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我真的長生不老 作者:初戀璀璨如夏花 (連載中)

 
mk2258 2018-5-11 00:44: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4 300284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0
第208章 一百年後小姑子再見小嫂子

    蘇南秀丟掉手裡的碎渣,瞄了一眼李洪芳,也不指望李洪芳懂得此時此刻應該怎麼做,站起身來去洗了手,披上了外套。

    「你繼續盯著這群人吧,那個臉有點黑的就不用管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蘇南秀對李洪芳說道。

    「是……」李洪芳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說。」

    「我有點擔心被劉先生發現。」

    蘇南秀打量了李洪芳一番,冷笑道:「放心吧,你長得也還不錯,身材也好,和他也沒有什麼重大過節,大不了如實跟他說是在幫我辦事,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李洪芳不敢再多說什麼,目送蘇南秀下樓。

    蘇南秀登上一輛絲毫不引人矚目的攬勝,這車剛才就停在院子裡,車上裝載著聲音收集和放大的器材,蘇南秀戴上耳機,聽著剛才劉長安,高德威,苗瑩瑩和白茴在院子裡的對話,閉上了眼睛。

    並非是想念他的聲音,如今的劉長安,聲線和當年的葉辰瑜也有一些區別,相貌當然也不一樣,身高還是差不多的,但是人還是那個人,尤其是和女孩子說話的時候,還是那熟悉的感覺。

    車子平穩的駛出鄉村小鎮,國慶節的第一天要出城的昨天下午和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了,路上並不算太擁堵,但是也花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了劉長安家所在的小區。

    秦雅南聯繫到了蘇南秀,約了蘇南秀今日今時在這裡見面。

    蘇南秀知道劉長安今天不在家中,卻不知道秦雅南為什麼要約了她在此地見面,是否有何深意……她略微思慮了一番,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是赴約也沒有什麼特別忌憚的理由要拒絕秦雅南,便應承了下來。

    老舊的小區在繁華的城市中四處新建的高樓環繞中別有一番風味,格外翠綠的大樹樹冠能夠灑下更陰涼的樹蔭,低矮的小樓房像一個個紙板拼接的小盒子,遠遠看著似乎隨時會被無處不在的基建機械摧殘碎落一般脆弱。

    梧桐樹下有一個小女孩坐在小板凳上,正抱著一隻沾滿泥的塑料小母雞嚎啕大哭,傷心欲絕的模樣。

    蘇南秀見過這個小女孩,知道她叫周咚咚,也常常在望遠鏡裡看到這個小女孩像猴子一樣在劉長安身上爬上爬下,有時候劉長安會幫她一把,有時候會把她提著放到一邊,有時候會掛在腳上搖來搖去,有時候她就趴在劉長安身上和劉長安一起在樹下睡午覺。

    看這小女孩長大了,也是個美人胚子,也不過是十多年後的事情,蘇南秀一步步地走了過去,來到了梧桐樹下。

    「我的……我的小母雞……小母雞……」周咚咚正難過著呢,她以前學著長安哥哥把小母雞埋在土裡,後來就忘記挖出來了,今天才想起這件事情,趕緊把小母雞挖了出來,感覺小母雞已經被埋的太久死掉了,能不傷心嗎?

    「你哭什麼?」蘇南秀提了提裙襬,眉頭微皺,她並不喜歡眼前這顆爬滿了鏽色的梧桐樹,還有坑坑窪窪沒有幾塊地磚,到處都是泥和雜草的地面。

    還有髒兮兮的玩具,呆呆傻傻的小孩。

    周咚咚的哭聲戛然而止,抬頭打量了一下蘇南秀,抿著嘴唇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拿著小母雞就往樓上跑,一邊喊道:「壞人來了!」

    周咚咚是一個很怕壞人抓走自己的小孩,上次長安哥哥就告訴她,遇到壞人,不要以為自己瞪著壞人,壞人就會怕她,應該趕緊轉身就跑。

    秦雅南開了門,周咚咚跑了進去就停住了腳步,踮著腳把頭伸了出來觀察。

    「咚咚,去看電視,茶几上放了糖果。」秦雅南摸了摸周咚咚的頭,多次和劉長安周咚咚吃飯,秦雅南當然知道怎麼安排這個小孩。

    周咚咚馬上對壞人沒有了興趣,秦雅南關上了門下樓。

    蘇南秀正在梧桐樹下略微有些憋悶的感覺,這小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愚蠢的氣息,和當年眼神靈動七竅玲瓏心的葉巳瑾完全不同,自己倒是有些想多了。

    秦雅南提著裙袍的前擺,一步步走下樓梯,來到蘇南秀身前,眼前的蘇南秀公開資料是十四歲,個子不高,滿頭筆直柔順的長發在她那纖弱的腰肢旁飄灑著,明明應該是溫柔而清新的感覺,但是那精緻的小臉蛋上有著太多的冷漠,挑起的眉腳讓眼神格外傲慢。

    她站在那裡,就像一簇水洗後的荊棘,清新而翠嫩,但是卻依然是一根根扎人的刺,並不適合靠近褻玩。

    瞧著秦雅南在打量自己,蘇南秀的眉頭依然皺了起來,然後又鬆開,嘴角微微翹起,戲謔而輕慢。

    「要不到樓上坐坐?」秦雅南的嘴角也微微翹起的樣子,但是溫柔多了,大方而端正優雅,沒有一絲戾氣的大度與淡然。

    「你這擺的什麼姿態?」蘇南秀不屑一顧,從他家中走出來,便以為自己是大婦的姿態了嗎?這些小狐媚子一個個耍心機的本事倒都不遑多讓。

    既然秦雅南約了自己來見面,想必是知道了很多事情,蘇南秀也懶得再有什麼客套和虛與委蛇的親暱了。

    「那算了。」秦雅南知道蘇南秀不會上樓,這才隨便問問,劉長安叮囑著她要在梧桐樹附近和蘇南秀見面,一定有安排或者深意,即便秦雅南不清楚,也不會覺得可以不在意他的叮囑。

    「我該怎麼稱呼您呢?」秦雅南接著問道,眼眸在長長的睫毛下顧盼流轉,儘管她和劉長安都是非凡的人類,但是看著眼前身段和臉龐都有著稚嫩氣息的少女,依然有一種新鮮而好奇的感覺。

    「看來仗著葉巳瑾的餘蔭,他對你依然是信任有加,我到底是什麼身份應該怎麼稱呼,你也都知道了吧。」蘇南秀的眼神並不遮掩自己心中的厭煩,瞧瞧這身段比之葉巳瑾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這臉蛋氣質搭配著這身旗袍,簡直好似葉巳瑾活過來了一樣。

    「這個……不好說,您先是嫁給了竹家大公子,後來又嫁給了竹家現在第三代的竹三少爺……更何況這麼些年來,您嫁了多少次我們也並不知曉,即便知道您是誰,我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了啊。」秦雅南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道:「您現在又來找他,我真不知道您哪來的臉面呢?」

    「你知道什麼!」蘇南秀沒有料到秦雅南渾然不顧從前一口一個「三姨」的親暱,一見面就是惡毒無比的誣陷她水性楊花,再沒有資格來糾纏今日的劉長安,頓時被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秦雅南淡然微笑,她知道既然蘇南秀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那麼即便自己和劉長安並沒有男女之間太親密的那些關係,和蘇南秀也絕無相安無事的可能,那不如早早撕破臉皮罷……最重要的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以後,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著一種強烈的敵意與反感,總覺得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這個女人搶了劉長安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0
第209章 宮斗還是宅斗?

    蘇眉也冷靜了下來,她知道以往看到這張神似葉巳瑾的臉,並沒有太多反感和厭煩,只是因為葉巳瑾對自己已經沒有了威脅,當年的恩恩怨怨煙消雲散罷了。

    更何況秦雅南是秦家最受寵愛的小公主,在內地行事和秦家往來親密更加方便,過往的三太太和秦雅南關係很不錯。

    可是現在……蘇南秀明白過來了,現在再看秦雅南的模樣,心中那股子煩悶揮之不出的感覺再次按捺不住了。

    畢竟當初看葉巳瑾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究其原因就是那小狐媚子明裡乖巧溫柔,暗地裡心機手段一點不缺,總是暗搓搓的想著法子要讓葉辰瑜與蘇眉不得好相處。

    後來想著葉巳瑾已經死了,再見一張神似葉巳瑾的臉,也沒有多大感覺,終究就是那種威脅和厭煩的原因消失了……現在這種威脅和厭煩再次出現了,看這張臉就自然而然的反感了。

    這秦雅南和當初的葉巳瑾一般模樣,一般心機和做作的姿態,仗著他的寵愛,擺出只不過是他身邊親愛的妹妹或者後輩的樣子,實際上心裡想著的還不都一樣?

    若沒有猜錯的話,這秦雅南現在明知劉長安的女朋友是安暖,表面上倒是不會直接做些什麼極端的事情讓劉長安反感,但是那種膈應安暖,或者暗暗和安暖較勁的小動作肯定沒完沒了。

    蘇南秀冷靜下來,嘴角微翹,眉目間綻放出些笑意,「我來見見故人,還需要什麼臉面不臉面的說法?倒是你,我要到他跟前來,怎麼也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你又算什麼?據我所知,他現在的女朋友是安暖吧。擁之則安,伴之則暖,你在他身邊,是想讓他擁之呢?還是想要伴之呢?」

    這老妖精倒是牙尖嘴利的很啊!秦雅南神色微變,「是想讓他擁之呢,還是想要伴之呢」,這不就是暗諷秦雅南想把安暖取而代之嗎?

    「竹家老奶奶,這不是我想要他怎麼樣的問題,而是他認了我做妹妹,我這做妹妹的怎麼就不能說道一下那些居心叵測,心如蛇蠍的女人?免得她來蟄了我,蟄了我哥哥。」秦雅南冷笑一聲,當年的蘇眉和葉辰瑜即便有過一段風花雪月的故事,但那姻緣已經斷了,更是犯了他的忌諱。

    「老」這個字,即便是蘇南秀都無法忍受,她現在明明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女而已,倒是眼前的小狐媚子有能耐再嬌嫩點兒啊?蘇眉勃然大怒之際,卻忽然狐疑起來,神色間的戾氣收斂了,抬起眉眼仔仔細細地打量了秦雅南一番。

    眼前的秦雅南確確實實和葉巳瑾在身段上有些區別,氣質也更張揚囂張,可重點是劉長安居然認了她當妹妹。

    妹妹?

    古往今來的文學影視作品中,妹妹這種東西尤其討厭,她們除了問哥哥要嫁妝,嫉妒哥哥和嫂子恩愛,小心眼地想要拆散兄嫂,和惡毒的婆婆沆瀣一氣,還會做點什麼?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劉長安失心瘋了,認一個差了幾代的晚輩當妹妹?

    若是如以前一樣,這妹妹並不知曉他的年紀,他以妹妹的兄長身份展開一段人生,倒也合情合理……例如葉辰瑜和葉巳瑾。

    可是現在他明明是在秦雅南知曉他老不死的身份時,依然認了秦雅南當妹妹,這個裡邊要是沒有別的緣由,那實在很難說得通了。

    秦雅南可是秦蓬的曾孫女,秦蓬還活著的時候,劉長安認葉巳瑾和秦蓬的曾孫女當妹妹?

    即便他再怎麼放肆不羈人間禮法,跳脫於人類綱常倫理,但是這麼做事根本不是他的風格。

    在這種情況下,秦雅南為什麼成為了妹妹?

