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末代捉鬼人 作者:途中的旅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4-7 22:21: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7 70098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9
第二百一十一章 啥時太平

    一天後,日本人的大部隊開著汽車經過我們村子,連停都沒停,一溜煙兒往東去了,這時候看來,之前那些騎鐵驢子的,應該是他們的先頭部隊。

    小日本兒是很狡猾的,每次大規模行動都會有先頭部隊探路,因為咱們中*隊武器不如他們精良,比如當時中*隊裡的主力槍支“漢陽造”,有效射程只有250米左右,而日本人的“三八大蓋”有效射程是480米左右,這就是差距。中*隊裡的“中正式”有效射程倒是在500米左右,跟三八大蓋有一拼,不過那種槍支是稀缺貨,只有精銳部隊才能裝備。中*隊只要不是迫不得已,很少跟日本軍隊正面交鋒,一般都是埋伏、或者是突襲,這時候的小日本兒,早給埋伏怕了。陳輝當時朝他們打槍,把他們往東邊兒引,他們那麼不要命追趕,估計就是怕大部隊遭埋伏,想去“蹚雷”。

    在這裡,我再插一嘴?如果有朋友不喜歡我往書裡插嘴的話,請留言,以後我就不插了。

    咱說一說抗日戰爭裡的“中*隊”,與其說是“中*隊”,不如說是國民黨軍隊,因為共軍,從頭到尾,沒跟小日本兒打過啥轟轟烈烈的大仗,那些著名戰役,都是國民黨打出來的,因為“那個”原因吧,現在中國大陸的書裡都一概統稱“中*隊”,不過我估計,台灣可能不會這麼稱呼吧。從小時候那些抗日的電影裡就能看出一些端倪,當時抗日的電影也只有個《地雷戰》、《地道戰》、還有個《小兵張嘎》,《鐵道游擊隊》好像是後來的吧。當時覺得那就是抗日,現在想想,那就是扯淡,就憑幾條地道、幾枚地雷、幾個小毛孩子,跳樑小丑過家家似的,就能擋住幾十萬裝備精良的日本軍隊?那些“淞滬會戰”、“長沙會戰”啥的,咋不拍出來給老百姓們看看呢,因為那些戰役跟共軍毛關係沒有。抗日十大戰役,共軍就一個“平型關大捷”跟“百團會戰”,“平型關大捷”直到現在還頗具爭議,國、共、日三方說辭不一,三方都說自己在那場戰役裡取得了勝利。

    抗日戰爭時期,共軍那時候,到底在幹啥呢?軍隊化整為零、融入百姓,在大後方養精蓄銳、籠絡人心,等待時機、逐鹿中原。在國際上,製造輿論,說老蔣不抗日,逼著老蔣拿出精銳跟日本人兩敗俱傷,共軍在旁邊偷笑著隔岸觀火、坐收漁翁,國日雙方大戰之後,他們再衝上去專打日軍殘兵跟*殘兵,主要目的是繳獲裝備充實自己的部隊。老蔣那句“攘外必先安內”,其實是很有道理的。

    抗日戰爭,其實就是一場國、共、日三方戰爭。

    我們村過去有個姓張的老人,黃埔軍校畢業的,出來就是國民黨連長,他最後一戰,也是跟日本人打的,結果戰敗了,帶著殘兵撤離,不曾想,走到半路,給共軍伏擊了,共軍把他們武器繳了以後,問他們,跟著我們幹呢,還是回家呢?把張老頭兒給氣的,老子在前面跟日本人打,你們在後面捅我們刀子。

    回家!

    張老頭就這麼回來了。這張老頭是誰呢,前些日子給我郵寄過藥品的朋友們可能不陌生,收件人叫“張永慶”,這是我朋友,這個張老頭,就是我這朋友的太爺。老頭兒不愧是黃埔軍校出來的,特別有修養,為人處世端端正正。我上小學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區上舉辦的長跑比賽,我那次的成績是,小學組,全區第四。這張老頭兒也去了,當時他好像已經八十歲了,得了個老年組全區第九,雖然只有九個老頭兒參加比賽。當時我就問他,你這麼大歲數了,咋也來參加比賽?老頭兒樂呵呵地說,貴在參與嘛。

    當時那廣播裡,反覆播放著張老頭的名字,叫個張文什麼來著,說他是黃埔軍校多少期多少期畢業的學員,曾擔任過國民黨連長,參加過抗日戰爭,不過,就是沒說他是咋回來的。這老頭兒活的歲數也不小,一直到我朋友結婚生子,我朋友喊他太爺,我朋友那孩子,就應該喊他高祖了,去世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吧。

    不好意思,說的又有點多了,還跑題了,咱還是言歸正傳吧。

    日本人這一次過來,主要是搶糧食的,他們或許也知道我們這幾個村子的人躲進了深山裡,不過他們並沒有進山,山下的村子多的是,他們犯不著跟我們這幾個村子慪氣,再者,他們或許也有任務,期限之內得搶多少斤糧食,進山找我們這個幾個村子裡的人,耽誤了時間不說,也搶不到多少糧食,小日本兒不會幹這種丟西瓜撿芝麻的事兒。

    日本人的大部隊過去以後,護山團就派出幾個人,也沒敢帶武器,沿路往東去尋找陳輝,當然了,在很多人看來,陳輝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兩條腿咋能跑過仨軲轆的鐵驢子呢,他們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陳輝的屍體找回來,不能讓這麼好的孩子暴屍荒野呀。

    當時王草魚的大孫子王小順,也被派去找陳輝的屍體了,以下這些,都是王小順後來跟我奶奶爺爺說的。

    當時他們是怎麼找呢,他們一共四個人,往東走了一段路程以後,有個人就說了,這麼找可不行,東邊地方這麼大,有山有村子,誰知道陳輝當時想往哪兒跑呢。別人就問他,那咋找呢?那人就說了,陳輝不是一邊放槍一邊跑嘛,那些日本人也是一邊放槍一邊追他,咱們在地上找彈殼,順著彈殼往前找。

    其他三個人一聽這主意不錯,散開了在地上找彈殼,找到以後,判斷一下方位,沿路往前走一段再找。

    打往東的路上,一直找到一塊莊稼地,出了莊稼地往北走,這時候,他們大概已經走出了七八里地,最後來到一處山腳下,這是條死路,三面環山,進去的人除非長翅膀飛出來。

    在山口那裡,幾個人一下子找到幾十枚彈殼,再往裡走不遠,幾個人沒見著屍體,在山根兒底下,找到一截樹樁子,一人多高,人腰粗細,那樹樁子上面,全是刺刀眼兒,整個兒都快給刺刀捅成馬蜂窩了,再仔細瞅瞅,上面還有無數個子彈洞。

    幾個人覺得奇怪,把樹樁子掰開一看,裡面的木頭都給子彈打酥了,大概數數,足有五六十顆子彈頭。

    幾個人看著那截倒霉的樹樁子面面相覷,小日本兒這是玩兒的啥花樣兒,是不是沒找著陳輝,拿截木頭樁子撒了半天氣?

    出了山口,幾個人繼續往前找,不過,再也找不到一枚子彈殼,好像那些日本兵追到山口那裡就停止了。

    又朝前走了沒多遠,徹底失去了線索。幾個人碰頭兒一商量,這咋辦呢,這要是空著手兒回去,也不好交代呀。最後,幾個人把那截樹樁子抬了回來,所有人圍著那截千瘡百孔的木頭樁子一看,全傻了眼……

    這到底是咋回事?誰也說不清楚。

    陳輝呢,至此下落不明。有人說,陳輝給日本人抓住砍了腦袋,身體給日本人潑上汽油燒了;還有人說,陳輝給日本人打死以後,變成了一截木頭,更有人說,那人根本就不是陳輝,是一截木頭變成了陳輝的樣子,救了幾十號人。反正是眾說紛紜。

    直到五十年多後,那一年,我已經十六歲,有這麼一天,家裡來到了個人,看著有六十多歲,風塵僕僕,一身道士打扮,進門就找白仙姑,也就是找我奶奶,當時我奶奶已經七十多歲快八十了。道士見到我奶奶以後,說有事相求,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塊“四水令”,自報家門,說自己是歆陽子的關門六弟子、黃花觀第三代掌門,名叫陳輝……

    自從那次大掃蕩以後,日本人再沒來過,我太爺他們在山裡呆了能有五六天,把帶過去的乾糧全部吃完了以後,這才從山裡出來。

    回到家裡,把之前埋下的糧食刨出來存好,就這麼又安安生生過上了日子。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很快的,時間來到了公元1945年秋,日本戰敗投降。這一年,我奶奶二十七歲,我太爺七十八歲,我太奶五十六歲,我爺爺三十八歲。

    當然了,日本人無條件投降,對於山溝裡的我奶奶他們來說,也沒啥真正值得高興的,因為日本人沒來的時候,日子過的就不怎麼好,現在走了,日子也還是這麼個老樣子。再者,日本人戰敗的消息,直到冬天才傳到我們這個閉塞的村子裡,不過,趕走了外敵,就該著耗子動刀窩兒裡鬥了,這時候,國共內戰又拉開了帷幕,狼煙四起,烽火連天……

    我太爺由我奶奶扶著,站到山頭兒,眯著起眼睛眺望遠方,嘴裡叨咕一句,這狗日的,啥時候才能太平呀!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9
停一天

    停一天,想想怎麼寫。草稿寫的差不多了,後來看到有位朋友的留言以後,反思了一下,要說我一個搞靈異的,不務正業參與點評那些陳年舊事的政治,真有點兒咸吃蘿蔔淡操心了,自古,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國,我也不想被人誤會寫這個是為了煽動啥,更不想被封號下架啥的,所以今天寫的全部作廢,再好好想想,原本這章是寫國共內戰的,現在還不是不寫了,抓鬼人不適合寫政治,更沒資格說長論短。

