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3-21 18:12:3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88 18292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2
020.懇求

    至此,蜜律算是大致瞭解了這些人的委託事項,她抱著懷中的天平熊,問道:「你們媽媽的那套房子是在哪裡的呀?現在市值多少錢啊?」

    張小溪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裡面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小蜜律,不過,她顯然並沒有想要讓蜜律完全看完的意思,直接開口道:「是在街士口的一套三層樓的老房子,已經四十多年了。大概一百五十平方左右吧。」

    現在的街市口,可以說是一個上京市內的一個繁華地帶了。雖然比不上燦天區這裡的非富則貴,但也是魔都內數一數二的旅遊購物逛街的景點了。

    不過在四十年前,街市口卻是一塊爛泥地,旁邊甚至毗鄰著菜地。名義上是城鄉結合部,但實際上恐怕連城鄉結合部的「城」字都有點兒遙遠,根本就還沒有發展起來。如果是當年在那裡蓋的一棟一百五十平米的三層房子,擱到現在……

    法者鴆嘴角一咧,難怪這些人那麼緊張。這套房產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啊。那個叫張大海的,如果真的能夠拿下這套房子的話,那還真的是狠狠地賺了一大筆啊。

    張小溪把前因後果都說了,隨後,她的目光幾乎是帶著渴求的神色望著法者鴆。很顯然,她從頭到尾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拜託蜜律,而是希望能夠打動法者鴆而已。

    「法律師,我們幾個都是窮人家,一百萬的錢我們恐怕真的是拿不出來……您看……能不能便宜點?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我們的那個弟弟恐怕真的會把我們的房子全都搶走啊!」

    此時,那個五十多歲的張大江一下子站了起來!隨後,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法者鴆的桌子前,一臉愁苦地說道:「法律師!求求您幫幫我們吧!那一百萬……一百萬我們會儘量想辦法湊一部分出來的!我不想……不想讓那個畜生就這麼把媽留下來的房子一股腦兒的全都搶走啊!法律師!求求您……幫幫我們吧!」

    眼見大哥跪下,旁邊的三兄妹連忙也是接二連三地跪了下來。

    張大湖:「法律師!我們知道您很強!您就幫幫我們吧!那個畜生……那個白眼狼!如果讓那個白眼狼搶走媽的房子的話,我就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公道了!法律師!求求您了!」

    坐在沙發上的蜜律看到這一景像一下子坐不住了,連忙從沙發上彈起來,雙眼望向法者鴆。

    不用去掃這個小丫頭的眼睛法者鴆也知道她想要說什麼,說實在的,那麼大的一套房產,價值應該挺高。就算年久失修了,光是那塊地也值好幾個零了吧。

    這麼想了想後,法者鴆再次看了一眼那邊那些跪著的張家兄妹,看著他們那一雙雙誠懇而真摯的眼神。最後……

    就是蜜律,這個小丫頭現在正有意無意地抱著那個天平熊稍稍舉起,看著自己,一臉稍稍有些期待的模樣……

    看著這個小女孩那張可愛的臉,一時間,又想到她的體內流淌著自己一半的血液之時,法者鴆,便在這裡下了決定。

    「咲夜,送客!這案子不接!」

    十分爽快,就算是面對四個年長者跪在自己面前,法者鴆依然是滿臉嘲諷的笑容,大手一揮,毫不留情地送客!

    張家兄妹驚呆了,他們恐怕根本就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律師面對此情此景,竟然還是如此的狠心腸吧?

    而咲夜也是一點都不客氣,當下站起,快步走到會客廳的大門前拉開大門,手一揚,面無表情地說道:「四位客人,請便。」

    冷淡的六個字,甚至不帶有絲毫的情面。

    而不顧老臉直接一跪的張大江等人,現在卻是從剛才一臉祈求的表情變成了一臉的怒容!他們紛紛站起,狠狠地瞪了法者鴆一眼,就快步離開了會客廳,離開了這間別墅。

    人走茶涼。

    咲夜很麻利地收拾了那些根本就沒有怎麼喝過的茶水,去廚房收拾去了。

    諾大的會客廳裡面,就只有依然在玩手機的法者鴆,以及抱著天平熊緊盯著他看的蜜律了。

    法者鴆似乎完全不在乎剛才趕走的那些人,他玩著手機,臉上笑得不亦樂乎。

    看到他這副模樣,蜜律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表示。這個已經重新恢復成一張冰霜嫌棄臉的女孩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十分熟練地撥了幾個數字,等待。等到接通電話之後……

    「你好,是上京市公證處嗎?我想保障自己的財產權利,因為下個月我想分割一套房產……」

    啪嗒——!

    原本正在那邊玩遊戲的法者鴆猛地按斷電話。

    聽著聽筒中那嘟嘟嘟——的忙音,蜜律一臉冷漠地看著法者鴆。

    「死丫頭,你什麼意思?看你的樣子似乎真的準備好我下個月出去要飯了嗎?」

    法者鴆的臉上掛著笑,額頭上卻是蹦出青筋。

    蜜律放下電話,更加緊地抱起了懷中的天平熊,冷冷道:「或者你也可以去法律援助中心接一點案子來養活我。」

    法者鴆雙手支撐著書桌,繼續一臉微笑,額頭青筋地湊過臉,習慣性地貼著蜜律的小臉蛋道:「死丫頭,我還沒有到需要你來替我擔心的地步!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去法律援助中心!那就好比在垃圾桶裡面挖餿泔水來吃的流浪狗一樣!」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臉上總算是不再有青筋,但還是那麼一副囂張的態度:「我可是常勝將軍,法毒,法者鴆!像我這麼有實力的人怎麼可能去吃泔水呢?呵呵呵~~!」

    「等到下個月你可能真的要去吃貨真價實的泔水了。如果你還不打算開始工作的話。」

    蜜律抱著天平熊繼續坐回自己的座位,冷冷道——

    「媽媽當年竟然會和你這種男人上床,竟然還讓你射進去了,媽媽真的是個溫柔的女人,卻反而被你這種垃圾男人給糟蹋了。」

    法者鴆哼了一聲,看到咲夜回來整理剛才的資料,他的兩隻腳繼續翹在書桌上,大聲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剛才不肯接那個案子對不對?小丫頭,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為什麼不肯接那個案子。我有三個理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2
021.三個理由

    「其一,就是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接窮人的案子。尤其是那種小市民,眼光非常狹隘的人的案子。打官司本身就是個燒錢的事情,在贏得官司之前可能會產生各種各樣的費用需要當事人墊付。就好比這個案子,如果我接下來,那麼在辦案過程中如果我不斷地告訴他們我在這個地方花了錢在那個地方花了錢,要他們報銷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對我產生懷疑,懷疑我只是想要坑他們的錢,而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他們打官司。」

    「如果委託人對我開始產生懷疑不信任,那就是輸的開始了!我可不要那種又想要贏,又擔心付出代價,同時還忐忑不安的人做我的當事人。」

    他豎起兩根手指頭:「第二,街市口的那套房子估價大約是五百萬,按照遺產繼承每個人得五分之一的話,那四個人也可以拿到一百萬。但是,讓他們從拿到的一百萬中分出四分之一來給我,他們竟然還對我說『儘量去湊』這種話,可見他們這種小農思想是多麼的嚴重!」

    法者鴆放下自己的兩隻腳,十分認真地伸出右手,按在桌子上對著坐在沙發上的蜜律大聲道——

    「法庭,是戰爭。那可不是什麼信訪辦的辦公室可以讓你進去喝茶鬧一鬧,然後就會有人專門送你出來,還會有領導出面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地方。」

    「那是戰場,我不知道蜜糖那個女人是怎麼告訴你法律的含義的,但是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法庭是一個真刀真槍,血肉互博的角鬥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如果沒有堅強的毅力做好充足準備的話,上了戰場就等於自殺!法律,就是那把染血的刺刀,需要你把這把刺刀完完全全地插進敵人的心窩裡面去。想要贏得戰鬥,就必須要抱有殺人的覺悟!這是勝利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想要什麼都不付出,安安心心地坐在旁聽席上最後就能夠拿到錢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法庭之上的!明白了嗎?」

