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20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08:51
270章 我的,都是我的!

    所有人都在擔憂胖子,但所有人,包括楊景斌在內,都出於人性的自我保護意識,沒有在第一時間追進墓道,把那個興奮的,傻乎乎的大胖子給拽出來。

    大家站在筆直的、深深的,好似一眼看不到盡頭,裡面漆黑一片的墓道口,神情緊張,又有些希冀地向裡面張望著。

    各類檢測空氣的儀器已經就為,開始先檢測墓道口的空氣,並逐步向裡面推進。

    保護文物很重要。

    但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深深的墓道中,時而會傳來幾聲怪異的輕響,隱約中,似乎還有火光一閃而逝,只是速度太快,大家還沒來得及擔憂,便消失不見,大家也就安下心來,大概,是看花眼了吧?

    又或者,是早已被科學揭秘的「鬼火」現象。

    時而會有光束晃現,那是溫朔的手電筒照出的光束。

    偶爾,還會有胖子驚喜興奮的聲音傳出來:「咦,這是什麼?」

    「哇!好漂亮……」

    「好多寶貝啊!」

    「你們怎麼還不進來?快來呀,太好玩兒啦,這裡有很多房子,像個地下城堡!」

    「咱們可以玩兒捉迷藏喲!」

    一眾專家和精英都快瘋了——這死胖子,把這座規模宏大的古墓,當遊樂場了還是怎麼的?

    他可千萬別毀了裡面的東西啊!

    要知道,漢代列侯墓,又是如此規模的大墓,裡面留下的東西,那都是國寶級的!

    楊景斌再也按捺不住,硬著頭皮大步往裡面衝去。

    其他人見狀,也趕緊跟上。

    每個人心裡,都在罵那個胖子,也在擔憂著古墓裡珍貴的文物。

    幾位專家忽而想到了什麼,剛走進墓道,又急忙喝斥其他人,先不要跟進來太多人,在外面等候。墓道剛剛開啟沒多久,這麼多人湧進去,不利於工作的展開,反而會添亂。

    結果大家剛進入墓道沒多遠,裡面又傳來了胖子的聲音:「哇,有機關!」

    所有人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嚇得一動不敢動。

    就聽得裡面傳來了嗡嗡和吱嘎吱嘎的聲音,然後沉悶的、緩緩的砰響撞擊聲。

    胖子驚恐的尖叫聲傳了出來:「哇,有骷髏架子!」

    「哇,這裡也有!」

    「啊呀呀……」

    大家聽得心驚膽顫,面面相覷——怎麼辦?

    「楊老師,你們都進來啊……」溫朔帶著哭腔和恐懼的聲音傳出來,道:「這裡有好多文物,我又不懂,不敢碰啊!」

    「千萬別亂動!」楊景斌大步往裡面走去。

    眾人紛紛跟上。

    深深的墓室裡,從進入墓道深處,就開始不停地燒符誦咒,按照近幾日來對墓室內部結構的探查,踏罡步、踩星位,氣機流轉與墓室環境相參,快速地佈置下了一個「太陰聚煞」法陣,與其身所戴的那枚玉珮上的封煞陣法銜接相通。

    若是換做別的人,根本無法做到在如此段的時間內,布下法陣迅速收攏大量的陰邪、陰煞之氣。因為墓室結構嚴謹,又是在陰森黑暗之中,如若沒有實現探查清楚的話,很容易走來走去走到死胡同裡,或者走回到原位。

    此刻,法陣已成,高速運轉著,如同一個大號的吸塵器,以溫朔為中心,將古墓中濃郁的陰邪、陰煞之氣吸取而至,在其附近凝聚,再受玄法氣機的引導,進入溫朔胸口佩戴的玉珮中。

    法陣啟動後,溫朔便可以騰出些心神。

    他現在拿著手電筒,站在另一座主墓室旁邊的配室,看著地上的三具完整的屍骨,其中一具還靠在牆壁上,地上,散落著一些金銀玉器之類的東西。

    他能想像到,這三具屍骨,應該是盜墓賊的。

    勇敢、可恨、可憐、可悲的盜墓賊。

    他們以為繞過了主墓道,從旁側打出盜洞進入古墓,小心謹慎地避免了可能存在的暗器機關,便能掠盜走這座古墓主人的隨葬寶貝,卻還是葬身在此。

    死因是什麼?

    溫朔不知道,也無法查明了,想必中毒的可能性大一些吧?

    畢竟時間越久,這裡的陰邪、陰煞之氣愈發濃厚,尋常人進來之後,即便是做了些前期換氣的準備,但山中地下,十幾間墓室相連,沒有足夠的時間和對流風,幾乎不可能完成換氣。

    剛才溫朔驚叫著有機關,其實是這間主墓室與外部相通的石門,只開啟了半米高,他還納悶兒這裡弄個狗洞是什麼意思?然後經過仔細觀察,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個被機關控制著的石門,然後他在那具坐靠墓壁而死的屍骨上方,看到了牆壁上有一塊凹陷的石磚,然後伸手進去使勁按了一下,石門便吱吱呀呀地升上去了。

    與此同時,石門另一側的牆壁上,一塊磚石慢慢凸-起。

    什麼情況?

    溫朔頗為驚奇、欽佩著先人的智慧和技術。

    雖然,他能大概想像出石門開啟和關閉的內部機關結構,在牆壁中安裝設置,但,這仍然令人難以置信,畢竟是兩千年前的先人們,他們是如何做到這般工藝技術水準的?

    而且,兩千年後的今天,機關仍然沒有失效。

    拉起的,又是如此沉重的石門!

