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崇禎第一權臣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8-8-4 08:16: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6380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0
第一卷第二十章恐怖的土地兼併





    有很多書上說,明朝亡於土地兼併,那麼明末的土地兼併到底有多嚴重呢?

    張斌今天親自幫人完成了一次土地兼併之後,帶著一種助紂為虐的負罪感,他很想做點什麼來改善這種狀況。

    送走趙穆等人後,他便回到退思堂沉思起來,他想了半天,卻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該干點什麼。

    最後,他明白了,因為他還不知道現在的土地兼併有多嚴重,自然是想不出什麼對策的。

    他決定,先搞清楚土地兼併的現狀。

    這個時候可沒什麼網絡可以查詢,也沒有什麼圖書館供人查閱,他只能問人。

    想到問人,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師爺吳士琦,這位老秀才的確見多識廣,或許他對土地兼併的現狀也比較了解。

    找師爺吳士琦倒是很簡單的事情,因為他的工作就是為張斌出謀劃策,一般時候他都不會離開張斌太遠。

    很快吳士琦便來到退思堂中,張斌罕有的客氣道:“吳先生,來,請坐。”

    吳士琦有點受寵若驚了,他連忙道了聲謝,這才在張斌的下首恭敬的坐下來。

    在他來之前,張斌已經考慮過了,直接問土地兼併估計他還答不上來,因為這個時候貌似還沒有土地兼併這個定義,張斌只能先試探道:“吳先生,不知你可估算過,我大明現在到底有多少進士,多少舉人,多少秀才。”

    吳士琦聞言一愣,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他沉思了一會兒,隨即回道:“縣令大人,這個,小人還真沒估算過,只能大致猜測一下,不知可否?”

    能有個大概的數字就行了,張斌點頭道:“恩,大致有個數就行了,你說。”

    吳士琦連忙接著道:“這個進士好算一點,因為每屆也就取三百左右,而以十屆為期,大抵估算不會超過三千人。舉人嗎,各省情況不一,大點的可能每屆取一百多人,小點的大概每屆取九十餘人,就按百人來算,兩京十三省,每屆就是一千五百名左右,十屆加起來大致有一萬五千名左右。至於秀才,每省的鄉試每次大抵是兩千餘人,考慮到有多半沒來,也就是五千人左右,兩京十三省怕有七萬多秀才。”

    張斌聞言,立刻在心裡默算起來。

    進士每人免稅兩千畝,三千人就是六百萬畝;

    舉人每人免稅四百畝,一萬五千人也是六百萬畝;

    秀才沒人免稅八十畝,七萬多人差不多也是六百萬畝;

    總共加起來就是一千八百萬畝,這個數字貌似有點不對啊!

    他不由追問道:“你可知道大明耕地總計有多少?”

    吳士琦聞言,為難的道:“這個,好像沒個定數,太祖立朝之初計天下田,總共約有八百五十萬頃,後面歷代都略有增長,現在的話,估計不會少於九百萬頃。”

    一頃是一百畝,九百萬頃就是九億畝,所有進士、舉人、秀才免稅的田加起來才站整個耕地面積的百分之五,這能要了大明的命嗎?完全不可能啊!

    張斌不由追問道:“還有人其他人的地能免稅嗎?”

    這個吳士琦倒是清楚的很,他如數家珍的道:“還有很多人的地都能免稅啊,比如皇室宗親,比如公侯勳貴,比如當朝和致仕的大臣,比如各地的屯衛,還有皇親國戚、太監都可以。”

    張斌聞言,不由恍然大悟,這些人才是佔大頭的啊,光靠文人這點功名免稅田,根本就拖不垮大明的。

    吳士琦見張斌這副模樣,貌似明白了什麼,他不由試探道:“縣令大人,您是想知道總共有多少地是免稅的吧?”

    對啊,土地兼併不就跟這意思差不多嘛,張斌連忙點頭道:“對對對,本官想了解一下,大明到底有多少地是免稅的。”

    吳士琦聞言,不由嘆息道:“很多,很多,多至無法想像!”

    張斌不由好奇道:“怎麼會無法想像呢?”

    吳士琦聞言,站起來走到他跟前附耳道:“縣令大人,這個原本也不是什麼秘密,但是,說出來有點犯忌諱啊!”

    就說點這事犯什麼忌諱,就算犯忌諱那也要知道啊,他不由把耳朵湊上去,低聲道:“你說。”

    吳士琦見狀只能無奈低聲道:“其實,大多數地都在皇室宗親和公侯勳貴手裡,比如皇室親王,他們都是沒有限制的,只要掛到他們名下的地都是免稅的!”

    張斌聞言,不由大驚,沒有上限那還得了,他不由低 追問道:“那他們名下的地不是多到嚇人?”

    吳士琦低聲回答道:“是啊,多到嚇人,像嘉靖以前,親王封地還不是很多,最多也就幾千頃,到了嘉靖以後,親王的封地動不動就上萬頃,像潞王封地就多達四萬頃,福王封地也有兩萬頃,其他皇室宗親少則千畝,多則幾十萬畝,他們還不停的接受各種投獻,這大明地都被他們刮去一大半了!”

    “嘶”,張斌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最少上千畝,皇室宗親的數量,這會兒好像都不止三十萬了,也就是說,最少有四五億畝地在他們手裡!

    他不由追問道:“那公侯勳貴呢?”

    吳士琦低聲回答道:“公侯勳貴也沒個定數,地多的上萬畝是有的,那都是不用交稅的。”

    張斌聞言,駭然道:“那老百姓手裡還有多少地?”

    吳士琦低嘆道:“這天下的地,皇室宗親佔去最少六成,公侯勳貴佔去最少一成,還有屯衛也不止一成,剩下的當朝和致仕的大臣、有功名在身的文人還有太監等加起來也佔去將近一成,老百姓手裡,總共都不到一成了!”

    不到一成,那不是不到一億畝,現在大明的人口都不止一億了,張斌難以置信的問道:“一人不到一畝,這怎麼可能?”

    吳士琦哀嘆道:“是啊,一人一畝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九成的百姓都淪為佃戶了,天天累死累活,只為有口飯吃。“

    “嘶”,張斌不由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土地兼併,恐怖如斯!

    九成的土地都免稅了,難怪大明窮的連十幾萬人的軍餉都湊不齊。

    九成的百姓都因為沒有地而淪為牛馬般的佃戶了,難怪農民起義此起彼伏。

    這大明還怎麼救,或者說這樣的大明還有救嗎?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0
第一卷第二十一章開源節流





    唯余芳草王孫路,

    不入朱門帝子家。

    這是明末著名詩人李攀龍《送客河南》中的一句,意思就是說,當時的河南承宣布政使司,除了官道沒有納入朱門帝子家,其他所有土地已經全部被皇室宗親給兼併了。

    這句詩雖然用了點誇張的修辭手法,但道出的卻是事實,當時土地兼併最嚴重的河南、山西、陝西、四川、湖廣等行省,良田幾乎都被皇室宗親和土豪鄉紳給兼併了,所以明末農民起義的時候,這幾個地方鬧的最兇。

    沒辦法,在當時農業經濟為主體的社會,平民百姓沒了土地,就等於沒了活路,不造反才怪。

    面對如此嚴重的土地兼併,大明還有救嗎?

    張斌陷入了沉思。

    有時候管理一個國家其實就如同管理一個公司,在公司入不敷出,瀕臨破產的情況下,怎麼辦呢?

    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開源節流。

    開源,就是開闢新的收入來源。

    這點對於熟知明末歷史的張斌來說並不是很難,因為明末正是資本主義萌芽時期,海上貿易逐漸興起,而大明的生產力在當時還是最先進的,大明所生產出來的絲綢、瓷器、棉製品等等,在歐陸都是暢銷商品,只要想辦法打開貿易通道,賺銀子簡直就如同抽水一樣。

    節流,就是盡可能減少不必要的支出。

    這一點,就比較難了,皇室宗親、公侯勳貴、土豪鄉紳,甚至是得寵的太監、致仕的大臣,這些都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攫取了整個大明八成以上的利益。

    可以說,這些人所攫取利益,對於大明都是不必要的支出,只要節斷了這些人的利益,拯救大明,易如反掌。

    但是,這些人的利益,誰敢去動?

    如果是朝廷的大臣,不管你多大的官,哪怕是內閣首輔,只要敢動這些人的利益,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怎麼辦呢,難道大明真的沒救了嗎?

    不,大明還有救,這些人的利益,並不是無人敢動,像農民起義軍,他們就敢!

