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腦中有卦 作者:書海翰香 (連載中)

 
V123210 2018-5-14 17:53: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7 21368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4
第五十章 跟我去修仙吧

    看著一個個進出的都是人模狗樣兒的,也不像是干沒本錢生意的,鄭二忽然發現有幾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臉上蒙著口罩,抬著幾個籮筐出來。

    眼睛一亮,呦呵,還有個認識的,不過卻是個賤民,世世代代幹著抬屍的活計,空暇時打打小工貼補家用,住在西城區貧民區的窩棚裡,也在工地干活。

    他湊了上去,拍拍那人的肩:「老聞,幹嘛呢?這麼晚了還不去工地?」

    說話的時候,一股腐爛的臭味衝進了鼻子。

    「死人了……」老聞的嘴巴被口罩遮擋著,說話含糊不清。

    「死人?這座宅子本來就是沒人住的,死個什麼人?莫非是有不識相的夜裡闖進去了?」鄭二捂著鼻子,悶聲問,「有值錢的物件,早幾年也搬光了,哪裡還會留到現在,嗤,這可是凶宅,死過好幾個人的……」

    話還沒說完,看見了籮筐裡一塊一塊的肉團,紫黑髮臭,無數飛蟲叮咬。

    「這是死人的屍塊。」老聞很善解人意地解釋了一句,生怕鄭二聽不懂,又說,「死了有幾日了,像是被人肢解成了千百塊碎肉,沒有一處完整,喏,那是眼球,那是肝臟……」

    「別說了……噗」,腸胃劇烈蠕動,喉嚨裡噴出了昨晚吃下還沒有徹底消化的糊狀物,鄭二連滾帶爬地閃開。

    「老鄭你這膽子,死人有什麼好怕的,還能咬你?」老聞從小到大背過了不知多少屍體,有時還要一針一線將屍體縫合起來。

    「鬼啊……」

    鄭二忽然又一聲尖叫。

    頭一歪,差點就昏了過去。

    宅子裡的窗戶開著,迎風晃蕩。

    一個白衣的女人,面容豔麗如花,正坐在窗口,微微笑著。

    鄭二想起來了。

    連著兩日晚上,夢裡纏綿的那個絕美少婦,總覺得似曾相識卻硬是想不起是誰,原來就是窗口坐著的那個死了幾年的「女人」……

    背上出了層白毛汗,鄭二整個人都哆嗦著,伸著手指,顫巍巍地指著窗戶的方向。

    「老鄭,你中什麼邪了?抖什麼抖啊?」老聞抬著籮筐喊了聲。

    「鬼,鬼……」

    宅子外的幾個衣著得體的人,把眼神投射了過來。

    有人詫異:「咦,他居然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

    另一人笑道:「看來是天生長了副陰陽眼,可惜年紀大了。」

    前面那人卻道:「無妨,可以引入外山門。」

    那人朝著鄭二走了過來。

    「鬼,鬼啊,鬼,我……」鄭二還在哆嗦著,忽然看見窗口處坐著的女人,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化成了一道光,落入了遠處走來的一個男人手中,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淡淡地朝著鄭二這邊瞥了眼,就走了過去。

    「你見鬼了?」舉步走來的那人卻已到了鄭二面前。

    「是,有鬼,可,可那鬼剛才已經被人收走了。」鄭二漸漸停止了全身顫慄。

    「怎麼稱呼?」那人問。

    「我,我叫鄭二,就住在附近。」站在身前的人個子中等,不胖不瘦,有一張很是平凡的臉,若是混入了茫茫人海,保管很難找尋。

    但見了人家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戴的飾品,鄭二就自慚形穢。

    「可願跟我到捉鬼門修行?」

    什麼?修行?鄭二震驚了:我都三十多了……難道還能夠當修士?

    一陣狂喜湧上心頭:如果成為了一名修士,還怕討不到老婆?

    一天兩百錢的工都打過了,打便宜點的工是不可能的了,又想著討老婆做愛做的事還要生幾個孩子,也只有當修士這條路看起來能實現夢想了。

    「我願意!」斬釘截鐵,無比堅定。

    ……

    令冬寒的手上把玩著一個琉璃球,內裡的陰魅栩栩如生。

    余羽的手上同樣有一個,封印著的卻是個白衣女人。

    「那人也是被吸了陽氣?」

    「鬼物陽世求存,必然要吸取陽氣,但鬼物乃是陰屬,修為不深者,一旦碰觸日光等灼烈陽氣,就會化作飛灰,男子身上陽氣純正溫和,最是溫補,那男子,若沒有看錯,當還是個童男。」

    「老大不小還是童男之身?」余羽訝異。

    令冬寒神色微微有些許不自然,反問:「很奇怪嗎?」

    「那麼大年紀了,憋了太久,就不怕器官功能退化?」

    「可惡,修行中人沒有了床笫之事困擾,精完氣足,才能勇猛精進,你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令冬寒心裡暗暗惱怒,「那日收錄你進拔劍宗的時候,就覺得心性不定、飛揚跳脫、狂妄自大、厚顏無恥,很想讓人一掌拍死。」

    「看來,提早開始了入宗門前的心性試煉關,讓你提早經受生死考驗,還是很有必要的」,令冬寒心情大暢。

    原本,拔劍宗乃是劍修之宗,對於弟子心性要求極高,但凡入選宗門的弟子,都要先過「試心關」,主要看其在生死面前是否能夠看淡,有了考驗余羽的心思,令冬寒索性提早開始這一關考驗,從黑衣人開始,他就一直跟在余羽身後,那一隻陰烏亦是被他一劍斬滅……

    結果,讓他有些失望,看上去心性不定的小子,居然頗有臨危不亂的天賦。

    轉了話題,令冬寒說:「你運勢極旺,但運勢太旺,修為不高,就容易招惹鬼物妖魅偷盜陽氣,譬如有人家財萬貫,卻力量薄弱,連個守家看院的都沒有,往往易招惹強人殺人越貨,不可不記。」

    短短數日,余羽卻經歷了驚濤駭浪,一條小命,飄來蕩去,幾次似將不保,當真是比許多人走完一生所經歷的波折和凶險更多。

    經歷多了,臉皮似乎也厚實了許多,變得越來越不要面子。

    舔著臉說:「令道長,您都是超凡境真修了,陰魅珠在手上也沒有用,何不給我……」

    「想也別想」,令冬寒忍住了笑,說,「陰魅同為鬼屬,卻近似於妖魅一類,也是難得一見的東西,況且它在陰玄戒中藏身多年,又吞噬消化了顧冠一縷殘魂,已經成了氣候,就算給你,只要一點岔子,或許就反客為主……」

    呵呵,陰魅珠我自己都不嫌多,還給你?令冬寒心裡卻在冷笑。

    余羽心底微微發毛,知道沒戲了,愁眉苦臉地看著手中的琉璃球,苦笑:「但這枚封印了女鬼的珠子。」有心想說區區一個沒甚麼修行的鬼物,留著又有何用,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你已經走完了宗門試煉,若是提前煉心,對你未來大有好處」,令冬寒臉色一變,「當然,這僅僅是我個人修行的體驗,未必適合於你。」

    「煉心?」余羽有些懵逼:你說這幾天一會兒一個黑衣人,一會兒一個顧家大少,一會兒一個寄託神魂在陰烏身上的超凡境真修顧冠,接下來又是陰魂纏身,此等都算作是宗門試煉。

    眼睛瞅了又瞅令冬寒,看得劍修都有點不自在。

    那眼神冷冷的,陰陰的,好像一個欠了一大筆債的背債的,打量債主的眼神。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4
第五十一章 煉心

    余羽的心理活動很複雜,無聲吶喊著:你說你都跟在身後看顧,可泥煤的我不知道啊,我特碼是一會兒覺得自己快死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要失去繼續活著的勇氣了,整日整夜煎熬,愁得頭髮都白了幾根。

    好,或許的確有什麼宗門試煉關,你提前開啟也沒錯,算我倒霉。

    可宗門試煉剛剛結束,突然跳出來一個「煉心」,又算怎麼回事?

    哪裡來那麼多規矩和考驗?

    考驗多了人會麻木的懂不懂?

    好比一張弓,弦拉的太滿,次數太多,要不中用的啊!

    令冬寒不自在的挪開眼神,避開那幽怨的視線,心說:小子,你不是說什麼「憋久了器官功能會退化」嘛,那自然要給你機會常常使用那一器官,免得退化了派不上用場!