    剛想到這裡,牆體內傳出了一聲細微的崩響聲,然後,石門吱吱呀呀地摩擦著兩側的溝槽,慢慢下降,隨即加速,轟然撞落而下,徹底將主墓室與配室隔絕。

    溫朔嚇了一跳,塵土飛揚中,旁邊坐靠著墓壁的屍骨,也被這般巨大的震動,給震得散落一地。

    「青兒!」

    溫朔皺眉開口喚道。

    咻……

    漆黑的古墓中,小青如一縷流光,又似一縷幽魂,悄然而至,化作人形落在了溫朔的肩頭。

    有小青坐在肩頭,溫朔緊張的內心裡踏實了許多。

    溫朔的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意念與法陣相連,感應著整座古墓中的氣息波動,警惕著所有的可能出現的變故。

    過了一會兒……

    沒什麼異常狀況的發生,隱約還能聽到楊景斌焦慮的呼喚聲,溫朔鬆了口氣,也想明白了剛才石門突然滑落關閉的緣由——兩千年前的老祖宗們,再如何有著巧奪天工的技術,也經不住時光在無聲無息中的消磨,這塊石門又在不知多少年前,被盜墓賊打開了一半,而懸吊石門的裝置,始終處於緊繃的狀態。

    剛才,被溫朔開啟,巨大的承受力使得內部被就已經被光陰摧殘的結構,崩斷了。

    可惜啊。

    溫朔心裡忽然有些疼痛,又有些期望。

    課堂上老師講述過,書籍、資料中也有記載,很多塵封在地下多年的珍貴文物,出土時顏色鮮亮,好似嶄新的物件,有的屍體還像是剛剛死去一般,肌膚沒有絲毫損壞。但隨著與空氣的接觸,它們會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瞬息間度過它們本該度過的千百年歷史光陰,從嶄新的狀態,在極短時間裡化作灰燼。

    他為自己剛才貿然去按凹下的石塊而懊悔,更擔憂,這塊石門內部的機械裝置,會隨著時間沙漏現象的發生,以及剛才機械設備崩斷、石門落下時巨大的震動,毀於一旦。以至於,都無法完全復原這等兩千多年前,巧奪天工、匪夷所思的技術。

    所以,他希望不會出現時間沙漏,牆體內的機關設置,沒有完全崩毀。

    聽著楊景斌的聲音愈發焦慮,也愈發清晰了,溫朔這才大聲喊道:「我在這邊兒了!沒事!」

    言罷,他屏息凝神,細細感應著法陣的運轉狀況。

    陰煞、陰邪之氣已經被汲取得差不多了。

    而且先前小青已經貪婪地吞噬了很多——這丫頭也不怕把自己撐著了。

    此刻再看小青,發現它虛幻的身影比之以往,愈發有質感了。

    於是本想著慣性暴打幼兒的溫朔,心裡一暖,示意小青下來,站在地上,然後抬手做出撫摸它小腦袋的動作,神情慈祥溫和,像極了一位寵溺女兒的父親。

    古墓中的陰煞、陰邪之氣被溫朔以法陣大量搜集之後,楊景斌他們進入後,便感覺不到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真真實實存在的陰森可怖感覺。憑著豐富的考古經驗,他們在大致檢查了古墓裡的具體結構狀況後,便離開古墓,然後各自帶隊返回古墓中,有條有理地對整座古墓開始了考察、整理工作。

    而進入古墓後的發現,也讓所有人都狂喜不已。

    雖然在進行發掘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座古墓,歷史以來遭受過幾次的盜掘,但現在發現,盜墓者並沒有對古墓的整體結構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害,而且,大量珍貴的文物,都沒有被盜走。

    僅用了一天時間,考古工作組就整理出了超過三百件的珍貴文物。

    古墓中,還有至少五倍以上的文物!

    除此之外,整座墓葬的規模、結構,也有著極大的考古價值。

    於是這座漢代列侯墓的發現和成功發掘的新聞,迅速轟動了全國,乃至全球考古界。

    許多國外的考古專家,都問詢趕來,希望一睹風采。

    在接下來長達半個多月的考古工作中,溫朔不再如墓室打開之前那般,活蹦亂跳到處亂竄招人厭煩,而是變得沉穩了許多,要麼跟在那些師兄師姐身旁打下手幫忙,要麼跟在專家們的身後認真地傾聽專家們的討論、講解,看他們如何去為文物做清潔、整理,如何做文物的初期護理工作……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08:52
271章 歷史中的秘密

    皖西漢代列侯墓,最終出土了兩千餘件珍貴的文物,而接下來針對這座大型古墓以及諸多出土文物的考古研究、研討各方面繁瑣的工作,還要進行很長的時間。

    在皖西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溫朔,終於坐上了返回京城的火車。

    離開之前,溫朔還得知了一個令他欣慰的消息,考古工作組依照他所提供的線索,在清理完所有的文物之後,對主墓室和配室之間的門,進行了梳理檢查,最終發現,差點兒砸中溫朔的那座石門,內部機械結構已經徹底損毀了,但另一個主墓室旁側的石門,也有相通的機關設置,而且因為一直出於關閉狀態,所以機械結構沒有絲毫損壞,保持了兩千年前安裝好之後的樣子。

    由於處在墓壁夾層之中,出於保護文物的緣由,不能拆除墓壁進行細緻的研究,只能通過高科技儀器觀察、掃瞄,然後大致勾勒出內部結構的形狀進行分析。

    最終分析出的結果,令所有專家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兩千年前的古人,竟然有了如此高水準的機械技術。

    要知道,那個年代可沒有如今的科技水平。

    機關設置的每一個零件,都需要手工鍛造,精密至極,還不能有絲毫的損壞,那些鉸鏈、齒輪、卡扣、滑輪、壓重石、槓桿……設計製造的工藝極為繁瑣,又精妙非凡。

    在沒有電力、沒有發動機、就連普通車床都沒有的漢代,工匠們竟然能夠設計製造出這種堪稱非凡的機械,還是一種可以稱之為半自動化的機械,歷經兩千年光陰後,還能使用!

    能夠開啟,能夠關閉!

    可以重複使用,只需要啟動機關,內部結構就開始按照諸多力學原理去做到人力不可及的事情!