    農民起義未嘗不是一次重新洗牌的好機會,只要時機恰當,等他們洗完牌再上場,拯救大明還是有希望的。

    也就是說,節流並非不可能,只是需要時機而已。

    想明白了這些,張斌頓時鬆了口氣,只要有希望就行,就怕沒有任何希望。

    現在節流的時機還不成熟,開源倒是可以考慮著手了,不過,在此之前,先得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

    這會兒地已經賣出去了,剩下的就是給徐輝脫罪了。

    這個混蛋,依張斌的脾氣還真不想放過他,但是,沒辦法,如果不放過他,自己就將面對工部左侍郎徐大化甚至是整個閹黨集團的報復,一個縣令,跟他們鬥,簡直就是找死。

    小不忍則亂大謀,徐輝必須放掉,至少這個時候還不能動他,當然,其他人動一動還是沒事的,像徐輝的幫兇趙二狗,張斌就不打算放過。

    當天晚上,還是關押徐輝的監獄,張斌又點了一桌酒菜,陪這傢伙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差不多該說正事了,張斌隨即開口道:“徐員外,那地我已經賣給趙穆了。”

    徐輝聞言,略帶遺憾道:“賣了就賣了吧,那傢伙怎麼說?”

    張斌“慶幸”道:“他已經鬆口了,現在,只要找個由頭把這案子結了就行了。”

    徐輝聞言,不由興奮的道:“噢,縣令大人,你準備怎麼結案?”

    張斌建議道:“要不這樣,我讓人改下口供,把罪名推到趙二狗身上,這樣的話,明天就可以結案了,你看怎麼樣?”

    徐輝聞言,惡狠狠的道:“好,就這麼辦,這個狗東西,什麼都給老子往外捅,留他不得!”

    張斌微微點了點頭,隨即舉起酒杯討好道:“來來,徐員外,喝酒,喝酒,你貴人事忙,以後想找你喝酒怕都沒什麼機會了。”

    徐輝被這一記馬屁拍的渾身舒坦,他不由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哈,縣令大人,徐某還要感謝你的盛情款待呢,要不是你,我這次怕是要被趙穆那傢伙給整慘了,來,我敬縣令大人一杯。”

    他還真以為這次全是趙穆搞的鬼,須不知,整他的人就是眼前這會縣令大人。

    張斌自然不可能點破,他只是一味的巴結討好,把徐輝拍的開懷不已。

    兩人談笑風生,喝的不亦樂乎,直至戌時,張斌才“意猶未盡”的走了。

    回到後院,臥房中小雲和小鳳仙依舊雙雙躺在他床上,在為他暖床。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小鳳仙已經慢慢習慣了暖床丫鬟的身份,甚至,她也如同小雲一樣,對張斌產生了情愫。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把兩個美女一起給辦了,可惜啊”,張斌不無遺憾的想到。

    明天,徐輝就要放出去了,張鳳仙一家人自然不能再留在平陽了,他已經派人去大金所打了招呼,明天早上寅時他父親就會派船來接張鳳仙一家人。

    說實話,張斌這會兒都有點捨不得了,這麼個絕色美女,說不動心,那是假的,相處了幾天之後,他心裡同樣對這位小美女暗生情愫。

    洗完了臉腳,兩人正為他寬衣呢,張斌終於不捨道:“小鳳仙,明天早點起來收拾一下,寅時我們就要趕去海邊,在那裡會有船接你們一家人去大金所,路引我已經給你們開好了,我父母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你們今後就在那邊生活吧。”

    小鳳仙聞言一愣,隨即那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她突然撲進張斌懷裡哭道:“少爺,讓我留下來服侍你吧!”

    小雲見此情景,竟然也學著小鳳仙的樣子,撲進張斌懷裡哭道:“是啊,少爺,讓鳳仙妹妹留下來吧。”

    臥槽,張斌只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際,渾身上下頓時如同點著了的汽油般,轟的一下燃燒起來。

    不要這樣好不好,本少爺受不了啊!

    他尷尬的抬起雙手,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什麼就控制不住了。

    兩個小美女渾然未覺,就知道一個勁地抱著他哭,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啊,張斌無法,只能抱著她們一起睡了。

    最後,他還是沒敢把兩人一起辦了,他只能一個勁的在心里哀嚎:“唉,我他嗎連禽獸都不如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0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傷離別





    第二天凌晨寅時將近,平陽縣南端,鰲江口漁港。

    有早起的漁民們正搬運淡水青菜等物資,準備出海打魚;

    有晚上歸來的漁船正將一桶桶鮮活的海魚搬運上岸;

    有收購海鮮的魚販正推著板車來回搬運;

    漁港附近,還有不少漁民將各種海鮮擺在小木板上大聲叫賣,整個港口內外一片繁忙。

    正在此時,兩輛馬車一前一後,自縣城方向的官道,匆匆奔漁港而來。

    第一輛,趕車的是平陽縣捕頭謝正剛和師爺吳士琦,車裡張斌、小雲、小鳳仙、小六嬸擠成一堆;

    第二輛,趕車的是衙役張差和趙如,車裡只有張鳳仙的父母和小弟二虎,相對倒是寬鬆一點。

    好在平陽縣城離鰲江口並不是很遠,要不然,這麼多人坐馬車上,非得把馬給累癱了不可。

    第一輛馬車上,小雲和小鳳仙仍然在張斌懷裡垂淚,張斌則只能邊享受著溫香軟玉,邊忍受著難言的糙動,邊低聲安慰著。

    有時候,一個人的懷抱待習慣了,有事沒事,動不動就會想往那人懷裡鑽,小孩如此,女孩同樣如此。

    小六嬸坐在一旁的角落裡,含笑看著三人,臉上滿是回憶的神色。

    五姑娘小時候可不也是這樣嗎,動不動往自己懷裡鑽,不管是去哪兒玩,都要抱著。

    這會兒他都長大了,會抱女孩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讓小雲和小鳳仙生幾個娃娃來給自己抱抱。

    張斌要知道小六嬸的想法,估計能一口血噴出來,這會兒他哪裡有心思想著造娃娃,他正頭疼呢。

    這女人啊,真是水做的,一有點事,那眼淚就跟打開了的水龍頭一樣,關都關不住。

    小鳳仙哭,還可以理解,畢竟她對自己已經有了以身相許的想法,這剛要如膠似漆的時候就要離開了,難受是正常的。

    小雲也跟著哭,他就不能理解了,你是女孩子好不,這才跟小鳳仙認識幾天,至於這麼難捨難分嗎?

    他正想盡辦法安慰兩人呢,馬車突然停下來,謝正剛在外面喊道:“縣令大人,碼頭到了。”

    張斌鬆了口氣,他將小雲和小鳳仙往對面挪了挪,貓著腰下了馬車,隨後又將車上三個人一一扶下來。

    兩輛馬車一大清早的跑漁港來倒不是很奇怪,這漁港也相當於一個早集,經常有大戶人家派人來收購海鮮,馬車什麼的並不是很罕見。

    但是,看到駕車的人,港口的漁民和攤販就不由有點驚奇了,因為駕車的人是官差!

    這裡離縣城有二三十里地,漁民又很少跑去縣城溜達,認識縣令大人的,一個沒有,甚至平陽縣鼎鼎大名的謝捕頭都沒人認識,不過這一行人好歹有官差開道,碼頭上的人只是好奇的看著,倒沒人敢上前來惹他們。

    張斌對這會兒的漁港碼頭也相當的好奇,兩世為人他還沒見親眼過漁船長什麼樣呢。

    他邊安慰著兩女,邊好奇的四處張望,那高大的漁船,那裝魚的木桶,甚至是那木桶中活蹦亂跳的海魚他都倍感新鮮。

    看樣子,這明朝的技術水平不差啊,從停泊在港口附近的漁船就能看出來,這裡的漁船,小的都有六七米長,大的甚至超過了十米,十幾二十個人站上去都不覺得擁擠,可以說,大的有點嚇人。

    要知道,這只是平民百姓操控的漁船而已,雖說是到海裡捕魚,必須造大一點,但光一個縣就有這麼多大漁船,足以證明大明的造船能力有多強大了。

    眾人來到港口碼頭時,漁市已經差不多快要散了,要出海的漁船已經慢慢離開碼頭,港口附近的攤販也慢慢收拾攤子準備回家了。

    一般這海邊的生鮮市場都選在凌晨時候交易,因為這個時候並沒有冰箱,冰塊在南方也是罕見的東西,太陽一出來,這生鮮可就不再鮮了。

    或許正因為此時天色還有點昏暗,漁民也差不多散去了,張斌的父親才會選在這個時候派船來接人。

    小雲和小鳳仙還在抹眼淚,不過,這會兒他們倒沒再往張斌懷裡鑽了,畢竟這是在外面,這個時候的女孩子還是相當矜持的。

    而小鳳仙的父母彷彿已經默認了張斌和小鳳仙的關係,就算小鳳仙只能給張斌做小妾,那都是他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要知道張斌可是進士出身,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知縣,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而他們家只是普通農戶而已,能攀上這樣的高官,簡直就是個奇蹟。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小鳳仙彷彿有說不完的話要向張斌傾訴,那梨花帶雨的樣子,簡直把張斌的心都要融化了。

