡倫家族生蝠崽呢。”

    “如果你被這些陰損的小手段打翻在地上,那默契自然不存在了……那兩位想來也不憚在你腦袋上再跺兩腳。”蕭笑總結道:“所以,當務之急並不是去找那位大教授的麻煩……而是先想辦法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幹淨。”

    鄭清悚然。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40
第209章 天文與愛瑪女士
    周二的下午是一節天文課。

    與白丁世界不同,研究日月星辰等天體在宇宙中分布運行狀況的學科被稱為星象學;而天文則是‘天空之文’的簡稱。

    在古代巫師的手劄中,天文也被稱為‘魔文’。

    就像古人所描述的一樣,‘這是一種有魔力的文字’。

    第一次接觸天文概念的時候,鄭清曾經有過短暫的迷惑。

    “聽上去,這個天文與符文應該差不多?”他摩挲著頭皮,對比著手中的《天空之文·大學一年級》與《基本符籙·大學一年級》,感覺腦子裏亂糟糟的:“都是擁有魔力的文字,為什麼要學兩套呢?”

    “這難道就是魔法世界的語文與外語嗎?”年輕的公費生對比著兩本書上截然不同的符號,滿臉沮喪,深感亞曆山大:“總感覺自己會在這門課上掛科。”

    蕭笑大半個腦袋都藏在自己的筆記本後麵,眼珠轉的飛快,但這並不影響他分心為鄭清做簡單的魔普:

    “雖然說法有些偏差,但你這種理解也有些道理……準確說,符文是巫師自己使用的文字,而天文則是巫師與其他文明或者種族溝通的橋梁。”

    “萬千世界,陸離光怪,唯一不變的是支撐這些世界存在的星空本源。”

    “天文就衍生自這些亙古不變的星空。”

    “如果說,符文是巫師們自己用來與天地溝通的文字,那麼天文就是巫師們用來與其他世界溝通的語言。”

    “符文擁有巫師文明天然的秘鑰加成,任何非巫師的種族都無法準確理解其間的含義……你可以把它理解成巫師與魔力之源間單獨達成的某種契約。”

    “而天文,雖然也擁有魔力,但其最根本的用途是溝通……與其他文明種族之間的溝通。”

    “地獄裏的魔鬼、天空中的神祇、域外星空的陌生種族,任何一種有智慧的生命,巫師都可以使用天文與其進行溝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掌握天文,是巫師走的更遠的必要保證,所以巫師聯盟才會將這門課程列為注冊巫師必須完成的基礎教育之一。”

    這種說法讓鄭清大為好奇。

    “誰發明的天空之文?”他興致勃勃的翻看著手中的教科書,對於能夠把這種文字推廣開的文明非常感興趣,忍不住猜測道:“難道巫師世界也有個類似‘美帝’的存在?”

    “什麼是美帝?”蕭大博士終於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聽上去像是個大發明家……但是天空之文不需要發明,任何能力足夠的種族都能從星空本源中感悟到這些符號。”

    鄭清扯了扯嘴角,沒有向蕭笑解釋美帝在白丁世界的含義。

    他隻是再一次表達了自己對學習天文的信心:

    “我以前外語成績就不好……相反,語文成績很好。原本以為到了巫師世界之後沒有這種煩惱了,沒想到學渣在什麼時候都能深刻感受到自己固有屬性。”

    轉眼間,鄭清的大學生涯已經邁進第四周了。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作為一名公費生,鄭清在愛瑪女士的課堂上表現並不出色——當然,這種出色主要是與另一位公費生,或者與他在符籙課的表現相對比得到的結論。

    事實上,如果按一個普通學生的標準來要求,鄭清在天文課的表現還是達標的。

    至少愛瑪女士對他的表現表示了滿意。

    愛瑪女士是天文課的教授。

    她是一個神情嚴肅的矮胖老太太。

    九有學院的學府中流傳著許多關於她的傳說。

    比如這位女士會要求自己授課的班級學生們提前一個小時進入教室、會要求他們每周做一份考題、每天提交一張天文練習帖並由班長收齊後上交。

    相應的,愛瑪女士教授的班級中,絕大部分學生都能夠達到注冊巫師的最低標準。

    這為她在九有學府贏得了普遍的尊敬。

    以至於在學府中,紅袍巫師們對於愛瑪女士通用的稱呼是‘A老板’——這種稱呼沒有絲毫貶義或調侃,而是蘊含著滿滿的愛戴,畢竟對於一個以考試成績決定一切的學院中,能夠為學生們帶來更好成績的教授總會得到更多的認可。