    啪嗒——

    咲夜端起一杯咖啡,擺放在了法者鴆的桌子上。

    隨後,這名女僕端著一杯牛奶,走向蜜律。

    「……你果然是個人渣。第三個理由是什麼?」

    牛奶放下,蜜律一點也不客氣地抱起,捧在懷裡。

    法者鴆哼哼了一聲,重新坐下,說道:「是因為你。你剛才那種好像期待我來幫那些人主持公道的眼神,真的很像你的母親。那種溫柔的,甜甜的眼神,就如同她當年去勾引那些富商政界人士時的眼神一模一樣。裝出一副清純可愛,尋求幫助的小動物的眼睛,來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他喝了一口咖啡:「在你眼裡,那些人一定都是飽受委屈的窮苦人家,老實巴交的本分人吧?但是在我的眼裡,他們只不過是一群不肯拿出錢來,並且完全沒有做好戰鬥準備的小市民而已。你用那種眼神對付我,我就更加不想幫他們打官司了。以上!」

    說完,這位律師閉上眼睛,一副在法庭上完全勝利的模樣,低著頭緩緩地喝著咖啡,面帶微笑。

    嗯,他在等。

    等這個滿嘴都是毒蛇的小丫頭繼續來挑釁自己。雖然自己這麼一個三十歲的強大律師在智商上強行碾壓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怎麼說也稱不上了不起,但是法者鴆還是覺得,在智商上碾壓這個小丫頭會讓他有一種「變態」的快感~~!

    嗯……奇怪,怎麼還不反駁?難道真的被自己說的無話可說了?有點沒勁。

    法者鴆睜開眼,只見那個小丫頭現在並沒有愁眉苦臉,反而在咕嘟咕嘟地喝著牛奶。她抱著牛奶杯,兩隻小手抬起。但是好像擔心懷裡的天平熊會掉下去的感覺,所以兩隻手臂也不敢太過抬高。這樣只能儘量縮起脖子來喝,兩隻小腳也是因為身體顯得有些緊繃,而微微抬了起來。

    咲夜就在旁邊看,這個一臉冰冷的女僕在看蜜律喝牛奶的時候,倒是非常的聚精會神。

    喝完,蜜律大大地呼出一口氣,嘴唇邊儘是奶漬。她舔了舔……沒有舔乾淨。不過她似乎沒有注意,而是放下牛奶瓶,拿起旁邊的時尚雜誌繼續看了起來。

    那奶漬,也是繼續留在了她的小嘴唇上,白花花的一片~~~

    「……喂,丫頭。」

    終於,法者鴆有些忍不住了。其實,他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這個小丫頭——

    「你剛才說,你將來想當一個法官?呵呵,還真虧你一下子能夠想到這些東西啊。這算什麼?人物設定嗎?」

    蜜律的眼睛從雜誌書後面稍稍抬起,瞥了法者鴆一眼,繼續低下頭看書:「不是杜撰,我將來的目標就是當一個法官。」

    法者鴆哈哈大笑:「法官?哈哈哈!是個人都知道現在法官工資低的一塌糊塗,那些法官幹一輩子也賺不到我的一個案子的錢!你竟然想要當法官?哈哈哈!為什麼?」

    「因為這樣就可以不被你這樣渾身毒素,只懂得花言巧語的律師欺騙,只做出最公正的判決。」

    蜜律這一次連雜誌都不放下,直接這麼頂了一句。

    法者鴆稍稍一愣,隨後,他倒是哼了一聲,同樣低頭玩手機,再也不理睬這個小丫頭了。

    窗外的風吹拂著那楊柳樹,伴隨著那樹上夏蟬的蟬鳴。

    咲夜拉開窗簾,讓外面的陽光灑了進來,一時間,會客廳裡面,再次變得安靜起來……

    ……

    ……

    ……

    「法律師,那些垃圾想要搶我媽的房產!你可一定要幫我!」

    「好!我幫你!兩百萬的委託費怎麼樣?」

    「只要能夠拿到我媽的房子,兩百萬,沒問題!」

    「成交~~!」

    第二天,當蜜律掀開她房間窗戶的窗簾之時,就看到外面停著一輛標識好像一面五顏六色的盾牌的車。

    然後,當她換好衣服,抱起天平熊走下樓,來到會客廳時,立刻就被裡面那份熱鬧的氣氛給震懾住了。

    這裡有兩個陌生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坐著的那個陌生人大約四十出頭,一頭頭髮梳的鋥鋥亮!身上穿著一套不知道什麼牌子的西裝,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精神!不過,那厚厚的雙層下巴和巨大的身軀倒是讓蜜律直接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

    站著的那個是一個約莫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的女性。一頭長發攏成一團梳成髮髻,帶著金絲邊眼鏡,身材姣好,也是穿著一套中性西裝。但卻一點都不能掩蓋這個女人那姣好的身材。中性西裝穿在身上,反而讓她顯得更加有魅力。

    此時,咲夜已經擬定好了一份委託合同,交到那名女性手上。那女性掃了一眼之後遞交給那個肥胖中年人,同時端上筆。

    「哎呀呀,早就聽說法律師實力強大。我昨天晚上聽到我那四個愚蠢的親戚來找法律師的時候,還真的是嚇了我一跳!害得我整晚都沒睡好覺呢~~~」

    肥胖男子一邊說,一邊在委託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張大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2
022.勝券在握

    法者鴆則是滿臉的微笑,說道:「所以張總才那麼一大早地來我這裡問個情況嗎?哎呀~~這真的是完全沒有必要呢~~!您那些窮親戚怎麼可能付得起那麼多的委託費?張總,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把您母親的那套房子贏回來!那本來就應該是您的財產,理所當然,不能便宜了您的那些窮親戚,對不對啊?」

    張大海連連點頭:「對對對!還是法律師懂我!哈哈哈哈!」

    兩個人在那邊互相大笑,咲夜甚至已經心領神會地端上了慶祝勝利的香檳酒,給了這兩個人一人一杯。

    看著法者鴆現在正和張大海碰杯,蜜律終於站不住了,大踏步地走上來,攔在了張大海的面前。

    「張總。」

    張大海一愣,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再看看法者鴆,問道:「我就是。法律師,這位是……」

    不等法者鴆回答,蜜律已經直接開口:「您明明已經身價過億了,而您的那些親戚一個個都是老實巴交的本分人,日子都過的很清貧。既然如此,為什麼您連一棟五百萬的房產都要從他們的手裡奪走?」

    「蜜律!」

    蜜律的問題剛剛問出,冷不丁!後面直接傳來一聲怒喝!

    這聲怒喝讓蜜律一下子縮起了腦袋,她回過頭,只見法者鴆不同以往,而是用一雙非常嚴肅,且帶著些許怒意的表情看著自己。

    「你回自己的房間去。」

    盯著蜜律,法者鴆沒有怒罵,也沒有挖苦。他只是伸手一指指向會客廳的大門,臉上的表情中沒有絲毫昨天的那種囂張輕狂與玩世不恭。只有……那種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大小姐,請來餐廳用早餐。」

    這一次,咲夜也沒有幫蜜律。她拉開會客廳的大門,儀態得體。但卻是遵循著她的主人的命令,不允許蜜律有半點的抗拒。

    蜜律愣愣地站在原地,遲疑片刻之後,她終於轉過身出了客廳。她轉身,當那會客廳的大門緩緩合上的最後一刻……

    她,依然看到法者鴆注視著自己的雙眼。

    嚴肅,認真,容不得半點的忤逆。

    ——————————————————————————

    「法律師,那個女孩是……」

    法者鴆揮了揮手,臉上的嚴肅與正經在這一刻再次陣亡!變成那種歡快的笑容:「別介意別介意~~!就當是一個偶爾路過的迷路小孩吧,不用介意她的話啦~~!」

    咲夜取過張大海簽下名字的那份合同書,夾入一旁的文件管理夾中。

    法者鴆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就來正式地商量一下吧!既然張總是希望能夠拿下那套房產,那麼肯定是要打訴訟官司的吧。在這方面,對方應該會有律師來找您談判,希望能夠進行調解吧。在這個時候,我希望您能夠不要被對方的花言巧語所騙,稀里糊塗地就簽下調解協議書。」

    張大海猛地抬起脖子,下巴上的兩層肉狠狠地甩了一下,說道:「放心吧!張律師,我是絕對不會和我那些哥哥姐姐調解的!這套房產是我老媽白紙黑字要留給我的,所以我是絕對不會接受調解的!」

    法者鴆雙手合起,臉上露出大笑:「如此一來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不過張總啊,你的這份遺囑……」

    法者鴆手上拿著張大海給出的那份遺囑,再一次地掃過一眼,嘿嘿了兩聲。

    張大海:「怎麼了?這份遺囑有什麼問題嗎?」

    對此,法者鴆則是呵呵一笑,放下遺囑:「沒事!小問題!接下來就讓我們去奪取勝訴吧!」

    ……

    ……

    ……

    開庭日,法者鴆單身一人,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向上京市XX區初級人民法院。

    雖然這份案子中的有些地方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張大海提供的那份遺囑中也有些許不妥的地方。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已經做好準備,輕輕鬆鬆地拿下這個官司!