    而此時,在縣衙的監獄內,也在上演著一場離別的戲碼,不過場面就沒有港口碼頭那麼感人了。

    趙二狗正在那呼呼大睡呢,牢門突然被打開了,獄卒在門口吼道:“快起來,還睡,人都快走完了。”

    趙二狗聞言,猛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這鬼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但是,他剛跑出牢門,還沒到門口就被一個獄卒拉住了,那獄卒直接扯著他來到旁邊的小桌前,指著上面一張供詞道:“急什麼,先把這個簽了。”

    趙二狗偷偷的往門外瞟了一眼,此時徐輝和四個護院都到外面院子了,正跟縣丞胡江和典史曹正良說什麼呢,貌似就等他一個人了。

    他見此情景連忙將大拇指蘸了點墨水,直接在供詞上按了個指印,他就是個地痞流氓,自然不會簽字,只能用這個代替了。

    他按完手印,旁邊另一個獄卒立即拿起供詞往外走去,貌似是要典史大人確認去了。

    趙二狗是想跟出去,問題另外一個獄卒就是拉著他不鬆手,好不容易典史大人看完供詞點頭了,他正要甩開那獄卒往外跑呢,外面突然衝進來四個衙役,其中兩個空手的直接抓著他的胳膊往地上一按,另外兩個拿木杖的把他腳一鉤,他整個人就趴地上了。

    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啪”的一聲,屁股上突然挨了重重一板子,緊接著,那板子便不停的落下來。

    “啊,你們幹什麼,啊,快放開我,啊,啊,啊,啊......。”

    一百板打完,趙二狗已經沒力氣嚎了,只能趴那裡哼哼,這還是打板子的衙役手下留情,要真使勁打,一百板下去,能活活把他打死。

    這個時候,徐輝走過來,冷哼道:“老老實實把罪名擔了,我保證你家人衣食無憂,不然,哼哼。”

    說罷,他直接掉頭就走。

    趙二狗呆呆的看著徐輝的背影,默然無語,那眼淚卻是刷刷掉下來。

    他知道,他這輩子,完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0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作死





    卯時方至,一縷陽光出現在天際,整個海面頓時波光粼粼。

    突然,一個正收拾東西的攤販指著遠處海面大喊道:“快看,那是什麼?”

    港口中所有人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排黑點出現在遠處的海面上,那數量,不下十個。

    不知是誰淒厲的大喊道:“是船,好多船,快,快,收拾東西!”

    隨著這一聲大喊,原本港口旁慢慢悠悠收拾東西的攤販就如同打了興奮劑一般,拼命的收拾起來,更有的人直接扔下東西就跑了!

    海邊上的人怕船,這是什麼邏輯?

    張斌看了看海面上的黑點,又看了看倉惶逃竄的商販,不解道:“他們,怕船?”

    他身邊的吳士琦無奈的苦笑道:“他們不是怕船,而是怕海盜。”

    海盜!

    張斌聞言,嚇了一大跳,海盜可不是開玩笑的,只要遇上基本上就玩完了。

    他略微有些慌神道:“不會是海盜吧,應該是我父親派來的船隊吧?”

    他身邊的謝正剛自信的道:“當然不是海盜,絕對是我們大金所的戰船。”

    張斌詫異的看著他,這話貌似有問題啊,這時候的海盜可不是一般的厲害,而大明水師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要真遇上了海盜,誰幹的過誰還不一定呢,是什麼讓他有這樣的迷之自信呢?

    那些黑點慢慢靠近港口,輪廓也漸漸變得清晰,果然是船,好多的船,總計有十一艘之多!

    不過這些船並不是一樣大小的,大部分都是小船,真正的大船隻有三艘,而這三艘中,有一艘簡直大的嚇人,宛如一棟高樓一般,那體積比旁邊兩艘大船加起來還大。

    謝正陽指著那些戰船哈哈哈哈大笑道:“縣令大人,你看,這可不就是我們大金所的戰船嘛。”

    張斌翻了個白眼,無奈的道:“小六叔,我以前又沒去過大金所的軍營,沒看出來也是正常的嗎。”

    這個倒是事實,明朝對軍隊的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就算是地方衛所的軍營也只有在編屯衛和余丁可以進去,如果什麼人都往軍營裡跑,那就亂套了。

    在編屯衛也就是正軍,他們才算是真正的軍人,餘丁其實就是打雜又或是做候補的,一般一個軍戶家庭只會出一個正軍和一個餘丁,再有多的男丁,他們也不會往軍營里送了,這會兒當兵可不是個好事情,隨時都有可能送命。

    像張斌的四個哥哥,只有大哥張勇正軍,二哥張冠是餘丁,至於三哥張三和四哥張軍,貌似都不屬於屯衛序列,也就是說他們和張斌一樣,都沒沒資格進軍營。

    這謝正陽其實也是餘丁,他哥哥謝正剛才是正軍,不過他也算有資格進軍營操練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都是大金所的戰船。

    這接趟人都能派出十一艘戰船,那千戶老爹手底下到底有多少戰船啊,張斌忍不住問道:“小六叔,我們大金所到底有多少戰船啊?”

    謝正陽聞言,立馬如數家珍的道:“按編制,我們大金所應有大小戰船一百一十一艘,其中一號福船一艘,二號福船十艘,子母船二十艘,鷹船四十艘,網梭船四十艘。但是,現在,我們大金所的戰船實際只有一半,也就是一號福船一艘,二號福船五艘,子母船十艘,鷹船二十艘,網梭船二十艘。”

    這福船張斌倒是聽說過,至於什麼子母船、鷹船、梭船,他就有點搞不清楚了。

    謝正陽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不由抬手指著遠處那十一艘戰船介紹道:“你看,那兩邊最小的就是梭船,內有四人,兩人操控,兩人以鳥銃或火箭攻擊;那伸出十個槳就是鷹船,外面以毛竹密釘做防禦,內有十人操船攻擊;那兩艘單帆大船就是子母船,主要做火攻用,只需八人操控,戰時可迅速靠近敵船,將母船點燃,然後乘下面的子船撤離;中間那艘兩帆樓船就是二號福船,長八丈,寬兩丈三,共四層,滿編六十四人,九人操控,五十五人攻擊。”

    張斌聞言,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這十一艘船上加起來正好一百一十個人,也就是一個百戶手下所有正軍的數量,一百一十艘正好就是十個百戶手下所有正軍的數量,至於那艘一號福船,估計是他父親張成德的座駕。

    但是,為什麼只有一半了呢?

    他忍不住追問道:“為什麼我們大金所只有一半的戰船了呢?”

    謝正陽聞言,不由搖頭嘆息道:“唉,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傳聞自土木堡之變後,各地造船數量就開始日益縮減,現在像我們大金所這樣還剩下一半戰船的衛所都不多了,一般能剩下個兩三成就不錯了。”

    臥槽,這不自毀長城嗎,張斌忍不住抱怨道:“好好的水師為什麼要這麼折騰呢?“

    這個謝正陽就答不上來了,另一邊的吳士琦卻是嘆息道:“唉,這還不是土木堡之變惹的禍,大明水師主要還是用來對付倭寇的,倭寇威脅雖大,還不足以致命,但是,蒙元瓦刺部那一次卻差點要了大明的命,再加上後面建奴反叛,大明不得不將所有軍需物資往北調,不解決北方的問題,大明水師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原來是這樣,土木堡之變那次的確把大明給整慘了,當時連英宗皇帝都被俘虜了 要不是兵部侍郎于謙死挺英宗的弟弟代宗上位,然後調南直隸、河南、山東等地屯衛死守京城,大明怕是要被蒙元瓦刺部給弄死了。

    還有後面的建奴,也就是現在的後金,大明最後可不就等於是被他們給弄死的嘛!