    在第一節天文課上,鄭清就感覺到了這位大老板的氣場。

    就像傳言所說的一樣,這位女士比所有學生都來得早,正站在講台上翻看手中薄薄的學生名冊。

    她看上去像一位富態的老太太,麵色紅潤,鼓鼓的臉頰邊緣始終可以看見兩道深厚的褶皺,蓬鬆蜷曲的紅色短發堆砌在頭頂,黑色的袍子幹淨筆挺,給人簡潔幹練的印象。

    她戴著一副巨大的黑框圓眼鏡,隔著厚厚的鏡片,眼泡顯的略大一些,這讓她的眼睛有些略微凸出,從某種意義上來看,這讓愛瑪女士的目光顯得嚴厲了許多。

    看到鄭清有些慌張的身影,愛瑪女士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冊,同時嚴厲的吩咐:

    “快些進教室!”

    掃了一眼教室,看到教室後麵蕭笑那頹廢的黑色亂發與大筆記本,鄭清連忙低頭小跑過去。

    “你在幹嘛?”還沒坐穩,鄭清就喘著氣,順口問蕭笑,同時抬頭向四周看去。

    每個人都把腦袋埋在課桌上,悄無聲息的翻開教科書,完全沒有其他課前熱鬧輕鬆的氛圍。

    “寫詩。”蕭笑顯得有些煩躁,不斷地把玩手中的毛筆,轉來轉去,不時在手邊的紙上寫上些什麼。

    “啊?”鄭清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感到了一股低壓在四周蔓延。

    講台上銳利的目光在教室掃了一圈,漸漸蒸騰的氣氛頓時冷卻,鄭清抬起頭,似乎感到那目光中的刺痛感,連忙重新低下頭。

    直到最後一個人走進教室,愛瑪女士立刻合上手中的花名冊,揮手閉上教室門。

    自始至終,門後那隻簡筆畫小人都像啞巴了似的,一氣不吭。

    “從今天開始,到你們大學生涯結束,我都將作為你們魔文課的老師,與你們一起學習。”

    “開課前,我要強調一下我的時間觀念:從下節課開始,所有人都必須提前一個小時進教室,任何遲到的同學,必須補做一份魔文考題並附在第二天的練習題中上交。”

    “與其他教授不同,我的課堂作業需要按天提交,周一至周五由班長收齊交到我的辦公室,周六日的作業與周一合並,一起上交。”

    “大家有沒有意見?”

    沒有人說話。

    鄭清低著腦袋,哀歎自己快樂的大學生活一去不複返。

    愛瑪女士顯然很滿意教室裏沉默的讚同氣氛,語氣也顯得和藹了一些:

    “魔文是沒有激情的理性!”

    “如果你們用強烈的欲望去學習魔文,你們將會成為魔文的奴隸!隻有摒棄那些不必要的,專注那些必要的,才能學到真正的魔文。”

    “與占卜術不同,天賦雖然在你全部的魔文學習生涯中占據了一定地位,但它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有的人能夠輕輕鬆鬆在一年時間裏掌握三百六十五個標準字符,有的人終其四年也隻能勉強掌握畢業證所要求的四十九個標準字符——這是天賦的差異。”

    “但是,勤能補拙。”

    “如果在四年的大學生涯中,你們嚴格按照我的計劃表學習,那麼畢業的時候,我可以保證每個人都能掌握注冊巫師所必須的一百零八個標準符文。

    “所以,千萬記住,不要在我的課上浪費時間!”

    “現在,有沒有其他問題?”

    教室一片安靜。

    “老師,我們上的課是天文課,您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角落裏傳出某個學生不解的詢問聲。

    鄭清悄悄咂咂嘴。

    這麼愚蠢的常識性問題,他都不會詢問的。

    “魔文就是天文,魔文是我習慣的稱呼,你們以後也要習慣!”黑框後的眼皮垂了下來,愛瑪女士的語氣顯得很生硬:“記住,我的課上發言,要先舉手!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人再舉手。

    就這樣,一群小鵪鶉被A老板輕而易舉的鎮住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01:40
第210章 升堂
    正常情況下。

    午飯後,鄭清會溜達回宿舍,抱著枕頭小憩個把小時,為下午的課程攢足精神。而蕭笑則會抱著他那個巨大的筆記本,一頭紮進書山館,直到下午課前的鈴聲響第二遍的時候才會慢吞吞的從館裏出來。

    但是今天比較特殊。

    幾個天文08-1班的男生從食堂出來,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去圖書館。

    他們拐入一條隱秘的長廊,沒走多久,便聽到了臨鍾湖汩汩的流水聲。

    這條環湖長廊是學府交通樞紐,即便在中午最熱的時候,這裏也始終有許多來來往往的人影。

    時間還比較早,又是剛剛吃過午飯,所以幾個男生的步伐並不急。

    因為蕭笑在午飯餐桌上的恫嚇,鄭清越想越覺得蹊蹺。

    “我最近一次頭疼,應該是在來第一大學的專機上——你們應該都見過的。”他扳著指頭細細算道:“正常來說,一次頭疼,大約會做一個星期的噩夢。”

    “現在開學已經快一個月了。”辛胖子眯著眼,胖乎乎的臉幾乎皺成了一個肉團:“這很不正常!”

