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護國公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8-6-30 10:20: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6 72600
mk2258 發表於 2018-8-29 21:31
第八十章請讓一讓,我趕著去抄家呢!





    三百錦衣衛……

    這就完全可以了!

    這就足以證明皇帝陛下對東平伯的愛護之心,畢竟這也是北京城破前一天所封的,如果不是楊慶出現,這將是崇禎朝所封最後一個爵臣。

    淮安清江浦。

    “臣劉澤清叩見陛下!”

    大明左都督,太子太師,淮安總兵東平伯劉澤清恭迎聖駕……

    帶著五千士兵列陣恭迎。

    話說他還是沒有完全放心,畢竟他對崇禎做過什麼,他自己都是很清楚的,李自成直搗北京期間,距離崇禎最近的援軍不是吳三桂而是他,距離上算雖然他遠一些,但他的大軍是沿運河乘船而上,和必須陸路步行的關寧軍不一樣。北京城破之前他就已經在臨清作壁上觀了,而崇禎讓他增援正定的聖旨也被他無視了,沿著運河最多不超過十天時間就能到達北京的他,直到李自成兵臨北京也沒動,可以說他在臨清坐視了北京被攻陷的整個過程。

    然後緊接著跑路。

    要說崇禎不想弄死他?

    那這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崇禎可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

    “朕於北京日夜望卿而不見,不想今日終與卿相逢,世事無常,倒也令人唏噓。”

    崇禎說道。

    “陛下,使社稷蒙塵,臣罪該萬死!”

    劉澤清低著頭說道。

    “那你為何不去死?”

    崇禎冷笑道。

    “呃,臣留此微薄之軀正欲為陛下掃清妖氛光復舊京,奉陛下還宮以逆賊之首獻於宗廟,待山河日月重光之時,臣當歸罪有司以待聖裁。”

    劉澤清說道。

    說話間他手按住了刀柄。

    這情況可不妙,很顯然崇禎的衝動出乎他預料。

    好在他也不是沒有準備,他的這個動作讓他身後的近百親兵全部露刃以待,而兩翼列陣的劉部士兵中間,一支支鳥銃伸出槍口,劉澤清也直起腰看著崇禎,尤其是看著崇禎身後那個背插七把刀的錦衣衛。原毓宗的悲劇他可是很清楚,但他也不是原毓宗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好歹他也是疆場宿將,雖然基本上都是打敗仗,但他自認也是很有戰鬥力的,此時楊慶距離崇禎比他更遠一點,那麼他足以搶在前面將崇禎控制住。而且這時候崇禎的護駕軍都在北岸,過黃河的只有三百錦衣衛,而他就算光這裡的也五千,這樣的實力對比足以控制局勢,哪怕崇禎身後那傢伙真如傳說中一般,只要能搶過崇禎後者也就沒什麼本事了。

    “不用了,你自裁吧!”

    崇禎說道。

    “你的罪行自己清楚,朕會赦免你家人的,畢竟你還有點廉恥,沒有和那些逆臣一樣賣朕以求榮。”

    他緊接著說道。

    他是肯定不能讓劉澤清活著的,如果說南方他想殺的人排排隊,劉澤清這個見死不救,坐視李自成攻破北京的傢伙,肯定是要排前三的,就算沒有不讓他帶兵入城這件事,他也準備好了到淮安就將其拿下,從這一點上說劉澤清的小心完全是正確的。

    崇禎可不是寬宏大量的人。

    以前不是,現在黑化後就更不是了。

    現在的崇禎最想幹的就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他這口惡氣可是憋了都快半年了。

    “陛下,臣……”

    劉澤清悲愴地高喊一聲。

    但就在高喊的同時,早就蓄勢待發的他驟然間拔刀躥出,他旁邊的路振飛驚叫一聲扑出,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只是撲到了劉澤清身後,而劉澤清瞬間就到了崇禎身旁,他那雁翎刀直奔崇禎脖子。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先把崇禎挾持住再說,然而讓他有些茫然的是,面對直奔自己的雁翎刀,崇禎居然面帶冷笑一動不動。

    劉澤清的心中立刻有些發毛。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下一刻他眼角的余光中就感覺右側寒光一閃,緊接著脖子上一股冰冷的感覺刺入,而那距離崇禎不足一尺的雁翎刀,和他那撞向崇禎的身體,就彷佛被釘子釘住般,一下子靜止在了空氣中……

    “卿欲弒君否?”

    崇禎看著他冷笑道。

    劉澤清痛苦的目光斜視身旁,那個據說陣斬阿濟格的錦衣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右側不足三尺處,而此人的左右手中各有一把雁翎刀,右手刀插在他脖子上,左手刀插在他那握刀的手臂上,兩把刀就像兩個長長的釘子般,帶著那雙臂的力量硬生生遏制住他衝擊的力量,直接把他釘在了空氣中。

    “東平伯,弒君就只能滿門抄斬了!”

    那錦衣衛遺憾地說道。

    下一刻他右手雁翎刀向外急速抽出,而隨著抽出的動作,被截斷頸椎的劉澤清腦袋以詭異的角度垂下,伴著噴射的鮮血,原本釘在劉澤清右臂的雁翎刀帶著血光向右橫掃,他的頭顱立刻墜落,緊接著死屍栽倒。

    而那些親兵全都被震懾住了。

    他們一個個驚愕地看著劉澤清那鮮血不斷從脖子上流淌的死屍。

    整個清江浦一片寂靜。

    “陛下,東平伯忠心耿耿……”

    一名劉部將領突然悲愴地高喊。

    崇禎抬手示意他閉嘴。

    而就在此時數十名錦衣衛抬著一個個箱子走上前,在那將領和五千劉部士兵愕然的目光中,將一箱箱白銀徑直倒在了劉澤清的死屍上,一座銀山就這樣很快堆了起來,然後徹底掩埋了劉澤清的死屍。

    “罪只劉澤清一人,爾等南下以衛社稷者皆忠義之士,賜犒軍銀二十萬兩,全軍暫歸路振飛統轄,朕到南京後將於汝等軍中酌情另擇一帥。”

    崇禎站在銀山旁淡然說道。

    那將領咽了口唾沫。

    “劉澤清背恩負義,臨陣脫逃,致使宗廟蒙塵罪該萬死!”

    緊接著他大義凜然地高喊道。

    “臣等誓死追隨陛下!”

    然後他帶著所有官兵全部跪倒高喊。

    在山呼萬歲聲中,旁邊路振飛多少有些茫然地看著崇禎,很顯然皇帝陛下的變化有些讓他一時不適應,他記憶中的崇禎可沒有這種殺伐果決,這樣的事情以前的崇禎是絕對乾不出的,就那優柔寡斷的性格,哪會幹出這麼漂亮的事情,而且以那時候崇禎的性格,估計也不會如此沒風度地直接倒銀子,很顯然北京之變讓皇帝陛下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成長。

    他已經跟不上皇帝陛下的節奏了。

    不得不說這經歷苦難之後就是不一樣,不過這種改變對於袞袞諸公來說是好是壞這就很難說了,江南袞袞諸公要的只是一個傀儡,要的只是過去那個很好哄的皇帝,但這個明顯不是,這一次江南的袞袞諸公怕是要失算了。

    不過這關他屁事。

    他又不是江南的袞袞諸公。

    他是北直隸曲周人,崇禎無論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只需要儘自己臣子職責就行。

    “路公,請讓一讓!”

    然後他身旁突然多出了一張大臉。

    “忠勇伯快請!'

    路振飛立刻清醒過來忙說道。

    他可是從王承恩那裡已經聽說了這個目前炙手可熱的錦衣衛,曾經提議讓自己當內閣首輔,雖然這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但素不相識能這樣看重他,他也不能不領這份情,至於張慎言所說的那些惡行,那個關他屁事,臉上被撓成花的又不是他。

    “路公,劉澤清家在哪兒?兄弟趕時間去抄家呢!”

    楊慶說道。

    雖然崇禎說過赦免劉澤清家人,但那可是在他企圖弒君之前。

    這弒君之罪別說家人,就是九族都得一起砍了,所以抄家的工作刻不容緩。

    “快,給忠勇伯帶路!”

    路振飛立刻對一名官員說道。

    好吧,雖然崇禎拼著肉疼,在楊慶建議下拿出二十萬兩銀子,解決了斬殺劉澤清後,其所部三萬人馬的安撫問題,但緊接著楊慶又從淮安城內劉澤清的府中給他抄出三十萬,最後崇禎居然還賺了十萬。當然,原本他應該賺更多的,只是一萬兩黃金和數量不祥的一批珠寶又被負責抄家的楊慶和他的抄家團瓜分,這些混蛋幹這種事情可是已經算老手。不過遺憾的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劉澤清的那數十名美姬楊慶實在無福貪墨,最終只能忍痛割愛分給了關寧軍和劉部的那些將領,然後忠勇伯義薄雲天之名算是在軍中傳開。

    這個小插曲並沒太過耽誤崇禎的行程,緊接著皇帝陛下繼續南下,只不過已經到了自己的地盤,所以護駕軍的規模銳減……

    主要是關寧軍離開了。

    曹友義和吳國貴率領三萬關寧軍步兵和大批家屬,在淮安向西轉入淮河前往壽州再南下廬州,沿途都是水路,而此時北邊的黎玉田也已經完成所有南遷遼民的裝船,這支綿延千里的船隊將在年底之前把所有南遷軍民送達目的地,他們的事情就不需要再由崇禎操心了,崇禎的船隊在三千關寧鐵騎和一千錦衣衛,七百楊慶的家奴護衛下,沿著運河繼續南下。

    或者說繼續抄家。

    話說抄家這種事情可是很容易上癮,哪怕崇禎也是如此,這南方可是還有很多家等著他們去抄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8-29 21:31
第八十一章抄家,抄家!





    抄家的確是會令人上癮的。

    這可比崇禎當初可憐巴巴向群臣借錢來得輕鬆多了,那次他總共屈辱地借到了不足二十萬兩銀子,但現在僅僅抄了原毓宗,孔胤植,劉澤清這三家他就得到了多少?

    三百萬啊!

    這些狗東西全有錢!

    就自己這個皇帝沒錢!

    孔家的財產驚呆了他,可憐孔家的所有祭田,學田全是御賜的,孔家的府邸,保護他家的曲阜城,這些也全都是大明皇帝給修的,不用孔家一文錢,就連日常維護都有朝廷給錢。逢年過節還要給他們家賜物,還給他家免稅,那兩千多頃祭田是不交稅的,然後這個狗東西家光金銀珠寶就達三百萬兩,如果算上田產房產之類的,那豈不是奔著千萬?這他瑪想想自己以前給他家的賜物崇禎就想罵街……

    鬧了半天自己就是個傻子啊!

    自己就是個棒槌啊!

    自己就是個哈兒吆!

    連原毓宗家都抄出了十萬兩啊!

    他之前僅僅是一個兵備道啊。

    劉澤清從臨清跑路,然後按照南京兵部的命令移防淮安才不過兩個月啊!兩個月他就搜刮了三十萬啊!

    抄家!

    繼續抄家!

    關門放楊慶!

    高郵,蝶園。

    “這個老東西很會享受啊!”

    盛夏的荷塘邊,合歡樹下楊慶坐在藤椅上喝著芬芳的茉莉花茶,看著身旁奼紫嫣紅的花園中那些成群翩飛的彩蝶由衷感慨道。

    當然,就是哭喊聲很煞風景。

    在他不遠處大批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正押著一些男女老幼走過,他們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就像不時抽在他們身上的鞭子一樣,撕碎這座園林的如畫美景……

    這是王永吉家。

    作為和吳三桂並列的首犯,雖然王永吉已經在山海關被老吳拉著一起共赴黃泉了,但這種謀逆大罪肯定是要誅九族,雖然誅不誅暫時崇禎還沒確定,這個要說誅的確也過分了,畢竟老王某種意義上也是為了剿寇。實際上楊慶並不主張搞這種株連式地殺人,他一直蠱惑崇禎,想讓崇禎把那些逆黨統統流放,比如流放到海南島去開發石碌鐵礦,在鋼鐵冶煉技術不發達的時代,一座這種高品位鐵礦的價值無與倫比。

    不過崇禎還沒點頭,主要是崇禎也知道哪怕流放,史可法這些人也未必接受。

    可這抄家是必須的。

    無論流還是殺,抄家都是最起碼。

    然後皇上大駕正好路過高郵,已經正式獲得任命,執掌錦衣衛北鎮撫司的忠勇伯順便就來辦了,畢竟換刑部的話,抄到的就入戶部了,不會落在崇禎手裡,不過楊慶也沒想到王家這麼有錢,光一座私人園林就佔了數万平方米。

    “爵爺,這是王家財產清單!”