    貌似這兩游牧部落都猛得一劈,大明不死在這個手裡,就要死在那個手裡。

    其實,壓根就不是這麼回事,不管是後金還是瓦刺其實都不可怕,要大明還能組織立朝之初那麼多兵力,他們再厲害也只能在草原上瑟瑟發抖,壓根不敢南進一步。

    真正可怕的是自己人,大明可以說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死的。

    像土木堡之變,如果英宗不信太監王振的,不讓王振獨攬大權,就瓦刺那點實力,隨便派個武將甚至是文官去領兵都能幹的他們不要不要的。

    結果,英宗偏偏要相信王振,讓一個太監牽著鼻子走,還讓他指揮二十萬大軍到處亂竄,結果,不但把自己搭進去了,還差點把整個大明給搭進去了。

    還有後金,男女老幼全算上總共也就百來萬人,還沒大明的屯衛數量多呢,要大明有錢,隨便組織個百來萬屯衛就能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

    問題現在不管是閹黨還是東林黨,不管是勳貴還是皇親國戚,都在一個勁地爭權奪利,一個勁地摟錢,至於亡不亡國的問題,他們貌似壓根就沒想過。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他們這樣使勁作死,不死才怪!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0
第一卷第二十四章賺錢





    大金所的船隊漸漸靠近,碼頭上的眾人也慢慢變得激動起來。

    外出的遊子思念家鄉,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古代,沒有什麼通訊手段,文人還可以通過書信來了解家鄉的情況,普通平民百姓,就只能從家鄉來客口中去打聽了。

    這會兒,眼看著大金所的船隊就要到了,大金所出來的這些人自然激動不已。

    此時,謝正陽和吳士琦這兩位大金所的老人已經把脖子伸的老長,翹首以待,小六嬸也開始拉著小雲絮絮叨叨,張差和趙如這兩個小伙子更是激動的手舞足蹈。

    來人會是誰呢?

    張斌收拾了一下心情,抬眼往海面上望去。

    這個時候,大金所的船隊離漁港已經不到一里遠,不過,船隊貌似已經停下來了,那艘大福船的風帆都已經降下來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忍不住好奇道:“他們怎麼不過來?”

    一邊的謝正陽老練的道:“大福船吃水太深,這種小漁港是進不來的,他們應該會改乘子母船過來。”

    果然,他話剛落音,一艘子母船便慢慢的靠上大福船,緊接著,大福船上便伸出一條梯子,幾個人影飛快的通過梯子下到子母船上,隨後,子母船便脫離船隊,直奔漁港而來。

    張斌不由緊張起來,兩世為人,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人,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才好。

    子母船慢慢靠上碼頭,船還沒停穩便有兩個人手提著纜繩從船舷上跳下來,他們貌似是找木樁固定船體的。

    緊接著,又有一個身穿魚鱗甲的壯漢嗖的一下從船上跳下來,直奔張斌等人而來。

    張斌一眼就看出來,這壯漢是他的二哥張冠,但是,兄弟見面該怎麼打招呼呢?

    正當他不知所措的時候,張冠直接衝上來,一把抱住他,激動的道:“哎呀,五姑娘,想死二哥了!”

    張斌頓時滿臉黑線,這操蛋的乳名。

    他翻了個白眼,無奈的道:“二哥,在外面不要叫我乳名。”

    這個時候,小六嬸張翠花也湊上來,拍著張冠的胳膊責備道:“是啊,老二,五姑娘現在都長大了,成縣令大人了,不准叫他小名了啊。”

    張冠聞言,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笑道:“呵呵,呵呵,小六嬸,我這不是叫習慣了嘛。”

    張斌這個鬱悶啊,什麼老二,什麼五姑娘,還好這會兒這兩個詞還沒有特殊的含義,要不他非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不可。

    他這還沒來得及跟張冠說話,謝正陽又湊上來,拍著張冠的肩膀讚賞道:“老二,不錯啊,越來越壯實了。”

    張冠渾然不知老二這兩個字的不雅之處,他還一個勁地傻笑道:“呵呵,小六叔,我這小身板哪裡能跟您比啊。”

    他笑著笑著,猛然看到一旁的小雲貌似正紅著眼在那裡掉眼淚呢,他立馬臉色一變,心疼道:“哎呀,小雲,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五姑娘欺負你了?”

    小雲聞言,羞紅著臉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捨不得鳳仙妹妹。”

    鳳仙妹妹?張冠不由疑惑的往小雲旁邊看去,這一看,他也是一愣,明顯被小鳳仙的樣貌給驚艷到了。

    小雲雖然也漂亮,但那是從小看著長大的,習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這小鳳仙就不一樣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絕色美女,連張冠都不免有點失神。

    他看了看小鳳仙站的位置,猛然又清醒過來,不對啊,這姑娘都快貼五姑娘身上了,兩人好像關係不一般啊。

    他忍不住讚歎道:“五姑娘,眼光不錯啊,要不要我回去跟父親大人說一下?”

    張斌對自己的乳名已經有點免疫了,他直接拉著小鳳仙的手,點頭道: “恩,讓她先陪陪母親吧,等我離開平陽再做安排。”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小鳳仙以後就是他張家的媳婦了。

    這個時候,子母船已經停好了,十來個穿著明軍制服的屯衛,抬著幾個箱子走過來。

    張冠立馬走過去,指著一個箱子道:“小六叔,這是六叔讓我給你和小六嬸捎過來的。”

    謝正陽和張翠花聞言,激動的點頭道:“嗯嗯,回去替我們謝謝大哥。”

    張冠又指著另一個箱子道:“吳先生,這是你家大石頭讓我給你捎過來的。”

    吳士琦聞言,欣慰的點頭道:“嗯嗯,好好好,你回去告訴那小子,好好跟著千戶大人幹。”

    張冠又指著另外一個大箱子道:“張差,趙如,這些是你們八個人的,裡面都包好了,寫著字,你們可別拿錯了。”

    張差和趙如聞言,激動的道:“多謝二少爺。”

    張冠又指著一個小箱子道:“小雲,這是母親給你做的新衣服。”

    小雲聞言,羞紅臉道:“嗯,替我回去謝謝母親。”

    張冠又指著一個更小的箱子有點拗口道:“五弟,這是五百兩銀子,父親大人說了,要是銀子不夠花,直接跟家裡說。”

    張斌聞言,這個奇怪啊 人家當官是往家里送銀子,他這當官卻是家裡一個勁的給他送銀子,他家怎麼這麼有錢呢?

    當然,這個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問,他只能先點頭道:“嗯嗯,夠用了,夠用了,你們先把這些抬到馬車上去吧。”

    張冠聞言,直接朝那些屯衛揮了揮手,那些屯衛立馬抬著箱子跟著張差和趙如,有說有笑的去了。

    見張冠后面的人全走光了,張斌這才上前低聲問道:“二哥,我們家怎麼這麼多銀子啊?”

    張冠聞言一愣,倒不是他想隱瞞張斌,只是他沒想到張斌會突然問這個。

    自己的親弟弟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他直接附耳對張斌道:“這些都是做生意賺的,你知道就行了,別跟人說啊。”

    做生意賺的!

    張斌聞言,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父親張成德在利用大金所的戰船做生意。

    這個其實一點都不奇怪,明末的時候靠做生意賺錢的將領多了去了。

    像有名的東江軍統帥,平遼總兵毛文龍,他直接就以援助屬國朝鮮的名義,招攬商賈,販賣禁物,從中抽取提成,沒有戰事的時候他還組織手下人販賣人參和布匹,生意做的大的很。

    關於毛文龍為什麼不務正業,跑去做生意,這個後世頗有爭論,有人說他是自己貪財,有人說他是為了養活東江軍。

    張斌更趨向於相信後者,眼前大金所的情況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在他印像中,大金所出逃的軍戶很少,而且裝備貌似也比其他衛所好的多,這些肯定不是靠朝廷撥付的糧餉來維持的,因為朝廷壓根就不會給衛所撥付什麼糧餉,要想過好日子,還得靠自己賺錢。

    這也給張斌一個啟示,毛文龍可以做,他為什麼不能做,朝中的閹黨和東林黨是靠不住的,那些皇親國戚和公侯勳貴更不會掏一分錢來做糧餉,要想組織強大的軍隊拯救大明,唯有靠自己賺錢去養。

    他暗暗定下目標,等當上福建巡撫,一定要想辦法壟斷大明與歐陸的海上貿易,只有那樣,才有錢去組建這世上最強大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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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五章政績





    縣衙大堂和後院之間是二堂,主要是縣衙官員辦公的地方,二堂也是左右三進,左邊是縣丞衙,右邊是主薄衙,中間則是知縣辦公的琴治堂。

    這會兒張斌就在琴治堂中辦公,準確的說他在思考問題,思考今後怎麼往上爬的問題。

    畢竟他知縣的任期就一年了,不做點成績出來,想要進入兵部或者都察院,基本上很難,除非他現在就投入閹黨的懷抱。

    這懷抱是很溫暖,但也不能亂投。

    小孩投錯了懷抱,很有可能被人拐跑;

    女孩投錯了懷抱,很有可能被人吃掉;

    官員投錯了懷抱,很有肯能身敗名裂!