    不過,還是說一下吧,1946年秋,劉鄧大軍進入河南,那仗打的也夠慘的,雖然是勝利了,卻付出了傷亡三倍的代價。攻城怎麼攻的呢,全靠人上,架梯子往城頭上爬,這是我姥姥跟我說的,那時候的老人都知道,梯子架好以後,人就開始往上爬,上面的國民黨軍,用刺刀戳,一刀一個,一直打的城上的國民黨軍自己都哭了,為啥呢,死的人太多了,屍體已經埋住半個城牆,血流成河、哀嚎遍地,當年跟日本人打也就罷了,現在死的全是一奶同胞的自己人,最後把槍一扔,投降!很多城都是這麼打下來的。

    要說,為啥共產黨軍就不怕死呢,春秋戰國時期,有個叫吳起的將軍,現在還有他的一本《吳子兵法》流傳於世。說,有個老婆婆,有一天哭著來找吳起,求吳起別對自己兒子那麼好,吳起不明白咋回事兒。老婆婆說,我兒子就在你軍營裡,受了傷,你親自給他喂的藥,吳起說,這有啥不對的嗎?老婆婆說,當然不對了。當年我兒子的父親,就是因為受傷,得了刀瘡,你親自用嘴給他吸膿瘡,他可倒好,打仗不知道害怕,結果戰死了,現在,你又給我兒子喂藥,將來我兒子肯定跟他父親一樣,你這是害我兒子。這則故事,造就了一個成語叫“履不旋踵”,啥意思呢,大致意思就是,打仗就知道往前衝,不知道往回轉身。

    共產黨的軍隊,就是這個樣子,軍官跟士兵同吃同住,待士兵如親人,這種士兵,他們咋會不往死裡沖呢?

    今天我也不知道該說啥了,停一天吧,想想接下來該咋寫,該咋把那些碎裂的片段故事總和到一塊兒。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49
再停一天。我錯了……

    最近幾天,情緒波動很大,基本上不想再寫下去了。今天傍晚,我父親來了,現在剛走,我老婆買了兩個菜,我跟我父親喝了一點酒,又聊了些過去的事,我父親挺支持我寫的,而且,又給我說了些事,其中呢,跟我寫的這個,有了點出入。通過跟父親的交談,我發現我太偏執了,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奶奶其實沒挨幾次批鬥,我奶奶被全村人稱為“白大善人”,村裡一開大會,直接喊我奶奶的名字,“白守枝,你回家吧”,回家就不用挨批鬥了,全村人都護著我奶奶。

    呵呵呵呵……在此之前,我都一直憎恨我們村子裡的人,我錯了,我真的錯。

    批鬥我奶奶,是上頭來的人,叫做“市青辦”,逼著全村人指出我奶奶的錯誤,村裡人都說,沒有錯誤。市青辦的人說,沒錯誤,就是你們村的有錯誤。而且,從我父親嘴裡得知,我們家那塊匾額,也是全村的老少爺們兒,集資送的,匾額上寫著”繼承祖先遺志,永遠效斯。”啥意思,我的理解是,要我奶奶繼續用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濟世救人……

    我錯了,我真的錯,錯的很嚴重。

    我要再次審視我這本書,端正我的態度!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0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女人怪子

    1946春,王草魚去世,享年七十九歲。下葬那天,我太爺站在王草魚墳前呆呆的,看著那座隆起的新冢,一言不發,或許,他在回憶當年十*歲時那個王草魚吧,也或許,他在慨嘆人生是如此的不經消磨,匆匆來去、轉瞬即逝……

    1947年,這一年,我奶奶二十九歲,我太爺八十歲,我太奶五十八歲,我爺爺四十歲。依著我太爺的說法兒,到我爺爺四十歲的時候,就該有孩子了,不過,我奶奶那肚子,依舊不見動靜兒。我奶奶跟我爺爺都著了急,就跟我太爺商量著抱養個孩子,黃花觀那裡現在還有兩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我太爺呢,居然還是不同意,一臉沉穩地讓兩口子再等等。

    又一年,1948年,我奶奶都三十歲了,我爺爺呢,已經四十一歲。這一年,連我太奶都沉不住氣了,一家三口跟我太爺商量抱養孩子。

    我太爺依舊一臉鎮靜,說了句,“你們慌啥,再等等……”

    我太爺越老越跟年輕時不一樣,好像參透了很多事情,特別是對於孩子這件事,一副姜太公穩住釣魚台、胸有成竹的樣子。

    同年,初夏,歆陽子來訪。

    這時候,距離上次陳輝那件事,已經過去四年了。這四年來,歆陽子每年都要來我太爺家幾趟,有時是來走動走動,帶些禮物啥的探望我太爺,有時是有事找我奶奶幫忙的,也還是那種邪乎事兒,有些不用我奶奶親自去的,直接告訴他方法。

    歆陽子本身也不是一無是處,人家也有根底兒,只要不是太棘手的,按照我奶奶說的方法,自己找些物件兒就能處理掉。有些稍微棘手的,我奶奶隨他一起過去,做完了以後,再告訴他方法。可以說,歆陽子把我們家這些手藝,學去了一大半兒。到後來文化大革命的時候,我奶奶給人打壞了腦子,偶爾出現記憶力喪失的情況,也或許是年齡大了,在教我這些手藝的時候,丟三落四,導致我這門手藝學的殘缺不全,再後來陳輝來到我們家,我跟了他幾年,說起來也挺無奈的,跟著他又學了點兒我們家這些手藝,不過整體來說,可能還是沒學全。

    言歸正傳,當時吧,力,是我們家出,名,還是歆陽子得,不過,那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小邪乎事兒,鬼上身了,鬼來家了,給成精畜生“乎”了,等等吧,三兩下子就處理了,沒啥值得一提的。

    這裡呢,得說明一點,自從把劉桂花的鬼魂送回劉莊以後,劉莊那一帶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我太爺還活著,也知道了我們村的具體位置,隔三差五就會有人來訪,有些是來找我太爺敘舊的,有些是來找我奶奶求助的。很久的前面提到過一對夫婦,帶著一個轉世投胎的女孩來讓我奶奶看,就是在這個時候。

    這次歆陽子來訪,跟我奶奶說了一件怪事,算是比較棘手的。歆陽子說,前些天打山裡來了對母女,抱著個孩子來找他,問題就出在這孩子身上。孩子的姥姥說,她閨女小珍跟她女婿大有成親五六年了,一直沒孩子,前年九月份的時候,閨女小珍突然有了身孕,到去年二月份,居然就生了,還是個男孩兒,前後懷胎不到六個月,用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個早產兒,不過男孩生下來倒也健健康康,到現在已經一歲半了。

    不過,自打小珍生下孩子以後,一直噩夢不斷,總是夢見她這孩子身邊還跟著一個男孩兒,那男孩子五六歲大,頭髮很長、臉很白。

    一開始小珍也不覺得啥,以為是生過孩子身子虛才做噩夢的,可到了後來,隔三差五就做同樣的夢,倒也不是同樣的夢,就是總夢到那個五六歲大的白臉男孩兒,圍著她孩子來回轉,那大眼睛死死盯著她孩子看,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小珍把這件事跟她男人說了,他男人大有滿不在乎,給她到山裡打了幾隻山刺蝟補身子。刺蝟肉細膩肥美,也是一種補品,可治驚厥、夜夢盜汗,刺蝟心還可以治療心慌、心悸等,主要是用於滋陰的,不過奉勸各位一句,別看了這個以後去宰殺刺蝟,殺生不是啥好事,再者這是一個瀕臨滅絕的物種,而且那刺蝟肉做起來要是不得其法,腥臊無比,夠你們噁心上半個月的。

    一轉眼,小珍的孩子已經會走路了,嘴裡也能含糊不清地喊爹娘,不過奇怪的就是,孩子要是一個人玩兒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發笑,就是那種咯咯咯的冷笑,聽著特別瘆得慌的,有時候還扭頭對著自己個兒身邊小聲兒嘟囔著啥,看著像是在咿呀學語,不過總給人一種在和其他人說話的感覺。小珍就懷疑自己的噩夢是不是真的,這孩子身邊是不是真的還有個孩子跟著。

    小珍再次跟孩子父親大有說的時候,大有還是不相信。沒辦法,前些天,小珍就背著丈夫,說回娘家看望老娘,抱上孩子,到娘找到孩子姥姥,跟孩子姥姥一說,孩子姥姥特別相信,於是母女兩個抱著孩子找到了歆陽子。

    歆陽子當時給孩子看了看,孩子很正常,虎頭虎腦的,就是臉很白,長得跟她母親一點兒都不像,又給孩子母親小珍看了看,孩子母親臉色紅潤,氣色也不錯,看著不像是撞邪啥的。

    歆陽子覺得這也不算個啥事兒,給孩子母親抓了些安神定氣的草藥,又交代幾句,讓母女兩個抱著孩子回去了。

    誰知道,沒過幾天,母女兩個抱著孩子又找來了,說歆陽子那藥不管用,而且這孩子情況越來越嚴重,有時候喊他名字就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對著旁邊又說又笑。

    歆陽子沒辦法,又給孩子看了看,還是看不出啥毛病,只好讓母女兩個稍等,他自己下山來請我奶奶了。歆陽子主要是想給我奶奶再開一次法眼,讓我奶奶看看孩子身邊是不是真的跟著啥。