    高得捷把賬簿遞給他說道。

    “嗬,這老王也挺有錢嘛!他不是據說為官清廉,他爹不是據說只是個教書先生嗎?”

    楊慶看著賬簿說道。

    “爵爺,您真會說笑,咱大明哪有為官清廉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王逆都坐到薊遼總督了,管著半個北直隸加遼東,加起來在冊的幾十萬兵馬,那些總兵每年吃空餉交給他的份子也不下幾十萬兩,光遼東每年都孝敬好幾萬呢!他都根本用不著自己貪,下面的人貪了有哪個敢不給他份子?

    他爹是個窮教書先生有什麼大不了?

    話說圓嘟嘟家當年也窮,可抄家時候就算金銀全被他弟弟捲走潛逃了最後也還五千多兩呢!至於他弟弟到底捲走了多少,還有負責抄家的侵吞了多少,這個就無人知道了!

    要不咱們當兵的苦呢!

    為將的貪終歸有個限度,否則上了戰場有人射自己黑箭就麻煩了,吃空餉也不能沒限度,終究還是要有一天帶兵上戰場,總不能就帶個花名冊去吧?但這些控制糧餉控制監察權隨時可以請出尚方寶劍的文官不怕,為了滿足從宮裡到朝廷到督撫道這層層大爺們,為將的也就只能對著下面兄弟敲骨吸髓了,您看這花園雅緻,這底下可沒少了咱遼東將士們的屍骨呢!”

    高得捷說道。

    “把這些拿去給兄弟們分了吧!”

    楊慶拿起筆,在賬簿上改了一個數字然後頗為唏噓地說。

    “多謝爵爺!”

    高得捷感激地說。

    “咱們這樣其實也不好!”

    楊慶很有些負罪感地看著自己改完的賬簿說道。

    “爵爺,您這是少的,其實錦衣衛抄家至少得是您的三倍,卑職對爵爺忠心耿耿,有些話可能不好聽,但爵爺您這樣,會讓其他人很難做的,您對皇上忠心耿耿,可您終究也是要在官場混的,咱不能惹人厭是不是?”

    高得捷小心翼翼地說。

    “這樣啊,那就再改一處吧!”

    楊慶說道。

    他還真就不太懂這些規矩,他手下的錦衣衛也都是新人,其實也都不懂這些,老王那些人肯定不能教他做這種事情,幸虧還有高得捷這樣懂規矩的,既然這樣那就乾脆別讓別人難做了,難怪這幾天韓贊週總是說些別有深意的話,很顯然是在暗示他抄家的時候侵吞的少了。

    “爵爺,外面大批秀才堵了門,不讓咱們押著人出去!”

    一名錦衣衛走過來說道。

    “呃,這是要搞事情啊!”

    楊慶放下正在改數字的筆說道。

    的確是要搞事情!

    當他和高得捷走到王家大門前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包括上百名青蟲在內的數千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堵住錦衣衛,雙方因為語言不通都混亂地互相喝罵著,一些衙役和迎駕的當地衛所兵就在遠處看熱鬧。

    “你們想幹什麼?”

    楊慶喝道。

    他這具身體也有語言掛,基本上還沒有他聽不懂不會說的,不僅僅是各地方言,就連各國語言都懂,他這具身體特殊之處太多,楊慶也懶得多想,反正都是對自己有好處的。不過那種生來就知道煉鋼造槍砲火藥的本事他是沒有的,他知道的只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些,所以給他一塊土地他就能征服世界的能力肯定沒有。要不然他惦記著造劈山炮和大抬桿呢!他倒是想造七五小姐造馬克沁,可是他真沒那本事,造劈山炮和大抬桿是因為他知道那些工匠造這個毫無壓力。

    “王家何罪要滅其滿門?”

    一隻青蟲挺身而出義正言辭地喝道。

    “逆黨難道不是罪?”

    楊慶說道。

    “引建奴南侵者吳三桂也,鐵山先生不過為其挾持,更何況就算鐵山先生欲借兵剿寇,源其本意不過以闖逆犯駕宗廟蒙塵,欲效法當年唐肅宗借兵於回紇以平安史之亂故事,所忠者依然大明非叛逆,挾持陛下血濺禦衣者張若麒也,亦非鐵山先生本意,雖有矯詔之罪其人已死,何至禍及親人株連九族?”

    那青蟲說道。

    “對,鐵山先生借兵剿寇乃是為了大明江山,若清兵南下滅闖逆,大明何至於失中原!”

    “鐵山先生乃大明忠臣!”

    “鐵山先生是冤枉的!”

    … …

    那些青蟲們義憤填膺地高喊著。

    楊慶無語地看著他們,話說王永吉要是地下有知,也終於可以欣慰地瞑目了,他終究還是有翻身之日。

    很顯然隨著局勢的改變,清順兩家攻守之勢的轉換,咱大清在江南士紳心中已經由可能的威脅,變成了可以牽制李自成的盟友,畢竟有清軍在北方牽制李自成,他們這裡就可以保證絕對安全。而之前清軍強,萬一南下席捲中原接下來一樣也是他們倒霉,所以他們支持李自成在山海關和多爾袞的決戰。可當多爾袞慘敗失去了南下入主中原的能力後,獲勝並得到北方的李自成就成了他們共同的敵人,那麼咱大清在江南人民心目中的形像也就需要扭轉,同樣王永吉的借兵剿寇就成了忠於大明的舉動,可以和郭子儀向回紇借兵收復長安相提並論了!

    反正借兵剿寇已經失敗了!

    那麼王永吉就不是挾持聖駕引異族入關的奸臣,他是為了剿滅賊寇收復北京向異族借兵的忠臣。

    他是大大的忠臣。

    這也算是曲線救國了!

    這樣的忠臣蒙冤而死,已經足夠令人痛心,如果再被抄家,那就完全堪稱千古奇冤了,一向有堅持正義聚眾對抗朝廷傳統的青蟲們,絕對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

    當然,這只是個發難藉口。

    實際上這是一個下馬威,江南士紳們給崇禎的一個下馬威,很明顯他們也發現了崇禎的異常,這個皇帝明顯不是過去那個,他們要的是一個過去那樣好哄的傀儡,而不是現在這個行事果決,仗著身邊有打手就任意殺戮的向bao君化發展的。雖然殺劉澤清他們舉雙手贊成,但要打著逆黨旗號在江南士紳間搞清洗,那他們就不能忍受了,他們必須得讓崇禎明白誰才是這片地盤的主宰。

    皇帝?

    皇帝也不行!

    北方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無論是那些投降李自成的,那些劫持聖駕的,都不應該再進行清算,北方發生的那些事情到此為止。

    一切都畫上句號了。

    你要是再繼續揪著不放,甚至以此來抄家滅門,那這就是想自己找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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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8-29 21:31
第八十二章偷得浮生半日閒





    既然如此……

    “回去喝茶!”

    楊慶很乾脆地對高得捷說道。

    “呃?”

    高得捷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很顯然這不符合楊爵爺風格,以這位爺的脾氣難道不是應該掄起大棒一頓狂砸嗎?這怎麼換風格了?難道他對這些秀才們還有什麼尊重?

    “史可法來迎駕了!”

    楊慶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的確,史可法率領南京群臣已經到達揚州迎駕,他們原本應該在那裡等待崇禎的到達,但皇帝陛下和錦衣衛在高郵遭到鬧事的青蟲阻擋,那他身為首輔就得來解決了,他如果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解決,那這個首輔也就乾脆別乾了!

    話說下馬威應該不是史可法的意思。

    這一點楊慶可以確定!

    倒不是說因為史可法的歷史形象,事實上他的歷史形象除了揚州殉國也就沒有別的了,而是因為這個人相對比較迂腐。

    或者說他有點讀書讀傻了。

    這一點從原本歷史上皇位之爭可以看出,儘管事實上的東林黨首領水太涼堅決反對,但實際主持南京六部的史可法還是尊重了皇位的繼承規矩,選擇了東林黨也就是他本身所屬的這個政治勢力所反對的福王。然後就算弘光繼位後他受到受到排擠,也只是到揚州督師以示迴避來對待,這是一個因循規則,沒有膽量打破規則的人,簡單點說就是他嚴格遵守那些倫理綱常的東西,所以揚州失守他也選擇了最符合倫理綱常的自殺以殉主。

    這樣的人不會玩這個的。

    他或許會在崇禎面前死諫,但他不會對崇禎玩這種陰謀。

    當然,這並不妨礙楊慶坑他,事實上接下來史可法將是他的主要政敵,把史可法搞下去符合他的利益,大不了搞下去後,給這個南明的標誌性悲情人物一個安享晚年的下場。現在既然南方士紳要給崇禎來一個下馬威,那就反將一軍好了,如果史可法這個老東林和江南士紳心目中理想的首輔解決不好這個麻煩,那麼崇禎就把他乾脆撤職,連這個都處理不好,那要你這個首輔何用?

    “去,讓人準備酒菜,還有那池子裡魚都挺肥的,我看見還有幾隻鹿,那咱們就別客氣了,弄些木炭架起烤架,讓兄弟們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再讓王家那幾個姬妾唱個小曲,咱們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楊慶說道。

    “卑職這就去辦!”

    高得捷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道。

    楊慶揮手讓他離開,然後看了看對面那些愕然的青蟲們,緊接著也轉身走回王家大門,順手拉過了旁邊一個哆哆嗦嗦的少女,在她驚恐的尖叫聲中身後大門被兩名錦衣衛關上了,留給外面那些青蟲的最後畫面,是他囂張地把人家摟在懷裡。

    怒罵聲立刻在門外響起。

    門內的楊慶起頭看著旁邊俯瞰整個蝶園的奎樓上,那裡一個五六十歲的文士正在用望遠鏡窺視他。

    他向著對方露出xie惡笑容。

    緊接著他豎起中指,就在對方愕然的目光中,把那少女扛在肩頭大笑一聲向前面的房間走去……

    崇禎得到報告後,迅速明白了楊慶的意圖,同樣也明白了這件事背後隱藏的東西,這的確就是一個針對他的下馬威,既然這樣那就反將一軍好了。原本已經準備前往揚州的龍舟被崇禎叫停,高郵士民阻聖駕,這龍舟還怎麼往前走?高郵士民阻聖駕難道是揚州百姓不歡迎聖駕?揚州百姓不歡迎聖駕,難道是江南百姓都不歡迎朕幸南京?朕很惶恐啊,朕也很不安啊,為什麼江南百姓不歡迎朕呢?朕很迷惑啊,所以朕暫時不走了,在不搞明白江南百姓歡迎不歡迎這個問題之前朕也沒法走了,朕總不能逆民意而行硬要去南京吧?

    實在不行朕也就只好去鳳陽去跟老祖宗們一起混了!

    然後南京群臣匆忙趕到。

    首輔史可法,除了隨駕而來的吏部尚書張慎言以外,剩下南京的戶部尚書高弘圖,禮部尚書顧錫疇,接史可法的兵部尚書張國維,刑部尚書解學龍,工部尚書程注全部到達,另外還有其他一些官員及南京的一幫勳貴,如劉孔昭之類。這裡面除了高弘圖籍貫膠州算北方人,其他全都是南方的,顧錫疇崑山,原本歷史上沒投降,被一個總兵以私怨所殺。張國維東陽,魯王兵敗後自殺殉國,解學龍興化,南京城破投長江自殺,程注湖北孝感,可以說這個朝廷給足了江浙士紳面子,足有一半是南直隸和浙江的。而史可法雖然是北方人,但他是當年東林黨旗幟左光斗的門生,完全可以算江浙士紳自己人了,也就是說包括首輔在內他們掌握朝政絕對優勢。

    這個面子給的的確足,但是……

    面子給足了,你們也別得寸進尺啊!

