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47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9
第七十章直接





    肖殿榮回去後,一直在琢磨路承週的那句話。

    聞健民是個做事認真的人,到底認真在哪呢。

    肖殿榮一直沒想通,只好去找馬文祥。

    “這個路承周說話,還真是很奇怪。”肖殿榮嘆息著說。

    當著路承週的面,他又不好多問。

    可是,這句話,不管怎麼聽,都覺得沒什麼意義。

    一般的人,做事都認真。

    “聞健民是偵緝隊的吧?”馬文祥突然問。

    他已經收到組織上的通知,聞健民是為日本特務機關服務的。

    之所以沒有告訴肖殿榮,是不想打草驚蛇。

    海沽的大中院校,如果真的要搞愛國運動,到時候還能利用聞健民,給敵人放煙霧彈。

    他現在只想知道,路承週想表達什麼意思。

    路承週通過馬玉珍,告之敵人要逮捕肖殿榮,說明他還是同情愛國學生的。

    只是,路承週表現得很謹慎,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路承週評價聞健民,也說得很模糊。

    這說明,路承週還是沒有對愛國學生敞開心扉。

    或者說,路承週並不信任肖殿榮。

    “不錯。”肖殿榮說。

    “他剛開始是不是用的化名?”馬文祥又問。

    “路承週所謂的認真,是不是指這個?”肖殿榮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

    “聞健民是偵緝隊員,既然他做事認真,當然不會真心參與我們的活動。”馬文祥沉吟著說。

    “之前您就提醒過,要警惕聞健民,看來,他是想混入我們,藉機打探消息的。”肖殿榮恍然大悟。

    “你與路承週見過幾次了,覺得他怎麼樣?”馬文祥問。

    聞健民的身份,他是早就知曉的,上級已經通過特殊渠道,很早就告訴了他。

    “有正義感,可以爭取。”肖殿榮篤定的說。

    如果路承週沒有正義感,他就不會將一分局要抓捕自己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馬玉珍。

    “如果能把路承週這樣的人爭取進來,對我們以後的活動很有幫助。”馬文祥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路承週似乎很謹慎。”肖殿榮說。

    “他是警察教練所畢業的,現在擔任英租界副巡官,豈能隨便參加我們的行動?你應該私下與他溝通一次,就算路承週願意幫我們,也只能是暗中協助,否則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們,都有百害而無一利。”馬文祥提醒著說。

    路承週之所以如此謹慎,也是可以理解的。

    換成自己是路承週,也必定不敢公開參加寧園學生的聚會。

    對路承週來說,讓人知道他參加愛國活動,就是自絕前程。

    “我等會就去趟英租界。馬老師,今天晚上是不是當著同學們的面,當眾揭開聞健民的醜惡嘴臉?”肖殿榮問。

    “可以慢慢疏遠聞健民,暫時還不用揭露,這個人雖然很陰險,但有的時候,也是有用的。”馬文祥緩緩的說。

    “他天天跟我們在一起,其他同學一不注意,就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肖殿榮擔憂的說。

    “這是個問題,所以需要我們引導。”馬文祥說。

    知道敵人就在身邊,不但不趕走,還要留著,這需要極高的智慧和膽識。

    下午,肖殿榮特意去了趟英租界。

    路承周是副巡官,主要職責還是在三條街道上,肖殿榮要找他很是容易。

    路承週看到肖殿榮出現在五十一號路,知道肯定是來找自己的。

    “肖先生,今天有時間來英租界?”路承周微笑著說。

    肖殿榮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同志,路承週與他都只能保持普通關係。

    既然是普通關係,在街上遇到,當然可以打招呼。

    “是啊,路警官快下班了吧?”肖殿榮微笑著說。

    “是的,相請不如偶遇,等會一塊吃個飯吧?”路承周說。

    路承週下班後,回戈登堂換下警服,與肖殿榮找了家小飯館。

    “路警官,不知道你對日本怎麼看?”肖殿榮坐下後,馬上問。

    “日本的國力比我們強,我們需要迎頭趕上,中國的未來,還要靠你們。”路承周微笑著說。

    肖殿榮一見面,就開始進入工作狀態。

    也就是碰到路承週,換成其他人,早就拂袖而走。

    “中國要強大,要靠全體民眾,也包括路警官。”肖殿榮意味深長的說。

    “我能做什麼呢?”路承週苦笑著說。

    “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路警官上次報信,就是一種愛國行為嘛。”肖殿榮正色的說。

    “就算我不告訴你,有聞健民在,他也會提醒你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聞健民?他到現在還沒有說及此事呢?”肖殿榮冷哼著說。

    “不可能吧?”路承週“詫異”的說。

    “沒什麼不可能的,路警官,以後你還是少與這樣的接觸為好。”肖殿榮善意的提醒著說。

    “多謝提醒。”路承週“感激”的說。

    “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不好經常與我們接觸,以後,我們有需要的時候,能否請你從旁協助?當然,我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肖殿榮誠懇的說。

    “這個……,到時候再說吧。”路承週猶豫著說。

    “好,你可以多加考慮,我們絕對不會勉強。”肖殿榮真誠的說。

    第三天,路承週特意約了聞健民,請到到英租界見個面。

    聞健民是偵緝隊的人,上班的時間和地點都很靈活。

    “聞兄,一分局要抓捕肖殿榮的事,你沒告訴他?”路承週見到聞健民後,問。

    “不是給你創造機會麼?”聞健民不解的說。

    既然是給路承週創造機會,自己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就算給我創造機會,你也應該晚一點說出來嘛。這下好了,肖殿榮對你意見很大。原本你用化名,他就有所懷疑。現在更是不會再信任你了。”路承週嘆息著說。

    “那怎麼辦?”聞健民鬱悶的說。

    “得趕緊補救,馬上再安排一次抓捕,扭轉學生對你的印象。”路承週“提議”。

    “好吧,我會安排的,多謝你了。”聞健民嘆了口氣,無奈的說。

    聞健民並不知道,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挽回學生對他的印象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9
第七十一章 戒烟丸





    呂慕韓在第五次跟踪陳世光後,終於被他找到了陳世光的住處。

    呂慕韓每次都能提前知道陳世光與屬下見面的地點,他得預先準備好。

    第四次的時候,呂慕韓就已經確定了陳世光的大概位置。

    他沒有再跟踪陳世光,而是在達克拉道附近蹲守。

    發現陳世光住在達克拉道25號後,呂慕韓馬上向呂恩普報喜。

    “叔,終於找到了。”呂慕韓高興的說。

    “在哪?”呂恩普眼中也露出驚喜之色。

    “在……達克拉道25號。”呂慕韓遲疑了一下,說。

    “你在附近找套房子。”呂恩普知道呂慕韓的心思,拿出些錢遞給呂慕韓。

    “曉得了。”呂慕韓樂得嘴都歪了。

    他辛苦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現在麼。

    呂慕韓拿著錢,先不是去找房子,而是去了趟日租界,在旭街的乾卯洋行,美美的吸了一頓。

    日租界的煙館特別多,在旭街及其附近一帶,公開製造或販賣嗎啡、海洛因等品的日本商店就。

    還有幾家,如廣濟堂、松本盛大大堂、丸二兄弟等藥房,竟然也暗中從事毒品銷售和販賣。

    還有一百多家,以賣日雜為名的洋行,比如說乾卯洋行。

    還有很多旅館,如德義樓、樂利、新旅行、息遊別墅、大北飯店等,在房間內開燈供客。

    以及販賣鴉片的土莊、煙館,足有五百餘家。

    在海沽日租界開辦土莊、煙館的手續很簡便,只要向居留民團交納“公益費”,再對日本憲兵隊、警察署的大小頭目行些賄賂,即可開張營業,並不需要什麼正式的批准手續。

    因此,日租界的毒品特別氾濫,甚至可以說,得到了日租界當局的縱容和庇護。

    每當有大批鴉片,運抵海沽東站或碼頭時,日租界警察署名的中國巡捕主要負責人,會親自用汽車,將鴉片運至日租界的德久樓,再分發到各土莊和煙館。

    呂慕韓之所以喜歡乾卯洋行,除了因為這裡的煙土比較正宗,比如“有味”外,還是喜歡這裡的環境安靜。

    因為呂恩普給足了錢,呂慕韓在乾卯洋行一待就是三天。

    這段時間,呂慕韓為了盯陳世光,也確實花了很多心思。

    現在口袋裡有錢,嘴裡吸著大煙,自然將呂恩普交待的事情,放到了一旁。

    三天后,呂恩普終於將呂慕韓從乾卯洋行揪了出來。

    “我給你錢,是讓你來抽大煙的?”呂恩普看到呂慕韓這副欲仙欲死,對外界之事毫不在乎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陳世光又跑不掉,晚幾天再去也沒關係嘛。等我抽足了,保證再給你驚喜。”呂慕韓不以為意的說。

    只要有大煙抽,天下他最大。

    “啪!”

