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48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3





    馬玉珍看到路承週陷入沉思,覺得自己應該能說動他。

    如果路承週能成為自己的革命同志,那是最圓滿的事情。

    可是,路承周是不會被馬玉珍說動的。

    他所表現出來的搖擺,只是傳遞給肖殿榮的一個信號。

    路承週沒有表態,既是為了保護馬玉珍,給軍統傳遞一個假象:馬玉珍只是一名進步青年,與**沒有實質關係。

    路承週沒有當場表態,讓馬玉珍很是遺憾。

    吃過飯後,路承周雖然想送她回去,但被她婉拒。

    馬玉珍內心,充滿了革命的激情,雖然外面寒風肆虐,但她內心有一團火在熊熊燃起。

    回到學校後,她向組織匯報了,與路承週溝通的過程。

    很快,得知消息的肖殿榮,特意去了趟英租界,爭取路承週加入組織。

    肖殿榮的態度很誠懇,他主動向路承周說起了,海沽學生,準備遊行示威的路線、口號還有標語。

    “你告訴我這些,不擔心我會向當局告密麼?”路承週抱著雙臂,說。

    “如果你要告密,也不會給我送信了。”肖殿榮笑著說。

    關於路承週的事情,他也向馬文祥匯報過。

    兩人都認為,路承週內心是愛國的。

    但路承週現在的身份,讓他不敢將愛國心表露出來。

    因此,對待路承週的工作方式,也要與別人有所區別。

    可以不要求路承週參加他們的活動,甚至可以不讓路承週加入黨的組織,只要路承週願意為革命做些事情,就足夠了。

    “這幾天,我會與以前警察教練所的同學聯繫一下,如果當局想武裝鎮壓學生運動,他們一定會預先得到消息。”路承週緩緩的說。

    他為學生做的這些事,也會如實向陳世光匯報的。

    當然,從肖殿榮處得知的情況,也會選擇性的告訴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

    路承週能與進步學生聯繫上,說明他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能力的。

    一直以來,軍統都千方百計想打入**。

    可是,很少有成功的。

    好不容易打入**的外圍組織吧,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路承周向陳世光匯報了,海沽市學生,將成立“抗日救亡聯合會”,用以取代之前的學生自治會。

    而且,這個“抗日救亡聯合會”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在海沽搞一次示威遊行。

    同時,路承週還匯報了,將要參加遊行的學校,以他們的路線,還有學生準備的標語和口號。

    剛應聘到鐵路一中的何賀,也帶回了類似的情報。

    可是,他的情報,遠不及路承週精準。

    雖然何賀剛到鐵路一中,就表露出左傾的思想,但是,他畢竟才到學校,鐵路一中的黨支部,與他接觸時,會很謹慎。

    看到路承周傳回來的情報,何賀終於明白,路承週肩負的特殊使命了。

    “請站長放心,路承週獲得的只是外圍情報。我已經獲取學生的初步信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很快就能加入海沽市學生抗日救國聯合會。”何賀篤定的說。

    “那我就靜候何組長的佳音。”陳世光微微頜首,緩緩的說。

    陳世光雖然說得客氣,可心裡對何賀的話,是不以為然的。

    路承周是海沽人,與這些學生,原來就是同學。

    路承周有著天然的優勢,哪怕什麼都不做,學生也會將信息主動透露給他。

    何賀雖然打入了鐵路一中,但畢竟是外來戶,想要打入學生組織,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只是何賀剛剛上任,對海沽的情況也不是很熟悉,陳世光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

    當然,何賀或許也有自己的辦法,不管如何,陳世光只需要冷眼靜看就可以了。

    1935年12月18日拂曉,海沽市區晨霧溟蒙,寒風刺骨,但是,海沽各界愛國青年學生,懷著對民族、對祖國的深厚感悟,開始了聲勢浩大的抗日救國示威遊行。

    上午八時,法商學院的學生隊伍,高舉著抗日救亡的巨幅標語,昂首闊步地走出校門,正式揭開了海沽學生大遊行的序幕。

    法商學院的馬文祥和肖殿榮,與其他進步學生,走在隊伍的前列,沿著既定路線,堅定的前進。

    北洋大學三百多名學生,不顧學校當局的阻撓,勇敢地跨出了校門,在小王府附近,與法商學院的隊伍匯合起來。

    湖北女師的學生們正在上課,聽到外面遊行的口號,主動加入到遊行隊伍中去。

    南開大學、匯文中學的遊行隊伍,很快也加入進來,同學們手拉著手,肩並著肩,浩浩蕩盪朝著市區進發。

    遊行隊伍到達辰緯路時,沿途的中山中學、覺民中學、工業學院的遊行隊伍,也加入進來。

    他們高喊著:“打倒漢奸賣國賊”的口號,唱著激昂悲壯的《義勇軍進行曲》。

    在金剛橋時,遊行隊伍遇到了荷槍實彈的軍警,但沒有學生退縮。

    他們一面派出代表,也軍警展開說理鬥爭,一面高呼:“歡迎愛**警抗日救國!”、“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的口號。

    有些有正義感的軍警,確實很受感動。

    但是,更多的軍警無動於衷。

    可是,他們都沒有向學生們動手,當遊行隊伍向橋上湧來時,這些軍警根本無法阻止這股激流。

    遊行隊伍衝破軍警的阻撓,學生們的熱情更加高漲。

    他們有些人向周圍群眾,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講,有些人一面高呼口號,一面擦拭著奪眶而出的熱淚。

    路承周雖然沒有參加這些示威大遊行,但他化裝後,背著相機,以記者的身份,一路觀察著這支慢慢變大的遊行隊伍。

    特別是在金剛橋時,路承週很是擔憂。

    如果軍警開槍,又將是一次流血事件。

    下午三時,遊行隊伍齊集南開中學操場,路承週又以記者的身份混了進去,拍了不少照片。

    這些照片,有些會上交給軍統,作為路承週今天的成果。

    另外一些,則會交給黨組織,作為此次示威遊行的紀念。

    照片洗出來後,路承週一張張仔細的看著,這些鬥志昂揚的年輕臉龐,讓路承週看得激情澎湃。

    在照片裡,路承週發現了很多熟人,包括肖殿榮、程瑞恩、馬玉珍。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3





    每一張照片,路承週都看得很仔細。

    照片裡的每一個人,他都要細細端詳。

    以前在寧園活動過的,盡量不能出現正臉。

    出現正臉的,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

    驀然,路承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側臉。

    準確的說,這張側臉,只能看到三分之二,因為還有三分之一,被其他人擋住了。

    路承週拿出放大鏡,仔細看著照片中的側臉,這個穿著長衫的年輕男子,怎麼看怎麼像何賀。

    路承週馬上翻看其他照片,想找一個正面照片。

    可惜的是,路承週當時沒有站在遊行隊伍前面拍照,大部分拍的都是側面照。

    路承週相信自己的感覺,這個人應該就是何賀。

    這麼大的事情,何賀關注是正常的。

    作為海沽站的情報組長,如果何賀對這場聲勢浩大的學生示威遊行不聞不問,那才有問題。

    可是,何賀竟然參與其中,這就耐人尋味了。

    如果何賀僅僅是冒充進步學生,主動參與遊行隊伍,倒也不算什麼。

    畢竟,參加遊行的人員,來自全市。

    絕大部分是學生,還有一部分是自發加入的愛國市民。

    何賀加入遊行隊伍,趁機接觸這些進步學生,也不算什麼。

    但怕就怕,何賀已經打入了學生內部,問題就嚴重了。

    雖然只有三分之二的側臉,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可路承週還是第一時間,向李向學匯報了。