    乾咳幾聲,清清喉嚨,以便讓聲線更為清越自然,說:「如今白衣女鬼只沾染了幾分陰魅天生的媚骨,善能惑人,但本性已經恢復,我看了是個心地純良的,閒下來的時候可以照料你,省去你很多心思,雖然修為低微,但只要不正對猛烈日頭,卻可在白日現身,且已經塑造了法軀,幻化出來時和普通人的肉身無異,面對如此美麗女鬼日日誘惑,你若能防沉迷不墮落慾海無邊,一枚道心就穩了……」

    「如今再無人在身後照看,你要好自為之,另,宗門試煉已經結束,這煉心之法,乃是我看你資質心性尚可造就,特意傳授,而非宗門要求,若是抵擋不住,就是心性尚不過關,不可強求,切記,若是有志登攀絕頂,築基之前,元陽不可洩露……」

    說到底,什麼煉心不煉心的,令冬寒自己也沒有試過,只是看某本祖師手札中提了一筆,越說到最後越是心虛,趕緊打了很多預防針。

    終於又擺了那小子一道,令冬寒身劍合一,化成虹光,心情極佳,瞬息消失。

    看著令冬寒身化虹光遁離,余羽目不轉睛,又羨又妒:何時自己也能這般,想飛就飛想走就走?

    估摸著,這次大概是徹徹底底地走了。

    余羽舒了口氣,捏著手上的琉璃球,咬牙切齒:瑪的智障,怪不得聽寄魂陰烏的顧冠說出鬼咒牽連的因果線未斷開始,自己就覺得蹊蹺,怎麼一個堂堂超凡境非人層次的真修,居然不能徹底解決區區鬼咒?特釀的,原來是故意而為。

    什麼宗門試煉,鑑別心性,純粹扯淡。

    大概,從自己被收入拔劍宗開始,令冬寒就一路跟隨,坐視自己連連遇險,在生死之間徘徊掙扎,說不定明明沒有危險,還用了什麼法子,故意將自己帶偏,迎面撞上各種陰邪……

    泥煤,那自己在旅館中和那陰魅「纏纏綿綿翩翩飛」的場面,豈非也落在了令冬寒的眼裡?

    他就不覺得辣眼睛?

    還是有什麼特殊癖好?

    又羞又惱,臉上陣陣發熱,不過還好,自己的心性縱然算不上柳下惠那一級數,但也是正氣凜然地進行了抵抗。

    至於硬了軟了痛了癢了這一類的生理反應,那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摸摸身上多出的兩套法符和法衣上完完整整的原石扣子,余羽的氣平了:沒有損失,還多了不少收穫,呵呵,似乎也還過得去。

    只有這枚琉璃球,卻實在難辦,望著球中被封印的白衣女鬼,余羽陷入了憂傷。

    泥煤,哪有這種煉心法?

    居然要讓女鬼來百般引誘自己?

    還不能粗暴拒絕。

    還要在女鬼的誘惑下保持靈台清明。

    自古有言:烈女還怕纏郎。

    要讓一個十二歲已經開始發育,荷爾蒙分泌正盛,取向沒有偏差的男生,不能硬著心腸拒絕,卻要在女鬼百般誘惑下坐懷不亂,泥煤,這是什麼難度?

    舉步前行,朝著錢老三家裡的方向。

    不管怎樣,至少困擾了自己整整兩日的陰魅消失了,小命得到了保障,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爽,說起來,昨日還忘了告訴呂晚,那個罪惡滔天的顧正超已經被自己親手「碎屍萬段」。

    沒錯,的確是自己親自下的手,一發破銳符,千刀萬劍來相見,砍成了他戴了原諒帽的死鬼老爹親自來也認不出。

    聽說了這個消息,呂晚會不會很驚喜?

    是不是會崇拜地望著自己,雙手捧胸,兩隻眼睛裡閃爍著小星星,成了迷妹?

    幻想著,余羽露出了愉快的笑。

    至於煉心,呵呵,沒有網絡玄幻、仙俠、奇幻和都市修真、都市異能的世界真可怕,煉心不就是裡講的那些個道道嘛,還能玄到哪裡去?

    何謂煉心?

    想來想去,無非就是前世看過的很多里描述的那樣,自幼修行不沾染俗世的修行者,猶如溫室里長大的花朵,心靈太幼稚,稍微遇見複雜的情感糾葛就容易留下陰影——想想也是如此,好比一個只有過偷窺隔壁班的班花沒有談過戀愛的初哥,就像自己,一旦被某個女孩子撩了幾句,就容易天雷動地火,感動了自己,以為感動了世界,陷入苦戀不可自拔。

    也只有讓一顆心在紅塵俗世裡打轉,嘗盡了凡人的苦痛哀樂悲歡離合,打足了各種預防針,由衷感嘆還是修行路上最幸福,才不至於在各路修行晉陞關卡處,突然滋生心魔……

    攤攤手,對令冬寒的情商表達了深刻的鄙視,余羽掏出信石,給張瑜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要來吃飯,買點好吃的。

    做人嘛,開心最重要,肚皮更不能虧待。

    日進三十多萬錢,分分鐘都是幾百塊上下,不吃點好的,怎麼對得起自己?

    順著靈感發散,又回憶創(抄)作(襲)了一首歌。

    邊哼邊走: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

    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閒

    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

    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

    多少男子漢一怒為紅顏

    多少同林鳥已成分飛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戀

    愛人不見了向誰去喊冤

    問你何時曾看見這世界為了人們改變

    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

    一首《凡人歌》,唱著人世間的種種,琉璃球中的白衣女鬼眨巴著眼,聽著這首歌,不知為何,忽然淚流滿面。

    只是她的眼淚,一流出來,就成了霧,霧又流入了軀體,重新變成了水。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5
第五十二章 決賽圈

    「新一期的天機宗武道大賽排行榜看了沒?」

    「當然要看啦,天機宗的預測可都是很準的,老哥你押注那麼大,可得看仔細嘍,要不然一輸說不定把老婆都輸出去了。」

    「去你的,老子向來逢賭必勝,上次押注挑戰賽的那個叫余羽的小子,讓你跟著我押,你偏偏不信,怎麼樣,虧慘了吧?」

    「你那是一時運氣。」

    「呸,什麼運氣,老子是眼光准,別看我只有武道二重,可有眼力啊,看得出誰猛得像只蹦蹦跳的蝦公,誰腳軟得像只被母雞們蹂躪得不成樣的鴨子。」

    「大妖攻城」後,武道大賽連開三天,終於選出了參加決賽階段的五十個選手,惶惶人心,隨著武道大賽進入最後階段,也安定下來,掀起了觀戰熱潮。

    足足可容納五萬人的大試場,決賽階段所有對外出售的門票都已售光。

    「有沒有人想要今天入場票的,吐血大甩賣啊,只要一百八十八……」

    「近台票謝絕還價,一張三百六,觀戰位置絕佳,可親身感受各位武道少年拳風犀利,還能偷窺武道美少女裙底風光,只有十張,只有十張,賣光了就沒有了,欲買從速啊!」

    和前世一樣,哪裡都少不了黃牛黨如此偉大的群體。

    「我去,黑心奸商,明明售價只有三十錢和六十錢,漲價了六倍多,想搶錢啊。」黑壓壓的人群中不乏義憤填膺的。

    余羽穿過人群,這次不是孤身一人,身後足足跟著四個觀戰團成員。

    呂晚、王苗、呂小靜、錢老三,第四個原本是不想帶的,但錢老三振振有詞,要是幾個女的遇上了強搶人口的腫麼辦?

    暗暗肉疼,四個人的入場票花了他幾千大錢,都是從黃牛黨那裡買的,身為一名決賽階段選手,居然沒有官方贈票,余羽很是不可思議。

    見到余羽浩浩蕩蕩入場,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那不就是本屆武道大賽挑戰突圍賽的黑馬?」

    「唉,我記得好像是叫余羽。」

    「對,就是他,天機宗第一期武道大賽排行榜上排名十五。」

    「靠,我可是押注在他身上賺了一大筆。」

    人群沸騰起來。

    余羽面色平靜,心裡飄飄,每一步都彷彿踩在棉花團上,軟綿綿地似乎不著力。

    「咦,這個叫余羽的,怎麼腳軟得厲害?」

    余羽差點一腳踩空。

    「情況不大對,你看看余羽身後,跟著兩個美女,莫不是闖進了決賽圈就興奮得花天酒地亂搞一通,結果臨戰前身體還處於透支狀態?」

    跟在余羽身後的呂晚和王苗拉開了一點距離,臉上微燙。

    「懸了,本來我還想著繼續押注在他身上的,看好他在決賽圈繼續成為黑馬,如今怕是……」

    「你想多了吧,那個余羽能在挑戰賽突圍,不過是因為沒有碰上種子選手,天機宗把他排名十五怕是估計錯誤,按我推算,他頂多也就三十幾名。」

    「嘖嘖嘖,你怎麼不發佈一期排行榜,看看有沒有人信你。」這位老兄是「你行你上啊」的代表。

    「你什麼意思?我還沒有說話的權利了?」被反駁的人不爽說。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有些人嘴巴很厲害,可惜只是事後黨。」你行你上啊老兄繼續諷刺。