    “很不正常。”鄭清連連點頭,強調了一遍。

    “你還記得最近一次做噩夢是什麼時候嗎?”蕭笑抱著筆記本,非常感興趣的偏了偏腦袋:“也許通過夢境能夠發現一些線索……對於巫師來說,不存在毫無根據的虛幻。”

    “昨天還是前天?”鄭清捏著下巴,苦苦思索半天,最終放棄:“具體時間記不清了……但是這個噩夢我記得很清楚!以前從來沒有記得的這麼清楚過。”

    提及這次的噩夢,他立刻精神了許多:“一隻巨大的腳……非常大,我站起來還沒有它的腳趾頭高!”

    年輕的公費生踮起腳尖,誇張的比劃著,努力證明著夢中那個恐怖怪物的塊頭:

    “一個長著這種腳的巨大存在追趕我,從麥地跑到山巔……它咆哮著,發出轟隆隆是聲音……就像打雷……我奮力的奔跑著,那隻大腳總是差一點就能把我踩扁。”

    “但肯定沒踩扁。”張季信無聊的轉著腦袋,四處搜尋路上的漂亮姑娘。

    然後他看見一個長發飄飄的身影,立刻雙眼放光,拽了拽身邊的蕭大博士。

    “踩扁了你就醒了。”蕭笑敷衍的回答著,目光隨著張季信的手指看去,臉色立刻變了。

    鄭清並沒有注意到夥伴們注意力的流逝。

    他仍在起勁兒的渲染自己噩夢中的無助與恐懼。

    “我最後是一頭栽下懸崖給驚醒的,”他總結著,仍舊心有餘悸:“醒來之後,渾身大汗淋漓……非常標準的噩夢。”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沒有被那隻大腳掌踩到的?”辛胖子肥厚的巴掌重重拍在年輕公費生的背上,把他震的齜牙咧嘴。

    “有腦子的人都能知道!”鄭清忍著痛,咆哮道:“那麼恐怖的家夥,一腳從你頭頂踩下去,你會忘記嗎?”

    “老師好!”齊刷刷的吼聲在他耳邊震響,壓過他的咆哮聲,把年輕的公費生嚇了一跳。

    他回過頭,恰好看見司馬楊雲先生抱著講義從幾個人身前走過。

    這聲問好顯然也把司馬大美女嚇了一跳。

    她臉色酡紅,神情有些微惱。

    但看到蕭笑直愣愣的眼神之後又忍不住有些慌亂。

    “你們也好,”她微微笑著,點著頭,腳步卻不自覺的快了幾分,眨眼間便拐進旁邊的一條長廊,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笑長歎一聲,垂頭喪氣的向主教樓走去。

    鄭清咂咂嘴,放棄了討論自己噩夢的打算。

    顯然,在這種氣氛下,蕭大博士是沒有心情為他解惑的。

    ……

    ……

    自從愛瑪教授在第一節天文課確立了她的規則,後續幾周的課程顯得非常順利。

    或者說,規律帶來了習慣。

    每周二下午,愛瑪女士會在下課的時候發布一張課業清單,上麵羅列了今後一周的每日習題;每周一至周五,唐頓班長會敲開每間男生宿舍索要作業,然後在下一個清晨上課之前交到愛瑪女士的辦公室。