    閹黨的懷抱自然是不能投的,那是吸毒,而且是劇毒,吸完是能嗨兩年,嗨完就完蛋了,一旦崇禎繼位,東林黨最少整你個生活不能自理,整死都有可能。

    投東林黨更加不行,這兩年閹黨將對東林黨進行瘋狂清洗,什麼前六君子,後七君子,不知道殺了多少,他可不想讓七君子變成八君子。

    就算崇禎繼位以後,也不怎麼信任東林黨,崇禎皇帝貌似只是利用東林黨來清洗閹黨,等閹黨清洗的差不多了,東林黨也不受待見了。

    這點,從內閣大學士的數量就能看出來,崇禎一朝總共撤換了五十多個內閣大學士,其中東林黨人總共還不到十個。

    張斌知道,要獲得崇禎皇帝的信任,唯有不黨不群,既不投靠閹黨,也不投靠東林黨,一心一意跟著他幹。

    比如楊嗣昌,那絕對是忠君的典範,皇上讓他幹什麼,他就乾什麼,所以崇禎皇帝一直很信任他,就算最後他圍剿農民起義軍失敗,羞憤而死,崇禎皇帝都不忍苛責一句。

    再比如大奸臣溫體仁,他明明是崇禎朝最大的奸臣,當首輔的時間卻是最長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偽裝的好,讓崇禎皇帝誤以為他是光棍一條。

    當然,紙是包不住火的,後面他朋比為奸被崇禎皇帝發現了,立馬就被擼了。

    這既不投靠閹黨,也不投靠東林黨,怎麼往上爬呢?

    其實張斌還是有點後台的,只是他的後台並不是很硬,只能保證他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比如上次科舉,他的後台只能保證他不莫名其妙的被人刷下來,要高中進士,還得靠他的真本事。

    也就是說,如果他政績平平,托關係也沒用,最多不被人擼下來,要想進兵部和都察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想做出的點政績來。

    怎麼才能做出政績來呢?

    做個青天大老爺嗎?開玩笑呢,這裡又不是開封府,哪裡那麼多冤案讓他去審。

    清正廉潔、兩袖清風嗎?他這已經夠廉潔的了,兩袖不但不摟錢,還往外撒錢呢,貌似也沒有得到過什麼讚賞。

    想來想去,要讓老百姓歌功頌德,還必須給他們來點實惠,要是自己在這里當了三年知縣,老百姓的生活一點都沒改善,他們會念著你的好,才怪!

    他決定,還是先大致了解一下治下百姓的情況再做決定吧。

    正好他上次看了一下黃冊的具體內容,覺得上面記載的挺詳細的,要了解老百姓的情況,估計看看黃冊就能看出個大概了。

    想到這裡,他直接對著門口大喊一聲:“來人。”

    外面值守的趙如聞聲,“嗖”的一下跑進來,拱手道:“小人在。”

    他直接下令道:“去架庫閣把本縣的黃冊全部拿來,本官要好好看一下。”

    趙如道了聲遵命,飛快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便抱著一大沓子黃冊進來了,那真是好大一沓子啊,堆一起最少有一米高。

    張斌瞬間臉色一變,臥槽,這麼多,這得看到什麼時候去!

    趙如把黃冊往書桌上一擺,隨即道:“大人,這是黃冊清單,胡大人不知道您具體要看哪些,所以讓我先把清單給您送過來了。”

    張斌聞言,好懸沒一口血噴出來,這麼多,還只是黃冊清單!

    他難以置信的取了一本,打眼一看,果然,封面上寫的是《天啟二年溫州府平陽縣十四都清冊供單》,都,其實相當於後世的鄉鎮,下面一般都有數十個里甲。

    他翻開第一頁,上面還印著豎格,分別寫著:

    第一本

    天啟二年溫州府平陽縣十四都上一圖五甲黃冊

    共多少甲、多少戶、多少人、裡正是誰、甲首又分別是誰。

    他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貌似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平陽縣可有十多萬人,幾萬戶,數百個里甲,二十多個都。

    這樣算下來,黃冊最少有上千本,自己要看完,怕得好幾個月!

    這貌似是個很愚蠢的決定,張斌只感覺頭頂上有一群烏鴉飛過,“呱呱”的叫著,好尷尬啊。

    怎麼辦呢,難道又讓趙如抱回去?

    這不有病嗎,莫名其妙的令人把黃冊清單搬過來搬過去,豈不讓人覺著自己腦殼進水了,他還丟不起這人。

    怎麼滴也得假假意思翻上一翻,看上一看,才不會讓人覺著他神經不正常。

    他隨手揮退了趙如,取了幾本黃冊清單擺自己跟前,做出翻閱過的樣子,隨即又陷入了沉思。

    怎麼才能讓老百姓念著自己的好呢?

    修橋鋪路嗎?貌似不妥,那可需要不少錢,老百姓沒錢,要鄉紳掏錢很難,自己掏,再大的家當都會被他敗光去。

    興修水利嗎?貌似是脫了褲子放屁,這裡可是江南水鄉,想找個缺水的地方都難,去興修水利,那簡直是無聊。

    想來想去,他頭都想大了,還是沒想出一點辦法來。

    有時候年輕人就是眼高手低,眼大肚小,總感覺自己無所不能,結果一做起事來卻一事無成,總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結果幾斤牛肉下去就撐的慾仙欲死。

    張斌原以為自己不再年輕了,卻沒想到還是犯了眼高手低的毛病,他總覺著當個知縣貌似是很簡單的事情,這會兒他才發現,一個知縣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想做出點成績來,更不容易。

    他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從哪裡著手,乾脆,還是請教別人吧。

    “敏而好學,不恥下問。”,這樣才能學識淵博,做事同樣如此,如果你明明不知道該怎麼做,還憋在那裡使勁想,憋死都沒用。

    有時候,找個經驗豐富的人問一問,人家隨便指點你一兩句,你便會恍然大悟。

    張斌首先想到的還是吳士琦,這位老秀才可不簡單,學識淵博的很,問問他,應該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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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六章溫飽





    這個世界上的人分為很多種。

    有的人如一桶墨水,從頭到腳都是黑的,你一沾上,你也黑了;

    有的人如一灘濁水,渾濁不堪,你一踩上,保管濺你一身髒水;

    有的人如一桶漿糊,稀里糊塗,你不知道他想幹嘛,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

    有的人如一潭清水,清澈見底,讓人倍感清新,與之相處,神清氣爽;

    有的人如一泓清泉,越是細細品味,你就越能覺出他的甘甜,越是相處的久,你就越會發現他有諸多的優點。

    吳士琦就如同一泓清泉,你不問他的時候,他只是在一旁靜靜的流淌,清靜淡雅,一旦你問起他,你就會發現他的知識是如此的淵博,不管什麼問題,他都能為你細細解答,如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

    縣令大人有招,吳士琦很快便出現在琴治堂。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張斌對他愈是尊崇了,見他進來,張斌立馬站起來,親切的道:“吳先生,來,請坐,請坐。”

    吳士琦仍是受寵若驚的表情,恭敬的在書桌左側的圍椅上坐下來,沒有絲毫恃寵而驕的模樣。

    張斌並未急著問起政績的事情,反而好奇的問道:“吳先生學識之淵博著實令本官欽佩,先前本官幾次問起的問題都非一般書中能看到的,不知先生是從哪裡看來的?”

    吳士琦聞言,謙虛道:“縣令大人過譽了,小人哪裡是什麼學識淵博,只是因為才疏學淺,科舉無望,所以喜歡跑出去轉,看的多了,聽的多了,有些東西自然就懂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原來是喜歡到處跑,張斌不由嚮往道:“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讀些死書其實沒多大用處,本官還從未去遊覽過我大明的萬里河山,終究不如先生懂得多。”

    吳士琦卻是欽佩道:“縣令大人過謙了,大人弱冠之年便金榜高中,實乃不世奇才。”

    張斌聞言,不由臉上一熱,連忙謙虛道:“過獎了,過獎了,本官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先生呢。”

    吳士琦連忙拱手道:“縣令大人請講。”

    張斌略微有點尷尬的道:“是這樣的,本官來平陽上任也有兩年多了,卻一直沒有做出什麼成績,明年的京察大計,恐怕會升遷無望,所以,本官想趁著這最後一年,做出點成績來,同時也讓平陽百姓日子好過一點,不知先生可有什麼辦法?”