    「嗨,你這張嘴巴挺尖利的嘛,來來來,我們兩個走上一場?」

    本界果然修行文化侵染,武風濃厚,才沒說上兩句就要動手動腳了,余羽自然是偏向「你行你上啊」老兄的,突然側身,對著那位事後黨說:「想比武,沒問題,到場裡走上一遭嘛,如果想找選手練練,我也可以陪你玩玩。」

    決賽選手居然親自下場約架,周圍人群轟動了。

    「你……」事後黨哆嗦著手指,衡量了一下自身戰力,大叫,「有本事你就去擂台上拿個前十,和我來什麼勁?」

    「謝謝誇獎,我只是天機宗武道大賽排行榜上的第十五名,老兄你都覺得我能進前十,實在是太看好了。」

    擠過人群,終於走進了大試場,面前豁然開闊。

    「余羽」,突然有人大叫。

    定睛一看,居然是旅館裡的微胖可愛型服務小妹。

    她蹬蹬蹬地跑了過來,忽然見到余羽身後的幾人,兩眼在呂晚和王苗身上轉了幾圈,頓時露出了一臉敵意,問:「她們是誰?」直接就忽略了呂小靜和錢老三。

    「爸爸,等會兒比完了你得給寶寶買酪酪糕,寶寶好久沒吃了呢!」呂小靜還是沒法忘記她的酪酪糕。

    天真無邪的笑容,人畜無害的年紀,肯定說不了謊話……微胖小妹伸手捂胸,只覺得透不過氣,濃濃的哀傷頓時籠罩住了身心:居然都有這麼大的孩子了,偏偏還裝出一副沒談過戀愛的純情男生模樣?

    「你,余羽,你……」微胖小妹轉身就跑,她傷心了。

    「哎,你誤會了……」余羽在後面喊。

    「休想再騙我!」微胖小妹很快不見了人影。

    「呂小靜,你故意氣人家小姑娘的?」余羽望著呂小靜,才安安靜靜了那麼幾天,果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呂小靜委屈說:「才沒有,人家就是沒有爸爸,看見小哥哥你就好像爸爸一樣親。」

    呂晚又是一臉尷尬狀態。

    余羽嘆口氣:「算了,等我比完再帶你去買酪酪糕。」

    「小哥哥加油,你一定能得第一。」呂小靜揮舞著小拳頭,心裡暗喜:果然這一招很管用,那胖女人太可惡了,還想和我搶小哥哥,等我長大了小哥哥就是本寶寶的了。

    幾人上了看台,余羽在選手區等候上台通知。

    決賽階段的擂台重新調整過了,整個場內只放了五座大擂台,每個擂台的寬度和長度,均是先前的五倍大小,足足有兩個籃球場大小。

    大試場的空中,還有巨大的投影屏,放大了擂台上的景象,供每位觀眾細賞。

    單單這些投影屏,就需要專門佈置一個法陣,道學聯盟在這方面倒是跟上了其他各州舉辦武道大賽的節奏,沒有小家子氣。

    決賽階段採取混合抽籤制。

    頭一輪抽籤,是種子選手先行抽取挑戰賽突圍選手、初選賽選手,也就保證了不會出現在第一輪就有種子選手互相殘殺,總共二十名種子選手加五名挑戰賽突圍者表現優勝的挑中對手後,每個擂台比試五輪,先行淘汰掉二十五人,此後才開始放開限制,實行種子選手、挑戰賽突圍選手、初選賽選手打亂抽籤,隨機分配對手。

    余羽沒有遭遇潛規則,順利列入「挑戰賽優勝名單」,挑中了一個初選賽突圍者。

    很巧,還是第一批登上擂台的。

    站上比挑戰賽時寬大了許多倍的擂台,余羽重新感受到了激情噴薄的興奮。

    來吧,他握緊了拳,雙目中光華閃閃。

    對手的信息滑過心頭。

    姓名:袁烈。

    年齡:十三歲。

    出身:海州第一道學七級一班。

    修為:武道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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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嘴炮強者

    「你就是第一個突圍挑戰賽的余羽?」

    袁烈一步一步,穩穩登上擂台,冷笑道:「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第一個突圍挑戰賽,怕不是碰上了一群水貨。」

    一上台,袁烈就發起了心靈攻擊。

    「比不過你在初選賽裡虐菜的能力。」余羽回應,身前的對手個子高大,手長腿長,一看就是天生神力類型,一張臉輪廓深刻,頗有點異域風,下頜生長著粗硬如鐵的胡根,明明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說成二十幾歲也大有人信。

    「什麼虐菜?」

    「沒聽過?」余羽笑著說,「我教你,虐菜就是指虐待一群對戰鬥一無所知,隨隨便便換個人上去也能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勝了也不夠光彩的菜鳥新手。」

    「呸,我袁烈堂堂正正一場一場打敗無數高手才站到擂台上。」

    余羽說:「那也不稀奇啊,你都多少歲了,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九了吧,欺負一群十幾歲的小孩子還不容易?」

    居然說我長得老!被說到了痛處,袁烈胸中火焰熊熊,不再試圖用言語挑釁對手,再說下去,怕是自己的頭腦就先混沌了。

    他決定要讓叫余羽的小白臉嘗到人生中最慘痛的失敗,留下一生也無法忘記的陰影,以後只要一看見自己就嚇得渾身發抖。

    袁烈很自信,他也有自信的理由。

    身為海州第一道學的道生,一年前袁烈就已經有了入選羅璇門外山門的機會,但他並不滿足於此,更想朝著宗門發起衝擊,單論武道修為,哪怕是在第一道學各級道生中,自信也能列入前十。

    這一年中,袁烈已經收穫了紫氣宗的賞識,若是能夠借助武道大賽更進一步,必定能夠直入宗門。

    而余羽,不過是個第三道學的道生,據傳一兩個月前,武道修為在第三道學都進入不了年級前二十,這樣的對手,簡直就是為自己一步步踏上高峰特設的墊腳石。

    至於什麼挑戰賽突圍第一人,什麼疑似掌握了武道真意、築就了五感通明道基,袁烈通通嗤之以鼻。

    一個年級前二十都不是的道生,憑什麼掌握武道真意?!

    袁烈嘴角冷笑,身形閃動,寬闊的擂台比初選賽給予了選手更大的移動空間,而他,恰恰是以身法靈活見長。

    就見一道身影,忽東忽西,忽前忽後,圍繞著余羽反覆試探。

    速度之快,竟然留下了殘影。

    「很少有人修煉的第十九武道,號稱三十六基礎武道中速度第一,靈便第一,善於游鬥,越是寬敞的場地,越是複雜的環境,越能發揮其戰力。」紫氣宗的內院長老吉元升點評。

    各大宗門和道學的高層,此時都坐在主台上,各有關注對象,但余羽,無疑是很吸引眼球的那個。

    天機宗最新一期武道排行榜中,余羽依舊名列第十五名,但「疑似掌握武道真意以柔克剛、築就五感通明道基」的評語,足夠讓很多人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若是能夠確認「疑似」可以去除,那麼,這個原本默默無聞的余羽,就是本屆武道大賽中最耀眼的修行種子,沒有疑問,更沒有任何一人可相提並論。

    但現在,還不確定,只是「疑似」……

    主台上的眾人雖然關注著擂台比試,心頭卻仍盤旋著諸多念頭。

    「大妖攻城」這類消息,自然只是引導眾多平民所用,前幾日圍攻道府的正是三大宗門加上海州道庭來人,事態來得緊急,甚至就連在座的幾個道學副山長都不曾與聞。

    據傳原來的觀龍城道府之主顧冠,海州十大世家之一顧家當代最有可能突破超凡境的修士,私底下修煉禁忌之法陽世陰土轉生法,這一消息不知如何走漏,被江州的拔劍宗傳法者令冬寒獲悉,並向海州道庭通報,從而引發了各宗圍攻。

    顧家乃是大世家,族中弟子多有在各大宗門、山門修行者,與顧冠等顧家修士交好的各大宗門、道學中人不在少數,顧冠被滅,引得人心惶惶,不知是否會牽累自身。

    幸好,如今這一風波,看似已漸漸平息,顧家也算識相,及時反正,保留了大部分實力。

    但隨著家族中最頂尖的幾大戰力隕落,在十大世家中的排位,怕是要變一變了,手上拿著的諸多資源,怕也要交出一部分「交好」其他家族。

    余羽在台上謹守心神,並不為袁烈的虛招迷惑。

    他的感應入微,能令他時刻把握到袁烈的真實走向,但卻感應不到主台上觀戰眾人的心思變化。

    如果能夠知道諸多宗門中高層的聽聞,恐怕自己也要嚇上一大跳,城中這一場大變的起因,居然就是他殺了黑衣人,跟在身後「看顧」的令冬寒藉著斬殺陰烏窺探到了顧冠修煉禁忌之法陽世陰土轉生法,此後又有一系列變故,最終導致了宗門圍攻道府……

    一個大世家的「衰敗」,居然只是因為一隻根本都沒有放在眼裡的低賤螻蟻引發,簡直是聞所未聞。

    若是顧正超死後有靈,得知這些內情,怕是更要氣得從地底爬出來:早知如此,當初玩什麼陰謀計策,還想派家族中的人在武道大賽上打敗此人,再如貓戲老鼠般一刀一刀割肉凌遲,直接派個高手一劍殺了,哪裡還會落到被碎屍萬段的下場?!

