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44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5
第四十章送槍





    戴立對浙警校的學生,確實很重視,每個學員從入學員到畢業,他都要親自圈定、親自考核。

    剛開始的時候,路承週還沒有看清他的用意。

    此時的路承週,已經非常明白,這是一次籠絡學員,培養親信的機會,戴立辦訓練班,不就是為了建立自己的班底麼。

    路承週在特警班一個月,包括這次的考核,戴立一共來了四次。

    差不多一個星期,戴立就會來一次杭州,可見他對浙警校之重視。

    “一個月的學習,所有科目全部優秀,不錯。”戴立等路承週的所有成績出來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得多謝諸位教官的栽培,更得感謝主任能給學生這次機會。”路承周謙遜的說。

    到特警班後,路承週才知道,所有的學員,對戴立都尊稱“主任”,而不稱戴先生。

    這顯然與黃埔學生,稱蔣某人為校長如出一轍。

    戴立也很喜歡這個稱呼,學員們喊他“主任”,這是把他當成班主任,只有他的門生才能這麼喊。

    “馬上就要回海沽了,對今後的工作,有什麼打算?”戴立問。

    路承週在特警班的情況,他很重視,每次來浙警校,都要過問一下的。

    不但要聽毛善炎的匯報,還要聽雄鎮樓那邊的教官評價路承週。

    一個月的時間,也證明了戴立之前對路承週的判斷:成熟穩重,心細如發,機警敏捷,可堪大用。

    “爭取得到日本人的信任,深深地紮根在日本特務機關。”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要做好長期潛伏的準備,你的作用非常重要,不能輕易暴露自己。”戴立叮囑著說。

    “我會嚴格按照主任的指示行事。”路承周堅定的說。

    “聽說警務處還給了你一件盜竊案?”戴立關心的問。

    路承週之所以能在杭州待一個月,並非請假,而是藉著辦案為名出公差的。

    “是的。”路承週點了點頭。

    “有眉目了嗎?”戴立問。

    “我聽說杭州有個專做'大生意'的王鬍子,回去之後,想找他問問。”路承周說。

    這個“王鬍子”,也是路承周無意間聽別人說起的。

    此人之前在上海專做入室盜竊,門下弟子不少,據說從來沒有失過手,手下的弟子也都可以飛簷走壁,來無影去無踪。

    “你還知道王鬍子?”戴立詫異的說。

    路承周到杭州後,一出火車站,馬上就被接到了雄鎮樓。

    這一個月,路承週除了雄鎮樓,就是在浙警校,連杭州有幾條街都清楚,怎麼會知道“王鬍子”呢。

    這個王鬍子,戴立卻是知道的,以前在上海,甚至整個江浙都是鼎鼎有名的。

    只是,此人已經“洗手”,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了。

    “聽別人說起過,聽說在西湖邊上,想去碰碰運氣。回去後,也能對英國人有個交待。”路承周謙遜的說。

    “西湖這麼大,你一個人怎麼找得到?這裡是王文龍的地盤,等會我幫你問一下。”戴立說。

    路承週出來一個多月,哪怕不能破案,至少也要知道一些線索。

    “多謝主任。”路承週感激的說。

    其實他也想到了找王文龍幫忙,王文龍不僅是浙警校的校長,還是杭州警察局長,有他出面,必定可以找到王鬍子。

    路承周原本想通過毛善炎幫忙的,他與毛善炎一個月接觸下來,兩人關係搞得很好。

    毛善炎知道雄鎮樓食堂的伙食不怎麼樣,還請路承週吃過兩次小灶。

    戴立出面,王文龍自然知無不言。

    他確實知道那個王文龍的底細,王鬍子向他保證,他的徒弟不在杭州“做生意”。

    王文龍這才勉強同意,王鬍子住在杭州。

    有這麼個人坐陣杭州,杭州的盜竊案確實少了很多。

    路承週的畢業典禮,只有毛善炎、王文龍和戴立等幾人參加。

    戴立和毛善炎,知道路承週的真實情況,王文龍作為警校校長,也只知道路承週叫“耿火”,並不知道他就是海沽英租界的巡捕。

    戴立在離開杭州前,特意請路承週吃了頓飯,毛善炎作陪。

    席間,戴立送了路承週一把左輪,自帶六發子彈。

    “希望你能在海沽,成為一名真正的無名英雄。”戴立鄭重其事的說。

    戴立有兩大愛好,槍和車子,至於房子、美女,反而排在其次。

    他能送路承週槍,說明很看重路承週,在軍統,能有這份榮耀的寥寥無幾。

    “我一定不辜負主任,服從領袖命令,保衛安全,絕對遵守團體紀律,盡忠職守,並以終身貢獻團體,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有洩露秘密及違反紀律之處,願受最嚴厲制裁。 ”路承週舉起右手,作發誓狀。

    這份軍統的誓詞,路承週早就倒背如流了,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實在再合適不過。

    “我們就是要有這樣的決心,才能保護好領袖安全。”戴立聽到路承週的誓詞,也有些激動。

    “維護領袖安全,保衛國家領土和主權,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哪怕付出鮮血和生命,也絕不動搖這樣的信念。”路承周堅定的說。

    “維護領袖安全,保衛國家領土和主權。說得好!”戴立高興的說,路承週的話,真是說到他心坎裡了。

    第二天,在毛善炎的安排下,路承週派人送他到靈隱寺附近。

    那裡有一套相當講究的別墅,裡面住著一位衣著考究、態度和藹的老者。

    要不是提前知道消息,路承週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就是曾經名振江湖的王鬍子。

    路承周也沒有客套,徑直說明來意,並且將英租界發生的一些案子的宗卷拿給王鬍子看。

    “這些事已經很久了。”王鬍子看完後,有些為難的說。

    如果剛案發,貴重的失物,幾個月都不會動。

    一則擔心風聲緊,二則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可是,這些案子,都已經過去了幾年,這個時候再找上門來,就算是他的徒弟幹的,失物也找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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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5





    路承週從見到王鬍子後,就對他非常好奇。

    這個看上去像個紳士的老頭,竟然是聞名遐邇的江湖大盜,人真是不可貌相。

    “不管多久,案子都必須破!”路承周堅定的說。

    王鬍子看到卷宗內照片時,瞳孔明顯縮了一下,顯然,他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這樣吧,我可以去海沽看看,如果確實是我的徒弟幹的,一定給路先生一個交待。否則,也會想辦法,幫忙找一找線索。”王鬍子聽到路承週的話,知道對方態度堅決。

    路承周雖然只是海沽英租界的一個副巡官,但這麼年輕的副巡官,又能得到杭州警察局的配合,顯然不簡單。

    “那就多謝了。”路承週拱了拱手,淡淡的說。

    走江湖闖碼頭的盜賊,雖然不落幫,但還是有線索可尋。

    王鬍子可是最有名的盜賊,手下帶的徒弟數以十名,這些人秉承衣缽,幹的案子也是越來越大。

    路承週從靈隱寺回來後,才與張思昌和高橋豐一接上頭。

    這兩人到杭州後,已經失去路承週踪影,兩人只知道路承週在浙警校培訓,可他們在外面守了一個月,連路承週的影子都沒看到。

    “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吧。”路承周說。

    張思昌和高橋豐一,只是他的助手,這可是野崎親口說的。

    “路先生,這一個月收穫頗豐吧?”高橋豐一問。

    他與張思昌名義是路承週的助手,實際上是監視路承週的行動。

    然而,這一個月,路承週都沒露臉,他就有些失職了。

    “還好吧,回去後,我會詳細向野崎先生匯報的。”路承週沉吟著說。

    “這個月,我們天天在浙警校外面,是不是不能外出呢?”張思昌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說。