    遺憾的是,溫朔沒資格參與到這樣的討論和研究中。

    還好,坐在回京的火車上,有同行的楊景斌老師,向他以及幾位同行的人員講述了這個驚人的發現,並感慨萬千地說道:「你們不知道,當時在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一言不發了許久!」

    「因為,這太難以置信了!」

    「我們對古時科技、生活的認知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真不明白,為什麼在漢代就有了如此非凡的科技水準,歷史的記載中卻消失了?為什麼,在兩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我國歷朝歷代沒有以此為基礎大力發展,反而落後了呢?」

    看著感慨萬千後又痛心疾首的楊景斌,溫朔內心震驚的同時,撓撓頭憨憨地說道:「歷史我們不知道,但出現那樣先進的機械構造,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整座大墓的主墓室、兩條墓道的計算、建造結構,其水平測量度,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是啊。」楊景斌點點頭。

    溫朔忽然想到了什麼,皺眉道:「老師,我突然有一個猜測……三國演義之中,諸葛亮製造出了能夠自行運動的木牛流馬,那玩意兒在許多人看來都不可能,只是演義小說的誇張。但結合這座古墓的發現,是不是可以側面引證,木牛流馬存在的真實性?!」

    楊景斌怔了下,旋即欣慰地點點頭,讚道:「對,說得很好!你能聯想到這一點,非常好!」

    溫朔露出憨厚的謙遜笑容。

    坐在旁邊同行的幾位學長,也都露出了欽佩的神色——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接下來,大家就此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而溫朔,則一如這半個多月來,在古墓考古現場的狀態,認真地傾聽著大家的討論,不發言,只聽,只學。

    沒人知道,他內心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糾結和酸楚的感慨情緒。

    因為,在此次漢代列侯墓的考古發掘過程中,所有參與者,無論是專家還是考古界的新秀經營,有著多麼豐富的經驗和知識積累,也只是專業的考古人員罷了。

    只有溫朔是玄士。

    而當今時代,極為稀少的修行玄法之士中,有和溫朔一樣,是考古方面的專業人才麼?

    沒有吧?!

    所以溫朔感慨、酸楚、糾結。

    這座漢代列侯墓中那精妙絕倫,堪稱非凡的機械設計構造,和墓室格局建造的精準度量,乃至全國各地,至今所發現的,許許多多匪夷所思、堪稱奇跡的古文物,之所以老祖宗們能夠做到,而在當今高科技時代的人們都搖頭感歎無奈地表示無法複製,其實根源在於,那些展露出璀璨歷史文明的非凡國寶,在設計、製造、建造中,都運用了尋常人根本無法理解,也不相信的詭奇玄學。

    若非楊景斌剛才講述了墓室石門機關的研究發現,溫朔也不會想到這方面。

    事實上,最近的考古過程中,他一直都心有疑惑,因為他發現,整座大墓的佈局、構造,不但精妙絕倫,最關鍵的是,其墓壁每一面牆體的厚度、高度,每間墓室的大小、位置,包括兩條墓道的方位水平,都隱隱然透著玄法法陣的味道。

    尤其是,當他發現墓室的角落、墓壁的上方,下方,以及墓壁的磚石上,偶爾有隱約不清的符痕,又仔細查看了每間墓室地面、墓壁上磚石的大小差別、所用數量、佈局方式……

    更加確認了,整座大墓的結構,就是一個法陣的規模!

    而每間墓室,墓壁與地面,每一塊磚石,都在組成符菉的同時,又會在某個特定方位的磚石上,書符起壇。

    只可惜,墓葬的法陣樣式雖然還存在,但所書符菉,都在兩千年的光陰中消散了符痕,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符,而其中一個個由墓壁、地面、墓室組成的小法陣,以及構建起來的大型墓葬法陣,又是什麼,溫朔更不知道了。

    對此,溫朔格外懊喪惱怒。

    可是又沒辦法,也不能太過自責。

    因為在墓葬開啟之前,他已然借助於小青,對整座墓葬的結構進行了細緻的查看,墓葬內部由大量陰煞之氣、陰邪之氣組成的五行狀態是平衡穩定的。

    莫說是溫朔這個修為談不上深厚,經驗談不上豐富的玄士了,他覺得就算是真正的高手來了,遇到這般情況,也不會去考慮,墓葬中平衡穩定的五行狀態,有法陣的作用力。只會認為,這是長期與外界隔絕後,自然而然形成的獨立環境。

    當然,如果較真的話……

    長期與外界隔絕,特殊的墓葬架構佈局,形成這般環境狀態,也可以稱之為法陣。

    當時墓道開通,溫朔當先進入其中,想到的只是盡快將所有的陰煞、陰邪之氣收集起來,再加上大墓中漆黑一片,誰有心思和時間,去挨個兒看每一塊磚石?

    於是那些或書、或刻在磚石上的符菉,在時間沙漏的作用下,迅速消散了。

    而符菉的消散,大量人員的闖入,也讓整個墓葬的法陣,徹底失效。

    所以現在溫朔可以肯定,即便是清楚知曉了墓室石門機關的機械結構、建造方式,以目前的科學技術、工業力量,可以輕鬆地仿製出一模一樣的機械,並安裝在同樣的模擬牆壁結構中,到最後,也無法做到墓室石門的半自動效果。

    到最後,結果無非還是一個無法複製的奇跡!