    “史閣部,在下就問一句,陛下的聖旨能不能行於南直隸,若能,那這是怎麼回事?若不能,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在下與五百錦衣衛被困整整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來飢渴折磨都奄奄一息,還得忍受著外面士子和刁民謾罵,乃至於還有人試圖縱火焚燒,在下以困頓之軀浴血才得脫身,你看看我身上這血! ”

    楊慶拎著沾了不少喝剩下的鹿血的衣服憤慨地顯擺著。

    “我戰場殺建奴時候都沒這樣啊!”

    他緊接著一臉委屈地說道。

    他此時的確看上去有些困頓,畢竟他一天禍害了四個美婢!

    “忠勇伯言重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乃陛下之大明,聖旨乃天下之所尊,南直隸又豈會例外,士子阻錦衣衛抄王家,只是為王永吉鳴冤而已。”

    解學龍說道。

    “王永吉有何冤?難道不是他主謀挾持聖駕引建奴入關?”

    楊慶說道。

    “王永吉的確有罪,但終究也是為大明社稷,雖然做錯了,但究其本源仍舊是對陛下的忠心,他只是提出了借兵剿寇,但他沒指使張若麒劫持聖駕,那是張若麒自作主張,而興兵軟禁聖駕者吳三桂,王永吉只是沒有能力阻擋而已,不過他仍罪不容誅,但他已經授首正法,還以此株連其家人何以顯示陛下的仁慈?”

    解學龍說道。

    他倆一個興化一個高郵估計也少不了有點交情。

    “我只問一句他有沒有罪?”

    楊慶說道。

    “其罪不可恕,其情可原!”

    解學龍說道。

    “他有沒有罪?”

    楊慶繼續逼問。

    “有!”

    解學龍回答。

    “按照大明律他是否算大逆罪?”

    楊慶說道。

    “算!”

    解學龍猶豫了一下說道。

    “大逆罪是否株連九族?”

    楊慶說道。

    “是,但是……”

    解學龍還想辯解。

    “解尚書,法律只有是或者不是,沒有但是,您既然是刑部尚書,就請不要跟我說什麼其情可原之類,法律之所以是法律,就在於它是不可違反的鐵律,犯了罪就必須依法處置。若法律皆講什麼其情可原,那這法律意義何在?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就是藩王宗室犯了法也一樣要依照大明律處置,這是太祖皇帝制定的,誰也無權違反,王永吉也沒資格例外!他既然犯了罪,而且還是犯了大逆之罪,那麼他就必須得依照大明律來處置,而大明律明確規定了,大逆之罪株連九族,那麼就得株連九族,你說無以顯示陛下仁慈,那請問是陛下的仁慈重要還是太祖的大明律重要?”

    楊慶說道。

    “呃?!”

    解學龍無言以對。

    倒不是說他們辯不過楊慶,關鍵是他們沒有為王永吉辯護的理論依據,無論是不是王永吉主謀劫持聖駕,他在山海關上而且還是矯詔的內閣首輔這是確鑿的,那矯詔的聖旨是鐵證如山。

    那麼他就是大逆罪。

    同樣他也就得誅九族。

    “陛下,北京之事不過權宜之計,闖逆犯闕使皇后罹難,此仇可謂不共戴天,王永吉雖做錯了,但他所盡者依然臣子之責,若借兵剿寇之計真得成功,大明未必盡失北方,以此論之王永吉無罪,其身死已屬可憫,若再株連其家人就可哀了。”

    都察院右都御史高倬說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陛下錯了?”

    楊慶說道。

    “陛下當然無錯,但此一時彼一時,當時陛下身陷險境,不得不與闖逆虛與委蛇,此時……”

    高倬說道。

    “此時又如何?我需要提醒諸位,李自成是主動歸降陛下,李自成是當著北京數十萬軍民的面主動向陛下請降,他的秦王乃陛下所賜,到現在為止他依然還是大明的秦王,陛下委以北方之任,留其輔佐太子鎮守北京抵禦建奴南侵。王永吉吳三桂等逆黨為一己私利,煽誘吏民離間陛下與秦王,將陛下南幸之舉,污稱為陛下為秦王所逐,以此引建奴入關。我大明太祖驅逐韃虜恢復中華,成祖掃北使韃虜授首,而王吳逆黨欲引建奴入關使華夏之地重染腥羶,若其成功則置太祖成祖於何地?此時諸位反而為其辯護,鄙人很費解啊!難道諸位就不怕孝陵震怒嗎?”

    楊慶說道。

    “呃?”

    高倬也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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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鐵拳無敵楊爵爺





    這個話題誰也不敢接啊!

    李自成必須是大明秦王。

    他必須是主動歸順大明,當著北京數十萬軍民,自己叩拜在崇禎面前接受崇禎冊封的秦王,誰也不能再揭他以前的身份,否則崇禎就變成被人趕出來的喪家犬了,哪怕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說。不說那就依然是皇帝陛下幸南京,大明南北二京,他愛在哪個京城住是他的自由,不存在被強迫的問題,同樣李自成也不能再是打進北京逼死皇后的流寇。

    誰說他是打進北京的?

    他明明是進京輸誠的,只是被那些誤國奸臣阻撓而已。

    於是他不得不帶著十幾萬大軍輾轉千里去北京,就為了告訴皇上他對大明忠心耿耿,最終感動了皇上接受他的歸順,然後封他為秦王,既然他是大明秦王那吳三桂和王永吉借兵剿寇就沒有任何正義性可言,變成了單純的叛亂,同樣也就死有餘辜了。

    也沒有什麼其情可原。

    大明立國的基礎就是太祖皇帝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你們再把韃虜引進來置太祖於何地?

    哪怕是藉兵剿寇也不行啊!

    太祖順天應人起兵血戰滅胡元掃清華夏之地腥羶,你們這些後世大臣再去把韃虜請回來置孝陵於何地?哪怕就是藉兵剿寇也不行,這種大明的內事還需要依靠韃虜,你們讓太祖顏面何存?太祖當年驅逐韃虜豈不是成了笑話?

    這是政治正確!

    再糾纏王永吉的問題就是孝陵震怒了!

    同樣既然王永吉的罪行確定,那麼士民圍堵錦衣衛也就錯了。

    “王逆非只挾持朕,且欲與吳逆以朕獻媚多爾袞,將朕送往瀋陽交於建奴,此前朕以其為舊臣,故未曾言明以存其一絲顏面,不想今日諸卿還為其所惑,朕也只好言明。此逆非只引建奴入關這一罪行,且欲賣主求榮叛國投敵,其罪不容誅,至於其家人雖然依律當誅,但朕初至南京不宜殺戮太多,就流放吧!王永吉九族抄家流放瓊州昌化,於昌化設監,由錦衣衛派員監押,至於高郵士民圍堵錦衣衛之事,史卿立刻勸導使其散開,朕不想再看到這樣的誤會發生,若再有此事所有參與之士子革除功名!”

    崇禎說道。

    “臣遵旨!”

    史可法說道。

    “史閣部,請!”

    楊慶趾高氣揚地說道。

    很顯然崇禎的決定讓他心情頗為愉快,這樣就可以開石碌鐵礦了,尤其是這鐵礦還歸錦衣衛,這倒也不奇怪,畢竟只有他說昌化有鐵礦。

    石碌鐵礦,台灣硫磺。

    近代軍工這是必不可少的。

    但硝石還是沒著落,這時候從智利採購肯定是不行的,那個得十九世紀才開發,所以只能繼續依賴傳統方式,可傳統方式的主要來源是硝洞,而硝洞絕大多數都在四川,那裡已經歸張獻忠,崇禎的控制區硝洞有限。當然,這個問題用不著他操心,畢竟他是錦衣衛又不是工部尚書,他只要控製石碌鐵礦能煉出優質熟鐵可以造槍管就行,硫磺礦可以拿來向鄭家示好,那裡本來就是他家的地盤。

    而硝的製造就只能依靠工部的那些文官們了。

    再說這只是未來佈局。

    他現在還顧不上考慮這些,現在的他抄家才是第一位的,話說他的五百抄家團和超過二十萬兩銀子的各種財物還被堵在蝶園呢!另外還有四個被他禍禍了的美婢也被困在裡面。

    雖然公主還沒到手。

    但是……

    古代還有一種叫通房丫鬟的生物啊!

    為了避免王家那四個年輕美麗的小丫鬟落得官賣為奴的下場,他也就只好勉為其難地一邊和喝鹿血一邊拯救她們了,話說他憋了這幾個月也的確憋得很辛苦了,既然通房丫鬟並不妨礙他攻略公主的大業,那就完全沒必要再忍著了。

    然而……

    史可法出面也不好使啊。

    “諸位,諸位,王永吉勾結建奴挾持聖駕証據確鑿,錦衣衛抄沒王家乃是聖旨,諸位都散開吧!”

    蝶園門前史可法高喊著。

    “史閣部何出此言?鐵山先生為國借兵剿寇何罪之有?閣部為浮丘公弟子,難道坐視忠臣遺屬罹難?陛下與闖逆休戰不過權宜之計,那賊寇終究是賊寇,鐵山先生不過失計錯以吳三桂為忠義受其所累,朝廷縱不能以忠義褒獎,亦當還其清白,又何故牽連其家人,豈以淮揚無忠義耶?”

    一名青蟲義正言辭地質問。

    “諸位,王永吉終究是欲引建奴入關的,太祖驅逐韃虜遂有我大明三百年江山,其欲使華夏重染腥羶,無論其本意如何都是錯的。”

    史可法說道。

    “借兵剿寇自古有之,郭子儀借兵回紇再造唐室,鐵山先生無非效先賢故事而已何錯之有?”

    另一名青蟲立刻說道。

    “諸君欲置孝陵於何地?”

    史可法說道。

    “閣部欲置十二陵於何地?”

    一青蟲質問。

    “若借兵剿寇有失孝陵顏面,難道十二陵皆入賊寇之手,就可保朝廷之顏面了?鐵山先生之計若成,則大明社稷重光,孰輕孰重?”

    他緊接著說道。

    “若建奴欲染指中原,豈非開門揖盜?”

    史可法虛弱地爭執著。

    “難道如今中原就是大明的?結果無非一樣,若建奴欲染指中原,正好使其與闖逆兩敗俱傷,我大明坐收漁利,豈非強於如今闖逆獨霸中原狼顧江南?”

    一青蟲說道。

    ……

    楊慶坐在後面太師椅上,手中端著茶杯,後面兩個剛剛被他滋潤過的小美婢俏臉粉粉地給他捶著背,然後他就那麼看著史可法被圍攻,很顯然史閣部有點招架不住了,畢竟青蟲們嘴炮的戰鬥力強悍,而且史可法本身也根子也軟。話說作為東林系一員他本身也想挽救王永吉一家,但問題是崇禎的聖旨已經很明確,他又不得不來從某種意義上說為虎作倀。這樣面對青蟲們義正言辭的指責,他真得很難放開手,要知道原本歷史上得知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消息後,他和江南士紳可是興奮地給老吳晉升公爵,真心想著老吳能藉兵剿寇的。

    “唉,史閣部也難啊!”

    楊慶看著史可法瘦削地背影感慨道。

    然後他對著奎樓舉起茶杯。

    那裡上次的文士再次出現,實際上這個人一直在,他就像個指揮作戰的將軍般,在這座據說宋朝修建的樓上關注著蝶園前的戰局,看到楊慶舉杯的動作,他放下望遠鏡,同樣舉起了一旁的茶杯。

    楊慶笑咪咪地一飲而盡。

    “史閣部,您請讓一讓!”

    他站起身對史可法說道。

    史可法愕然回頭,緊接著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史閣部,那兒有個您的朋友,您看看是不是該過去打個招呼?”

    楊慶把一個望遠鏡塞給他,然後指了指奎樓上,史可法疑惑地舉起望遠鏡,樓上那人迅速轉身,不過他的背影還是進入史可法的視野,史可法的臉色立刻一變,很顯然還真是他老朋友,而也就在這時候楊慶把自己的官袍脫下來,遞給了後面的小美婢……

    “至於這裡,您還是交給我吧!”