    聽歆陽子說完,我奶奶也覺得這事兒挺奇怪,不過開法眼這個,她可真不敢了,哪怕想別的辦法,也不要再開法眼了。

    我奶奶想了想,按照以往經驗,孩子身邊要是真有啥,孩子肯定會生病,不過這孩子卻是好好兒的,就有點讓人揣摩不透了。

    中午,留歆陽子在家吃了頓飯。下午,我爺爺趕著驢子車載著我奶奶跟歆陽子來到了黃花觀。

    過去那輛馬車,馬驚了以後就再沒回來,家裡連驢子帶車又買了個現成的。

    等三個人來到黃花洞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鐘,歆陽子的徒弟跟那母女三個都已經吃過飯。

    這時候,小珍母女兩個帶著孩子,等在山上第一座道觀裡。

    進了門兒,歆陽子就給母女兩個介紹我奶奶,說我奶奶是這一帶看孩子很有名氣的仙姑,這件事他處理不了,專門把我奶奶請來了。

    母女兩個趕忙跟我奶奶打招呼,雙方客氣了一番。

    這些年,黃花觀已經很有名氣,每天上山求神燒香的人絡繹不絕。歆陽子就想公開我太爺跟我奶奶的身份,不過我太爺不知道出於啥原因,一直不同意,歆陽子也沒辦法,只對那些外地人透露一點我奶奶的信息。

    我奶奶打眼看看了母女三個,孩子母親大概二十四五歲,模樣一般,衣著也很普通,一臉山裡的人淳樸。孩子姥姥,大概不到五十歲的樣子,黑布衣黑褲子,一副民國時期的小老太太打扮,也是山裡人。最後再看那孩子,眼睛挺大,瘦臉,臉上顏色很白,沒有山裡人那種黝黑,孩子母親抱著他的時候,感覺那孩子就不是他的。

    徵得母女兩個同意,我奶奶把那孩子要過來抱了抱。等我奶奶抱住以後,立刻就愣了一下。

    我奶奶雖然沒有孩子,但就因為沒孩子,見到別人家的孩子,就羨慕的要過來抱抱,村裡很多人家的孩子都給我奶奶抱過。

    眼下這孩子,看似身體瘦弱,抱上以後咋這麼沉呢,根本就不像一歲多的孩子,那感覺就跟三四歲大的差不多。

    我奶奶隨即把孩子放在了地上,那孩子立刻像出籠的小老虎似的,撒開腿,踉踉蹌蹌就往門外跑,似乎特別不喜歡這地方。

    這讓我奶奶更加覺得奇怪,忍不住回頭朝觀裡那三尊三神清像看了看,這孩子,確實有問題。

    讓小珍母女兩個稍等,我奶奶把歆陽子拉到觀門外,低聲問他,上次孩子來的時候,是不是也不願意在觀裡呆著,放下來就往觀外跑。

    聽我奶奶這麼一問,歆陽子愣住了,停了一會兒,似乎恍然大悟的意思,連忙點頭。

    我奶奶也點了下頭,對歆陽子說,“我看這孩子,身邊兒是有東西跟著,咱這觀裡這裡有仙氣兒,讓那東西覺得不舒服了……”

    (這章寫的不是太好,因為書寫經歷,跟口述經歷時是不一樣的,每一段經歷的伊始,我都要花很長時間來回憶,把那些的殘缺不全東西全部整合到一塊兒,照著號兒了以後,捋順了再寫。

    在這裡還得說件事,也是不得已才寫在這裡的,要不然很多人看不到。那些看盜版的朋友,請別再加我那個正版的讀者群了。最近這幾天加進來四個,三個都是看盜版的,三比一的比例,你們可以想像一下我是個啥心情。在這裡呢,請求各位看盜版的朋友們,別再加了。看的是正版還是盜版,我這裡是可以查出來的,到時候把你們再請出去,你們面子上過不去,我心裡也不好受。我這本書其實沒多少讀者,這些成績全是幾個熱心讀者給我捧出來的,各位可以看看現在打賞這本書的那些朋友,基本上都是他們每個人兩三個號,輪番訂閱、打賞、投票,硬生生給我頂出來的。說句傷臉面的話,看盜版的朋友們,你們看著盜版還硬要加我的正版群,跟他們相比,你們不覺得慚愧嗎,別加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0
第二百一十三章 親子之謎

    歆陽子問我奶奶咋辦,我奶奶低頭沉吟一會兒,沒直接回答他,為啥呢,我奶奶覺得這孩子很可能不是小珍親生的。孩子要是被人強行買賣的,特別是那些剛出生的嬰兒,魂魄很不穩定,不過這些魂魄靈性很足,自己能夠分辨出自己親生父母的魂魄,在潛意識裡會決定與周圍人的親疏關係,要是身邊沒有親生父母,孩子魂魄會感到惶恐不安,久而久之,還可能會生出怨念,這些怨念,往往會給家裡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那後果就不好說了。

    在這裡奉勸各位一句,別從人販子手裡買孩子,孩子越小,自身帶的怨氣越大,這麼做不但違法,還會降低家裡的運勢。如果不相信的話,各位可以去調查一下,買孩子的家庭,百分之八十,過的都不怎麼樣,而且家裡人很容易得久治不癒的怪病。

    眼下這孩子,從膚色跟長相來說,跟他母親小珍一點兒都不一樣,孩子是大眼睛雙眼皮,皮膚宣白細膩,他母親小珍是單眼皮,皮膚粗糙黝黑。要說孩子是小珍的親生兒子,恐怕誰都不會相信。當然了,也不排除孩子長相隨他父親,不過,山裡人很少有這樣白皙膚色的。要不就是這件事另有隱情,要不就是小珍母女兩個刻意隱瞞了啥。

    有道是,諱不避醫、丑不欺神。我奶奶把孩子母親小珍拉到一邊兒,問了她幾個一針見血的問題,比如,孩子是不是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打哪兒買的,希望她能如實回答。

    小珍聽了,瞪著一雙單眼皮,信誓旦旦說,孩子就是她懷胎生下來的,可以指天發誓。

    我奶奶看她言辭之間不像是在撒謊,不禁蹙了蹙眉頭。

    隨後,又把小珍的母親,也就是孩子姥姥,拉到一邊兒問了一下,基本上跟問小珍的差不多,鑑於老人比年輕人更明白事理,更明白因果報應一說,我奶奶把買孩子的嚴重後果,給孩子姥姥說的更詳細了一些。

    沒想到,孩子姥姥聽完,居然也是一臉信誓旦旦,說孩子肯定是自己閨女親生的,閨女坐月子的時候,還是她去伺候的。這就讓我奶奶把眉頭蹙的更緊了,到底是母女兩個合夥兒撒謊,還是另有原因,要是真有別的原因,這事兒可真就棘手了。

    撇下母女兩個跟歆陽子,我奶奶幾步走到觀門口兒,深吸了幾口氣,打眼朝外面看了看,就見那男孩兒正跟觀裡幾個孩子在平台上玩兒,乖的很,嘴裡時不時還發出一串咯咯咯的笑聲,不過這笑聲聽著並不瘆得慌,整個兒說來,也看不出個啥毛病。

    轉回身,歆陽子、小珍母女兩個,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我奶奶又把眼神落在小珍身上。小珍屬於那種正兒八經的山裡人,跟她的名字恰巧相反,皮膚粗糙,骨骼粗大,是個挑扁擔走山路、下地干農活兒的好料子,而且她身上陽氣很足、男人味兒也很重,一般的邪乎玩意兒應該近不了她的身。

    我奶奶垂下眼皮想了想,停了一會兒,抬起頭再次朝觀裡的三清神像看了看,抿了兩下嘴唇,兀自走到神像跟前,從香案旁拿起三支焚香,點著後插進香爐,然後轉身走到蒲團前跪下,衝著三清神像恭恭敬敬磕起了頭,三拜九叩。

    小珍母女兩個看著我奶奶,一言不發,或許在他們母女兩個眼裡看來,這位仙姑可能是要做法了。可在歆陽子眼裡,就有點兒驚訝了,他看不出我奶奶這是要干啥。

    因為我們家這些手藝,無門無派,在野不在宗,所以我們只拜野仙,比如老槐樹那種,要是進了觀門、廟門,只給那些宗派仙家上香燒紙,基本上不磕頭。這一點,歆陽子是早就知道。

    今天,我奶奶破例給三清神像三拜九叩,在歆陽子看來算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磕完頭,我奶奶打蒲團上起身,又回到香案跟前,一抬手,居然剛才把插進香爐裡的三支焚香又拔了出來。

    歆陽子見狀,額頭差點兒沒了冒汗,這可是大不敬,這叫跟仙家“搶口食”。西遊記都看過吧,有個縣官擺了一桌供品祭拜玉皇大帝,這時候老婆過來跟他吵架,玉皇大帝那裡剛要下去享受供品,縣官這裡一生氣,一腳把供桌給踢翻了,供品滾落一地,給狗吃了,結果玉皇大帝很生氣,不給他們全郡下雨。就眼下來說,我奶奶不等焚香燒完就從香爐裡拔出來,性質跟那縣官踢供桌是一樣的,後果很嚴重。

    或許用西遊記裡的故事引做比喻,會讓各位覺得不舒服、很假,那我就跟你們說一個真實的法子,可以去驗證一下,等到十五那天,哪個月都行,你們找個廟宇道觀啥的,最好是在晚上八點鐘的時候,在廟宇的東南牆角撒上一泡尿,平常或許沒啥,這日子廟裡的神仙可都在廟裡坐著,絕對的大不敬。至於會出現啥“神蹟”,誰尿了誰知道。對了,看了這個以後,千萬不能跟人家打賭,比如說,你敢不敢去,你去尿了以後,我給你多少錢,很有可能,人家尿完了,倒霉的還是你。

    言歸正傳。我奶奶把焚香從香爐裡拔出以後,橫著放在香爐上面,抬頭朝三清神像笑了笑,說道:“各位仙家莫怪,借您家仙氣兒用用。”說完,把手伸進香爐裡抓了把香灰,打香案上又拿起兩張黃紙,黃紙平鋪在香爐跟前,將手裡那把香灰在兩張黃紙上均用分成兩份。

    分好以後,黃紙疊上幾疊,牢牢包住香灰。一抬手,招呼小珍過來,一邊把香灰塞她手裡,我奶奶一邊交代她,“回家裡以後,繡個兩荷包,黃紙包放進荷包裡,你自己帶一個,再給孩子帶一個。”

    小珍母親見狀,在旁邊問我奶奶,“仙姑,俺這外孫子到底是咋回事兒咧?”