    蘇南秀的目光越發狐疑而陰鬱,繞著秦雅南轉了半圈才停住腳步,直勾勾地盯著秦雅南的眼睛,厲聲喝道:「葉巳瑾!」

    秦雅南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溫柔而沉靜,雙手放在小腹前,肩膀放鬆了一些,連腰胯繃直的姿態都變得柔軟,嘴角微翹,露出淺淺的笑意。

    「果然是你!」蘇南秀退後了兩步,微微張嘴,戲謔而荒誕的笑容在冷漠的臉蛋上綻放,卻彷彿寒冬的平原上刮過的一陣風,更讓枯死的草莖瑟瑟發抖。

    「是不是覺得我是葉巳瑾,能夠讓你的挫敗感減少許多?畢竟是和一百年前的老對手爭風吃醋,怎麼都覺得更能接受一些。」秦雅南卻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是葉巳瑾,我也沒有要和你爭風吃醋的意思,只是請你接受現實,現在和一百年前已經不一樣了,他身邊有了別的女人,輪激安都輪不到你。」

    蘇南秀這才回過神來,關心則亂,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戲耍了一番。

    「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別以為你是秦家的小公主,我就不敢削你大嘴巴子。」蘇南秀很快就整理了心神,冷冷地看著秦雅南。

    「我可不敢抬舉自己,你什麼事做不出來?」

    「少說廢話,你今日約我來,到底想說什麼?」

    秦雅南抬頭看了一眼黃葉漸多的梧桐樹,眼神落在蘇南秀那張和歷史資料上蘇家大小姐眉目極其相似的臉蛋上,「我想知道,今時今日,你是不是還抱著他只應該屬於你的念想?」

    蘇南秀嗤笑一聲,沒有回答秦雅南的這個問題。

    「他活了這麼久,從來不曾專屬於某一個女人,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大概也從未有某一個女人一般,如你這樣孜孜不倦的糾纏。他已經不是葉辰瑜了,他現在的人生不屬於你,你也不應該介入。」秦雅南輕嘆一口氣,「既然你當年做了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從此兩不相干,各自安好。如今便去過自己的生活罷了,何必來驚擾他的生活?」

    「我不過是想讓葉巳瑾和秦蓬早點結合罷了,結果陰差陽錯讓葉辰瑜上了葉巳瑾的床,讓你那曾祖母得償所願……後來葉巳瑾還不是和秦蓬結合了?要說水性楊花,我真擔待不起,你那曾祖母倒差不離。」蘇眉冷笑一聲,「女人御夫之術向來是不擇手段,你以為那三宮六院中的女人都是親如姐妹嗎?怪只怪小人作祟,時不利我。」

    她這句小人作祟當然指的不是她自己,大概是她當時的謀劃被人破壞了,才造成了「陰差陽錯」,只是這個事情卻是秦雅南未曾從劉長安口中聽說過的。

    他大概也難以啟齒吧,畢竟他一直把葉巳瑾當妹妹看待,而當年的蘇眉做出這等事情來,算是犯了他的大忌,難怪他既不想理會蘇眉,又難以面對葉巳瑾,選擇在抗戰後期暫時離開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緣由……秦雅南想起了那一次自己觸摸棺材時感覺到的葉巳瑾對葉辰瑜的執念,原來並不僅僅是哥哥而已。

    「你不知道啊?看來他沒有告訴你的事情還很多。」蘇南秀打量著秦雅南輕顫的眼眸和失神的臉蛋,嗤笑一聲,「我看……他認你做妹妹,也有沒告訴你的理由吧。」

    儘管秦雅南不承認她自個是葉巳瑾,可這並沒有打消蘇南秀的懷疑,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秦蓬,只有蘇南秀最清楚他對「妹妹」是多麼的看重,只要他沒有忘記葉巳瑾,他就不會隨隨便便找一個人來替代「妹妹」這個身份。

    除非秦雅南本來就是葉巳瑾。

    「我們只是各論各的。」秦雅南有點慌,她沒有料到他沒有把他和葉巳瑾的另外一層關係告訴她,那確實如蘇南秀所說,背後可能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他隱瞞了下來。

    當初自己沉醉在他的懷抱裡,為他對葉巳瑾的思念而感動,覺得自己能夠成為他「妹妹」的替代來慰懷他永遠也見不到葉巳瑾的傷痛,那也沒有什麼關係,於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他說的「我們各論各的」。

    現在想想,事情只怕不是這麼簡單……他那樣一個驕傲內斂的人,將對葉巳瑾的思念深埋在心中,怎麼會隨隨便便找一個人替代「葉巳瑾」成為他的妹妹?

    「各論各的。」蘇南秀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毫不隱藏自己的敵意和高漲的情緒,「你就是葉巳瑾!你直截了當的去問他!你今天約了我在這裡見面,也是他同意了的吧?因為他知道我能夠看得出來,他想讓我直接告訴你,你就是葉巳瑾!」

    「我要是葉巳瑾,他為什麼不自己告訴我!」秦雅南後退,靠住了梧桐樹,粗糙的樹幹頂著她的後背,讓她的背脊感覺到了微微的涼意。

    「因為你失去了葉巳瑾的記憶,所以你認為自己只是秦雅南,你在排斥著自己曾經的身份。他在意你的情緒,所以選擇隱藏了真相,沒有告訴你……可是他終究是想要告訴你的,於是讓我來做這件事情……我可能看得出來,也可能看不出來,可能看出來了會告訴你,也可能不告訴你……這對他來說就是,但隨天意。」蘇南秀伸出手指,勾了勾秦雅南的下巴,「瞧這張臉,他瞧著的時候應該時時刻刻都在揪心吧。」

    「你有什麼證據?你這不過是一面之詞,我會找他問個清楚。」秦雅南按住胸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強自鎮靜下來,她可不能在蘇南秀面前亂了陣腳。

    「我很期待。」蘇南秀完全恢復了自己慣常的慵懶而冷淡的氣質,「其實很簡單,我就能夠幫你找到證據。」

    「怎麼找?」秦雅南猶豫了一下。

    「你若是葉巳瑾,必然會因為和他發生過關係,形成特定的逆轉錄dna,儘管目前還沒有證據直接表明它的存在和身體的變異有關,更像一個標記……可這個標記便能說明問題了。」

    「我不相信你,我更應該選擇直接問他。」秦雅南可不想讓自己被蘇南秀利用,誰知道她這麼做背後打著什麼算盤?

    「隨便你。」蘇南秀也是興趣乏乏的樣子。

    「如果我是葉巳瑾,你想怎麼對付我?」秦雅南目前還沒有辦法靜心去想若自己真的是葉巳瑾,自己該如何去面對,可是相比較起來眼前這個女人才是更讓人警惕和小心的對象。

    外在的威脅,總比自己內心的情緒需要更多的關注,秦雅南並不是那種情緒上來了,就對一切都不管不顧,只想發洩而罔顧現實喪失理智的女人。

    「為什麼覺得我會對付你?」蘇南秀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是你一貫的作風。」

    「現在他身邊的小狐狸精那麼多,我對付誰了?」蘇南秀不屑一顧,「我只需要抓住他就行了。」

    秦雅南也是冷笑一聲,「你未免太自信了,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底氣,劉長安現在和安暖在一起,根本沒有別人的機會。」

    「這是我的事。」蘇南秀眉頭微皺。

    秦雅南沉默了,這時候卻感覺到蘇南秀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不由得轉過頭去,發現原來劉長安棲身的雜物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門,一個穿著月白長衫的少女正坐在門內,雙手放在大腿上,坐的端端正正地看著自己和蘇南秀。

    「你是什麼人?」蘇南秀後退的動靜被秦雅南發現後,又連續後退了幾步,一直靠住了梧桐樹,這才目光驚顫地盯著那身穿月白長衫的少女。

    上官澹澹?秦雅南見過上官澹澹的真容,在那晚弓家界山體洞穴裡,棺材打開了,秦雅南才知曉了劉長安和兩千年的太皇太后居然也有瓜葛。

    可是當時的上官澹澹頭戴后冠,身穿華服,優雅而高貴,和現在的氣質外在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此時此刻坐在雜物間裡的上官澹澹,沒有那種帝國太后的威勢與優雅,更像一個在宮中褪去華服,閒暇恬靜的小公主。

    秦雅南有些疑惑的是蘇南秀的模樣,蘇南秀這個陰狠辣手,氣焰張揚的女人,此時此刻竟然好像極其畏懼於上官澹澹。

    儘管上官澹澹十分神秘,甚至生活在棺材之中,充滿著神秘主義的恐怖背景似的,可是真瞧著她,美麗的少女那稚氣猶存的臉蛋,分明讓人感覺人畜無害。

    表面上看上去差不多年紀,都是稚氣猶存的美麗臉蛋,秦雅南覺得上官澹澹比蘇南秀順眼多了。

    「你沒有感覺?」蘇南秀驚疑不定地看著神情淡然,並沒有什麼驚悚反應的秦雅南。

    「什麼感覺?」秦雅南莫名其妙,難道蘇南秀怕鬼?大概是上官澹澹披著長發,穿著月白長衫坐在昏暗的房間裡,有點像鬼?

    不應該啊……既然是坐在劉長安原來的房間裡,即便是女鬼,蘇南秀不應該也是衝過去質問這只女鬼是不是想誘惑劉長安嗎?這才是蘇南秀的風格啊。

    蘇南秀背靠著梧桐樹,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緊張地盯著那安靜端坐的少女,「我感覺……我感覺……她想吃了我。」

    「不會吧?」秦雅南感覺很荒誕地笑了笑,她和蘇南秀不同,她現在看到上官澹澹,倒是有一種很願意親近的感覺,朝著上官澹澹招了招手,試探著喊了一聲:「澹澹?」

    上官澹澹點了點頭,這才沒有再端坐一動不動了,略微有些疑惑地反應過來,「你們怎麼不繼續宮鬥了啊?」

    「我們不是在宮斗,只是在說話。」秦雅南略微有些難堪地撥開臉頰旁的長發,被一個目光如此清澈,氣質如此優雅嫻靜是少女目睹撕逼現場,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哦,他沒當皇帝了,你們這叫宅鬥爭寵。」上官澹澹拿出手機看了兩眼,確定地點了點頭,眼眸流轉開去,並沒有徵詢兩人意見的意思。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和秦雅南的渾然無事不一樣,蘇南秀額頭上已經有了一些冷汗。

    「我是劉長安的媽媽。」上官澹澹十分正式地介紹自己,然後才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對屋內的棺材說道:「棺棺,她不是好吃的,不能吃她。」

    上官澹澹說完,蘇南秀這才渾身輕鬆了下來,那種彷彿自己是待宰羔羊的感覺才消失殆盡。準確的說是她的生機血氣正被某種虛空中的力量在吞噬和撕咬,讓她驚悚而恐懼。

    「你……你是劉長安的媽媽……」蘇南秀依然驚疑不定,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有過這樣被壓制的感覺,似乎飛禽走獸遇見了天敵一般。

    秦雅南有過那天晚上聽到上官澹澹稱呼劉長安「兒子」的經歷,倒是知道其中一些莞爾一笑的細節,可是蘇南秀對「媽媽」的理解顯然只是一般人的通常理解,秦雅南也沒有要多嘴的意思,任由蘇南秀露出一臉糾結,在如何面對上官澹澹的姿態上無所適從。

    「我聽你們說話這麼久,也明白了一些事情,爭風吃醋要適可而止,尤其是你……」上官澹澹指著蘇南秀,神情威嚴不容抗拒,「你要對自己姐妹痛下殺手,朕就吃了你。」

    看到蘇南秀的神情,秦雅南終於明白了劉長安為什麼要安排她們的會面在這梧桐樹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0
第210章 招魂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農家樂的房間裡,苗瑩瑩和白茴在一個屋裡,苗瑩瑩留在房間裡照顧著白茴,瞧著白茴從浴室裡出來,拿起了電吹風幫白茴吹頭髮。

    「你可嚇死我了,好端端的在船上跳什麼舞。」苗瑩瑩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你是和劉長安一個船,要是和我一個船,你就完了。」

    「新學的舞蹈,還沒錄視頻呢,想看看反應,要是劉長安都覺得不錯,感覺肯定不錯。」白茴臉色也有些發白,「我上船前就問了她,我掉水裡了,他會不會救我,他說會救,我才敢跳的。」