    據唐大班長說,那間辦公室似乎從來沒有關過門——不管什麼時候過去,愛瑪教授都在裏麵批改作業。

    這讓天文08-1班的年輕巫師們愈發戰戰兢兢,不敢在作業上打絲毫折扣。

    也不敢在她的課上遲到。

    比如鄭清。

    他甚至會在這一天放棄午飯後回宿舍小眯一會兒的習慣,撐著眼皮先滾到主教樓中202。

    寧肯趴在硌人的課桌上小憩,也絕不肯麵對愛瑪教授怒氣衝衝的眼神。

    主教樓中202就是天文課的教室。

    與占卜課相似,同為全校性基礎課,而且課程都比較艱澀,天文課也采取了小班教學的模式。

    所以當幾個男生走進教室的時候,目之所及,都是那些熟悉的麵孔。

    女生們在劉菲菲與蔣玉的帶領下,甚至比男生們來的還要早一些——鄭清非常懷疑她們的午飯是在哪裏解決的。

    “你們這些天殺的小鬼,難道中午不休息嗎?”門後的簡筆畫小人有氣無力的嚎叫著,在那張狹窄的白紙上撒潑打滾。

    隻不過新生們已經習慣了它的各種搞怪行徑,對此見怪不怪。

    沒有人搭理它。

    大家都抱著課本,眯著眼,努力在正式上課前多眯幾分鍾。

    李萌甚至已經徹底睡熟了,她趴在蔣玉的腿上,發出小貓一樣的呼嚕聲,連男生們從桌前路過時的腳步都沒能把她驚醒。

    這種和諧靜謐的氣氛持續到一點半的時候戛然而止

    咯噔,咯噔的腳步聲在走廊間響起。

    比鬧鍾還管用。

    幾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從課桌上彈了起來,端端正正的坐好。

    門後的簡筆畫小人兒也停止了撒潑,悄無聲息的躲到白紙的角落裏,把自己縮成一個線團。

    原本慢悠悠打掃教室的小精靈們齊刷刷的收起工具,整整齊齊的排座在黑板上沿,攏起半透明的翅膀,笑兮兮的看著台下那些努力打起精神的年輕巫師們。

    教室門呼啦一聲被推開。

    “上課!”

    愛瑪女士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威……武……”鄭清在自己心底敲起了鼓聲。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11:17
第211章 為什麼不用意念交流
    “你們學習魔文,首先要了解什麼是魔文。”

    站在講台上,愛瑪教授首先確定了這節課的基調:

    “前麵幾節課,你們已經簡單了解了魔文的起源、發展以及現狀;知道了魔文在什麼情況下如何使用;見到了我與一頭魔鬼長老之間通過天文交流、最終達成一致意見。”

    鄭清聽到這裏,努力忍住自己的翻白眼的衝動。

    達成一致意見?

    那頭大魔鬼掰開魔法門剛剛探出個腦袋,就被愛瑪教授的咒語把頭砍了下來,重新把門堵住。

    然後那顆可憐的腦袋又經受亂七八糟的咒語狂轟濫炸,從脖頸到發梢,從眼瞼到鼻毛,都被五顏六色的咒式所封印。

    直到此時,教授才和顏悅色的開始對這位陌生訪客講起天文。

    那隻也許在地獄翻雲覆雨的大魔鬼麵對這個可怕的老巫婆,充分向教室裏的年輕巫師們展示了什麼叫委曲求全、能屈能伸、忍辱負重、頑強不屈。

    對於愛瑪教授有問必答、有求必應,那副模樣,讓鄭清非常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尾巴被鎖在魔法陣的另一頭,它一定能向每個學生演示一次哈巴鬼是怎麼煉成的。

    “這節課,我們回歸源頭,從魔文誕生的基礎講起。”

    也許教室裏的氣氛有些詭異,愛瑪教授加重了語氣,向所有人提出了一個問題:

    “誰能告訴我,什麼是文字?”

    鄭清端坐起身子,皺著眉思考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題目。

    慢慢的,教室裏開始有人舉手。

    辛胖子胖乎乎的肘子力排眾議,占據了最顯眼的地方。

    教授對於這種積極的態度異常讚許,點點頭,示意辛胖子回答這個問題。

    “文字是用來記錄語言的符號係統,是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的產物。”辛胖子態度嚴肅,完全沒有平日嬉皮笑臉的表情,看上去挺像回事:“可以理解為,在一個約定係統下,擁有約定形態的,包含約定意思的符號。現代分析認為,文字主要發展方向是表音與表意。”

    “凡俗的文字,大概就是這樣了。”愛瑪女士扶了扶自己臉上巨大的黑鏡框,點點頭,沒有表示出任何意外:“但是,對於魔文來說,文字,就是一切!是魔法傳承的基礎!魔文不僅僅包含固定的形態、固定的表意、固定的組合,還包括其他特點……我們在之後的課程中會漸漸接觸的。除了一點,魔文隻有唯一的發展方向。”

    “第二個問題,凡人用什麼文字?”