    我奶奶扭頭看了小珍母親一眼,笑著說道:“也沒啥,沒事兒,有個小鬼兒想跟你家孩子玩兒,把這個帶上以後,那小鬼就近不了你家孩子的身,等些時候兒,那小鬼自己就會走的……”

    小珍母親似乎覺得我奶奶這種處理方法太隨意了,不像別的大仙兒,又是唱又是跳,弄的又隆重又神秘。一臉狐疑,又問,“那俺閨女咋還能夢見那孩子咧?”

    這話問的,我奶奶怔了一下,有點兒不知道該咋回答,想了想,把話繞了一下說道:“您閨女生過孩子以後身子弱,夢見這些東西不稀罕,您不用擔心的。”

    隨後,我奶奶又從身上掏出一把點過雞血的桃木劍,三寸多長,遞向小珍說道:“睡覺時把這個放在枕頭下面,我保證你不會再做噩夢。”

    孩子母親小珍自始至終都沒說啥,拿上香灰跟桃木劍,母女兩個一起給我奶奶道了聲謝,問我奶奶要啥,我奶奶搖了搖頭,說了句,以後多來給觀裡的神仙上香吧。

    母女兩個再次感謝,出了觀門兒,打平台上抱起孩子下山去了。

    我奶奶跟歆陽子走到平台邊緣停住,居高臨下看著母女三個下山的背影,我奶奶問,“道長,您覺得那孩子是那女人的嗎?”

    歆陽子不解,趕忙回道:“依貧道看,母女兩個不似在說假,白仙姑又為何如此執著呢?”

    我奶奶收回眼神看了歆陽子一眼,笑道:“這孩子不是那女人的,孩子看那女人時,眼神裡總帶著些許慌亂。”

    歆陽子張了張嘴,不等他把話說出來,我奶奶再次一笑,“您想問我咋看出來的?我見過很多孩子跟母親,那些孩子看他們母親的眼神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看來,不是這個孩子有問題,就是這個母親有問題。”

    “那白仙姑你……”

    “我為啥要給他們抓香灰,輕易打發他們離開,對嗎?”我奶奶又看了歆陽子一眼,神秘說道:“半個月後您就知道了……”

    果然!

    半個月後,歆陽子又來到我太爺家,進門給我太爺行過禮以後,直接找我奶奶。

    歆陽子說,那個小珍抱著孩子又來了,這一次,不光孩子的姥姥,孩子的父親也來了,一家四口。

    我奶奶這時候已經不比四年前,年過而立,又成熟又穩重,言行舉止裡,已經有一代宗師的風範,這也導致我太爺這時候基本上已經是撒手掌櫃,啥都不管了。

    我奶奶笑著問歆陽子,“小珍兩口子跟您說啥了沒有?”

    歆陽子一臉困惑,點頭說道:“仙姑送與他們母子的香灰與桃木劍,生出怪味,奇腥無比。”

    “這就對了……”我奶奶依舊笑著,“這個母親小珍確實有問題,我送她的香灰跟桃木劍是幫她闢邪擋煞的,普通髒東西可以擋住,要是遇上怨氣重的玩意兒,只能擋一時,不能擋一世,半個月就是一個期限,那些當過煞的物件兒會生出怪味兒,還有那孩子,身邊也有東西,也可能是他自己魂魄的怨氣招來的。走吧,咱們再去看看……”

    我爺爺再次套上驢子車,載著我奶奶跟歆陽子,再次來到黃花觀。

    我爺爺這時候,一是因為腿腳不好,二是因為已經沒有年輕時那股子衝勁兒,最近幾年來黃花觀,他都不再上山,守在山下毛驢車旁等著。

    我奶奶隨歆陽子再次來到山上,小珍夫妻以及孩子姥姥,仍舊在之前那座道觀裡等著,不過,還沒進觀門,遠遠就聽見孩子的哭聲,這孩子,似乎越來越不喜歡這裡了。

    進了門兒,我奶奶把幾個人瞅了瞅,主要是看孩子的父親。從相貌來看,這是一個老實本分的男人,臉膛黝黑,嘴唇很厚,最主要的,也是個單眼皮,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我奶奶給孩子父親相過面以後,在心裡暗嘆了口氣,已經可以十成十肯定,這孩子,不是他們親生的,要真是他們買來的,這怨氣可就不好化解了。

    我奶奶跟他們客氣幾句以後,把孩子父親叫到一邊兒,想問孩子父親大有幾個問題,不過因為孩子長得跟誰都不像,萬一問的方法不得當,再給大有懷疑這孩子是小珍跟別的男人鬼混出來的,那可就麻煩了。

    想了想,我奶奶表面很輕鬆,內心很謹慎地問大有,“大有兄弟,你覺得……你們家這孩子,像你還是像他母親?”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0
第二百一十四章 親子發鐲

    這話,讓孩子父親大有看著我奶奶,愣了老半天,最後回過神兒,吞吞吐吐說了句,“俺看、俺看這孩兒,誰都不像……”

    我奶奶點了下頭,就聽大有又說,“俺們村兒背地裡有人說,孩兒是老婆跟野男人生咧,俺不信他們說哩。”

    我奶奶又點了下頭,就大有的這麼兩句話,已經可以斷定這是個忠實厚道、沒啥心眼兒的老實男人。我奶奶又問他,“這孩子,不會是你兩口子打哪兒抱來的吧?”

    大有連忙搖頭,“咋會抱咧,俺們也沒地方抱,這是俺媳婦兒生咧,生孩兒那天,俺就在外間屋等著咧。”

    這話,讓我奶奶很困惑。

    懷胎不到七個月,孩子就出生了,這也就罷了,打一生下來,身邊居然還跟著東西,他母親經常噩夢,他長得又跟他父母長得一點都不一樣。想想以上這些,都讓人沒法兒理解了。

    我們家這些手藝很被動的,沒有那種請個神問問咋回事兒,或者憑藉自身的道行、法力啥的看出來、算出來,我們只能根據前人留下來的經驗跟閱歷來判斷,再結合一下實際情況,自己做出一個大致推論。不過眼下這事兒,啥推論好像都不好使了。

    最後我奶奶沒辦法,招呼他們母子幾個來到觀外的平台上,對他們幾個說道:“我傳你們一個給孩子護身的法子……”說著,讓歆陽子找把剪刀,歆陽子說觀裡沒剪刀,只有裁黃紙用的裁刀。我奶奶說,只要刀口兒快,裁刀也行。

    這話說的大有夫婦不知道我奶奶想幹啥,臉色有些泛白。

    裁刀拿來以後,我奶奶操著裁刀讓孩子母親小珍站著別動。幾個人看著我奶奶手裡那把不算鋒利的裁刀,都很緊張。

    我奶奶繞到小珍身後,抬起裁刀在小珍腦後割下小拇指粗細的一縷頭髮,四寸多長,大有跟孩子姥姥見了這才松了口氣。

    裁刀還給歆陽子,我奶奶從身上掏出一根紅頭繩,把那縷頭髮一圈圈纏住,然後把頭髮兩頭兒摻在一起,再纏上紅頭繩,最後纏成一個環狀的鐲子模樣。

    這個,叫做“發鐲”。

    按理說,一對兒是最好的,父親頭髮纏成的發鐲給孩子帶在左手腕上,母親的帶在右手腕上,只要是親生父母的,就可保孩子百邪不侵。

    不過,孩子父親大有的頭髮太短,不夠做鐲子的長度,我奶奶只能把這法子教給他們,讓大有蓄長發,等頭髮達到一定長度,剪下來自己做。

    做好發鐲,給孩子帶到右手腕上以後,原本一直在他姥姥懷裡哭鬧的孩子,沒停一會兒便不哭了,很快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幾個人都覺得挺神奇。

    隨後,我奶奶又從小珍母親頭上,也就是孩子姥姥頭上割下一縷頭髮,給小珍又做了個發鐲,不過,在纏發鐲的紅頭繩上面,頭、尾、中,分別滴了大有的三滴指血。隨後交代他們,發鐲一旦出現怪味兒,就用火燒了,重新做一個,不出半年,孩子身邊的小鬼因為近不了孩子的身,自己就會離開的。我奶奶說,這方法簡單有效,而且既不傷害鬼魂,也不傷害活人。

    大有夫婦對我奶奶千恩萬謝,抱著孩子離開了。

    時間一晃,三個月過去了,來到了1948年秋天。

    這天中午,我奶奶忙活完地裡那些活兒回家,一進門,就見歆陽子再次來訪,還是那孩子的事兒。

    歆陽子說,自從母子兩個帶上發鐲以後,母親不再做噩夢了,那孩子也跟別的孩子一樣,正常了,不過,他們家裡又鬧騰開了。

    夏末的時候,他們家一個老母雞抱窩,孵出一窩小雞仔兒,小雞仔剛剛養到半大,一夜全死光了,從鄰居家抱來一隻小黃狗,當天夜裡就死了,最近這幾天更厲害了,一到半夜,就能聽到院子裡有孩子的哭聲,那孩子一邊哭,一邊喊夫婦兩個孩子的名字,偶爾也喊爹娘,瘆人的要命。