    「劉長安好像水性也不大好,我記得那一次他去救趙武強都差點把自己搭進去。」苗瑩瑩回憶道。

    「所以說我總得謝謝他。」白茴想到了一個詞語,微微臉紅,但是咬著嘴唇又有些生氣的樣子,「你知道嗎……我掉進水裡,剛開始掙扎呼救的時候,看到他對著我笑!」

    「天哪,是不是特別恐怖?感覺像是一個謀殺犯得償所願的情景,否則哪裡有人看到別人要溺水了,還在那裡笑的!」苗瑩瑩想像了一下那種情景,驚恐地說道。

    白茴跟著點了點頭,「我被他這一笑,整的有些心驚膽顫,後來又被救了上來,心裡一緊一鬆,才昏了過去。」

    「我和高德威急急忙忙划船過來,看到你像一條鹹魚一樣被他拿在手裡翻來覆去,不過救人效果還不錯,你馬上就清醒過來了。」苗瑩瑩鬆了一口氣,「你怎麼就不穿救生衣呢?」

    「那個船上沒有,而且他總不會見死不救,我就沒在意這個了。」

    「呸,你這是把自己的小命交到他手裡了。」

    「哪有想那麼多啊,誰會想到自己掉水裡啊!」

    「哎,他們本來就覺得我們比較笨,你又掉水裡,現在劉長安和高德威指不定在笑話我們呢。」苗瑩瑩悶悶不樂地說道。

    「你還怨起我來了?」白茴抓了抓頭髮,「你被他們欺負習慣了吧!」

    「嘻嘻,不過他救了你一命,按道理來說,你們的關係又是一大進展了。」苗瑩瑩嘻嘻笑了起來。

    「本來就是關係還可以的朋友,他和高德威可不一樣,你別瞎攪合什麼……現在就挺好,你老是把我和他往曖昧的關係扯,挺尷尬的。」白茴打了苗瑩瑩一下。

    苗瑩瑩不以為然,她是白茴的閨蜜,又不是安暖的閨蜜,白茴喜歡什麼,她當然是支持的,哪有那麼多理智和中立客觀的態度來看待問題。

    「你先出去吧,我換下衣服。」白茴和苗瑩瑩是帶了衣服過來玩的,掉水裡也有衣服可以換。

    「出去什麼啊,我發現你現在大小姐毛病挺多了。」苗瑩瑩一把就扯掉了白茴圍在身上的浴巾。

    「要死啊!」白茴連忙抬手擋住上下,臉頰緋紅。

    「好久沒見到了……我的天啊……」苗瑩瑩抱著浴巾撲在床上滾來滾去,「要死了,要死了,我要被你迷死了,我怎麼就沒有這樣的身材……」

    白茴也不管她了,去把潤膚露拿了出來先抹上,女孩子過了十六歲就開始老了,必須小心保養著這一身細皮嫩肉……倒不是說是為了男人的享受,只是做這種事情本身就有一種儀式感和成就感,是滿足自己精緻少女生活的必要程序。

    白茴和苗瑩瑩下樓的時候,已經天黑了,高德威正在院子裡的大灶旁邊燒火,大灶上架著一個特別大的鍋,感覺能讓人在裡邊洗澡。

    「劉長安呢?」苗瑩瑩幫白茴問了一句。

    「他去湖邊給白茴招魂去了。」高德威佩服地說道,「長安就是厲害,什麼都會。」

    「這有什麼厲害的,他還搞封建迷信?」苗瑩瑩覺得劉長安此人的很多所作所為簡直匪夷所思,「還有,高考前我去拜菩薩,你不是很不屑的嗎?劉長安干的招魂這事,更荒唐吧。」

    「你的成績就那樣,再怎麼求神拜佛,還不如讓我多給你講兩個題,這才是正道,你放著兩個厲害的同桌不求,去求一個不知道要應付多少考生的菩薩,你是不是傻?你要是長得有安暖那麼好看,菩薩說不定還都看你一眼,可你也沒有那……」

    「我打死你,高德威,我打死你!」苗瑩瑩拿起地上的燒火棒子就朝著依然打算和她明辨識理的高德威動手了。

    白茴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管打鬧的兩人,往湖邊走去。

    十月的傍晚,天黑的比以前早了一些,靜謐的湖面顯得格外幽深而沉靜,白茴看到劉長安拿著一個篩子,篩子裡裝了一些米,握著一把米丟到湖裡,高喊道:「東方米糧,西方米糧,南方米糧,北方米糧,四大五方米糧。白茴歸來啊!請到九天玄女,接魂童子,畀返白茴膽魄歸來啊!」

    這麼重複了幾次,劉長安把米都灑在湖裡,又在那裡唱了一段屈原的《招魂》,這才轉過身往回走,看見了站在路邊的白茴。

    「高伯過來了一趟,聽說你掉水裡了,他說要幫你喊魂才行,否則夜裡水鬼抓著你的魂魄,容易讓你做噩夢。我說我會,不勞煩他辛苦了。」劉長安解釋了一番。

    「謝謝。」白茴莞爾一笑,儘管並不相信這些封建迷信,但畢竟是一份心意,可是也明白過來了,要不是高遠山提了這麼一嘴,劉長安也不會來幫她做這種事情。

    「不客氣。」

    「救命之恩,我該怎麼報答啊?感覺在古代,這就是我得磕頭跪拜行禮,再拜你為乾爹義兄什麼的,送上一大堆東西,以後逢年過節都要走動送禮,幫忙種地干活……」

    「乾爹不錯。」劉長安點了點頭,十分同意的樣子。

    「啊?」白茴本來就是開玩笑,沒有料到劉長安一本正經。

    「開玩笑而已。」劉長安可不會隨便給人當乾爹或者義兄什麼的。

    「討嫌啊!」白茴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對了,你的手機進水了吧,我幫你重新買個手機吧……不許客氣,畢竟這是我的原因。」

    「不用了,我的手機沒進水。」

    「防水的手機嗎?」

    「不是,你為什麼認為我會那麼蠢,連手機都不拿出來就跳到水裡救人?」

    「我都掉進水裡了,當時你還在想自己的手機不能進水?」

    「當然,我還脫了上衣和褲子,留了一條褲衩在身上,畢竟我沒帶換洗的衣服過來。」

    「劉長安,你的手機沒進水,是我的腦子進水了!」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劉長安朝著白茴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終於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腦子進水的事實了。

    白茴氣鼓鼓地走回去了,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依然躺在劉長安身上,當時哪能留意到劉長安為什麼是袒胸露乳的樣子?後來被苗瑩瑩攙扶著上樓也沒有想這個事情了,現在才意識到,她掉進水裡,他不但感覺好笑,而且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機,脫了衣物,這才來救她……要是安暖掉水裡了,他救人能是這幅德行?

    白茴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提醒著自己,端正的三觀是最性感的標籤,別人救了自己,自己感激就好了,不要去在意他救人是有沒有迫切的心情……可是胸前這膨脹的感覺,真的像要氣到爆炸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0
第211章 鐵鍋燉自己與婆媳論道

    白茴走在前面,她挨著河邊的田埂走過去,濕潤潤的草尖打濕了她的小腿和肉呼呼的小腳兒,穿著寬鬆的薄棉長褲,那一扭一扭的彷彿李白看到的明月,讓人忍不住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女人,便是男人的故鄉,這首詩充分表達了詩人渴望千里而歸的感人情懷。

    劉長安並沒有盯著人家背影最動人的位置看,只是在琢磨一個問題,今天白茴掉進水裡,如果自己不去救她,她應該也有很大概率不會溺水而亡,多半會漂浮起來,畢竟脂肪這東西一旦多了,聚集在一起就會形成如同救生衣一樣的功能,帶著她漂浮起來。

    這也充分說明了,在下一次大洪水時代到來之前女性的進化方向,畢竟這類女性擁有更多的生存機會。

    「你在想什麼?」白茴回過頭看盯了一眼劉長安,發現他即便是走在自己身後,目光好像也不會落在她身上……不過也無所謂,很多時候自己走在他身後,往往想的最多的便是如果這時候偷偷踹他一腳,他會不會摔個大馬猴。

    「我在思考女性自然進化的問題。」劉長安回過神來說道。

    「我問你,是不是如果安暖掉到水裡去,你就馬上跳進水裡救她了?」白茴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為什麼要詛咒安暖掉水裡?」劉長安生氣地說道。

    白茴給了劉長安一個白眼,其實這是明知故問吧,算了,他真回答了,尷尬的是自個。

    回到了農家樂的院子裡,高德威和苗瑩瑩正蹲在一起燒火,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一些炭灰,灰撲撲的,臉頰上更是有黑乎乎的手指印。

    很顯然這是兩個人動手動腳的後果,看到他們臉上的手指印,白茴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燒這麼一大鍋水乾什麼?」白茴好奇地問道,「殺豬嗎?」

    白茴記得那次班上來農家樂這裡聚會,殺了一條豬,也是要先燒一大鍋水。

    「長安說他要泡一個鍋浴。」高德威也不明就裡。

    「鍋浴是南方常見的沐浴風俗,不過我們郡沙比較少。鍋浴在張家港,常熟,江陰,溧陽那邊比較常見。」劉長安有些懷念地說道,「簡而言之,就是鐵鍋燉自己。」

    「鐵鍋燉自己?」苗瑩瑩哈哈笑了起來,「你快點燉了自個吧,省得禍害人間。」

    劉長安試了試水溫,一般來說普通人鍋浴是怕鐵鍋燙著皮膚,會在底下墊一塊木板坐著的,劉長安沒有這麼嬌貴,脫了上衣和褲子,裡邊已經換上了浴褲,直接就爬進了鍋裡躺著。

    兩個女孩子倒是驚叫起來,連忙轉過身去。

    「劉長安,你簡直是個流氓!」苗瑩瑩高喊道。

    「他穿著褲子呢,你咋這麼矯情呢,你要是農忙時來我家玩,田埂山野上到處都是只穿著一條短褲的老少爺們。」高德威加了一把火,不屑地說道。

    「那能一樣嗎!沙灘上人穿著比基尼也沒人說啥,他這……他這沒事就脫衣服,招呼都不打一聲。」白茴轉過身去,還摀住了眼睛。

    「他下水救你的時候也是這身啊,你不也撲到了他身上去?」高德威見不得這些女孩子如此矯情,「長安,熱乎不?」

    「熱乎,得勁。」劉長安躺在鍋裡舒服的眯著眼睛,這比極品湯池也不遑多讓啊。

    高德威的話能噎死人,這落水的危急時刻,誰能計較那個啊?白茴這時候才有些臉熱,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撲在他懷裡,而他光著上身的模樣……其實劉長安的身材真不錯,反正是女孩子瞧著了會臉熱的那種。

    苗瑩瑩卻已經轉過身來了,看了一眼躺在鍋裡的劉長安,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劉長安潑了一點水過去,苗瑩瑩笑著閃開了,一邊拉著白茴,讓她看劉長安。

    白茴轉過身來,看到劉長安兩條腿掛在鍋子邊沿,頭枕在另一邊,整個人真的好像一條肉燉著,便也忍俊不禁抱著苗瑩瑩笑了起來。

    「過去,只有大戶人家才置辦得起浴鍋,這戶人家燒浴鍋的時候,其他人家只要自帶柴火,便可以去洗了。當時有些陋俗,便是一家裡一鍋水,地位最高的男人先洗,最後才輪到女人,一鍋水已經髒的不行……後來家裡的鍋浴,搶頭鍋的風俗還是有的,現在條件好了,很多家庭都是一人一鍋水,衛生多了。」劉長安對這些少見多怪的仙女解釋了一番。

    「長安就是博學,你看你們什麼都不懂,就會傻笑。」高德威佩服地說道。

    「高德威,等會你也鐵鍋燉自己。」苗瑩瑩不管什麼鍋浴不鍋浴的,在她看來就是鐵鍋燉自己。

    「我不行,我這體格,一鍋燉不下。」高德威擺了擺手,「長安洗完了,可以輪到你們了,你們要不要洗?」

    「呸,你的意思是他的地位比我們高?」白茴抓住了高德威話裡隱藏的傲慢。

    「我沒這麼說啊……我沒這意思。」高德威惱火地瞅著苗瑩瑩,苗瑩瑩手裡握著一根黑乎乎的碳條同樣威脅地看著高德威。

    「高德威,你要意識到,其實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同樣是湘大附中的畢業生,大家即便有差距,也還是一個學校。」白茴也有些不服氣,「我們單單拿出去,親戚朋友聽說我們是湘大附中的,哪個不誇我們頂呱呱?憑什麼到你們面前就好像低人一等,變得傻乎乎得了?」

    「這你就不懂了。」高德威看了一眼苗瑩瑩手裡的碳條,沒有說什麼了。

    「你說!」苗瑩瑩丟掉了碳條,她倒想看看高德威還有什麼高見。

    「湘大附中,以優質生源為指標排列的國內頂級高中排名,也是前三的。優質生源懂嗎?像我和長安就是優質生源,像我們這樣的學生,是附中的招牌,因為我們的存在,附中才是頂級高中,才能夠爭取到更多的教育資源,形成一種良性循環……你們就屬於享受到這種良性循壞的普通學生,也正是因為這些教育資源能夠惠及普通學生,還有我們這樣的人提升學習氛圍和競爭環境,帶動普通學生的學習,思維邏輯的提升,湘大附中才成為了香餑餑……不講政治正確的東西,我們現實的正視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在湘大附中這樣一個組織中,大家的差距其實還真的蠻大的……」高德威說完,警惕地盯著苗瑩瑩,免得她又拿著碳條在他臉上亂塗亂畫。

    苗瑩瑩和白茴對視了一眼,依然十分的不服氣,但是高德威講的有理有據,於是兩個好朋友十分默契地轉移了目標,合夥端起一盆涼水,潑進了鍋裡,反正劉長安和高德威一樣嘴欠,隨便對誰進行打擊報復都不算殃及無辜。

    劉長安正閉目養神舒服著呢,一盆冷水灌了下來,也打了個顫從鍋裡坐了起來,瞪著哈哈大笑的白茴與苗瑩瑩。

    劉長安毫不猶豫的起身,白茴和苗瑩瑩驚叫一聲,轉身就打算逃跑,可哪裡跑得過劉長安?劉長安先抓著苗瑩瑩,就把苗瑩瑩丟進鍋裡。

    白茴看到苗瑩瑩被劉長安丟進鍋裡,像只落湯雞似的尖聲驚叫跳了起來,又好笑又害怕,急急忙忙扭著屁股跑上樓去了,她這身衣服是薄棉質地的,一掉進水裡,那還不是渾身浸濕肌膚通透可現,變成了濕身誘惑?