    鄭清覺得自己有必要挽回在這位愛老板心目中的地位,於是連忙老老實實舉手,愛瑪女士翻了翻花名冊,點點頭。

    “應該是拚音文字與象形文字這兩大類吧。”感受到講台上嚴厲的目光,鄭清有些緊張,竭力搜刮自己腦海中那些七零八落的知識:

    “一種文字與意思直接關聯,規定文字代表的意思,當有新的意思需要表達,再通過稱呼創造新的文字;另一種是通過意思與符號的聯係,漸漸發展出來的……應該像剛才辛同學提到的兩個方向那樣。”

    “表達很繁瑣……但是大致意思可以理解。”愛瑪女士皺著眉,拍拍手中厚厚的講義,總結道:“就像上麵兩位同學說的。”

    “人類的發音是有限製的,大約可以總結出幾十個音素,每個音素用一個符號表示,然後通過音素組合,表達意思,這是最簡單的語言係統,就像凡俗拉丁語係,因為簡單,所以是許多次生文明的選擇。”

    “或者通過構建符號,每個場景都有一個符號表示,賦予這個符號音素組合,然後表達意思,這就相對複雜許多了。隻有初始文明才能發展出這種語言,現在白丁世界,隻有華夏還有相關傳承。”

    “但上麵提到的都是凡人的語言、文字係統。對於巫師們來說,這些概念隻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魔文,溝通魔力之源的文字,是宇宙高級通用語的另一種叫法,現代巫師界通稱‘天文’,意為天空之文。”

    “與凡文相比,魔文有兩個特點。”

    “第一,符號。魔文的符號隻有365個,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擁有複雜紋路與立體構造的意念組合體。換句話,你能力不夠,連魔文都無法凝聚出來!”

    “第二,交流。每一個魔文的發音,都要綜合音帶的震動、精神的振顫與視線投射出的映像來表達。如果不具備巫師的天賦,自然會與這種高深的語言絕緣。”

    “許多同學會在學習中表示,我們可以通過‘心語’或者‘意念’等等之類的形式很簡單的與其他生命溝通,為什麼要學習這種繁瑣、複雜,甚至看上去有些落伍的語言?”

    鄭清連連點頭。

    這也是他非常好奇的疑惑。

    對於巫師而言,強大的精神力保證了他們能夠僅憑意念互相溝通的能力。即便與陌生種族交流,也完全可以使用這種簡單的方式。

    完全沒必要多此一舉,學習這種複雜拗口的魔文。

    “簡言之,這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

    “意念溝通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隻需要很簡單的咒術基礎,就能通過別人鏈接過來的意念探尋別人心底的秘密。但相反,你即使有很強大的能力,也很難阻止別人對你精神的窺探。所以,出去交流,一定要學會隨時隨地保護自己的思維!”

    “巫師可以沒有手腳、沒有眼睛、沒有耳朵。”

    “但是巫師不能沒有大腦。”

    “我們的思維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這是我們獨立於這個世界的唯一憑證。”

    “任何試圖影響你思維的舉動,都可以看做是一種‘悍然入侵’的行為。”

    “所以無論如何防微杜漸,對於我們的頭腦來說,都是不為過的。”

    “思維,思維,思考的維度、意識的維度。”

    “與時空之維相比, 這個維度更隱秘……卻與我們的關係更為密切。”

    “自從維度派開始崛起,任何有關維度的範疇都被巫師們重新進行了解讀……按照這個派別的理論,思維對其他維度的幹涉,是巫師力量的根本來源。這就更強調了我們對於‘思維’安全性的關注。”

    “最後,魔文通過多種顫動,能溝通宇宙中存在的神秘能源。相對原先冗長的法術咒語,你隻需要簡單的一個,甚至半個、三分之一個魔文字符,就能吟唱完畢。在很多時候,這是非常明顯的優勢。”

    “總之,不論保護自己,還是保護別人,魔文都是非常有效地手段。”

    “我希望!”愛瑪教授重重頓了一下手中的厚重的講義,教室裏所有人為之一振。

    “通過一個學年的學習,每位同學能夠熟練掌握二十個魔文,365個標準字符的零頭!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年輕巫師們氣勢如虹,信心十足。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11:22
第212章 應試人生
    第一大學的每所學院,都有自己擅長的學術方向。

    比如九有學院對魔法哲學的研究在巫師界赫赫有名;阿爾法學院則在煉金術上獨樹一幟;亞特拉斯那些悲天憫人的神民更喜歡在治療術方麵下苦工;即便是星空學院,也對各種‘實踐性魔法’的使用具有獨特心得。

    除此之外,諸如天文、卜算、符籙等基礎性學科,四所學院之間並沒有太過顯著的差異。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點區別,那就隻能從授課的教授身上尋找了。

    比如愛瑪教授。

    雖然同樣擔任著天文課的教授,但她在四所學院卻實行完全不同的教學方法。

    在九有學院,她踐行天道酬勤的題海戰術,恨不得每天看著學生們做夠三張卷子;在阿爾法學院,她推廣稟受於天的素質教育,針對不同傾向的學生教授不同含義的魔文;對亞特拉斯的學生,她總強調魔文與神明溝通的能力,鼓勵他們用魔文翻譯神學著作;對星空的學生們,她則著重提及魔文咒語快速激發的效果,經常安排學生們使用魔文咒語對戰。