    而且,現在古墓中的墓室石門,其機關構造,也已經完全失效了。若非溫朔巧合之下,發現了石門機關真的能夠做到開關的半自動,恐怕此次考古,專家們最後的結論,只能是兩千年前安裝這些機關的目的,是為了在建造好之後,關閉石門,然後永不會再開啟,從而便於當初建造的工人離開,可以防盜……

    可這般推測、判斷,溫朔又不能對旁人說起。

    充其量,也就是回去後,私下和楊景斌談一談罷了。而楊景斌,也不會把這種情況公開。

    因為這是「迷信」

    因為,一旦公開,一旦受到重視,就必然會強制性把溫朔帶走,然後讓他去研究、去重新複製,以此證明玄學在科學技術方面,能夠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再然後……

    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反正溫朔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會失去自由!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溫朔看了看在旁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有問必有答,為人師表的楊景斌,不禁在心裡苦笑,這則秘密,便是楊景斌,也不能告知,只能藏在自己的心裡了。

    列車抵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今冬京城的第一場雪,恰好落下。

    走出火車站,和其他人道別之後,楊景斌很是大方地主動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並且熱情地讓溫朔先上車,往京城大學趕去。

    溫朔對此只是出於禮貌客套了一句,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知道楊景斌此刻的心情,既然已經回到了京城,那麼,就該著手為溫朔申請一筆補助金、獎金什麼的。問題是,楊景斌雖然有權力、有把握為溫朔申請到補助金和獎金,但他同時也清楚,申請得再多,對於溫朔這樣的大老闆來講,也太少了。

    況且,以溫朔大二學生的身份,這補助金和獎金,根本不可能有多少。

    能讓他參與這次重大考古發現的發掘,換別人都該燒高香的!

    還要補助金和獎金?!

    倒貼錢都有人搶著參加!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08:53
272章 放權

    清晨,天剛濛濛亮。

    已然完成了例行晨練的溫朔,邁步來到朔遠快餐店的時候,天空中還在飄著零星的碎雪,房屋和街道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而快餐店的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將近一個月沒在京城,快餐店的生意如他所期望的那般,火爆至極,而因為每天的製作、售賣量是有限的,所以每天早晨、中午的營業時間,最多只持續一個小時就會完成,然後只能關門停售。這還是考慮到中午的的銷售,早晨需要預留出一部分食材,否則的話,按照詹東和鄭雲紅所說,僅是早晨延長半個小時,就能把每天的定量快餐售完……對於他們兩口子來講,一點兒都不辛苦。

    於是最近一段時間,由於每天過於清閒,兩口子每天和李琴閒聊時,都希望能把每天的限售量提升一倍。

    他們卯足了勁兒,想為溫朔和李琴母子二人多掙錢,以報恩情。

    看著生意如此火爆,李琴當然也樂意把限售量提升上去,可是兒子沒在京城,她又不敢自己做主,生怕因為自己貪小便宜,從而壞了兒子的大計。

    這,是黃芩芷私下和她談話時提醒過的,溫朔做出這般限售量的決定,是為了確保朔遠的品牌、名譽!

    如果因為生意好,就趕緊把限售量提上去,會給顧客的心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呢?

    李琴搞不明白,但換位思考,也確實覺得心裡的滋味兒不大好。

    具體怎麼不好,她更說不清道不明瞭。

    可是看著似乎送到手邊的錢不掙,詹東和鄭雲紅領著工資又過得如此輕鬆,李琴就覺得吃虧,也愧對兒子和兒媳!

    畢竟,自己領著最高的工資,替兒子和兒媳打理這家快餐店啊!網吧現在正是高速發展的時期,還一直處於資金短缺的狀態,自己卻不能為兒子兒媳多掙錢……

    此時店舖裡正忙,溫朔也就沒過去添亂,轉而又到幾家網吧門口轉了一圈。

    如今,只有六號店還未開張,其它六家分店都已經正式營業了。

    昨天傍晚回到京大,他先回公寓看過母親,吃了晚飯後,就匆匆到三號分店黃芩芷的辦公室裡,查看了這段時間的網吧營業狀況。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七號、五號店先後開張,而在這之前,四號店也是剛剛開張,三百台電腦的增量過多,所以朔遠網吧的爆滿現象暫時被緩解了,但很明顯,還是無法跟上網民數量的增速。

    溫朔離開京城還不到一個月,朔遠網吧的總營業額就突破了六十萬!除去一應支出,淨利潤也有四十五萬了!

    也就是說,朔遠網吧目前每天進賬能達到兩萬五千元左右。

    朔遠快餐店每天的營業額,雷打不動四千三百元,除去食材、包裝、工資、房租等等一應的開支,快餐店每天能為朔遠網吧帶來的淨收入,差不多有三千元!

    再有一個多月,就能還清朔遠軟件開發有限責任公司的錢了。

    斷斷續續下了一夜的雪,終於停了。

    每個網吧裡值夜班的員工,因為胖子老闆到網吧裡轉悠了一圈,也知道胖子老闆有晨練後在街上轉悠的習慣,所以此時都很勤快地拿了笤帚和鏟子出來,清理門前厚厚的積雪。

    溫朔站在三號店的門外,望著南街上的商戶們紛紛出來輕掃門前積雪,南街管理處的清潔工們,也似乎早就在等待著雪停,此刻也都來到南街上打掃清理。

    自去年赴京求學至今,不足一年半。

    已然有了七家網吧,一家軟件公司……

    溫朔盤算著,每個月自己能拿到的基本工資,分別經過一次的漲工資之後,如今加起來也有三千元了。

    「嘿,朔哥,這麼早啊?」張堅裹著一件黑色長款的羽絨服,從四號分店那邊小跑著過來,因為積雪路滑的緣故,還踉蹌著差點兒摔倒在地,臉上卻掛著許久不見的激動神情。

    「你值夜班了?」溫朔皺了皺眉。

    「女朋友請假回老家了,我自己回去也沒啥意思,乾脆就住在網吧這邊兒。」張堅掏出煙來遞給溫朔一顆,自己也點上一支,噴吐出煙霧說道:「再說了,最近你沒在京城,我得盯住網吧這邊兒……咱們生意做得越大,就越得防範著有人使壞。」