    趕緊跑,白茴頭也不回地丟下苗瑩瑩就跑到房間裡去躲了起來。

    高德威在一旁哈哈大笑,苗瑩瑩在鍋裡撿起了水盆,端著一盆水就潑到了高德威身上,頓時把高德威也淋了個落湯雞。

    「怎麼潑我!」高德威愣了一下,端起一盆水就準備潑到苗瑩瑩身上去。

    「你幹什麼?」高遠山剛好過來了,準確而迅速地扯住了高德威的耳朵,怒道:「你敢欺負瑩瑩?」

    「爸……不是……我沒有……」高德威耳朵一陣劇痛,這是要提著耳朵把他拎起來嗎?

    苗瑩瑩連忙從鍋裡爬出來,面紅耳赤,「高伯伯,我們鬧著玩呢。」

    「就是……都是她欺負我。」高德威真心委屈,他哪裡欺負過苗瑩瑩?

    「我們洗鍋浴呢……高伯,你要不要來一鍋?」劉長安熱心地問道。

    高遠山放開了高德威的耳朵,他早些年在江南一帶也是體驗過的,倒是有些動心,不過還是笑了笑,「你們年輕人玩吧,我就不摻合了。」

    說完,高遠山用力瞪了高德威一眼,這才轉身走了。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有了強大背景撐腰的苗瑩瑩,倒是變得嬌羞起來,語氣也是嬌滴滴地,輕輕扯了扯高德威剛才被擰的耳朵。

    「我要告訴我媽,你長得像我爸的初戀情人。」高德威想了想說道。

    「你……你這豬腦子!」苗瑩瑩簡直氣急敗壞。

    劉長安把那一個大鍋端了起來,把水都倒了,收拾了一番,對苗瑩瑩說道:「你可以去拿一套泳衣穿著來試試鍋浴,高德威只可智取,懂嗎?」

    色誘就是智取?苗瑩瑩張了張嘴,這對高德威有用?這個念頭剛起,臉頰倒是紅了一大半,不由得凶狠地瞪著劉長安,這什麼騷主意?

    劉長安也沒有積極地拉紅線的意思,他就隨便這麼一說,然後就去廚房做菜去了。

    過了一會兒,劉長安正在洗粉條的時候,回過頭去發現白茴偷摸站在廚房門口看著。

    「我們扯平了,你不許把我丟進鍋裡了。」白茴伸手隨便指了指,沒有找到合適大小的鍋,便指著灶上的鐵鍋說道。

    「什麼扯平了?」劉長安無從理會,「去院子裡坐著吧,一會就吃飯了。」

    白茴眯著眼睛笑,扶著門悄摸摸地走了進來,背靠著牆壁看著劉長安忙活。

    女孩子總是奇奇怪怪的,劉長安看了一眼平日裡少見的居家風格的少女,又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劉長安做了牛肉燉粉條,炒草魚,青椒水煮走地雞,一大鍋西紅柿蛋湯,晚上吃完飯,劉長安讓他們三個先打牌,然後來到隔壁院子樓下按門鈴。

    李洪芳知道自己裝作不在也是毫無意義的,劉長安既然來按門鈴了,那就肯定知道她在這裡。

    李洪芳聽著蘇南秀說過自己長得還算不錯,身材也好,便沒有那麼擔驚受怕了,更何況劉長安好像一直也挺溫和的,對她沒有什麼惡形惡狀的嚇人。

    「晚上好。」劉長安走進去,和李洪芳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李洪芳連忙說道。

    「你那穴走的怎麼樣了?」劉長安問道。

    很多人有些忌諱直接說盜墓盜洞什麼的,有時候就用走穴來代替,聽起來像明星偶像之類換地兒工作似的,李洪芳當然不會誤會,連忙說道:「倒弄的差不多了,不過沒有什麼文獻典籍,意義不大。只有一卷竹簡是《告地書》算是意外之喜。」

    「《告地書》?墓主自己開具的,還是找的其他什麼人?」劉長安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一個叫逍遙侯的人幫墓主開具的,措辭極其威嚴堂皇,他沒有祈求陰司給予墓主方便,只是直接封了墓主為陰間某地域為王,這和以前考古發現的《告地書》完全不同,我們認為這位逍遙侯可能並不是什麼侯爵,而是真正的帝皇……古時候除了帝皇,哪個敢直接在陰間封王?」李洪芳有些興奮地說道。

    「逍遙侯?聽起來像是老派武俠小說裡的反派BOSS,有點老土。」劉長安點了點頭,這《告地書》是古人死後的路引投名之類的東西,古人認為陰間和陽間一樣有著三六九等的爵位制度,生要事之以禮,死要葬之以禮,這些在陽間有一定地位的人,想在陰間也繼承自己在陽間的榮華富貴,便會帶著《告地書》這樣陰陽相通的天書了。

    不同的人書寫的《告地書》,份量當然是不一樣的,也確實只有帝皇之位,才敢寫在陰間封王的《告地書》,也只有確認了書寫之人的身份,墓主才敢帶著這樣的《告地書》入葬,否則他拿著沒有資格封王的人寫著的《告地書》去陰間要王位,豈不是找死?不對,已經死了……總之落不到好處。

    確實有趣,劉長安點了點頭,「有機會給我看看。」

    「你想看,肯定有機會的。」李洪芳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

    「不打擾了,我就是來打個招呼,你忙。」劉長安抬了抬手示意李洪芳不要泡茶了,起身準備離開了。

    「你找我……沒事?」李洪芳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被劉長安發現沒有什麼意外的,可是他既然發現了,難道不會審問調查她一番?

    「沒事啊。」劉長安直接走到門口,想了想,「以前我家門外到處都飛著蝙蝠,後來那些蝙蝠全死了。」

    李洪芳頓時背脊發涼,看著劉長安離開的背影,連忙收拾了東西,小心翼翼地避免驚擾了隔壁院子的動靜,離開了農家樂。

    李洪芳跑得遠遠的,這才給蘇南秀打電話匯報自己被劉長安發現了的消息。

    蘇南秀並不意外李洪芳會被劉長安發現,只是感覺到了上官澹澹不滿的眼神,連忙掛斷了電話。

    「事夫之道,《禮記》裡早說的清楚,婦人以貞慤為首,故事夫有五:一是平日纚笄而相,則有君臣之嚴。二是沃盥饋食,則有父子之敬。三是報反而行,則有兄弟之道。四是規過成德,則有朋友之義,五是惟寢席之交,而後有夫婦之情。」上官澹澹收回不滿的眼神,繼續說道,輕輕咳嗽了一聲。

    秦雅南連忙倒了水,雙手握著杯子遞了過去,上官澹澹接過水,點頭表示讚許。

    蘇南秀瞧著秦雅南,只覺得牙癢癢的,葉巳瑾終究是葉巳瑾,即便是失憶了,骨子裡還是這般模樣,面對上官澹澹的態度,就跟討好婆婆的小媳婦似的。

    上官澹澹自稱是劉長安的母親,蘇南秀一時間有些難以相信,但是秦雅南似乎並沒有如蘇南秀一般驚訝,哪怕秦雅南稱呼上官澹澹「澹澹」而不是用長輩的稱呼,但是那種親密中透著端正的晚輩姿態卻又不假。

    現在的情況是,上官澹澹叫了秦雅南和蘇南秀上樓,來到了劉長安的房間裡,已經講了好久的《禮記》,《女誡》之類的東西了。

    要不是上官澹澹那給蘇南秀心驚膽顫的壓迫感,蘇南秀早就離開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有興趣聽這些老舊的糟粕玩意?

    「你對事夫之道如何理解?」上官澹澹雙手握著水杯放在身前,坐姿依然端正威嚴,腰桿兒尤其挺直,目光淡然地瞧著蘇南秀。

    聽了這麼久亂七八糟的東西,蘇南秀終於鬆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我對事夫之道的理解便是最新版婚姻法,如果你不懂,便在手機上搜索吧。」

    上官澹澹拿出了手機,搜索了一下《婚姻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0
第212章 事夫之道

    人類歷史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規模實現男女平等的里程碑事件發生在1949年以後,伴隨著「婦女也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其意義之重大一直被掌握世界話語權的西方各界忽視,以至於本國的現代女性也極少對推動這一事件的老人因此心懷感激。

    在婦女連姓名權都無法保證的國家,出嫁以後要冠夫姓的國家,無論男女卻都講一講民主自由,呈現著一種微妙的,可笑的,荒誕的感覺,他們似乎連自己都騙。

    1950年頒布的《婚姻法》便是幾千年來婚姻家庭制度上一次偉大而深刻的革命,它已經包含了此後修訂多次的條文的主要精神。

    條文並不長,上官澹澹看的並不快,但是也很快就看完了,然後輕輕放下了手機。

    蘇南秀和秦雅南都沒有打擾她查看,只是時不時對望兩眼,對方眼中都有著難以琢磨的情緒和意味。

    「好。」上官澹澹點了點頭,然後略微有些疑惑地看著蘇南秀,「可是這和你一個台灣人有什麼關係?」

    秦雅南掩嘴輕笑,她想不到上官澹澹居然知道就算不談現實局勢,兩地就算真正統一,法律適用也是一個問題。明明這一位是兩千年前的太皇太后啊,秦雅南哪裡知道劉長安給上官澹澹講了許多個晚上的政治和歷史課程。

    「我們講的是一個理兒,不是法律適用的問題。」蘇南秀有些疑惑,這上官澹澹到底是什麼人物?自己的來歷身份秦雅南自然知道了,可是秦雅南也明明是剛剛才重新見到上官澹澹的模樣,沒機會和上官澹澹溝通過啊。難道是劉長安提前告知了?這個可能倒是有的。

    「你也知道講的是一個理兒,不是律法適用的問題啊。」上官澹澹眉腳微微挑起,少女本就清脆的聲音越發顯得尖銳了,卻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威嚴滿滿,帶著訓斥的堂堂氣勢,「朕問你如何理解事夫之道,要的是有情有理的一番肺腑之言,何須你來講律法條文。」

    說完上官澹澹也不理蘇南秀欲言又止臉色難看,轉頭看著秦雅南。

    秦雅南知道上官澹澹是讓她來講一講「事夫之道」。

    事實上蘇南秀至少經歷過封建糟粕的荼毒,秦雅南可是真正的長在紅旗下,對夫妻之間的看法和蘇南秀不同,更不可能和上官澹澹一個觀念。

    可是有些東西總是會在傳統中不由自主地影響著願意接受的一些人。

    「我以前極其喜歡賀鑄的《半死桐‧重過閶門萬事非》。就我個人看來,在潘岳的《悼亡》和元稹《譴悲懷》和蘇軾《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以及賀鑄的《半死桐‧重過閶門萬事非》四大悼亡詞中,我最喜歡的便是賀鑄這一首。」