    路承週與何賀同學一個月,可以說與他朝夕相處,也只能說有些熟悉。

    “你確定這是何賀?”李向學仔細看著路承周放大的照片。

    照片越放大越模糊,李向學望著這張沒有什麼特徵的側臉,覺得就算記住,也沒什麼意義。

    “九成吧。他現在是海沽站情報組長,完全有可能潛伏在進步學生當中。”路承週擔憂的說。

    “但你不要忘了,何賀是剛從外地來的,他怎麼融入學生當中?聞健民想打進去,都顯得格格不入,難道何賀能瞞天過海?”李向學搖了搖頭。

    “何賀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對情報業務和科學偵察很有研究,切不可大意。”路承週提醒著說。

    何賀雖然比呂恩普年輕得多,但他受過專業訓練,這是半路出家的呂恩普,所無法比擬的。

    到年底,海沽市學生抗日救國聯合會解散,成立了海沽學生聯合會,在市委的領導下的,法商學院的肖殿榮,建立了學聯黨組,並擔任書記。

    1936年元月,在黨的領導下,北平海沽兩地學生,利用寒假之機,組成“南下擴大宣傳團”。

    分別由北平、海沽兩地出發,深入河北省農村進行抗日宣傳。

    元月2日,北洋、法商、匯文、南開等校學生,沿途過北倉、漢溝等村,向廣大群眾作抗日救亡宣傳。

    南下抗日宣傳團離開後,路承周向劉有軍匯報時,很是遺憾的說,應該趁機加入這個宣傳團。

    “你目前的重心,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至於**,可以暫時放一放。”劉有軍緩緩的說。

    這種公開的活動,就算有**參與,路承周也很難接觸到。

    再說了,他之前接觸到的肖殿榮、程瑞恩等人,很有可能就是**。

    只要路承週與這些人還保持聯絡,以後就有的是機會。

    況且,何賀那邊已經有所進展,他能接觸到**,也就無需路承週提供這方面的情報了。

    “是。”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日軍不斷增兵,近期幾次在海光寺舉行軍事演習,同時大肆走私,對華北進行經濟掠奪。

    野崎近期的任務中,主要也是注意國民黨軍隊的調動情況。

    針對這些情況,**其實也有應對措施。

    早在1935年12月,**中央在陝北瓦窯堡召開了政治局擴大會議,確立了建立全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方針。

    會議之後,中央再次派出代表,來北方局指導工作。

    等到海沽地下黨,知道會議詳情,已經是1936年的3月了。

    路承週沒辦法參加北方局的會議,更加不會知道會議的內容了。

    “去年12月17日至25日,中央**在瓦窯堡召開了政治局會議。會議討論了全國政治形勢和黨的策略路線、軍事戰略,通過了《**中央關於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確立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新策略。”李向學在接頭地點,低聲向路承周傳達瓦窯堡會議精神。

    瓦窯堡會議分析了當今政治形勢的特點,認為日本帝國主義“正準備吞併全中國,把全中國從各帝國主義的半殖民地,變為日本的殖民地。”

    為此,一切不願當亡國奴、不願當漢奸的中國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向著日本帝國主義,及其走狗漢奸、賣國賊,展開神聖力的民族戰爭。”

    會議認為,民族革命的新**,推醒了工人階級和農民中的落後階層;廣大的小資產階級和知識分子,已轉入革命;一部分民族資產階級,許多鄉村富農和小地主,甚至一部分軍閥,也有對革命採取同情中立的態度,甚至有參加的可能。

    因此,最廣泛的反日民族統一戰線,不僅應當是下層的,也應當包括上層的。

    “黨的策略是,發動、團結與組織全中國全民族一切力量,去反對當前主要的敵人:日本帝國主義和南京政權。”李向學沉吟著說。

    “按照會議精神,我恐怕會成為黨爭取的對象了。”路承週苦笑著說。

    路承週在英租界當巡捕,與漢奸只有一步之遙。

    “中央代表傳達貫徹中央瓦窯堡會議精神,以後白區的工作路線,將會徹底改變。我黨目前的主要任務,是在社會上層各界開展廣泛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李向學緩緩的說。

    “我的具體任務呢?”路承週問,他的身份和職務,都決定了,不能公開抗日。

    特別是野崎公館,如果知道路承周是抗日的,他以前的努力,都將付諸東流不說,路承週還會有生命之憂。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4
第九十二章新的任務





    路承週在英租界,當然不能去做統戰工作,他的任務只有一個,更好的潛伏下來。

    但是,路承周可以注意英租界上層人物的思想動態,及時向李向學匯報。

    當然,路承週最重要的任務,還是日本特務機關方面的情報。

    特別是日本駐屯軍的情報,更是國共雙方都亟需的。

    “最近,你可以多與川崎弘走動。”李向學提醒著說。

    路承周是川崎弘介紹進野崎公館的,一直以來,路承周雖然聽從野崎命令,但他的檔案,並沒有完全在野崎公館。

    路承週想與川崎弘聯繫,當然不能主動找上門。

    他就算暫時是野崎公館借用的人員,可目前還是聽野崎指揮。

    路承週以警察教練所同學會常務理事的名義,在吉野飯店召開了一次例會。

    他特意通知聞健民參加,等晚上到了吉野飯店後,果不其然,聞健民將川崎弘邀請了過來。

    “老師,這是**發生的反日刊物。”路承週拿出一本早就準備好的《火線》,雙手遞給川崎弘。

    這是北方局為了宣傳黨的主張,在海沽秘密出版的刊物。

    在這一期上,有一篇很重要的文章:《肅清立三路線的殘餘——關門主義、冒險主義》。

    “寫這篇文章的人很不簡單,如果他在海沽的話,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這樣的人,絕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川崎弘看了這篇文章後,沉吟著說。

    “此事交給我就可以了,**的**刊物,早就引起了上峰不滿。”聞健民突然走過來,篤定的說。

    海沽學生接連幾次遊行示威,他都是在事後才聽到消息。

    哪怕是傻子,此時也知道,學生對他是什麼態度了。

    看到路承週拿著**的刊物,聞健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恥辱。

    原本,這本刊物,應該是他拿給川崎弘才對。

    可是,這本《火線》,他卻連聽都沒聽說。

    要不是路承週,恐怕聞健民都不知道,海沽竟然有這樣的地下刊物。

    “聞兄,此事還是交給我吧。”路承周笑了笑。

    “你在英租界不方便,只要給我一個月,一定可以把這個刊物端掉!”聞健民鄭重其事的說。

    這段時間,他覺得川崎弘對自己越來越不重視。

    好不容易碰到可以表現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一個月?聞兄,這可是**的刊物,他們神出鬼沒,連刊物怎麼發行都搞不清,要破壞這個刊物,談何容易?”路承週嘆息著說。

    “川崎老師,請你作證,一個月之內,如果破不了《火線》案,再交給承週去辦。”聞健民說。

    “我沒有要與聞兄爭案子的意思,不管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只要能把《火線》案破了就行。”路承周說。