    吳士琦聞言,嘆息道:“唉,其實,如今這世道,不貪財,不擾民就已經算是好官了,縣令大人做的已經夠好了。”

    不貪財,不擾民,這樣的官員,放眼現在的閹黨陣容,的確是難得的好官了,問題他不能投入閹黨陣容啊!

    張斌這個尷尬啊,不得不厚著臉皮,語言帶雙關道:“先生見笑了,本官這不是想更進一步,做的更好嘛。”

    吳士琦聞言,沉思了一陣,隨後嘆息道:“其實,老百姓的要求並不高,能勉強混個溫飽他們就知足了,但是,現在這個樣子,要讓所有百姓的吃的飽,穿的暖,難啊!”

    張斌倒是不知道,現在的老百姓已經苦成了這個樣子,他不由大驚道:“不會吧,現在的百姓連溫飽達不到嗎?”

    吳士琦指了指張斌書桌上的黃冊清單,猜測道:“縣令大人是想通過黃冊中關於田地、房屋、車船、牲畜的記錄來了解平民百姓的情況吧?”

    張斌尷尬的點頭道:“恩,本官也是暈了頭了,忘了平陽有十多萬百姓,這要一戶戶去看,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去。”

    吳士琦搖頭道:“縣令大人不用看了,現在的百姓大多都是佃戶,名下根本就沒有田產,那過得就是牛馬一樣的生活。就算有田產的,一般農戶也只有十來畝地了,一戶人家,最少也有五六口人,十畝地,每畝出產兩石糧,一年也就二十石,一個壯丁一個月就需一石糧,剩下的老幼婦孺,能有口稀飯喝就不錯了,至於衣物,那都是補丁疊補丁,幾年也難得制身新的。就這還沒算田賦、徭役和遼餉呢。”

    一石糧大概一百五十斤左右,這會兒農田產量極低,畝產兩石那還算是不錯的田了,差點的畝產也就一石多,最好的也不到三石,這些張斌都知道。

    他還知道,這會兒一個壯漢一天真能吃四五斤糧食,因為一般百姓家裡都吃不起油,沒油水,不多吃點,干會兒活就會餓的肚子咕咕叫。

    他唯一沒想到的就是,現在的農戶家裡竟然都只有十來畝地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立朝之初那可是每戶都分了上百畝地的!

    他不由好奇的問道:“原本每個農戶家裡不是有上百畝地嗎,這地呢,不會都被鄉紳土豪收購去了吧,這可是他們的命根子,有幾個人會賣?平民百姓如果不肯賣,鄉紳土豪總不會明搶吧?”

    吳士琦搖頭道:“哪裡用得著搶啊,縣令大人您應該也知道生老病死、婚喪喜慶都是要花錢的,農戶家裡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存餘,一旦遇上天災,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活,如果再有個生老病死什麼的,那就得借錢度日了,如果天災不斷,借的錢還不上,還要交各種稅賦,那就唯有賣田了。”

    張斌聞言,不由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老百姓對天災的確沒有什麼抵抗力,一旦發生天災,毀掉一年的收成,老百姓可能還能藉錢度日,如果連續幾年天災不斷,田裡沒有一點收成,那不賣田的確會餓死。

    大明立朝至今又發生了多少場天災呢?這個已經無法估算,這地應該就是這麼慢慢賣出去的。

    吳士琦歇了口氣,繼續道:“這天災是一方面,還有**,比如,哪家如果出個好吃懶做、吃喝嫖賭的敗家子,那這家人,用不了幾年就完了。還有倭寇、匪患、竊賊、強盜等等,隨便遇上一個,都能讓老百姓傾家蕩產。”

    張斌聞言,不由沉重的點了點頭,這會的老百姓要守住祖輩留下來的那點地的確不容易。

    現在的土地兼併實在是太恐怖了,難怪崇禎朝一發生自然災害就到處是農民起義,沒辦法啊,不造反,不去搶那些土豪鄉紳,貪官污吏甚至是皇親國戚的糧,他們就會餓死。

    在這種情況下,平民百姓的溫飽問題到底怎麼解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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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七章產量





    說起這個吃不飽,張斌不由想起前世在孤兒院的生活。

    那個時候,他也經常吃不飽,尤其是十多歲的時候,長身體那會兒,飯量大的出奇,怎麼都吃不飽。

    倒不是說那個時候會餓死,之所以餓,主要是因為長身體消化太快,孤兒院畢竟不是自己家,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餓了怎麼辦呢?

    小伙伴們經常去孤兒院的後山偷紅薯,然後在地上挖個大坑,再偷把乾稻草在坑里燒了,再把紅薯丟進去,過大約半個小時,紅薯就烤熟了,那味道,現在想起來都流口水。

    張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還好,沒有口水。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瞬間陷入呆滯。

    紅薯的產量貌似很高啊,還有土豆,產量也高的嚇人,只要栽種方法沒問題,畝產幾千斤正常的很。

    至於這個栽種方法,張斌倒是知道,因為他親手種過。

    也就是後面孤兒院被附近的村民投訴的沒辦法,只好在後山自己開了幾塊地,种红薯,順帶還種了點土豆,而他們這些經常偷紅薯的小搗蛋,則被罰去種紅薯和土豆了。

    怎麼種的來著,張斌使勁回憶起來。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腦海,農民伯伯手把手教他們分塊,培育種苗,栽種,施肥的鏡頭如電影般回放,想起最後豐收時的喜悅,他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坐在一旁的吳士琦卻是傻眼了,縣令大人這是怎麼了,半天不說話,還又是抹嘴又是笑的,好詭異啊!

    又過了一會兒,張斌終於清醒過來,他也顧不得吳士琦吃驚的表情了,直接招手道:“吳先生,你過來,本官給你畫兩樣東西,你看認識不。”

    他印像中,這個時候紅薯和土豆應該都已經傳人大明了,而最早栽種的正是福建沿海地區。

    吳士琦見縣令大人招手,連忙站起來,走到書桌跟前。

    張斌則迅速的抽出一張白紙,提起毛筆劃了幾個土豆和一串紅薯,然後解釋道:“這兩樣東西本官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只知道都是從地裡挖出來的,也就是某種根莖。這個圓圓的,像馬鈴鐺一樣的,表皮是黃色的,裡面也是黃色的,切碎之後泡水里會有很多粉,挖出來是一堆一堆的。這個又圓又長的,表面是紅色的,裡面是白色的,挖出來是一串一串的,可以生吃,吃起來略微有點甜。吳先生,你見過這兩種東西嗎?”

    他的話剛一落音,吳士琦便毫不猶豫的道:“大人說的是洋山芋和番薯吧?”

    番薯,對啊,紅薯就叫番薯,至於洋山芋,應該就是土豆了,張斌興奮的道:“對對對,這個長長的就叫番薯,這個圓圓的叫洋山芋倒也沒錯,吳先生都見過?”

    吳士琦點頭道:“這兩樣東西月港那邊很多人都在種,聽說是洋人帶過來的,小人還特意去品 過,這洋山芋沒什麼味道,這番薯倒還可以。”

    月港就是隆慶開海的時候,明穆宗定下來大明唯一的對外貿易口岸,那邊洋人的確很多,而土豆和紅薯正是洋人帶入大明的。

    張斌已經可以確定,吳士琦所說的洋山芋和番薯就是土豆和紅薯了。

    他興奮的道:“吳先生,立刻派人通知我父親,請他幫忙去月港進購一批洋山芋和番薯,送到平陽來,越快越好!”

    吳士琦這個納悶啊,難道縣令大人想吃著兩樣菜了?

    他有這想法也不奇怪,這個時候土豆和紅薯並沒有開始大規模種植,再加上種植方法不是很得當,產量並不是很高,大明的百姓還以為這兩樣東西是拿來做菜吃的呢!

    當然,奇怪歸奇怪,張斌一開口,他還是立馬退出去安排去了。

    至於大金所那邊,他並不擔心這種稀奇古怪的要求會遭到詬病,千戶大人寵溺這位五姑娘那可是出了名的,別說是洋山芋和番薯了,就算是龍肝鳳膽,只要弄的到,估計千戶大人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弄!

    張斌讓人馬上去進購土豆和紅薯自然不是為了自己吃,烤紅薯的味道雖然令人懷念,但他還沒嘴饞到這種程度。

    土豆和紅薯可是畝產幾千斤的糧食作物,而且對環境的要求並不高,根本就不用佔用農田,土質稍微好點的荒山都可以栽種。

    他完全可以組織平民百姓去開荒,把土豆和紅薯栽種到山坡上,每家每戶只要種上一兩畝,這吃不飽的問題就解決了。

    甚至,還可以組織平民百姓到處販賣烤紅薯,這樣,穿不暖的問題同樣也解決了!