    「嗯?你們怎麼來了?」

    在通往法庭的通道上,法者鴆的腳步一時間停下。

    站在他面前,讓他皺眉的,並不是那個現在換了一身貼身的修身長裙的咲夜。而是那個頭上戴著嫩黃色髮飾,身上穿著那套嫩黃色長裙的蜜律。

    「來看你怎麼輸。」

    蜜律的舌頭依然不那麼留情。

    「哈哈哈哈哈!」法者鴆背著雙手,十分爽氣地高聲大笑!此時,他的眼角一瞥,看到遠處那邊逐漸走來的一群人。

    那是張家的幾個哥哥和姐姐,不過,真正讓法者鴆嘴角露出微笑的,是那個一看到自己,立刻低著頭,悶聲不響地走進法庭的腦袋半禿的中年律師。

    「小丫頭,看起來你今天可以好好地上一課了。」

    法者鴆伸手拍了拍蜜律的腦袋,蜜律立刻揮手拍掉他的手。

    「那些兄姐方面請的律師我打過幾次交道,每次都是被我修理的一塌糊塗呢~~~!弄得他到現在看到我還不敢抬起頭來!哈哈哈!他知道對手是我的時候,心裡是不是已經開始後悔自己接下這份官司了呢?哈哈哈哈哈!」

    法者鴆再次拍了拍蜜律的小腦袋,手也是再次被她拍走。

    當下,這位律師也就不再說話,而是信心十足地走進法庭,和張大海一起,坐在了原告席上。

    ——第一次法庭審理開庭,原被告入座,旁聽席旁聽者入座——

    「綜上所述,法官閣下,這是有關我的委託人張大海先生,從他的母親那邊獲得的所謂的遺囑。」

    「遺囑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這樣一句話『如果張大海能夠很好地照顧我,那麼我死掉之後就把我的房子給他吧。』。遺囑簽署的日期是20XX年9月17日,當時張母的精神狀況不錯,無病無災,可以斷定此份遺囑的有效。而自從這份遺囑簽訂完成之後,我的當事人一直都會去探望他的母親,照顧其起居,至此也算是完成了協議。」

    「因此,我代替我的委託人向法官提出要求,將街市口XX路XX號的三層建房判歸我的委託人所有,以上!」

    說完,法者鴆十分瀟灑地一甩袖子,轉身,用一個十分誇張的姿勢入座。

    定期探望這可是當然的!張母本身就是一個獨居老人,而且住的是一個臨街的三層房屋,平日裡又深居簡出,天知道有多少人來探望她?鄰居?鄰居這種東西早就隨著城市的現代化死光啦!到時候只要將幾個特地安排的鄰居請上來,讓他們說說看到過張大海來探望,這個案子就算完了!

    所以,法者鴆的臉上笑的十分的鎮定。心裡更是已經開始盤算那兩百萬究竟應該怎麼花了。要不去租個體育場,為自己來辦一場盛大的卡拉OK大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3
023.無用的反擊

    在法者鴆臉上微笑的同時,對面的那個律師鐵青著臉,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叫判無用,兩個孩子的老爸,經過十幾次司法考試才勉強通過,論學識和自信方面,遠遠不如法者鴆。這一次,他也已經開始懊悔自己為什麼會碰到這麼一個可怕的對手了。如果事先知道對方是那個法毒的話,估計他死也不會接這個案子!

    但是現在……看看被告席上的那四個兄妹一雙雙充滿期待,如同最後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他只有吞了口水,開始了自己的發言——

    「關於街市口XX路XX號的老式三層樓屋,始建於四十多年前,這些均有資料記載。房屋建成之後,一直是張父張母帶著孩子們居住。一直到張父逝世之後,張母獲得了所有的權益,成為了此套房屋的產權擁有者。」

    法者鴆面帶微笑,那個判無用又在依靠敘述事實來拖延時間,整理自己的思路了。隨便~~!反正他不急。轉過頭看看旁聽席上的蜜律,只見她倒是十分認真地聽著判無用的發言,這實在是有些可笑。

    「可以說,我的當事人……張大江,張大河,張大湖,以及張小溪從小就在這個房屋內長大。一直到他們相繼結婚生子,這才搬出了這間房屋。同時,在這間房屋中居住時間最少的張小溪,也已經住了三十年了。」

    「相較之下,原告方張大海居住的時間最短,其十八歲就離開了這間房屋前往市中心的寄宿制學校住宿,大學時候也沒有常住這套房屋。而且在大學畢業之後立刻就在外租房,從此以後就很少再回來住這套房屋。可以說,原告方已經離開這套房屋二十多年,實際居住的時間連被告方中最年輕的的張小溪女士的一半多一點點都沒有。」

    法者鴆依然面帶微笑,這種長篇大論很容易讓人睡著。就讓他去催眠法官去吧。

    而且,這種居住時間的證據根本就是連個屁都不是。

    「在原告方出外創業之後,逐漸開始有了身價,逐漸富裕。與此同時,被告方的幾位當事人因為全心全意地撫養原告,將大部分打工的錢都用來資助其學業導致眾人生活都十分的辛苦。尤其是三弟張大湖,現在還有著一筆債務未還。」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實在很難想像張母竟然會把這套房屋留給已經離開家長達二十多年都沒有怎麼回來看過自己的小兒子,卻不把房子留給同樣一衣帶水的其他骨肉。因此,被告方有權利懷疑原告方的這份遺囑的正當性。而且,此份遺囑中有明顯標示著『需要原告方照顧其母親』的字樣。這樣的話,我代表被告方提出此份遺囑的效力待定,其不應該是遺囑,而應該是一份遺贈扶養協議。」

    「可是,即便是遺贈扶養協議的話,此份協議的真實性也有很大的疑問。為此,我們請來了當時給這份遺囑做證明的一位鄰居阿伯。」

    法者鴆打著哈欠,繼續微笑。

    一個約莫七十多歲的鄰居阿伯站上被告席,在自報了名字和身份之後,判無用開始問道:「王大伯,請問您是幾幾年搬離街市口XX號的?」

    王大伯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四~年~前~吧~~~呵~呵,年~輕~人,我~牙~掉~了~好~幾~顆,不~要~介~意~哈~~」

    判無用繼續問道:「那麼,您給張母做這份遺囑的見證人時,是在什麼時候?」

    「哦~~~應~該~是……五~年~前~吧~~~小~張~不~識~字,最~多~只~懂~得~數~字,所~以,讓~我~來~幫~她~看~看~協~議~,呵呵~~」

    判無用:「那個,剛才您在旁聽的時候也聽到了,協議的內容方面您有意見嗎?和當年一樣嗎?」

    「呵~呵~~~一~樣,一~樣~~~」

    「真的嗎?完全一樣?」

    「嗯……只~有~一~點~點,不~一~樣。我~記~得……那~個~時~候,窗~外~好~像~在~下~雪,還~有~炮~仗。不~管~怎~麼~說,也~不~可~能~是~9~月~份~的~事~情~吧~?」

    法者鴆閉上眼,依然露出微笑,點頭。

    判無用立刻舉起那份遺囑的影印本說道:「法官閣下,正如剛才王老伯所說,協議簽訂的日期出現了錯誤。下雪放炮仗的日期怎麼說也不可能是9月。所以,我們特地對這份遺囑進行了筆跡鑑定,發現了一個問題。」