    溫朔點點頭,拍著張堅的肩膀說道:「昨晚上芩芷對我說了,你最近表現不錯,把兄弟們訓得很好。唔,我和芩芷商量了,從下個月開始,工資漲到兩千塊吧。」

    「不,不用,這就挺好了。」張堅趕緊說道。

    「給你漲工資,是要往你肩膀上加擔子了。」溫朔笑道:「網吧這塊兒以後招聘員工、上班時間的安排,就全部交給你了,好好幹,別亂了套。」

    張堅立刻神情嚴肅地點頭道:「放心吧朔哥!」

    說話間,穿著羽絨服的黃芩芷從小南門那邊走了過來,溫朔微笑著朝黃芩芷招了招手,扭頭看到朔遠快餐店那邊已經停了,幾位沒能買到早餐的顧客或忿忿著,或無奈地離開。

    「正好,一起到咱們店裡吃早飯。」溫朔又拍了拍張堅的肩膀,對走過來的黃芩芷道:「芩芷,還沒吃飯吧?」

    「嗯。」

    「走,一起吃吧。」溫朔伸手很自然地拉住了黃芩芷的手,往快餐店走去。

    張堅咧嘴憨憨地跟在旁邊,道:「我就不去了,再睡個回籠覺。」

    「睡個屁!」溫朔抬腳踢了他一下,也知道蠍子這是有眼力介,不想當燈泡,便笑罵道:「別讓你攬下點兒職責,就天天用鼻孔看人,喏,和大家一起掃雪去!」

    「得勒!」張堅樂呵呵地小跑著離開。

    溫朔和黃芩芷兩人踩著積雪來到快餐店門口,正在忙碌收拾的李琴、詹東、鄭雲紅,急忙招呼他們進屋來。

    從狹窄的小門進到裡面,李琴已然迎上來,笑瞇瞇地拉住了黃芩芷的手往餐桌旁拉著,一邊問道:「芩芷啊,今兒想吃點兒啥?」

    「小籠包、餛飩湯。」黃芩芷毫不見外地說道。

    已然走到了裡側案板前的鄭雲紅,一邊從面盆裡往外取面揉著,一邊滿臉笑意地說道:「這就給你包……現成的餡兒,坐下等著,幾分鐘就好!」

    詹東往裡屋走去,憨憨地說道:「小籠包在裡屋藏著了,要不然被顧客看見,不賣不行的。」

    溫朔頗為詫異地看著大家忙活,而黃芩芷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被全家人捧著當公主的寶貝女兒,到了自己家裡似的,全然沒有絲毫見外和客氣的模樣。

    嘿!

    幾日不見,刮目相看啊!

    這傻娘們兒趁著我不在,竟然搶了我的位子!

    「叔,我要倆燒餅夾肉,一碗紫菜雞蛋湯!」溫朔故意扯著嗓門兒大喊道,仰著臉,眉毛一挑一挑地斜睨著黃芩芷,神色間寫滿了「較勁」「吃醋」

    黃芩芷抿嘴笑了笑,不予理會。

    溫朔氣結,正待要說什麼,後腦勺就被劈頭打了一下,母親喝道:「吃什麼燒餅夾肉,專門給你剩三個大包子呢,再吃碗餛飩得了,還非得再額外給你做啊?」

    「媽……」溫朔一臉苦相。

    端著小籠包出來,放到餐桌上的詹東呵呵憨笑著道:「沒事兒沒事兒,東西都是現成的,不費勁!」

    說著話,他已然走到灶台前開做。

    「得,甭費勁了,讓我嬸兒多包兩碗餛飩。」溫朔拿起母親遞來的那個盤子裡的包子,大口啃吃了起來,一邊對黃芩芷說道:「剛才我和張堅已經說過了,網吧員工和工作安排這一塊,都交給他去做。以後咱倆的主要精力和時間,還是得放在學習上……」

    「好啊,你說了算。」黃芩芷一如既往地點頭應了句。

    眼瞅著三位長輩都在忙著做飯,溫朔向黃芩芷使了個眼色,瞄了瞄母親,又撇著黃芩芷,小聲道:「什麼情況?」

    黃芩芷微笑不語,略有些小得意。

    「喲呵……」桌下面,溫朔用腳碰了碰黃芩芷的腳,然後被黃芩芷抬腳踩在了腳面上,使勁擰了擰。

    因為坐著的緣故,腳上使不出全力,所以溫朔沒有感覺到太疼,反而覺得這般小動作,很好玩兒,很有趣,很有愛,很……他刻意做出小心翼翼,得了便宜賣乖的表情,眨巴著眼睛用下巴不斷比劃三位忙著做飯的長輩。

    黃芩芷眼角餘光偷瞄著長輩,一邊斜了斜身子,腳上再用力。

    「啊,疼啊!」溫朔誇張地大叫一聲。

    唰!

    三位長輩全都扭頭看過來,臉上儘是驚訝。

    黃芩芷已經快速把腳收了回去,用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放嘴裡,低著頭小口吃著,臉頰都紅透了——這死胖子,簡直太不要臉了,他,他……壞蛋!

    「怎麼了這是?」李琴詫異問道。

    「沒,沒事兒……」溫朔故意擠眉弄眼擺出一副吃了苦頭的模樣,還要強忍著疼痛,被踩過的右腳在桌子底下來回蹭。

    於是三位長輩,三位過來人相互對視,繼而面帶笑容和了悟的神情。

    嗯,小兩口打情罵俏呢。

    這叫恩愛。

    現在的年輕人啊……

    正常!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08:56
273章 寢室趣事一幕

    到底是行家裡手,鄭雲紅和詹東兩口子不過花了十幾分鐘時間,便做好了所有人的早餐。

    溫朔和黃芩芷面對面坐在小餐桌旁,鄭雲紅和詹東、李琴,則是坐在收拾乾淨的案板和灶台旁邊,把諾大的案板和灶台當作飯桌,一邊吃著一邊閒聊。

    詹東和鄭雲紅,再次主動提出了提高快餐店每天的限售量,他們說,拿著豐厚的薪水,每天卻有大把的時間清閒,心裡過意不去。再說了,每次看著排隊卻沒能買到的顧客,或怨忿或無奈的神情,他們心裡就覺得不是個味兒,好像欠下了多大的人情債似的——咱們這是開的快餐店,搞得好像顧客還要求咱們似的,不像話。

    更何況,明擺著能多掙錢,卻不去掙,這不是傻嘛!