    他拍了拍史可法肩膀說道。

    正在思索什麼的史可法,並沒有註意到他說什麼,而他說完後徑直走到了一名青蟲面前,然後露出一副擇人而噬的獰笑,那青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過後面密集的人群迅速給了他勇氣。

    “你,你要幹什麼?”

    他警惕地說。

    “幹什麼?幹你娘!”

    楊慶獰笑著說道。

    下一刻他右手拳頭毫不客氣地一擊勾拳,準確地落在這青蟲臉上,那青蟲慘叫一聲嘴裡的血和牙齒同時噴出,還沒等後面的驚叫響起,楊慶的左手拳頭已經到了他另一邊臉上,然後這傢伙剩下的牙齒也基本上全都噴出來,不過楊慶還是控制了力量,否則一拳就能把他砸死,但即便如此兩拳之後這青蟲也昏倒在他腳下。

    “閹黨殺人啦!”

    後面一名青蟲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但緊接著楊慶的拳頭就到了他的臉上,而且還是正對著嘴,這傢伙的嘴立刻變成爛肉,下一刻他慘叫著噴出滿嘴的牙,而就在同時楊慶的另一隻拳頭轟出,卻落在他身旁一個同伴的臉上,那傢伙的鼻子在鮮血噴射中立刻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

    舉著望遠鏡的史可法,轉頭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楊慶就像頭rou躪羊羔的怪獸般撞進青蟲中,那雙拳頭一刻不停地狂轟,拳拳見血地不離那些青蟲的臉,每一拳的落下都是毀容的結果,嘴唇被打爛,鼻子被打得扭曲變形,滿口的牙一個不剩,甚至還有下巴都被打得嚴重變形,明顯的頜骨粉碎性骨折的。總之隨著他在青蟲間勢如破竹地前進,那些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統統變豬頭,一個個倒在雨後的泥濘中,抱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臉慘叫翻滾著,真就如同一群泥裡打滾的豬一樣。

    而也就在這時候,王家的一段院牆轟然倒下,裡面數百錦衣衛揮舞著雙節棍,吶喊著洶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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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廢物,君子六藝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楊慶鄙夷地說道。

    說話間他還抬腳踢了一下旁邊一隻正在哀嚎的青蟲,後者的下巴都被他打成粉碎性骨折,不得不說這讀書人就是缺鈣,這骨頭強度也太差,估計不進行手術是很難把那些碎骨頭整理好了,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就算長好這張嘴也合不上了,也就能往裡倒點粥,想要吃雞恐怕有點難度。

    其他也好不了多少。

    這個混蛋的拳頭都是招呼在青蟲們的臉上,全都是照著讓他們以後沒臉見人的標準揍。

    但打死的肯定沒有。

    這一點楊慶還是有所收斂的,打死的話崇禎也很難做,但如果只是打毀容那就不值一提了,而這樣比打死他們還讓人印象深刻,畢竟打死往土裡一埋很快就被遺忘,但他把人家打成這個鬼樣子,以後他們會像一堆招牌般時時刻刻提醒別人楊爵爺的兇殘。

    “你,你……”

    史可法指著他悲憤無言。

    楊慶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史閣部恨恨地放下手,扶起地上一隻被打傷的青蟲,後者用血淋淋的嘴嗚咽著,一邊哭著一邊用手指著楊慶控訴其罪惡,然後突然間噴出嘴裡的鮮血和最後兩顆牙齒。而在現場四周同樣一片鬼哭狼嚎,那些在蝶園吃喝了一天的錦衣衛們正掄起雙節棍,生龍活虎般追打那些青蟲,後者雖然也帶著些家奴,但這些家奴明顯和這些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粗坯有巨大差距,在雙節棍的暴打下,他們哪還顧得上管他們那些少爺們,全都一樣哭嚎著抱頭鼠竄呢!至於維持秩序的衙役和本地的衛所兵們繼續看熱鬧。

    “還敢不服?”

    楊慶湊到那指著自己的青蟲面前,揚了揚那砂缽般大的拳頭很兇殘地威脅道:“信不信我再給你補一拳?”

    那青蟲立刻尖叫一聲,直接暈倒在史可法的懷裡。

    “還敢裝死?”

    楊慶鄙夷地罵道。

    史可法深吸一口氣,頗有些滄桑地扶著那青蟲站起身,連看都沒看楊慶一眼,帶著臉上的沉痛與自責,把他交給身旁的隨從,然後緩緩走進那些哀嚎的青蟲中,一個個把他們扶起來交給隨從們送往醫館救治……

    他當然不可能感動楊慶。

    這個惡棍在那些錦衣衛簇擁中帶著四名美婢,抬著從王家抄出的各種財物,如同凱旋的將軍般,踏過那滿地的鮮血,在兩旁畏懼的目光中就這樣離開了蝶園,最後一個離開的錦衣衛關上大門直接貼上了封條,要是在南京或許楊慶就搶占了,但高郵就算了,留著以後拍賣吧!

    凱旋的楊慶最後看了一眼奎樓上。

    然後他再一次伸出中指。

    “這個閹黨簡直喪心病狂!”

    奎樓上原本歷史上咱大清弘文館大學士,少保兼太子太保陳之遴恨恨地說。

    他在大明是沒什麼前途了,這個崇禎十年的榜眼,因為他爹順天巡撫陳祖苞在清軍入侵時候失職下獄,結果在監獄自盡,因此激怒崇禎,將他革職並永不錄用,不過也讓他逃過北京一劫,而他的好朋友陳名夏卻落在李自成手中,這時候還不知道情況如何。

    “史道鄰簡直無能!”

    他身旁決黃河版本之一的主角,前開封推官,原本歷史上罵馬士英禍國的東林黨主要喉舌,左良玉清君側的主要推動者,左夢庚降清的主要鼓動者,為咱大清帶路攻陷福建的主要帶路黨,親自為咱大清手刃抗清的族兄的好奴才……

    好吧,他頭銜太多了。

    總之明末的一朵奇葩黃澍同樣憤憤地說道。

    “跟這些閹黨客氣什麼?咱們沒兵馬嗎?牧齋公,若早依我之計,請寧南侯二十萬大軍南下迎駕,又何至於在此坐視閹黨猖狂?牧齋公,你總是對皇上報有幻想,難道你還以為皇上是過去的皇上?看看他一路南下都做過什麼?衍聖公一家死得如此蹊蹺,從北京幾乎空手南下的皇上,手中那些金銀又是從何而來?尼山劇盜楊豐?我怎麼就沒聽說過有這樣一號?”

    他緊接著冷笑道。

    “君臣大義豈可廢?”

    默默看著楊慶豎中指的錢謙益嘆息道。

    水太涼並沒有起復,他之前已經被革職在家,原本歷史上弘光繼位後為了籠絡東林黨啟用他為禮部尚書,但崇禎對他沒什麼好感,所以他並不在啟用的名單當中,至今依然是賦閒在家。這一次是和陳之遴一同前來,正好遇上崇禎抄王永吉家,於是再加上黃澍湊在一起,指使高郵士子圍堵錦衣衛,他雖然並沒什麼官職,但事實上相當於東林黨魁首,陳之遴同樣名滿天下,他倆一起出手鼓動些青蟲太容易了。

    “君臣大義?”

    黃澍冷笑了一聲。

    他們三人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楊慶囂張地離開。

    可憐王永吉二十年宦囊就這樣便宜了崇禎。

    楊慶的抄家團這一次總計抄出了三十萬兩的各種財物,另外還有數万畝良田和好幾處宅邸的地契房契,當然,不包括某些部分,而這些統統沒入了王承恩的內庫,話說老王就像個守財奴一樣開心地看著自己日益膨脹的內庫,看楊慶的目光都像是看黃金。

    至於那四個美婢當然早就直接送到圓圓的船上了。

    她們名單在老王那裡劃去就行。

    而王家的九族也在接下來迅速被錦衣衛統統抄沒,奴僕官賣,九族親屬無論男女老幼統統裝船押往海南島流放,錦衣衛北鎮撫司在昌化單獨設立昌化監,楊慶特意調了兩百家奴跟隨南下,這些家奴同樣編入錦衣衛,以後抄家流放的盡量都往那里扔,開發鐵礦需要的是數以萬計的勞動力,為了節省投資就只能靠他們了。

    “任重而道遠啊!”

    楊慶站在船頭感慨道。

    或者說這抄家真得不能停啊!

    “忠勇伯何事感慨?”

    他旁邊的劉孔昭笑著說。

    這是誠意伯,劉伯溫的後代,南京勳貴中僅次於徐弘基的,他現在的職位是督師操江,相當於長江水師的統帥,黃蜚理論上歸他節制,除此之外還有黃斌卿以吳淞總兵身份率領另一支水師駐軍崇明,再就是張名振以蕪湖總兵率領水師駐蕪湖。督師操江下屬就這三總兵巡防長****依然是黃蜚所部,畢竟黃蜚的水師裡面有不少是跟著楊慶打過遼東的,這些人的戰鬥力在明軍中已經算得上強悍。而劉孔昭以勳貴作為其統帥駐南京,不過實際上就是個牌位,南京勳貴們早就廢了,吃喝玩樂當然是高手,要他們指揮軍隊那就扯淡了。

    不過他們對楊慶倒是比文官對楊慶要親近一些。

    畢竟他們同樣也不喜歡文官,事實上勳貴與文官的鬥爭綿延已久,只不過現在勳貴集團早已經被打趴下了而已,但這一次又給了他們機會,畢竟南京城的經濟很大程度上說控制在他們手中,這些傢伙被當豬養了兩百年,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成功的,而已經被封伯爵的楊慶此時和他們也已經算是一個階級了。

    雖然楊慶不是世襲。

    而他們都是真正與國同休的。

    但二十多歲的三等伯,只要不出意外變成與國同休的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這已經踏入他們這個勳貴的行列裡了。

    “我在想這揚州城裡如今有多少人?”

    楊慶看著越來越近的揚州城說道。

    “百十萬吧?萬曆年間揚州府八十萬口,但這是稅口,八十萬口真正人數就得兩三倍,但這些是民,還不算奴婢,隱戶,軍戶之類,如果加上這些的話整個揚州府三百萬是有的,算到揚州城怎麼也得六七十萬。而這些年北方天天打仗,南逃的官員百姓很大一部分都留在揚州,畢竟他們這麼多人都得吃飯,只能選擇那些糧食供應最充足之處,而揚州是整個江南糧食北運的集中地,沒有比這裡糧食更充足的了。還有滯留在此的商人,這樣算起來整個揚州新舊二城塞了至少百萬人,這還不算住在城外的。”

    劉孔昭說道。

    “那你說要是把這些人全殺光會怎樣?”

    楊慶說道。

    “忠勇伯真會說笑!”

    劉孔昭說道。

    楊慶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這揚州多美女吧?我可是多次聽聞那揚州瘦馬之名。”

    “忠勇伯有圓圓難道還貪心不足?”

    劉孔昭很猥瑣地笑道。

    這個話題明顯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別胡說,我們可是純潔的男女關係,沒見我們都兄妹相稱嗎?我和圓圓可是清白的,只是不忍她落入李自成那些土匪之手,所以才把她救出來的,據說劉宗敏進北京後就找吳襄要她,若不是被我冒著生命危險救走,這時候說不定就被劉宗敏禍害了。”

    楊慶說道。

    他倒是沒說假話。

    “竟有此事?忠勇伯憐香惜玉之高風亮節真是令人敬仰啊!”

    劉孔昭感嘆道。

    “要說這揚州瘦馬,我倒是還有幾個,忠勇伯如此憐香惜玉,那就請忠勇伯代為憐惜她們了!”

    他緊接著笑瞇瞇說道。

    “這,這,我豈能奪人所愛,誠意伯此事休要再提!”

    楊慶義正言辭地說。

    劉孔昭愕然地看著他,並沒發現坤興公主的座船正在背後緩緩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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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美人,來十個大腰子





    揚州。

    “三弟,三弟?”