    “就一個月,多一天都不會。”聞健民堅定的說。

    “你去辦就是,我與路承週談點事。”川崎弘擺了擺手。

    他對聞健民確實很失望,打入海沽學生,不但沒有起到一點作用,還經常傳遞過期情報。

    至於偵辦**的案子,川崎弘是沒有寄託希望的。

    “你們談事,我先出去。”聞健民眼裡滿是羨慕,但又無可奈何。

    “川崎老師,有何指教?”路承周等聞健民出去後,恭敬的問。

    路承週之所以舉辦這次聚會,還特意帶了本《火線》,可不是想要出賣黨的機密,而是要藉機與川崎弘見個面。

    “你在二十九軍,是否有關係?”川崎弘問。

    最近日本確實不斷增兵華北,既然是準備武力拿下華北,當然要關註二十九軍的動向。

    “只認識幾個營連長,要對二十九軍動手了麼?。”路承週問。

    “還沒這麼快,但以後,關於二十九軍的情報,你可以直接交給我,無需向野崎匯報。”川崎弘緩緩的說。

    當初他將路承週介紹給野崎時,就言明,路承週只是暫時歸野崎公館使用,駐屯軍參謀部,對路承周有最終使用權。

    隨著華北形勢的變化,川崎弘覺得,可以讓路承週為皇軍做更多事情了。

    這段時間路承週的表現很出色,無論是與海沽學生的接觸,還是軍統方面的情報,甚至是英租界的動態,都讓野崎很滿意。

    現在,該是路承週發揮更大作用的時候了。

    “是。”路承週恭敬的說。

    川崎弘直接給他下達任務,也是沒把他當外人。

    路承周也覺得,自己打入日本特務機關,該是要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內閣決定,強化中國駐屯軍,駐屯軍的編制,將升格為獨立兵團。因此,我們的任務就更加重要,不冀東防共自治政府的民政、財政、建設、實業、教育五科,全部改為處。保安大隊,也升級為保安旅。我們要做的,是做好二十九軍的工作。”川崎弘緩緩的說。

    路承週不是一般的情報員,他受過軍統的專業訓練,有自己的思想。

    路承週之所以願意為日本服務,除了因為給輕易獲得大量金錢外,也是認識到,中國與日本的差距很大,兩國若發生戰爭,中國絕無勝理。

    既然如此,何不一開始就站在勝利的一方呢?

    “老師能說得具體些嗎?”路承周誠懇的問。

    “二十九軍是皇軍的威脅,因此,蒐集二十九軍之情報,是很有必要的。比如說,二十九軍將領的言行、部署等等。”川崎弘說。

    其實,他已經制訂了一套針對二十九軍的離間計劃,對二十九軍的將領,或拉攏利用,或攻訐詆毀,只要能削弱二十九軍的戰鬥力,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川崎弘交待的任務,路承周迅速匯報給了劉有軍。

    日軍已經開始對二十九軍動手,而國民政府,對日本還抱有幻想,劉有軍自然憂心忡忡。

    “有軍兄,我們要相信宋軍長,不管日本人如何狡詐,誰也不敢輕易淪落為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路承周安慰著說。

    “那可未必。”劉有軍搖了搖頭,他並不認同路承週的看法。

    PS:這幾天忙女兒中考的事了,腦子一團漿糊,到今天事情才算塵埃落定,請推薦票支持。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5
第九十三章接近





    劉有軍不認同路承週的看法,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宣傳的力量。

    李向學得知日本人,對二十九軍圖謀不軌後,並沒有出現劉有軍的擔憂。

    李向學認為,如果能做好二十九軍的統戰工作,如果能對二十九曉以大義,不管日本人如何離間,都不會成功。

    “你的情報很重要,我要馬上向上級匯報。”李向學急切的說。

    日本人已經行動起來了,一秒鐘都不能再耽擱。

    田南晨得到李向學的匯報後,馬上向北方局匯報。

    根據瓦窯堡會議精神,北方局決定,提前在海沽,用極大的力量,對二十九軍開展統一戰線工作。

    海沽市委按照北方局的決定,主要抓緊對二十九軍下層官兵的統戰工作。

    二十九軍三十八師,駐防在海沽,並且擔負對海沽高中二年級以上學生的軍訓任務。

    市委發動參加軍訓的“民先”隊長和愛國學生,利用這個機會,開展交朋友活動,爭取他們到抗日的立場上來。

    許多黨員和“民先”隊員,因此結識了一些愛國官兵。

    軍訓之後,還與他們經常保持聯繫,贈送進步書刊及日用品,加強了與二十九軍官兵之間的關係。

    同時,海沽市委還通過學聯、“民先”隊等組織,組成慰問團,多次到楊村、小站、北倉、馬廠等二十九軍駐地,進行慰問活動。

    地下黨組織的這些活動,自然瞞不過日本特務機關以及軍統。

    軍統對**的做法,表示默許。

    **是在積極爭取二十九軍抗日,軍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否則,讓日本特務機關將二十九軍拉攏過去,一旦華北有戰事,整個華北將迅速落入日本之手。

    當然,**的統戰工作,也不是萬能的。

    有一部分官兵,既愛國,也願意抗日,但他們並不相信**。

    同時,也有一小部分官兵,因為種種原因,或是對政府不滿,或是對長官有怨氣,又或者對中日之戰抱悲觀,導致他們的行為,也是消極的。

    二十九軍楊村駐地附近,有幾家小酒館,路承週接到任務後,每天下班後,都會去那裡泡幾個小時。

    想要結交朋友,其實很簡單,請別人喝頓酒就行。

    路承週出手豪氣,待人和藹,又是海沽本地人,一般人也不會對他起疑心。

    路承週一般每隔一天,就去趟那家楊村酒館,只要是談得來的朋友,他都願意請客。

    以至於,路承週只要一到楊村酒館,肯定能碰到熟人。

    不管是來騙吃騙喝的,還是真心想交朋友的,路承週都來者不拒。

    路承週的任務,不僅僅是替日本特務機關服務,同時也負責對海沽地下黨的統戰工作“查漏補缺”。

    願意當漢奸的人,現在跳出來,總比以後與日軍作戰時,突然冒出來配合日軍要好。

    “路兄弟,來啦。”

    路承週第三次到楊村酒館時,剛走進去,就看到一位穿著軍服,沒戴帽子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此人叫陳德明,是三十八師駐楊村的保安副大隊長。

    據《辛丑條約》,海沽市及其周圍10公里以內只許列強駐兵,而不准駐紮中**隊。

    為確保海沽治安及應付突然事變,海沽保安隊剛開始擴編為一千五百人,現在實際上已經超過三千人。

    楊村的這個保安大隊,實際上就是一個完整的正規營,陳德明對外是保安副大隊長,實際上是副營長。

    別看手下有幾百兄弟,但日子過得苦哈哈的。

    以前下館子,只敢點瓶老白乾,加碟豆腐絲或花生米。

    但遇到路承週後,每次都是大魚大肉,這下把他的嘴吃刁了。

    現在,再讓陳德明回到原來那樣,喝著悶酒,吃著豆腐絲,已經覺得淡而無味了。

    “陳大哥,這麼巧?”路承週佯裝不知,“詫異”的說。

    “今天正想出來開開葷,沒想到碰到路老弟了,沒說的,這頓我請。”陳德明“義氣沖天”的說。

    “那怎麼行呢?我這頓算我的,下次你再請。走,進包廂。”路承周連忙阻止陳德明誇張的動作。

    既然路承週“盛情”,陳德明只好順水推舟。

    “還有個兄弟,也是很講義氣的,我給你介紹一下。李萬良,楊村保安大隊的二中隊長。”陳德明佔了便宜,當然不會把忘了自己的兄弟。

    “李隊長好。”路承周笑了笑,伸出了右手。他知道,所謂的中隊長,其實就是連長。

    陳德明對學生來楊村搞慰問,是很反感的。

    特別是學生們宣傳的抗日主張,他更是覺得可笑。

    陳德明是這樣的人,這個李萬良,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有新朋友來,路承週更是大方,他點了幾個名菜,什麼扒通天魚翅、扒肘子、紅扒鴨,只要是飯菜的拿手菜,都可以上。