    他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其實,簡單的算個賬就明白了。

    這會兒糧食的畝產是兩石左右,而糧食的價格則是八錢到一兩銀子每石,也就是說,每斤米的價格大概是六文錢左右。

    而土豆和紅薯的產量,只要按後世的方法來栽種,就算再差也不會低於兩千斤一畝,一個一斤重的烤紅薯賣三文,一半的價格,同樣的份量,味道還好,肯定會有生意。

    也就是說,種上紅薯之後的畝產值就會變成六千文,也就是六兩銀子,等於將平均畝產值提高了三倍,而且,還不算開荒的山地。

    這樣一來,平民百姓的溫飽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張斌越想越興奮,他甚至開始考慮烤紅薯的工具了。

    前世大街上賣烤紅薯的多了去了,他們一般都是用廢舊的油桶做個簡易的烤箱,然後用三輪車拉著,找個熱鬧的街頭把紅薯一烤熟,直接就可以賣了。

    廢舊油桶,這會兒沒有,但是,可以讓人敲個小點的鐵皮灶出來,反正這會兒匠戶多的很,賺錢也困難,給他們找個賺錢的門路,連帶他們的溫飽問題也一起解決了。

    三輪車這會兒也沒有,但是,可以讓人做個小平板車,這會兒做車船同樣有專門的匠戶,賺錢也困難,給他們找個賺錢的門路,他們肯定求之不得。

    最後,最關鍵的就是錢的問題了。

    這一套行頭下來,少說也得幾兩銀子,讓老百姓自己掏肯定不現實,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結餘。

    自己掏,也不現實,要解決平陽所有百姓的溫飽問題,這樣的行頭最少要來上萬套,幾萬兩銀子,恐怕他老爹一時半會都掏不出來。

    怎麼辦呢?

    很簡單,募捐,他這個縣令拉下臉去跟平陽所有的鄉紳土豪募捐,能籌集多少錢就做多少套行頭,先給最窮的那部分人用著。

    不過,這東西並不免費提供,等他們賺到這套行頭的錢,必須去訂做一套,給其他人用。

    這樣慢慢擴散,很快,平陽所有平民百姓家家戶戶都能有這麼套行頭了,到時候,平陽烤番薯怕是要成為大明知名小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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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八章東門山





    幾隻早出的黃鶯爭棲著向陽的暖樹,一對新燕飛來飛去忙著銜泥築巢,遠處的野花競相開放讓人眼花繚亂,眼前的春草才剛剛沒過馬蹄。

    張斌騎在高頭大馬上,望著隱映在紅花綠樹間的片片農田,心中並沒有絲毫喜悅之情。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良田,然而卻沒有多少是真正屬於平民百姓的,大明的皇親國戚,公侯勳貴,還有朝中那些自命不凡的閹黨、東林黨,又有誰曾想過,沒有土地,平民百姓怎麼活。

    一天到晚只知道爭權奪利,放縱手下的鄉紳走狗到處兼併土地,還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狗屁。

    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他們都不懂,當底層的平民百姓和屯衛軍戶都活不下去的時候,誰為他們生產糧食,誰為他們織布做衣,誰為他們衝鋒陷陣,誰為他們守衛邊疆。

    活不下去了,他們唯有造反。

    這些人也不想想,逼的百姓造反對他們有什麼好處,亡國之時又將發生多少慘劇!

    想到這些,張斌不由一陣憤懣。

    他暗暗起誓,有朝一日,大權在握,定要將這些滿嘴仁義道德,不顧百姓死活的垃圾一掃而光,還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看著剛才在城中還有說有笑的縣令大人突然不做聲了,打馬在一旁陪同的趙穆連忙向後面揮了揮手,示意趕著馬車跟在後面的護院和衙役張差他們不要大聲喧嘩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一群人突然沒了聲息,帶著幾個捕快在前面開路的謝正陽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清咳一聲,示意趙興他們不要說笑了。

    張斌並未穿官服,其他人也是身著便裝,這一行人的目的地是縣城東邊的東門山。

    這東門山的確是座山,但同時也是個地名,涵蓋了縣城東門外數里方圓的地方。

    正是因為東門山那裡荒山比較多,離縣城又近,張斌這才選中那裡作為土豆和紅薯的試種基地。

    後面的兩輛馬車上裝的是一車土豆和一車紅薯,正是張斌請他父親去月港收購過來的。

    張成德也不知道自己這寶貝兒子要土豆和紅薯乾嘛,所以一樣的只給他買了十竹筐,總共也就千來斤的樣子。

    原本張斌是想著一開始就在整個平陽全面推廣土豆和紅薯的,但是,東西運過來之後,他立馬就發現不妥。

    因為運過來的土豆和紅薯都太小了,土豆才雞蛋大小,紅薯也才三指粗細,很明顯,這是種植方法不得當。

    這就跟他前世第一次瞎種出來的差不多,後面,孤兒院請了經驗豐富的農民伯伯來指導了幾次,種出來的土豆和紅薯才達到正常大小。

    這樣的個頭,估計一畝地收成最多五百斤左右,如果這個樣子就在整個平陽開始推廣,那就沒多大意義了,因為五百斤也就相當於三石多一點,產量並沒有明顯提高,如果再因為經驗不到,給種死一部分,那就是勞民傷財了!

    所以,他並沒有請他的父親繼續收購土豆和紅薯,而是準備先按前世的經驗試種一下,把整個過程詳細記錄下來,寫成一本指導性的書籍,再連同書和實物一起發下去推廣。

    這樣的話,雖然耽誤了一季的時間,卻對土豆和紅薯的推廣更有利。

    首先,能讓人實實在在看到東西,如果沒個實物給人看,光瞎吹一畝能產幾千斤,就算你是縣令,估計也沒幾個人相信。

    然後,還能保證種植過程不出問題,如果光是把土豆和紅薯發下去,簡單講一下種植方法,種出來估計就跟現在買來的差不多。

    最後,還有一點,連張斌自己都沒想到,他所寫的這本《馬鈴薯和番薯種植紀要》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當然,這個是後話,這裡暫且略過不表。

    一行人前行了不到一刻鐘,遠處已能看到一棟棟平房青杉綠柳中若隱若現,東門山村就要到了,這個時候前面前面土路上猛然轉出兩個人,急匆匆的向張斌一行人迎來。

    來人是昨天趕過來安排相關事宜的師爺吳士琦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大胖小伙子。

    兩人來到張斌跟前,吳士琦依舊是恭恭敬敬拱手行了一禮,那胖小伙卻是直接跪地上高呼道:“小人趙彥拜見縣令大人。”

    張斌沒想到他會行這麼大的禮,這會兒跪拜禮是有明文規定,但那也只是官吏之間的規定,至於平民百姓見了官員要不要跪,那得看什麼時候,如果在公堂之上,那自然必須下跪,至於在外面,那就不一定了。

    老百姓在衙門外面遇到官員,給面子的,納頭便拜,也沒什麼不正常,不給面子的,就當不認識你,你也拿他沒話說。

    張斌知道,這個趙彥是給足了面子,他連忙翻身下馬,上前扶住趙彥的胳膊親切的道:“不必行如此大禮,快起來,快起來。”

    這在馬上還看不大真切,靠近一看,張斌猛然覺得這個趙彥貌似有點眼熟,他想了想,不禁回頭一看,趙穆已經含笑站在身後了。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胖小伙長的很像趙穆啊,難怪他看著有點眼熟。

    趙穆見縣令大人驚奇的看著他,連忙乾咳一聲,解釋道:“大人,這趙彥就是這邊的里正,正好是我一個遠房堂侄。”

    趙彥原本還想裝作跟趙穆不熟,這會兒,他見趙穆都老實交代了,只得尷尬的朝趙穆拱手道:“見過大伯。”

    張斌對這個倒不是很在意,面對土地兼併這個大問題,他現在還沒有辦法,這會兒他只能盡量想辦法讓平民百姓吃飽穿暖。

    一行人繼續沿土路向前,很快便來到東門山村。

    剛一進村,趙彥便領著一行人往村中最大的一處院落走去,張斌卻是抬手道:“等一下,試種的農戶聯繫好沒?”

    趙彥連忙點頭哈腰道: “縣令大人,小人都通知過了。”

    張斌又繼續問道:“本官住的地方安排好沒?”