    哈喇子都快流出來的楊慶,在黃蜚的喊聲中驀然清醒。

    “瑪的,還沒扯完犢子!”

    他無語地扯過身旁小丫鬟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後活動一下身體,看著前面荷塘邊幾個文官依然在繼續的高談闊論,他們正在研究到底什麼地方的泉水泡茶最好喝,楊慶睡著前就已經在研究了。而另外一桌上宋權和幾個文官正在研究扒灰公的大作,不遠處一個名妓正在撫琴,悠揚的琴聲配著爐中香氣讓楊慶的眼皮又要沉下去,不得不說這精緻的生活不適合他,就像桌子上同樣精緻的菜也不是很符合他胃口。

    “小美人,去給我弄只烤羊!”

    他對那小丫鬟說道。

    後者目光中立刻露出一絲隱約的鄙視,不過還是福了福然後款款地走了。

    “她這是什麼態度?”

    楊慶愕然道。

    “三弟有所不知,烤羊這種東西是上不了鹽商酒席的,揚州鹽商吃羊都只吃羊唇,而且只吃羊唇一小塊,其他肉都被視為腥羶不可食的穢物,這樣一席通常得耗費上百隻羊,此時你在鄭家影園吃烤羊,下人們不心裡笑話才怪呢!”

    黃蜚笑著說。

    他和楊慶還有曹友義重新敘了交情,曹友義大哥,他老二,楊慶三弟。

    “那再給我烤十個大腰子,七分熟!”

    楊慶朝著小丫鬟背影喊道。

    小丫鬟腳下一趔趄,纖細的小腰肢一扭!

    “鄭主事,你這小丫鬟挺不錯,能不能送給兄弟啊?”

    楊慶笑著轉頭對著那群文官們喊道。

    其中一個愕然回頭。

    “忠勇伯喜歡那是她的福分,等宴後在下就派人連賣身契一起送到圓圓姑娘那裡。”

    他彷彿一時間沒清醒過來,但迅速又換上笑容說道。

    “謝了。”

    楊慶滿意地說。

    “今天晚上就吃她了!”

    緊接著他低聲笑著對黃蜚說。

    黃蜚同樣笑得很猥瑣。

    這裡是新任吏部主事鄭元勳家的影園,他是去年才中的進士,而且和他侄子鄭為虹同科,當然,鄭家叔侄的特殊之處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他爹鄭子彥是鹽商祭酒,相當於後來咱大清的商總。鄭氏兄弟乃是目前揚州鹽商之首,在中了進士後更是成了官商一體的士紳首領,而這是他代表揚州士紳在影園宴請隨駕的文武官員。楊慶作為崇禎身旁炙手可熱的三巨頭之一自然也在宴請之列,不過王承恩並沒有來赴宴,實際上王承恩基本上不接受任何外臣宴請,他是幾乎跟崇禎形影不離的。

    韓贊週倒是來了。

    除此之外還有總理鹽務的大太監楊顯名。

    這個是揚州鹽商的太上皇一樣角色,常駐揚州替皇帝監督這座鹽業核心城市的所有鹽商。

    “一席百羊,只吃羊唇,這些傢伙還真奢侈啊!咱們皇上過的日子和他們相比那就是個要飯的啊!可憐咱們皇上連肉都捨不得吃,衣服還都得縫縫補補,而他們一頓飯耗費一百隻羊就為了道菜?這真該讓咱們皇上來看看,看看咱大明的鹽商是多麼奢靡,話說他們是怎麼賺的這麼多錢?”

    楊慶感慨道。

    “就咱們朝廷的鹽法,弄頭驢當鹽商都能富可敵國!”

    黃蜚冷笑道。

    “要說咱們大明的鹽法,於國而言就太祖洪武爺的最好,鹽商從內地運糧到邊鎮,從邊鎮領鹽引,再到鹽場支鹽自己運賣,不但邊鎮不缺糧,還逼得商人自己去邊鎮開荒,這兵有糧野有人,什麼韃子來都不怕,繁衍下來用不了多少年就與關內無異了。”

    他緊接著說道。

    “那為何不行了呢?”

    楊慶虛心地問。

    “朝中袞袞諸公賺不到錢啊!

    鹽引是從邊鎮發出的,就算有油水可撈也是邊鎮撈,沒有中間的朝中袞袞諸公們什麼事啊!

    然後他們想辦法弄成了到戶部納糧支引。

    這就好辦了,那些皇親國戚,各部官員,宮裡公公,統統搶先下手各憑關係把鹽引先佔了,再由他們倒賣給商人漁利,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只是左手接了鹽引右手給那些鹽商,就能把鹽利撈走一多半,甚至後來因為狼多肉少還大量虛開導致鹽商在鹽場支不到鹽,越來越多鹽商幹不下去。

    他們幹不下去輸邊的糧食就少了,邊鎮就開始餓肚子了。

    但這樣還是有點糧食的,畢竟只要有鹽商經營,就仍舊需要輸糧才行,他們後來多數糧食都是在邊鎮屯田,然後跟戶部過個數,這些糧食依然就近送到了駐軍手中,雖然在邊鎮的屯田產糧少,但對於鹽商來說這也沒什麼,畢竟他們的目的是換鹽引,他們 屯田的損失從賣鹽的利潤上找回了。

    但最後改成折色法就徹底壞事了。

    鹽商拿銀子換鹽引就行了,他們不再需要糧食換鹽引了,那麼他們在邊鎮的那些屯田就沒有任何用處了,這些屯田本身產量就低,那些鹽商也不可能願意把產業放在關外,於是那些屯田全都廢棄,邊鎮除了當兵的屯田收穫外,就只能完全依靠關內運輸了。

    當兵的就再也吃不飽飯了!

    至於現在的綱鹽法,那就根本與當兵的無關了,這就是設計了給朝中袞袞諸公們躺著賺錢的,不在綱內的商人無權領引,而在綱內的商人只要後台不倒就可以世世代代壟斷鹽利,鹽場幾文錢的鹽,出了鹽場最低也是幾十文的價,最少也是十倍之利啊,這就是躺著賺錢。

    到如今不過幾十年工夫就都富可敵國。

    把這揚州鹽商家財搜一搜,恐怕不會比李自成在北京拷掠出來的少。”

    黃蜚說道。

    他雖然是揚州總兵,但畢竟也是初來乍到,而且此時南方也沒陷入兵荒馬亂當中,武將雖然勢力有些增強,但也還沒到壓過文官的地步,尤其是揚州這種近畿,仍舊還是維持著過去的秩序,這樣他就很難向鹽業伸手,所以他看這些鹽商的財富也是很憤憤不平。

    和這些傢伙的窮奢極欲相比,他們這些從北方回來的,那是格外地受刺激。

    “這得弄一弄啊!”

    楊慶端著酒杯感慨道。

    這的確得弄一弄,不弄鹽商完全天理不容。

    “怎麼弄?”

    黃蜚立刻來了精神。

    “這鹽商裡有什麼雞蛋上的縫隙嗎?”

    楊慶說道。

    “鹽商目前分兩派,一派是西北的,這是舊的鹽商,過去輸糧時候山西和陝西商幫控製鹽業,但折色法之後徽州鹽商崛起,這時候已經隱然壓倒了西北的鹽商。不過後者從洪武年間就乾這個,在揚州的實力龐大,尤其是還控制著向草原和建奴的貿易,故此也不是那麼容易認輸,雙方之間鬥得厲害,去年因為商籍還鬧得很大。而鄭家就是徽商,他雖然是揚州人,但實際上籍貫徽州歙縣長齡,不過兵備道馬鳴錄是陝西人,他是西商的首領。”

    黃蜚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文官說道。

    “西商也就是晉商了?”

    楊慶問道。

    “可以這樣說,實際上也包括陝西商人,但主要還是山西的,咱們在渤海上查禁的那些南方海船,都是受這裡的西商控制,不過他們的主要商路還是從漢江北上到賒旗店換陸路去山西,然後從山西出雁門關向北經宣化再向北。”

    黃蜚說道。

    “他們這商道可夠遠的!”

    楊慶說道。

    “還不只呢,西北商幫甚至把茶葉都能賣到西域去!”

    黃蜚說道。

    事實上晉商的足跡遠達俄國,當然,這個不在楊慶關心的範圍,他需要的是如何製造個機會,把揚州的這些晉商一鍋端了,徽商暫時還得留著,他們目前還有用處,貿然弄掉這些徽商,會造成大明其他地方的食鹽供應出問題,但晉商就不一樣了,他們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李自成有長蘆和淮北鹽場,他不會傻到給崇禎的地盤送銀子。

    淮南鹽場原本也是只供應淮南和江南,那麼打掉陝西和山西鹽商就不會造成什麼麻煩了,而且這個行動肯定會得到徽商的支持,打掉他們,抄家的銀子歸崇禎,留下的市場歸徽商,這樣就可以做到皆大歡喜了。事實上鹽商在目前的條件下還是有存在必要的,理論上食鹽國營是最好的,但目前的大明根本不具備這個條件,皇權不下縣的時代,想官營這種東西的唯一結果,是製造一大堆貪官污吏。

    而且低下的效率還會影響偏遠地區的食鹽供應。

    鹽商至少可以解決供應問題,但需要擴大供應源,讓各省都能擁有就近的食鹽供應源,比如說湖北的井鹽,江南沿海擴大鹽場數量並且改革製鹽技術增加產量,從而改變鹽商集於揚州的局面。最終變成各地都有類似的交易中心和各自的貿易網絡,這樣揚州鹽商的畸形繁榮也就可以落幕了,要不然這奢靡之風會愈演愈烈的,大明可不需要一群一頓飯吃一百隻羊的傢伙。

    “爵爺,您要的烤腰子!”

    身旁小丫鬟那柔柔的聲音響起。

    楊慶滿意地看著她把十個烤腰子放到自己面前,然後趁機拍了一把她的小屁屁,在那熟悉的驚叫聲中,很是開心地拿起一串遞他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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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家無餘財楊爵爺





    “窮奢極欲啊!”

    崇禎冷笑道。

    楊慶當然要回來刺激他,可憐這位大明皇帝,因為要展示勤儉節約的聖主明君形象,剛剛拒絕了揚州知府給他準備的山珍海味,並且對其嚴厲訓斥,結果轉頭就知道他拒絕的那些東西在揚州鹽商們看來簡直就是豬食……

    知道他脾氣的揚州知府,當然不會真給他準備奢侈酒宴。

    但兩人對節儉的認知明顯有點誤差。

    “陛下,揚州鹽商奢靡已久,但在無更加合理的鹽法前,奴婢以為暫時還是別動他們,此時四川已亂,川鹽難以出川,淮北,長蘆兩大鹽場皆入李自成之手,朝廷所賴者惟有淮南之鹽,而沿江各省淮鹽運輸銷售皆在揚州鹽商之手,輕率行動必然使內陸鹽荒,鹽荒則生民變,陛下初幸南京此時還不宜冒險。”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說。

    他當然知道此時的崇禎肯定動了殺機。

    崇禎沒說話。

    很顯然還沒平息怒火。

    話說他在北京時候,平常是真連肉都不吃的,衣服也是縫縫補補,嚴格按照文臣們所說的聖主明君標準控制自己的享受,一道菜用超過一百隻羊,每隻羊只吃嘴唇一點肉,這在他看來簡直就已經罪該萬死了,尤其是這一路上他早就見識了民間的餓殍遍野,僅僅鹽商這一道菜就能養活多少饑民啊!

    北方飢荒到如此地步,鹽商卻依然如此窮奢極欲,想想李自成所說那些連蒼蠅都吃光了的情景……

    這他瑪純粹是造反有理啊!

    “陛下,徽商的確暫時不宜動,但鹽商可不只有徽商啊!”

    楊慶陰險地說道。

    “說下去!”