    呂恩普反手就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重重的拍在了呂慕韓臉上。

    “趕緊給我滾回去,你要是再不戒菸,以後就不要再在海沽混了。”呂恩普氣憤的說。

    看到呂恩普是真生氣了,呂慕韓這才不敢說什麼,乖乖跟著呂恩普回去。

    在旭街,經過廣濟堂時,呂恩普注意到,廣濟堂外面,有人在排隊購物。

    作為軍統海沽站情報組長,呂恩普對任何事情,有保持著好奇。

    他擠過去一打聽,發現是賣一種從日本進口的“戒菸丸”。

    雖然價格比較貴,一元一包,一包只有十粒,但對方告訴他,吃了這種“戒菸丸”,可以戒掉大煙癮。

    呂恩普一聽,雖然有所懷疑,但還是給呂慕韓了兩包。

    不管有用沒用,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

    “這是給你買的戒菸丸,回去後按時服用,如果再敢偷著抽大煙,打斷你的腿!”呂恩普將戒菸丸塞到呂慕韓手裡,冷冷的說。

    “叔,這玩意沒用。”呂慕韓苦笑著說。

    作為一名“煙友”,他當然知道,想要戒大煙,除了靠自己的意志力外,再無其他辦法。

    不管這些藥是哪國產的,都不會有用。

    “不管有沒有用,你先服著,不行的話,我再想其他辦法。”呂恩普說。

    也就是呂慕韓是他侄子,換成其他人,他早將將人開了。

    其實,以呂慕韓的表現,就算不開除,至少也要送南京。

    可是,呂慕韓如果送南京的話,抽大煙的事,肯定會暴露。

    普通人抽大煙,不算什麼事,但軍統的人抽大煙,肯定要處罰的。

    呂慕韓是他的侄子,他既是長輩,又是上司,自然也要落個處分。

    呂恩普還想當站長呢,如果落了處分,什麼好事都跟他無緣了。

    呂慕韓摸了摸上火辣辣的臉頰,不敢再爭辯,哪怕再沒什麼效果,也先吃了再說。

    “我聽叔的。”呂慕韓將戒菸丸裝進口袋,順從的說。

    “這就對了嘛。”呂恩普笑吟吟的說。

    兩人回到英租界,呂恩普叫了輛人力車,繞著達克拉道轉了兩圈。

    最終,在距離達克拉道25號兩百米處,租了一間公寓。

    公寓的窗戶處,正好可以看到達克拉道25號,如果借用望遠鏡的話,可以看得很清楚。

    “這段時間,你的任務,就是盯在這裡,隨時記錄陳世光家人員進出情況。”呂恩普叮囑著說。

    “除了吃飯,保證不跨出房門一步。”呂慕韓信誓旦旦的說。

    其實,他心裡早就想好了,呂恩普不可能隨時盯著自己,只要他一走,自己就可以跑去乾卯洋行了。

    “先把戒菸丸服了再說。”呂恩普身為情報組長,自然不可能隨時盯著呂慕韓。

    呂慕韓無奈,只能拿出戒菸丸,當著呂恩普吞服了一粒。

    “晚上我會再來一趟。”呂恩普看到呂慕韓吃了藥,滿意的點了點頭。

    呂恩普走後,呂慕韓馬上想將戒菸丸吐出來。

    可是,那戒菸丸已經吞了進去,想靠乾嘔,將藥丸吐出來,根本不可能。

    晚上,呂恩普給呂慕韓送來瞭望遠鏡,以及筆和本子。

    親自監督呂慕韓服下戒菸丸後,他才滿意的離開。

    呂慕韓目前盯在這裡,不可能有大的收穫。

    但是,知道了陳世光的住處,呂恩普就得了先機。

    一旦找到機會,他可以隨時向陳世光發難。

    PS:停了一天電,這麼熱的天,只能拿著本子去茶樓碼字。聽說今天還要停一天,我難道又要跑出去碼字嗎?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9
第七十二章貨幣改革





    聞健民聽了路承週的建議,準備如法炮製,也讓學生扭轉對自己的印象。

    然而,當他準備將所謂的消息,告之肖殿榮時,發現根本找不到人。

    這段時間,海沽大中院校的學生,根本就不在寧園活動了。

    無奈之下,聞健民只好去法商學校。

    然而,聞健民在法商學校,也沒有找到肖殿榮。

    聞健民很鬱悶,只好在法商學院外面蹲守。

    終於,被他守到了肖殿榮。

    “肖同學,我剛聽到消息,偵緝隊準備拘捕你,還有其他一些比較活躍的同學。”聞健民一臉拿出一張寫著名單的紙條,緊張的說。

    “真的?”肖殿榮接過紙條,掃了一眼,“詫異”的說。

    這張紙條上的名字,都在寧園出現過。

    但是,他們只是集會,最多也就是評擊時政,暫時還沒有任何**的行為。

    就算他們真的被抓,也不過是受幾天牢獄之災,最終還是要放回來的。

    聞健民的行為,只是為了討好,或者補救罷了。

    “上次一分局不是沒有抓到你麼,案子交給偵緝隊了。我聽到消息,馬上來通知你。”聞健民說。

    “多謝你,我馬上通知同學們躲避。”肖殿榮握著聞健民的手,感激的說。

    “只是舉手之勞。”聞健民微笑著說。

    肖殿榮匆忙走後,聞健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給聞健民的名單,基本上是在寧園出現過的。

    接下來的幾天,聞健民幾次到寧園,基本上見不到學生了。

    聞健民猛然發現,自己給的名單太多,所有人為了逃避打擊,都不再露面。

    學生不露面,聞健民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特意又去了趟英租界,路承週與學生倒是有點聯繫。

    畢竟,程瑞恩和馬玉珍都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這讓聞健民稍稍放下心來,只要路承週打了進去,自己的任務也能完成。

    “這幾天那些學生突然變得很神秘,我也只是偶爾能見他們一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路承週問。

    “此事怪我,前幾天給了肖殿榮一張名單,騙他說公安局有行動。”聞健民嘆息著說。

    “怪不得,聞兄,不是我說你,你這一招有點臭,完全就是東施效顰嘛。”路承週嘆了口氣。

    “我也後悔了。”聞健民一臉懊悔,他只想快點挽回形象,沒想到過猶不及。

    路承週在聞健民面前沒有多說,但在給野崎的情報中,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學生已經懷疑聞健民。

    “聞健民畢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剛開始就用化名,沒讓學生感覺到他的誠懇。幸好,'鐵路'順利與學生接觸上了。”野崎與川崎弘見面後,說。

    “既然如此,讓聞健民撤回來就是。”川崎弘嘆息著說。

    然而,川崎弘告訴聞健民,讓他撤回來時,聞健民卻急了。

    “川崎老師,學生就算對我有所懷疑,也不敢肯定,我還有機會。”