    孩子父親大有膽子比較大,到院子裡一看,根本就沒人,可等他前腳兒進屋,後腳兒院子裡就又喊叫起來。

    一家子雞犬不寧,現在孩子母親小珍已經給嚇出病了。

    我奶奶聽完,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想開口問問我太爺,誰知道我太爺一擺手,“別來問我,以後這些事兒,你自己看著辦吧……”

    無奈之下,我奶奶又隨歆陽子來到黃花洞。

    時隔三個月,再次見到小珍夫婦,夫婦兩個臉色陰暗,特別是小珍,臉上蒼白陰鬱,精神似乎也有點兒恍惚,再看那孩子,倒是活蹦亂跳,不但吃胖了一點兒,路走的也比之前穩當了很多。

    我奶奶又走過去把孩子抱了抱,這孩子的體重,依舊有問題,不到兩歲的孩子,重的好像四五歲的樣子,就好像腳下生了根,被鬼扯了腳。

    既然防不住,那孩子鬼魂也不願意自己離開,那只能強行送走了。

    我奶奶想了想,寬慰了夫婦兩個幾句,又把歆陽子拉到一邊兒交代幾句。隨後下山回家,到家跟我太爺說了一聲,打家裡拿上些物件兒,再次返回黃花洞。

    這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兒了,大有夫婦抱著孩子在山上等得一臉著急。歆陽子呢,按照我奶奶之前的吩咐,在山下就近找了戶人家兒,一群人坐上毛驢車來到這戶人家。

    我奶奶暗示歆陽子,讓這戶人家裡的人暫且迴避,主要是借用他們家的院子跟房子。歆陽子在這一帶是很有威信的,這家人一聽說歆陽子要借用他們的房子,絲毫沒有反對,全家老小跑鄰居家竄門去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院子裡,不點燈也不打燈籠,顯得有點陰暗,我奶奶讓歆陽子跟我爺爺也都出門迴避,僅留下孩子父母跟孩子。

    我奶奶這是要干啥呢,要給孩子做驅鬼的法事。

    首先,我奶奶讓孩子父親大有抱著孩子,她自己掏出一根縫衣針,拉過孩子左手,在孩子中指上扎一下,血冒出來以後,在黃紙上滴上三滴。這一扎針,孩子哭了,趕忙把孩子的眼淚在黃紙上再滴上三滴。

    隨後,把接了孩子指血和眼淚的黃紙放到一邊兒,讓大有夫婦借這家的鍋台燒一鍋熱水,趁著水還沒燒開之際,我奶奶用毛筆蘸硃砂,取出另幾張黃紙,凝神靜氣在黃紙上畫了幾張字符。

    等到水燒開了,把一張“滅”字符扔進水裡,再撒上準備好的柳葉、桃根、香灰,讓大有夫婦抽掉灶台裡的柴禾。等水溫晾到適當,倒出來用大木盆盛了,把孩子泡進水裡,木盆旁邊擺上一頂香爐,香爐裡筆直地插上一根線香,讓大有夫婦從頭到腳給孩子洗身子,一直洗到香爐的裡的線香燒完為止,這叫“洗晦陰”,也叫“斬孽根”。

    在這裡必須說明一點,我們家一般不畫符,畫符也只是一字符,比如:敕、勒、祭、禁、封、驅、滅,等等,符咒本身沒啥威力,一般都是配合著法事來用的。

    孩子洗好以後,用黃布從頭到腳包住,“封”字符三張,分別隔著黃布貼在孩子的頭、胸、足三處。當然了,這時候孩子肯定會哭鬧,這就需要他父母想辦法來哄了。現在我做這種法事,一般會讓家長提前給孩子喂安眠藥,這麼做雖然有點那個啥,但總比孩子整天給鬼鬧身強。

    黃布包好以後,讓大有抱著孩子躲進這戶人家的柴房裡,柴房門也貼上一張“封”字符,屋裡只點一盞用粗瓷碗做成的油燈,油碗裡滴上幾滴清水,大有抱著孩子坐在燈前,看著碗裡那幾滴清水,水要是沒變化,就別出聲兒,要是有變化,就趕緊抱著孩子從柴房裡出來,這個叫“孤燈照魂”,具體的我就不解釋了。

    院子裡,我奶奶把那張滴了孩子眼淚跟指血的黃紙燒掉,兌上清水,水再和上“日出泥”,用泥捏出一個三寸大的小人泥兒,另取一隻新毛筆,蘸上研了黃紙灰的墨汁兒,在泥人前胸寫上孩子的名字,再用黃紙撕出一件衣褲,粘好了給泥人穿身上,最後把泥人放進一個罈子裡,罈子口放上一雙筷子,筷子上蓋上一張黃紙,黃紙上面按照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擺上五粒白米。

    最後,把罈子放到柴房門口,左右點上兩隻白蠟,招呼孩子母親小珍過來,後背對著罈子,跪在地上,朝天磕四個頭,嘴裡念出我奶奶提前教給她的說辭:“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長命郎,不怕風不怕雨,好鬼來了五斗米,惡鬼來了五雷劈。”

    唸完,跪著轉身,朝罈子上面的黃紙上,“噗”地吹上一口氣。

    這一口氣下去,黃紙上放的那五粒米就會立刻滾動幾下,哪個方向的米動的最厲害,就往那個方向送。

    小珍這一口氣下去,正東方那粒米滾動的最厲害,差點兒沒從黃紙上滾下去。

    我奶奶見狀,趕忙示意她抱上罈子起身,讓她抱著罈子背對著柴門,交代她不能左右看,更不能回頭。

    隨後,我奶奶把罈子上的筷子抽出來,就著黃紙用一根紅繩把罈子口兒封住,她自己牽著紅繩另一頭,對這罈子說一句,“孩子,跟我走吧。”說完,扯著紅繩就往門往走,孩子母親小珍這時候,趕忙抱著罈子跟隨我奶奶,一前一後。

    走出院子以後,沿路朝東走,遇到岔路口或者十字路口,就撒上一把紙錢。

    直到走出這個村子,再往東走百步,我奶奶和小珍來到了一片土石摻雜的荒地裡。

    我奶奶讓小珍把懷裡的罈子放下,從身上掏出一沓黃紙,讓小珍燒著黃紙哭幾聲,喊一句“孩子走吧,別回來了……”

    黃紙燒完以後,讓小珍沿原路返回,路上以後不能回頭,一回頭,那孩子的鬼魂還會跟上去。

    我奶奶呢,掏出一塊桃木牌,用桃木牌原地刨坑,罈子埋進地裡以後,把桃木牌一起扎進土裡,在上面再燒傷一沓黃紙。

    到這兒,送鬼魂的法事也就算是完成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離奇事兒,讓我奶奶怎麼都想不到……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0
第二百一十五章 接二連三

    做完法事,我奶奶原路返回之前那戶人家兒,還沒到家門口兒,遠遠的看見門口亮著一盞紅布燈籠,等走進了一看,歆陽子、我爺爺,還有孩子母親小珍,都在院門口兒站在,好像是在等她。

    紅布燈籠在我爺爺手裡提著,藉著不算明亮的燈籠光,我奶奶朝三個人看看了,歆陽子因為夜盲症眯縫著眼睛,一臉焦躁;我爺爺皺著眉頭,顯得左右為難;小珍則滿臉淚痕,精神恍惚,一條胳膊還給我爺爺緊緊扯著。

    這是咋了?

    我奶奶大惑不解,就在這時候,從院子裡突然傳來一串嚎啕哭聲,而且是男人的哭聲。

    就聽哭聲裡夾雜著含糊不清的喊叫聲,“我哩兒呀,兒呀……爹對不起你呀……”

    順著聲音朝院裡一瞧,院裡沒人,聲音竟是從柴房裡傳出的。我奶奶心裡頓時一沉,柴房裡只有大有跟他兒子,難道那孩子出事兒了?

    我奶奶不再理會我爺爺他們,一轉身,抬腳就要往院裡走,就在這時候,孩子母親小珍猛地甩脫我爺爺,撲身就往院裡沖。

    我爺爺趕忙追了她一步,又扯住了她的胳膊,“大妹子,你先別過去,我媳婦這不是回來麼,先叫她進去瞧瞧再說。”說著,我爺爺一扭頭,“枝兒,就等著你回來呢,孩子他爹在柴房裡哭好幾回了,要不是我攔著,孩子他娘早就跑進去了,你那事兒弄完了沒有,柴房這時候能進外人不,趕緊進去瞧瞧呀。”

    我奶奶看了看我爺爺,又看了看小珍,這才發現小珍不但滿臉淚痕,這時候還張著嘴,看樣子是想說話,或者是想哭嚎,不過,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我奶奶忙對我爺爺說道:“別攔著她了,事兒都辦妥了,柴房能進人了。”

    我爺爺一聽,直接鬆手,“噗通”一聲,小珍居然臉衝下直接摔了嘴啃地。我奶奶見狀,剛要責怪我爺爺,突然發現小珍摔地上連哼都沒哼一聲,低頭再一看,小珍直挺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摔下去就沒再動彈。我奶奶心裡頓時一凜。

    柴房那裡的嚎啕聲還在不斷傳來,小珍這時候又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奶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的有點兒失神失措,扭頭看看柴房,又看看地上的小珍,她這時候打心眼兒感覺不對頭。

    忙從我爺爺手裡奪過燈籠,蹲下身子扯著小珍一邊的肩膀,把小珍打地上翻了身,用燈籠一照,本想喊小珍兩聲的,還沒等喊出來,就見燈籠光下,小珍一張臉憋的漲紅,眼睛朝上翻翻著白眼兒,齜牙咧嘴,十分嚇人,仔細一聽,嗓子眼兒裡傳出難過的“根兒根兒”聲,好像給人掐著脖子上不來氣兒了似的。

    我奶奶頓時後脊樑骨發寒,這症狀,分別是“小鬼上吊”,也就是給鬼掐了脖子。我奶奶趕忙放下燈籠,抓起小珍一隻手,大拇指跟食指在小珍中指末節一捏,緊跟著,我奶奶愣住了,居然不是“小鬼上吊”,小珍中指末節兩側起跳正常。

    這到底是咋回事兒?我奶奶大惑不解,本想再給小珍掐下腕脈,不過這時候見小珍整張臉都已經扭曲了,十分痛苦,顯然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我奶奶想都沒想,從身上掏出縫衣針,一手捏針,一手卡住小珍的下巴,在小珍下巴最底部狠狠紮了一針。

    這一針下去,血冒了出來,小珍居然渾身抖了起來,就像觸電了似的。

    我奶奶額頭的汗都冒了出來,扭頭朝旁邊我爺爺喊了一聲,“別站那裡看著了,你快過來!”