    “這位是路兄弟,最是熱情好客,還是個金主。”陳德明笑著介紹說。

    “不知路兄弟是做什麼營生的?”李萬良年紀比路承周大幾歲,可能是帶兵的緣故,臉上寫滿了滄桑,看上去與陳德明差不多年紀。

    “說來慚愧,小弟一無所長,只能在英租界,為洋人做點事,混口飯吃。”路承週嘆息著說。

    “能為洋人做事,都是大能人。”李萬良原本對路承週還有輕視之心,聽到路承週背後有洋人,馬上不敢小瞧他。

    “路兄弟經常來楊村,是不是為碼頭走貨而來?”陳德明突然問。

    他在這家酒館幾次遇到路承週,只覺得路承週熱情好客,出手大方,每次都能狂吃一頓。

    要不是李萬良問起,他還真的沒注意路承週的職業。

    楊村與塘沽、北倉一樣,是海沽重要的碼頭之一。

    三十八師駐守在楊村的這支部隊,對外號稱是保安大隊,實際上是一個正規營。

    楊村保安大隊,除了保境安民外,最重要的職責之一,是保護楊村碼頭。

    “我聽說楊村能搞到日貨,但苦於沒有渠道。”路承週眉頭一蹙計上心來,他正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陳德明就給他找到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5
第九十四章利潤分成





    聽到路承週的話,李萬良和陳德明對視一笑。

    “兩位兄弟,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路承週看到他們神情,知道自己找的這個理由,應該是比較合適的。

    “沒有沒有,路兄弟,你要是早說,現在手裡的貨都變成錢了。”陳德明夾塊一塊肘子,大笑著說。

    之前他覺得吃路承週的東西,還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路承週想在楊村搞點日貨,他可以幫得上忙,當然吃得心安理得了。

    海沽的日貨走私、囤積和發售,主要集中在塘沽碼頭、楊村、北倉、楊柳青這些地方。

    楊村是陳德明的地盤,路承週不要說只想搞點日貨,哪怕要壟斷楊村的日貨市場,他都有辦法做到。

    “真的?”路承週“驚喜”的說。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自然不會瞞你。只是,最近學生在鬧事,碼頭和貨棧的工人,都被他們蠱惑了。這幾天,日本進口的貨物,都只能暗中運輸。”李萬良也夾了塊肉,大口吃著。

    “所謂富貴險中求,越是這個時候,越能賺大錢。”路承週不以為然的說。

    他的本意,只是與陳德明和李萬良交往,結識一些消極抗日,甚至有親日傾向的官兵。

    至於能不能做成生意,路承周根本不考慮。

    之前國民政府發行法幣,進行傾向改革,路承週對日貨在國內傾銷,就有過深刻休會。

    路承周知道,一些愛國學生,為了宣傳反對日貨走私,特意演了部話劇:《洋白糖》。

    還有些學生,創作了一首反對走私的歌曲:

    走私貨,真便宜,

    奸商人,圖上昨。

    可是我問你,

    販來一匹布,賺來幾角幾?

    要知敵人拿了你的錢,

    立刻變成他們的槍彈子。

    一顆顆,一顆顆,

    將來都是打在你的心坎裡!

    …………

    將來都是帶來炸彈炸死你!

    這首歌,學生經常會唱,以至於路承週都聽過好多次。

    從內心上,路承周是反對走私的。

    可是,為了工作,他得支持走私,甚至還要參與走私。

    “路兄弟眼光獨特,一定可以成大事,我先敬你一杯,祝你生意興隆。”陳德明笑著說。

    “還要靠兩位大哥多加關照,以後,只要是我的生意,有了利潤,兩位大哥都可以得一成。”路承周說。

    他無意做什么生意,也沒做過生意,與人打交道,才是他的專長。

    “真的?”陳德明卻當了真,他在楊村保安大隊當副大隊長,早就想賺點外快。

    可是,這些經商的人,個個精得跟鬼一樣,小恩小惠可以給點,但想要吃頓好的,都沒有。

    對這些奸商,陳德明恨得牙癢癢,但又沒有什麼辦法。

    三十八師治軍很嚴,如果他的手伸得過長,軍紀可饒不了他。

    “當然是真的,只是我現在本錢不多,只能從小做起。”路承周說。

    “你背後有洋人,沒什麼做不起來的。”李萬良聽到有一成利潤,桌上的美食,對他也沒有之前的吸引力了。

    “兩位大哥,如果我在這裡拿貨,要注意保安大隊哪些人呢?”路承週問。

    “目前來說,要注意的人太多了,保安大隊,除了我們幾人之外,其他人都要小心。近段時間,學生鬧得很兇,他們打著抗日愛國的旗幟,見到日貨就會阻止,甚至,有可能會當場焚燒。”李萬良提醒著說。

    “這些學生,難道就沒人管麼?”路承週嘆息著說。

    “誰敢管?張師長很支持學生的主張,甚至暗中呢。”陳德明嘆了口氣。

    “楊村保安大隊的大隊長,對學生是什麼態度?”路承週問。

    “你說劉永才?這小子是張師長的人,原來是特務營的,師座身邊的紅人,你說他會是什麼態度?”陳德明沒好氣的說。

    今年海沽保安隊擴大了規模,三十八師特務營,全部並到了保安隊。

    劉永才原來是特務營的連長,才調到楊村擔任大隊長不久。

    “知道了。”路承週給陳德明和李萬良各倒了杯酒。

    總的來說,楊村保安大隊,還是積極抗日的。

    離開楊村時,路承週帶走了兩大包白糖,加上路承週,叫了兩輛人力車,才拉回英租界。

    這些東西,屬於緊俏商品,應該是不愁銷路的。

    可是,路承週一路上,卻在想著,拿這些白糖怎麼辦。

    他不是商人,這些在別人眼裡的緊俏商品,對他反而是個負擔。

    “先生,要去哪個地方呢?”拉車的車夫,進入英租界後,扭頭問路承週。

    “去五十一號路吧。”路承週想了想,總不能把這兩大包白糖拉回宿舍吧,這可是四百斤呢。

    五十一號路是路承週的轄區,這裡有幾家日雜店,路承週讓車夫在張記日雜店停了下來。

    日雜店已經關了門,路承週走過去,用力的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裡面才傳來聲音:“哪位?何事?買東西等明天吧。”

    “我是路承週。”路承周揚聲說。

    “路警官?稍等,馬上來。”裡面的張澤遠,聽出路承週的聲音後,慌忙說。

    “路警官,這麼晚了,有事?”張澤遠打開一扇店門後,緊張的問。

    “你這裡要不要白糖?”路承週走了進去,低聲問。

    “白糖?我這裡不多。”張澤遠沒聽清,以路承周是想買白糖。

    “我是問你,收不收白糖?外面有四百斤,你要的話,全賣給你。”路承週提高聲音,說。

    “收,收,只是四百斤,小店一時難以拿出這麼多錢。”張澤遠面露難色。

    白糖可是緊俏商品,到手里馬上就能換成錢的。

    他迅速在心裡估算,如果手裡有四百斤白糖,馬上能供應整個五十一號路的白糖。

    “先收下再說,賣了再給我錢就是。”路承週不以為意的說,只要白糖有地方放,他才不管張澤遠給不給錢呢。

    反正,這筆錢算活動經費,他要向川崎弘申請報銷的。

    路承週讓車夫,幫忙將白糖搬進張記日雜店,他拍了拍手,付了車錢後,又坐著第一輛人力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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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利益均霑