    “我們只要監視學生的思想動態就可以了,就算他們反日,也有中國政府出面。”川崎弘搖了搖頭。

    他對聞健民的能力,是不太欣賞的。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聞健民對日本的忠誠。

    路承週將自己掌握的情況,通過楊玉珊向陳世光匯報。

    同時,與聞健民的聯繫,他則單獨向劉有軍報告。

    有了楊玉珊這個聯絡員,普通情報,路承周無需再向劉有軍匯報。

    陳世光收到路承週的匯報後,會將相關情況,讓劉有軍整理。

    但是,今天路承週突然收到劉有軍的暗號,要求與他見個面。

    “國家將推行貨幣改革,你要想方設法收集日本各方的反應。”劉有軍鄭重其事的說。

    這個任務,不好通過陳世光轉達,只能由他親自來佈置。

    “貨幣改革?”路承週詫異的說。

    “是的,現在國家貨幣很多,白銀價格在國際上一路走高,國外進口的貨物,價格非常便宜,對我國的工業、農業是一種沉重打擊。如果再不改革,我國的經濟體係將會崩潰。 ”劉有軍一臉擔憂的說。

    世界市場白銀價格高漲,給銀本位的中國帶來沉重的打擊。

    由於國際市場白銀價格遠高於國內銀元價格,外國在華銀行,紛紛在國內收購銀元運往紐約和倫敦套利,導致中國白銀大量外流。

    本來中國從1926年開始,白銀一直是流入量大於流出量,貨幣供給充裕。

    從1932年開始,中國白銀開始外流。

    1934年,受美國白銀政策影響,中國貨幣流出高達2.27億銀元。

    光是1934年下半年,到1935年初,上海流通中銀元共減少2.3億元。

    除一小部分流入內地外,其餘全部運往倫敦或美國。

    “國外的貨物便宜比國內的還便宜,對老百姓得好事吧?”路承週對經濟沒什麼研究,他的專長是特工。

    路承週覺得,只要是老百姓得實惠的事,就是好事。

    “現在進口的貨物之所以便宜,是因為國際上白銀價格上漲,所以他們用貨物換銀元。有朝一日,我國都沒有銀元了,還拿什麼買貨物?你可能沒有註意到,目前國內的工廠企業,倒閉了不少。”劉有軍說。

    他其實也不是很懂,但身處的位置不同,比路承週接觸到的資料更多。

    面對白銀潮水般的外流,國民政府從1934年10月15日開始徵收白銀出口關稅和平衡稅,以減少白銀出口。

    10月16日又設立外匯平市委員會,在必要時候干預外匯市場,以穩定外匯市場價格水平。

    委員會根據市場形勢,委託中央銀行買賣外彙和金銀,平市基金則來源於政府徵收的白銀平衡稅和財政部。

    但是,這些措施未能從根本上解決中國白銀外流問題,反而促使白銀走私盛行。

    特別是日本政府,為打擊國民政府的金融政策,更是在佔領區內故意走私白銀,結果1935年銀元走私額高達1.5-2.3億元。

    走私行為,看似一時為民眾提供了價格低廉的貨物,但從長遠來看,對中國的經濟卻是致命的。

    “我以前還真沒這麼想過。”路承週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這裡有個數據,1934年上海倒閉的工商企業,達有到了510家。而今年以後,倒閉企業數量達到恐怖的1065家。再這樣下去,不用幾年,我國還會有工商企業嗎? ”劉有軍嘆息著說。

    “也就是說,貨幣改革勢在必行。”路承週被這個數據嚇了一跳。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9
第七十三章準確性





    劉有軍所說的情況,也是給路承週上了一課。

    站在國家層面,進口貨物價格低廉,是因為白銀大量流失所至。

    一旦中國的工商企業大面積倒閉,最終只能任由外國企業佔據市場,從長期看,損害的還是普通老百姓的利益。

    白銀漲價,還會造成中國對主要西方國家貨幣匯率上漲,刺激進口,而同期出口則明顯下降。

    中國主要商品生絲、茶葉等出口貨值比逐年減少,今年相比五年前,出口貨值只有三分之一了。

    中國的貨幣改革,是大的阻力,可能不是民眾,而是日本。

    路承週沒有第一時間向野崎匯報,而是先與李向學聯繫。

    “貨幣改革,對國家還是有利的。”李向學緩緩的說。

    **胸懷寬廣,只要是對國家有利的事,都會義無反顧的支持。

    “我也是這要想的。”路承周說。

    “有個好消息,中央紅軍先頭部隊已經到達陝北,並且當地紅軍會師。”李向學微笑著說。

    紅軍一直在長征,國民黨軍隊沿途圍追堵截,經軍損失慘重。

    此次在陝北,與當地紅軍會師後,紅軍至少可以休整一段時間。

    “太好了。”路承周高興的說。

    “還有件事,上級指示,北平和海沽的大中學生自治會,將會發表《為抗日救國爭自由宣言》。”李向學說。

    “這個宣言,肯定會刺激國民黨政府。”路承周說。

    “所以,你需要關注這方面的情況。”李向學提醒著說。

    “我奉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之命,正在與海沽進步學生接觸。”路承周說。

    “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李向學問。

    “還沒有正式接觸。”路承周向李向學介紹與肖殿榮接觸的情況。

    “你有什麼想法?”李向學問。

    “既然聞健民積極向組織靠攏,正好可以趁機給他表現的機會。”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何運用聞健民,路承週早有考慮。

    之所以一直沒有揭穿聞健民的身份,就是為了給敵人傳遞虛假消息。

    聞健民聯繫不到學生,每天都去寧園轉了轉。

    轉了幾天后,他終於遇到了肖殿榮。

    “肖同學,大家都沒事吧?”聞健民關心的問。

    “多謝你的消息,大家都很安全。”肖殿榮“感激”的說。

    “大家安全就好。”聞健民謙遜的說。

    “我們下個月底,會去趟北平,到時候,還要請你多幫忙。”肖殿榮說。

    “下個月底?沒有問題。”聞健民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當天晚上,聞健民興沖衝的跑到川崎弘那裡,向他匯報這個好消息。

    “你的意思,海沽的學生,在月底就會有活動?”川崎弘瞇著眼睛,緩緩的說。

    “應該是的。”聞健民篤定的說。

    路承週的情報,川崎弘很快通報給了野崎。

    “聞健民的情報準確麼?”野崎問。

    路承周也給他傳來了情報,海沽的學生,可能會在本月底,或者下月初,發表一項全國性的聲明。

    “應該準確。”川崎弘說。

    聞健民剛剛才給海沽的學生消除了一聲災禍,肖殿榮對他感激不盡,又是無意之間透露的消息,肯定是真的。

    “可是,'鐵路'傳回的消息,海沽的學生,在本月底,或下月初就會有一次活動。”野崎說。

    “下月初?”川崎弘蹙起眉頭,這就需要他從聞健民和路承週之間判斷,畢竟相隔一個月。

    “我認為,'鐵路'的消息比較可靠。”野崎說。

    對路承週的能力,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野崎君,聞健民最先與學生接觸,他的情報才是最準確的。”川崎弘說。

    “'鐵路'還報告了一件事,國民政府準備貨幣改革,發行紙幣,取消銀元流通。”野崎緩緩的說。

    “什麼?”川崎弘吃驚的說。

    中國就像一個病人,而貨幣改革,就是一劑良藥,搞不好會讓中國痊癒。

    這是日本絕對不能允許的,一旦中國的經濟開始恢復,對日本是天大的威脅。

    “日本必須反對中國政府的這次貨幣改革!”野崎堅定的說。

    “'鐵路'的情報非常重要,需要馬上向駐屯軍匯報。”川崎弘說。

    相比學生運動,路承週的這個情報,更加重要。

    海沽的學生鬧得再兇,也威脅不到日本的安全。

    可是,中國政府的貨幣改革,如果進行順利的話,很有可能從此崛起。

    這是日本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必須爭取在中國政府的貨幣改革沒開始之前,就將中國政府的貨幣改革,扼殺在搖籃裡。