    不同方式教育出的年輕巫師們對於魔文的掌握也各有千秋。

    亞特拉斯的學生能夠用魔文大段大段的背誦禱文,在神像下收獲更多的榮恩;星空學院的學生能夠熟練掌握魔文簡化後的魔咒,用更快的咒語打倒自己的對手。

    但也僅此而已。

    相對於其他兩所學院,亞特拉斯與星空的學生對魔文的掌握足夠專業,但是有些狹隘。

    阿爾法的學生則不同。

    也許因為身家更豐厚的緣故,也許隻是因為天性使然,畢業後的阿爾法年輕人更喜歡滿世界闖蕩。

    從星河彼岸到新世界的邊緣,無數的蠻荒之地留下他們的腳印。在遊學途中他們難免遇到某些遁世的神秘部落,這個時候能夠無差別溝通的天文就會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因此愛瑪教授對於阿爾法學生在魔文的交流能力方麵要求很高。

    任何無法自然與九個不同智慧種族同時交流的阿爾法人,是沒辦法在這位老太太的課堂上拿下足夠學分的。

    與臨院的年輕人相反,九有的學生們習慣於規規矩矩的活著。

    許多人終其一生也許都不會勾勒一張連通地獄的魔法陣,遑論與魔鬼用天文交流了。他們學習魔文的唯一原因隻不過因為這是一門注冊巫師考核的必要科目。

    純粹是為了應付考試。

    所以,對於九有的年輕人,愛瑪教授更傾向於鍛煉他們應付考試的能力。

    “根據近十年的注冊巫師考試題目規律,巫師聯盟考試中心在命卷方麵,側重於魔文的臨場書寫與簡短對話理解。”

    “魔文書寫,會要求你們使用規定數量的魔文作出一篇流暢的文字……2007年的注冊巫師考核中,就要求應試巫師在半個小時之內使用規範魔文簡述多堖人的風俗習慣。”

    “魔文對話,通常會安排你們與不同智慧的生命進行短暫交流,通過你們應答的說辭來判斷你們在魔文方麵的掌握情況……比如07年安排了塞壬、06年是羽人、05年是多臂人,很多人猜測今年考試中心會重新選擇一個陸上種族,但我對此持保留意見。”

    “這兩道題目,基本就占注冊巫師考核魔文考題百分之八十的分值了。”

    “除此之外,考試中心在出題時,還會有一個隱藏性質的題目,大約會占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分值。”

    “05年的考核中,他們要求應試者用魔文簡化‘束縛咒’,那一年,星空學院在這道題上的得分率很高。”

    教室裏響起了一片嗡嗡的討論聲。

    “舞弊!”張季信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壓低聲音叫道:“我哥說了,05年考試中心安排的出題官是星空學院出去的……他們就喜歡搞這些小把戲,為了勝利不擇手段。”

    鄭清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如此尖刻的話來評價星空學院的巫師,忍不住有些側目。

    在他印象中,星空的孩子們雖然比較熱血好鬥,卻也相當講究‘武德’。

    他認識的兩個星空學院的人,一個已經畢業的托馬斯、一個今年入學的藍雀,給人的感覺都很不錯。

    愛瑪教授顯然注意到教室裏的騷動。

    她提高聲音,抬起頭,用威嚴的目光警告著這些年輕巫師們:

    “還有06年!”

    教室裏頓時恢複了之前安靜的氣氛。

    鄭清也隻好壓下心底的疑惑,打算下課後再好好問問張季信對星空學院的評價是什麼情況。

    “06年的時候,考試中心要求應試者安撫一頭暴躁的胖噠……大多數情況下,胖噠是一種溫馴的靈獸,偶爾也會調皮,但在發情狀態下,胖噠會表現出明顯的攻擊性。”

    “因為魔文先天便具有良好的溝通性,所以如果熟稔掌握了大綱要求的魔文數量,任何巫師都能讓那頭暴躁的胖噠安靜下來。”

    “如果魔文水平欠佳,難免會受到胖噠的‘擦碰’……我記得當年考核中最大的扣分點就在這上麵,任何被胖噠‘擦碰’了的考生,都會被扣掉一半的卷麵分。”

    鄭清聽著講台上老太太耐心分析著曆屆考卷,內心頗有種荒謬感。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魔法生涯會更奇幻一些。

    沒想到這麼接地氣。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秩序。

    有秩序的地方,就不會有隨心所欲的快意人生。

    也不會有吃飯睡覺打打小怪獸,然後魔力蹭蹭蹭狂漲,一路飆破天際的愜意。

    更不會有今日殺五人,明日屠十城的無法無天。

    魔法世界,隻會是一個秩序比普通人的世界更為嚴苛、更加束縛的世界。

    當鄭清從感慨中回過神,愛瑪教授已經結束了對曆屆考題的分析。

    她走下講台,懷裏抱著厚厚一遝卷子,腳步鏗鏘有力。

    “今天,我們先從最簡單的描詞開始。”