    “一個月的時間,上完六個月的課程,你們說有沒有時間外出呢?再說了,我也不在浙警校訓練,而是在雄鎮樓那邊。”路承週嘆息著說。

    雖然他已經掌握了幾門課程,但這一個月,還是讓他覺得時間不夠用。

    路承週現在吃飯時,都是狼吞虎咽,上廁所習慣跑著去了。

    “原來如此。”張思昌恍然大悟。

    回海沽之前,路承週再次去了趟毛善炎的辦公室,既是向他辭行,也是匯報靈隱寺之行的結果。

    “此次回海沽,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當臥底,一定要能處變不驚,忍得住寂寞,出手不已,一出手一定要準、狠。”毛善炎叮囑著說。

    “多謝毛先生教誨。”路承週感激的說。

    “你是日本人派在軍統的臥底,相對來說,危險性不大。但是,要讓日本人充分相信,並且重用你,就需要努力了。”毛善炎說。

    路承週的身份實在很特殊,這種情況,在整個軍統,也是極為罕見的。

    “我會努力的。”路承周堅定的說。

    “如果為了取得日本人之信任,可能犧牲我們的一些得益,不要怕得罪王小湘,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找我。”毛善炎緩緩的說。

    他對路承周是真的很欣賞,路承週在雄鎮樓學習刻苦,對他交待的事情,完成得一絲不苟。

    毛善炎認為,路承週以後,將是軍統的一員大將。

    這個時候,不加以籠絡,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多謝毛先生,以後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多向您討教。”路承周高興的說。

    毛善炎說這樣的話,是要擔很大責任的。

    同時,毛善炎的潛台詞也說得很明白:我可以挺你,但以後,你也要多與我聯繫。

    聽到路承週的回答,毛善炎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的心意我領了,有些事情,放在心裡就可以了。”毛善炎微微頜首。

    “明白。毛先生,王鬍子有沒有失風的弟子?”路承週問。

    雖然辦案只是個由頭,但路承週還是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至少,不能回去後,讓阮健公嘲笑,他是出來游山玩水的。

    “杭州沒有,上海應該有,我幫你查一下。”毛善炎一下子明白了路承週的意思。

    路承周雖然沒有辦案的經驗,但思路還是對的。

    找王鬍子是一條,再找他的弟子,又是另外一條。

    軍統的辦事效率一向很快,毛善炎查到,在南京關押著一名王鬍子的徒弟,當初也是在上海落網的。

    路承周是從南京過來的,回海沽之前,又得去一趟。

    為了見證這些所謂的飛簷走壁,翻牆越屋之能人,路承週覺得還得值得的。

    到南京後,路承週又去了趟雞鵝巷53號。

    有毛善炎提前打了招呼,路承週很快通過軍統,在監獄見到了那位失風的王鬍子徒弟。

    路承周原本以為,翻牆越屋都得能飛簷走壁才行,他還特意讓那人表演給他看。

    但看了之後,路承週很是失望。

    這些人之所以能翻牆越屋,其實靠的是工具。

    他們的工具主要有兩種:一種叫“軟竿子”,用頭髮或絲線編成比筷子粗點的長繩,一頭有金屬製成的鉤子,拋在牆頭上,勾住了便可攀爬而上。

    這種軟竿子,平時可以纏在腰間,不露痕跡。

    另外一種,叫做“硬竿子”,外形像手杖,內部結構有如照相機的三角架,可以拉長一丈多,一頭鉤在窗簷邊,便可順著爬上去。

    他們有一種打碎玻璃推開門窗的辦法,先用劃玻璃的金鋼鑽,在玻璃上劃出可容易手伸進的線框,再用塗好生膠的手帕,沾在上面,稍乾,輕輕一推,裂開的玻璃都沾牢在手帕上,不會落在地上發出聲音。

    這樣,便可從洞眼裡,伸手進去,把窗上的閂子拉開登堂入室了。

    如果偷盜高層洋樓住戶的東西,總是白天先混入大樓內,找地方躲起來。

    夜晚從頂樓垂繩而下,去到他們看中的住戶家行竊。

    所以,越高的樓房,總是最上幾層容易被盜,因為這種地方,不宜由下向上爬,只能從上而下。

    東西盜走後,可從原路回去,亦可從房裡開門逃走。

    不了解情況的人,往往以訛傳訛,認為盜賊能從樓下飛躍到高層樓房,好像有了不起的本領似的。

    路承週與此人交流後,收穫甚大。

    他再參考英租界發生的那些盜賊案,還真的是頂層的住房被盜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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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5
第四十二章圓滑





    路承週回到海沽後,先去了警務處,不管如何,他首先是警務處的人。

    有之前各方面的關照,他在警務處並沒有受到刁難,甚至都沒人關心,他辦的這幾起盜竊案,有沒有進展。

    倒是路承周向阮健公匯報時,阮健公讓他說了說辦案的過程。

    如何向警務處匯報,這個問題早在回來前,軍統就已經給路承周安排好了。

    先去南京,再到杭州。

    找到王鬍子,不管能不能破案,對警務處都算有所交待了。

    路承週在南京,見到的那位王鬍子弟子,親自看了他表演翻牆越屋的本事,更是可以堵住別人的嘴。

    “一個月,你就去了這兩個地方?”阮健公一聽路承週匯報,沒等他說完,馬上冷哼著說。

    在他看來,路承週此次出去,純粹就是遊山玩水。

    真不知道上面是怎麼想的,竟然會派路承週單獨去辦案。

    “杭州的王鬍子,答應來海沽看看,有他出馬,應該能找到案犯。”路承週輕聲說。

    此次受訓,他除了掌握特工技能外,最重要的是整個人的狀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在準備打入軍統時,路承週的心境,就曾經有過巨大的改變。

    然而,在杭州雄鎮樓,路承週改變的更多的,是他的性格,以及說話處事的方式。

    當好一名臥底,與乾好一名情報員,是兩種工作方式。

    整天與敵人周旋,需要八面玲瓏,說話讓別人舒服,做事讓人高興,做人讓人想念。

    還有毛善炎在最後說的,遇事要忍,但出手要準、要狠。

    如果是之前的路承週,聽到阮健公的諷刺,就算不反駁,也會表露不滿。

    但此刻的路承週,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你不想想,如果做案的王鬍子的徒弟,他能交出來嗎?”阮健公冷笑著說。

    “不交出來,就拿王鬍子是問。”路承周笑了笑,說。

    “王鬍子住在杭州,我們怎麼拿他是問?此事作罷,還是好好當你的副巡官吧,案子不是這麼破的。”阮健公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

    阮健公對路承周是越來越反感,之前抓了幾個日本浪人,搞得滿城風雨。

    路承週倒是撈足了本錢,報紙上吹捧,什麼公正不阿。

    結果沒幾天,路承週就接了這麼一個案子,人離開海沽後,將一攤子爛事,全部推給別人。

    阮健公覺得,路承周根本就不是辦什麼案,而是上面為了讓日本人消怒,讓路承週去外地避風頭的。

    只是,路承週今天的態度,讓阮健公又不好發作。

    畢竟,路承週對他還算恭敬,回來第一件就是向他匯報工作。

    “是。”路承周誠懇的點了點頭。

    路承週離開戈登堂時,又碰到了溫秀峰,這位高傲的探長,雖然上次栽了個跟頭,但身上的傲氣,一點也沒有收斂。

    “聽說你找到了王鬍子來幫忙查找線索?”溫秀峰擋住路承週的去路,一臉譏諷的說。

    “實在找不到線索,只好隨便找個人來湊數。”路承周謙遜的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溫秀峰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譏諷的話。