    秦雅南的語氣緩和,說著悼亡詞,嘴角卻微微翹起,有著自己的體會,那種心情便自然地演繹著詞中的意境,讓她的氣質變得猶如夜晚孤寂的月一般。

    「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秦雅南輕聲朗誦著這首無人不知的悼亡詞,彷彿陷入其中的情景似的,「誰復挑燈夜補衣?大概就是這一句吧,其實一整本《浮生六記》不過就是這一句的故事罷了。」

    「秦雅南,你可真會投其所好。」蘇南秀冷笑著流露出佩服的意思,當初的葉巳瑾那麼討葉辰瑜喜歡,讓他當個寶,今天在上官澹澹面前,這揣摩心思的本事還是一點不差。

    「你誤會了。」秦雅南淡淡的笑,搖了搖頭,「我並不是說就認同女人要做三從四德,賢良淑德,居家侍奉男人的角色。只是事夫之道終究是夫妻之道,不是說得到了對方就是結果,而是兩個人終究要活成對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生活的習慣,是他難以忘懷的景色……讓他不敢想像沒有你的日子,讓他會有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的嘆息……嘆息中有因為愛的痛,而不是慶幸著,那個惡婆娘終於走了。」

    說著秦雅南瞟了一眼蘇南秀,神色中微帶輕蔑,「要做他眼中最適合一起生活的女人,便是我所理解的事夫之道。」

    上官澹澹眼中露出讚許之意,心有慼慼焉的點了點頭……當然,這是地位猶自在皇后之上,能夠和皇帝分庭抗禮,作為真正的後宮之主必須露出來的姿態……她哪深刻理解過什麼事夫之道,哪有那麼多感想,這首《半死桐‧重過閶門萬事非》倒是別有韻味。

    秦雅南抿嘴默然微笑,給上官澹澹的杯子加了一些熱水。

    「為了討好她,你還沒和劉長安有什麼關係呢,先咒起自己死掉了。秦雅南,你真是夠狠的。」蘇南秀自愧不如地退後兩步,冷笑著望向上官澹澹,「我知道你來歷非凡,可否給我一個答覆,你到底是什麼人,憑什麼干涉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說過了,我是他的媽媽。」上官澹澹端正地露出想起兒子時的溫和笑容。

    「你這模樣會是他的媽媽?」不管上官澹澹在安靜時氣質如何優雅高貴,言語間頤指氣使的堂皇之氣多麼明顯,但是那種少女的稚嫩還是會時不時地顯露出來,蘇南秀不可能看不出來。

    「你這模樣也很難想到你是個一百多歲的老婆子啊?」秦雅南笑吟吟的說道。

    「我要是老婆子,葉巳瑾,你也是。」蘇南秀冷笑地看著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秦雅南。

    「我是秦雅南,今年二十五。」秦雅南壓抑住心事,不能輸了場面,儘管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找劉長安當面問清楚了。

    「我是蘇南秀,今年十四歲。」蘇南秀面不改色地說道。

    上官澹澹看了看蘇南秀,又看了看秦雅南,張了張嘴,目光落在客廳的門縫上。

    「你們好……晚上……晚上吃飯了嗎……我給你們做……做夜宵……」周書玲被發現了,戰戰兢兢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感覺客廳裡的冷氣太足了,不由得抱了抱胳膊。

    「你聽到了什麼?」蘇南秀眉目一擰,張了張手掌。

    「我都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周書玲嚇了一跳,眼前這個小女孩怎麼凶神惡煞的跟鬼似的,生怕被殺人滅口地跑到秦雅南身邊來,「秦小姐,我真就聽懂了你說的那句我是秦雅南,今年二十五歲……」

    除了這句話,之前的其他話根本像天方夜譚。

    「沒事。」秦雅南拍了拍周書玲的後背,左右看了看,「咦,周咚咚呢?」

    「在家做作業呢。」

    「她什麼時候回去的?」秦雅南迴頭看了一眼上官澹澹,上官澹澹搖了搖頭,根本沒有發現。

    「我哪知道?」發現秦雅南又看向自己,蘇南秀不耐煩地說道,她怎麼會去關注一個呆呆傻傻的蠢小孩。

    「我們剛才在說事夫之道,就是妻子應該如何對待丈夫的話題,你怎麼看?」上官澹澹對周書玲說道。

    「那不就是……他要吃啥我給他做啥,還能怎麼對待?總不能供起來當菩薩吧,呵呵……」周書玲哪有那麼多感想,剛才偷聽就完全一點也不懂她們說的東西,不過秦小姐是真厲害啊,朗誦詩歌也聲情並茂的,周咚咚要是能背這麼長的詩詞就好了。

    周書玲說完看著上官澹澹,她現在只覺得後背涼涼的,只想趕緊離開這裡,這房間裡的氣氛就像兩軍尚未開展,對壘中隨時就會死上幾百幾千人,偏偏自己不知死活要從兩軍對壘中間悄摸摸地走過去。

    「都回去吧,下次你們約了他再當面談一談,朕要歇息了。」上官澹澹有些滿意地說道,自己幫他管教著這些爭風吃醋的女人,想必他一定會體諒到她的一番苦心,心懷感激之餘回到她的懷抱後感受無私的母愛,體會到這世間女人都只知爭風吃醋,唯有母親能夠體諒到他最心累此事,也唯有母親的懷抱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和狗屁倒灶的破事。

    溫柔。

    慈祥。

    寧靜。

    安心。

    這就是上官澹澹的胸懷,上官澹澹已經忍不住期待自己站在床上,他站在床邊靠在他懷裡,而她一臉溫情地撫摸著他頭頂母慈子孝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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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1
第213章 明天見

    其實上官澹澹,蘇南秀,秦雅南三個人如果關係不錯的話,可以一起斗地主的。

    周書玲才湊熱鬧了,還可以打麻將。

    即便周咚咚來了,也可以一邊打麻將一邊打咚咚。

    和和睦睦,其樂無窮。

    這時候劉長安正在和高德威,白茴,苗瑩瑩四個人一起斗地主,白茴和苗瑩瑩一致認為如果讓高德威和劉長安一起上場,那麼剩下一個位置無論是白茴或者苗瑩瑩,又或者兩個女孩子合作,都是不公平的。

    白茴和苗瑩瑩一邊兒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差距,但是要說她們比較笨那就是絕對不行的。

    她們提出的「公平」玩法是高德威指導苗瑩瑩玩牌,劉長安不能叫地主,白茴叫了地主的話,她自己可以加倍,但是她不加倍的話其他人也不許加倍。

    這算哪門子公平?劉長安看著自己手裡的大小王和三個2以及四個A,對於在那裡興高采烈的叫地主的白茴略微有些不滿。

    一定是姓梁的給了她勇氣叫地主吧?

    打了兩個小時,劉長安贏了一千來塊錢,白茴輸了八百塊,苗瑩瑩和高德威一起輸了兩百塊,本來可以一起打白茴這個地主婆分錢的,可是苗瑩瑩經常不服高德威的指導,喜歡自以為是的算別人的牌來出牌。

    夜深了,院子裡有些冷了,於是牌局就散了,白茴其實還有點想扳本的,苗瑩瑩埋怨高德威牌技不行,高德威氣的呼哧呼哧的。

    「心疼了啊?」劉長安看著白茴笑道。

    「並沒有!」白茴的兩根中指在桌子上輪流敲著桌面。

    「那就好。」

    「我的股票漲一漲,一天就能賺很多錢了。」白茴才沒有把一千塊錢看在眼裡,只是輸了不爽而已,很多時候自己明明是好牌,結果劉長安就是不放牌給自己。

    「你買的股票叫啥?」劉長安隨口問道。

    「大華基因啊!」白茴高興地說道,「我買了以後一直在漲,現在漲了五六十萬了吧!」

    「你九月份買的?」

    「嗯啊。」

    「那我算一下……大華兩字一共九筆,基因主要針對是人,人字兩筆,加起來十一筆,這只股票你九月份買了,那麼最適合賣的時候就是11月份,考慮到你的智商,漲到250塊你就賣了吧。」劉長安占卜了一番。

    「你才250呢!」白茴拿著中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劉長安是二百五」幾個字。

    寫完白茴就看著劉長安開心地笑了起來,又用中指敲著桌面,得意洋洋。

    「我認真的建議,愛信不信。」劉長安不以為意。

    白茴想了想,當初之所以隨便選了這只股票,是因為想到劉長安選了生物系,既然劉長安這麼選擇,那麼說明他看好生物相關產業的發展前景,白茴剛好看到了這只股票就買了……那麼是不是也應該聽他的建議11月份賣呢?白茴皺了皺眉,想到如果到時候自己不賣,後來跌了,豈不是會讓劉長安用「讓你不聽我的」的嘲諷臉面對自己?可是如果自己聽他的賣了,到時候要是還繼續漲,自己不過是少賺一些,還可以笑話他自以為是,埋怨他讓自己損失了利潤,如果真的在賣了之後開始跌,那就是他幫自己止損了……於是白茴高興地決定在二百五十塊的時候賣掉。

    「很多女孩子的中指都不留指甲是為了生活方便嗎?」劉長安看了看手機信息,然後看著白茴乾乾淨淨潔白如珍珠的中指問道。

    白茴臉頰微紅,還有些羞憤,她不知道劉長安說的「生活方便」有沒有指的隱私方面的方便含義。

    「哦,我明白了。中指要用來戴隱形眼鏡,留指甲容易戳到眼球。而且塗抹眼霜和一些化妝品時,留了指甲會讓化妝品陷到指甲縫裡難以清理。」劉長安想了想就明白了,而且洗澡的時候也需要沒有指甲的中指免得劃傷脆弱嬌嫩的部位。

    「是的,所以很多男孩子看到女孩子中指沒有留指甲,就露出一種了然於胸的猥瑣笑容或者要特別提示一下,真的很蠢。」白茴心有慼慼焉地點了點頭,總算劉長安沒有這麼蠢,少女們也就算了……成熟女人經常也只有中指不留指甲,也不想想……一根夠嗎?

    說到了這個話題,白茴就把手指放到桌子下去了,然後想著劉長安怎麼注意到這樣的細節上去了?他的眼睛裡不是只有安暖的一切嗎,居然還會看到白茴的中指沒有手指甲,白茴偏著頭看著天上零零落落的星星。

    「安暖居然認為我也很蠢,出了這麼個題考我。」劉長安笑著回了安暖的信息,安暖今天坐飛機趕景點,晚上依然精力旺盛,匯報完今天的見聞就開始試圖調戲下劉長安。

    畢竟兩個人已經到了她被摸過胸的階段了,問點帶陷阱和曖昧的問題來調戲自己的男朋友,本就是現在大部分污力雄厚的少女開始暴露真面目的初級階段。

    「你確實很蠢。」白茴剮了他一眼,這個混蛋……就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安暖問這個問題,哪裡是要你正兒八經的回答正確的答案?這樣的答案,怎麼讓安暖和你繼續不知羞恥的聊些羞羞色色的話題啊?從這一點上來看,劉長安也確實蠢。

    看來他並不是在自己面前才特別直男,面對安暖時,很多時候也是傻乎乎的……白茴這麼想著,剛剛胸口要爆炸的心情又回落了一些。

    在院子裡聊了一會兒天,白茴和苗瑩瑩一個屋,高德威和劉長安一個屋,各自回房了。

    高德威要和劉長安挑燈夜話,他有些問題想請教劉長安。

    白茴和苗瑩瑩節約時間,一起去洗澡,白茴看了看自己的中指,然後很確定地告訴苗瑩瑩,劉長安和安暖肯定已經發生過關係了。

    苗瑩瑩也不意外,畢竟都是大學生了,成年人了,但是她覺得劉長安其實和安暖感情一般,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劉長安發朋友圈和空間說說秀恩愛,這不就是給自己留後路的特點嗎?