    我爺爺忙湊到跟前,枴杖放到腳邊,蹲下了身子。我奶奶把針放嘴邊用嘴唇噙著,騰出雙手撩開小珍上身的衣服,露出裡面的肌膚,噙著針對我爺爺含糊不清說道:“手心吐上唾沫,揉她的心窩。”

    我爺爺聞言,臉上的肉抖了一下,遲疑地說道:“枝兒呀,這、這、這不太好吧……”

    我奶奶瞪了我爺爺一眼,“我都不在乎,你在乎啥!”

    “哎……”我爺爺給自己手上吐了口唾沫,放在小珍胸口揉了起來。

    我奶奶這時候用縫衣針又在小珍的眉心,耳朵頂,各紮了一下,血隱隱地冒了出來。

    停了一會兒,小珍的身子漸漸不再抽搐,又停了一會兒,能喘上氣兒了,胸腔快速起伏,喉嚨裡呼哧呼哧的,就跟剛跑完幾里地似的。

    我爺爺這時候很窩囊地小聲兒對我奶奶說了句,“枝兒呀,她、她心窩出汗了……”

    我奶奶看了我爺爺一眼,“行了,別揉了。”

    我爺爺忙把手收回,我奶奶又看了看他,抬手把衣服拉下來給小珍蓋好。

    與此同時,小珍緩緩把已經睜開了,嘴裡喘著長氣,迷茫地看看我奶奶,又看看我爺爺,嘴裡問了句,“這是哪兒?”

    我奶奶跟我爺爺對視了一眼,還沒等回答她,小珍騰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兒子,我兒子是不是出事了……”說著,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撒腿就朝柴房那裡跑。

    這時候,柴房裡的哭聲已經停了,裡面昏黃的燈光隔著拇指寬的門縫兒,一下下有氣無力的跳動著,也不知道里面這時候是個啥情況。

    等我奶奶從地上提起燈籠站起身,小珍已經像瘋了似的撞開柴房門衝了進去,我奶奶忙把燈籠遞給我爺爺,她自己快步跟了進去。

    柴房裡,大有跟之前一樣,依舊在油燈旁邊坐著,懷裡抱著包了黃布的孩子,似乎被小珍猛地撞開房門的舉動給著嚇了,這時候正一臉迷惑地看著小珍,似乎顯得很意外。

    不過,更意外的是我奶奶,看大有這時的樣子很正常,不像是剛剛哭過,難道柴房裡還有別人?我奶奶朝他臉上仔細一看,居然有兩道清晰的淚痕……

    大有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看小珍,又看看我奶奶,一臉疑惑地問,“白仙姑,你們這是咋了?法事做完了?”

    沒等我奶奶回答,小珍“呀”地大叫一聲,一把搶過了他懷裡的孩子,我奶奶朝小珍一看,小珍一臉惶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哆哆嗦嗦去扯孩子身上的黃布。

    我奶奶這時候最擔心的也是孩子,幾步湊了過去。

    小珍很快把包在孩子身上的黃布扯了下來,我奶奶朝她懷裡一看,孩子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眼睛閉著,鼻頭微微翕動,孩子居然睡著了,睡的既安詳又恬靜。

    我奶奶忍不住打眼一掃屋裡這一家三口兒,心裡暗自問了一句,他們,到底是得罪了啥?

    就在這時候,我爺爺扶著歆陽子來到了柴房門口,我爺爺朝我奶奶問了一聲兒,“枝兒,還有事沒有,這都快三更了,要是沒啥事兒了,咱就回去吧,咱不睡覺,人家家主還睡覺呢。”

    聞言,我奶奶回頭朝柴房外看了看,真的已經快三更天了,這房子是歆陽子借來的,我爺爺說的沒錯,不能耽誤這家的人休息。

    臨行前,我奶奶讓歆陽子給這戶人家留下一枚功德錢,借用別人的地方做法事,必須留功德錢,這是給人家圖個吉利,也是我們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路上,我奶奶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直看著奇怪的一家三口兒,不知道為啥,我奶奶這時候看著他們,總感覺他們跟別的夫妻不一樣,到底哪裡不一樣,她說不上來。

    等回到黃花觀的時候,已經徹底三更天了。

    大有夫婦因為離家遠,再說夜裡走山路不安全,不但容易撞上邪乎事兒,更容易撞上狼群,只能在觀裡住一夜了。

    歆陽子這時候,挽留我奶奶跟爺爺也在觀裡住一夜。我奶奶本來是想回去的,山路對於我奶奶跟我爺爺來說,根本沒啥,邪乎事兒有我奶奶,狼群有我爺爺手裡的大匣子,百無禁忌。不過,我奶奶心裡一直覺得,大有夫婦今天夜裡可能還會出事兒,不如留下來看看情況。隨後,也就很爽快答應了歆陽子。

    歆陽子挺高興,因為他自己有夜盲症,夜裡不方便,就把自己的大徒弟跟二徒弟喊醒,讓兩個徒弟炒了幾個菜,做了點兒夜宵。

    幾個人在一起吃夜宵的時候,歆陽子拿出一罈酒,跟我爺爺和大有喝了點兒,歆陽子酒量不濟,一會兒就酒醉了。

    醉後,他跟我奶奶說,三年前他做了一個夢,夢見黃花大仙下凡,說黃花洞將來有大難,要他收一個傳衣缽的徒弟,還給他指點了收徒的方向,醒來後,他就順著大仙指那方向山下尋找了,結果,還真給他找到一個人。

    我奶奶問他,“是誰?”

    歆陽子笑了笑,只說了句,“您家老太爺真不簡單,早就窺透了天機。”

    這話說我奶奶莫名其妙,再問歆陽子那人是誰。歆陽子不說,只說那人身上戾氣太重,需要閉關化解,現在就在黃花大仙的仙洞裡修行,再者,黃花大仙不讓透露這位徒弟的身世,要不然,連這個徒弟也會折在將來的那場大難裡。

    其實這個人,就是陳輝,至於他的事兒,以後寫到我那些經歷時,會詳細說的。

    黃花觀,很久以前已經介紹過,總共三座道觀,第一座,歆陽子的師傅青石道人所建,在山腰的最下面,觀裡有個黃花洞,屬於黃花觀的主觀。第二座,在主觀正上面,裡面住著孩子,算是歆陽子徒弟們下榻的地方。第三座,在山腰最上面,屬於黃花觀次觀,在這座次觀旁邊,有兩個不大的廂房,歆陽子把我奶奶跟我爺爺安排在了左廂房,把大有夫婦安排在有廂房。

    吃過宵夜,各自睡去,不過,這天夜裡,還真出事兒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0
昨天為啥沒更

    昨天為啥沒更,因為昨天我們這裡颳風下雨打雷,停電了,到現在才有電,昨天基本上寫好的一章,也因為沒存,少了好幾百字,現在又得重新修改。
如果覺得本站不錯,請給個好評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1
第二百一十六章 母子失蹤

    和衣躺在床上,我奶奶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邊想著大有兩口子跟那孩子,一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兒,她在等,送完小鬼以後大有夫婦出現的反常舉動,讓她斷定今天晚上可能還會出事兒。

    無獨有偶,我奶奶睡不著,我爺爺也睡不著。我爺爺為啥睡不著呢,他可能給小珍揉心窩的時候,揉著人家的心窩,引起啥生理上的“不良”反應了,這個是可以理解的,別說我爺爺,我也曾經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一般給女性做這種事的時候,特別是年輕的女性,我都會讓他們家裡人在旁邊陪著,或者讓他們自己家裡人做。

    男人就怕受這種刺激,當時沒啥事兒,事後想想,不說了。

    兩個人在床上躺著,一開始還行,後來我爺爺就不老實了,對我奶奶動手動腳,我奶奶不想答應他,這節骨眼兒上,哪兒有這心思。我爺爺就說,山上仙氣兒足,興許今天晚上你就能懷上孩子。

    我奶奶一聽,最後……最後吧,我還是給我爺爺奶奶留點兒空間吧。我奶奶昨天剛過完一週年忌日,寫的太過頭兒了,我怕她今天晚上來夢裡抽我。

    反正,後來我奶奶累得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滿是綠草鮮花的野地裡,頭頂上藍天白雲,分外舒暢。

    從草地裡站起身,發現身邊站著個漂亮的黃裙女子,絲絛飄渺,仙女一樣,女子手裡拎著個插滿鮮花的竹籃子。

    我奶奶朝她竹籃子裡一看,裡面放的全是彩陶娃娃,有男娃娃有女娃娃、各式各樣,男娃娃有的穿著官服拿著玉圭,有的穿著鎧甲拿著刀劍,有的穿著白袍拿著書簡,有的穿著短衫拿著農具,還有的穿著商賈服飾拿著算盤;女娃娃裡有的穿著鳳冠霞帔娘娘打扮,有的穿著綾羅綢緞貴夫人打扮,有的纏著粗布頭巾村姑打扮,還有的穿紅帶綠拿著花摺扇、媚笑嫣嫣,看不出打扮。

    黃裙女子開口問我奶奶,喜歡這些娃娃嗎?我奶奶點了點頭,滿心喜歡。黃衣女子笑了,又說,喜歡就拿一個吧。

    一聽黃裙女子要她拿一個,我奶奶挺高興,不過,她也沒能免俗,骨子裡重男輕女,那些女娃娃根本就沒看,在男娃娃裡挑了挑,最後相中一個很特別的,這男娃娃身穿粗布短衫,右手裡拿著一把錘子,左手裡抓著一條青龍,錘子高高舉起,作勢要砸左手裡的青龍。

    屠龍?