    張澤遠望著店裡多出來的兩大包白糖,恍如夢境。

    他走到白糖邊,用腳踢了踢那包白糖,腳尖一陣發麻,他這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因為日貨大量湧入海沽,導致海沽物價持續走低。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學生提出反對走私,抑制日貨,很快成為各界群眾抗日救亡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

    遇到有人偷運日貨,學生們甚至會群起攻之,將之焚燒。

    近段時間,市面上的日貨,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白糖原本就是緊俏商品,以前很好出手,現在更是好賣。

    唯一讓張澤遠發愁的是,路承週來得匆忙,什麼都沒跟說清楚。

    白糖的重量,他可以稱出來,但白糖的價格,實在不好評估。

    可是,張澤遠又不好去問路承週。

    畢竟,路承周是巡官,他一個小老百姓,以後要求到路承週的地方,還多著呢。

    第二天一早,張澤遠就開了店門,看到地上兩大包白糖,他將店內的伙計叫來,搬到後面擺手。

    張澤遠親自寫了張紙條貼在外面:本店大量供應白糖,價格優惠,每斤一角二分。

    目前白糖的批發價為一角,張澤遠只賣一角二分,算是真正的底價。

    他主要是為了快速套現,要不然,價格還可以再多賣兩分。

    其實,四百斤白糖,按照一角的價格,也只需要四十元。

    這點錢,張澤遠還是能拿得出來的。

    昨天晚上,路承周半夜喊他開門,強行塞給兩大袋白糖,沒有弄明白之前,他哪敢給錢呢。

    張澤遠是個小心謹慎之人,要不然,他的張記日雜店也早就開不下去了。

    “張老闆,生意興隆啊。”

    張澤遠正在櫃檯忙著時,突然聽到路承週的聲音。

    “路警官,您來啦。”張澤遠連忙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恭敬的說。

    “你先忙,我就來看看,白糖賣得怎麼樣?”路承周說。

    剛才到五十一號路的時候,看到外面有人在排隊,他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張記日雜店。

    昨天晚上,路承周說要弄點日本貨,當時只是為應付陳德明。

    沒想到,陳德明和李萬良卻當真了。

    結完賬後,路承周身上只有二十元了。

    結果,李萬良幫他弄了兩麻袋白糖,整整四百斤。

    “估計下午就能售完,您方便的話,下午過來結賬就是。”張澤遠點頭哈腰的說。

    “不急。”路承週擺了擺手,他並沒想過靠這種途徑來賺錢。

    然而,下午路承週拿到張澤遠送來的四十元時,他心動了。

    一天時間,二十元變成四十元,這錢來得太快了吧?

    如果兩百元,是不是就可以變成四百元呢?

    “張老闆,這些東洋貨,你還要不要?”路承週隨口問。

    “這個……”張澤遠有些猶豫,路承週的貨倒是沒有問題。

    可是還有兩個問題,第一,他不好談價格。

    路承週管著五十一號路,如果路承週不滿意,搞不好會引禍上身。

    其二,路承週的貨源未必充足。

    這是做生意的大忌,如果今天有砂糖,明天缺貨,後天又有,大後天又沒貨。

    甚至一段時間有,一段時間沒有,生意不但做不好,他的信譽也會出問題。

    “如果是價格問題,還可以便宜點。”路承週以為張澤遠是擔心沒錢賺。

    “不知路警官能提供多少貨源?或者能否保證貨源充足呢?”張澤遠緩緩的說。

    “這個嘛,你要多少,我就能提供多少。”路承周笑了笑。

    昨天晚上他才知道,具體辦事時,李萬良這個中隊長,比陳德明這個副大隊還好使。

    陳德明並不管具體事務,可李萬良的中隊長,正好管著楊村的碼頭,還有幾個貨棧的巡邏。

    “如果路警官真想做白糖生意,最好能有一個貨倉,這樣的話,價格能賣得高些。”張澤遠提醒著說。

    如果路承周有貨倉,他想進多少貨,就能進多少貨,至少不用擔心,突然沒有貨的情況了。

    “這樣吧,我每天給你提供五百斤砂糖,價格按每斤八分如何?”路承週問。

    “一天五百斤?我這只是日雜店,並不做批發。”張澤遠為難的說。

    他當然想做批發,但一天五百斤,只能算個二手經銷商。

    就算是五百斤,他一天也消化不了。

    “這麼說,我只能找其他人?”路承週蹙起了眉頭,昨天晚上,他也確實是隨便找一家店子。

    路承週手下管著三條街,這些街道上的商店洋行,多少都要給他點面子。

    “如果路警官能幫忙,給五十一號路的其他店鋪打個招呼,讓他們從小店進白糖,那就沒問題了。”張澤遠忙不迭的說。

    與路承週合作做生意,對張澤遠來說,是一次機會。

    像白糖生意,永遠不會虧本,如果能供應整條五十一號路的白糖,一天五百斤,也不算多。

    “康伯南道和二十四號路,我也可以打招呼。”路承週不以為然的說。

    不就是開句口麼,路承週覺得沒什麼問題。

    “一天五百斤絕對沒問題。”張澤遠高興的說。

    路承周是副巡官,在他的轄區,推廣白糖,別人多少要給面子。

    張澤遠之所以高興,並不是可以批發白糖,而是因為與路承周有了利益勾結。

    如果白糖賣得好,也會帶動他日雜店的其他貨物。

    晚上,路承週又去了楊村的那家小酒館。

    今天晚上,陳德明和李萬良都沒來,路承週只好去楊村保安大隊登門拜訪。

    “路兄弟今天怎麼有空來了?”陳德明見到路承週,很是意外的說。

    如果知道路承週會來,他一早就會去酒館等著。

    每天有酒有肉,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給陳大哥送錢啊。”路承週拿出兩塊銀元,交到陳德明手裡。

    按照昨天說的,路承週需要給陳德明和李萬良各一成利潤。

    “這怎麼好意思呢?”陳德明嘴裡客氣著,但手心一翻,已經將銀元收了起來。

    “你要是不收,以後我們還怎麼長期合作?”路承週佯裝不高興的說。

    “那行,把李萬良叫上,一起去慶賀一下。”陳德明笑呵呵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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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嘗甜頭





    陳德明和李萬良嚐到了甜頭,當然想繼續下去。

    不用他們投資,每次交易後,都能分紅,何樂而不為呢?

    退一步說,就算沒錢收,只要路承週天天來楊村,他們每天晚上都可以下館子,也很知足了。

    “路老弟,既然準備長期做生意,有一個問題,必須要解決。”李萬良等酒菜上桌後,喝了幾杯酒,吃了幾次菜後,才緩緩的說。

    “請李大哥指教。”路承周謙遜的說。

    雖然他並不在乎這些外快,但是,一天如果能賺幾十塊,差不多相當於他現在半個月的薪水。

    如果每天都有這樣的穩定收入,他覺得,自己這個特工,還真的可以暫時來經商。

    “楊村經常有學生在守著,你偶爾進次貨,他們不會發覺。如果天天運貨,難免會被知道。如果將白糖拆開扔到河裡,到時候可沒人給你賠償損失。”李萬良說。

    “這確實是個問題,現在進出楊村的卡車,只要裝了貨,都會成為他們注意的目標。”陳德明也說道。

    學生思想激烈,敢於與日本浪人展開鬥爭。

    楊村這些走私的日本浪人,見到保安大隊的人趾高氣揚,但看到愛國學生,著實有點害怕。

    “那就不用卡車嘛,跟昨天一樣,用人力車。”路承周笑著說。

    “用人力車是個辦法,但時間一長,保不准也會被發現。”李萬良擔憂的說。

    “我讓英租界的人力車過來拉。”路承周說。

    英租界有八千多輛人力車,分成三班倒在路上跑。

    在英租界,只要是稍微熱鬧一點的地方,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隨時都能叫到人力車。