    「在協議的末尾寫簽署日期的時候,20XX年9月17日的這個9月,鑑定發現卻是由兩筆寫成。同時,還有重新描畫的痕跡。」

    「根據筆跡書寫規範的規則來判斷,9這個數字的上半部分的這個圈,其實是後來才添加上去的。筆跡的油墨方面雖然同為深藍色,但是卻依然有著少許的不同。所以由此可以判定,這個數字其實真正應該是1,而不是9。」

    法者鴆笑的幾乎有些快要露齒了,顯得格外的放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其中就有很大的問題了。因為在同年的8月10日,張母曾經又立過一份遺囑。」

    說著,判無用拿起另外一份資料舉起,呈獻給法庭:「這份遺囑雖然並非是張母親手所寫,但是上面有張母的手指印。而且,還有公證處的工作人員在旁做見證。親眼看到張母在遺囑的末尾按下了指印。而且,如同現在呈獻給各位看到的一樣,遺囑上是這樣書寫的——」

    「在我死掉之後,我的房子就交給孩子們分了吧。如果誰在我活著的時候照顧我多一點,那麼房子就多給他。」

    法者鴆看著法庭投影儀上出現的遺囑原件,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據此可知,原告方一直都沒有照顧過其母親,這幾年來都是被告方四兄妹之間輪番照顧。因此,根據此份遺囑,我懇請法院認定此套房產歸我當事人所有。謝謝。」

    從頭到尾,法者鴆,只是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判無用,一臉的冷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3
024.壓倒性的劣勢

    「我這是輸了嗎?我這是快要完全輸掉的節奏嗎?」

    法者鴆律師事務所內,這個整天想著強迫別人喝毒藥的傢伙現在已經是一臉的瘋狂加糾結,甚至就連平時最喜歡的魔法少女的手辦也沒有從壁櫥裡面拿出來把玩了。

    張大海現在就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樣坐在沙發上,一臉的鬱悶。他的秘書現在也是站在旁邊,悶聲不響。

    「法律師,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你還要問我為什麼?你竟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法者鴆一下子從書桌後面爬過來,雙手猛地按在張大海的沙發椅背上,大聲叫道:「你怎麼沒有告訴過我你擅自修改了那份遺囑?而且,你明明和我說對方手裡最多拿到的就只是一份口頭遺囑,聽到這份口頭遺囑的人就只有你的那四個兄姐!可是現在冒出來的這份公證遺囑又是怎麼回事?」

    張大海似乎被法者鴆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他有些尷尬地笑笑,道:「我……我一開始聽到老媽還有其他遺囑的時候……我有些害怕了,聽到他們的遺囑是七月份說的時候,我就一時間腦抽,在1上面加了個圈,變成9……想這樣可以提高我們的勝率……然後……我一直也只是聽他們說遺囑,所以我以為只是口頭遺囑……」

    「現在不單單是提高勝率了!你幾乎快要因為偽造遺囑而喪失遺產繼承權了你知不知道!」

    法者鴆再次用力地拍了一下沙發,大聲叫了起來。之後,他就像是無法發洩自己的怒火一樣重新走回書桌後面,坐在老闆椅上,獨自一個人生悶氣去了。

    到現在,張大海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的嘴角繼續抽搐地笑了笑,說道:「那個……現在真的快要輸了嗎?我不是怎麼很明白……」

    問題問出來,見法者鴆一點都沒有回應的意思後,張大海嘆了口氣。不過……

    「根據現在的證據來看,的確是對你非常的不利。」

    蜜律那甜甜軟軟的蘿莉聲音,卻是如同醍醐一般,灌進了張大海的耳朵。

    張大海連忙回頭,看著那個坐在沙發上,抱著天平熊的小姑娘:「為什麼?我不是有遺囑的嗎?對了,對方的那個律師不是說我這個算是遺贈扶養協議嗎?我稍稍瞭解過法律,遺贈扶養協議應該比遺囑的效力更高吧?」

    蜜律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遺贈扶養協議,指的是一方和另外一方簽訂協議,約定照顧方照顧被照顧方的飲食起居養老送終,在被照顧方身故之後將一部分或全部財產贈與照顧方的一份協議。當遺贈扶養協議與遺囑之間產生衝突的時候,遺贈扶養協議的效力更高。」

    張大海:「對啊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這份遺囑……不對,遺贈扶養協議應該效力更高啊!」

    蜜律繼續搖頭,同時,開始用一種看可憐人的目光看著張大海,說道:「按照正常的情況下,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遺贈扶養協議中有一個照顧方的人物限定,那就是這個照顧方一定不能與被照顧方之間有著法定上的撫養義務。」

    「如果有法定上的撫養義務,那麼照顧方去照顧被照顧方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這其中自然不存在什麼遺贈扶養之間的關係了。因此,您的這份遺贈扶養協議在法庭上來看,會被視為無效。」

    「這樣一來,您的這份撫養協議無效化之後,唯一起法律效力的就是您的四個哥哥姐姐們所擁有的那份公證遺囑了。而且公證遺囑的效力非常強大,甚至可以壓制其之後訂立的其他的口頭或書面遺囑。再加上,您試圖篡改所謂的遺囑的行為已經被法庭知曉,您的這個行為會讓法庭覺得您這個人不太誠信,即便是判您無權獲得遺產或是僅僅得到少量遺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女孩伸手摸了摸天平熊的腦袋,緩緩道:「如果我是法官的話,看到你篡改遺囑的行為後就會對你的印象分降低。隨後,看到你的四個哥哥姐姐全都貧窮,而您身價過億,不缺這套房屋。我可能會直截了當地將這套房屋判歸你的四個哥哥姐姐所有,所以這場官司……」

    蜜律轉過頭,用一些帶著些許得意的目光看著那邊的法者鴆——

    「法毒,你,已經輸了。」

    「哈!我怎麼可能會輸?我絕對不會輸!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我輸的人可能還沒出生呢!我可是……」

    叮咚~~~

    門鈴響起。

    「誰啊!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打斷別人,哪裡輪得到別人來打斷我說話?」

    咲夜出外開門,過不了片刻,一行五個人就在咲夜的帶領下走進了會客廳。

    為首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此次打對頭官司的對方律師,判無用。

    而跟在判無用身後的四個人,則是這一次的被告方,張家的那些兄妹。

    照理來說,判無用也算是來過好幾次法者鴆的律師事務所。但是或許是因為前面幾次的心理陰影吧,他一進入這棟別墅,立刻就會渾身忍不住地顫抖。

    「哎呀呀!這不是我經常的手下敗將判無用判律師嗎?今天是來向我認輸投降的嗎?哈哈哈哈!」

    法者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十分沒有禮貌地哈哈大笑。判無用被這麼一聲大笑給弄得身體有些一顫,抱著手裡的公文包,連連點頭,說道:「法律師,根據之前的約定,我們今天是來和您這邊商談調解的事宜的……」

    以張大江為首的四兄妹在張大海的對面坐下,蜜律在旁邊看了看,發覺這邊四個兄妹個個都顯得稍顯憔悴,而張大海則是一臉橫肉,顯得油水充足。

    看到張大海,張大江這個大哥有些忍不住了,終於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語重心長地說道:「大海,你現在有成績了,有錢了。我們這些窮哥哥窮姐姐也不指望著你能夠照顧我們。但是……你這一次,難道不覺得自己做的實在是有點太過分了嗎?」

    二哥張大河也是連連點頭,伸手攙扶著自己的大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3
025.骨肉親情什麼的

    判無用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法律師,現在庭審的情況您應該也已經很明白了。繼續這樣下去,審判的結果究竟是怎麼樣的應該已經很明確了吧?但是,我的委託人念在大家原本都是兄弟,不希望事情鬧得非常僵。所以,我們今天想要來談談和解的事宜。」

    張大海歪過腦袋,看了看旁邊的蜜律。

    蜜律抱起天平熊,那甜甜的聲音若有若無地發了出來:「剛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至此,張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顯得十分的胸悶。他有些猶豫,想了想後,說道:「和解……啊?那麼……和解……怎麼說來著?」

    判無用眉頭一揚,立刻取出手裡的文件說道:「我的四位委託人非常顧念兄弟情誼,所以這套房屋產權還是決定按照五等份進行分割,您可以拿到其中的五分之一。我想,這樣的和解條件應該是非常的良心了吧?」

    五分之一……

    張大海抬起頭,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三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五分之一……的確可以說,這是非常非常良心的做法了。而且,這也可以算是一個對各方都最為公正的做法了。

    看著這份調解書,張大海捏著筆,手指開始有了些許的顫抖。

    此刻,張小溪也是點點頭,說道:「大海,我們真的真的,不想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太僵。在我們心裡,你依然還是當年那個會跟在我們後面的小弟弟。我們也不佔你便宜,媽的房產我們五個人各拿一份,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和和氣氣地做兄弟姐妹,我相信,媽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希望這樣的吧。」

    姐姐的溫柔言語,讓張大海拿著筆的手再次顫抖了一下。

    現在的狀態,讓蜜律來看,也的確算是最好的結果了。簽下字,所有的事情就都結束。原本誓成水火的兄弟之間也能夠關係和緩,還會有比這更好的方案嗎?