    看到這娃娃,我奶奶第一時間想到了我太爺,我太爺年輕時被人稱作“屠龍大俠”,這個娃娃感覺跟我太爺很像。看了一會兒,我奶奶伸手把它拿了出來。

    黃裙女子見狀,朝我奶奶笑了笑,一句話沒說,一轉身,輕煙似的消失在了我奶奶眼前。

    我奶奶很驚訝,四下找找,那裡還有人,延綿漫野全是綠草鮮花,低頭再看手裡的鐵錘娃娃,這時倏地從她手裡飛脫出來,朝她懷裡撞來。

    我奶奶大驚,身子一使勁兒,眼睛睜開了,愣了一下,轉頭朝四周看看,房頂屋牆,身邊還有我爺爺,居然在廂房的床上躺著,回想一下,原來剛才那一幕是一場夢。再抬頭看看窗外,一層朦朧泛白的晨色,居然已是黎明時分。

    就在這時,廂房門被人敲響,還挺急促,隨之傳來喊聲,“白仙姑、劉兄弟,起了嗎?”

    聽聲音是歆陽子的,我奶奶頓覺尷尬,過去的人都講究早起,起床晚了會給人笑話的,趕忙應了一聲,隨手推醒身邊我爺爺。

    穿好衣服打開門,歆陽子一臉焦急站在門口兒,沒等我奶奶說話,歆陽子說道:“適才大有兄弟來敲貧道房門,言說小珍和他孩子都不見了……”

    我奶奶聞言心裡咯噔了一下,怕啥來啥,就怕出事兒,還是出事兒了。

    歆陽子繼續說道:“貧道到右廂房看了,母子兩個確實不見了,據大有說,小珍是在他睡著時抱著孩子離開的。”

    我奶奶無奈地朝我爺爺看了一眼,心裡有些埋怨,不過,不知道該怨誰,忙問歆陽子,“大有呢?”

    歆陽子回道:“下山尋小珍母子去了。”

    這時候,歆陽子的徒弟已經把早飯做好,不過誰都沒心思吃。我奶奶首先到大有夫婦下榻的右廂房看了看,人去樓空,轉了一圈,啥線索都沒找到。

    隨後吩咐歆陽子,讓他那些徒弟在山上找找,再挑幾個年齡大點兒的徒弟,下山分頭尋找。

    這天的黎明,整個兒觀裡的人全忙活了起來。

    小徒弟們在觀裡山上尋找,我奶奶、我爺爺、歆陽子,帶著歆陽子兩個大點兒的徒弟,下山尋找。

    來到山下,我奶奶爺爺跟歆陽子師徒分開,歆陽子帶著兩個徒弟往西找,我奶奶跟爺爺往東找。

    書說簡短。一群人折騰了一上午,無功而返,別說小珍母子,就連大有也不見人了,這讓我奶奶很是著急上火。

    我爺爺寬慰我奶奶說,興許小珍母子兩個回家了。

    我奶奶白了他一眼,深更半夜孤兒寡母,他們敢回家嗎?

    我爺爺又說,興許大有兄弟找到他們母子兩個,一家三口一起回家了。

    我爺爺這話,差點兒沒把我奶奶氣樂了,大有真要是找到他們母子兩個,一定會來山上說一聲兒,怎麼可能一聲不吭回家呢。

    快吃中午飯的時候,大有垂頭喪氣回來了,幾個人圍過來問他,大有一臉沮喪的搖搖頭,說他在山下沒找到小珍跟孩子,後來回家去找,結果家裡也沒有……

    午飯簡單吃了點兒,人沒找到,下午還得接著找。歆陽子讓兩個年齡最大的徒弟,跟著大有進山去找。我爺爺趕上毛驢車,載著我奶奶跟歆陽子在附近幾個村子裡找。

    還別說,在之前做法事的那個村子裡,真給我奶奶他們打聽到一點兒線索。一位老人對我奶奶他們說,天快亮的時候,他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領著一個差不多兩歲大的孩子,往村子東頭兒去了。

    我奶奶一聽,蹙了蹙眉頭,這對母子要真是小珍母子,那他們一定是去……

    我奶奶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嘴裡暗叫了一聲不好,趕忙催促我爺爺把驢子車往東趕。

    驢子車出了村子,往東走了能有一百步的樣子,我奶奶喊了我爺爺停車,到了。

    驢子車剛一停下,我奶奶從驢車上跳下來,快步朝路旁一塊荒草地走去。

    走了能有二十幾步,我奶奶停了下來,眼睛看著前面的一片荒地愣住了。

    我爺爺和歆陽子兩個隨後趕到,朝我奶奶眼前那地方一看,兩個人也都愣住了。

    為啥呢?就見草窩裡仰面朝天躺著一大一小兩個,不是別人,正是小珍母子,像是睡著了,也像是昏迷了,躺草窩裡一動不動。在小珍懷裡,抱著個不大的罈子,在孩子懷裡,抱著個三寸高的泥人兒,母子兩個身邊,還有個被刨開的土坑兒,土坑旁邊,扔著塊巴掌大小的桃木牌……

    我奶奶深吸了一口氣,又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傍晚時分,我奶奶他們用毛驢車拉著小珍母子回到了山上。掌燈時分,大有帶著歆陽子的兩個徒弟也返回了上山。

    這時,小珍和孩子已經被安置在之前的那座廂房裡。我奶奶給他們母子兩個試驗了幾個法子,卻不見成效,口鼻裡有氣兒,就是醒不過來,看著很像是丟了魂兒,不過我奶奶知道這不是丟魂,這個比丟魂要嚴重的多。

    大有見找到了自己的媳婦兒跟孩子,對我奶奶幾個千恩萬謝。

    我奶奶這時候陰沉著臉,不算友善地扯住大有,交代我爺爺和歆陽子,誰都不許跟過來,扯著大有扯出廂房,走進了旁邊的大殿裡。

    大殿的柱子上亮著一盞油燈,昏黃不明,三清神像巋然聳立,整個大殿肅穆清冷。

    來到三清神像跟前,我奶奶鬆開大有,眼神冷冷地示意大有去看殿裡的三尊神像,大有不明白我奶奶啥意思,唯唯諾諾朝三清神像看去。

    我奶奶這時候冷冷說道:“大有兄弟,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看你是老實本分的人,當著三位道尊的面兒,跟我說句實話吧。”

    大有把眼睛從三清神像那裡,挪到了我奶奶這裡,“白仙姑,您、您這是啥意思?俺、俺沒啥瞞著您的……”

    “是嗎?”我奶奶冷冷一笑,臉拉了下來,“那你帶著你老婆孩子回去吧,你們家這些事兒,以後別再來找我了。”說著,我奶奶轉身就往門外走。

    沒走幾步,大有從後面追上來一把拉住我奶奶的胳膊,“噗通”一聲,給我奶奶跪下了,“白仙姑,您、您……”

    我奶奶回頭看了他一眼,猛地一甩胳膊,“說實話吧。”

    大有跪在地上看著我奶奶,眼神裡滿是猶豫。

    “不想說是吧,那我來告訴你吧。”我奶奶一臉鄙夷地看著大有,“你家這孩子打一生下來就有東西跟著,那東西不光對你孩子,對你們兩口子也有怨氣,孩子是你們兩口子親生的不假,不過,這孩子來路不正,應該是你們用邪術一命換一命換來的,對吧?”

    大有聞言臉色驟變,“您、您是咋知道的?”