    溫朔笑呵呵地給他們解釋道:「以目前的快餐店的限量銷售,每天能夠提供多少人次?往少了說,也得六七百口子吃吧?往多了說,得有小一千頓飯了,吃快餐的,基本上不圖吃飽喝足,就是為了省事省時。南街上這麼多的飯店,賣早點的都有好幾家,更何況還有京城大學裡的幾家大型食堂……咱們店看起來生意好的不得了,每天都能賣精光,很多顧客排隊沒能買到還不滿意,但如果咱們真的敞開了賣,任何人隨時來買隨時有的話,我敢打賭,還不如現在的銷量好呢。」

    「為啥?」鄭雲紅詫異道。

    「買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溫朔笑瞇瞇地說道,卻也不再詳加解釋,道:「當然,你們說得也對,快餐店的生意是需要再做得大點兒了,不過不是在南街。」

    說到這裡,溫朔停下來,微皺眉思忖一番後,看向母親,說道:「媽,昨晚上您不是說,大姨打電話來,讓咱們幫忙給我表哥和表嫂找工作嗎?回頭您給我大姨打電話,問問他們倆,願不原意到快餐店幹活兒,如果行的話,下個月結完婚就過來,先跟著詹東叔和雲紅嬸子學手藝,等他們學好了,咱們再到旁邊大學外開個分店。」

    「嗯,這是個門路,他倆和你大姨、大姨夫肯定都樂意。」李琴當即樂不可支地答應下來。

    黃芩芷張口想要說什麼,卻忍住沒有說。

    這點兒小細節,被六識敏銳的溫朔發現了,不過既然黃芩芷忍住沒有發言,說明這種場合下,不方便說。

    溫朔忽而想到了一種可能,他笑著和黃芩芷對視一眼,然後看了看詹東和鄭雲紅。果然,兩口子雖然滿臉帶笑,也沒有說什麼,但神色間,卻是掛著些許的不自然。

    這,完全可以理解。

    人家兩口子為報恩,可以不辭辛勞地在朔遠快餐店工作,調餡兒做餐時,也可以不避諱溫朔、李琴母子二人,把絕招、秘方都掏出來亮給他們看,但,讓詹東和鄭雲紅去教別人的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這世上,從來沒有還不完的人情債,也從來沒有能夠還完的人情債,無非是看雙方的為人處事心性罷了。

    誰還能,沒點兒私心?

    「媽,這事兒您先別打電話。」溫朔說道:「我和芩芷還得再合計合計,您也知道,咱們現在資金方面比較緊張,開店不是小事兒,動則都要幾十萬的投資了。」

    「嗯嗯嗯。」李琴忙不迭點頭。

    早飯後,本想和黃芩芷細談下這個問題,不過,大家都還要抓緊時間回宿舍,準備上午的課程,所以溫朔也只能和黃芩芷約好,下午五點,到三號分店的辦公室詳談。

    412寢室裡。

    幾個懶洋洋的傢伙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穿好了衣服準備去洗漱。

    沒有老大在的日子,幾個人很有默契地選擇了睡懶覺,就連武術世家出身的遲容都不例外。尤其是在這寒冬時節,昨晚上又是落下了今冬京城的第一場大雪……

    沒什麼地方比被窩裡更舒適,沒什麼生活,比鑽在暖融融的被窩裡睡覺更享受!

    「唉,我被你們帶壞了,墮落了……」遲容感慨萬千:「真想念老大在的日子,天不亮只要他起床,大家都會自覺地起床,然後跟著老大出去晨練。」

    周志華撇嘴說道:「操,老大那性子,如果不起床的話,鬼知道會被他折騰成什麼模樣。」

    「我知道。」康錦輝一臉苦相地說道。

    稍稍的沉寂後,連同康錦輝自己在內,大家都忍不住笑彎了腰。

    有那麼一次康錦輝早晨懶得起床了,結果已經下了樓的溫朔,看到只有周志華、遲容高秋實跟著下來了,立刻揮手帶著三個兄弟,返回到宿舍裡,由溫朔做主力,其他三人輔助,把只穿著內褲的康錦輝,四仰八叉地捆在了床上,然後四個人嘻嘻哈哈地扔下了康錦輝不管,直到晨練後又吃了早飯,才回來把他放開。

    康錦輝欲哭無淚,老大當時理直氣壯地叱責他不與兄弟們同甘共苦,是走了狹隘的私利主義路線!

    就在這時,溫朔推門走了進來:

    「各位兄弟們,嘿嘿,沒想到吧?我溫朔又回來啦!」

    「這28號宿舍樓,還是我溫朔的天下!」

    「這段時間,誰拿了我的什麼,給我還回來;誰吃了我的什麼,給我吐出來!」

    「有人欠我的賬,那可得一筆一筆慢慢算……」

    ……

    看著如同一座小山般堵住了房門,站在那裡仰著臉挺著大肚子掐著腰,一副欠揍卻又有恃無恐模樣的溫朔,四位兄弟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臉上盡皆浮起了一抹壞笑。

    突然,大家發一聲喊,一擁而上把肥胖的溫朔給拽進了寢室。

    康錦輝落在最後,把房門一關,兄弟四人拼盡全力把溫朔弄倒在地,然後拿床單、腰帶、褲子、秋衣當繩索,把不停掙扎叫罵,如同一頭北極熊般的溫朔,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我靠,老子跟你們沒完!」

    「要造-反啊?!」

    「我為文博學院流過血,我為412寢室受過傷……兄弟們,手下留情啊!」

    「士可殺,不可辱!!」

    「救命啊!!」

    ……

    四位兄弟累得氣喘吁吁,站都站不直了,要把老大這號高大威猛又壯得不像話的傢伙弄倒捆起來,還真是個體力活兒。而且,這還是因為大家鬧著玩兒,老大沒有奮力反抗,如果是動真格的,便是有遲容這號猛將,也難以制服。

    想想老大當初一挑三干翻蠍子等人時的威風……

    誰人不懼?!