    可路承週這麼一說,他反倒不知如何開口了。

    “沒辦法,如果我能有溫探長的才幹,也不至於巡街了。”路承周謙和的笑著說。

    “這幾起盜竊案,積壓已久,偵緝股都沒辦法,你一個巡捕也敢接手調查。”溫秀峰語氣緩和了一下來,緩緩的說。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路承週嘆息著說。

    “知道就好。”溫秀峰輕蔑的路承週一眼,沒再理會他,抬腳走了出去。

    路承周望著溫秀峰的背景,輕輕笑了笑。

    有的時候,太過鋒芒畢露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看似忍讓,卻避開了溫秀峰的糾纏不休。

    溫秀峰進了偵緝股,才發現好像哪裡不對。

    剛才明明想羞辱路承週一番,被路承週這麼一攪和,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應付完警務處的事情后,路承週才有時間與劉有軍見面。

    “祝賀你以優異成績畢業。”劉有軍見到路承週後,親切的握著他的手,微笑著說。

    “多謝劉先生。”路承周謙恭的說。

    “我只比你大一歲,又是同志,總是劉先生、劉先生的,太見外了。以後,咱們以兄弟相稱便是。”劉有軍笑著說。

    路承週很深戴立重視,路承週沒回來之前,他就接到了戴立私下發來的電報,讓他以後在工作中多幫助路承週,在生活上多照顧路承週。

    劉有軍在軍統也有幾年了,這種情況是很罕見的。

    戴立如此關照路承週,只能說明一件事,路承週很得戴立信任。

    劉有軍也是個很會見風使舵之人,當然會藉機與路承週搞好關係。

    “有軍兄。”路承週抱了抱拳,恭敬的說。

    “承週,以後我將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工作。”劉有軍笑著說。

    “多謝有軍兄。”路承周說。

    “你學成歸來,接下來就要正式進入工作狀態了。為了更有力的保障你的安全,以後你將使用專門的代號。”劉有軍說。

    “一切聽有軍兄安排。”路承週打蛇隨棍上。

    既然劉有軍既然與他親近,他當然求之不得。

    “你對自己的代號,有沒有什麼想法?”劉有軍問。

    “我可以自己選代號?”路承週問。

    “別人不行,但你可以。”劉有軍笑了笑。

    “我想用'火焰'作為代號,可以麼?”路承週問。

    “'火焰'?好名字。”劉有軍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路承週會選這麼一個代號。

    “有勞了。”路承周說。

    他選“火焰”這個代號,還是因為毛善炎。

    在浙警校,路承週與毛善炎交往時,得知毛善炎很迷信,他堅信五行缺火。

    毛善炎覺得與路承週特別有緣,主要也是因為“耿火”這個化名。

    既然毛善炎喜歡帶火的名字,路承周自然不介紹再討好毛善炎一次。

    對路承週來說,能用一名代號,而取悅毛善炎,實在太划算了。

    “咱們是兄弟,這就見外了。”劉有軍笑了笑。

    隨即,劉有軍又正色的說,“今天你要與野崎見面,想好如何向他匯報了沒有?”

    Ps:回到老家已經是凌晨,先碼一章,明天的兩章時間可能會不固定,先得處了,祝大家端午安康。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6
第四十三章押送計劃





    路承週臥底在日本特務機關,並不是路承週一個人的事情,他的背後站著整個軍統海沽站,以及軍統的高層人物。

    路承週在雄鎮樓訓練時,按照日本人的要求,每天都會用自創的密碼,記錄所有的事情。

    特警班的學員,每個人的紙張有限,路承週除了寫日記外,還得記錄其他同學的言行。

    他的紙張根本不夠,只能向毛善炎申請。

    只是,這個情況,路承週不會告訴日本人。

    他的紙張有限,又無法外出購買,只能用最簡單的語言,盡量記錄特警班的情況。

    一個月的日記,也不過記了兩張紙。

    這兩張紙,在回海沽前,路承週特意向戴立匯報過,由戴立親自審定了日記的內容。

    哪些事情能告訴日本人,哪些事情必須保密,必須嚴格區別。

    否則,洩露了真正的情報,就成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向野崎匯報的材料,戴老闆也很關心,有軍兄再幫忙把把關也好。”路承週將隨身攜帶的兩張紙遞給劉有軍。

    “戴老闆看過,我就不看了。”劉有軍擺了擺手,既然戴立親自審核過,他豈能再看呢。

    “我已經將這些材料整理出來了,用日語寫的。”路承周說,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特意用日語,將一路的見聞都記了下來。

    看似記錄了很多東西,但仔細研究的話,與張思昌和高橋豐一的匯報,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懂日語,你給我看也看不懂。”劉有軍搖了搖頭,這些材料,如果他再看,就是對戴立的不尊重。

    “有軍兄,什麼時候處理顏海榮?”路承週問。

    原本上面的意思,是留著顏海榮,給日本特務機關傳遞假情報。

    路承週在南京很受戴立賞識,加上在特警班的成績又非常好,戴立改變了主意。

    為了保證路承週的安全,顏海榮要處理掉。

    軍統對叛徒是要執行家法的,必須殺一儆百!

    “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懷疑,必須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劉有軍說。

    “等待?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呢?”路承周微微蹙起眉頭,問。

    “我也正為此發愁呢,實在不行,只能在海沽辦他。”劉有軍嘆息著說。

    顏海榮的身手不錯,要押送回南京,實在有風險。

    如果在海沽處理,一旦被他逃脫,也會很危險。

    “有沒有拿到顏海榮通敵的確切證據?”路承週問。

    “你去培訓的這一個月,顏海榮與野崎公館的人見過兩次面,我們都拍了照片。”劉有軍說。

    “可否派顏海榮去外地執行任務?或者像我一樣,讓他回總部接受訓練?”路承週問。

    “顏海榮是海沽站的人,他去外地執行的理由太牽強。至於回總部接受訓練,也顯得太突兀。顏海榮可能不知道你的情況,但日本人知道啊,這對你的安全不利。 ”劉有軍搖了搖頭。