    我奶奶看著大有那張忠厚老實的臉,很想抽上兩巴掌,咬牙切齒說道:“別管我是咋知道的,你說吧,老老實實全說出來,我興許還能救你孩子和跟你媳婦兒一命,要不然,我保證他們母子活不過今夜。”

    大有一聽,像傻了似的,身子一軟,無力地癱在了地上……

    過了許久,大有失魂落魄地從地上爬起來,轉過身,踉踉蹌蹌走到三清神像跟前,跪倒在蒲團上,一臉頹廢地對我奶奶說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往事……

    (感謝“在路上”打賞的皇冠,謝謝!)
regn13 發表於 2018-4-7 22:51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南蠻夷人

    就在三年前,大有夫婦所在的小村子裡,來了個中年人,身邊還帶了個男孩兒。中年人看著有四十多歲,男孩兒看著有五六歲。中年人管那男孩兒叫“阿旺”,男孩兒管中年人叫“阿爸”。

    這一大一小兩個好像是父子,看著不像是本地人,身上穿的衣服倒是沒啥,跟當地人差不多,不過從那長相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樣。中年人身子瘦弱,走起路來輕飄飄的肉不附骨,沒有本地人那麼渾厚偉岸腳踏實地;孩子長得輕背細腰、彎眉長眼,咋一看跟個小姑娘似的,皮膚也很細嫩水靈,沒有本地孩子那種夯實粗糙。再者,中年人舌頭像短了一截兒似的,滿嘴蹩腳生硬的官話,那孩子滿嘴嘰裡呱啦的,說的好像是南方話,除了中年人,誰也聽不懂。村裡人猜測,他們可能是南方人,於是就管中年人叫“南蠻子”。

    這個南蠻子中年人倒是挺有錢的,高價在村裡買了座現成的宅子,帶著孩子住下了,吃的用的,全是花錢從村民手裡買去的。就因為捨得花錢,對每個村民也都挺客氣,漸漸地,村裡人也就接納了這個說話蹩腳的南蠻子。

    不過,中年人帶著孩子在村裡住了不到一個月,宅子附近的村民很快發現,這南蠻子的行為有點兒古怪,白天基本上不出門,房門緊閉著,就連那孩子也不出來找其他孩子玩兒。每到日頭快落山的時候,中年人打開房門,拉著孩子出來,在村裡也不停,帶孩子就進山,一直到天色徹底黑了以後才回來,天天如此,風雨不改。有些好奇的村民就問他,老是傍黑兒進山,去幹啥呀?中年人總是笑容可掬地硬著舌頭回答說,你們這裡的山很好,帶孩子到山裡走走,看看風景。

    中年人這話,讓那些問他的村民都覺得不能理解,山裡不就有些草有些樹嘛,再說天都要黑了,還有啥好看的,有些好心的村民就提醒他,天一黑山裡的狼群就出來了,你還帶著個孩子,狼群就喜歡叼小孩兒,進山可得小心點兒。中年人聽了,只是朝那些好心的村民笑笑,不再跟他們多說一句。

    就這樣,中年人帶著孩子一口氣在村子裡住了三個多月,這時候,打春天來到了夏天。

    山裡的夏天,一到晚上特別涼爽,站在山頂看看落日、吹吹山風,周身清爽,特別美好。不過,就是有一點兒不美好,要是在山頂站的時間長了、天色徹底黑了,你就會發現不遠處的草窠裡、樹後面,嗖嗖嗖黑影亂竄,這時候要是不趕緊回家,停不了一會兒想走都走不了了,莫須裡嗷嗚一聲嘶嚎,一群流著口涎的野狼就會把你團團圍住。特別在月圓之夜,天一擦黑兒,月亮一冒頭,最好就別再出門了,圓月可能對狼來說有著啥特殊的意義,這天的狼特別亢奮,不但四下里攻擊人畜,還會跑到山尖兒上,仰起血漬未乾的長嘴對著圓月嗷嗚嗚長嚎,嚎聲回迴蕩蕩、悠長悲涼,聽上去十分的恐怖嚇人。我小時候經常跟我奶奶進山幫人處理邪乎事兒,也遭到過野狼攻擊,有時候趕上圓月之夜住在山裡,那狼群嗷嗷一叫,我這裡直接嚇得就尿床了,直到現在還有心理陰影,到我們市裡的人民公園,我寧願去看老虎,都不去看狼。

    言歸正傳。有這麼一天,傍晚時分,中年人居然一個人出門兒了,而且他這次也沒進山,在村子裡轉了一圈以後,砰砰來敲大有家的房門。

    大有打開門一瞧,見是南蠻子中年人,感覺挺意外,因為他們夫婦兩個從沒跟中年人交際過,中年人住進村子也快小半年兒了,彼此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把中年人引進屋裡,又給他倒了碗水,大有就問中年人找他們兩口子幹啥,因為看中年人這架勢不像是來串門兒的,肯定是有事兒。

    中年人笑眯眯的,很和善,眼睛看看大有,又看看小珍,開口問他們,你們兩口子成親幾年了。

    大有不知道中年人問他們這個是啥意思,不過又不好意思不回答他,就回答說,快三年了。

    中年人聽了,又問,都三年了,是不是特別想要個孩子?

    中年人這話戳到了夫妻兩個的痛處,夫妻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無奈。

    中年人接著又說,我有個問天求子的小法術,只要做場法事,就能讓你們兩口子在來年抱上大胖兒子。

    大有兩口子雖然都是老實人,不過中年人這話讓他們不敢相信,村裡的郎中都沒法子,他一個南蠻子有啥法子。

    中年人見大有夫婦兩個不相信他,一捋自己左手臂上的袖子,露出了前半截小臂,就見在中年人小臂腹面,也就是小臂內側,紋著一條黑龍,幾乎佔據了整條小臂,龍身隱隱泛著青光,張牙舞爪,有點兒嚇人。

    不待大有夫婦兩個細看,中年人放下袖子,遮住黑龍,對夫婦兩個說道,我乃南疆山林中修行的夷人,數年前偶遇一神仙,神仙見我潛心修行,便賜了我一副墨龍真身,現在已是半仙之體,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如果你們兩個真想要孩子,我只需做一場“問天求子”的法事,你們夫婦兩個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兒子。

    大有夫婦兩個聽了,更加不相信中年人,修行的和尚道士也見過不少,不過沒見過誰敢把話說這麼大的,還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呢,既然你已經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了,還住俺們這個窮山溝兒裡幹啥,不可理喻!

    大有夫婦臉色頓時變的有點不高興,你個南蠻子胳膊上畫條黑龍來俺家說瘋話,真把俺們兩口子當傻子了麼。當下就有點兒想下逐客令了。

    中年人見狀,也不著急,朝夫婦兩個微微一笑,抬起手,朝自己跟前的水碗一指,嘴裡念了聲“紅”,再看那碗裡的水,居然刷一下變紅了,血一樣紅!

    大有夫婦兩個頓時驚訝不已,中年人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又是一指,嘴裡念了聲“黑”,水居然刷一下又變黑了,夫婦兩個頓時驚上加驚,緊跟著,中年人把手掌攤平,手心朝下,輕輕在碗口一劃,嘴裡念了聲“回”,等中年人手掌劃過碗口以後,碗裡的水居然又變回了原來的清水模樣,端的是神異無比!

    夫婦兩個張大了嘴巴,驚訝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等他們回過神兒以後,差點兒沒給中年人跪下磕頭。大有激動地手足無措,央求中年人給自己兩口子做問天求子的法事。

    中年人這時候反而顯得淡定了,不緊不慢問大有,現在相信我了?大有小雞叨米似的,不停點頭,相信了相信了,您就是活神仙。

    中年人一笑說道,問天求子只是件小事,舉手之勞,不過,我現在遇上些麻煩事兒,修煉了一定程度,要過天劫了,我想請人幫忙找樣兒法器,助我渡過天劫,等過了天劫以後,萬事大吉,別說你們跟我求孩子,就是求長生不老之術也是舉手之勞!

    中年人剛才露的那一手兒,著實唬住了大有夫婦兩個,這時候夫婦兩個對中年人的話深信不疑,忙問中年人要找啥法器。

    中年人也不著急說,看了看大有,又看了看小珍,對小珍說道,此事關系天機,你知我知,不可洩露於第三人,大妹子,我看你還是進內室迴避的好。

    小珍聽中年人這麼說,好奇心沒能得到滿足,挺失望,看看大有,又看看中年人,大有連忙朝她擺手,趕緊回裡屋睡覺去!

    小珍起身回了裡屋,中年人呢,跟大有要了生辰八字,閉上眼睛掐起了手指頭。

    掐了好一會兒,中年人睜開眼睛,露出一臉笑意,好像很滿意的樣子。中年人對大有說道,能助我渡天劫的這件法器,就藏在你們這座山裡,不過,山裡有位守山大神,他不讓我這個南疆夷人進去,我試了好多次,那大神就是不給通融,沒辦法呀,我只好在你們當地找位有緣人,幫我進山拿出來……

    大有雖然為人憨厚,一聽中年人這話,就是再憨厚,他也能忖摸出中年人話裡的滋味兒。中年人今天既然能找上他,說明那個能進山拿法器的“有緣人”,肯定就是他。大有轉念想想,既然中年人能讓他們兩口子抱上孩子,自己給他幫點兒忙也是應該的,就毫沒遲疑,一口答應了中年人。

    中年人很高興,也不知道出於啥原因,從身上拿出筆墨紙硯,用毛筆在宣紙上寫了幾行字。大有認不得幾個字兒,看不明白上面寫的是啥。

    中年人說,這是一張保密字據,主要是怕你把這些天機洩露出去,真想幫我進山拿法器,就必須幫我保密,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大有見中年人話說的很坦誠,所謂天機不可洩露,想想人家這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就在字據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了手印。

    中年人也簽了字摁了手印。

    等墨跡幹了,把字據收進懷裡以後,中年人這才對大有說道,在你們村子北邊兒的山裡,有個石洞,洞裡面,有個跟水瓢差不多大小的瓦盆,那瓦盆就是我用來渡劫的法器。

    大有一聽,很迷惑,跟中年人說,俺打小兒在村子里長大,村子附近這一帶的山俺都跑遍了,這一帶根本沒有石洞。

    中年人一笑說,那是座仙洞,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如何能看得見,再說那石洞只在月圓之夜的二更天才會出現,你只要在石洞出現以後,走進石洞,把那件法器拿出來就行了。

    聽中年人這麼說,大有心裡忽悠了一下,別的日子還好說,每到月圓那一天,山裡的狼群都跟瘋了似的,這要是半夜進山,就跟去送死差不多。

    大有看看中年人,把頭一低,猶豫了起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