    崇禎說道。

    “陛下,山海關之戰期間,臣與黃蜚所部封鎖遼東灣,查獲多艘晉商海船,皆運糧以補給建奴,更兼臣攻破錦州之時,在錦州所焚之建奴軍糧中多數皆江南所產之米,以此可知山西在南之奸商,始終不斷以江南之米走私遼東。想那遼東苦寒之地,朝廷當年屯田之時糧餉不斷,駐守將士尚且不免飢寒,建奴若無此輩漢奸之助恐怕盡皆餓死又何能為患數十年?而江南晉商皆集於揚州,此輩之奢靡豈非盡皆我遼東將士之血?此事若不徹查恐英魂亦難安於地下。”

    楊慶大義凜然地說。

    當然,他的意思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抄徽商暫時的確不行,但不是還有晉商可以抄嗎?晉商已經沒用了,山西又不是咱們的地盤,有事也是李自成去頭疼。

    “漢奸?你這個詞用的好!”

    崇禎說道。

    “此輩皆我漢人之奸徒,朕若繼續坐視其逍遙法外,又何顏以對死難之將士,此乃錦衣衛職責,爾掌管北衙當速辦此案!”

    他緊接著說道。

    “臣遵旨!”

    楊慶立刻說道。

    “你在南京尚無住處吧?”

    崇禎說道。

    “臣家無餘財,南京的房子據說貴的很,再加上南遷之民眾多,房價飆升堪稱寸土寸金,臣哪裡買得起,正準備到南京後讓圓圓找舊識賃一處暫居,陛下想來也知道她在南京的熟人較多,估計租金還能便宜些。”

    楊慶厚顏無恥地說道。

    不得不說他能說出家無餘財這種話也算不要臉了。

    “不用向朕哭窮,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把多爾袞那東西賣了一萬兩嗎?”

    崇禎笑道。

    “帶他去找魏國公,就說朕買魏國公一處宅子,算是給他的賜第!”

    緊接著他對王承恩說道。

    楊慶趕緊謝恩,然後隨著王承恩一起退出。

    “你這是準備要讓這南幸之路上一路哭聲啊!晉商所為盡人皆知,但你可知這晉商後面有多少朝中的王公大臣?商人只是水面的荷葉,這些人才是水下的根莖,荷葉剪除無非複生而已,晉商沒了他們大不了再扶植浙商閩商粵商,而你反而為自己惹來一堆仇敵。咱們也算患難與共了,咱家的命也算是你救的,這些話咱家還是得跟你說清楚的,南京不是咱們在北方可以任意而行,以你的性子以後得小心那些明槍暗箭了。”

    王承恩邊走邊說道。

    “督公放心,卑職就不怕這個!”

    楊慶說道。

    “那你好自為之!”

    老王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話說老王還是夠意思的,這話肯定不是崇禎讓他說的,崇禎巴不得楊慶像瘋狗一樣替自己到處狂咬呢!

    這是老王的肺腑之言了!

    不過很顯然老王還是低估了楊慶的瘋狂,這傢伙現在真就像一隻瘋狗一樣亢奮,他才不怕什麼以後的明槍暗箭呢!他現在腦子裡只有抄家,尤其是抄晉商的家這就更讓人心中充滿***了,至於以後的明槍暗箭,那個更不在楊慶的考慮範圍,多爾袞的千軍萬馬他都不在乎,晉商背後那些王公大臣又算個屁,這些人還能怎麼著他?暗殺他根本不怕,唯一的殺招無非就是離間他和崇禎,就像吳偉業計劃中的,但真以為他是寧可上風波亭也老老實實的岳武穆呀?真有那麼一天的話,帶著關寧軍清君側這種事情他也是完全乾得出來。

    明槍暗箭?

    一狼牙棒統統敲碎!

    他佈局設計把關寧軍弄到淮西可不光是警戒左良玉,從安慶順流而下到南京可用不了幾天。

    更何況黃蜚手下也是他的盟友。

    就算黃蜚不干,他只要一句話,那麼黃蜚所部核心的,那些跟著他血戰遼東的精銳會毫不猶豫地拿下他二哥然後來聽他指揮。

    他不是岳武穆。

    緊接著他和王承恩到了魏國公徐弘基那裡,然後賜第這種事情不值一提了,老徐可是南京頭號大地主,南京城裡豪宅無數,崇禎實際上就是慷他人之慨,王承恩一說這事那老徐就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在把自己的家奴叫過來諮詢一下……

    好吧,他房子太多自己都記不清多少了,只能找家奴諮詢。

    然後楊慶有了自己的伯爵府。

    秦淮河畔一處五進大宅正式轉入了他的名下。

    緊接著楊慶返回住處。

    此時的崇禎已經不需要他每天晚上在外面才能睡著覺了,畢竟這裡已經是揚州,崇禎再小心也不至於小心到這種地步,楊慶剛進門,就看見圓圓正沒好氣地坐在屋裡,而一個管家模樣的正滿臉堆笑地站在一旁,另外還有那個被他預定要吃的小丫鬟,後者換了一身新衣,低著頭看上去憂傷地站在那裡捏著手絹。

    “小的鄭安見過爵爺!”

    那管家模樣的上前行禮說道。

    “無需多禮!”

    楊慶擺了擺手說道。

    緊接著他走到那小丫鬟面前,伸手挑起她下巴,很滿意地看了看她那驚慌的神情,這才背著手走到太師椅前坐下,接過婢女遞上的茶,喝了一口之後說道:“回去代本爵謝謝你家主人,另外轉告他,本爵奉旨掌管錦衣衛北衙,不日就要到南京,人家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這第一把火都想不起燒哪兒,皇上對本爵委以重任我卻無從下手,這惶恐得很啊!說起來我與你家主人也算一見如故,上次帶兵血洗錦州時候,在錦州抓了幾個商人,他們說是你們鄭家的人,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鄭家是何人,乾脆也就一起砍了,如今才知道鄭家原來就是你們老爺啊!早知道我就留著他們的狗命了!”

    鄭安倆腿一軟立刻跪下了。

    “冤枉啊,爵爺,我們鄭家和建奴之間絕對沒有生意往來!”

    他喊道。

    “那他們怎麼說是鄭家?”

    楊慶一臉純潔地說道。

    “不過也的確有些不對,那些人明明就是山西口音嘛!”

    他自言自語道。

    “爵爺明察,我們鄭家要么用揚州的伙計,要么用徽州的,怎麼可能用山西的伙計?我們徽商和晉商根本不是一路人,那些晉商的確有與建奴勾結的,但我們徽商對大明可是忠心耿耿。”

    鄭安小心翼翼地說。

    “可他們給建奴運的明明是江南產的大米啊!而且還是用海船運的。”

    楊慶說道。

    鄭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爵爺,這個小人可以回去幫爵爺查探一下。”

    他說道。

    “那就有勞了,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這陝西山西二省已經劃給秦王做封地了,有些事情不能再像過去一樣了,那裡的百姓也好商人也好,都已經算是秦藩之民,雖說都是咱們皇上的臣民,但終究還是有些區別,就像我跟你家主人算兄弟,但他們只能說是遠親,這個,我說的意思你明白嗎?”

    楊慶說道。

    “小人明白。”

    鄭安用力點了一下頭。

    “明白就好,你們鄭家既然是這揚州鹽商之首,對這秦藩在揚州的商人想來也都是熟悉的,若是知道他們有什麼作姦犯科的事情,可千萬別礙於情面知情不報,若是敢為其隱瞞以後被本爵查出來,那時候可就別怪本爵不講情面了。回去轉告你家主人,任何一個大明臣民,都有為國除奸的義務,對於那些私通建奴,甚至與建奴走私貿易的漢奸,也就是我漢人之奸徒,必鬚髮現一個檢舉一個,錦衣衛北衙的大門隨時為那些忠義之士敞開!”

    楊慶說道。

    “小的這就回去轉告我家主人嚴查!”

    鄭安咽了口唾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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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惡魔的巢穴





    這就可以了。

    至於如何選擇,那就看鄭元勳和他身後那些徽商們了。

    但楊慶想不出他們拒絕的理由。

    西商的後台已經完了,他們的主要後台就是陝西和山西籍的官員,但此時這些人絕大多數都隨著北京的易主,留在李自成的手下成了秦藩官員,或者乾脆就被劉宗敏和各地老土匪的夾棍夾死。即便是在南方的也成了無根浮萍,因為以後重新開科,短時間也不會再有北方籍士子參加了,也就是說北方籍官員不會有新的血液補充了。官場就是這樣,北籍官員沒有了後續,注定是要被南籍官員欺壓的,原本歷史上弘光登基後多少北籍官員被擠到一邊,而同樣北方籍商人沒了這些後台就是落水狗而已。

    打落水狗那是皆大歡喜。

    就算晉商身後還有一些因為利益糾纏,選擇支持他們的王公大臣,可徽商背後的勢力更強,更別說他們還會得到崇禎支持……

    而成功後他們可以獨霸鹽業。

    為什麼不干呢?

    原本歷史上他們就是勝利者,哪怕揚州的血洗導致了鄭家衰落,緊接著同樣是徽州人的江家也迅速崛起,然後在整個咱大清期間,揚州鹽業始終控制在徽州商人手中,說揚州鹽商,實際上更嚴格說是徽州鹽商,揚州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徽商的殖民地。

    楊慶只是在必然的結果上推一把。

    “你現在真像個戲台上的奸臣!”

    圓圓沒好氣地說。

    楊慶同樣沒好氣地伸手一把拉過了她,緊接著往旁邊茶几上一按,連站都沒站起來就坐在那里左手按著她的後背,讓她以一種羞恥的姿態趴在並不高的茶几上,然後揚起右手打了一下她的小屁屁……

    “啊!”

    圓圓嬌羞地驚叫一聲。

    ……

    “那個,天色已晚,賢妹該歇息了!”

    一陣詭異的寂靜後,楊慶一本正經地說。

    趴在那裡俏臉紅紅地等待他後續的圓圓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三年,我就看你能不能忍住!”

    緊接著她起身咬著牙說道。

    然後她扭著小屁屁趾高氣揚地向外走去。

    楊慶看著她的背影哀嘆一聲。

    的確,他就算能把公主搞到手那也得三年後的,話說周皇后可是剛死也就不到半年,坤興公主得給她媽守孝,太子可是在秦王主持下,剛剛嚴格按照皇后標準在北京給周皇后舉行了葬禮。她沒留在北京,那就已經是迫不得已,當然,主要是無論崇禎還是楊慶,都怕她留在北京哪天被李自成的親信禍禍了,雖然老李據說不好這一口,但他手下那些可都如狼似虎般,這麼一個美麗的公主留在他那裡極其危險。

    那麼坤興公主就只能在南京為周皇后守孝了。

    然後這就苦了他。

    張嫣可是還沒放棄拆散他和公主的努力,圓圓身邊幾個侍女可全是張嫣派來的宮女,就瞪大眼睛等著他倆有什麼苟且之事,然後張嫣再以最快速度賜婚讓圓圓變成他的伯爵夫人,從而絕了他染指公主的企圖,而兩人之間的這種鬥爭得持續到公主服孝期滿。

    三年啊!

    “你過來!”

    哀嘆完的楊慶對那都看傻了的小丫鬟說道。

    “你可要小心,別弄個耳目來!”

    圓圓突然回頭嬌媚地說道。

    “放心,為兄別的不好說,但要說這收服女人,那棍刑之下自認還是沒誰能扛得住,來,小妹妹,過來告訴爺,鄭元勳是怎麼交待你的?你要不說我可就用刑了!”