    「余羽的應對不錯,小小年紀,似乎已經見慣了大場面,極為沉穩,那袁烈屢次使出虛招迷惑,竟然不能動搖其心神半分。」黑水宗的齊恆對余羽大加讚賞。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眼神側著掠過了懸劍閣的內院長老何長春。

    何長春面色不愉,隱有怒火:這是何意?諷刺我懸劍閣不懂得識人?

    但想起這個余羽,還是因為在宗內和顧家子弟衝突而被踢出宗門,就又有一股氣。

    只是那名顧家子弟,如今已經遭遇圍攻死去的顧尋第七子,卻也是氣運加身,不但已是懸劍閣某位長老親傳弟子,就連身份也換了,竟不是顧尋親生的,而是如今顧家家主的私生子,更是令冬寒傳訊道庭懷疑顧冠修煉禁忌之法後,第一個通風報信揭露顧冠和顧尋等人內情的,不但不是罪人之子,還成了功臣。

    想著,何長春頗有些世事如棋玄之又玄的感慨:顧尋堂堂一個超凡境真修,居然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據傳還對顧正言極為疼愛,全然不知自己老婆早早就給他戴了頂綠帽子,連兒子都不是他的種……

    「這一場看來又要打上很久了。」鵬浮山門的長老說。

    擂台上,余羽已經開始了反擊,身法靈動不遜於袁烈,兩人忽進忽退,招數繁複,令人眼花繚亂,看的周圍觀眾陣陣喝彩。

    但落在主台上眾人眼裡,兩人中袁烈已經使出了渾身招數,余羽明明遊刃有餘,卻往往沾手即走,顯是留足了力。

    至於勝負,卻已沒有了絲毫懸念。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5
第五十四章 打臉者誰?

    又熟悉了一門基礎武道,余羽閃電般欺進,身體扭動,如無骨之蛇,從袁烈招法的空隙中「切」了進去。

    袁烈大駭,連忙收拳招架。

    雙手環抱,擋在余羽由腰後劈出的那一拳之前。

    手上卻沒有碰撞,眼前忽然一花,就見余羽的拳頭出現在了眼前,只來得及微微偏頭,用臉頰迎上了指骨。

    噗,如中敗革。

    幾枚牙齒和著血從嘴裡噴出。

    眼前閃爍著無數小星星,腦袋昏昏沉沉,像是開了個道場,鑼鼓齊鳴,嗡嗡嗡地響,眼前視線一陣模糊,余羽的身形,忽遠忽近……

    「你……」

    伸出了手指,對著余羽,袁烈想要說些什麼,已經兩眼一閉。

    「嘩」,場邊觀戰的觀眾驚叫聲混成了一片。

    明明兩人打得有來有回、勢均力敵,怎麼突然間其中一個就被人幹脆利落地一拳砸暈了?

    「我早就說過了,這個余羽的風格就是如此,有時實力低微的也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有時實力強的反倒被他一招秒殺,純粹看心情。」

    「真有那麼厲害?」

    「嗨,他挑戰賽五戰五勝突圍,我從頭看到腳,一場沒落。」

    議論聲紛紛。

    決賽階段的擂台上有「裁判」,乃是由道學中的各位導師擔任,宣佈了本場結果:三號擂台第一場,余羽勝!

    余羽的心情沒有波動,他已經「習慣」了。

    不要說有挑戰賽連戰五場打了底,近幾日連續遭遇大風大浪,生死之間走了幾遍,擂台賽的刺激,已經算不了什麼。

    腦海中的提示更讓他欣喜:錢主完成氣運值掠奪+15。

    算起來,現在的氣運值已經到了四百四十點,他略微心痛,如果沒有被陰魅逆向掠奪走七十六點氣運值,都要超過五百了,距離開啟「改命」功能只需再攢上五百點。

    想想都是淚啊,掠奪走了自身如此多氣運值,結果那陰魅還沒有給出任何賠償,就落入了令冬寒手裡。

    走下擂台,仰臉正好看見觀眾台前排揮舞著小手,站在錢老三肩膀上,給自己奮力加油助威的呂小靜,小臉通紅,正尖叫著大喊,比他興奮多了。

    果然,獲得成功,有人加油助威,分享著那份榮耀,比孤獨一人默默醞釀喜悅,滋味大為不同。

    若是老余和老徐在這裡,對著邊上觀眾大喊「那是我兒子,厲害吧,哈哈哈」「都是爹娘生得好,爹娘不聰明,怎麼生的出優秀小孩」「哎呀,我們兒子他一向來都是那麼優秀的,喜歡他的女孩子都要排長隊了」之類的,畫面雖有滿滿的羞恥感,似乎也很讓人期待。

    好比另一個「余羽」幼年時,跟在老徐身後,每逢老徐吹噓自己兒子如何如何天才,小小年紀就入選了懸劍閣,將來肯定是個大修士……雖然捏著衣角,滿臉羞澀,好像也很享受!

    揮手對著呂晚等人示意,余羽正要落座,卻見一個擁有一雙大長腿,個子高挑的女生,肌膚若雪,明眸皓齒,俏生生地立在位子前,正面如寒霜地凝視自己。

    咦,觀其眼神,怎麼像是有著深仇大恨,但明明連面也沒有見過,余羽心裡正在訝異。

    就聽那女生冷冷地說:「很好,余羽,我都迫不及待想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滿地打滾了,希望下場就能輪到你和我對戰。」

    女生轉身就走,兩條腿又長又直,身姿曼妙,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經完全展露了未來的「女神」潛質。

    「喂,你哪位?我不認識你啊。」余羽在後面喊。

    女生步子微頓,轉身:「第一道學五級八班曹雪明,記住了,我會用絕對的實力將你打敗,到時千萬不要懷疑人生。」

    「曹雪明,聽起來有點耳熟,但同學也好仇人也好,都沒這一號。」余羽搜腸刮肚,還是沒有想起來。

    見他面容恍惚,顯然還未記起自己是誰,曹雪明氣的牙齒癢癢,又加了一句:「雪海無邊!」

    雪海無邊,那不是我在山野閒居中的好友……

    余羽猛然記起:似乎,好像,雪海無邊也參加了這次的武道大賽,前一陣,還曾經說到了觀龍城,想要約自己線下見面。

    那次約會被自己回絕了,至於回絕的理由,主要是懷疑對方是個摳腳大漢。

    記得回絕時雪海無邊恨恨說過到時在武道大賽上要打自己的臉,而自己則說了看誰打誰臉……

    泥煤,誤會大了,怎麼也沒想到,原本以為的摳腳大漢,居然真是一個小女生,還是個明顯具備「女神和禍水級數」潛質的高分美女。

    悵然若失,余羽目送雪海無邊走遠。

    ……

    「雪明,你剛剛和他說了什麼?」

    早在初選賽第一天就被淘汰的方芳,依舊陪著曹雪明,好奇發問。

    曹雪明一臉殺氣,冷峻地說:「只是告訴他,讓他早點做好準備,不要到時滿地打滾跪著求饒求放過。」

    「只有這些?」

    方芳轉著眼,懷疑:「哎呀,雪明,你這麼關注他,就是因為他拒絕了和你見面?到底是不是因恨生愛啊?」

    曹雪明羞惱說:「你自己發花痴去吧,少把我當成那些無知小女生,我修的是劍道,一顆劍心通明,揮劍能斬情絲萬縷,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因恨生愛這種神經錯亂症狀。」

    「難說呢,就好像有些女生,當初被男生追的時候不屑一顧,總覺得那個男生好幼稚好無聊,一點也不成熟,可是等男生不理會她了,突然又很失落,等到男生和別的女生走得近的時候,就打翻了醋瓶子,甚至還要搶男生了,忽然就覺得那個男生怎麼都好……」方芳兩手托腮,分析說。

    「閉嘴,你個小花痴」,曹雪明氣鼓鼓地,「你再說我就生氣了,哼哼,你不是很喜歡他嘛,我才不要和你來爭搶那麼爛的人。」

    方芳拍拍胸口,如釋重負:「那我就放心了,你可是第二次說不喜歡了。」

    「哎,你說,他長得那麼好看,會不會早就有女朋友了?」閒不下來閉不上嘴的方芳又開始提問了。

    曹雪明覺得自己快要被煩死了,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不,知,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第三道學那幫沒內涵只懂得看外表的女生,早就有人下黑手了。」