    “如果讓他押送其他同志回總部受審呢?”路承週突然問。

    “他押送其他同志?承週,你沒搞錯吧。”劉有軍錯愕的看了路承週一眼。

    “比如說,我們發現張奉新有貪污腐化行為,要押回總部,由顏海榮暗中執行。等到南京後,總部的人直接拘役顏海榮就是。”路承周微笑著說。

    在杭州時,戴立跟他說過,為了保證他的身份安全,必須處理掉顏海榮。

    關係到自己生命安全,路承周自然特別用心,他計劃過好幾個方案。

    “這個計劃倒是可行。”劉有軍眼睛一亮,緩緩的說。

    “等顏海榮快到南京時,我再將此情況報告給野崎,到時候就算日本人知道,也回天無力了。”路承周說道。

    “讓顏海榮自投羅網還不夠,還讓他最後替你打次掩護……”劉有軍的眼睛越來越明亮,路承週的計劃,他認為很可行。

    “這個計劃還有很多漏洞,需要有軍兄多多完善。”路承周謙遜的說。

    “我馬上向總部匯報,過幾天就讓顏海榮執行押送任務。”劉有軍說。

    押送顏海榮去南京,確實很危險。

    但是,讓顏海榮“押送”張奉新去,就會很和諧了。

    知道內情的張奉新,一定會很配合,一路上絕對不會給顏海榮惹亂子。

    而顏海榮作為押送人員,自然會恪盡職守。

    至於張奉新貪污的罪名,不管有沒有,想要製造出來,還是很容易的。

    劉有軍聽了路承週的想法後,馬上回去與王小湘商量,兩人一致認為,路承週的想法很新穎,完全具有操作性。

    計劃匯報給總部後,戴立親自回電:同意執行。

    這個計劃的具體執行,與路承週沒有關係,他在與劉有軍見過面後,晚上特意去了趟法租界。

    路承週已經“打入”軍統,再在日租界與野崎公館的人見面,容易暴露身份。

    路承週在杭州經受了軍統的考驗,以後將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

    為了方便與路承週見面,野崎特意在法租界租了好幾套公寓,路承週每次都能更換見面地點。

    今天晚上,野崎和中山良一,一起來見的路承週。

    “野崎先生,這是我整理出來的,南京、杭州之行的詳細情況。”路承週拿出一份材料,恭敬的送到野崎面前。

    “辛苦了。”野崎接過材料,發現是用日語用的,很是意外。

    野崎雖然會說漢語,但對漢語的造詣並不高,換成日語的話,閱讀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你的日語水平很高了。”野崎看了看,路承週記得很詳細,但這些情況,並沒有什麼用。

    “還需要向野崎先生多學習。”路承周謙遜的說。

    “路君,特警班訓練時,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中山良一突然問。

    “有趣的事情?戴立來訓話算不算?”路承周說。

    “軍統的特工訓練,雖然很初級,但以後也會給我們製造很多麻煩。路君,你的這份情報,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野崎朝中山良一使了個眼色。

    他對軍統的所謂特工訓練,是嗤之以鼻的。

    聽了路承週介紹訓練班的情況,野崎認為,軍統與日本特務機關,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中山良一馬上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面裝著五百日元,這筆錢算得上巨款了。

    “多謝野崎閣下,以後我一定更加努力為皇軍服務。”路承週看到錢,眉開眼笑的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6
第四十四章 暗中押送





    路承週應付完警務處、軍統和日本人後,最後才能向李向學匯報。

    路承週首先是警務處的人,他白天待在警務處,所有人都說不出來。

    他又是軍統的人,既是軍統的“火焰”,又是日本特務機關安插在軍統的臥底。

    在杭州特警班受訓回來後,向軍統匯報工作,也在情理之中。

    晚上抽時間向野崎匯報,也是應有之義。

    至於與李向學見面,時間先後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安全。

    其實,離開杭州時,路承週就一直盼望著與李向學見面。

    只有在李向學面前,他才能完全敞開心扉。

    這種暢所欲言的機會,對路承周非常寶貴。

    無論是面對軍統、日特,路承週都要留一百個心,稍有不慎,就會出事。

    面對李向學,路承周可以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無需任何顧忌。

    隔了兩天,路承週才找到機會與李向學接上頭,他用了整整兩個小時,匯報此次去南京和杭州的過程。

    “能得到戴立的欣賞,對你以後有很大的幫助。”李向學欣慰的說。

    戴立是軍統的締造者,他如此欣賞路承週,以後路承週在軍統,一定會平步青雲。

    能在軍統內部,安插一枚最隱蔽的釘子,對我黨來說,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

    “最近組織有任務嗎?”路承週一臉渴望的問。

    “中央的代表回去了,目前省委和市委,與中央暫時失去了聯繫。”李向學沉重的說。

    “什麼?”路承週一臉震驚的說。

    “只是暫時失去聯繫,但我們的工作還要繼續。”李向學叮囑著說。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路承週問。

    “此事說來話長,有些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我們的信念都不能動搖。”李向學緩緩的說。

    與中央失去聯繫,在我黨的歷史上,是很常見的。

    特別是在白區工作的地下黨,因為種種原因,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

    “對黨,我從來沒有失去過信心。”路承周堅定的說。

    “還有一件事,古日昌不是離開海沽了麼,他經手的那批武器,已經到法租界了。為了順利接收這批武器,他又回到了海沽。”李向學說。

    “軍統上次失手,非常惱火。如果知道他回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路承週擔憂的說。

    “我也擔心這一點,軍統那邊如果有情況,你要及時報告。”李向學叮囑著說。

    “是。”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幸好,軍統決定處理顏海榮。

    海沽站沒有行動組,顏海榮之前還是暗殺古日昌的第一行動人選。

    顏海榮走後,不出意外的話,海沽肯定會讓射擊成績優秀的路承週去擔任第一行動人選。

    路承週離開海沽一個月,顏海榮過了一個月的輕鬆日子。

    路承週回來後,張奉新依然讓他繼續任務,暗中觀察路承週。

    然而,劉有軍突然找到顏海榮,代表上峰跟他談話。

    “顏海榮同志,有一項艱苦的任務,想要交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信心完成?”劉有軍說。

    “有。”顏海榮心裡暗喜。

    “你與張奉新的關係如何?”劉有軍問。

    “還好吧。”顏海榮不知道是什麼任務,也不敢輕易表態。

    “根據調查,發現張奉新有貪污行為,此前你有沒有察覺?”劉有軍沉聲問。

    “貪污?這倒沒有發現。”顏海榮詫異的說。

    張奉新一個人管理著廣發旅館,這可是軍統的產業,只是給張奉新用來掩護的。

    “我們團體,絕對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為了懲處張奉新,上峰命令,派你押送他去南京受審。”劉有軍沉聲說。

    “押送到南京?”顏海榮驚訝的說。

    “你也知道,海沽站人手有限,為了以防萬一,只能採用暗中押送之方式。站裡會給你們下令,一起去南京出公差,但你的任務,是將張奉新送到南京,到火車站後,自然有人來接收,交接後,你立即趕回來。這是公文,請妥善保管好。”劉有軍拿出一封信函,遞給顏海榮。

    “張奉新是我的上級,他如果出問題,以後我受誰領導呢?”顏海榮問。

    “由我直接領導。”劉有軍緩緩的說。

    他是海沽站之書記,分量比張奉新重要得多,他直接領導顏海榮,說明顏海榮的作用更重要。

    “保證完成任務。”顏海榮堅定的說。

    與劉有軍分開後,顏海榮一轉身,馬上與野崎公館的人聯繫上,匯報了這個“重要”情況。

    軍統能給顏海榮安排任務,說明顏海榮依然深受軍統信任。

    以後顏海榮受劉有軍直接領導,說明顏海榮的地位提高了。

    顏海榮領了一筆豐厚的獎金,興高采烈的去執行任務了。

    一路上,他與張奉新有說有笑,他不希望用武力押送,用這種方式不但輕鬆,而且更有成就感。

    就在他們的火車,進入江蘇境內後,海沽的路承週,突然緊急聯繫了中山良一。

    “中山君,顏海榮出事了。”路承週焦急的說。

    “怎麼啦?”中山良一心裡一沉,幾天前他剛與顏海榮見過面,怎麼會出事呢。

    “軍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身份,此去南京,不是為了押送張奉新,而是張奉新押送他。”路承週嘆息著說。

    “什麼?”中山良一大吃一驚,軍統的這個辦法實在太卑鄙了,連他都沒有想到。

    “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請中山君馬上通知野崎先生,迅速與顏海榮聯繫,否則他就要落入軍統之手了。”路承週嘆了口氣,無奈的說。

    “現在怕是晚了。”中山良一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根據時間推算,顏海榮馬上就要到南京。

    這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他。

    但中山良一還得用最快的速度,向野崎匯報了此事。

    “路承週的情報準備嗎?”野崎問。

    “應該是準確的。”中山良一說。

    “顏海榮對我們不算很重要,沒必要動用南京的特務去營救。”野崎緩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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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聯絡員