    全然不顧老大如一頭被捆起來挨了一刀子,垂死掙扎淒厲慘叫的肥豬般在地上打滾兒撒潑,兄弟四人得意洋洋地拿了毛巾、牙膏牙刷牙杯出門兒洗涮去了。

    還好,高秋實為人老實憨厚,把門給關上了。

    但溫朔絲毫沒有兄弟們照顧他面子的覺悟,死不要臉地打著滾嚎叫著,只擾得路過的同學紛紛好奇探頭想要一探究竟,但聽清楚是溫朔在撒潑,大家也就釋然了。

    得,溫老闆正經起來那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正經的時候……

    呸!

    丫就是剛被打下凡間,還不知悔改興風作浪,想要娶了良家女子的悟能兄!

    此刻,打著滾兒嘶嚎的溫朔咧著嘴角面露不屑,就憑你們幾個要是真能把老子捆住了,我還怎麼做412寢室的老大?只見他擰著身子靠著牆,用肥肉撐著身體一蹭一蹭,扭動著站了起來,然後跳到鏡子前面,使勁扭頭以眼角餘光透過鏡子,看到雙手捆綁的繩結,肥胖的手指頭靈活的挑動著,飛快地解開了繩結。

    前後不到三分鐘,所有的繩結都給打開了。

    「這幫傻小子,還算夠意思,起碼沒有實打實的捆……」溫朔嘿嘿陰笑著,拿起一床棉被躲在了門後面。

    最先回來的,是遲容。

    他哼著歌兒推開門進去,看到地上散落的床單、秋衣秋褲,不由得愣住,隨即就覺得身後有風起,本能地擰身,撤步,前腿弓,後腿蹬,雙拳猛擊。

    眼前一黑。

    一片烏雲罩在了頭上。

    「呼啦!」

    溫朔上去緊緊地抱住了被被褥捲裹住的遲容,輕聲道:「別反抗,撒後受點兒苦……」

    「老大,輕點兒……」遲容哭笑不得地乾脆認輸。

    他還有反抗的餘地,問題是,這突發的變故很好玩兒,他很想配合老大,把另外三個全都捆起來,這他媽就有趣了!

    果然!

    下一個是周志華回來,被溫朔輕鬆搞定,用腰帶捆住了雙手,枕巾塞住了嘴巴,扔到了角落處的下鋪上。

    康錦輝和高秋實是前後腳進門的,溫朔手裡拿著一條折疊在一起的皮袋,使勁拉扯著發出啪啪的清脆響聲,獰笑著說道:「你們,最好是乖乖的,別讓老子動粗,否則的話,哼哼……」

    看著屋內被被褥捲著,被單捆著,坐在舖位上只露出腦袋的遲容,再看看坐在裡面角落處,被枕巾塞住嘴巴,反綁了雙手的周志華,高秋實傻眼了。

    老大,也忒能耐了吧?

    康錦輝最是乾脆,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高舉雙手:「老大,我投降了!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你說吧,要我把他們怎麼樣?」康錦輝放下雙手,擼著袖子一臉猙獰地要做幫兇。

    大家頓時笑成了一團。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10:09
274章 天上不會掉餡餅

    嬉鬧之後,大家一起下樓去往學院。

    昨夜的大雪,將本就是園林風格、美輪美奐的京大校園,裝點得銀裝素裹,清雅幽靜中,平添了妖嬈的美麗。

    性子耿直倔強,好抬槓辯論的高秋實,忍不住湊近了溫朔輕聲說道:「老大,你剛回來,有些事情不知道……我給你提個醒,到了學院低調點兒。」

    「嗯?」溫朔面露詫異,皺眉道:「有話直說!」

    「唉。」高秋實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你被楊老師帶著,參與了皖西漢代列侯墓的考古發掘嘛,這一去將近一個月,直到大規模的發掘和考古工作基本完成,別說系裡那些師兄師姐們,就連咱們系裡的同學,還有幾位老師,都嫉妒。」

    溫朔是何等聰慧之人,尤其是對人心、人性的忖度方面,更是入木三分,所以高秋實這話一說出來,他便立刻明白怎麼回事兒,心裡更是有些擔憂楊景斌。

    「這事兒……」康錦輝砸吧砸吧嘴,道:「還真不能怨大家,咱們是大二啊,大三、大四,還有碩士研究生們,都眼巴巴地想著多有幾次野外考古實習的機會,哪怕是一些古遺址都行。偉人不是說過嗎?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與學習相結合是最好的,可你倒好,大二學生啊哥哥,被楊老師給拉著參與了如此重大的考古發掘,換做誰,心裡都會不平衡的。」

    「是啊。」溫朔面帶憂色,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自己不在乎別人嫉妒,私下議論什麼,反正也不至於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更不會掉一兩肉。以他的性格,甚而還會有些虛榮心爆棚的得意感,問題是……楊景斌呢?

    這次楊景斌是前期考古工作組的組長,雖然有權力把他安排進工作組,並直接參與了重大的考古發掘,但,如果事情的影響鬧大了,會對楊景斌有極大的不利。

    畢竟,這事兒確實是楊景斌以權謀私了!

    還做得非常明顯。

    由不得其他人心生不忿。

    高秋實又道:「老大,咱們兄弟都是自己人,也為你能參與這次重大的考古發掘工作感到高興,但,心裡面真是想不明白,你給兄弟們交個底兒,到底怎麼回事?」

    溫朔苦笑著搖搖頭。

    怎麼解釋?

    沒辦法解釋——真實的原因不能說,難不成說自己學習成績優異,頗得楊老師的看重?

    這也太扯淡了!