    曹雪明閉眼,不言不動。

    就聽方芳在那裡氣憤地說著:「余羽那麼純真,都不會和女生聊天的,居然也能下得去手,簡直是天理不容,千萬別讓我知道是哪個女的,不然,哼哼……」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6
第五十五章 無堅不摧

    「二號擂台,海州第一道學五級八班曹雪明、海州第四道學六級六班……」

    余羽身軀劇震,連曹雪明對手的名字都沒聽見。

    兩眼凝視擂台方向。

    視線中,一道曼妙修長的身影從座位上挺身站起,帶著嬰兒肥的臉蛋白裡透紅,五官極其精緻完美,渾身上下露出衣服外的肌膚欺霜賽雪,再配上一雙小小年紀就已能壓倒一片美女的大長腿,唰唰唰邁著步子,面容沉靜地走向擂台。

    「看這氣度,武力值不低啊!」余羽估量著。

    曹雪明一出場,就招惹了很多觀眾的眼球,原本就是雄性偏多的觀眾台上,一片口哨聲。

    身為第一道學的種子選手,曹雪明還是第一次出場亮相,一身雪白的武道服,映襯著原本就雪白如玉的肌膚,當真像是從畫中走出的美人。

    直到在台上行禮完畢,第四道學的那個男生,眼神仍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曹雪明,眨也不眨。

    強忍住心頭的不耐,曹雪明示意對方先出手。

    男生有點遲疑,似乎想表現一點風度,並沒有發動進攻。

    「給過你機會,抓不住那就是你的錯了。」曹雪明嘴角輕撇,似笑非笑,這一個小動作,卻勾得男生的眼睛更加發直。

    「叱」,輕喝聲震盪,曹雪明已經欺近了男生兩步處,扭動小腰,一條長腿橫劈,帶起勁風呼嘯,她的打法大開大合,與一般修煉武道的女子風格迥然相異。

    才眨眨眼,一條修長筆直的長腿就到了自己腦袋邊上,男生一時間手忙腳亂,連忙伸手格擋。

    蓬然震動,手臂彷彿是被重錘狠狠砸擊,每一條肌肉都在顫抖。

    「好凶悍的進攻」,台下余羽張大了嘴,沒料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女生,動起手來竟是這樣的畫風。

    砰砰砰,男生陷入了下風,幾乎沒有再搶攻的機會,只能被動抵抗,就見曹雪明步步緊逼,兩條大長腿輪流掃劈,抽打得男生步步後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滲出。

    「太凶殘了,那男的都快被打出心理陰影了。」余羽替男生擔憂起來。

    場邊圍觀的觀眾,也是個個露出一副「畫風如此清奇,本人大開眼界」的愕然表情,竟是鴉雀無聲。

    主台上,第一道學的副山長微微點頭,狀似欣喜。

    「此女面容嬌美,想不到攻擊如此凌厲,當真讓人刮目相看,排名天機宗武道大賽排行榜上第三名可謂實至名歸,果然掌握了無堅不摧武道真意。」羅璇門的顏如玉讚歎。

    「她是曹長生的女兒,掌握武道真意也算不上出奇。」第一道學的副山長說。

    「曹長生也是超凡境真修,對女兒極其疼愛,原本幾年前我們黑水宗就想把她招錄,無奈曹兄不肯讓女兒小小年紀離家修行,這才耽擱下來。」黑水宗齊恆笑道,隱隱間在說此女已是本宗的人,各位道友不用再打什麼主意。

    眾人沉默下來,如此好苗子,已成為他宗盤中物,總歸不是高興的事。

    「認輸吧」,瞬間八連踢,打得男生節節敗退,曹雪明面容如雪,毫無半絲情緒變化,只冷聲提醒對手,「若是再支撐下去,我怕你的手臂要斷。」

    兩條手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鑽心地劇痛,全身骨骼都在顫抖,發出陣陣呻吟,男生完全是靠著胸中一口氣堅持著:不能在那麼漂亮的女孩子面前輕易就輸。

    聽到曹雪明的話,男生陡然熱血沖湧,怒吼一聲,就要搶步上前。

    曹雪明微微嘆息,長腿再起,蓬然巨響,將男生踢得離地一米多高,半空中男的已經昏迷過去,鼻竅中鮮血長流,那是體內震動實在太過劇烈。

    「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啊!」

    台下,余羽喃喃自語,衡量著對方一個女子腿上的力道,陣陣心驚。

    「余羽」,忽然有人在邊上叫了名字。

    霍然抬頭,卻是兩個熟人。

    林之平苦笑著感嘆:「這幾天找的你好苦。」

    林之平雖然對他態度不冷不熱,但卻是道學中少有未曾歧視過的導師,更曾救助過他,余羽起身,笑道:「林導師找我幹嘛?」

    「你現在可是搶手貨,各大宗門都給卞副山長打了招呼,想要收你入門」,林之平嘆道,「卞副山長特意讓我來勸告你,不要隨便亂選宗門,最好還是由道學來幫你計較計較。」

    余羽聽得想要發笑,這種時候道學倒是熱心了起來。

    林之平眼神略帶閃爍,似也有點不好意思,又苦笑起來,說:「我也不想瞞你,道學如今覺得你奇貨可居,但宗門選擇,終歸還是由你自己做主的。」

    「謝謝導師」,余羽對林之平的好感陡升,想著要不要將自己已經入選拔劍宗的事相告,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等武道大賽結束再說,否則徒增變數,說不定大賽中就要大受干擾,畢竟,拔劍宗不是海州宗門。

    「余羽,不要以為你就比我厲害,這次武道大賽我們再見真章。」跟著林之平過來的還有一個熟人,正是道學武道對戰中的老對手凌星漢。

    「聽說你是種子選手?」凌星漢很傲,但性格也直,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腸子,余羽笑著恭喜,「定好去哪個宗門沒有?」

    隨著對修行世界瞭解的加深,余羽已經知道掌握武道真意的價值,如他同時兼具武道真意和五感通明道基的,縱然是拔劍宗這等傲立一州之巔的宗門,也當成了寶。

    凌星漢雖未築成道基,卻也凝聚了舉重若輕的武道真意,海州的宗門自然動心。

    凌星漢大大咧咧地說:「早就選好了,原本我一直想著進入三大宗門,可顏姐實在太熱情了,幾次到我家裡登門,想想羅璇門也是大山門,就入了唄,再說進的還是內山門,不虧。」

    「顏姐?」

    林之平解釋說:「就是那日你和凌星漢對戰凝聚武道真意時,在邊上圍觀的美女,也是我的師妹,顏佳瑜,說來不巧,她只是晚了幾天,到你家裡拜訪時,你已經離家走了。」

    他忍著笑,又說:「說來,你父母也是一對奇人,我師妹上門拜訪時,或許是她長相年輕,你父母還以為是你在外面始亂終棄的哪位姑娘上門討債來了,連連推脫說早已和你斷絕關係並把你趕出了家門……」

    余羽只覺得尷尬癌都要犯了,泥煤,老余和老徐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余羽」,正聊得熱絡,猛地又是一聲喊叫。

    這聲音卻冷若冰霜,抬頭看時,那張俏臉也是一般神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6
第五十六章 修行家族

    「曹雪明!」

    凌星漢當然認得,這可是本次武道大賽上他最關注的種子選手之一,同樣凝聚了武道真意,在天機宗武道大賽排行榜上,排名更遙遙在他之前,位居前三。

    如果說以前僅僅是好奇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子,為何排名如此之高,且凝聚的居然還是無堅不摧這種真意。

    等到曹雪明上台,凌星漢就不僅是關注了,而是震驚,竟是個長得如此好看的女生,震驚之外,還有一點點的別的心思,那是少年慕艾的情懷。

    能夠讓凌星漢動心的女生不多,「太軟綿綿了」,這就是他的通常評價,但一個很好看的女生,又是一個能夠在武道上,排名遠遠在他之前的,凌星漢就像是膝蓋中了一箭,跪了。

    曹雪明的眼神冷冷掃過,如同她踢出的那一記記飛腿,橫掃一切,目無餘子。

    「你怕了嗎?」

    余羽回過神,苦笑,雪海無邊同學似乎因為自己那日的話受到了暴擊,心靈嚴重受創,以至於此恨綿綿無絕期。

    誰讓自己嘴賤呢,說什麼虛境背後誰知道是人還是狗。

    正色回答:「不怕。」

    曹雪明臉上掠過一絲怒意,冷笑著說:「很好,希望你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還有膽子這般說話,我說過,要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饒。」

    她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瞥了瞥余羽的兩條腿:「好好珍惜兩腿還能正常行走的時刻吧。」

    轉身揚長而去,看也沒看林之平和凌星漢一眼。

    凌星漢的心靈受到了一萬點暴擊,熱情如火地準備搭訕,卻被人直接無視了。

    林之平打量了余羽幾眼,忽然發笑:「怎麼,你認識曹雪明,還結下了什麼深仇大恨?難道真是對人家做了什麼始亂終棄的事?」

    「沒這種事,像我這樣天性純良的男人,怎麼可能。」

    「要真是做了,你就得當心了」,林之平說,「人家姑娘的老爹可是堂堂超凡境真修曹長生,四十不到就已踏入超凡境煉心期,取你小命不過區區小事,就連曹雪明的媽,也是超凡境點爐期的大高手。」

    余羽的眼睛瞪大了:竟然還有這種靠山?