    楊慶笑咪咪地對那小丫鬟說道。

    圓圓恨恨地一跺腳,然後咬著牙轉身離開。

    而那小丫鬟驚慌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轉身也想逃跑,但緊接著楊慶就跳起來,一個餓虎撲食撲到了她的後背……

    楊爵爺棍刑當然犀利,這可憐的小丫鬟很快就什麼都招了。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像這種送婢女送歌伎小妾之類,基本上都是帶有一定的安插耳目性質,作為目前崇禎身邊三個最親信的內臣之一,外臣誰還不惦記著弄個人在他身邊,像他主動要這就完全屬於驚喜了,鄭元勳要不抓住這種好機會就是傻子了。當然,這種小事完全不值一提,楊慶其實也不怎麼很在意這種事情的,他無非就是找個樂子當施棍刑時候的助興而已,話說這種好事完全可以繼續下去,他就不信有什麼女人能頂住他的棍刑。

    心情愉悅的他第二天隨著崇禎繼續南下。

    龐大的船隊很快出瓜洲進入長江,在水師戰艦護衛下浩浩蕩盪走完崇禎南幸之旅最後一程,並且在第二天到達南京下關碼頭,而此時南京的官民幾乎傾城而出,等候在碼頭迎接聖駕。

    背插七刀的楊爵爺,護衛大明皇帝就這樣駕臨南京。

    接下來的一天在繁瑣的禮儀程序中過去……

    事實上接下來幾天都如此。

    帝王駕臨新都,其實更準確說是舊都,而且還是一個埋著開國皇帝的舊都,當然不會是一個簡單過程,光一個祭拜孝陵就得一番折騰,而楊慶在這期間始終扮演貼身保鏢角色。用他那背插七刀的形象,五馬分屍阿濟格活剮鰲拜手刃劉澤清的傳奇,另外還有隨行的三千關寧鐵騎,為崇禎豎立起皇帝陛下的威嚴面,提醒南京的臣民,皇帝陛下依然是可以生殺予奪的皇帝陛下。

    至於崇禎自己當然是要扮演聖主明君的仁慈面。

    總之楊慶彷彿旗幟般,一直這麼矗立了大半個月才終於可以忙他自己的事情……

    “這不行!”

    楊慶站在自己的錦衣衛北鎮撫司官衙前,很是不滿地看著沒有任何特色的大門說道。

    此時錦衣衛指揮使依然沒任命。

    主要是崇禎曾經答應過他,到南京後就任命他當指揮使。

    但現在崇禎只能食言了,因為這明顯會拉仇恨的。

    南京錦衣衛籍勳貴可是一大堆,比如徐家就有兩個世襲指揮僉事,其他各勳貴家也都有錦衣衛世職,雖然他們沒什麼本事,可他們的身份依然在那裡,所有人都盯著這個指揮使的職位,如果任命楊慶為指揮使,很容易會引起勳貴們的公憤,既然這樣崇禎索性暫時不任命,而是讓他繼續以指揮同知掌管北鎮撫司。

    南鎮撫司暫時還沒設立。

    這個機構算是錦衣衛的內部紀律機構,但此時並非必要,而且崇禎此時也是一堆事情纏身,顧不上管這些不是必須的機構,而東廠則正式掛牌,韓贊週提督東廠。

    這兩個機構實際上就足夠。

    韓贊周作為原本的南京守備太監熟悉南京一切,他的東廠就是負責監視官員的,楊慶的北鎮撫司負責抓人拷打外加抄家,準確說前者是情報機構而楊慶是bao力機構。主要是宦官勢力嚴重受損,韓贊周和他在南京的人都沒有執行bao力手段的能力,這些傢伙作為地頭蛇的確熟悉情況,但他們的戰鬥力就完全不值一提了。相反楊慶的錦衣衛就不一樣了,這可是能和清軍野戰的,連同那些被編入錦衣衛的前包衣,此時留在楊慶手中的依舊還有一千人,其他那些除了設立昌化監以外,都被分出去在各省建立情報站,甚至還有部分乾脆派到了北方李自成的控制區。

    但一千人也足夠了!

    一千隸屬北衙的精銳在南京基本上是橫著走的。

    而這裡是其大本營。

    但這個大本營只是原本南京錦衣衛的一處普通官衙,在外觀說和其他那些官衙並沒什麼區別,完全不符合北鎮撫司這種惡名昭彰的形象,更不符合楊爵爺的審美觀……

    “北衙是乾什麼的?”

    楊慶對著他的手下訓示:“北衙是要讓所有人望而生畏的,是要讓人看著就心跳加速,手腳發軟,還沒等進門就站不穩的,要陰森,要恐怖,要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讓人哪怕盛夏裡靠近也會冒冷汗,隔著三尺就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罪,甚至要讓這條街成為他們心目中的禁區,而這像什麼?這是午後消遣的茶館嗎?居然連賣菜的都無視你們,這簡直有辱錦衣衛的形象!”

    “爵爺之意是?”

    那手下小心翼翼地說。

    “把牆加高到一丈,另外再砌一道內牆,中間留出一丈寬的甬道,然後在裡面養幾隻野狼,對外放出風,就說咱們是拿犯人餵養野狼的,另外在四角建起碉樓,比城牆矮一尺就行,碉樓上要架起弗朗機砲。把這個大門直接拆了,然後找石匠來修成拱橋那樣的石拱,在石頭上雕刻出獠牙和各種骷髏頭,大致上讓整個大門就像張開的大口,至於門扇漆成黑色的。門口也別立這些石頭獅子了,弄兩個鐵籠子,那鐵籠子就不用刷漆了,裡面裝受刑的石人,雕刻得和真人一樣,弄得淒慘一些最好潑些血,每天都潑一些,反正豬血羊血都無所謂……”

    楊慶帶著他惡趣味的興奮指著大門暢想自己的惡魔巢穴。

    旁邊手下想像一下那形象立刻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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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我大明歲入六百萬





    既然楊爵爺喜歡,那就必須得照著他的標準改,然後新的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就照狼窩的標准開始了改造。

    不僅僅是外面。

    裡面同樣也要進行改造。

    尤其是各種刑具必須配齊,話說都是錦衣衛了當然必須得齊全,不但得有中式的刑具,楊慶還充分發揮他作為穿越者的優勢大量引入歐式刑具,比如說審訊椅,鐵娘子,梨花杵之類,就連釘人的十字架和穿刺樁都得豎起來,這也算是洋為中用嘛!至於他是如何知道這些東西的……

    他是一夜頓悟的。

    真得是一夜之間頓悟。

    也不知道是覺醒了什麼特殊能力,總之某天早晨一覺醒來時候,他就已經可以把這些東西的圖樣畫出來了,就連構造複雜的梨花杵都不例外,儘管他在這之前最多也就是知道有這些東西,話說他現在都已經真得有些懷疑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神仙了。

    “爵爺,此物倒是頗為有趣!”

    高得捷拿著個梨花杵在把玩中笑得很猥瑣。

    他和三千關寧鐵騎被崇禎留在南京充當禁衛軍,畢竟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在明軍系統算拔尖的,而且不會受南京的官場影響,實際上也轉入錦衣衛籍,但不歸楊慶指揮,而是王承恩負責指揮,單獨設立軍營駐紮在城內,和歸五軍都督府及兵部指揮的京營區分開。

    而後者就是王之仁等迎駕軍為核心再加原南京京營改編。

    崇禎的目標以天子六軍的標準,把這個新的京營擴編到十二萬,從而作為崇禎中興大明的依仗,畢竟他也知道江北各鎮多半都是只聽將領的,而他需要的是真正自己控制的。這六軍根據楊慶的建議按照戚繼光的兵法訓練,實際上明軍不缺最適合他們的兵法,在目前水平下根本不需要什麼歐洲的那些東西,只要根據戚繼光的兵法能夠嚴格訓練並保證糧餉,明軍依然可以吊打周圍所有敵人。

    哪怕依然用火繩槍。

    當然,火器質量必須得保證。

    但無論是整編軍隊還是採購裝備,這些都需要大量資金,雖然崇禎已經有了三百多萬,但三百多萬遠遠不夠,崇禎現在非常缺錢,所以他對抄家和楊慶一樣熱衷,要知道整個他目前控制區,歲入其實只有六百萬兩……

    這個數字是真的。

    大明朝廷目前來講歲入就六百萬。

    這點錢別說讓他重建京營,就是養活江北各軍都只能說勉強。

    這時候的大明朝廷實際上沒多大點控制區了,扣除雲貴廣西福建這些根本不可能帶來多少收入的地方,還有因為之前戰亂被毀的湖廣,剩下也就是南直隸和浙江,江西三省能提供稅收。至於閩粵的海關收入不值一提,因為這時候大明的海上貿易基本上全走私,有鄭芝龍這些傢伙,誰還傻乎乎給朝廷交稅?鹽稅不值一提,大明一年鹽稅一百萬,全國的,而淮鹽就幾十萬,每年解到南京戶部的稅收總共也就六百萬,這個數字原本歷史上弘光登基後史可法也給他算過,同樣那時候也是剛剛夠養活各軍。

    不得不說咱大明就是個悲劇。

    六百萬啊!

    揚州鹽商們一年的利潤就得最少九百萬啊!

    大明皇帝陛下以整個江南的稅收,加起來居然還趕不上這些傢伙的利潤。

    而這一次因為關寧軍的南下,明軍數量實際上是更多的,這甚至已經超出目前戶部能承擔,要知道光左良玉那裡,每年就得支走一百萬兩,實際上哪怕史可法和高宏圖真心實意幫崇禎,朝廷也拿不出錢來了,就連第一批關寧軍及其家屬的安置,都是王承恩從內庫掏的。

    崇禎不抄家根本就不可能組建他的新京營。

    所以說崇禎到達南京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他未來的麻煩多著呢!

    “你這個yin棍!”

    楊慶奪過梨花杵無語道。

    “這是刑具!”

    緊接著他重申。

    “下次用到此物時,卑職請爵爺務必叫上卑職,爵爺學究天人,卑職雖愚鈍不能望爵爺項背,但能跟著爵爺學得一二分亦此生無憾!”

    高得捷一臉嚴肅地說。

    “啊,那就成全你吧!”

    楊慶滿意地說道。

    話說這東西他其實不是給女犯準備,所以外形做了一點修改,這是專門用來對付男犯人的,不過也備不住高得捷這種貨色,就喜歡看這個對付男犯人呢!

    “爵爺,外面有個叫江國茂的鹽商求見爵爺,說是要檢舉私通建奴的漢奸。”

    這時候一名錦衣衛禀報。

    “江國茂?”

    楊慶意外了一下。

    “讓他到這裡來就!”

    緊接著他說道。

    很快一個五十左右,身穿青衫的男子就被帶了過來,此人明顯有點不適應這裡的氣氛,尤其是那嶄新的審訊椅,打開蓋子的鐵娘子,還有堪稱琳瑯滿目的其他各種刑具,看得他走路都明顯有些腿軟,不時擦一把頭上的冷汗。很顯然他基本上都能明白這些東西用途,尤其是那正在試驗的審訊椅下面,還有幾個錦衣衛在塞木炭呢,幾個尖利的三棱刺都燒得有些發紅了。

    “生員見過爵爺!”

    他小心翼翼地行禮說道。

    “你是秀才?”

    楊慶意外地說道。

    說話間這傢伙還在玩著手中的梨花杵。

    隨著他轉動手柄,這件嶄新的刑具就像綻放的花朵般緩緩撐開。

    “生員雖進過學,但才疏學淺一直未能再進一步,只能棄學從商,跟著親友來揚州販鹽為生!”

    江國茂擦著冷汗說。

    作為一個商人,他的頭腦還是足夠清醒,此物既然在這裡,那肯定也不是什麼玩具,那造型明顯是可以插進身體某處的,然後楊爵爺這動作也展示了插進去以後乾什麼,他現在甚至隱約感覺到自己的某處有些疼了。

    “說吧,你想檢舉什麼?”

    楊慶滿意地說道。

    “生員檢舉山西商人張氏,常年在揚州收購糧食,以販運山東為名,走私至遼東補給建奴,且不只是張氏一家,其他山西籍商人亦多涉於此。此輩無視朝廷律法,走私資敵遂使建奴數十年間為患大明,乃至於攻入直隸山東,殺戮我大明無數百姓。正是依靠這走私貿易,那些沾滿我大明百姓鮮血的金銀,皆入於晉商之手,成就其富可敵國,生員久讀聖賢之書,明忠奸之分,實在無法坐視其繼續逍遙法外,故此甘願冒險出首。”

    江國茂說道。

    “此事當真?”

    楊慶問道。

    “千真萬確。”

    江國茂說道。

    “但沒有物證啊!”

    楊慶說道。

    “此事易爾,張家有兩艘海船即將從松江啟程北上,其目的地乃是遼東之蓋州,船上盡皆松江之米,只要將其拿下,船上有張傢伙計,然後嚴刑拷打自然會招供,這樣物證人證就齊全了。另外據生員所知,張氏歷年走私的賬簿,皆在其妾室之手,若能以雷霆手段查抄張家,搶在其燒毀之前拿到,他們也就無從抵賴了。而且張家只是參與走私的晉商之一,若能撬開張氏之嘴,那揚州之晉商多半都逃不脫,此輩在揚已逾兩百年,個個都積累得家財萬貫……”

    江國茂像個奸臣一樣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爵乃為國執法,難道是為了抄家嗎?”