    愛瑪教授把卷子拍在第一排課桌上,聲音洪亮的說道:

    “這節課,你們需要掌握‘火’性魔文的基本構詞方式,並嚐試臨摹這個魔文。”

    鄭清注意到李萌努力把小腦袋向旁邊偏去,躲避愛瑪教授嘴角噴出的唾沫星,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原本端坐在黑板上沿的小精靈們仿佛聽到了什麼命令,振起翅膀,齊刷刷飛了下來, 接過那遝稿紙,向每個學生分發。

    “翻到《天空之文·大學一年級》第二章。”

    “你們可以根據講義中的描述,自行研究,嚐試臨摹這一章節所描述的魔文。”

    “第一個臨摹出的學生,我將獎勵他一個學分。”

    最後一句話將教室裏的氣氛瞬間點燃。

    每個人都摩拳擦掌,飛快的翻開課本,想要搶到那個寶貴的學分。

    即便鄭清也不例外。

    愛瑪教授滿意的點著頭,補充道:

    “第一次寫字可能會有些困難,不要著急,慢慢來。”

    “臨摹的時候筆尖如果遇到阻滯,寫不下去了,可以歇一歇,先停下了。記得斷筆劃的時候不要用力,不然汙漬形成的節點會對後續魔力的流轉造成困擾!”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4-1 11:23
第213章 蕭博士看相
龜背硯,紫毫筆,鬆文墨,黃皮紙。

鄭清從自己的灰布袋裏習慣性掏出文房四寶後,才忽然反應過來這是一節魔文課。

他的目光掃過鄰桌的同學,手底頓了頓,把那遝黃皮紙重新塞進袋子裏——這是唯一沒用的東西。

愛瑪教授之前已經支使小精靈們把練習魔文的草紙下發到每張課桌。

很明顯,她希望這些年輕巫師老老實實按照她的節奏做練習。

鄭清手指拂過草紙上那些彎彎曲曲的細小花紋,努力分辨其中隱藏的規律,試著在落筆之前先熟悉這些筆下的夥計。

旁邊,蕭大博士已經打開《天空之文》,把講義中關於魔文構造的內容翻的嘩啦啦山響。

前排的張季信愁眉苦臉的轉過臉,看著身後的大博士與公費生有條不紊的做著落筆前的準備工作,悻悻然道:“你們能看懂講義上說的什麼意思嘛?”

更遠處,李萌正皺著自己小巧的鼻子,有些苦惱的對蔣玉抱怨著:“好難啊……感覺期末考試一定會不及格了……怎麼辦,會不會被老師打?”

辛胖子隔著課桌間的過道,探出半個身子,覥著臉湊上前,笑眯眯應道:“萌妹莫急,為兄尚知些許天文,有不懂的抱在哥身上啦!”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力拍了拍肚皮。

即便隔著寬大的校袍,鄭清也能清晰看到胖子肚皮上的肉浪掀起的洶湧波濤。

蔣玉微眯著眼,玉腕輕搖,慢條斯理的在硯池裏打磨墨汁,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發生的小事故。

劉菲菲則是一臉為難的看著辛胖子與李萌,顯然對如何應付‘流氓’毫無經驗。

李萌瞪大眼睛,目光小心翼翼的瞟過窗戶邊坐著的帥哥馬修,臉色隨即一變,抽出她那本係著粉色蝴蝶結的法書,用書脊惡狠狠的戳了戳胖子。

“去死!”小靈巫壓低聲音,小聲的警告道:“再亂說話,我會給你下惡咒的!”

也許是那本法書的書脊過於堅硬,也許是小靈巫的恐嚇讓辛感到了威脅。

胖子的圓臉皺成了一團。

看上去仿佛一個剛出爐的熱包子。

鄭清樂嗬嗬的看著這幅場景,心情不知不覺舒緩了許多。

他豎起桌上的木架,把講義放了上去,同時鋪開桌麵的氈子,仔細把氈子上的每條褶皺捋平。

然後他用那根紫毫撓了撓龜背硯上盤著的小蛇。

小蛇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張嘴咬住紫毫,嘴角咕嘟嘟吐出一股清水,把筆尖。

鄭清摸著紫毫掛滿包漿的筆杆,忽然有些感慨。

這支筆已經陪伴他整整十八年了。

當年滿月抓周,當他從一堆禮物中抓到這根‘尖如錐兮利如刀’的兔毫大筆時,把家裏的老人樂壞了。

多好的彩頭!