    川崎弘雖是警察教練所的教官,同時也是駐屯軍的參謀。

    “你的情報是從哪裡來的?”酒井隆聽完川崎弘的匯報後,沉聲問。

    作為駐屯軍的參謀長,他已經從其他渠道,知道了一些這方面的情報。

    “'鐵路'提供的消息。”川崎弘恭敬的說。

    路承周雖然在野崎公館供職,但只要駐屯軍有需要,隨時可以為駐屯軍服務。

    最重要的是,路承周是他發展的。

    路承週獲取的情報越重要,他的臉上就越有光。

    “野崎公館的'鐵路'?”酒井隆說。

    “正是他。'鐵路'目前表現很好,軍統對他非常重視。”川崎弘微笑著說。

    “很好,對這樣的人,要多加重視。”酒井隆沉吟著說。

    駐屯軍讓野崎給路承周傳遞情報,隨時關注國民黨方面的最新消息。

    “日本方面對我國的貨幣改革很是重視,估計他們會橫加干涉。”路承周說。

    “我們有英國的支持,哪怕他們再乾涉,也必須把改革進行到底。”劉有軍堅定的說。

    “劉先生,海沽的學生,可能會在十月底,或十一月初,與北平的學生,搞一次大的運動。”路承週又說道。

    “這些學生,多受**的蠱惑。在校的學生,不好好學習,天天想著抗日。有**在,他們瞎胡鬧什麼呢?”劉有軍不滿的說。

    “學生都是瞎起哄。”路承週附和著說。

    1935年11月1日,北平和海沽十所大中院校學生自治會,發表《為抗日救國自由宣言》,要求開放言論、結論、集會的自由。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8-7-8 21:09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0
第七十四章滿意





    就在大中院校學生自治會,發表《為抗日救國自由宣言》不久,北平軍分會下令,取締一切抗日組織。

    北平軍分會的命令下達後,軍統海沽站對路承週的嘉獎令也下來了。

    因為提前得到了路承週的情報,雖然沒能阻止學生自治會發表宣言,但北平軍分會的應對措施也很及時。

    路承周經過二十四號路17號時,看到門外掛著一個掃帚,知道楊玉珊要與自己聯繫。

    楊玉珊在二十四號路17號租下了一套房子,既用來當住所,也可以方便路承週與她交接情報。

    路承週負責二十四號路,他與楊玉珊見面,倒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三輕兩重的敲了敲門後,楊玉珊很快打開了門。

    路承週看了看周圍,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站長對你的表現很滿意,原本要親自見你的,但他臨時有事,由我轉達嘉獎令。”楊玉珊拿出一張嘉獎令,遞給路承週。

    “我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事情。”路承週看著嘉獎令,謙遜的說。

    路承周雖然笑容滿面,可他內心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如果聞健民沒有先接觸學生,日本特務機關就不會給他派這個任務。

    軍統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進步學生,或許北平軍代會,也就不會發布這樣的命令。

    晚上,路承週去見了李向學,向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你需要同時與軍統和日本特務機關周旋。學生自治會的宣言能夠發表,就是我們的勝利。至於取締一切抗日團體,只是一句空話,大不了轉入地下嘛。”李向學見路承週很自責,安慰著說。

    路承週的作用,並不是體現在這些地方。

    對路承週來說,長期潛伏,才是最終目的。

    就在路承週與李向學見面時,呂恩普也到了達克拉道呂慕韓的住處。

    “今天沒出去吧?”呂恩普看著呂慕韓,用力吸了口氣,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問。

    “早上去吃了兩個包子,一天都沒出過門了。”呂慕韓信誓旦旦的說。

    “中午和晚上都沒吃飯?”呂恩普詫異的說。

    他最擔心呂慕韓會偷偷抽大煙,剛才剛來時,用力吸口氣,就是想知道,房間內有沒有鴉片的味道。

    “叔吩咐要盯死陳世光,哪敢出門。”呂慕韓嘿嘿笑道。

    “戒菸丸呢,服了沒有?”呂恩普有些不敢相信的問。

    沒有抽大煙的人,精神非常萎靡,可現在的呂慕韓,像是剛抽了一泡似的。

    “服了,絕對服了,不信你數數,一天三粒,只多不少。”呂慕韓說。

    他剛開始,覺得服了戒菸丸後,肯定會很難受。

    可是,服了幾次後,他發現,只要服一粒戒菸丸,比抽三泡大煙還爽。

    如果戒菸丸真的可以戒菸的話,他希望能永遠服下去。

    “你如果能徹底戒掉大煙,以後還是能有所作為的。”呂恩普看著呂慕韓的臉,並沒有找到疑點,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叔放心,以後我一定會上進,爭取先把大煙戒掉。只是這戒菸丸不多了,明天是不是再去買點?”呂慕韓問。

    既然戒菸丸帶給他的感受,比大煙還要爽,他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戒菸丸。

    “我去買就是。”呂恩普哪敢讓呂慕韓去日租界呢,作為一名煙鬼,到了那種地方,不復吸才怪。

    “多謝叔。”呂慕韓感激的說。

    “這兩天有什麼發現沒有?”呂恩普問,安排呂慕韓住在這裡,不就是想知道陳世光的秘密麼。

    “每天都會有個女的,準時在傍晚來一趟。”呂慕韓說。

    “長什麼樣?”呂恩普心裡一動,問。

    “看不清,只能從走路的姿態,看出是女的。”呂慕韓搖了搖頭,他也很想看清對方。

    可是,監視點距離陳世光的住處有兩百米,傍晚的光線又不好,哪怕借用望遠鏡,也看不清面容。

    “這個女人,在裡面會待多久呢?”呂恩普又問。

    “不久,快則十分鐘,慢則半小時。”呂慕韓說。

    “此人可能是海沽站的聯絡員楊玉珊。”呂恩普緩緩的說。

    “看身高,倒還真有點像。”呂慕韓走到窗戶邊,仔細想了想,還真是覺得有點像。

    他是認識楊玉珊的,作為海沽站的直屬通信員,一般情況下,也是通過楊玉珊與組織聯繫。

    只是,他與呂恩普關係特殊,兩人經常繞開聯絡員,違規見面。

    “如果再來的話,你跟一下。”呂恩普說。

    “好。”呂慕韓隨口應了一句,但話剛落音,又馬上說:“叔,快看,又來了。”

    呂恩普馬上走了過去,搶過呂慕韓的望遠鏡,仔細觀察著走到達克拉道25號的那名女子。

    不是坐人力車來,而是走路到達克拉道25號,本身就有問題。

    這個時候的女子,一般很少會出門,就算出門,也是人力車送到門口。

    步行過來,還不是回頭觀察身後的情況,這是典型的特務行為。

    “應該是楊玉珊,你在此盯著,我去盯。”呂恩普放下望遠鏡,斷然說。

    作為海沽站的情報組長,呂恩普的跟踪技巧,當然是過硬的。

    他是騎自行車來的,不管對方用什麼交通工具,都能輕易跟上。

    今天晚上來達克拉道25號的,確實是楊玉珊。

    她白天與路承週見過面後,晚上來向陳世光匯報工作。

    作為海沽站的聯絡員,又是陳世光從北平帶來的,楊玉珊工作很認真,每天都會定期與陳世光見一面。

    楊玉珊一向很謹慎,可她這次遇到的是呂恩普。

    呂恩普很有耐心的等在外面,楊玉珊出來後,他也沒有急著跟上去,遠遠的吊在後面。

    走出達克拉道後,楊玉珊才叫了輛人力車。

    到愛丁堡道後,她又換了輛車子,最後在二十四號路停了下來。

    在二十四號路走了一段時間,快到17號時,楊玉珊又再次確認了身後沒有尾巴,這才開門回家。等楊玉珊進去後,楊玉珊騎著車子,無聲無息的從門口路過。

    呂恩普瞥了一眼,記住了17號這個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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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登台