    野崎不是不能救顏海榮,而不想救道顏海榮,或者說顏海榮不值得救。

    日本特務機關在南京是有間諜的,早在多年前,就派人潛伏在南京。

    這些帝國精英,要為帝國大業建功立業,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已經暴露的中國特工去冒險呢。

    唯一讓野崎欣慰的是,路承週在最後關頭提供了準備的情報。

    “要盡快查明,顏海榮是怎麼暴露的。”野崎平靜的說。

    顏海榮對他來說,相當於養了一條狗,既然已經不能再發揮作用,讓軍統拿去燉湯喝又如何。

    “我會讓路承週去查的。”中山良一點了點頭。

    顏海榮為他們服務,雖然沒有提供很重要的情報,但是,這樣線斷了後,在軍統就只有路承週了。

    “你要提醒路承週,一定要特別小心。這種事,絕不可操之過急。”野崎緩緩的說。

    顏海榮暴露的原因,當然要查明。

    但不能讓路承週去冒險,否則,將得不償失。

    路承周剛剛從浙警校訓練班畢業,是軍統重點培養的對象。

    同時,也是日本特務機關的重要間諜,有路承週在軍統,以後軍統在海沽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野崎的法眼。

    此時的顏海榮,還不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受審者。

    到南京後,剛出站,就看到了軍統的人。

    南京方面總共來了四個人,足夠應付意外情況了。

    顏海榮站在張奉新身後,防備他突然逃脫,同時,將貼身放著的文件拿出來。

    “你好,我是海沽站的。”顏海榮等張奉新進入對方的包圍圈後,這才放下心來。

    驀然,顏海榮看到,張奉新似乎也拿出一張紙,遞給為首之人。

    很快,那人看了顏海榮一眼,就向他走了過來。

    望著對方冰冷的目光,顏海榮突然覺得心裡發慌。

    “你就是顏海榮吧?”為首之人的目光裡,沒有任何表情,就像屠夫看到待宰的豬羊一樣。

    “我是顏海榮,這是我的文件。”顏海榮連忙將文件遞了過去,他心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顏海榮,你事發了!”旁邊的張奉新,突然怒吼一聲。

    顏海榮手裡的那張紙,差點掉到地上。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沒等顏海榮反應過來,他就被左右兩人挾持住,為首那人掏出一副手銬,咔嚓一聲,乾脆利落的銬住了他。

    “兄弟,搞錯了吧,要抓的人是他。”顏海榮舉起戴著手銬的雙手,指著張奉新,辯解著說。

    “沒錯,你投靠日本人,出賣自己兄弟,可恥的叛徒。”張奉新冷冷的說。

    聽到張奉新的話,顏海榮臉如土色,整個人像被抽掉主心骨似的,差點都站立不穩。

    南京的消息,傳到海沽後,沒過幾天,路承週與中山良一交接情報時,向他說起了顏海榮暴露的原因。

    “顏海榮上次受傷後,因為撒謊,被軍統查到了日租界的賭場。之後,軍統就對顏海榮起了疑心。據說,他與日本特務機關的接觸,還被軍統拍了照。”路承週說。

    “還拍了照片?”中山良一驚訝的說。

    中山良一不僅是路承週的聯繫人,同時也是路承週的聯繫人。

    如果軍統跟踪了顏海榮,肯定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中山良一的身份被軍統知道,並不算什麼。

    可是,如果讓軍統順藤摸瓜,暴露了路承週的身份,那損失就太大了。

    “可惜,我現在還接觸不到機密,拿不到照片。”路承週嘆息著說。

    “這兩天,除了我主動與你聯絡後,不要再聯繫我。”中山良一緊張的說。

    “好。”路承週很是善解人意的沒有追問。

    情報人員,都需要保持一顆好奇心。

    但是,再大的好奇心,都不能讓別人發現。

    與路承週分開後,中山良一緊急聯繫了野崎。

    為了安全,他甚至都沒去野崎公館,而是打了電話,請野崎到吉野飯店來見的面。

    “顏海榮暴露的原因,被路承週查到了。”中山良一急切的說。

    聽完中山良一的匯報後,野崎臉色深沉如水,細節決定成敗,還真的沒有錯。

    當時賭場的打手,如果下手專業些,顏海榮臉上不留傷,或許軍統就不會察覺了。

    “此事怪我,太過性急,如果能給顏海榮編一個更合理的理由,或許就不會出這種事了。”中山良一說。

    顏海榮臉上有傷,大不了承認在賭場欠債就是,沒必要遮遮掩掩。

    “現在再說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了,中國有句古話,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對待路承週,一定要特別小心。以後,你不要再做路承週的聯絡人。”野崎沉吟著說。

    “嗨!”中山良一慚愧的說。

    此事確實是他失職,如果再擔任路承週的聯絡員,確實很危險。

    路承週在軍統受過一個月的專業訓練,是軍統重點培養對象。

    有日本特務機關的暗中支持,路承週在軍統一定會得到重用。

    一旦路承週在海沽站擔任重要職務,以後整個軍統在海沽的力量,都將暴露在日本特務機關的視線中。

    中山良一不再擔任路承週的聯絡員,野崎也不好親自與路承週聯繫。

    思來想去,野崎覺得,只有川崎弘最合適當這個聯絡員。

    只是,野崎與川崎弘商量時,川崎弘並不同意。

    川崎弘是駐屯軍的參謀,與野崎公館並沒有統屬關係,當然不能為野崎公館服務。

    “野崎君,此事恕我難以從命。”川崎弘緩緩的說。

    “川崎君,你是路承週的教官,與他接觸不會引人懷疑。如果你不幫這個忙,路承週這個關係,可能會出事。”野崎嘆息著說。

    “你為何不能換個思路呢,路承週的聯絡員,未必要由我們指派。可以是路承週的關係,也可是他的親人朋友。讓這些人擔任聯絡員,會更加安全。”川崎弘微笑著說。

    “他們能行嗎?”野崎疑惑的說。

    “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呢?”川崎弘笑了笑。

    野崎陷入沉思,他對中國人都不信任,讓路承週指定聯絡員,會不會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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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多种方式





    川崎弘沒有接受野崎的請求,反而建議,讓路承週指定聯絡員。

    此事,野崎不敢作主,他只好去淡路街大迫機關,向上級茂川秀和匯報。

    茂川秀和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曾任職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第二課(情報部),後被派到北平進行諜報活動。

    九一八事變後,茂川秀和調往奉天特務機關,任上尉機關員。

    曾隨同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到海沽執行偷接溥儀去東北的任務。

    茂川秀和的中國話講得很好,並且熟悉中國的風俗人情,曾擔任開封、蚌埠等地的特務機關長。

    大迫機關只是駐屯軍的內部稱呼,對外稱“青木公館”。

    青木公館原係日本情報間諜佔的鼻祖----青木宣純,在日俄戰爭期間,建於北京的特務機關。

    海沽特務機關沿用“青木”其名,含有紀念之意。

    目前,在海沽主持青木公館情報工作的機關長,是陸軍中佐大迫通貞,因此內部才稱為大迫機關。

    大迫通貞畢業於日軍陸軍大學,曾擔任吉林督軍孟恩遠的軍事顧問。

    “九一八”事變後,任日本吉林特務機關長。

    1933年,中日簽訂《塘沽協定》後,被日本關東軍派來海沽,建立特務機關青木公館。

    青木公館同時受中國駐屯軍司令部的監督,活動經費則由關東軍撥付。

    青木公館在下野軍閥、失意政客及東北籍軍政人員中開展工作。

    策動他們“倒蔣**”,謀求“華北自治”,脫離南京政府。

    青木公館內部機構分為三個班:謀略班,班長正是茂川秀和。

    另外還有一個情報班,以及一個庶務班。

    野崎公館是青木公館的下屬特務機關,由謀略班領導,茂川秀和正是野崎的頂頭上司。

    茂川秀和個子較高,比野崎要高出半個頭,如果不注意的話,很難知道他是日本人。

    “路承周剛剛加入軍統,任何出現在他身邊的人,都會被注意,特別是日本人。我們失去一旦接近路承週,只會給他帶來危險。”茂川秀和緩緩的說。

    野崎剛開始向他匯報,建立了一個外圍組織警察教練所同學會時,他並沒有在意。

    甚至,當野崎告訴他,同學會中一個英租界巡捕,被他們吸收時,他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路承周正式加入軍統,並且被派往杭州特警班秘密訓練,茂川秀和才開始重視起來。

