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討厭法律
流浪區的街頭,有一家名為卡巴拉赫的咖啡館,這裡很少有顧客光臨,卻每天都在早上9:00打開門正常營業,更多的時候,從早上9:30開始,都只有一個男人坐在那,他拿著賬本和計算器在一筆一筆的計算著咖啡館內的支出。
那個坐在靠窗位置,從穿著打扮上來看只是一個普通男人的傢伙就是阿瑞格,他身上沒有黑幫分子的囂張,餐桌上也沒有擺放任何奢華的食物,除了一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外、那盤人人都可以天天當飯吃的華夫餅算是唯一的點心。
吱。
此時,咖啡館的門被人推開,週末出現在咖啡館內那一刻,櫃檯內的咖啡師看都沒看他一眼。
“里奧,給我們的巡警先生來一杯咖啡。”
阿瑞格的聲音吸引了週末,他扭頭看過去的一瞬間,那個男人宛如隨口說了什麼一樣依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賬本,眼皮都沒抬一下。
“先生,這個月到今天光房租我們就已經賠了整整4600美元,在請這位巡警喝一杯咖啡……你確定要這麼做麼?”
里奧是個很乾淨利索的年輕人,他穿著黑色的馬甲搭配白色襯衫,領口還繫著五星級酒店服務人員才會掛在那的蝴蝶結,那張東歐人帥氣的面孔本該是夜店裡最招蜂引蝶的臉型,不過,這個看上去才二十幾歲的傢伙身上卻帶著一股老氣橫秋的勁頭。
“按我說的做,給巡警先生來一杯咖啡,和我一樣的咖啡。”
週末順著聲音走了過來。坐在了阿瑞格的對面。他看見了一張國字臉。
那時。阿瑞格抬起頭合上了賬本,將兩隻手的小臂疊放在桌面上說道:“巡警先生,你是來喝咖啡的,還是?”
他倒是一點都不避諱自己的身份。
週末沒著急進入話題,談了一些無關痛癢的事:“卡巴拉赫是什麼意思?”他指咖啡館的名字。
“是亞美尼亞最美的地方,我們稱其為‘彩虹之國’。那裡有被植被鋪滿的山巒,山巒腰間彷彿讓飢餓的上帝挖走了一勺一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內窪陷,美景就此而出。山上的溪流順著窪陷處滴落,沒有瀑布的湍急,斷線水滴形成一副水簾。我們小的時候都會從山下的湖水中游到山體坑窪出,藉著落下的水滴去看平時眼睛裡刺眼的陽光,那時,我們以為自己能看見太陽,沒想到,看到的只是陽光下被照耀成五彩繽紛的水滴。”
這個傢伙沒少看書,這是週末的第一反應,因為一個文化程度不高的黑幫中層根本不可能用寥寥幾句形容出一幅秀美無比的山水圖。讓你如親眼目睹一般心曠神怡。
“這就是你買下這家咖啡館的原因?”週末搭了一句。
阿瑞格點點頭:“那裡有我童年時所有美好記憶。”
“你為什麼不乾脆留在亞美尼亞?”
“蘇——聯——解體以後,亞美尼亞獨立。自此,在高加索地區為了國境線爭議陷入了頻繁的戰亂之中,你是警察,一定知道戰亂、貧困都是黑幫生長的溫床,所以,亞美尼亞的黑幫開始崛起,一個處於戰亂和黑幫肆虐國家,百姓是怎樣生活的你一定沒見過。要是我現在還留在亞美尼亞,不可能擁有這家咖啡館。”
週末一直盯著阿瑞格從未閃爍過的眼神:“你就不怕米國由於你們這些人太多而變成下一個亞美尼亞?”
“哈哈哈哈……”阿瑞格笑了。
他答非所問的回應道:“知道我為什麼討厭法律麼?法律把人提升到了國家的高度。巡警先生,我是一個普通人,我在這裡開俱樂部、咖啡館,做……生意。別告訴我正義和邪惡的區別,你沒體驗過一個非法移民從腳下沒有一寸土地到擁有投資銀民身份、一棟房子、一個老婆和六個情人差別,如果你說前者是正義,後者是邪惡,我會告訴你,我願意換,用我的靈魂換。”
那表情……週末沒見過。
阿瑞格一點都不凶惡,話裡話外都透露著一股受過良好教育的本質,可當問題觸及到身份,他卻赤——裸——裸——的直接給出了完全不符合任何道德價值觀的回答。
不是所有人都在道德框架內的,有些人會在體會過特殊生活之後徹底拋棄一些東西,以此來換取自己所需要的。
“sir,你的咖啡。”
吧檯內的帥氣小夥子端著托盤走了過來,當他將咖啡杯放下的時候,直接轉身,對這邊的談話絲毫不感興趣的似的轉身走了回去。
“巡警先生,嘗嘗吧,這是正宗的藍山咖啡,我向你保證,在流浪區所有的咖啡館內,只有這裡的藍山咖啡產自牙買加。”
週末一直都在看著阿瑞格,他有點分不清這個人和資料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個了,在警察局的內部資料上,這位來自亞美尼亞的男人是一個靠舞女起家的——馬——夫——大哥,不是那種惡貫滿盈的類型,屬於……天生有女人緣,讓女人覺得可靠願意跟著他做生意的那種人。
實話實說,週末沒覺得這種人有什麼了不起,在他眼裡,這種人和開ktv、浴池、私人會所的老闆沒有任何區別,在警察的世界裡,這種人不算是窮凶極惡。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掌控著自己轄區內的罪惡溫床。
脫——衣——舞—俱樂部後巷的生意就是那張溫床,一旦在生意進行中顧客和舞女發生了爭執,阿瑞格或者任何一個江湖中人都會將其視為是一種挑釁,那時,他們會不問緣由的出手,否則那群舞女不管是不是自己除了問題都會抹黑他們。一個連舞女都護不住的人,不可能爬到幫派中層的位置,那麼挑釁事件發生時,他們對顧客說的話肯定不會是‘歡迎觀臨’。
還有,你總不能盼著來找舞女的男人都是普通上班族吧?事實上江湖人中好這一口的人更多,那麼,小混混和舞女發生了爭執呢?
幫派戰爭絕不是兩個大哥咬牙切齒的對罵以後,讓手下兄弟出去一決生死,很多時候都是底層先由一兩個人出現衝突,然後發展到由這兩個人為核心的朋友圈進行碰撞,最終形成了連上邊**oss都控制不了的流血事件。
所以,週末不管這個阿瑞格到底是不是惡貫滿盈,他都要下手!
“喝杯咖啡。”
週末很自然的說道:“順便告訴你一聲,你得停下俱樂部後巷裡的生意,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對吧?”
阿瑞格突然抬起頭,像是被奪走食盆的惡狗一樣瞬間換了一張臉:“你說什麼?”(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