    光是路承週負責的三條街上,隨時都有一百輛以上的人力車。

    這些人力車,大多是固定擺放在街上。

    路承週在街上巡邏這麼長時間了,只要經常在這三條街跑的人力車,他都叫得出名字。

    “這是個好辦法,但最好不要晚上來,免得引起懷疑。”李萬良說。

    貨物走私,是見不得光的買賣,都喜歡在晚上交易。

    整天盯著日貨走私的愛國學生,也經常在晚上來楊村盯梢。

    一旦發現有日貨進來,馬上就會來鬧事。

    “什麼時候最安全呢?”路承週虛心的問。

    李萬良雖然只是中隊長,但他比陳德明更有心機。

    至少,在考慮問題時,李萬良考慮得更加全面。

    “早上比較好,這個時候清靜,盯了一夜的學生,也都回去了。”李萬良沉吟著說。

    “那就早上。”路承週馬上說。

    但是,晚上路承週還是帶了五百斤白糖回英租界。

    跟昨天晚上一樣,直接扔到了五十一號路的張記日雜店。

    路承週第二天巡街時,只要是遇到日雜店,他就要進去一下。

    名義上是巡視,實際上是告訴他們,五十一號路的張記日雜店,有白糖批發。

    能在英租界做生意的人,個個心思玲瓏,只要這家張記日雜店的貨真價優,反正是進貨,何不給路承週一個面子呢。

    在二十四號路,路承週特意帶著甲等巡捕鄧澤華去了那些店鋪。

    自從王斯廣擔任康伯南道的巡長後,二十四號路和康伯南道的所有巡捕,心裡都開始有了想法。

    路承週現在還兼著二十四號路的巡長呢,如果像王斯廣這樣,在他面前積極表現,是不是也能接任這個位子?

    鄧澤華就是二十四號路所有巡捕中,表現得最為積極的一個。

    鄧澤華是甲等巡捕,有資格擔任巡長。

    以前他比王斯廣落後一步,現在懊悔無及。

    “巡座,這種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鄧澤華陪著路承週走了兩家店鋪,馬上機靈的說。

    他個子不高,但腦子很活,很快揣摩到了路承週的心思。

    “那就辛苦你了。”路承週拍了拍鄧澤華的肩膀,微笑著說。

    鄧澤華比他大三歲,但路承週級別比他高,完全有資格拍他的肩膀說話。

    至於康伯南道,路承週直接吩咐王斯廣,讓他將意思轉達。

    只有在五十一號路,路承週將廖振東叫來,帶著他幾乎將整個街全部轉了一遍。

    廖振東對路承週的行為很是不以為然,路承周剛擔任副巡官時,表現得還可圈可點。

    這才一年不到吧,身上的那股所謂的正氣,迅速消退了。

    原本廖振東可以把事情接過來,不就是給那些店鋪老闆打個招呼麼,作為路承週的下屬,做個順水人情也不是不可以。

    但廖振東在他自己的考慮,他雖是路承週的下屬,但更是阮健公的下屬。

    在廖振東腦海裡,他真正要聽的,是阮健公的命令。

    至於路承週的命令,可聽可不聽。

    對廖振東的態度,路承周也沒在意,以他現在的身份,也無需在意廖振東的態度。

    他帶著廖振東一家店舖一家店舖的走訪,既是要讓那些店鋪老闆,知道自己的真正用意。

    同時,也是正告廖振東,不要搗蛋。

    辦好這些事情后,路承週才找了幾個,經常在二十四號路、五十一號路和康伯南道拉客的車夫,讓他們每天清晨,輪流去楊村給張澤遠的張記日雜店拉貨。

    “路警官,您就放心吧,這樁生意,我一定替您做好。”張澤遠在中午時,碰到再次來店的路承週,馬上說。

    早上路承週的安排,已經初見成效,剛到中午,五百斤白糖已經銷售一空。

    “既是我的生意,也是你的生意。把白糖做好了,以後還有很多貨來。”路承周微笑著說。

    別看一天只有五百斤白糖,他一斤賺三分錢,但一天也能賺十五塊錢啊。

    當巡長時,他一個月也才二十元呢。現在雖然漲了,但也才三十元。

    現在,把路子走通後,一不淋雨,二不吹風,一天就能賺半個月的薪水,他當然很樂意。

    對很多人來說,或許看不上這樣的小生意,但初涉商場的路承週,每天賺十幾圓,已經很開心了。

    因為與陳德明和李萬良,建立了生意夥伴關係,路承週在向川崎弘匯報工作時,也顯得更有底氣。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6
第九十七章合作





    得知路承週從楊村購進日貨,並在英租界銷售,川崎弘很是高興。

    但同時,川崎弘也有些擔憂。

    高興的是,路承週盡心竭力的完成自己交待的任務。

    擔憂的是,路承週在外界的印象,是“愛國”,甚至還是“抗日”的。

    路承週在英租界拘捕日本浪人,報紙曾經大肆報導過的。

    現在,路承週竟然走私日貨牟利,之前辛苦建立起來的愛國形象,馬上會轟然倒塌。

    表面愛國,實際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這本身就是一對矛盾。

    如果處理不好,會像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人,他不但可以給你提供穩定的貨源,還能提供最優惠的價格。”川崎弘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微笑著說。

    路承周喜歡錢,對川崎弘來說,是件好事。

    如果路承周正直無私,沒有任何缺點,他才擔心呢。

    但是,賺這種錢,是要建立在任務的基礎上的。

    路承週之所以走私日貨,是為了將陳德明和李萬良綁在一起,形成一個利益體。

    川崎弘要做的,是給他們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

    路承週去楊村,不會有什麼事。

    但如果路承週在楊村,與日本商人交談,甚至被人發現,他在楊村進了日本走私貨,路承週的身份就會暴露。

    就算路承週在軍統的身份不會暴露,但他愛國形像如果沒有了,以後再與進步學生接觸,就不可能了。

    “多謝川崎老師。”路承週感激的說。

    楊村那邊的走私貨,都控制在日本浪人手裡。

    路承周雖然精通日語,但對方知道他是中國人後,並沒有因此而特別優待。

    當然,川崎弘未必就安了好心,他介紹的人,說不定又是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的特工呢。

    “有一點要注意,你之目的,是為了接近陳德明和李萬良,而非靠走私貨物賺錢。”川崎弘叮囑著說。

    “任何時候,我都會牢記自己的使命。”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川崎弘滿意的點了點頭,路承週的態度,還是很到位的。