    筆尖,落在了調解書上的姓名欄,隨後,準備劃出……

    「根本就沒有必要簽什麼調解協議!既然那麼心不甘情不願,那就完全沒有必要去簽!」

    嘶啦——

    法者鴆一把抓過那份調解書,乾脆利落地撕成碎片灑向天空。隨後雙手背在背後,大聲道:「好了!諸位請回吧!這場官司我們是絕對不會進行調解的。唯一調解成功的可能性就是你們完全放棄這套房產全都歸我的當事人所有!」

    手掌指向門口:「現在,請便!下一次的法庭上再見吧!」

    看著法者鴆現在如此的堅決,判無用也是呼出一口氣,收起自己的公文包,站起來道:「既然如此,法律師,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吧。直到判決出來之前,我們這一邊隨時都接受調解。我個人也希望法律師能夠不要一門心思鑽在錢眼裡,多為這個社會考慮,多顧念顧念這一家兄姐弟之間的情誼。那麼,再見。」

    判無用離開,其他幾個人現在也是慢慢站起,離開。但在離開之前,張小溪拎著自己的包,回頭看了一眼張大海,語重心長地道:「大海,哥哥和姐姐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你什麼。從小到大,哥哥和姐姐一直也都很關心你,很愛護你。你也可以想想,我們對你如何。如果你還念在大哥,二哥,三哥還有姐姐我的情分上的話,我們一家人之間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這一點,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考慮。」

    說完,張家幾個人終於離開了。

    哐當——

    門關上,蜜律立刻轉過頭盯著法者鴆,那雙眼睛裡面的色彩根本不用看也知道究竟代表什麼意義。

    法者鴆也不理睬這個丫頭,大踏步地走到張大海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張總,既然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調解協議書那就根本只是一張廢紙,完全沒有必要為自己沒有簽下一張廢紙而感到沮喪!」

    「你當日來找我,是希望我能幫你把那套房子完完全全地弄到手吧?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能放棄!我絕對不會讓你的那兩百萬打水漂,當你踏進我的房子的那一瞬間,勝訴這兩個字就已經烙印在你的腦袋上了。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去顧慮什麼骨肉親情,只要考慮自己就好了!」

    張大海有些發懵,他略帶些迷茫地抬起頭,看著法者鴆:「你叫我……不要在乎骨肉親情?」

    「沒有錯哦!張總~~」

    法者鴆的臉上繼續帶著那十分自信且張狂的微笑,說道——

    「所謂的骨肉親情這種東西只不過是現代人用來自我約束的鐐銬而已。完全不需要去在乎這些所謂的親情,人活在這個世上只要在乎自己就好了~~!張總,您不也是一路這樣走過來的嗎?」

    張大海:「嗯……嗯嗯,沒錯,你說的沒錯!法律師,我明白了!我下次一定不會再心軟了!我一定要拿下這套房產,絕對要拿下!」

    看到張大海臉上的這種笑容,法者鴆,終於點點頭,笑得更加燦爛了:「沒有錯!對方表面上是高舉和平旗幟,其實暗中隱藏著深深的殺機!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絕不留情地攻擊,踐踏對方!如同瘋狗一樣死死地咬住對方的弱點,死也不松口!將對方的傷口咬爛,咬出膿瘡,咬出破傷風!一直到對方被咬死!只要能夠懷著這樣的心情,張總,請放心!勝利終將會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有了法者鴆撐腰,張大海那張都是肥油的臉上立刻佈滿了光芒!他的雙眼現在已經充滿了信心,整個人看起來都飄了起來!

    這一刻,法者鴆也知道,自己已經贏定了!然後……

    「張總,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

    ……

    ……

    送走張大海,咲夜關上了門。

    法者鴆坐在辦公桌前噼噼啪啪地敲打鍵盤,嘴裡時不時地哼出點兒小曲來。

    他打字打得很勤快,也很高興。甚至讓他有些忘乎所以。而等到他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那個死丫頭現在就站在桌子前面,抱著天平熊,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自己。

    「呵。」

    法者鴆十分爽快地合上筆記本,同時依然用輕蔑的眼神看著蜜律,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不,你不知道。」

    蜜律直接給頂了回去——

    「對於你的人品我早已經一清二楚,停屍房的福爾馬林其實都比你有點用。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通過剛才你的那些言論再次確認對你的評價是如此的正確。不對,更加正確地說,對於你來說,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就如同你剛才所輕蔑的那樣。同樣的,對於我來說,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也正如同那些堆積在垃圾堆最深處,已經發臭發酸甚至產生有害毒氣的垃圾一樣,不僅僅是輕蔑,簡直是厭惡。」

    啪——啪——

    奶茶和咖啡分別擺放在法者鴆與蜜律的面前,咲夜爽快地後退。待的這兩個人同時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裡面的飲料之後……

    法者鴆的嘴上,沾著卡布奇諾上面的那層奶泡。同時,還發出一陣陣嘖嘖嘖的陰笑。

    蜜律的嘴上,沾著奶茶上面那層厚奶酪的沫沫。同時,眼睛裡面的冷漠如同要冰凍世界。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4
026.曬化的鼻涕蟲

    法:「在這一點上,我們兩個之間難得的達成了共識。這也是你賴在我這裡之後唯一讓我感覺我們兩個地方有些相像的地方。」

    律:「按照法律程序,你我雙方達成一致之後就應該可以形成法律事實。真可惜,華國沒有開通可以斷絕血緣關係的法律還真是遺憾。」

    法:「彼此彼此。如果你喝飽了,去換身衣服,和我出門。」

    法者鴆從座位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或許,他真的以為自己現在非常帥,超~~~帥!但是,那些還黏在他嘴角的奶泡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蜜律放下奶茶:「我有權拒絕嗎?」

    「有權。」法者鴆扶起自己的頭髮,讓自己感覺起來更加像發哥,「但我覺得,你或許更加對我怎麼贏下這場官司感興趣。」

    說完,法者鴆直接走向洗手間噓噓去了。

    而當蜜律抱著天平熊轉過身的時候……

    咲夜正站在一整排,估計有五十幾件各色童裝的移動衣架旁邊,保持著那份淡定,與從容……

    ————————————————————————

    出了門,蜜律再也不是一身的鵝黃色的連身長裙,看起來熱乎乎的。現在,她上半身穿著一件露肩短袖衫,白色的,很清淡。衣角的下襬是如同蝴蝶妝的鏤空裝飾,繞著一圈。

    裙子也是一樣,一件剛剛好觸膝的短裙上也是蝴蝶的圖案,不過這間淡綠色的裙子卻並不顯得有多麼的華麗,給人一種看上去很乾淨,很整潔的感覺。再加上那些蝴蝶,在淡雅之中有一種這個女孩渾身盤旋著無數彩蝶一般的夢幻風格。再配合那雙白色的短襪和白色的大頭皮鞋,一股清純之力撲面而來,讓人在這個炎熱的夏天裡面也會感覺到一陣陣的清涼。

    咲夜很會挑衣服。

    這是法者鴆看到蜜律穿著這套衣服時的第一反應。

    然後,他開始覺得自己有必要查查看這個女僕的具體來歷了。雖然以前也查過,但是好像挺複雜的就沒有深究,但是繼續這樣下去,要是自己家裡出現什麼「女裝癖男子襲擊年幼少女」這樣的新聞的話,自己這家律師事務所應該也不用繼續開下去了。

    「少爺,您的領帶歪了。」

    門口,咲夜靠近過來,伸出那柔嫩纖細,比女人還女人的手輕輕地整理了一下法者鴆的領帶。由於靠的太近,她身上的那一股幽香都不由自主地飄進了法者鴆的鼻子裡面。

    (好可愛!真的是太可愛了!今天用的是檸檬味的洗髮水嗎?這麼可愛的孩子絕對不會去犯罪的吧?好可愛啊!不行不行,她是個男人!但是我家的咲夜果然還是很可愛啊~~~!就算她是個男人~~~!)