    他的心裡一陣凌亂,不過是見個面一頓飯的事,怎麼就從好友變成了仇敵?

    林之平仍在悠悠地說著:「再往上一輩,曹長生的老爹,也是超凡境真修,已經修行到了共鳴期,號稱離元神境一步之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破了……」

    凌星漢聽得目瞪口呆,余羽更是呆若木雞。

    「冤家宜解不宜結啊!」林之平感嘆。

    余羽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朝著曹雪明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我們走吧。」林之平趕緊帶著凌星漢閃人,這種事可千萬不能亂插手,那小姑娘看著余羽的眼神雖冷,卻更像是傲嬌,騰騰殺氣背後,或許藏著萬種柔情,但若是像自己這種外人,亂入一通,說不定就引火燒身了。

    曹家雖小,不在海州十大世家之列,真要打起來,世家大多要跪。

    找了一圈,余羽發現了目標,湊近了,嗯,還有另外一個認識的姑娘,正是那日挑戰賽上恭喜過他的,有著一對超出年齡限制規模胸部的女孩子。

    怎麼打招呼來著?

    沉思片刻,回憶了一遍前世看過的數量有限的幾部青春偶像劇,什麼流星花園啊一起去看流星雨啊……

    雙手插袋,微微低頭,伸出手又撥弄了一下髮型,讓額前垂落幾絲黑髮,眼神深藏憂鬱,再回味了一遍花美男說話時的眉眼神情、嘴角輕撇的幅度、微微側臉的角度,隱隱有了感覺。

    「你好,曹雪明,我是余羽。」四十五度角低頭,側臉,視線從曹雪明的臉側滑過。

    曹雪明被驚了一下,咦,他來幹嘛,有點亂,難道是被自己剛剛甩下的狠話終於嚇到了?

    還有,為什麼要側著臉,不敢正眼瞧自己?難道是因為本姑娘長得太好看,覺得有壓力?

    唉,還有,這句話聽起來好怪,我知道你叫余羽啊!

    順著余羽的視線凝視方向一瞅,猛地心就抽了抽,一下子心情大壞:看的都是什麼,真不是好東西,那些男生們為什麼就辣麼關注女孩子的胸部?

    就算方芳的胸比自己挺了點,可是有辣麼好看嗎?

    居然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哼,我和你沒話說,請回吧,反正,哼哼,反正我在擂台上是不會留手的,機靈小書僮,你到時自求多福吧!」

    余羽四十五度角的憂鬱破功了:多大仇多大怨,至於嘛,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沒錯,以前在山野閒居灌水時還經常叫哥哥呢,如今就翻臉不認人了?

    看著余羽滿臉震驚,曹雪明心裡莫名舒爽,彷彿剛剛偷吃了爺爺珍藏的天材地寶,嘟著嘴,一臉冷傲。

    「雪明,你不要這樣子嘛,人家余羽是來和你說話的……」方芳留意到了余羽的視線,故意挺起了胸,心說:呵呵,雪明你可不要怪我,余羽果然喜歡看我,好朋友就是用來當綠葉襯托的。

    被那高聳震了一下眼珠,余羽趕緊轉開視線,尷尬說:「大家朋友一場,有必要搞得你死我活的嗎?唉,那次就是個誤會,我一心修煉,無暇他顧,這才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再說了,我也沒想到雪海無邊居然是個如此可愛美麗的女孩子。」

    一番話說完,余羽真想誇獎一下自己,在巨大壓力下,居然連撩妹技能點都解鎖了。

    曹雪明心頭微軟,可一想起余羽眼神注視方向,和方芳忽然投敵的叛變,頓時就硬了一顆心,冷冷說:「請回吧,我們擂台上見真章。」

    罷了,看來是沒有希望和解了,余羽長長嘆息,轉身黯然走開。

    「雪明,你幹嘛那麼凶啊,人家余羽都說了只是一場誤會。」方芳搖著曹雪明的手,凸起的胸部,在她胳膊上亂蹭。

    曹雪明一陣心煩意亂,很想用一根帶子,把方芳的胸部捆紮起來。

    想起身邊女人有異性沒人性,更是一陣氣憤:「哼,你喜歡他就去找啊,和我說干嘛!」

    「哎呀,我們是好姐妹嘛!」

    「塑料姐妹花?」一個從機靈小道童灌水扯淡中學到的新鮮詞彙湧上心頭。

    「還有,剛剛余羽的眼神好憂鬱哦,又帥氣又深沉,簡直是迷死人不要命,看得人家心都要化了,好想抱著他安慰。」

    「胸大無腦!」又一個新鮮詞彙鑽入了腦袋,曹雪明咬緊了唇,心臟突然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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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不負我心

    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余羽沉著臉,將剛才的對話和各種動作細節在腦海中重新回放了一遍,想來想去,基本都遵循了撩妹大法要領。

    為什麼,沒,有,效,果?

    想來想去,最終得出結論:此乃天意,非戰之罪!

    余羽很快把憂思拋開:管她曹家有多厲害,呵呵呵,反正自己很快也要離開海州了。

    嘴角撇起,笑意綻放,到了那時,入了拔劍宗,轉眼就成了某位修行大宗師的親傳弟子,自然海闊天空,有什麼好擔心的?

    更何況,呵呵,超凡境很拽嗎?

    連令冬寒都是超凡境,像我這般天才,還不是輕而易舉。

    自我安慰了一番,切換視線,在五座擂台上轉來轉去,都看了一遍,不由生出餘子碌碌不過如此的感嘆。

    越是在擂台對戰中使用武道真意,越是能夠感受其強大。

    猶如他自身,明明武道境界和對手相差彷彿,但凝聚了武道真意感應入微,缺乏實戰經驗時,還只能掌控自身每一分發力,表現於外,在對手乃至旁人看來,不過是對身體把控妙到毫巔。

    但隨著一場一場對戰下來,漸漸地,對戰中就能「預判」對手一舉一動,「看破」對方下一瞬將要使用的招數,若是對方武道境界超出余羽兩三重,譬如那日救了呂晚母女和王苗時撞見的黑衣人,能憑藉實力硬生生地碾壓,偏偏對戰中,就算有武道修為比他高的,也不過高上一籌半籌。

    觀眾眼中,余羽打敗對手速度純粹看心情,實際上,一半是他想要通過對戰「熟悉」進而「領悟」不同武道,一半則是面對修煉同一武道的,對手招數套路和下一步反應都在預料中,修煉不同武道的,哪怕能夠從對方肌肉發力變化「預判」下一個動作,卻不知道其使用何種招法,等到「熟悉」了對方套路後,才能瞭如指掌。

    一號擂台上,此時正站著一個面目平凡的少年,面無表情,說著:「在下第五道學韓易,請指教。」

    在他對面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的俊美少年,風姿瀟灑。

    兩人說了幾句就戰作一團。

    韓易不慌不忙,招架著對方的進攻,看似被狂風暴雨般的招法逼到了死角,卻次次都能絕處逢生,又逃了出來。

    余羽眼神微凝:叫韓易的小子很狡猾啊,不動聲色就消耗掉了對手體力,看起來像是隨時隨地都能被擊倒,實則隱藏著實力。

    片刻後,韓易對著躺在地上的少年淡淡道:「承讓了。」

    氣不喘面不慌,竟是兵不血刃就解決了一個決賽圈的對手,卻沒有引起周圍人的留意。

    此人心機深沉,不可小覷,余羽暗暗心驚:幸虧自己留意到了,否則說不定也要被這種扮豬吃虎的手段給陰了。

    ……

    終於,在苦苦的等待中,二十五人淘汰完畢,剩下的二十五人中,只剩下了十二個種子選手。

    主台上,幾大道學副山長面面相覷,有些出乎意料,能被推選為種子選手的,無一不是武道修為強橫者,居然一下子被淘汰掉了八個,這一次的武道大賽,看來還真是能夠挖掘出不少平時被忽視了的人才。