    “此事,你又如何向軍統匯報呢?”川崎弘又問。

    路承週畢竟是軍統海沽站之直屬通信員,每個月都要領薪水的。

    “我會匯報,這是為了蒐集日本走私情報。”路承周微笑著說。

    軍統方面就算知道,也有劉有軍和總部替他扛著。

    一直以為,路承週的真正任務,都是更好的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

    之前路承週主要為野崎提供英租界之情報,隨著中日局勢越來越嚴峻,川崎弘需要他提供更多情報。

    這正中路承週下懷,路承周也希望,能多獲取日本方面的情報。

    川崎弘介紹給路承週的人,叫武山英一,確實暗中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

    武山英一表面上是日本浪人、海沽日貨大走私商之一。

    實際上,一直暗中為日本特務機關提供情報。

    這些走私商,能為日本特務機關提供很多經濟方面的情報。

    能將日貨走私到海沽,如果沒有日本情報機構暗中支持,根本不可能。

    “我會將武山英一約到日租界,你們在那裡談話比較方便。”川崎弘想了想,說。

    他希望,路承週給外界的印象,是愛國而抗日的。

    此次之所以支持路承週走私日貨,主要是為了拉攏陳德明和李萬良。

    如果能把陳德明和李萬良拉過來,以後楊村保安大隊,很有可能為日本所用。

    同時,川崎弘也希望,依然讓路承周保持著原來的形象。

    畢竟,路承周是海沽進步學生髮展的對象,川崎弘還希望,路承周有機會的話,趁勢打入**的組織呢。

    “我到時把陳德明和李萬良也叫來,大家一起見個面。楊村那邊的事,以後就交給他們。”路承週馬上說。

    川崎弘如此謹慎,路承周自然不能大意。

    路承周知道,自己要維持愛國、抗日的形象。

    如果他搞日貨走私之事,被外界知道,身上肯定會被打個“漢奸”的標籤。

    這對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都是不利的。

    但路承週心底,卻有一絲期盼,如果他被人當作“漢奸”,反而不會執行滲透地下黨組織的任務。

    晚上,在日租界吉野飯店,川崎弘、路承週、武山英一、陳德明和李萬良見了面。

    武山英一跟一般的日本人一樣,矮小,壯實,眼中透著精明。

    與川崎弘說話時,謙和有禮。

    而與路承週交談時,表面上很有禮貌,可眼中總是帶著一絲居高臨下般的高傲。

    武山英一其實能講中國話,他與陳德明和李萬良,也是認識的。

    畢竟陳德明的部隊,就駐守在楊村,武山英一為了應付學生的騷擾,還找保安大隊庇護過。

    “大家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賺錢。以後,請武山君提供最好的貨源。”川崎弘舉起酒杯,微笑著說。

    “以後,楊村那邊,就要麻煩武山先生,陳大哥和李大哥了。”路承周也舉起酒杯,誠懇的說。

    “舉手之勞罷了。”陳德明很是客氣的說。

    武山英一是楊村有數的日本商人之一,平常都是眼高於頂,根本沒把他們保安大隊的人放在眼裡的。

    還有川崎弘,看樣子,比武山英一還重要。

    陳德明從內心畏懼日軍之戰力,覺得二十九軍與日軍交戰,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今天能結交武山英一,說不定,以後就給自己找了條後路。

    既然與武山英一見了面,再小打小鬧,似乎也說不過去。

    路承週與武山英一商議,增加人造絲、布匹、藥品、化妝品等品種。

    人造絲和布匹,路承週決定還是交給張澤遠。

    如果張澤遠吃不下,或者不敢吃,他再找其他商行就是。

    路承週控制著英租界三條街道,他要銷售這些貨物,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當然,事情越大,需要參與的人員就越多。

    除了張澤遠外,路承週計劃再安排一至兩家商行。

    另外,藥品和化妝品,也需要另外找店鋪才行。

    同時,在警務處,路承週需要一個合作夥伴。
mk2258 發表於 2018-7-28 14:49
第九十八章全面支持





    路承周等人走後,川崎弘將武山英一留了下來。

    “川崎君,何必為了一點指甲大的生意,特意讓我跑一趟呢?”武山英一有些不滿的說。

    五百斤白糖,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散客的量。

    武山英一在海沽的走私做得很大,像這樣的生意,他都是交給手下的人。

    川崎弘鄭重其事的將他請到日租界,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你看到的是生意,我看到的是情報。陳德明和李萬良,是楊村保安大隊的副大隊長和中隊長,這兩個人對日本有好感,你要趁機與他們多親近。”川崎弘緩緩的說。

    “讓我跟中國人親近?這是不要能的!”武山英一嗤之以鼻的說。

    “武山君難道忘了自己的職責嗎?”川崎弘臉色一冷,嗔惱著說。

    “我只能按照剛才說的,給他們供貨,並且給一個低價。至於其他的,實在無能為力。”武山英一躬了躬身,倔強的說。

    “好吧。”川崎弘無奈的說。

    原本他想,讓路承週從具體事務中解脫出來。

    至少,與陳德明和李萬良的溝通,可以不用路承週出面。

    但現在看來,還需要路承週去聯繫才行。

    武山英一雖暗中為日本特務機關效力,但他只提供經濟方面的情報。

    配合日本特務機關,已經盡到了最大的義務,再讓他放下身段,與中國人親近,實在做不到。

    路承週搞點白糖,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可是,他要做人造絲、布匹、藥品、化妝品等種類,必然會驚動更多的人。

    首先驚動的,自然是阮健公。

    路承週在五十一號路的行為,廖振東自然會向他匯報。

    路承週特意帶著廖振東,在五十一號路的日雜店走了一趟,也有間接向阮健公匯報之意。

    路承週在第二天早上,又特意去阮健公的辦公室,跟他說起了此事。

    “承週,聽說你經營有道,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阮健公靠在椅背上,打量著路承週,意味深長的說。

    路承週進入警務處,快兩年時間了,知道撈外快,看來完全適應了。

    “搞著玩,沒經驗,還要巡座多加指教。”路承周謙遜的說。

    阮健公作為他的上司,路承週肯定要把他拉進來的。

    對英租界的人來說,日本人也好,中國人也罷,都沒有特別是感覺。

    誰能給他們帶來合法的收入,他們就喜歡誰。

    銷售走私日貨,在英租界並不違法,只要交足了稅,除了鴉片毒品外,其他商品都可以銷售。

    “我哪敢指教。”阮健公淡淡的說。

    “我是這樣想的,以後這些生意的利潤,一成交給巡座支配。”路承週看了看四周,突然低聲說。

    “現在一天賣多少白糖?”阮健公一聽,緊蹙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

    他要的,並不一定是路承週的利潤,而是路承週的態度。

    哪怕路承週一個月只孝敬他一元,只要態度誠懇,他也會很樂意接受,並且支持路承週做生意。

    當然,誰跟錢都沒有仇。

    生活在世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錢。

    “現在一天只有五百斤,但是,我準備增加人造絲、布匹、藥品、化妝品等品種。”路承週解釋著說。

    “都是日本貨?”阮健公又問。

    “是啊,現在日本貨便宜。”路承周笑嘻嘻的說。

    這也是很多唯利是圖的商人最真實的想法,對他們來說,國家、民族都是很籠統的東西,抓緊時間賺錢,才是最實在的。

    “日本貨便宜不假,但如果出事就麻煩了。以後,貨物上的事,你不要出面,全部交給別人打理。”阮健公提醒著說。

    既然路承週給他一成利,當然就要給路承週指點迷津。

    “巡座說得極是,我會各找一個代理人,由他們出面進貨。”路承週“恍然大悟”的說。

    其實,他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小打小鬧,他可以通過螞蟻搬家的方式,悄悄把貨拉到英租界。

    可規模擴大的話,就要另外想辦法了。

    “你現在還沒有做出規模,以後有機會,直接把貨送到咱們的碼頭就是。”阮健公說。

    阮健公積極幫路承週出主意,說明他開始支持路承週的做法。

    有阮健公的支持,路承週的膽子就更大了。

    只要是阮健公的轄區,他都可以打招呼。

    至於運輸方式,路承週還是選擇用人力車,清早從楊村拉貨回來。

    化名賀仁可的何賀,在鐵路一中的表現,已經贏得了師生的認可。

    特別是他的愛國和抗日立場,已經引起了“民先”的注意。

    學生聯合會要求抵制日貨,鐵路一中積極響應,“賀仁可”更是帶著同學們,去了塘沽碼頭和北倉,專門盯著運到海沽的日貨。

    現在的賀仁可,已經是同學們眼中親切的“賀老師”了。

    “賀老師,今天晚上,我們去楊村。”鐵路一中的進步學生,也是“民先”隊員楊松亭,下午找到“賀仁可”。

    “沒問題,晚上大家要吃飽飯,帶好保暖和防潮的東西,我們的任務是長期的,可不能因為熬夜病倒了。”賀仁可沉吟著說。

    “多謝賀老師提醒,我們會注意的。”楊松亭笑著說。

    這些學生的舉動,在“賀仁可”看得,很多都非常地幼稚可笑。

    通過與三十八師官兵的接觸,這些沒有人生閱歷的學生,能讓他們抗日?