    白茴想了想,並不認同苗瑩瑩的觀點,不過也表示劉長安和安暖的感情到底怎麼樣,和自己也沒有什麼關係。

    劉長安一邊和高德威說著話,一邊回安暖的信息,中間收到了秦雅南的信息,說今天晚上能不能見個面。

    劉長安想了想,回道:瑾兒,明天見。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1
第214章 驕傲的在意

    劉長安早上起來時,高德威依然在呼呼大睡,穿著拖鞋走出門,伸展了一下腰肢,動動手啊動動腳,做做深呼吸,遠遠近近的薄霧瀰漫,看不見近處的河道,也瞧不著遠處的湖水。

    聞著晨間濕潤清新的空氣,聽聞雞鳴狗吠,腳下的院子裡濕潤潤的碎石和雜草,倒讓人真有一種鄉間生活的安逸感覺。

    劉長安走出院子,來到田埂上站了一會兒,聽到粗重的喘息聲,然後看到起伏搖晃的一對胸從霧氣中跑了出來,再然後才看到了白茴……當然,兩個然後中間的時間間隔極短極短。

    白茴居然起的這麼早,還比劉長安起得早,甚至還跑步回來了,實在有點讓人感覺意外,於是劉長安就站在路邊行了一會兒注目禮,直到她跑到他跟前停下來。

    「懶鬼。」因為自己起的早,白茴有些驕傲地看著劉長安。

    「以頂點在XYZ三軸計算的運動距離來判定,估計最大擺動距離會超過十釐米,以此計算一次馬拉松長跑中,你的胸前脂肪也會隨之震盪移動距離達到五公里左右。」劉長安科學地勸解,「跑步並不是適合你的運動,即便你穿著運動BRA。」

    頂點?胸前脂肪?白茴的腮幫子鼓了起來,氣呼呼的泛起了紅暈,她的喘息都平靜了下來,瞪著劉長安生氣了三秒鐘,然後突然得意起來:「哎呀,這確實是我的煩惱呢,你家安暖肯定沒有這樣的煩惱吧,真是羨慕啊……羨慕啊……羨慕啊……」

    白茴嘴裡一直喊著羨慕,又抬起雙手在霧氣中上下搖擺,扭著屁股從劉長安身邊跑了過去,並沒有接受劉長安的科學勸解。

    劉長安皺了皺眉,這跑步姿勢跟短腿的柯基似的,光顧著搖屁股了,真難看。

    上午劉長安和高德威,苗瑩瑩與白茴一起進城,他們有一個同學聚會要參加,劉長安準備去找秦雅南,說不準會不會去,只能看有時間或者有心情,結束和秦雅南的會面之後再說。

    劉長安昨天晚上回覆了秦雅南之後,她並沒有再發短信過來尋根究底地追問。

    秦雅南和蘇南秀見面以後,那麼晚了依然忍不住發來信息想要見面,毫無疑問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劉長安猜測的她們見面可能發生的事情真的發生了:蘇南秀認出了秦雅南其實就是葉巳瑾,並且把這個事情說了出來。

    劉長安才那麼回覆了她的短信,讓她得到了答案……畢竟蘇南秀如果沒有拿出什麼真憑實據,秦雅南肯定需要劉長安的確認。

    劉長安來到麓山頂的套房中,看到秦雅南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長發披散順著手靠落下,髮梢盤在了地面,修長的身子慵懶地佔據了整個長沙發,猶如白玉雕琢般的幾個腳趾頭緊緊地抓在一起,她的手裡抱著四四方方的枕頭壓在小腹上,眼睛怔怔地看著長幾上的一盆豆芽。

    很少有人把豆芽當成觀賞植物來種植,但是豆子發芽以後一叢叢的也挺好看,還能割下來做菜,也挺好。

    劉長安站在她身前,秦雅南才發現劉長安來了,連忙坐了起來,略微有些慌張而不知所措地理了理自己的長發。

    「你來了啊。」

    「嗯。」

    秦雅南沉默了下來,蘇南秀可能看錯,或者可能騙她,但是劉長安沒有任何理由這麼做,其實現在想想,曾經就有許許多多的蛛絲馬跡可以佐證自己的身份了。

    「看來以前我夢遊的時候,並不是鬼上身,也不是別的什麼原因,只是我曾經的記憶跑了出來,重新支配了我的身體。」秦雅南昨天晚上想了許多,也翻出了被技術員恢復過來的那些視頻,心中百感交集,更多的是一種恍恍惚惚的迷茫。

    「大概是這樣吧。」

    「你以前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秦雅南神情複雜地看著劉長安,她無法確定他的想法,他是更希望她是秦雅南?還是希望她變成葉巳瑾?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重要到秦雅南甚至不希望知道答案……因為她擔心他給的答案,並不是她想要的。

    事實上,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什麼樣的。

    「因為你希望自己是秦雅南,你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完全獨立的……我和子清溝通過,都認為應該尊重你的想法,我們不應該強迫你變成我們曾經最珍視的那個人。」劉長安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她長發披散著的後背,目光溫柔。

    「可你昨天明明就是想通過蘇南秀告訴我,我是葉巳瑾!」秦雅南的情緒一下子有些難以控制住了,「你只想著你真正的妹妹葉巳瑾!」

    「我和子清尊重你的想法,並沒有想直接告訴你,你就是葉巳瑾……可是你對蘇南秀的反感和敵意,意味著我想瞞也瞞不住了。」劉長安搖了搖頭,「如果你對待她,還是像以前的秦家大小姐面對竹家三太太的相處模式,那麼她在思維定式的情況下便不會特別關注你有意無意洩露出來涉及身世的細節,這是人類的習慣。」

    「一旦你的態度改變,她便會改變自己的思維定式,開始特別關注你的一些言詞或者行為細節……我猜你昨天肯定就是因為有什麼細節引起了她的懷疑,才讓她發現。所以我知道蘇南秀肯定會發現你是葉巳瑾……這是不可避免的,同時我既不可能殺了蘇南秀來隱瞞這個秘密,也不可能讓你們永遠不見面,於是我覺得昨天就是到了你知道真相的時機,我只是知道沒有辦法阻止你知道真相,而並不是非得想要你知道真相,這裡邊的區別希望你能夠理解,因為我並不想讓你誤會我。」

    看著他的眼神,秦雅南散亂的目光終於集中起來,那些失望,憤怒,甚至有些被欺騙和背叛的情緒也消失了,她知道一個人能讓他覺得不能被她誤會了,那麼這個人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很重要……

    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並不想讓你誤會我……大概他所能夠表達的最由衷的在意,就是這樣子了……其他人這麼說也許沒有那種特別在意的感覺,但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甚至讓秦雅南感覺到了一種「懇求」的味道。

    他可是這個世間最驕傲的一個人啊,他本來就習慣於不低頭不解釋。

    秦雅南側過身來,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她一晚上沒有睡,本來不應該有多勞累,然而情緒和心事,起伏的心情讓她精力憔悴,實際上她終究是多多少少有些經歷過擔心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惶恐過程,在接受自己擁有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時並不是太難以接受和震驚,她一直所在意的是劉長安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得到了他的解釋,秦雅南的身心都放鬆了許多,只要不是他覺得秦雅南這個人無足輕重,迫切的希望她變成另外一個人,認為只有葉巳瑾才有資格待在他身邊,而不是現在的秦雅南……那麼就好受多了。

    剩下的就是接受現實和讓他解答疑惑了。

    秦雅南依然閉著眼睛,依然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那熟悉的,卻感覺格外親密的氣息,前所未有的心安理得。

    沒有害羞,也沒有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只是覺得這個肩膀靠上去,心裡就有一種依賴著的安心。

    「蘇南秀為什麼如此忌恨我?」,蘇眉都可以變成蘇南秀,秦雅南對於葉巳瑾變成自己現在的模樣並沒有急於知道原因,她更想知道曾經的葉巳瑾,為什麼如此招蘇南秀忌恨?這或者涉及到一些她真正在意的恩怨情仇。

    葉巳瑾若只是一個正常的妹妹,怎麼會被當年的蘇眉帶著醋意和情傷的怨氣來忌恨?這好像才是目前真正重要的原因,畢竟是被蘇眉這樣一個人怨氣衝天的惦記著,如芒刺背。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1
第215章 劉長安不願講的秘密

    其實嫂子和小姑子的關係不大好,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事到如今在一些社交論壇上,嫂子和小姑子互相吐槽,甚至希望對方去死的言論也十分常見。

    要知道在很多時候,妹妹都是哥哥十幾二十年最寵愛的對象,突然跑來一個女人要擠佔自己所有的寵愛,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作為嫂子,覺得自己才是陪伴他一生的女人,而這妹妹遲早要嫁出去的,忍一時尚可,但是這妹妹要是總在家裡晃蕩,甚至毫無哥哥已經有妻子的覺悟,依然像以前一樣想要哥哥寵溺,那自然也是無法忍受的。

    再加上當婆婆的,那就更煩人了。

    小姑子,嫂子,婆婆,這三者便是很多又臭又長的電視劇的核心人物,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是有現實基礎的。

    現在這樣的電視劇比較少了,女人也是有對鬥爭的恢弘大氣與高端感有需求的,於是她們對受制於家庭環境和背景更多是瑣碎鬥嘴的電視劇沒有那麼大興趣了,提升到了宮斗,那多爽啊……看著小賤人一個個的死掉了,女人們在家庭中希望某個人去死好了的怨氣得到體驗和舒緩。

    畢竟現實中的小姑子,嫂子和婆婆,是不能隨便弄死的。

    可問題是……就算是再怎麼看對方不順眼的小姑子和嫂子,若是一百年後才重新見面,怎麼也應該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吧?

    忌恨這麼久屬實罕見。

    「你若沒有失去作為葉巳瑾的記憶,便會知曉答案。」劉長安看著前方的窗戶,他的思緒也飄飄蕩蕩的,在那樣一個年代,男女之情只是大時代背景下微不足道的點綴,多少仁人志士「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在這背後或者有意無意,有無數感情的夭折和背棄……在鮮血和犧牲面前,很多很多人慨然赴死,哪能惦記著那份風花雪月?

    事到如今,鮮血凝固成了旗幟,紅領巾,國家的顏色,舉目四顧的平和讓人唏噓感慨之後,便漸漸地,更多地,回想起了那些風花雪月。

    「你們都沒有失去那時候的記憶,我為什麼不記得?」秦雅南微微側頭,看著他的臉頰,她還做不到在靈魂深處認為自己變了一個人,但是理智的自我認知還是有的,秦雅南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和劉長安一起走進裝甲車,觸摸棺材時自己腦海裡接受的信息……或者說那段回憶。

    「細節和原理可能要問上官澹澹。」劉長安也難以把握小老太太的心思,上官澹澹經常話說到一半就往棺材裡跑,劉長安倒不認為她是有意賣關子,而是她就是這樣的脾性,說一會兒話就不想說了,對話題沒有專注講述的興趣。

    「她真的是你媽媽嗎?」儘管這是一個劉長安已經講過的問題,而且還會惹惱他,可是秦雅南現在也不怕他會生氣……她不止是秦雅南,她可也是葉巳瑾啊。

    秦雅南也許會擔心他的反應,葉巳瑾應該是不需要的。

    劉長安的表情極少會出現「苦笑」,所以他的表情彷彿動了許多刀子和手術的那種臉一樣,神色略顯僵硬,難以準確地表達「苦笑」的感覺,眼角跳了跳,然後伸手捏了捏秦雅南的鼻子。

    秦雅南的鼻子中發出一聲淺淺的呻吟,有撒嬌的味道,低落的情緒中伴隨的撒嬌,柔弱而楚楚動人。

    「你以前說過,你感受到了作為葉巳瑾最後的記憶,在那之後上官澹澹發現了葉巳瑾,把你救了下來,大概是因為棺材難以同時保存兩個人的生命體徵凝滯狀態,又或者是涉及到能量供給,汲取生機血氣來分配的平衡問題等等……總之上官澹澹沒有讓你和她一直共存在棺材中,而是在某一天把你變成了一個嬰兒,送出了棺材,那一天便是你現在的生日。」劉長安扭過頭來,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秦雅南,她的個子只比他現在矮一些,所以並不會特別的居高臨下,那種近在咫尺的感覺卻讓他試圖分辨當初與如今的相處,是否有很大的不同。