    剩下選手開始混合抽籤。

    「二號擂台,海州第三道學六級三班余羽,對戰海州第一道學六級五班關峻水。」

    終於又輪到我登場了,余羽心情迫不及待,緩緩步出。

    另一邊,關峻水,面色平靜,朝著擂台走去。

    半途上,兩人眼神交錯,似乎濺射出了點點火星。

    兩個同樣是從挑戰賽突圍出的,分別是第一和第二個五戰五勝挺入決賽圈的選手,相遇了。

    兩人都在觀戰的觀眾中很有人氣,押注在余羽身上的,和押注在關峻水身上的,都通過兩人一路斬將過關賺到了不小身家,各自都已經有了一幫擁躉。

    「這兩人相遇了,押哪個好。」

    「你傻啊,當然是押注余羽了,沒看天機宗的評語。」

    「什麼評語?」

    「這都不關注?天機宗都說了,目前把余羽僅排在第十五名,是按照他沒有凝聚武道真意和那個什麼五感通明道基來計算的,如果真有這兩樣,那就至少是前五之列。」

    「那不都說了是疑似嘛,什麼叫疑似,就是只是看起來有點點像而已。」

    「那你看好的關峻水為什麼就沒有疑似?不正說明沒有餘羽有潛質嘛!」

    一群忙著押注的觀眾率先吵翻了,一個個都堅持自己的眼光才是準確的。

    台上,關峻水微笑:「想不到這一輪抽到的竟然是余兄,都不是種子選手,被人看低,不受認可,卻一路戰勝對手踏入決賽圈。」

    語氣溫和,一雙眼中卻彷彿有電光閃射。

    雖有感慨,余羽鬥志亦不減半分:「我看過關兄對戰,對於基礎武道的掌握極深,絕對下過常人不及的苦功。」

    關峻水道:「說起來,余兄更是我關注對象,挑戰賽還未突圍時,我就預感若想笑到最後,余兄乃是我必然要跨過的一關,更曾找人刺探情報,得知余兄曾入選懸劍閣,卻經歷坎坷又被退回道學,遇此境遇,若是一般道生,怕是早就頹喪了心志,再不能奮起,但余兄卻能在逆境中再次閃耀,可見心志一關,絕對有著非同一般的韌性。」

    慚愧慚愧,余羽想說愧不敢當,若是沒有銅錢在手,哪可能如此快速走出逆境,但想起銅錢還未「完全展現潛能」的時候,自己在武道場上,每次面對凌星漢屢敗屢戰,瘋狗般纏鬥,要說沒有自身意志支撐,卻也不可能。

    就如凝聚武道真意感應入微,並無銅錢幫手,臨陣突破的驚喜,也是建築在無數次被凌星漢打得鼻青眼腫卻決不放棄的基礎上。

    「我們兩個的廢話似乎多了點?」關峻水忽然發笑,聽見了觀眾迫不及待催促台上兩人開戰的呼聲。

    「請。」余羽起手。

    「勝敗不足慮,但求不負我心。」關峻水踏步向前,臉容已是冰寒一片,他修煉的,卻是最為均衡的三十六種基礎武道中的第六武道,也是進展最慢、見效最難的武道。

    「我卻只求勝利,失敗的滋味苦澀,若有可能,為何要去品嚐!」余羽燃燒起了強大戰意,胸腔中有著止不住的激情。

    好的對手,才是推動自身進步的最大動力,僅僅是舉手投足間展現出來的對於自身的精妙掌控,關峻水就遠非挑戰賽乃至決賽階段第一輪對手可以相比。

    換成武道境界高過余羽一兩重的,或許都不一定能夠「看破」關峻水,但感應入微的余羽,卻發現關峻水大步跨進之時,腳面離開地面的高度、每一步的步伐距離,似乎都練習過了無數遍,精確到幾乎沒有絲毫差異。

    那是對肉體的控制,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層次的,才有的「神異」!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6
第五十八章 變數橫生

    「他距離凝聚武道真意,怕是只差臨門一腳!」一個明悟,閃過心湖。

    武道真意凝聚,不像武道修煉上的境界提升,水磨工夫到了,或許就突破了境界。

    世上但凡能夠凝聚武道真意的,多半是「自然而然」、「忽如其來」,說不清道不明,但總歸是有了堅實的基礎,之後或在臨戰時,或在生死關頭,或在某一日修煉時分,突然就掌握了。

    余羽和凌星漢皆是臨陣突破,平日的點點滴滴,對於武道本質的領悟,在對戰中水到渠成融為一體,化作了自身的武道真意。

    唯有在關峻水的身上,余羽感收到了明明還未凝聚武道真意,卻似乎已經有了類似於武道真意「神異」的痕跡。

    面對關峻水中門直入大開大合的攻擊,余羽腳尖點地,整個人平平向左側挪移出了一步距離,讓開對方當胸打來的直拳,左手一格,右肩順勢就要發力猛撞。

    噗,觸手處如遭雷擊,全身都是一麻。

    從手臂交接處傳來的勁力極其雄渾,更詭異難言。

    彷彿是劍,順著皮膚接觸的地方,一股勁氣凝聚如鋼,尖銳似針,驀地「扎入」。

    「忘了告訴你,挑戰賽後,我的武道境界臨陣突破,已經進入了第四重臟腑化爐。」那是來自關峻水的聲音。

    靠著感應入微,余羽連戰連勝,擂台上幾乎沒有遇見過能對他造成足夠威脅的對手,頭一次,他遇見了沒法把握對方下一步舉動的對手。

    遇見黑衣人,幾乎被碾壓,但靠著感應入微,在激發了神行符後,還能勉強從對方的身體動作中預判後手,關峻水武道境界不及黑衣人,但對自身控制更強,也只有接觸到他的肢體後,余羽才有模糊感應。

    腳步連連跌退,幾乎控制不住重心,余羽靠著對自身肌肉的掌控,強行轉換重心,勉強留出蓄力空間時,關峻水已經邁著大步趕到,雙手握拳,當頭捶落。

    空氣中有著爆響,就像是一匹布被撕成了兩半,拳頭離頭還有一尺,勁風呼嘯,吹得余羽頭髮朝後飄拂。

    「好!」余羽咬牙,順著手臂攻入體內的詭異勁力層層消解,被氣海中湧出的內氣驅逐出去。

    一腳側蹬,腳面並未離地,整個人的腰像是當中折斷,背部仰成了與擂台地面平行的角度,貼地滑開。

    關峻水根本不容余羽有半絲喘氣之機,雙拳下捶落空後,順勢扭腰轉胯,飛起一腳,直取餘羽的頭頸。

    一連三擊,簡潔利落,沒有半點凝滯,毫無拖泥帶水,緊湊到了極點。

    「轟」,人浪聲混成了一片,周圍看台上的觀眾,發出了巨大響動。

    兔起鶻落,局勢急轉直下,誰也沒有料到,在天機宗武道大賽排行榜上毫不起眼,也沒有什麼凝聚武道真意評價的關峻水,居然能夠在開局後,只用了三連擊,就把余羽逼到了看似已不可能反敗為勝的地步。

    無數雙眼睛,此刻視線都牢牢凝聚在了兩個非種子選手身上。

    「要敗了……」有在余羽身上押注的,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這一刻,余羽已經避無可避。

    但,他也不想再避!

    心如冰水浸浸然,觀眾的驚呼、關峻水迎面劈來的腳面、吹面如割的勁風、陷入絕境的慌亂,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余羽睜著眼,看著那條腿,鋪天蓋地,離臉面越來越近,遮擋住了所有的天光,右手已經觸地,卻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

    側身落地,左手肘部與擂台地面相帖,猛地吐氣,發出了一聲悶吼。

    右手高,左肘低,身體自然而然側轉向左滾翻,整個身軀驀然繃直,猶如一條圓棍,以兩腳為支點,滾跌開去。

    在場邊觀眾俯視圖中,余羽就像是個圓規,腳尖就是扎入地面的圓心,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半圓。