    二十四號路17號這個地址,呂恩普誰也沒有說。

    楊玉珊是海沽站的聯絡員,她掌握的大部分聯絡人,呂恩普都知道。

    以後,只要偶爾來看看,就可以了。

    第二天,呂恩普化裝後,在二十四號路17號斜對面,找了一家咖啡館,坐在靠窗的位置,耐心的觀察著楊玉珊家。

    快到中午的時候,楊玉珊突然開了門,呂恩普以為她要外出。

    正準備去結賬時,發現楊玉珊只是將一個掃帚掛在門外。

    呂恩普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呂恩普是軍統的情報組長,對楊玉珊的行為,實在太熟悉了。

    這是要與人接頭的暗號,也就是說,今天會有軍統的通信員,或者運用人員,去楊玉珊家送情報。

    一般來說,聯絡員有固定住所,只要是信得過的人,都可以直接上門。

    若是雙方都需要保證安全,就會在外面找個合適的地方交換情報。

    呂恩普的好奇心很強,哪怕知道,來接頭的是自己認識的人,他也想確認一下。

    然而,呂恩普一直等到天黑,除了一名當值巡捕敲門進去聊了一會外,並沒有其他陌生人。

    呂恩普恍然大悟,他終於確定,與楊玉珊接頭的,就是那位巡捕。

    呂恩普的記憶力也很好,雖然不認識路承週,但他記住了路承週的相貌。

    哪怕路承週的相貌再普通,在呂恩普這個受過特務訓練的情報組長面前,還是逃不過法眼的。

    路承週並不知道,呂恩普因為對陳世光不滿,竟然監視楊玉珊。

    這種行為,是軍統的大忌,也是所有情報機關不允許的。

    自己人監視自己人,很容易引發激烈矛盾。

    與楊玉珊接完頭後,路承週與聞健民見了面。

    自從學生自治會的宣言發表後,聞健民就像霜打的茄子。

    他得到的情報,是11月底,學生才會有行動。

    前幾天,川崎弘跟他說起此事時,聞健民還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的情報肯定準確。

    沒想到,學生自治會,馬上就發表了宣言,讓他在川崎弘面前無地自容。

    “聞兄,你是不是聽錯了?上個月底,聽成了11月底?”路承周安慰著說。

    “我怎麼可能聽錯呢。”聞健民嘆息著說。

    他原本就瘦削,眼睛也不大,此時更是雙目無神,暗淡無光。

    聞健民懷疑,可能是肖殿榮對自己還不是完全信任,或者他得到的消息也有誤。

    “以後,是否還要與這些學生接觸呢?”路承週問。

    “當然,不把學生當中的**揪出來,絕不會放手。至於你這邊,如果沒時間的話,可以撤出來。”聞健民說。

    “可以。”路承週回答得很乾脆。

    聞健民的身份,早就暴露,他哪怕再狡猾,也只是在演一出丑劇罷了。

    1935年11月初,南京政府財政部發佈公告,宣佈在全國范圍內推行法幣制度。

    公告指出:“自近年世界經濟恐慌,各重要國家相率改定貨幣政策,不許流通硬幣。我國以銀為幣。

    白銀價格劇烈變動以來,遂致大受影響。

    國內通貨緊縮之現象,至為顯著。

    因之工商調敝,百業不振,而又資金源源外流,國際收支大蒙不利,國民經濟日就萎敗,種種不良狀況,紛然並起。”

    公告中規定了六條辦法,主要內容包括:

    法幣的發行機關是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1936年又授予中國農民銀行發行權),而其他銀行鈔票逐漸收回;

    設立發行準備管理委員會,以保管準備金及管理法幣的發行;

    國家統一管理白銀,工商業及公私往來都必須使用法幣,個人持有的白銀必須兌換成法幣;

    中央、中國及交通銀行無限制買賣外匯,以穩定法幣對外價值,保持匯率穩定。

    國民黨政府財政部的公告一出,日本方面馬上回應。

    已經升為駐華武官的高橋坦,威脅二十九軍:“白銀國有與現銀,都集中在上海,是陷華北經濟於絕境,並阻礙日本利益。如貴方不能自動防止,則日本將以實力實現。”

    同時,日本中國駐屯軍,迅速制定了《華北自主幣制施行計劃綱領方案》,提出在華北建立新的金融中樞。

    同時,建立“華北公庫”為唯一通貨發行機關,由銀錢業和商界的親日分子任首腦,日本人任顧問和科級職員。

    同時,日軍特務人員四處活動,積極推動華北自治。

    日軍剛開始,將目標放在華北五省有威望的幾人身上。

    可是,這幾人都拒絕了日本人。

    不管日本拋出什麼誘餌,都堅持了原則。

    然而,有一個叫應玉井的漢奸,卻主動跳了出來。

    應玉井相貌堂堂,一表人才,21歲時,官費留日,1909年入第七高等工科,曾加入同盟會,隨黃興參加辛亥革命。

    1913年9月,“二次革命”失敗,再赴日本,入早稻田大學政治科,曾兼任孫中山所辦中華政治學校翻譯,號稱“日本通”。

    1916年,畢業回國,適值黎元洪恢復國會,被任為眾議院秘書。護法政府成立後,被委為駐日特派員。

    1920年,勾結日本特務在蘇北阜寧設新農墾殖公司。

    從此,走上漢奸之路,專為日本服務。

    在日本的策劃下,應玉井控制了冀東22個縣,以及唐山市、秦皇島港,在通縣成立“冀東防共委員會”。

    在日本的逼迫下,國民黨政府決定撤銷北平軍代會。

    隔一日,國民黨政府組織冀察政務委員會,由二十九軍宋軍長任委員長。

    看著日軍不斷染指中國土地,有見識之人,都感覺到了,中華民族已經到了空前危機的時刻。

    路承週不僅在李向學面前,表現出了自己的擔憂,同時在劉有軍面前,也是憂心忡忡。

    “冀察政務委員會,雖然名義上隸屬中央政府,但實質上已經變相自治。如此以往,國家真到了危亡時刻。”路承週擔憂的說。

    “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政治上的事情,自然有上峰考慮。”劉有軍安慰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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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發奮





    華北的形勢,對中國非常不利,日本通過種種手法,輕而易舉地控制了華北大部分地區,華北人民即將遭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躪。

    各種漢奸、賣國賊開始粉墨登場。

    路承周作為前期打入日本特務機關的軍統特工,作用變得越來越重要。

    同時,路承周承受的壓力,也會越來越大。

    為了更好的潛伏在日本特務機關,他的行為,必然會越來越不被人理解。

    甚至,他的“漢奸”身份,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公之於眾。

    但不管如何,路承週都將無怨無悔。

    “劉先生,難道我們就任由這些漢奸不可一世的賣國麼?”路承週不滿的說。

    “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上峰已經下令,由海沽站和北平站聯手,除掉應玉井。”劉有軍緩緩的說。

    “就應該除掉他!”路承周興奮的說。

    “這個任務,與你無關,你只需要留意,日本特務機關方面的情報就可以了。”劉有軍叮囑著說。

    路承周身在英租界,身份又特殊,不可能參加這種行動。

    “好吧。”路承周說。

    從情感上,他更嚮往與知答真刀真槍的廝殺。

    可是,作為一名多面間諜,他必須謹小慎微。

    面對劉有軍,路承周有很多話不好多說,只有在李向學面前,他才能完全敞開心扉。

    “取締抗日組織,應玉井又組建冀東防共委員會,這簡直就是愛國有罪,賣國有賞。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路承周義憤填膺的說。