    軍統能將路承週派去訓練,說明對路承周也很重視。

    這個時候的路承週,可能並不引人注目。

    但是,一段時間之後,甚至是幾年之後,路承週肯定會成為軍統的核心成員。

    到時候,路承週這枚釘子,會將軍統的情報,源源不斷的送回來。

    只是有這個時候的路承週,就像一顆幼苗,需要細心呵護,給他足夠的營養,以及成長的空間。

    “閣下的意思,也是讓路承周自行安排聯絡員?”野崎問。

    “一切以路承週的安全為前提,可以由路承週提出人選,我們考核通過。”茂川秀和沈吟著說。

    野崎現在安排在軍統的這枚棋子,目前還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但是,只要這枚釘子,牢牢地釘在軍統內部,有朝一日,一定可以發揮出巨大的使用。

    可以半年、甚至一年都不給路承週派任何任務,讓他進入休眠。

    野崎心裡更傾向自己安排聯絡員,最理想的對象,當然是川崎弘了。

    只是,川崎弘身為駐屯軍少佐參謀,加上茂川秀和的態度,他也不好再堅持。

    接到野崎的命令,路承周也很意外,讓自己挑選聯絡員,確實不會引人注意。

    可是,他也沒有合適的人。

    路承週最親近的人,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朋友、同學、親人。

    然而,他父母雙亡,剩下的親戚都不怎麼來往了。

    而他的玩伴、朋友、同學,就那麼幾個,而且身份都是一樣的。

    比如說程瑞恩和馬玉珍,既是他的玩伴,又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同學。

    但是,這些人員還有一個相通之處,他們對日本人都沒有好感,甚至痛恨日本人。

    所以,路承周也沒有合適的聯絡員,他也不敢讓這些人擔任自己的聯絡員。

    “其實,我們何必一定要有聯絡員,多一個人就多一層暴露的風險。”路承週緩緩的說。

    他現在考慮問題,比以前要更加周密。

    在特警班的訓練,確實讓他受益匪淺,讓他從一名警察,變成了一名優秀特工。

    “你的意思是使用電話,或者信件?還是死信箱?”野崎問。

    “緊急情報使用電話加暗語,平常使用死信箱吧,只有實在困難,再寄信。不知野崎先生意下如何?”路承週問。

    情報的交接,越簡單越安全。

    有聯絡員,可以減少見面的機會,但同樣有暴露的風險。

    如果野崎是地下人員,沒有聯絡員的話,也是不合適的。

    比如說路承週與李向學之間,如果要固定傳遞情報的話,最好有交通員。

    可野崎的情況不一樣,他有野崎公館作為掩護,又身在日租界,不用為自身安全著想。

    當然,路承週為日本人服務的事,軍統是知道的。

    哪怕路承週天天到野崎公館上班,也不會有人說半句。

    路承週的姿態,只是讓野崎更加放心罷了。

    與野崎聯絡,路承週最擔心的,反而是野崎。

    如果路承週兩重間諜的身份,被野崎知道,或者路承周是地下黨的身份,讓野崎掌握的話,路承週才真正危險。

    “先按你說的辦吧,這是張思昌的地址,如果緊急情況,你也可以找他。”野崎拿出一張寫著張思昌住址的紙條,遞給路承週後,沉吟著說。

    路承週考慮得很周到,思維也很敏捷,這種傳遞情報的方式,或許是最合適的。

    這個方式,對路承週確實是最合適的。

    他與野崎減少見面的次數,他的身份會更加隱蔽。

    “是。”路承週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將地下記牢後,當著野崎的面將紙條燒掉。

    “既然如此,我們要商定一套專用的暗語。同時,你還得有一個代號。”野崎說。

    路承週以後通過死信箱,或者通過聯絡員傳遞情報時,在情報後面必須加上他的代號,作為路承週的身份驗證。

    “聽野崎先生安排。”路承周謙恭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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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面的野崎,路承周自然不會反對,他與野崎在一起,最大的擔憂不是軍統,也不是地下黨,而是野崎。

    路承週在地下黨,用的是“螞蟻”這個代號。

    軍統的代號是“火焰”,如果日本人這邊再給安排一個代號。

    他一個人,同時就擁有三個代號了。

    “暗語我們以前練習過,只要稍加改進就好。你懂日語和英語,我們可以在暗語裡夾帶外國文,破譯的機率會大大降低。至於代號,就用'鐵路'如何?你在情報裡,可以畫一個這樣的圖案。”野崎拿出筆和紙,畫了一個好像“梯子”的東西。

    仔細的話,才知道這是一段鐵路。

    路承週不再與日本特務機關的人直接接觸,可以減少他暴露的危險。

    這個暴露,不是指軍統知道的身份,而是日本特務機關,知道他只是趁機打入日本特務機關罷了。

    路承週與野崎公館之間的戲越真,日本人對他就越信任。

    路承週與野崎的約定,路承週回去後,就向劉有軍匯報了。

    但是,具體的暗語,他並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備案。

    這些情況,如果被日本特務機關知道,馬上就能清楚,路承週的真正身份。

    “據我們得到的可靠消息,潛逃的古日昌,近日可能會回海沽。”劉有軍突然說。

    “他還敢回來?情報有誤吧?”路承週詫異的說。

    李向學剛跟自己說起此事,軍統馬上就知道了消息,實在太令人奇怪了。

    “這個情報應該是真的。”劉有軍緩緩的說。

    “應該是真的?有軍兄,你怎麼也跟我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了。”路承周有些不悅的說,他需要的是劉有軍準確回答。

    當然,路承週更想要的是,劉有軍的情報來源。

    只是,這個問題,絕對不能正面問。

    路承週最擔心的是,古日昌身邊有人洩露了情報。

    甚至,古日昌身邊,有軍統的臥底。

    “我們收到消息,古日昌有一批貨運到了海沽,會停靠在法租界的碼頭。”劉有軍連忙說。

    “一批貨而已,古日昌用得著親自出馬嗎?”路承周有些不相信的問。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批貨應該是軍火。古日昌不來,**就提不到貨。只要古日昌敢來海沽,就讓他有來無回。顏海榮出事了,你要作好行動的準備。”劉有軍說。