    咲夜抬起頭,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法者鴆,問道:「少爺,您熱嗎?要不還是換件衣服,現在就不要穿西裝了吧。」

    「不!西裝是律師的工作服,工作的時候當然要穿工作服!」

    法者鴆轉過頭,抬起手,直接打了個響指——

    「現在,我們就要去旗開得勝了!兩百萬可是在向我招手呢~~~!哈哈哈!走,我們坐公交車去!」

    接著,這位堂堂的大律師,就頂著腦門上那一輪幾乎可以將這個死宅完全烤焦的太陽,滿頭大汗,氣喘如牛地……爬向了公交車站……

    ————

    地鐵停下,當坐在地鐵裡面,一臉瀟灑,渾身上下全都散發出一名天才律師的強者氣息的法者鴆,從這充滿空調冷氣的地鐵車廂內邁出來後……

    「我要死了……我覺得我現在快要死了!丫頭,幫我去買瓶飲料去……再不給我買飲料我就真的要熱死了呀!」

    站在旁邊的蜜律繼續保持臉上的鄙夷色彩。看到法者鴆躺在站台的座椅上,她一點都不客氣地抬起腳,直接踹了他一下。

    「你……你竟然還敢……嗚!不行了……我不行了!好熱!熱死我了!這天氣為什麼那麼熱啊?我都快被熱死了!」

    「那是因為你自己不肯穿輕薄的衣服,硬是要穿西裝的緣故。」

    蜜律舉起手中的天平熊,直接朝著法者鴆的腦袋砸下——

    「現在,起來。你不是說要證明給我看嗎?我是來看你怎麼卑鄙無恥下流骯髒的,不是看你如同一條曬化了的鼻涕蟲一樣黏在地鐵的座椅上連屁股都不肯挪動一下的。」

    法者鴆依然是一臉的鐵青,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從西裝下取出一個皮夾,打開,從裡面顫顫巍巍地摸出十塊錢,遞給蜜律。

    「丫頭……去……給我買瓶水……以前我每次出門,咲夜都會關心我……但是今天……她沒有關心我……我快不行了……如果還沒有水的話我會死掉的……給我水……」

    蜜律真的有一種想要直接把這個律師扔在這裡直接曬死算了的衝動。但,多多少少,她還算是有些冷靜,一伸手拿過那十塊錢,走到旁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冰鎮的礦泉水來。

    「喏,給你。」

    法者鴆轉過頭,剛要伸手來接。可看到蜜律遞過來的是礦泉水而不是汽水之類的東西后,立刻別過頭,大聲道:「我不喝水!我要的是碳酸飲料!我才不喝水呢!我又不是金魚!」

    蜜律的面色一沉,陰冷的色彩再次佈滿了這個女孩的整個臉龐。她把手中的冰鎮礦泉水直接塞進法者鴆的臉蛋旁,冰冷的觸感讓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金魚才不會喝水呢(作者註:淡水魚類不會從四周的水中吸取水分,反而會把體內的水不斷向外排出。只有海水魚才會少量喝四周的水分)。買都買來了,你不喝就自己去買水去。少給我在這裡唧唧歪歪。」

    法者鴆哼了一聲,一把搶過礦泉水,打開,往嘴裡面咕嚕咕嚕了幾下。

    不得不說,這種冰冰涼涼的液體進入喉嚨後,一下子感覺的確是好多了。他再次喝了一口,看到蜜律遞過來的找錢,重新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道:「就當你的跑腿費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6
027.小丫頭的用處

    蜜律也不客氣,直接拉開天平熊背後的拉鏈,從裡面取出一個小錢包,將這些錢放進這個小錢包裡面。

    重新拉上拉鏈之後,蜜律抬頭看到法者鴆正看著自己手中的天平熊,直接回了一句:「看什麼看。」

    法者鴆哼了一聲,再次喝了一口礦泉水,從座位上站起,一邊喝一邊昂首挺胸地走向出口處。好像一幅十分了不起的模樣似得。

    離開地鐵就是街市口,在正午的烈陽下,這兩人沿著街道稍稍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就看到了此次案件的標的物——那棟三層樓高的古舊樓宇。

    街市口是一個地名,其實這條街道的左右兩側分別歸兩個不同的區所管轄。因此,在街市口左側,如今建造起來的一排排的高檔住宅區,一棟棟超過二十層樓高的房屋矗立在那裡,象徵著這個城市的繁華與富饒。

    而街市口的右側,因為有著許許多多的商業街和一些上世紀遺留下來的古建築的緣故,所以並沒有拆遷。許多上了年紀的老舊房屋都在這裡保留了下來。而張大海母親的那棟房屋,就矗立在一個十分明顯的地方。

    「嗯……原來如此。」

    法者鴆看著這棟老舊樓房,再看看左右兩側的那些商店建築,點了點頭。

    「這些東西是沒有辦法辯的。」

    蜜律踏上一步,站在法者鴆旁邊,看著這棟樓宇。

    法者鴆低下頭,看了這個小丫頭一眼,哼了一聲說道:「你腦子還挺清楚的嘛。的確,現在這棟房屋左右已經全都成了商舖,從鄰里街坊這條路上走的確很困難。而且,張母本身似乎是一個深居簡出的老婆婆,平時與其他人的交流也不多呢。」

    蜜律點點頭:「不管張大海手中的那份遺囑是遺贈扶養協議還是正兒八經的遺囑,效力其實都很差。真正的關鍵點在於張大江他們手中的那份遺囑。如果想要完全搶到這份房產的話,關鍵就在於遺囑上的『如果誰在我活著的時候照顧我多一點,那麼房子就多給他』。這句話了。」

    她抬起頭,冷冷地瞥了法者鴆一眼,說道:「但是,你要怎麼證明一個離家二十多年,幾乎都沒有怎麼回來看過母親的人,比其他四個哥哥姐姐照顧老母親更多?而且,還是多到幾乎完全可以忽略其他幾個人的地步?」

    法者鴆摸了摸嘴唇,依然看著面前的這套房產。猶豫片刻之後,他直接打了個響指:「光是站在外面也沒有用,我們先進去吧。」

    走到門前,法者鴆敲了敲門。當門裡面傳來一聲「誰啊?」的聲音的時候,他突然敲了一下蜜律的腦袋。

    「嗚呀!你幹嘛打我?」

    蜜律那尖尖的女童聲音綿綿地傳了出來,在她轉過頭看法者鴆的時候,門縫稍稍有些打開,門縫中出現了一個大媽的小半張臉。

    「該死的法毒!我問你為什麼打我!」

    蜜律轉過身,正式開始對著法者鴆大聲吼。而法者鴆也不在乎,直接伸手指了指門縫。蜜律一愣,回過頭,看到門縫中那個大媽的臉之後,原本滿臉的怨氣立刻消失,變成了一個惹人憐愛,沒媽疼沒爹愛的委屈小女孩的楚楚可憐的樣子。

    「嗚……阿姨,你好。」

    門縫中的大媽看到蜜律之後,原本一臉的警戒很顯然淡去了不少。她把門縫開的更加大了一點,探出腦袋來看到法者鴆,哼道:「又是你這個律師?你們這些律師整天沒事就來煩我,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法者鴆嘿嘿笑道:「徐姐,您看,我們大老遠地跑到這邊來,天氣實在是太熱。我家這個丫頭跟著我來,被太陽曬了那麼久,實在是累壞了。能不能……讓我們先進去休息一下?」

    瞬間,蜜律回過頭用力地瞪著法者鴆。很顯然,她已經明白法者鴆把她帶來的原因是什麼了吧……不過沒關係,只要有用就好了。

    雖然瞪過法者鴆,但是蜜律轉回頭時依然是一臉的可憐巴巴。那張遺傳自她母親的漂亮臉蛋正在對那大媽發射著名為「求疼愛」的可怕射線!