    “越是如此,越需要我們沉下心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北方局的領導下,海沽已經恢復市委。”李向學微笑著說。

    不管形勢如此危急,黨的工作不能停止。

    從一開始,中國**就決定,肩負起解救中華民族的重任。

    為了完成這個使命,中國**將披荊斬棘一路前行。

    “我們的組織越來越強大,總有一天,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路承周堅定的說。

    “還有件事,南開大學已經建立了黨支部,你的好友程瑞恩和馬玉珍,都光榮的入了黨。”李向學提醒著說。

    程瑞恩和馬玉珍都是路承週的好友,他們入黨後,很有可能想發展路承週入黨。

    就算他們沒有這個打算,以後路承週再與他們接觸,也會面臨著危險。

    “這是早晚的事。以後,我會與他們保持距離的。”路承周說。

    “你的身份,是黨的機密,海沽市委都不知道'螞蟻'的存在。”李向學緩緩的說。

    路承週與海沽市委,是兩條線,不能發生橫向聯繫。

    路承週的作用,是長期潛伏,以待時機。

    “我現在擔心,軍統或日本特務機關,如果對地下黨有興趣,可能會派我趁機打入黨組織。”路承週擔心的說。

    應玉井成立的冀東防共委員會,之所以要特別加入“防共”這兩個字,意義不言而喻。

    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路承週的處境將會很尷尬。

    “這個可能性不大,軍統目前的主要目標是日本特務機關,而日本特務機關的重點,還是放在國民黨政府上面。”李向學分析著說。

    “希望如此吧。”路承週暗暗嘆息一聲。

    只要有這樣的可能性,他總會多思考一下。

    如果心裡提前有了準備,真的面對時,會從容很多。

    路承週因為提前向野崎匯報了,南京政府要進行貨幣改革的情報,讓日本方面提前有所準備。

    雖然路承週的情報不是唯一的,日本在南京的特工,早就將情報傳了回來。

    但不管如何,野崎覺得,還得要及時對路承週進行獎勵。

    要知道,日本藉著此事,迫使南京政府讓步,先是應玉井成立了冀東防共委員會,隨後北平軍代會撤銷,成立了冀察政務委員會。

    這些事情,都有日本取得的重大勝利。

    野崎與路承週,在法租界見的面。

    見到路承週後,矮小的野崎,舉起手在路承週肩膀上拍了拍,“路桑,你的表現很優秀,這是給你的獎勵。”

    野崎拿出一個信封,裡面裝的是一沓日元。

    “能為日本服務,是我的榮幸。唯一的遺憾,只能在暗中做點事,真想哪天光明正大的向世人表明身份,我是親日的。”路承周謙遜的話。

    他的話厚顏無恥,哪怕是路承周自己聽著,都覺得很噁心。

    可是,面對日本人,這又是沒有辦法的事。

    想要贏得日本人的信任,不僅僅要有具體的賣國行為,還得在他們面前,表現得謙卑而忠順。

    “軍部認為,在混亂的政治漩渦中,冀察政務委員會的成立,雖然有些曖昧不明,但在明朗化方面,總算進了一步。對此,大體上應該表示滿足。所以為此努力過的人,都要得到表彰。”野崎正色的說。

    “我只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後,不要更加發奮,讓華北更好的為日本服務。”路承周堅定的說。

    “這一天肯定會實現的。”野崎得意的笑道。

    “我堅信這一天為期不遠。”路承周堅定的說。

    “陳世光最近對你印像如何?”野崎突然問。

    “剛得到了軍統的嘉獎令。”路承週從口袋裡拿出那份嘉獎令,雙手遞給野崎。

    “喲西。”野崎看了看嘉獎令,高興的說。

    路承週能在軍統取得成績,至少可以說明,路承週的身份隱藏得很好。

    要不然,軍統不可能給他發嘉獎令。

    要知道,這樣的嘉獎令,是要寫進檔案的。

    “最近應玉井成立的冀東防共委員會,已經引起了軍統的注意,我擔心軍統可能會對他動手。”路承周說。

    他與日本特務機關的接觸,根據戴立的要求,有些情報,他可以自主安排。

    況且,就算路承週不說,日本人也能猜到。

    槍打出頭鳥,應玉井敢成立冀東防共委員會,就應該有所防備。

    “這是必然的,我們已經派了人,去通縣保護應玉井。”野崎點了點頭。

    “那就好。”路承週忙不迭的說。

    “你在軍統,要抓住機會,謀求更重要的職位。”野崎緩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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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崎的話,讓路承週很是疑惑。

    自己在軍統的任務,本就是謀求更重要的職位。

    這一點,野崎早就清楚的,何必再次提起呢?

    難道是習慣性強調?

    路承周希望如此,但他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去之後,他想了一夜,總是不能說服自己。

    第二天,路承週找到劉有軍,向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會不會是你多心了?”劉有軍問。

    他覺得路承周有些過敏了,作為臥底,保持足夠的警惕性,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過度敏感,又會妨礙工作開展。

    “希望如此吧。”路承週嘆息著說。

    “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明天我會隨陳站長去北平,這段時間,你只需要與楊玉珊保持聯絡就可以了。”劉有軍安慰著說。

    劉有軍也知道,路承週的壓力很大。

    不但要做好本職工作,還要與日本特務周旋。

    路承週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稍不注意,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要不要我去協助行動?我在訓練班的射擊成績,可是第一。”路承周躍躍欲試的說。

    如果能手刃應玉井這樣的漢奸,路承週會非常痛快。

    “不必。”劉有軍搖了搖頭。

    如果路承週去了北平,勢必要將行動內容告訴日本方面。

    到時候,不管行動是否成功,路承週的處境都會不妙。

    軍統的重要行動,盡量不讓路承周知道,這也是側面給路承週減少壓力。

    “真希望能親手除掉這些漢奸賣國賊!”路承週右手緊握成拳頭,朝空中用力的揮了一拳,一臉痛恨的說。

    “以後有機會的。”劉有軍看到路承週求戰的慾&望,微笑著說。

    陳世光去北平,除了劉有軍隨行外,情報組長呂恩普和軍情組長鄭問友,也都隨行。

    海沽站的主要成員離開後,負責監視陳世光的呂慕韓,也暫時中止了任務。

    呂恩普去北平前,特意找到呂慕韓,叮囑他不要去日租界。

    “叔,你這可冤枉我了,到達克拉道後,除了出去吃個飯,我連房門都沒出。”呂慕韓信誓旦旦的說。

    “我給你買了三包戒菸丸,一定要按時服用。”呂恩普叮囑著說。

    呂慕韓這段時間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

    看來,廣濟堂從日本進口的戒菸丸,還真的有效果。

    “三包是不是不夠?”呂慕韓聽到只有三包戒菸丸,遲疑了一下,說。

    他現在服用戒菸丸的量越來越大,一天差不多就要服用一包。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給你留點錢,到時候自己去廣濟堂買就是。”呂恩普看了呂慕韓一眼,拿出兩張嶄新的鈔票。

    這是剛剛發行的法幣,作為軍統人員,當然要第一時間支持國家的貨幣政策。

    “多謝叔。”呂慕韓樂得眉開眼笑,只要有錢,沒什麼事解決不了。

    呂恩普走後,呂慕韓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了。

    不用監視陳世光,也不用防備呂恩普突然來檢查,他可以隨意服用戒菸丸。

    呂恩普離開後,呂慕韓三天沒有出門。

    只要有戒菸丸,呂慕韓不用吃也不用喝,隔幾個小時服用一粒戒菸丸就可以了。

    在第一次服用戒菸丸後,呂慕韓就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戒菸丸,而是一種新型毒品。

    呂慕韓服用了戒菸丸後,對大煙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他覺得,戒菸丸簡直就是神仙丸。