    路承週的射擊成績很好,在杭州特警班,也學習過行動,如果要製裁古日昌的話,路承周是第一人選。

    “是。此事,要不要告訴日本人?”路承週又問。

    “可以,古日昌是**,日本人肯定不會干涉。”劉有軍說。

    劉有軍是堅定的**人士,只要是**的情報,都可以無條件提供給日本特務機關。

    路承周雖然知道劉有軍的態度,但聽到他這麼回答,心裡還是很無奈。

    李向學接到路承週的情報之後,也很是意外,軍統竟然一直暗中關注著古日昌。

    “如果可以的話,古日昌還是不要再回海沽了。難道除了古日昌外,其他人就提不到貨麼?”路承週問。

    “這是他親手經辦的事,又是軍火,換成別人去提貨,未必能順利。”李向學說。

    “那就麻煩了。”路承週喃喃的說。

    劉有軍雖然沒說情報來源,但其實相當於告訴了路承週,軍統之所以知道古日昌會來海沽,是因為那批軍火要到海沽了。

    “此事就交給我吧,軍統一定不會得逞的。”李向學說。

    路承週及時將情報傳遞回來了,就不算麻煩。

    不管多麻煩,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看來我得迅速擴大交際圈才行。”路承週嘆息著說。

    他現在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明知道軍統要對古日昌動手,甚至還要他親自動手,但卻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在製裁時,任由古日昌逃脫,是最低級的做法。

    只有將事情消滅在萌芽狀態,讓軍統感覺到地下黨在活動,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只是,路承週對這些事情,並不了解。

    畢竟他才參加工作幾個月,很多事情都不熟悉。

    而且,路承週的人脈,也還沒有建立起來。

    比如說法租界的巡捕房,他就沒有熟悉的人。

    要不然,這種事情,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輕易解決的。

    “這種事情要一步一步來的。”李向學安慰著說。

    路承週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

    畢竟,他才二十出頭,就已經有四層身份了。

    地下黨、軍統、日本特務機關情報員,再加上英租界警務處的副巡官。

    路承週能同時應付各個方面,這是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的。

    “好吧。”路承週嘆了口氣,輕聲說。

    他已經暗下決心,這種事情,以後自己要有解決的辦法。

    將情報匯報給李向學,只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將事情處理好,才算真正完成了任務。

    路承周有英租界警務處副巡官的身份,暗地裡還有日本人的支持,以及軍統作後盾,很多事情其實是很好解決的。

    “對了,寧園已經對外開放,我們以後,可以去那裡見面。”李向學說。

    1906年(清光緒三十二年),直隸總督袁大頭為推行新政,委派週學熙以工藝總局名義在海沽北站附近籌辦種植園,1907年正式開湖建園。

    1930年,北寧鐵路局購得此園並規劃拓建為公園,取用諸葛亮《誡子書》“非寧靜無以致遠”之意,命名為“寧園”,並立碑於亭廊之中。

    公園沿襲中國古典造園的手法,在種植園原有基礎上,新建宏觀樓、大雅堂、志千禮堂、圖書館、四面廳、釣魚台以及水池亭橋、長廊曲徑等古典建築。

    園內湖渠聚合相宜,以30餘座拱橋、小橋貫連,沿岸遍植垂柳,樓亭錯落,迴廊蜿蜒,表現出若隱若現的園林情趣和自然優美的獨特景觀。

    寧園佔地近七百畝,其中水域面積接近兩百畝,這麼大的一個公園,實在是接頭集會的好去處。

    PS:今天不下暴雨的話,應該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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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摸情况





    寧園地點較偏,但有山有水、活動空間大,易於隱蔽和躲閃。

    寧園內的湖岸、山上、廊亭和茶社,都是接頭的好地方。

    如果路承週與李向學在寧園碰面,被發現的機率非常低。

    路承週與李向學關係特殊,他們之間接頭,就算被人注意,也不算什麼。

    畢竟,軍統也給路承週下過命令,密切注意**的消息。

    就算李向學的身份暴露,他也能自圓其說。

    路承周原本以為,自己作為軍統的第一槍手,就算古日昌的行踪暴露,也足以保證其安全。

    然而,第二天路承週接到消息,他不再參加此次行動,只需要提供一定的保障。

    “有軍兄,這是怎麼回事?”路承週詫異的問。

    “這是上峰對你的關愛,此事將由北平站與海沽合作行動,北平站提供行動人員,我們只需要配合就行。”劉有軍微笑著說。

    路承週的身份很重要,而且南京下了命令,古日昌必須死。

    北平站有行動組,站長陳樹公將親自來海沽,執行暗殺古日昌之任務。

    “需要我怎麼配合?”路承週問。

    “北平站之人員,進出英租界,如果有麻煩,需要你出面。另外,古日昌如果潛入英租界,你當第一時間匯報。”劉有軍說。

    上面之所以這樣調整,其實並不完全是對路承週的關心。

    古日昌的行為,已經讓老頭子異常憤怒,給軍統下了命令,古日昌必死。

    讓路承週從前台換到幕後,只有為了更穩妥罷了。

    路承週的射擊成績確實優異,但打靶與打人,是兩回事。

    一旦路承週失手,再想除掉古日昌,又得等下次機會了。

    “沒有問題。”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另外,此事你無需詳細向日本人匯報,只要告訴野崎,你的任務改變了就行。”劉有軍叮囑著說。

    “好。”路承週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負責執行暗殺任務,但只要能參與行動,就能及時掌握進展。

    晚上,路承週在寧園與李向學見了面,兩人邊走邊說,他們之間也用了一些暗語,就算偶爾被人聽到,也不會出問題。

    “吉先生的事,不再由我負責了。”路承周說。

    他與李向學在寧園接頭,也要化裝,除了那個假牙套外,走路的姿勢也特意有所改變。

    戴了假牙套,路承周說話的聲音,與往常有所變化,加上天色暗淡,就算遇到熟人,也未必認得出來。

    “看來他們志在必得。”李向學嘆息著說。

    他與路承週在寧園接頭,也化了裝,最大的變化,是在肚子上綁了個東西,看上去是發福,整個人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能得到消息,說明送貨方,或者碼頭方,有人洩露了消息。目前這批貨,已經進入他們的視線,只能另想他法,否則吉先生有危險。”路承週輕聲說。

    “吉先生性格直拗,想要讓他改變主意,何其難也?”李向學嘆息著說。

    “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路承週不滿的說。

    李向學沒有說話,目前組織上,確實沒有可行的辦法。

    路承週回到英租界後,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趟二十四號路12號孫家。

    孫祝齡得知路承週上門,也很是意外。

    但來者是客,他還是讓管家,將路承週請到了書房。

    “據聞,近日有一江湖大盜到了租界,孫先生一定要做好防盜工作。如需警務處派人協助,隨時可以派人過來。”路承周正色的說。

    他雖是來請教問題,但不想讓孫祝齡感覺出來。

    “多謝路巡官。”孫祝齡有些感動。

    剛才他還在懷疑,路承周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現在看來,路承週特意登門拜訪,就是為了提醒自己防盜。

    “你家是我的轄區,如果失盜,我也是有責任的。”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路承週所說的大盜,也確實沒有騙孫祝齡,按照估計,隱居杭州的王鬍子,應該快到海沽了。

    出於禮貌,孫祝齡問起了路承週的日常,比如他是哪里人,哪裡畢業。

    路承周自然不會隱瞞,如實向孫祝齡說起了自己的情況。

    得知路承週能說英語,孫祝齡有些意外。

    警務處的巡捕,能認識幾個英文的都不多,會說英語的少之又少。

    當下,孫祝齡用英語與路承週交流,他是怡和洋行的買辦,自然是精通英語的。

    這一交流,孫祝齡發現,路承週果真沒有說假話,英語水平很高。

    孫祝齡問起路承週的情況,路承周也用英語,問起孫祝齡的工作。

    特別是關於訂貨,存貨的情況,更是問得仔細。

    “作為巡捕,對所有事情都要知道一點。以後遇到事情,就不至於慌手慌腳了。”路承週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沒事,我很願意與你聊天。”孫祝齡笑了笑,說。