多有文采的一抓啊!

以至於後來的十多年時間裏,鄭清一直在痛恨自己的手賤。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如果當初能抓個金幣銀錠,或者印鑒算盤什麼的,自己的童年怕是不會那麼辛苦了。

紫毫很快吸飽了墨汁。

鄭清把筆尖移動道草紙上,懸空而停,紋絲不動。

熟悉的感覺從心底湧出,順著血脈,用力的泵到指尖。

鄭清看著講義上那個構造複雜的魔文,手腕輕動,筆尖順滑如飛,完全沒有感到一絲阻滯。

“練習時禁止使用任何魔法筆!”

愛瑪教授洪亮的聲音又一次在教室裏回蕩著:

“絕對不允許你們使用任何被附著了咒語的工具。”

“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鄭清中止了手下的動作,抬起頭。

愛瑪教授站在一張課桌前,手裏高高舉起一支馬鬃硬毫,用力揮舞著,咆哮著,銳利的目光掃過教室裏的每張麵孔。

她的旁邊,段肖劍垂頭喪氣的站在課桌後,一臉無奈。

“讓你們練習筆感,觸感,是為了增加你們與魔文之間的聯係!”

“這是你們掌握魔文的基礎。”

“任何人,記住,任何人,都不許作弊!”

“否則,你們還沒有看到我的獎勵,學生卡上就會被扣掉一串的學分!”

“這不是威脅。”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記住了!”

“喏!”教室裏響起有些淩亂的應答聲。

“聽清了嗎?”愛瑪教授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

“聽清楚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用力喊道。

教授滿意的點點頭。

鄭清聳聳肩,把手底那張寫廢掉的草紙抽出來,揉成一團,抬手動腕,準確的砸到半空中一隻小精靈的懷中。

小精靈振動著翅膀,兮兮的笑著,抱著那個紙團向垃圾箱飛去。

“你看上去有點萎靡不振的樣子,”他鋪開一張新的草紙,瞅了一眼旁邊趴在桌子上胡亂翻開講義的蕭大博士,順口問道:“難道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

上課前,幾個男生在來教室的路上,遇到了曆史課的講師司馬楊雲。

因為眾所周知的緣故,男生們非常喜歡在這位大美女麵前起哄。

尤其是當蕭笑也在場的時候。

所以,剛剛那次不期而遇的美妙完全被幾個莽貨徹底摧毀。

鄭清覺得,如果自己是蕭笑,定然也會鬱鬱不樂。

“什麼?”蕭笑茫然的抬起頭,疑惑的看著鄭清:“剛才的什麼事?”

“裝的還挺像。”鄭清斜乜了他一眼,把紫毫筆在龜背硯中用力搗了兩下,U看著筆尖吸墨水,才哼道:“司馬先生跑那麼快,肯定是因為看到你的原因。”

“哦,那個事啊。”蕭笑重新低下頭,用力騷了搔亂糟糟的頭發,悶悶不樂道:“那種事情講究緣分。緣分到了,一切好辦;緣分沒到,強求不來。”

鄭清驚異的挑起眉毛,手底卻沒有絲毫停頓的開始勾勒魔文。

“沒想到你還是個玄學家。”他嘲諷道:“既然這麼講究緣分,幹嘛要那麼轟轟烈烈的給司馬先生出難題。”

“我是不是玄學家,並不重要。”蕭笑端正表情,看著鄭清,認真說道:“但我能夠感覺到你渾身上下繚繞著紅光……烏雲蓋頂,印堂發黑,顯然很快就會有血光之災。”

“哈?”鄭清認真閱讀著講義上對火之魔文的描述,小心翼翼的勾勒最後一段筆畫,對於蕭大博士的恐嚇左耳進右耳出。

“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蕭笑仍舊喋喋不休的在他旁邊嘮叨。

“快說,快說!”鄭清屏住氣,微微張著嘴,小心翼翼的提筆,詫異的發現自己可以很順利的勾勒出第一個魔文的形態,心底不無得意,自己第一次就能完全臨摹成功,難道自己有以前沒發現的語言天賦?

“如果你的這個字摹寫完了……也許應該抬頭向教室門口看一下。”蕭笑誠懇的建議道:“這樣你就不會總是關心別人的八卦了。”

鄭清提筆收字,毫不在意的抬起頭。

然後他的心髒驟然抽緊。

一條細細的火舌順著他筆畫的停止符,飛快的燃燒起來。

轉瞬間化作一個火團,飄到半空。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k84888863

LV:16 版主

追蹤
  • 9336

    主題

  • 36697

    回文

  • 28

    粉絲

200 字節以內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