    楊慶義正言辭地喝道。

    “生員胡言亂語,請爵爺恕罪!”

    江國茂趕緊說道。

    楊慶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並不會介意的,然後他低聲問道:“你估計一下這些傢伙全抄了的話,大概能抄出來多少現銀?”

    “這個,晉商喜歡把銀子運回老家裝在大缸裡埋地下,故此其家財只有部分在揚,但此輩非只鹽業和糧食貿易,揚州的錢莊,當舖之類亦為其所把持,若真得將其一網打盡,再將其產業官賣,那麼千萬兩可得,此輩商舖皆獲利豐厚,民間商人多欲得之。”

    江國茂說道。

    “有這麼多?”

    楊慶愕然道。

    “若無千萬兩,生員甘願領罰。”

    江國茂說道。

    “那咱們就得好好計劃一下啊!”

    楊慶陰險地說道。

    揚州鹽商資本估計三千萬,西商與徽商各佔一半,這是在本地流通的,並不是這些傢伙藏在老家的,所以估計個一千萬並不算多,尤其是這些年西北持續戰亂,鹽商們賺的錢估計也沒來得及運回老家。

    那這就足夠讓崇禎下定決心了。

    真要把晉商一網打盡,肯定會鬧出大亂子的,在揚州搞出民變之類事情絕對不可避免,原本歷史上鄭元勳就是死於西商和徽商的鬥爭,他是在高傑圍攻揚州期間試圖調停,結果被亂民以賣揚州的罪名群毆而死。但實際上是西商首領的揚州兵備道馬鳴錄在幕後操縱,而馬鳴錄則與史可法一起死在揚州,最終以清軍血洗揚州結束了雙方的鬥爭。

    戰後的揚州鹽業就直接沒西商的事了。

    重新回到這座城市的徽商完全掌控揚州鹽業。

    這時候楊慶也想起這個江國茂是什麼人了,他就是十全老狗時代揚州鹽商之首江春的曾祖,從他兒子江演開始到江春,江家三代鹽商首領,十全老狗南巡之時,江春甚至與別人合夥,一次向其捐獻白銀一千萬兩。

    (弘光朝歲入六百萬,這是國榷記載史可法給弘光算軍費時候說的。)
mk2258 發表於 2018-8-29 21:32
第八十九章甦醒的錦衣衛





    剩下的就很簡單了。

    江國茂負責當帶路黨,帶著三百錦衣衛直奔松江,去把張家的那兩艘船拿下作為物證,不過這樣的商船都有武裝,而且那些水手都相當強悍,在當地甚至有可能還有同黨。三百錦衣衛可不一定鎮得住,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楊慶乾脆給他們從江邊叫了水師戰船,黃蜚的兵對他比對黃蜚都忠心,十二艘戰船和一千水軍立刻護送錦衣衛順流而下。

    這就足夠了。

    松江是吳淞總兵黃斌卿防區,他不會插手錦衣衛辦事的。

    同時楊慶也給黃蜚去了密信。

    後者接到信以後,很乾脆地下令封鎖揚州,至於打著的旗號是……

    鬧餉。

    戶部沒給他們發軍餉。

    當然,戶部的確欠著他們不少的軍餉,史可法和高弘圖為了養活各鎮的軍隊還有給崇禎修繕皇宮,現在已經都快囊空如洗了,不僅僅是黃蜚,就連王之仁等部都欠著餉。畢竟就那麼一年六百萬,無論怎麼精打細算都是肯定不夠的,再說朝廷欠餉那是天經地義,大明朝的軍隊什麼時候發足過餉?真要細算起來沒有一支軍隊的餉不是欠著的,不過黃蜚並不缺錢,他在撤離登州時候,把當地士紳基本上洗劫一空,反正他不洗劫最後也是便宜了李自成,實際上這傢伙不只是洗劫登州,他南下在過海州前一路之上到一處搶一處。

    所以他的部下都並不怎麼缺錢。

    而且揚州畢竟是商業樞紐,無論糧食還是鹽之類都供應充足。

    但他們在揚州仍舊頗受刺激。

    揚州士紳明顯不會對他們這樣的粗坯有什麼敬意,黃蜚雖然是揚州總兵但所部只有很少獲准駐揚州,絕大多數都在揚州兵備道馬鳴錄反對下,不得不在瓜洲駐紮,以防止在揚州城內擾民影響了鹽商們風花雪月的好心情。

    黃蜚部下早就想搞事情了。

    在楊慶授意下,打著鬧餉的藉口兩萬大軍湧入揚州,迅速控制了所有城門和各處要道,堂而皇之地封鎖揚州禁止城內任何人進出,然後在揚州城內開始搞事情,比如說搶劫個店鋪打砸個官署之類。甚至還有一隊亂兵衝進揚州著名鹽商張家勒索,因為沒有見到張家主事的,憤而衝進人家的後宅搶掠其姬妾,把各種能找到的財物都洗劫一空,臨走時候居然還點了一把火,好在家奴撲救及時,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可憐張家跑到馬鳴錄那裡哭訴……

    當然,哭訴也沒用。

    馬鳴錄自己都嚇得不敢出官衙了。

    而且不只是張家。

    實際上黃蜚和楊慶早就研究好了藉著這個機會狠狠撈一把,雖然以後抄家的時候還可以撈,但畢竟比不上這種混亂中的洗劫來得乾脆,所以那些亂兵不只是搶了張家,一大堆商人都受害呢!

    然後就是皇上震怒了。

    得知消息的崇禎立刻召見史可法和高宏圖痛斥。

    黃蜚忠心耿耿,所部可是最早舉旗護國討逆的,整個山海關之戰他們全程參與了,其中數千士兵還是參與過塔山阻擊戰,為救駕立下赫赫之功的,這樣的忠義之師都欠餉你們這是乾什麼吃的?你們這不是讓將士寒心嗎?他們浴血奮戰把朕救出,到這裡你們居然連軍餉都不給足,你們這不是打朕的臉嗎?

    甚至懿安皇后都召見了史可法。

    話說她可是當初親自率領過黃蜚所部護國討逆的,而且當初楊慶許諾到南京後補發歷年所欠軍餉,這件事也是她來背書的,這相當於她違背了承諾,無論如何朝廷不能讓這些有功將士寒心啊!

    史可法還能怎麼辦?

    他和高宏圖只能把一筆原本要給左良玉的軍餉挪用。

    至於左良玉那裡……

    那個只好史可法親自寫信安撫了,再說左良玉獨霸湖廣也不缺錢。

    然後由王承恩親自帶著軍餉前往揚州安撫。

    很顯然他的面子必須給,在得到了部分軍餉還有皇帝陛下的聖旨慰勉後,那些封鎖揚州的士兵打開城門,這場總共持續五天的風波才得以平息,惶恐不安中煎熬的揚州士紳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說到底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在這種亂世裡什麼兵變鬧餉當兵的搶掠都司空見慣,江北的兵頭們誰還沒幹過?劉澤清都把淮北洗劫一空,在淮安搶女人報私仇隨意殺害路過的官員,這些什麼沒幹?高傑南撤路上燒殺搶掠就像蝗蟲所過赤地無餘,既然他們都是這個樣子,那憑什麼要求黃蜚就是老實孩子?

    總得來說揚州鹽商們損失也不大。

    無非就是被搶了些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的浮財,燒了幾個園子搶走些姬妾婢女之類的……

    錦衣衛北鎮撫司。

    “爵爺。”

    高得捷拎著那梨花杵帶著意猶未盡的激動從刑室走出,而那梨花杵上還帶著正在滴落的鮮血,在他背後的刑室內依然傳來淒慘的哀嚎。

    “怎麼樣?”

    正在喝茶的楊慶說道。

    “招了!”

    高得捷說道。

    他身後一個錦衣衛把供狀遞上。

    楊慶接過滿意地看著。

    就在這時候,一個臉色刷白的女人哆哆嗦嗦地被帶出來,還沒等被帶到楊慶跟前,就嚇得尖叫一聲撲倒在他腳下,不過這個女人並沒受刑,她只是在裡面觀摩了一下,很顯然即便只是觀摩,她也已經感同身受,趴在地上就像畏伏在老虎面前的兔子,冷汗在她白嫩的臉龐不斷落下,在石板的地面上匯聚。

    楊慶看著她的俏臉,然後放下供狀從高得捷手中接過梨花杵,在那裡陰森森地轉動著手柄。

    那女人哆嗦得更厲害了。

    “你知道這是乾什麼的吧?”

    楊慶說道。

    那女人哆哆嗦嗦地點頭。

    “其實這東西是我跟紅毛人學的,而在紅毛人那裡,這就是專門用來對付女犯的,不過爵爺我這個人心慈手軟憐香惜玉,一般不會用它來對付女人的,尤其是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可是別人就不一定像我這樣憐香惜玉了。”

    楊慶說道。

    “爵爺,給我,我最喜歡這個了!”

    高得捷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說。

    同時他還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那女人。

    “妾身招,妾身什麼都招!”

    那女人看著他那彷彿變tai惡魔一樣的神情,毫不猶豫地磕頭哭喊道。

    這就是鬧餉的主要目標。

    她和江國茂所說的那份賬簿全都由那些鬧事的亂兵,在江家的伙計帶領下從張家直接帶出來,要不然非得放火呢!

    話說楊爵爺哪還需要麻煩著搜查,像什麼搜查令之類的更不符合他風格,另外錦衣衛抓人,實際上按照規矩得刑科給事中籤字的,也就是駕貼,沒有駕貼根本無權抓人,刑科給事中不簽字,皇帝都沒辦法,把錦衣衛描述得無法無天完全是那些文官抹黑。

    大明有著完善的文官政府,一切都是有程序的。

    但楊慶可沒興趣走什麼程序。

    而且他的錦衣衛真到揚州這麼幹,還得面對鹽商手下的鹽丁,甚至還有揚州從上到下各級衙門的衙役,這些人給拖延點時間,張家就把該藏的全藏好,他去根本搜不到任何想要的。他要強行搜查馬鳴錄首先不干,兵備道本身是按察司副使,到揚州拿人走程序得經過他,楊慶不會把事情搞得如此麻煩,直接讓黃蜚搞兵變多簡單?兩萬大軍把揚州封鎖起來搞突襲,不但想要的東西都拿到,而且也避免了鹽商們得到風聲轉移財產,這也是少不了的,揚州四通八達,這些傢伙把銀子裝上船有的是地方躲,必須得關門打狗才行。這時候黃蜚雖然解除封鎖但卻趁機強行入駐控制了揚州,各處城門依然在其控制下,哪怕晉商知道崇禎要對付他們,想跑也已經不可能了。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楊慶滿意地說。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江國茂和前往松江的錦衣衛押著幾個人走進來,為首的年輕男子一看這女人臉色就變了。

    “爵爺,一個沒跑了!”

    江國茂邀功般上前說道。

    “這個女人賞給你了!”

    楊慶說道。

    “謝爵爺賞!”

    江國茂激動地說道。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她給張家掌握賬目肯定也熟悉所有生意渠道,和江國茂正好合成一對狗男女,後者接收這些生意,她繼續維持錦衣玉食,這個結果無疑是非常令人滿意的,不得不說爵爺是好人,把她的未來都考慮到了,既然這樣她也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她緊接著就換上一副嬌媚的笑容,然後對楊慶說道:“爵爺,妾身願為爵爺指證張家所有勾結建奴的罪行。”

    “你這個yin婦,張家哪裡對不起你!”

    剛押到的那人怒吼道。

    “交給你了!”

    楊慶把手中梨花杵遞給高得捷說道。

    “謝爵爺!”

    高得捷接過說道。

    “來,小兄弟,過來我跟你玩個好遊戲!”

    他緊接著走過去,攬著那年輕人肩膀,看著其還算英俊的面容,把梨花杵放在其面前笑咪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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