    全場沉寂。

    時間彷彿凝定在某個瞬間。

    有人愕然,有人不敢置信,有人狂喜,有人像是見了鬼……千奇百怪的表情與姿態,在場邊觀眾身體上呈現。

    「這……」主台上,顏如玉朱唇輕啟。

    「嗯……」拖長了聲調的,似是帶著疑問的,情不自禁地鼻音,從幾大宗門的內院長老鼻翼中噴出。

    這是電光石火間的應變,充斥著用任何言語和文字都難以形容的靈光乍現,縱然是追擊中的關峻水,也怔了那麼一瞬。

    彈身而起,余羽前所未有的鄭重,眸子裡的光,清亮幽深。

    「呼」,他喘出一口濁氣,體內勁氣流轉,遍佈周身,彷彿受到了刺激,氣海中的內息源源不絕沖湧,毫無衰竭之感。

    「呼」,曹雪明吐了口氣,舉著的手,本是慶祝余羽被人擊敗的,尷尬地放了下來,但十一歲少女的心裡,卻又鬆了一鬆,竟似有些慶幸。

    但那種壓抑後突然釋放的情緒,原本,好像不應該出現在她的心底,她對自己心湖中下意識的反應有些惱怒,便咬著唇,用象牙白的小巧門牙,在上面留下了幾顆咬痕。

    沒有停頓,沒有喘息,這次換成余羽,一個箭步前衝,氣海中的內息,連連鼓動,一連十八道內氣重重疊加,蘊藏於一拳之中。

    原本第九武道中壓箱底的十八疊浪連擊術,縱然是在平常的修煉中,余羽也從來沒有完成過,但此刻卻不暇思索,彷彿是這具身體的本能,混合著胸中一口氣,朝著關峻水轟去。

    十八疊浪,取自海中驚濤駭浪一重疊著一重,一波強過一波,無休無止無窮無盡之意,修煉第九武道者眾,能使出這一擊的,屈指可數。

    一口內氣從氣海湧出,須一連鼓動一十八次,內氣在經脈中交集疊加,才有巨浪一波連著一波,重重力量交疊,最後化成滔天巨浪的威勢。

    就算氣海中氣息足夠,但交集疊加的內氣,對氣海和經脈負擔太大,未傷人先傷己,好比七傷拳,後者好歹雖然傷己,至少還能傷人,前者若是輕易動用,傷人未必,傷己倒有很大概率。

    一拳擊出,竟有拳影漫天,封死了前後左右,彷彿一片大浪撲面打來,躲不了,只能抗。

    關峻水眼神冷峻,心頭卻是熱血騰騰。

    躲什麼?

    為何要躲!

    要打,那就打他個痛快,要戰,那就戰他個天翻地覆!

    一聲狂嘯,微微屈膝,關峻水全身內氣奔騰如馬,轟然一拳!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07
第五十九章 意志之戰

    面對十八疊浪連擊,關峻水竟不閃不避,正面硬抗,絲毫不顧慮這等做法是否明智。

    余羽眼中先是閃過幾絲驚訝,隨即湧現的卻是敬意。

    武道大賽決賽階段擂台之上,毫不顧慮失敗,而作奮力一搏,如此對手,可佩可敬。

    在關峻水的眼中,余羽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猶豫、忐忑,只有專注無畏。

    彷彿,他來到這裡,在意的不只是武道大賽的最終名次,而只是想要證明自己,想要的,是享受武道和武道、意志和意志的撞擊。

    拳與拳的撞擊,縱然包裹著內氣,一瞬間,手掌失去了感覺。

    每一節指骨在顫抖,在跳舞,在震顫,在呻吟!

    力與力的碰撞,內氣與內氣的衝擊,讓兩個交擊的拳頭中間,僅存的縫隙中,所有的空氣都被排斥一空,如同真空。

    余羽眼瞼微垂,腦海中沒有雜念,沒有思慮,沒有謀算,空空如也,只有氣海中的內氣,灌注進了拳指,循著被武道推演「優化」過的十八疊浪連擊的既有運行線路,化作一波一波潮浪,洶湧澎湃!

    空……

    全身武道服衣袂飄飛,猶如身處暴烈狂風核心地帶,獵獵作響,寬敞的擂台上,驟然有風捲成形。

    「再來!」聲嘶力竭地狂呼,關峻水長眉樹立,兩股血泉,從鼻中湧出。

    層層疊疊的暗勁,沿著交擊的拳面,攻入手臂中的經絡,沿著肩背,鑽向五臟六腑,這就是十八疊浪連擊的一疊浪!

    每一拳都有十八重暗勁,若是一浪遭平,便又有一浪疊起。

    一擊之下,關峻水的體內,已經受了暗創。

    「痛快!」

    余羽低垂的眼眉霍然張開,似有閃電在瞳孔中交錯,第二拳又至!

    每一拳蘊藏十八重勁氣,十八疊浪連擊,勁氣十八重,拳法亦有十八招!

    第二拳出,還未打到關峻水,余羽的嘴角,溢出幾絲鮮血。

    未傷敵,先傷己!

    先是狂暴勁氣交擊,再下來,才是拳與拳的碰觸。

    關峻水的身形微微一頓,彷彿迎面撞上幾千斤的重物,腳底的武道鞋,鞋面忽然開裂。

    他的臉面上浮現一層血氣,渾身氣血凝成一體,第六武道的「燃血怒潮」和十八疊浪連擊同是一個層級絕學,也只有在武道突破到了第四重,臟腑化爐,點燃身體的精血密藏後,更隨著肉身錘煉到某種極致,意念彷彿能夠控制體內每一根筋肉,甚至能調整五臟六腑功能,才能支撐他使出。

    暴烈血氣狂湧,硬生生地又擋住了一擊。

    余羽同樣不好受。

    關峻水的燃血怒潮不但狂猛無比,接觸到勁氣的皮膚,彷彿在血火中沸煮,又像是把手探入了燒的冒煙的油鍋,呲呲,水泡一個接著一個冒出。

    兩人在擂台上,不閃不避,正面搶攻,其他四座擂台上的比賽幾乎沒幾人關注,所有的視線都恆定在了兩人身上。

    口水滴答,落到地面,許多觀眾卻是根本未覺。

    「太精彩了,哪裡還像是十二三歲的道生武道對戰,簡直就像是兩頭人形凶獸赤裸裸地炫耀著武力。」

    不少人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才武道三四重的境界,打起來竟能如此誇張,恐怕就連武道六重才能參加的武道精英大賽也不過如此吧……

    就連主台上的眾人,此時也看的有些發呆。

    在他們眼前比鬥的不過是兩個還在普通人層次,甚至就算在「普通人」中亦不在頂尖行列的兩個小道生,展現出來的武道意志和心性卻堪稱驚豔奪目,但即便拋開這一層,單是在武道三四重就能使用各自基礎武道壓箱底殺招,就讓人嘖嘖嘆奇。

    眾人中並非人人都在超凡境這一非人層次,好幾位各大道學的副山長,修行上大多也不過是在煉氣境的種氣、結紋期,稍一估量,有幾個副山長「吃驚」程度更深。

    即便是他們自家,在武道四重甚至五重時,似乎也沒法如此強猛自如地催動武道根本殺招。

    「余羽就不說了,天機宗的評語已經可以去掉疑似兩字,但這個第一道學的關峻水,挑戰賽突圍時對其評價固然不低,卻還是大大看走了眼,這小子渾身精氣神均已凝成一團,恐怕這一戰後就能掌握武道真意。」

    紫氣宗的吉元升的一番話,引發了共鳴。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艱辛爭鬥。

    面對黑衣人和寄魂陰烏的超凡境真修顧冠,包括之後的陰魅,除了黑衣人是靠著使用法符反殺,面對其餘兩個,余羽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固然飽受煎熬,但煎熬的程度,遠遠不及現在,只因「輸了敗了」才是正常。

    余羽自認不輸關峻水,哪怕對方武道境界高過一重,但打得天昏地暗口吐血沫體內經脈幾欲斷裂,卻仍見不到取勝的希望,彷彿下一秒倒下的就將是自己,那種滋味,若沒有嘗過,實在難以形容。

    十八疊浪連擊已經到了第九拳,氣海中的內氣幾近枯竭,「油盡燈枯」,劇烈喘氣,胸腔像是一個破爛的風箱,呼呼搧動,兩條手臂已經完全麻木,再是感應入微,也沒法再掌控手臂胳膊肌肉骨骼,整個人猶如被浸入了深不見底的海底,只拚命掙紮著出拳……

    難道真要止步於此?

    心若冰雪倒影一切的境界逐漸破碎,他開始懷疑自己,想要就此放棄的念頭也像是十八疊浪連擊,一波接著一波,一念強過一念。

    算了吧!我都已經入選拔劍宗內院了,武道大賽能不能走到最後和自身前途毫無半絲牽連,拚死拚活搞得自己身受重傷有什麼必要?

    就算拼盡全力戰勝了關峻水,體力精力透支且身負重傷,下一輪也肯定失敗……

    你不就是想出個風頭嘛,想要在武道大賽上一鳴驚人,發洩一番在道學中鬱鬱不得志、在前世受人冷眼輕蔑的怨氣,想要讓那些不看好你的道學教授、山長,想要讓將你退回道學的懸劍閣丟人現眼,想要讓世人知曉有些人有眼無珠,如今你無論勝敗,已經足夠引發轟動,何苦再……

    意志猶如一張崩得太緊的弦,只想著松上一鬆,眼皮沉重得眨不開,只覺得此刻人世間最幸福的事,就是閉上眼蒙上頭沉沉睡上一場。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骨骼吱吱發抖,有一個聲音就在耳邊:你已經撐不下了,別強撐了,認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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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