    「她為什麼會救我?」秦雅南想起了自己昨天見到上官澹澹時的感覺,無論是上官澹澹對她,又或者她對上官澹澹,明顯的有更多親近的感覺,想必這並不是一種毫無來由的感覺。

    自己若和上官澹澹沒有這種淵源,大概昨天上官澹澹對待她的態度不會比對待蘇南秀好多少……可能還是會好一些,畢竟蘇南秀這人一看上去就討厭。

    劉長安沉默了一會兒,他沒有再繼續分辨現在的秦雅南在他身邊和當初握著葉巳瑾小手時的區別。

    他想了想,也覺得不需要繼續遮遮掩掩了,她既然已經知曉了她原來的身份,就當是把她原來保存在自己這裡的記憶,還給她吧。

    「因為她感覺到了你體內有我的精元氣息。」劉長安平靜地講述著,「畢竟葉辰瑜和葉巳瑾,有過一夜梅花數度的經歷。」

    「啊?」秦雅南不由得坐直了身體,黑色的瞳孔猶如滾動的玻璃珠子,清澈而濕潤,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動人的暈紅猶如在溪水中渲染開來的胭脂,一絲一絲如雲如霧地飄盪開來,塗抹上了整張美麗的臉頰,雖然羞澀而緊張,卻依然嘴唇微張又合攏,怔怔地看著他。

    劉長安端端正正地坐著,彷彿沒有看到她的神情,只是繼續保持自己平靜的樣子,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端起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喝了幾口,摸著被子底部摩挲了幾次手掌心,「水涼了。」

    「哦……我去換一壺水。」秦雅南慌慌張張地提著水壺站了起來,都沒有穿上鞋子,光潔圓潤的腳掌踩著地板,像偷腥的貓兒被發現以後小跑著去倒了涼水,加了熱水。

    秦雅南嘴唇囁喏著,提著水壺回來了,她把耳後的長發都撥弄到了臉頰兩側,小心翼翼地給劉長安倒了一杯滾燙的水,然後低聲道:「水有點燙。」

    秦雅南雙手按住臀線,整理著睡裙的下襬,學著劉長安端正的姿態坐了下來,並沒有像剛才那樣自然地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就是蘇南秀至今依然忌恨你的緣故,儘管這是她親手造成的,那天晚上我,你,她還有秦蓬一起打牌喝酒,後來她拿了一壺下了藥的酒來,大家都喝了。只是她沒有想到她身邊有人秘密參加了秦蓬的組織,這人造成了她的計畫被打亂,秦蓬被帶走了,留下我們三人大被同眠……後來……便是……如此……這般了。」劉長安拿著水杯,喝下了滾燙的熱水,吐了一口氣,「就這樣吧……細節我就不仔細說了。」

    「誰要聽細節啊?」秦雅南只覺得臉頰燙手,大概就像剛剛從他唇舌咽喉中滾下的熱水一樣……原來自己曾經和他發生過關係,這件事情便已經讓她一時間難以坦然面對,更何況現在還知曉了一個讓人羞恥的細節……還說細節就不仔細說了,最羞恥的細節他都說了,難道還要講如何被翻紅浪的細節嗎?

    「我的意思是……我說的細節是,她的原定計畫和計畫如何被破壞打亂的細節。」劉長安喝完水便恢復了溫和的姿態,「我又不是寫官能小說的,哪能細細描述別的細節?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當做一篇別人的故事聽聽吧。」

    「這能當做別人的故事嗎?」秦雅南怔了怔,轉過頭來面紅耳赤地看著劉長安,「你還在,她也在,我也在,你們都記得清楚,我也知道了,這能當別人的故事?」

    「葉辰瑜,葉巳瑾和蘇眉。」劉長安笑了笑,「如今的劉長安,秦雅南,蘇南秀……對於這三人來說,葉辰瑜,葉巳瑾和蘇眉的故事,便是別人的故事。」

    「我想可能只有你能當成故事……我和蘇南秀肯定不行。」秦雅南略微有些氣惱,但是這種情緒沖淡了羞澀,她靠了過來,臉頰落在他的肩膀上,「你的記憶太久太遠,很多事情你都會自然地遺忘掉髮生時的情緒,變成一個個彷彿事不關己的故事。可是我和蘇南秀,我們不像你,沒有辦法把這些事情發生時的情緒給遺忘掉。我儘管不記得了,但是提起來了,便是有情緒的故事,還是自己的故事,和回憶並沒有什麼區別。」

    回憶,當然是有情緒的,記得當時的種種感情,羞恥,憤怒,喜悅,哀傷,種種情緒才是回憶之所以難忘的原因,否則便只是彷彿事不關己的故事。

    秦雅南覺得,多情也無情,這大概才是劉長安……也不能說他對她無情,他明明還是很在意她的,只能說他把回憶和現在的生活分的清清楚楚。

    「你和她肯定不行……你的意思是,你們以後還要繼續鬥爭下去?」劉長安能說什麼……多喝點熱水吧。

    「她都惦記著呢……難道我要對她退讓?有一句話說的好,退一步,步步退,忍一時之氣,時時生氣。」秦雅南白了劉長安一眼,「你就和你的安暖歲月靜好吧……不用管我們這些小老太太們的恩恩怨怨了。」

    劉長安明白秦雅南的意思,現在的秦雅南和蘇南秀,雙方的恩怨早已經根深蒂固,這已經不是爭風吃醋的問題了。

    看來和蘇南秀互相看不順眼的恩怨,倒是有利於秦雅南接受她曾經是葉巳瑾的這一現實,劉長安也不想秦雅南再經歷自我認同錯亂的揪心過程。

    「我還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秦雅南收斂了臉頰上的倔強,又變得有些撒嬌味道的溫柔。

    「想知道什麼?」劉長安連最不想說的秘密都告訴她了,也沒有什麼不能告訴她得了,除非她問的是他和蘇南秀的某些細節。

    「我想知道葉巳瑾小時候和你在一起的事情。」秦雅南期待地看著劉長安,目光溫柔。

    「你小時候啊,就喜歡纏著哥哥……」

    「怎麼一個纏法呢?」

    「例如……哥哥出門了,說好晚飯的時候回來,要是耽誤了點沒有回來,你就不會自己去吃飯,多晚都一定要等到哥哥回來,有一次哥哥路上遇著軍匪開片,耽誤了一晚上,脫險後哥哥棄了商隊,一個人趕著回來都是第二天早上了,你居然還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身邊跟著好幾個丫鬟婆子,她們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死倔死倔的……我抱著你去喝了兩口粥,你就睡著了,還非得抱著哥哥不肯放手……」

    「怎麼有這麼粘人的小孩!」

    「對啊,就是你小時候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1
第216章 哥哥和長安哥哥

    窗外有搖曳婆娑的樹葉在跳舞

    哥哥嘴邊一聲聲兒時的回憶

    兄妹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邊

    聽哥哥講那過去的事情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是憶苦思甜的基調,而《聽哥哥講那過去的事情》卻是溫馨甜蜜的情緒,秦雅南從倚靠著他的肩膀到她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放開,嘴角微翹的弧度始終盈滿了可愛的嬌氣。

    聽他把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排斥和難以接受,也沒有那種需要特別強迫自己才能把這些故事變成回憶的感覺。

    秦雅南也明白了,他確確實實一直是把葉巳瑾當成真正的親妹妹來看待和撫養,以至於蘇眉忤逆所有人的心意,強行要讓葉巳瑾和秦蓬髮生關係,最後卻導致葉辰瑜和葉巳瑾一夜梅開數度……用通俗一點的形容便是蘇眉動了他的「逆鱗」,這也讓他斷絕了和蘇眉的感情。

    「我懷疑上官澹澹對你的親近……是因為她覺得她是你的媽媽。有人好為人師,而上官澹澹則好為人母,她對當媽媽這件事情懷著極大的執念。」劉長安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懷疑,「在她看來,她把你變成一個嬰兒,這個過程就等於她讓你轉世投胎,那她當然就是你的媽媽了。」

    「她……」秦雅南想起了上官澹澹那稚嫩的臉蛋,喜歡故作老氣橫秋的說話,眉目間的威嚴與優雅,不由得尷尬地笑了起來,「她不會真這麼想吧?」

    「這個可能性很大,下次你可以去找她再談談……在沒有蘇南秀的情況下。」劉長安頓了一頓,「你可以順便問問她是怎麼做到讓葉巳瑾變成秦雅南的。」

    秦雅南點了點頭,其實這也是她很想知道的,也是難得的劉長安無法解答的問題,這個只能問上官澹澹。

    想想哥哥堪稱古往今來第一稚童少女婦人全年齡段女子殺手,卻對上官澹澹難以奈何,秦雅南不禁莞爾。

    「我去做飯。」從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秦雅南滴米未進,她也感覺到了當身體格外健康,充滿活力的時候,對進食這件事情就有更多的需要和慾望,難怪劉長安對一日三餐十分在意,現在比較能夠理解了。

    「今天搞點大蔥,黃瓜蘸醬吃吃,再來一瓶二鍋頭,炒兩個小菜,我們兄妹團聚慶祝一下,一起喝幾杯。」劉長安有一段時間沒有吃北方風味了,儘管大蔥黃瓜蘸醬並不能說就是北方風味的代表,很多北方人自己都吃不慣這個。

    秦雅南微微吃驚,眼眸靈動,撥開發絲嗔惱地瞪了他一眼,「我不做這個。我做什麼,你吃什麼。」

    劉長安只好感嘆,小姑娘明顯囂張了一些。

    最後秦雅南還是做了一個拍黃瓜,一個涼拌蔥白來滿足他了,但這絕不是拿著大蔥黃瓜蘸醬大口嚼下去的爽快吃法了,劉長安略微有些遺憾……只是他自己不動手,光等著吃的時候,對方若是沒有特別要求他點評,他也不會指手畫腳。

    「我可不想一口大蔥味兒和你說話。」秦雅南解釋道,她也不想聞到他一口大蔥味兒,因為剛才她和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親暱地靠在一起,他的氣息近在咫尺,猶如撩人的絲綿綿繞繞在她的耳邊,唇邊。

    這若是夾了大蔥味在裡面,多煞風景啊?這就好像正在唱著風月無邊的江南小調,一腔嗩吶突然激昂而起,把所有的風月無邊都給你撕碎了。

    吃完午餐,劉長安和秦雅南說了一會話,知道她一晚上沒有睡,叮囑她下午休息一會兒,瞧著她寬鬆的睡裙下腰肢搖曳走進臥室,回頭看了他一眼,劉長安微微一笑,離開了秦雅南的房間。

    從麓山上往山下走,山風撲面,劉長安抱了抱自己的手臂,被她摟抱了一上午,劉長安還是能夠發現她睡衣下沒有紋胸,還好他控制住了手臂的觸感傳遞,讓整隻手變得沒有任何感覺……這麼做是必須的,秦雅南這樣的女子,這樣的抱臂堪稱殺手鐧。

    劉長安有感於自己的機智,這樣既不需要推開她而讓此時此刻情緒敏感的她想太多,也能夠讓自己不受到誘惑,保持平和的心境……儘管不這樣做他也能夠控制住自己,但是這樣應該更好一點吧。

    還是矯情了……劉長安最後總結了一下,可作為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偶爾矯情一下又有什麼錯?