    過不了幾秒,那位大媽終於被這種射線折服,開開心心地開了門,一臉心疼地看著蜜律:「快進來吧~~~!哎呀呀,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你這個大人怎麼還帶著她在這種大熱天裡面到處跑?你到底懂不懂怎麼當別人的爸爸啊?」

    (不懂!我也不想懂!)

    法者鴆心裡直接給出回答,但臉上還是笑呵呵地賠笑,跟著走了進去。

    徐媽是這棟房的租客,自從張母的幾個孩子全都結婚搬出去之後,偌大的房子就只有張母一個人住,難免會顯得有些空曠與寂寞。所以,張母就將一二層租給了這位徐姐和她那在旁邊的商場裡面開小店舖的丈夫。徐姐平素裡也是半照顧著那位老人,一直到張母去世。

    原本,法者鴆想過要讓這位徐姐上法庭做證人,而且他知道,判無用那邊肯定也動過這種腦子。但是他這邊碰到這位徐姐卻是結結實實地碰了個大釘子,沒有能夠請動她。她似乎對自己平靜的生活被這些接踵而來的律師啦法官啦之類的搞得非常厭煩,所以死活不肯上法庭。

    判無用那邊,大概也是因為相同的原因吧。

    「來來來!小妹妹,口渴了吧?阿姨這邊有好喝的飲料,來,拿著喝啊~~!」

    徐姐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聽到十歲的蜜律叫她阿姨顯然非常的高興,將一罐汽水塞進她的手裡。

    「謝謝阿姨~~~」

    蜜律再次甜甜地叫了一聲。那聲音,真的是酥媚柔軟到了骨頭裡,直接把徐姐那張一直都深惡痛絕的臉拉成了一張大笑臉。

    在徐姐被蜜律拖著的時候,法者鴆用最快的速度環顧著這套房子。

    說實話,真的看不出來這套房子竟然是住了四十多年的老房子。天花板,牆壁上都刷著白色的石灰水,刷得很乾淨,其上貼著幾張貼紙,掛著幾張海報和掛曆。要說有些灰塵那的確是,但要說有裂痕或是其他的久經歲月考驗的地方,還真的看不出來。

    地板是實木地板,刷過清漆,很乾淨。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一切也都修整的乾乾淨淨,房子看起來很結實,一點也沒有老舊的感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7
028.反擊的籌碼

    說實話,真的看不出來這套房子竟然是住了四十多年的老房子。天花板,牆壁上都刷著白色的石灰水,刷得很乾淨,其上貼著幾張貼紙,掛著幾張海報和掛曆。要說有些灰塵那的確是,但要說有裂痕或是其他的久經歲月考驗的地方,還真的看不出來。

    地板是實木地板,刷過清漆,很乾淨。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一切也都修整的乾乾淨淨,房子看起來很結實,一點也沒有老舊的感覺。

    除此之外,一二層樓房間內的裝潢佈置……要說是四十多年前的,還真的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牆上掛著的那副大大的「家和萬事興」的水墨畫,再看看這裡的紅木家具,紅木茶几,以及房樑上那些充滿了華國古代風情的雕欄玉砌,以及在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那小小的圓形拱門與屏風,無一不顯示著這裡的主人充滿了品味。

    「呵。」

    雖然早就想到了,但是親眼見過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令人驚訝。

    不過,光是這些,還不夠。

    下了樓,只見徐姐還在和蜜律說話,一臉的和顏悅色。法者鴆隨口說道:「徐姐,最近徐哥的生意似乎做的不錯吧?」

    徐姐揮了揮手,說道:「還能過得去吧~~!現在生意的確是比以前難一點了,需要繼續努力啊~~~」

    法者鴆:「哎,現在這年頭,生意都很難做啊。哦,對了,不知道這裡的那些兒子女兒他們,有沒有來和您商量過這套房子後面的事情?」

    原本還算是一臉微笑的徐姐,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立刻就拉下了臉。

    她抬起手,重重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埋怨道:「你們這些人還真的是吃人不吐骨頭。我見過那個老三,那傢伙直接開口就問我要加房租!雖然我也知道,我租這套房子的確是便宜了很多,張姐很多事情都是在照顧我。不過這個老三每次跑到我這裡來,開口閉口就是要談錢的事情。啊!你別笑!我想起來了,還有那個老五!就是那個生意做得非常好的老五!我記得你是他那邊的吧?那個老五之前很少來,他老媽死了之後倒是有一段時間天天來!整天問我到底想不想搬走,這些兒子們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走到徐姐的身旁,笑道:「徐姐,實在是對不住啊。張大海這個人呢,其實也就只是希望能夠在自己老媽的房間裡面多呆一會兒,悼念悼念而已嘛。對了,我還是希望徐姐到時候能夠出庭做個證……」

    「出庭?不不不,我不出庭,不出。如果你也是跑來要我出庭的話,那你現在就走吧。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徐姐直接一臉不爽,連連擺手,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

    法者鴆哈哈一笑,並不挪動步子。他從口袋裡面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同時走到窗邊,看著外面街市口的景色。

    此時,已經是夕陽。這裡的窗戶朝東,所以進入眼睛的光線一點點都不刺眼。街道對面的一棟住宅高樓多多少少算是擋住了這邊的視線,但勉強還算是可以。

    徐姐滿臉狐疑地取過信封,打開。只不過剛剛看了一眼,她猛地大叫一聲,將信封丟下,一臉的鐵青色。

    「你……你!」

    「哎呀呀,徐姐,我們不要把關係搞得那麼僵嘛,從本質上來說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有一些良好的交往關係對不對?」

    法者鴆走回來,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徐姐那顫抖的肩膀,一臉壞笑地說道:「只要您願意成為我方的證人上法庭,然後一切都按照我說的做,按照我說的去說,那麼我自然可以當做完全沒有見過這些照片。我也從來都不知道這些照片~~~怎麼樣?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棒的條件喲~~~!」

    徐姐身體顫抖地看著這些照片,在猶豫再三之後……

    徹底,淪陷了。

    ———————————————————————————

    道別徐姐,離開房子。法者鴆仰望那碧藍色的天空,心情感覺真的是倍兒爽!

    這樣一來,至少能夠保證高地不失守,還能夠保證一些戰鬥力。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找到能夠致命一擊的東西。

    「你到底給徐阿姨看了什麼東西?威脅她人可是犯法的行為。」

    離開了房子,蜜律的表情再次變得冷若冰霜。那雙看著法者鴆的眼睛簡直就像是在審問犯人一樣,充滿了尖銳和刺激的感覺。

    此時,太陽已經略微有些下山。他沿著人行道往地鐵的方向走去,微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她那個十二歲的兒子在學校裡面一些不太檢點的行為而已。比如說抽菸啦,喝酒啦,打架啦,賭博啦,威脅其他學生敲詐啦之類的東西。」

    蜜律抱著天平熊,眼神淒厲。

    法者鴆也不理睬這個小丫頭,一邊走一邊說道:「徐姐很愛她的那個兒子,簡直是到了溺愛的地步。即便那小子學習不好胡作非為,徐姐還硬是逼著她兒子要上市重點的初中,各方面的錢也都已經塞好了,一切都打點好了。只等到暑假結束就可以去上學了。但要是這個時候,她兒子在小學時候的這種胡作非為的照片被曝光,那所市重點學校擔心自己學校的風評究竟還會不會要她的兒子,那可就真的是難說嘍~~~!」

    「其實我本來並不想要用這招的。我本來以為用你這張臉蛋應該就可以了,但誰叫你死活都不肯對人家笑一下,弄得我不得不使用這招。」

    蜜律:「哼,有你在場的情況,我就是笑不出來。」

    前面人行道紅綠燈,法者鴆停下。旁邊的蜜律也是一點都不肯落後地站在他的身旁,同時已經厭惡地別過頭去,連看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不過也好,法者鴆也不怎麼想看這個死丫頭那一臉的埋怨和不滿。與其看她那張臉,還不如去看看夜總會的小麗和小美那一張張漂亮的臉蛋來的更爽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3-21 19:37
029.完全不「像」的父女