    服用神仙丸後,精神抖擻,一天就算不吃不喝,也能保持旺盛的精力。

    但是,如果隔幾個小時不服用戒菸丸,他就會全力無力,整個個昏昏欲睡,比死還難受。

    三天之後,戒菸丸服完後,呂慕韓第一時間衝到了日租界,將呂恩普留給他的十元錢,全部買了戒菸丸。

    呂慕韓認為,呂恩普十天之內一定可以回來。

    然而,這十包戒菸丸,呂慕韓只支持了八天。

    八天一過,呂慕韓的神仙日子就過完了。

    沒有任何人吩咐,呂慕韓徑直跑到了廣濟堂,想賒一包戒菸丸。

    有錢的時候,他是大爺,沒錢時,廣濟堂的店員,將他直接扔了出來。

    身上一分錢沒有,可戒菸丸又不能斷,呂慕韓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去了呂恩普家。

    呂恩普家上了鎖,但這難不倒呂慕韓。

    可是,在呂恩普家,他沒找到一分錢。

    甚至,連送當舖的東西都沒有。

    戒菸丸要一元一包,呂恩普家的東西,送到當舖,那些吃人的朝奉,恐怕給不了一塊錢。

    況且,他要是敢拿呂恩普家的東西,回來之後,還會有活路麼?

    最終,呂慕韓只好去了達克拉道25號。

    那是陳世光的住所,就算被盜,也不敢聲張。

    英租界雖然支持南京政府,但並不喜歡軍統這樣的機構。

    軍統暗中在英租界活動,工部局不會說什麼。

    可是,如果軍統敢公開活動,馬上就會被驅逐。

    呂慕韓在達克拉道25號,就無所顧忌了。

    翻箱倒櫃,有什麼值錢的,都可以拿走。

    然而,呂慕韓正將東西包好,準備離開時,門口突然進來了一個人。

    “你怎麼在這裡?”

    來的人正是楊玉珊,她見到呂慕韓後,也很是詫異。

    看到呂慕韓提著的包袱,她馬上明白了,眼中的驚詫,也變得異常憤怒。

    陳世光可是海沽站的站長,呂慕韓竟敢來偷盜,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我來拿點東西。”呂慕韓提著東西就往外走。

    時間對他來說,非常珍貴。

    呂慕韓給感覺到,身體正被迅速抽空,如果再不服用戒菸丸的話,他恐怕活不過明天。

    “把東西放下!”楊玉珊攔住呂慕韓,冷冷的說。

    “滾開!”呂慕韓將楊玉珊一把推開,提著東西迅速抬步。

    然而,呂慕韓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大力,他的身子往前一倒,人就摔在了地上。

    已經有幾個小時沒服用戒菸丸了,呂慕韓早就精疲力盡,被楊玉珊飛起一腳,摔了個狗啃泥。

    呂慕韓摔到地上,回頭一看,楊玉珊又衝了上來,他這才想起,楊玉珊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呂慕韓別無他法,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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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及時雨





    看到呂慕韓奪門而出,楊玉珊沒有再追出去。

    呂慕韓這種無恥之徒,竟然敢來站長家偷盜,實在該死。

    等站長回來後,自然會收拾他。

    將陳世光家收拾好後,楊玉珊猛然想起,陳世光的住所,海沽站知道的人不多,呂慕韓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難道是呂恩普告訴他的?

    或許,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呂慕韓從達克拉道25號逃離後,惶恐不安,他低著頭,慌不擇路的沿著達克拉道一路狂奔。

    原本以呂慕韓的身手,不可能楊玉珊進來都還不知道。

    實在是他天天服用戒菸丸,感知比正常人都差太多了。

    等呂慕韓跑得脫力時,他才發現,自己又到了日租界廣濟堂門口。

    望著廣濟堂,呂慕韓眼裡全是渴望。

    但他囊中羞澀,只能站在外面,再也不敢進去。

    呂慕韓靠著牆壁,他現在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驀然,他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朋友,是不是身上不方便?”

    呂慕韓睜開眼睛一看,是個滿臉橫肉的傢伙,這種人不用猜也知道,是專門放高利貸的。

    “是啊,能藉點麼?”呂慕韓有氣無力的說。

    抽大煙的時候,就算沒錢,也能咬牙堅持。

    可這戒菸丸,幾個小時不吃,他的眼淚鼻涕就都出來了,骨頭里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啃似的,簡直是生不如死。

    現在不要說高利貸,哪怕就是讓他去殺人,只要能給戒菸丸,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有什麼抵押?”

    “抵押我自己行不?”呂慕韓閉著眼睛,輕聲說。

    但凡有一點辦法,他會去呂恩普家找錢?更加不敢去陳世光的住處偷盜。

    此事一旦被陳世光知道,他在軍統也就完蛋了。

    那人一聽,沒再理會呂慕韓。

    放高利貸的都很清楚,吸毒之人,不把家裡吸得傾家蕩產,是不會罷休的。

    “我身上的衣服你要么?”呂慕韓突然說。

    “一毛錢。”那人回頭看了呂慕韓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給了一個合適的價錢。

    “能不能給一塊?”呂慕韓哀求著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現在只需要一塊錢就可以了。

    “做夢!”那人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呂慕韓絕望了,身體靠著牆壁慢慢滑下,坐在了街上。

    “如果給你一塊錢,能給我做什麼事?”

    就在呂慕韓的意識快要模糊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只要給我戒菸丸,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把命交給你都行。”呂慕韓輕聲說,聲音細得就像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

    呂慕韓嘴裡,被塞進一粒戒菸丸。

    口水將戒菸丸化掉,很快流得食道,沒過一會,呂慕韓感覺四肢百骸像是注入了一股能量,就像一條在岸邊的魚,突然躍回水里似的,全身迅速充滿了力量。

    呂慕韓覺得自己,突然從地獄,一下子升到了天堂。

    人世間,再沒有什麼事,令他如此舒服了。

    “怎麼樣,好點了吧?”旁邊的聲音再次響起。

    呂慕韓這才注意到,這是瘦小的男子,穿著得體,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

    “多謝先生仗義出手,呂某沒齒難忘。”呂慕韓迅速站了起來,朝此人作了個揖,感激的說。

    一粒戒菸丸,就改變了他的命運。

    “剛才你的承諾,還有效吧?”

    “當然。”呂慕韓鄭重其事的說,他現在極度需要戒菸丸,如果呂恩普不回來,他絕對撐不到明天。

    而且,他在陳世光家行竊,遇到了楊玉珊,此事必須馬上解決。

    呂慕韓已經決定,要找到楊玉珊,好好跟她談一談。

    如果她能裝作不知道,那自己就算欠她一個人情。

    如果楊玉珊一定要將此事報告上去,他就只有一個辦法:除掉楊玉珊。

    呂慕韓就是個極度自私之人,為了自己能活著,他絕對不會在乎別人生命。

    “那好,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

    呂慕韓點了點頭,他身無分文,只能跟在陌生男子後面。

    男子對日租界似乎很熟,帶著呂慕韓,七拐七拐,走了兩條街道後,到了一棟僻靜的院子。

    “這是我的住處。”男子將呂慕韓讓進了家門。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呂慕韓進去後,恭敬的問。

    “在下姓馮,名明德。不知兄弟姓甚名誰?”馮明德微笑著說。

    原本他以為,呂慕韓只有一個普通的吸毒者,可是聽呂慕韓的語氣,似乎還是讀了點書的。

    “鄙人呂慕韓。”呂慕韓謙遜的說。

    “不知呂兄弟,能為我做點什麼事呢?”馮明德拿起桌上的杯子,給呂慕韓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問。

    “我這個人粗魯,只能給馮先生干點賣力氣的活。”呂慕韓說。

    雖然他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但在軍統這麼長時間,耳濡目染,不會隨便將自己的事情透露。