    還給當兵的送書和日用品,現在部隊的人,有幾個是識字的?

    當然,學生很傻很天真,讓賀仁可很輕易的潛伏下來了,並且與**的外圍組織部“民先”有了實質性接觸。

    比如說,鐵路一中有多少“民先”隊員,賀仁可清清楚楚。

    “民先”的全稱,是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是在二月,南下擴大宣傳團一些團員的要求下,在**的引導下,成立的外圍組織。

    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海沽地方隊部,設立在南開大學。

    賀仁可覺得很可惜,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參加南下擴大宣傳團,自然也就沒能加入“民先”。

    否則的話,他感覺自己都應該可以被吸收加入**了。

    PS:求張推薦票,可大可小拜謝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28 14:49
第九十九章龍王廟





    在楊村守了一夜,並沒有太大的收穫。

    現在的商人都精了,不會頂風進貨。

    如果被學生髮現,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敢來進日本走私貨,能把貨直接燒了。

    到四點的時候,賀仁可與楊松亭聯繫,同學們很辛苦,可以回去休息了。

    “賀老師,再等等吧,說不定有些奸商,就等著鑽我們的空子。”楊松亭很負責任,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海沽沒有任何日貨。

    “今天還要上課呢?現在回去,大家還能睡幾個小時。”賀仁可勸道。

    “課可以停,但走私貨絕對不能進海沽。”楊松亭堅定的說。

    “說得好,老師受教了,那就堅持到天亮。”賀仁可忙不迭的說。

    他的出發點雖然是為了學生的身體和學業,但相對來說,就不那麼愛國了。

    然而,就算到天亮,也沒有發現有來運貨的汽車。

    最多,也就是來了幾輛人力車,但上面沒有人,賀仁可也沒有在意。

    雖然熬了一個通宵,可鐵路一中的學生依然精神抖擻,回去的時候,甚至還唱起了那首反對走私的歌曲。

    “走私貨,真便宜,

    奸商人,圖小利。

    可是我問你,

    販來一區布,賺來幾角幾?

    …………

    ”

    賀仁可白天只有兩節課,上完後,就能回宿舍補一覺。

    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賀仁可每三天才回趟英租界,其他時間,吃住都在學校。

    然而,第二天,依然沒有收穫。

    第三天晚上,終於發現一個小商人推著單輪車來進布。

    結果,剛進楊村,就被學生勸了回去。

    賀仁可看到那個小販無奈的眼神,心裡暗暗好笑。

    學生的行為很激烈,如果硬要去進貨,說不定出來時,會被學生銷毀。

    除了這個小販外,這個晚上又是一無所獲。

    “同學們,看來我們的行動還是很成功的。全市的商人,都已經意識到了,日本貨不能賣。”賀仁可當然不能給學生們潑冷水,否則,他就不進步了。

    “賀老師說得對,正因為我們前一階段的努力,現在市面上的日貨,才越來越少。我相信,不用多久,整個海沽的日貨都會絕跡。”楊松亭也跟著說。

    “同學們辛苦了,先回去吧,晚上再來。”賀仁可說道。

    正當鐵路一中的學生準備回去時,賀仁可注意到,又有幾輛人力車到了楊村。

    賀仁可心裡一動,這些人力車這麼早就來楊村,是住在這裡?還是來拉人?或者,是來拉貨?

    楊松亭所說的,市面上日貨越來越少,確實沒說錯。

    但是,並不代表,市面上的日貨就會絕跡。

    據賀仁可所知,所有走私到海沽的日貨,其實很快都有人接手。

    市面上之所以沒有日貨,並不是商家手裡沒有日貨,只是他們不敢賣罷了。

    前幾天有商家偷著賣日貨,被學生知道後,將倉庫裡的日貨全部燒光了。

    也就是說,走私到海沽的日貨,其實一直在暗中銷售,只是他們的交易很隱蔽,學生們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賀仁可故意走在最後面,等前面的學生離開後,他又折返回去。

    每天清晨就有人力車出現在楊村,肯定不正常。

    賀仁可去問那些車夫,得知他們不是楊村人,至於來幹什麼,車夫就顯得很謹慎,硬是不說。

    這些車夫雖然沒說,但賀仁可心裡已經明白一二。

    賀仁可離開楊村後,在路旁等了一會,不到半個小時,就看到人力車出來了。

    賀仁可一路跟著,發現他們車上沒有拉人,但卻拉了貨。

    用人力車拉貨,也虧這些奸商想得出來。

    賀仁可並不知道,這些貨是路承週的。

    他現在,只覺得找到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當然,賀仁可不能表現得太著痕跡,他只讓學生們認為,他是一個普通的愛國老師。

    除此之外,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更多信息。

    作為軍統海沽站情報組長,何賀覺得,只有打入海沽**組織,或者在海沽**組織內部,發展幾名內線,才算完成任務。

    “賀老師,你怎麼才回來?”楊松亭準備去上課時,看到賀仁可匆匆從校外走進來,很是詫異的問。

    “臨時有點事。”賀仁可笑了笑。

    楊松亭很愛國,對日貨更是痛恨,今天的事,只要稍加透露,明天就能銷毀一批日貨。

    “賀老師早點休息,晚上還要請您帶隊。”楊松亭恭敬的說。

    “你也要去睡一會,晚上我建議遲一點去,寧可明天晚一點回來。”賀仁可提議。

    “不錯,商人越來越狡猾,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楊松亭深以為然的說。

    路承週並不知道,他在楊村進貨的渠道,已經被賀仁可發現了。

    路承週銷售日貨之事,只向劉有軍匯報了。

    劉有軍認為,此事暫時可以不用向陳世光匯報。

    路承週的行為,得到了川崎弘的支持,如果向陳世光匯報的話,到時候反而不好解釋。

    “等上峰發現再說吧。”劉有軍說。

    路承周行事很隱秘,前期沒有被發現的話,現在更難發現了。

    在英租界,除了劉有軍外,也只有張澤遠等幾位路承週發展的代理人,知道路承週在銷售日貨。

    “多謝有軍兄。”路承週感激的說。

    “你參與走私日貨之事,雖是為了任務,但也不能留下痕跡。如果讓人知道,以後你還怎麼與**接觸?”劉有軍提醒著說。

    “我倒沒有想到這一點。”路承週慚愧的說。

    “現在還來得及,你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因為這種事,被人當成漢奸,那就太劃不來了。”劉有軍提醒著說。

    劉有軍也不知道,何賀已經發現了楊村有人進日本貨的線索。

    作為海沽站的情報組長,何賀只需要向陳世光負責就可以了。

    當天晚上,鐵路一中的學生,快十一點時,才到楊村蹲守。

    雖然連續熬了好幾個通宵,但同學們的熱情未減。

    因為昨天晚上來得遲,第二天早上,他們自然回去得晚一些。

    賀仁可提議,在楊村吃了早餐再回學校,他請客。

    這一提議,得到了同學們的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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