    紅燈轉為綠燈,蜜律當先邁開腳步走過橫道線,擺明了一幅不想再和法者鴆肩並著肩的態度。

    法者鴆也不在乎,他慢悠悠地邁開步子,走過橫道線。

    蜜律在橫道線的那一邊等著,並沒有直接走開。法者鴆冷笑了一聲,繼續邁開大步子。

    「就算你有了人證,但是現在也不能將這套房產全都歸結到張大海的名下。最多,還是和一般法定繼承遺產一樣,五個人各拿五分之一。而且鑑於被告方的四個人家庭條件都不是很好,但張大海的身價過億,所以法庭可能會體諒四個窮哥哥姐姐,少分甚至不分張大海都有可能。」

    「哈!開玩笑,我怎麼可能允許出現這種事情?」

    現在是傍晚,陽光顯得不那麼強烈了,法者鴆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一臉自信地道——

    「我的工作就是把那套房產全都搶下來給張大海,然後拿取我應得的兩百萬毛爺爺後去包下整個體育館開個人卡拉OK演唱會~~!」

    蜜律:「那,證據呢?」

    法者鴆:「我已經想過了!接下來我就去找一些記者來播報這些事情,把張總描繪成一個熱心公益事業,關注孤寡老人的優良企業家形象。然後再把那些窮親戚描寫成好吃懶做,甚至打罵老媽的逆子就行了。我認識一些記者很擅長幹這種事情。所以這場官司,我已經注定贏了!」

    蜜律哼了一聲,十分沒禮貌地啐了一口:「吃人的律師,你會遭受報應的。在你的心裡想要找到一些憐憫果然還是我太天真了。這個案子中,明明對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張總那麼有錢,連這麼一點點的房子也要搶,他也和你一樣,非常噁心……哎喲!」

    原本一直在往前走的蜜律,現在卻突然撞在法者鴆的胳膊上,停了下來。

    抬起頭,法者鴆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自我狂妄,十分拽,看上去讓人非常想要打一頓的衝動的表情。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嚴肅……和當日他趕自己出會客廳,不讓自己和張大海說話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嚴肅。

    「蜜律,我不管你媽媽究竟是怎麼教育你的。也不管你將來是不是想要當一個法官來糾正我的行為。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句你媽媽可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的話。」

    「你,憑什麼認為你看到的東西,一定就是真相?你憑什麼認為你發掘出來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最後,你憑什麼認為,真相就只有一個?」

    這是三句話……但,蜜律現在卻被法者鴆的那張嚴肅的臉給嚇住,沒有敢直接反駁。

    法者鴆雙手插在褲袋裡,抬起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蜜律。

    街道旁,車流來來往往,噪聲不斷。但是在這樣嘈雜的聲音之中,法者鴆的聲音,卻是依然如同刀鋒一般,清晰而刺耳地,扎入了蜜律的耳朵。

    「我是個律師,律師的工作就是幫我的委託人爭取一切他所想要爭取的利益。我並不憐憫,也並不公正。我的工作從來也不是挖掘出真相,而是將符合委託人利益的真相完美地呈現在法庭之上。將名為法律的毒酒,逼著坐在對面的敵人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下去。」

    「你真的認為張大海是錯的嗎?你真的認為,他的四個哥哥姐姐都是對的?憑什麼?就憑張大海有錢,他的四個哥哥姐姐貧窮?有錢的就一定不佔理,有錢人想要從窮人的手裡拿走東西就一定是錯的,有錢人想要霸佔窮人的房子就一定是犯罪,就一定是在作惡?抱著這種思想的你,竟然還想著要走法律這條道路,那還真的是可以笑掉我的大牙了。」

    「現在,蜜律,我認認真真地告訴你。如果你還想要在法律這條道路上走,將來想要當一個法官的話,那從現在開始就給我摒棄這種無聊且大錯特錯的思想。不然,你也就和街邊那些掃大街的人一個德行……不,恐怕就連那些掃大街的人都要比你對這個社會的貢獻高呢。而你,也就只能成為一個只懂得在網上叫嚷的垃圾,等著被人掃走而已。」

    從蜜律剛剛進入法者鴆的家之後,她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這個無良律師對自己的喝罵。以往,她都會回兩句,有的時候甚至還能反過來罵的法者鴆無話可說。

    但是,這一次。她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回,只是那樣呆呆地站在夕陽之下,任由傍晚的柔光落在身上,染黃了這條無袖襯衫。

    「明明……你說過只說一句的……」

    良久,蜜律才低下頭,更加緊地抱緊了天平熊,不再看著法者鴆。

    法者鴆哼了一聲,轉過頭,地鐵站就在前方。但,當他轉過頭的那一剎那……

    「嗚……陽光好刺眼啊!」

    一道陽光直接刺入他的眼睛,讓他不由得抬起手擋住了視線。隨後,他別過頭,望向陽光射來的方向。

    那是反射光。

    反射的來源,是街市口另外一邊的那些高樓住宅區。一排排的建築物正對著街道,從西邊投射過來的陽光落在那些玻璃上,再反射回來,刺的人眼睛睜都睜不開。

    「……」

    這一刻,法者鴆並沒有轉移視線,而是像痴呆了似的繼續看著那反光的大樓,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拉——拉——

    他感覺到衣角被人拉扯,回過頭,看到身後的蜜律。這個小丫頭現在重新抬起頭,眼神中顯示出一點都不肯服輸的色彩:「剛才那些都僅僅只是你說的道理,你是個律師,你的工作不是告訴我你說的那些道理,而是想辦法拿東西來向我證明你說的那些道理都是有用的!現在,你剛才說的那一些全都只是你的推測卻沒有證據。換句話說,你只不過是在闡明自己的主張卻沒有任何的實際證據支撐!所以,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你說的話,對不對?」

    法者鴆一愣,視線開始認認真真地落在這個十歲的小丫頭的臉蛋上。過了片刻之後,他不由得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

    「哼~~~!」

    就好像報仇雪恨一樣,蜜律重新昂起頭。

    看著她,法者鴆突然有種錯覺?這種倔強,不服輸,強辯,思路清晰,信念堅定,不會被他人隨隨便便說兩句就動搖的性格是蜜糖教出來的嗎?蜜糖這幾年的性格是這樣的嗎?還是說……

    (不不不!不行不行不行!我剛才一瞬間怎麼可能會產生這丫頭有些像我的感覺?她和我比還差得遠呢!而且這種惡劣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是像我,一定是像她媽媽!她媽媽才是那個真正性格惡劣的女人!沒有錯,一切都是蜜糖的錯!正因為有那種女人,才會教出這種性格態度都很惡劣的女兒!這和我是肯定一點點關係都沒有的!我只是提供精子而已!)

    法者鴆直接抬起頭,嘴角一裂,大笑道:「但是你這種惹人討厭的性格讓我決定對你的反駁不屑一顧!從頭到尾,我都可以當作沒有聽到你那些反駁!」

    蜜律同樣抬起頭,眼神再次堅定地和法者鴆對著干:「我也一樣,我也非常討厭你這個渾身上下長滿毒蟲,嘴巴裡面總是噴出毒液的傢伙。你的說話我也當作完全是狗吠,根本就不需要去搭理!」

    「哼~~!這樣很好,我們兩個可以互相不干涉,都當對方的話都只是狗叫就可以了。」法者鴆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自信滿滿,十分欠抽的表情,「但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找到證據了!死丫頭,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把那個判無用翻過來按在地板上爆揍一頓吧!哈哈哈!然後,我也等著看你看到我勝訴的那一刻,一臉彷彿吃下蒼蠅一般的表情。我一定會讓咲夜全程把你的表情給錄下來的!一定非常的有趣!哈哈哈哈哈!」

    說完,法者鴆就邁開步,快速地轉過身,重新朝著張母房屋的方向跑去。

    「證據?」

    她的臉上浮現出懷疑的表情,想了想後,只能跟著那個幽閉恐懼症病人,一起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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