    “我看不像吧,呂兄弟從事什麼工作呢?”馮明德緩緩的說。

    “我在一家洋行跑腿打雜。”呂慕韓說,這也是他的掩護身份。

    “哪家洋行呢?”馮明德又問。

    “這個……”呂慕韓猶豫了一下。

    呂慕韓服用了戒菸丸後,特別有精神,發揮出了軍統特務應有的水平。

    可是,馮明德也不差,他原本只是想找一個給自己打探消息的,可是呂慕韓的表現,讓他覺得,呂慕韓身上,應該有秘密。

    馮明德買了一包戒菸丸,但只給呂慕韓服用了一粒,等到呂慕韓再次毒癮發作時,就是馮明德全面掌握主動之時。

    “馮先生,那戒菸丸,能否再給我一粒?”呂慕韓不停的打著哈吹,他感覺,自己又得服用戒菸丸才行了。

    “呂兄弟對我有所隱瞞,戒菸丸怕是不好給了。”馮明德搖了搖頭,一臉戲謔的望著呂慕韓。

    吸毒者犯毒癮時,是最難受,但也是最容易控制的時候。

    剛才馮明德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呂慕韓聊著天,就是等著呂慕韓再次毒癮發作。

    “我都是實話實說,馮先生怎麼不信呢?”呂慕韓尷尬的笑了笑。

    “說出你的真實身份!”馮明德突然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7-8 21:11





    人的意志再強,也很難與毒品相抗衡,何況呂慕韓的意志本就不強。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抽大煙了。

    馮明德根本不用審訊,只需要拿出一粒戒菸丸,就讓呂慕韓將他的秘密,全部說了出來。

    為了讓馮明德給他戒菸丸,呂慕韓不敢有任何隱瞞,甚至將今天上午,去陳世光家行竊之事,也一併說了出來。

    “沒有什麼事再瞞著我了吧?”馮明德輕聲問。

    呂慕韓此時,已經進入半昏迷狀態,不管他問什麼,都會老實回答。

    “我連監視陳世光之事都說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呂慕韓苦笑著說。

    “好吧。”馮明德扔過去一粒戒菸丸。

    呂慕韓一把抓住,塞進了嘴裡。

    馮明德沒再管呂慕韓,他已經知道了呂慕韓的一切,呂慕韓不可能再逃脫他的掌控。

    呂慕韓只要有戒菸丸,就覺得是神仙般的生活。

    馮明德能給他戒菸丸,他自然不會輕易離開。

    服了戒菸丸後,呂慕韓美美的睡了一覺,等他醒來時,發現屋裡多了兩個人。

    “呂兄弟醒來啦?”馮明德看到呂慕韓醒來後,微笑著說。

    得知呂慕韓的身份後,馮明德非常高興,就像撿到寶似的。

    “馮先生,這位是?”呂慕韓看到馮明德身邊的陌生男子,驚詫的問。

    “呂先生,在下野崎,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野崎朝呂慕韓躬了躬身,很是客氣的說。

    “日本人?”呂慕韓的瞳孔迅速縮小,瞇眼盯著野崎。

    “呂兄弟,野崎先生,能給你大量提供戒菸丸。”馮明德微笑著說。

    “馮先生是什麼意思?”呂慕韓警覺的說。

    “很簡單,與我們合作,將軍統海沽站清除!”馮明德冷冷的說。

    “我可不當漢奸!”呂慕韓斷然拒絕。

    “你還不知道這位馮明德是什麼人吧?他真名叫中山良一,是我野崎公館的情報員。”野崎淡淡的說。

    “什麼?”呂慕韓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把自己從地獄拉回來的馮明德,竟然會是日本特務。

    想著向中山良一坦誠了一切,呂慕韓覺得萬念俱灰。

    軍統在海沽的主要任務,除了對付地下黨外,就是與日本特務機關抗衡。

    可是,他剛才向中山良一介紹自己的情況,已經將軍統所有的機密,全部告之。

    “就憑你之前介紹的情況,你覺得軍統還可能留你麼?況且,你吸毒,還在陳世光住處偷盜,又被楊玉珊撞破,一旦陳世光回來,你就沒有活路了。”野崎緩緩的說。

    呂慕韓突然不說話了,是啊,他雖然不想當漢奸,可之前的行為,已經與漢奸無異。

    看到呂慕韓低垂著腦袋,野崎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現在的出路只有一條,與我們合作。”中山良一在旁邊勸說著。

    呂慕韓沒作聲,然而,當他毒癮發作時,不管野崎提出什麼要求,都只能答應。

    野崎帶著呂慕韓回了公館,辦好了一切手續。

    從現在開始,呂慕韓就是野崎公館在軍統安插的第二名臥底了。

    野崎讓呂慕韓安心回去,至於戒菸丸,一次就給了十包,足夠他服用幾天的了。

    “野崎君,這真是意外之喜。”中山良一高興的說。

    自從沒再給路承週當聯絡員後,他又恢復了原來的身份,以民報記者身份,伺機刺探情報。

    日租界的吸毒人員特別多,中山良一從中發現,很多吸毒者在毒癮發作時,生不如死。

    中山良一利用這一點,手下控制了幾名吸毒者。

    只需要付出低廉的代價,就能讓他們為自己所用,中山良一覺得,這個辦法是成本最低的。

    “是啊,這個呂慕韓,給我們帶來了太多驚喜。”野崎微微頜首。

    呂慕韓提供的情報,比之前路承週提供的還重要。

    但是,這並不表明,野崎對呂慕韓的重視,就會超過路承週。

    路承週在打入軍統前,就已經心甘情願為日本特務機關效勞。

    而呂慕韓只是因毒癮發作,才被中山良一控制,兩人的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接下來怎麼辦?要不要把'鐵路'撤回來?”中山良一問。

    “不必,這是兩條線,他們不能交叉。”野崎搖了搖頭,哪怕呂慕韓提供了軍統海沽所有的情報,但他還是覺得,路承週更重要。

    呂慕韓只能短期利用,甚至有限度的信任,而路承周則不然,這是對大日本帝國,真正忠誠的專業特工。

    “以後,是否由我負責聯繫呂慕韓?”中山良一問。

    “我正有此意,中山君,一切拜託了。”野崎誠懇的說。

    只要有了戒菸丸,天塌下來呂慕韓都不會在乎。

    既然答應為野崎公館做事,自己在達克拉道25號偷盜之事,想必日本人會有應對措施。

    十包戒菸丸,夠呂慕韓美美享受幾天了。

    對吸毒者來說,今朝有酒今朝醉。

    事實上,野崎也確實行動起來了,他已經向上級報告,請求在英租界,對陳世光動手。

    既然軍統敢暗殺應玉井,日本特務機關就敢殺軍統的人。

    況且,日本方面早就向中國政府抗議,海沽不能有任何抗日組織。

    軍統,正是南京政府的抗日組織之一。

    除了陳世光,還有楊玉珊。

    呂慕韓不知道楊玉珊的住處,可野崎知道。

    作為路承週的聯絡員,又是住在二十四號路,路承週當然不敢對野崎隱瞞。

    只是,如何處理楊玉珊,野崎想听聽路承週的想法。

    畢竟,楊玉珊與路承週,已經建立好了工作關係,如果此時除掉楊玉珊,是否會給路承週帶來麻煩呢?

    路承週此時,並不知道軍統海沽站出了這麼大的事。

    他接到野崎的命令,去法租界與野崎見面。

    “我們近期掌握了一名軍統的直屬通信員,也是情報組長呂恩普的侄子呂慕韓。”野崎見到路承周說,向他簡單介紹了呂恩普因毒癮發作,不得不投靠過來的事。

    “這麼說,我們能將軍統海沽一網打盡?”路承週“高興”的說。

    此時的路承週,還真的高興不起來。

    軍統再怎麼樣,也是中國人創建的組織。如果讓日本特務機關破壞,就是中國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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