    與一個中國人用英語聊天,絕對是一種很高端的行為。

    之前路承週拒絕了他的“謝意”,給孫祝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今天,他才發現,路承週能講日語和英語,更是讓他很意外。

    孫祝齡相信,路承週不當巡捕,到怡和洋行來上班,十年之後,有可能接替自己的職位。

    路承週與孫祝齡交流,收穫頗豐。

    孫祝齡說起了怡和洋行的辦事流程,特別是運送貨物的規矩,路承週從中發現了,幫古日昌解決問題的辦法。

    古日昌無需來海沽,只需要拍兩封電報,委託一家洋行,將他的貨收下,到時候古日昌再另外派人來接貨,只要給洋行一些相關費用就行。

    當然,這家洋行一定要有實力。

    路承週回到宿舍後,再在腦子裡默想了一遍,除了支付一點佣金外,古日昌確實不用來海沽。

    路承週在第二天,準備將此事告之李向學時,突然聽到消息,昨天晚上,在中街發生了一起盜竊案。

    失主住在六樓大廈的頂樓,家裡的貴重財物丟失不少,而失主在早上醒來後,才發現家裡失盜了。

    路承週在南京見過王鬍子的一個弟子,知道他們的做案手法,特意趕了過去。

    可是,當他趕到案發現場時,卻被擋在了外面。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20:46
第四十九章 新徒弟





    這個盜竊案,還是由溫秀峰負責,看到路承周到了,他當然不會讓路承週上去。

    “路副巡官,此案由我負責,巡捕無需插手。”溫秀峰輕蔑的看了路承週一眼,擋在了路承週面前。

    “上次我在杭州,拜訪了一位叫王鬍子的大盜,他的徒弟最擅長干這樣的案子。”路承周自然感受到了溫秀峰的蔑視。

    上次的綁架案,路承週扭身就走,此次,他卻耐著性子,向溫秀峰解釋。

    “你的意思,是那個王鬍子的徒弟幹的?”溫秀峰聽到路承週的話,微微蹙起了眉頭。

    “溫探長,我不是神仙,可沒有站在樓下,掐指一算就能知道的本事。”路承周微笑著說。

    “好吧,你可以上去看看。”溫秀峰將身子讓開。

    路承週去杭州的事,溫秀峰是知道的。

    據說,王鬍子還會來海沽。

    只是,這麼多天了,一直沒見到那個王鬍子出現。

    已經有人,將此事當成一個笑話,路承周剛參加工作,就妄想辦積案,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被盜的住戶是在頂樓,路承週沒有直接去住戶家,而是先去了天台。

    在天上,住戶窗戶的正上方,有一個新鮮的摩擦痕跡。

    這個痕跡,不但路承週看出來了,溫秀峰也看得很清楚,他甚至還讓人給這個痕跡拍了照片。

    “溫探長,看來這個案犯,與之前的那些人師出同門。”路承週看了看四周,在地上又發現了幾個腳印。

    “應該是的。”溫秀峰緩緩點了點頭。

    路承週並沒有去被盜住戶家察看,在天台上發現了線索,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你不進去看看?”溫秀峰見路承週要走,很是詫異的說。

    “這是你的案子,我就不參與了。提供的這點線索,希望沒給溫探長搗亂。”路承周謙遜的說。

    “不管線索有沒有線,我都要謝謝你。”溫秀峰誠懇的說。

    他剛才確實對路承週很警惕,但是,路承週的做法,讓他覺得有些慚愧。

    “能幫到溫探長,是我最大的榮幸。”路承周謙遜的說。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路承週現在的所有的行為,都是為了更好的工作。

    處理好與所有人的關係,他與溫秀峰之間,不要說沒有實際矛盾,就算有矛盾,也要想辦法化解。

    路承週的人際關係,決定了他以後工作的難易程度。

    人際關係越好,遇到問題時,處理起來就越容易。

    昨天晚上發生的案子,報紙在下午就登了出來。

    看著報紙上醒目的標題,路承週真是佩服這些記者,他們搞新聞的能力,有的時候並不亞於間諜。

    下班後,路承周正準備離開英租界,突然收到了一封當面遞交的信。

    裡面只有一句話,請到前麵茶樓一敘,落款是知名不具。

    路承週很是詫異,誰會以這種方式與自己見面呢。

    到了茶樓,他才發現,要見自己的是王鬍子。

    路承周正要進去的時候,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旁邊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路承週一愣,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他還是想了起來,剛才那人很像是馬平。

    今天的王鬍子,穿著一身西裝,手裡拿著根文明棍,一臉慈善,像個開明紳士似的,哪有一點江湖大盜的樣子?

    “冒昧相請,還望路警官海涵。”王鬍子見到路承週,馬上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客氣的說。

    “昨天晚上的案子,是不是你的徒弟幹的?”路承週直截了當的問。

    “我也是今天看報紙才知道此事,如果確實是我徒弟幹的,一定讓他們原物奉還。”王鬍子說。

    他其實兩天前就到了英租界,一直在暗中聯繫同道中人。

    昨天晚上出了這樣的案子,他知道,必須與路承週見面了。

    “原物奉還不行,必須得讓他們以後不得再英租界作案。”路承週鄭重其事的說。

    “這個……,我一個不管事的老頭子,說話已經不管用了。”王鬍子苦笑著說。

    他既然已經洗手,自然不能再管江湖之事。

    “你只管把話帶到就行。”路承週擺了擺手,打斷了王鬍子要說的話。

    “路警官不是只負責巡邏麼?”王鬍子微微有些詫異。

    “怎麼,你要管起我的事了?”路承週冷笑著說。

    “不敢,不敢。”王鬍子忙不迭的說。

    “你來海沽應該有幾天了吧?”路承週突然問。

    “前天來的,原本想先給路警官問好,但想來想去,還是先辦事,要不然沒臉見路警官。”王鬍子微笑著說。

    “你是辦我的事,還是辦自己的事呢?”路承週意味深長的說。

    “當然是辦路警官的事,當然,也順便辦了點自己的事。馬平,來見過路警官。”王鬍子突然揚聲說道。

    “路警官。”馬平聽到王鬍子的聲音,怯聲怯氣的說。

    “看你的樣子,是新拜了個師父?”路承周說。

    “路警官認識馬平?”王鬍子詫異的說。

    “有過幾面之交。”路承週看了馬平一眼,緩緩的說。

    “我到海沽後,機緣湊巧遇到了馬平,也是我們有緣,就讓他在身邊待幾天。”王鬍子說。

    馬平沒長眼,王鬍子到海沽後,竟然把手伸到了王鬍子口袋裡。

    王鬍子在海沽要待幾天,身邊正好少一個跑腿之人,他帶來的人,對海沽並不熟悉,碰到馬平,自然就將他留了下來。

    馬平知道王鬍子的身份後,當然願意伺候王鬍子,這可是他從小偷,升級為大盜的最佳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只是,王鬍子此次要見路承週,馬平並不想與路承週見面。

    剛才他原本想避開的,哪想到,卻被路承週看到了一個側影。

    “恭喜再添一得意門徒,只是馬平,你在別的地方作案,我管不著。如果膽敢在英租界做生意,出了事別怪我沒提醒你。”路承週冷冷的說。

    “王先生,姓路的不過就是一個巡捕,你何必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呢。”馬平等路承週走後,憤恨不平的說。

    “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明白。”王鬍子嘆了口氣,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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