    趙彥這會兒卻不答話了,而是轉頭看向師爺吳士琦。

    吳士琦連忙指著遠處山腳下一戶農家道:“縣令大人,已經安排好了,就是那家。”

    張斌看了看位置,點頭道:“恩,靠山近好,我們直接過去吧,省的來回折騰麻煩。”

    眾人自然是不敢反對,一行人就這麼沿著村間小路繼續往前走去。

    這時候倒有不少村民在好奇的觀望,但是一看到裡正點頭哈腰的跟著這幫人,村民們沒一個敢靠近的。

    開玩笑呢,裡正就是這裡的頭頭了,連他都點頭哈腰跟著,這幫人不知道多大的來頭,誰敢靠上去找晦氣。

    不久,一行人便來到山下那戶農家。

    這戶農家並沒有什麼圍牆,只是用竹欄圍了個院子,連院門都是個破竹門。

    這個時候,破竹門已經打開了,一男兩女正站在院門口恭敬的候著呢。

    張斌打眼一看,那男的大概二十來歲,長的精瘦精瘦的,那兩個女的一個大概十六七歲,一個才五六歲的樣子。

    當看到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時,張斌不由一呆,這怎麼回事,怎麼又是個絕色美女!

    門口的三人見一行人已然來到近前,連忙跪到地上磕頭道:“草民陳志,陳盈盈,陳秀秀,拜見縣令大人。”

    都姓陳,長的還有點像,看樣子是兄妹,不是夫妻。

    不對啊,這陳盈盈長的也太漂亮了吧,粗布麻衣都遮不住她的絕色風姿,難道是自己走桃花運,上哪兒都能遇到絕色美女?

    張斌不相信事情有這麼湊巧,他不由疑惑的看向吳士琦和趙彥。

    這兩個傢伙,到底搞什麼名堂!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1
第一卷第二十九章借住





    自古紅顏禍水,陳盈盈彷彿印證了這句話,不知是運氣不好還是怎麼了,她就沒遇上過什麼好事。

    她一出生,她母親便因為生她也落下了病根,常年需要吃藥,搞的家境每況愈下。

    五年前,她母親更是一不小心又懷上了。

    她小妹一生下來,她母親便一病不起,那時候他們兄妹還小,整個家裡就靠他父親一個人操持。

    結果,她母親還是沒熬過去,熬了兩年就死了,更為悲慘的是,她父親也因勞累過度加上悲傷過度,病倒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時候他兄妹兩慢慢長大了,能承擔起地裡的活計了。

    原本,她是要賣身去給裡正趙彥當小妾,來給他父親治病的,趙彥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但是,他父親死活不同意,結果,熬了兩年之後,他父親也去世了。

    父母雙亡,家徒四壁,還留下個需要照顧的幼妹,她這運氣,可以說差到了極點。

    不過,這個運氣,有時候卻有逆轉這一說。

    比如,有時候父輩或者祖輩無緣無故,大發橫財,可能是在消耗後輩的運氣,後輩生活可能會過的很悲慘;

    又比如,有時候父輩或者祖輩莫名其妙,厄運連連,可能是在為後輩積攢運氣,後輩生活可能會過的很幸福;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只是有時候而已。

    像陳盈盈這次,貌似就時來運轉了,因為縣令大人來她家借住了。

    對於縣令大人要來她家住這件事,一開始,他們兄妹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誰知道縣令是什麼貨色,陳盈盈的美貌那可是聞名鄉里的,不但裡正趙彥在打主意,就連鄉紳徐輝都打過主意。

    好在趙彥還算是個硬茬,有趙穆這層關係,他並不怎麼懼徐輝。

    徐輝去年想來相親,就被趙彥帶人給堵村口了,他要真敢往裡闖,估計趙彥還真敢動手揍他。

    這裡正和鄉紳為了她都差點打起來了,縣令大人會不垂涎她的美色嗎?

    在沒見到縣令大人之前,他們兄妹兩心裡都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但是,見到縣令大人之後,他們立馬縣令大人的年輕和帥氣嚇了一跳,這位翩翩公子就是縣令大人嗎?

    張斌見到陳盈盈的絕色之後,倒沒有起什麼垂涎之心,他只是疑惑的望向吳士琦和趙彥。

    趙彥心裡自然有鬼,因為陳盈盈老不答應他,他已經有點絕望了。

    不過,趙家好歹也是書香門第,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

    這次聽聞縣令大人要到這裡來試種什麼新作物,還要找個地方歇腳,一開始他還想將縣令大人安排在自己家裡,好就近巴結。

    但是,吳士琦卻不同意,因為張斌說過,讓他在山腳下找家住戶,以方便他隨時記錄,這趙彥家離山腳下還有一段距離,顯然不合適。

    結果,趙彥一咬牙,乾脆,將縣令大人安排到陳盈盈家裡。

    他並不像陳盈盈一家,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他知道縣令大人很年輕,而且還沒有家眷。

    他相信,以陳盈盈的絕色,年輕的縣令大人絕對抵擋不住。

    既然陳盈盈不願意嫁給他做小妾,乾脆讓她陪縣令大人得了,如果縣令大人得到了這位美人,至少能記他個好。

    至於吳士琦,心裡也有鬼,不管是張鳳仙還是陳盈盈,他都樂見其成,老人嗎,都希望後輩多子多福,多納幾個小妾,這兒女不就多了,他想法就這麼簡單!

    看到兩人那躲躲閃閃的樣子,張斌知道,這兩個傢伙就是故意的。

    不過,他還沒時間收拾這兩貨,今天的事情還多著呢。

    他掃了兩人一眼,隨即上前扶著陳志的胳膊道:“不必如此多禮,快起來,快起來,以後還要在你們這叨擾呢,不要這麼拘謹。”

    三兄妹聞言,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張斌這會兒也沒時間去注意陳盈盈的美貌了,因為現在正是培育土豆和紅薯幼苗的時間,必須盡快把土豆和紅薯的幼苗培育出來,不然春季栽種的時間就要錯過了。

    一千斤左右的土豆和紅薯培育幼苗其實並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大概有那麼兩畝地就夠了。

    張斌直接掃了一眼陳志家的院子,這地方明顯不夠大,不過他們家已經離山很近了,屋後面就是低緩的山坡,培育土豆和紅薯幼苗倒沒什麼問題,只是地面有點不平而已。

    時間不等人,他立刻擺出縣令的架勢對趙彥下令道:“去安排五十個勞力將屋後面的坡地整平,鋤出大約兩畝左右菜地,然後安排十個人用半人高的竹欄把鋤出來的地圍起來,再安排十個人去收集十擔牛糞,剩下十個人去挑一百擔稻草過來。”

    趙彥聞言,點頭哈腰的去了。

    張斌又對謝正剛道:“小六叔,你帶趙興他們四個把洋山芋和番薯抬進院子裡,擺兩排。”

    謝正剛聞言,立馬一聲招呼,帶著趙興他們搬土豆和紅薯去了。

    張斌接著又對陳志道:“帶本官去房間看看。”

    陳志聞言,連忙彎腰做了個請的收拾,隨後帶頭向屋裡走去。

    張斌向吳士琦和張差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隨後便跟在陳志的後面向屋裡走去。

    站在一旁的陳盈盈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起小妹秀秀跟了上去。

    陳志家裡房子其實還是不錯的,一進門就是一個堂屋,兩邊各有一大一小兩間臥房,堂屋後面還有廚房和茅屋,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農家小院。

    但是,張斌一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這家,真是家徒四壁啊,堂屋裡面除了一個矮桌子和四條小板凳,其他什麼都沒有,四周皆是空空如也!

    他再走進陳志給自己安排的房間,也就是右邊的那間大臥房,裡面除了一張木板床,其他也是空空如也。

    張斌一皺眉,問道:“沒有書桌嗎?”

    其實,他選這裡落腳主要還是為了記錄方便,連書桌都沒有,他怎麼寫字!

    陳志聞言,尷尬的道:“這個,縣令大人,我們這窮地方一般都沒書桌,也許裡正家裡會有。”

    張斌聞言,點了點頭,直接對吳士琦道:“吳先生,你帶張差和趙如去趙彥家裡接個書桌和書架,另外借幾把圍椅過來。”

    吳士琦聞言,招呼著張差他們把帶過來的文房四寶往地上一擺,隨後便帶著張差和趙如出去了。

    張斌想了想,隨即又對王二和孫標道:“取紙筆,先擺堂屋的小桌子上。”

    說罷,抬腳便往堂屋走去。

    這會兒站在一旁偷瞄的陳盈盈已經是滿眼的小星星,這縣令大人指揮若定的樣子好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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