    劉長安走到橘洲大橋上,站在橋中央仰望了一會兒洲頭的偉人雕像,國慶假期這裡迎來了八方來客,橘洲也終於把丟掉的五A級景區牌子重新給拿了回來。

    江水滔滔,遊人如織,不禁讓人覺得往事如雲,若能夠重新拾起來仔細與故人敘說,十分暢懷。

    劉長安還沒有決定下午去不去和高德威一行人再聚,於是先回了家,便看到周咚咚正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小鋤頭正費勁地在梧桐樹下挖坑。

    劉長安走過去,瞄了眼樓下雜物間的門,這才來到梧桐樹下靠著樹看周咚咚忙活。

    「長安哥哥,我要挖一個大坑。」看到長安哥哥只是瞧著,並沒有問自己在幹什麼,周咚咚忍不住自己匯報了。

    「哦,你繼續。」劉長安點了點頭。

    挖了一會兒,周咚咚挖了一個菜碗大的坑,就把小鋤頭給丟掉了。

    「這坑真大啊,晚上能裝一個月亮吧。」劉長安驚嘆道。

    周咚咚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多大的水坑,都能裝著一個月亮呢?過了一秒鐘,周咚咚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己肯定想不明白,於是放棄了思考,跑去拿了兩個礦泉水瓶子裝滿水,又把水都倒進了坑裡。

    「我們一起來放鞭炮啊!」周咚咚丟掉礦泉水瓶子,高高興興地從兜裡拿出一個灰撲撲的小鞭炮和打火機邀請劉長安。

    「沒興趣。」國慶節有人偷摸放點鞭炮太正常了,劉長安也沒有問周咚咚又上哪撿了鞭炮。

    「我自己玩。」周咚咚撅了撅嘴,拿著打火機點燃了鞭炮,趕緊把打火機丟進了水坑裡,然後拿著鞭炮跑到一旁看著水坑。

    周咚咚看著水坑裡的打火機愣了一下。

    「啪嚓!」

    鞭炮在周咚咚的兩個手指頭中間爆炸了,周咚咚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指,然後看著在那裡哈哈大笑的長安哥哥,扯著嗓子就嚎啕大哭起來。

    「周咚咚,怎麼了?」周書玲在樓上推開窗戶喊了一聲。

    「沒事,我和她打架呢。」劉長安說道。

    「你啥時候回來的啊,吃飯了沒?」毫無疑問周書玲並不關心周咚咚被打的嚎啕大哭。

    「吃了,剛回……你不去看店啊?」

    「我回來洗個澡再去,今天忙死了……等會兒你能不能去店裡幫幫忙嘛?」

    「好吧。」劉長安想了想,決定還是幫幫忙吧。

    周咚咚看到長安哥哥和媽媽在說話,根本不理受傷的小孩,乾脆扯著喉嚨乾嚎起來,漸漸地又變成一聲聲的「嗷……嗷……嗷……」了。

    「哭的真難聽。」劉長安聽著她的哭聲就想起了《鄉村愛情故事》第一部裡劉英的哭聲,拿著周咚咚的手指,吐了一些口水在她的手指頭上。

    「再舔一舔自己的手指頭。」劉長安覺得她應該汲取到教訓了,把她的手指頭塞進了她的嘴裡。

    周咚咚吸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頭,驚奇地看著劉長安:「不痛了!」

    「承認自己是個愚蠢的小孩了嗎?」劉長安指著水坑裡的打火機問道。

    周咚咚噘著嘴看著打火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一定是因為那個打火機很奇怪。」

    「去和陸斯恩玩去。」劉長安懶得和她廢話了,拍了拍周咚咚的屁股打發她去和狗玩。

    「陸斯恩!」周咚咚跑到樓梯下的狗屋前招了招手。

    陸斯恩興高采烈地跑了出來,圍著周咚咚上躥下跳,和周咚咚一起去葡萄架那邊玩去了。

    周咚咚和陸斯恩玩了一會兒,又回來了,看到媽媽下樓和長安哥哥往小區外走,連忙像小尾巴一樣跟上去,跑了兩步伸手沒有扯住長安哥哥的手指頭,又趕緊跑快了一點,正好長安哥哥的手往後甩了一下,趕緊抓住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7-29 10:31
第217章 境界

    這時節日夜溫差變大,晨間生寒,午後則陽光熱烈,車輪碾壓路面的音色是城市讓耳膜最熟悉的印記,周書玲撥弄著猶帶濕氣的長發,儘管從籌備開店時就一直忙碌著,現在氣色倒是比以前推著早餐車時好了許多,柔潤的臉頰白裡透紅,正是那映日的荷花,遠遠看著有陽光透過來的粉色,走近一看又雪白雪白的。

    周咚咚扯著劉長安的小手指頭,另一隻手晃來晃去很不安份,一會兒唱兩句不著調的兒歌,一會兒念半首古詩,一會兒又問些顯得愚蠢的問題,十分符合她的氣質。

    不遠處杜甫江閣屹立江岸,彷彿與對岸青瓦白牆的麓山書院相映出詩書氣質,周書玲摸了摸周咚咚的頭髮,用母親特有的溫和語氣說道:「咚咚,媽媽教過你一首唐代大詩人杜甫的詩: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白日依山盡……黃河……媽媽,我的打火機不見了!」周咚咚掏了掏衣服上繡著小豬的兜兜,大吃一驚。

    周書玲沒好氣地瞪著周咚咚,這首詩其實周書玲早就教過她了,很顯然周咚咚並沒有很深刻的印象。

    周書玲正打算利用走路到店裡的這段時間,讓周咚咚重新回憶起這首全國每一個家庭都會在孩子學前教授過的詩,卻發現劉長安正在用如同她看著周咚咚的眼神看著她。

    「怎麼了?」周書玲有點兒心虛,畢竟學習讀書這種事情旁邊這人太厲害了,容易被他挑刺。

    「這是王之渙的詩。」

    「王之渙這名字……我……我這不是看到杜甫江閣嘛……就記差了……嘿嘿。」周書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王之渙這名字比較生僻,一般人都很容易記錯,應該也算人之常情。

    「這首詩你怎麼理解?」劉長安問道。

    「怎麼理解?」周書玲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點得意這樣的問題難不住自己,「就是說想要看的更高更遠,就要站的更高。」

    「你從境界上體會一下這首詩。」

    周書玲撅嘴瞧著劉長安,這不是故意為難自己嗎?

    「這首詩的遣詞十分簡單,雖然說簡單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但是能簡單而好,那就得極高的水平。這首詩的境界極高,尤其雄渾而豪放,司空圖《二十四詩品》說其雄渾是大用外腓,真體內充。返虛入渾,積健為雄。具備萬物,橫絕太空。荒荒油雲,寥寥長風。超以象外,得其環中。持之匪強,來之無窮。而其豪放如觀花匪禁,吞吐大荒。由道返氣,處得以狂。天風浪浪,海山蒼蒼。真力瀰漫,萬像在旁。前招三辰,後引鳳皇。曉策六鰲,濯足扶桑……」劉長安讚道:「詩人能寫出如此雄渾與豪放融合到極高境界的詩,主要還是因為他生在一個充滿朝氣和激情的時代……時代是文學藝術境界的天花板,什麼樣的時代決定了什麼樣的作品。」

    周書玲崇拜地看著劉長安,明明就是說到樓上看見了河邊的太陽下山了,能被他扯出這麼多。

    「你看,你要考周咚咚,她不會。我考你,你也不會……所以說互相理解,愚蠢的媽媽和愚蠢的小孩,彼此彼此。」劉長安笑了起來,「我們這個時代,假以時日必將如萬紫千紅般綻放出新時代氣質匹配的文學影視藝術作品,每個人都應該提升自己的審美品味,你以後要和周咚咚一起學習,別在那裡胡亂教習,想一出是一出地要她跟你瞎學。」

    「我們一起和你學還不行嘛……」周書玲喜笑顏開,劉長安就是不一樣,日常接觸的人根本不會講出他這樣水平的話來,不是什麼大道理,但是卻總讓人感覺到一種生活美好而未來可期的感覺,讓人有想要提升自己,更加努力生活的更好的勁兒。

    至於他習慣性地罵罵自個兒愚蠢,周書玲是不在意的,她只知道自己還算聰明伶俐,就是在劉長安面前顯得有些笨而已,這又不是她的錯,誰讓他總是這麼厲害,讓人心服口服呢?

    「我才不要學習呢!」周咚咚儘管完全沒有聽懂長安哥哥原來說的話,但是抓住了最後的重點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不學習,以後就只會和媽媽一樣賣米粉。」周書玲生氣地說道。

    「賣米粉怎麼了?」劉長安不滿意了。

    「我覺得沒啥出息嘛……」

    「誰說的?我覺得挺好。」

    「難道我們母女以後都是賣米粉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別問了,囉嗦。」

    「媽媽,你又被罵了。」

    「你被罵的多!」

    「媽媽,那你有沒有被打過屁股呀!」

    「沒有,我是大人!蠢小孩才會被打屁股!」

    「嗷……」

    ……

    ……

    一路吵吵鬧鬧,嬉嬉笑笑,來到餐廳發現白茴和苗瑩瑩竟然在裡邊吃米粉,高德威和其他來聚會的同學卻沒有和她們在一塊兒了。

    「白茴來了啊……這位也是你們同學啊?」周書玲熱情地招呼,現在的小姑娘身材發育的真好啊,周書玲對白茴印象很深,儘管周書玲見過的身材最完美的是秦雅南,可是白茴臉頰有些肉肉的,蘋果肌也特別可愛,這種甜糯風格的少女卻有著廣闊的胸懷,特別引人矚目。

    現在都時不時有人來店裡問,開業的時候請的跳舞的兩個女孩子是不是店員之類的問題。

    「是啊,周姐姐好。」苗瑩瑩聽了白茴講了一些餐廳的事情,知道老闆娘姓周,可是聽白茴將老闆娘是周書玲,劉長安也是老闆,感覺怪怪的。

    「你好,你好……我給你們拿點飲料和雞腿。」周書玲大方地招呼著,去廚房拿周咚咚牌大雞腿了。

    「這個小朋友好可愛哦。」苗瑩瑩看著劉長安牽著的小孩,這小孩總是一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問題的樣子,十分逗趣。

    「她叫周咚咚,是個愚蠢的小孩。」白茴說完就笑了起來,因為劉長安就是這麼介紹周咚咚的。

    「我機智勇敢……」周咚咚回過神來了。

    苗瑩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書玲送來了飲料和兩個周咚咚牌大雞腿,笑著招呼了兩聲就去忙了,也沒有催促站在那裡神色略微不爽的劉長安。

    劉長安皺了皺眉看著白茴,「你才是個愚蠢的阿姨,腦子裡都長滿了脂肪,殭屍看到你都不掀頭骨蓋,咬你一口之後它就會被傳染愚蠢病毒,從此喪失了作為殭屍的氣質,再也不會一蹦一蹦只會跳《學貓叫》,一邊跳一邊身上的肉都往下掉,撿起孕婦裙裝LO娘……」

    劉長安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了,拉著周咚咚去另外一邊了,他自己拿了一條有餐廳標記的圍裙掛上脖子,開始忙活起來,餐廳雖然沒有坐滿,但是服務員人手確實有點不夠了。

    白茴和苗瑩瑩面面相覷,然後都盯著在那裡忙活的劉長安,白茴莫名其妙地眨著自己大大的眼睛,「他突然罵我!」

    「他說你是個阿姨。」苗瑩瑩擅於抓住重點。

    白茴有些抓狂,儘管覺得自己是永遠十八歲的少女,可是這個年齡的少女,已經有了一種危機感,「少女」這個人生中最美好的標籤好像要被歲月無情地剝奪,阿姨?簡直讓人想要拿出身份證來證明自己。

    「他為什麼突然罵我?」白茴十分委屈。

    「男人都是神經病。」苗瑩瑩也不知所謂,早上在高德威家裡分開的時候,劉長安也沒有和白茴鬥嘴什麼的啊。

    「算了,我忍辱負重,我的相機還在他那裡呢。」白茴吸了吸鼻子哼哼了兩聲,不打算和他計較了,不過男人都是神經病這一點白茴是深以為然的,今天聚會高德威居然把林心懷給叫來了,與其尷尬相處不如偷偷溜走,於是自己陪著苗瑩瑩來吃米粉了。

    苗瑩瑩和白茴吃完米粉,和周書玲打了招呼就離開了,劉長安一直在餐廳裡幫忙,晚上和周書玲周咚咚一起去吃了夜宵才回家。

    剛剛走上樓,周書玲就發現劉長安的家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漏出光來,不由得緊張起來:「我記得我幫你鎖上門了啊,莫不是進了賊?」

    「有小偷啊!」周咚咚也緊張地抱住了劉長安的大腿,喊了起來:「陸斯恩!」

    陸斯恩搖頭晃腦地跑了上來,趴在了劉長安腳邊舔著他的鞋子。

    「下去。」劉長安擺了擺手,陸斯恩又跑回狗窩了。

    門被推開了,開門的卻是秦雅南。

    「原來是秦小姐啊,咚咚,回家了。」周書玲瞅了一眼劉長安,連忙把抱大腿的周咚咚費勁地提到一邊。

    「我有點事找他,給他發信息他一直沒回,就在這兒等他。」秦雅南微笑著解釋。

    「你瞧你這人,就這毛病煩人,老是不喜歡看信息。」周書玲嗔怪地說了一聲,然後拉著周咚咚一邊回頭看看一邊往樓上走去。

    秦雅南也微微笑著,一直看著周書玲,周書玲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回頭張望了,連忙拖著周咚咚加快了腳步上樓。

    劉長安指了指房間裡,示意她別堵著門,進去說話……看來她是下午休息了就迫不及待地來找上官澹澹了,也許問出來了一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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