    康錦輝歎氣道:「現在學院裡說什麼的都有,老大,你……」

    溫朔能想像到這般情況,苦笑著說道:「我明白,估計你們也琢磨著,是不是我私底下給了楊老師什麼好處,甚至賄賂他。可你們也應該瞭解,楊老師不是那種人。這事兒的真實原因,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那天考古工作組中的一位碩士研究生,突發重病住了院,類似於迷信那種撞邪了、鬼上身什麼的,醫院治不好,還下達了病危通知書。楊老師是病急亂投醫,也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知道我會一些偏方,就趕緊回京把我叫了過去。說起來也巧,用偏方還真就治好了那位師兄的病,這不,我就居功自傲,自私自利地提出了留在考古工作組實習的要求,楊老師為人老實忠厚,不好拒絕我,才把我安插在了工作組中。」

    「偏方?」

    「撞邪?鬼上身?」

    「我靠,以前沒聽老大你說起過啊,你什麼時候還會醫術了?」

    幾人全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明顯不信。

    溫朔聳聳肩,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會個屁的醫術啊,其實就是一些賣狗皮膏藥的江湖神棍們,迷信騙人的東西。以前跟你們說過,我小時候經常在仙人橋上玩兒,那裡聚集著三教九流的江湖人物,我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楊老師竟然信這些?」

    「他怎麼知道的?」

    「廢話,老大本來就和楊老師關係匪淺,去年文報那件事情之後,你們忘了嗎?老大可是楊老師辦公室的常客……」

    溫朔哭笑不得,道:「是啊,咱們上課時不也聽老師、教授們講述過一些考古時的詭奇事件,還有資料上有諸多至今難以解釋的現象,所以以前我向楊老師專門打聽過這類事情,也算是為了多學習他的經驗吧,然後閒聊時,我也提及了這些民間的偏方。誰曾想,這次真就用上了,還成功了呢?」

    「哎,是什麼偏方?」周志華好奇地問道。

    「雞血、糯米什麼的……」溫朔擺擺手,道:「還得畫符唸咒,這些我可不會,好在楊老師那裡有一些符菉的資料,湊合著畫了幾張試試吧。其實我個人感覺,這些主要是源自於心理上的作用。我這次還見了一位老中醫,是為名人啊,他就說了,從中醫的角度來講,體弱和心虛,都會造成人的氣弱,就容易受陰邪之氣侵伐患病,尤其是癔症這類毛病,只要給予些心理上的安慰,患者不再害怕了,這種病也就好了大半,心病一祛,身體恢復得就快了。」

    高秋實點頭道:「好像有點兒道理。」

    「那撞鬼是不是真的有?」康錦輝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個屁!」溫朔笑罵道:「我們都學過,塵封數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古墓裡,難免會有各類有毒氣體,對人的身體和精神上造成或輕或重的影響,出現幻覺什麼的,實屬正常,再加上心理膽怯……不生病才怪,你們回頭可別亂說,影響不好。」

    「嗯,對對對……」

    「老大,啥時候教教我那些偏方。」

    「對,還有畫符什麼的,我也想學,老大……」

    溫朔氣道:「真想當神棍啊,那你們找楊老師去,畫符唸咒他知道怎麼回事兒,至於偏方……狗血、雞血,拌著生的糯米,給你吃,你吃麼?胡鬧嘛……我都不信!」

    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走進學院,來來往往的學生看到溫朔時,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

    正如舍友們所說那般,大家的神色間充斥著嫉妒、譏諷、憤怒、不屑……總之,沒有善意!

    可以理解。

    京大儘是嬌嬌學子,秉承的學風便是如此,當初楊景斌老師一紙文報如利劍開天,至今令學子們讀來還會熱血沸騰,容不得半點精神上的瑕疵污垢,敢於批判指斥任何不公。而今學子們的偶像,楊景斌老師,卻做出了這般不合情理、不和道理、不合治學、究學之風的事情,校園裡一傳十十傳百,失望之餘,憤怒愈甚!

    此次考古項目意義重大,無論對於誰來講,能夠參與其中,不管是個人在業界的名譽,還是這寶貴的經驗,都是極為難得的。而且,無論是學校,還是國家考古的相關部門,地方政府,都設立了專項撥款,對參與人員有著相當高的補助金額。

    溫朔,只是一個考古系大二的學生,學習成績也遠遠談不上優異!

    卻能夠領著補助金,參與到如此重大的考古項目中……

    這對於所有人,都是極大的不公!

    如今溫朔和楊景斌,從皖西回來了,學生和那些未能參與此次考古項目的教職工,憤懣的情緒開始愈發膨脹。

    上午第一節課,是在教研樓上的古陶出土後的清理和保護課程。

    課前,同學們就圍住了溫朔,熱情高漲地詢問一些關於皖西漢墓的發掘細節,當然,這其中也難免夾雜著關於為什麼楊景斌老師,會專程回京把你帶去參與重大考古項目之類的問題。

    事已至此,溫朔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把關於偏方和石志學的事情,當作理由告訴所有人。

    雖然這般理由聽起來,很不像話,也難以服眾,但……

    總歸比真實的理由更容易令人接受,還不至於暴露自己身負玄法的秘密。有時候,你越是隱瞞,越是遮遮掩掩的,反倒是更令人懷疑,秘密暴露的風險更大。

    而做出一副坦率的模樣,說出這般理由,無非是被人笑話、嘲諷迷信罷了。

    同時,這樣也可以幫助楊景斌,幫他卸去部分壓力。

    這件事,總要有一個理由——不管合理不合理,比被人懷疑收受賄賂、以權謀私、假公濟私要好得多。

    而且,石志學的事情,是真實的。

    關於偏方……

    正所謂善惡終有報,溫朔覺得自己做了好人好事,這好報已經在無形中埋下了,直到現在為自己所用。

    那便是,皖西市醫院那位科室主任朱民,以及其口中所提到的老師,一位全國知名的老醫生——倘若楊景斌以權謀私的事情鬧大了,非得有個交代時,朱民及其老師,以及石志學,還有石志學的家人,就是最有力的證人!

    下課後,溫朔客氣地向諸多繼續詢問他的同學們告辭,匆匆去了楊景斌的辦公室。

    結果,楊景斌沒在辦公室。

    兩位正巧路過的老師,看到溫朔後,也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卻是好心主動地告訴他:「楊老師在院長辦公室呢,溫朔,你們這次,可真是hi闖了大婁子啊!」

    溫朔一臉的冤枉,尷尬地向二人解釋。

    二位老師卻是無心聽他解釋,只是勸他主動去院長辦公室,解釋一下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10:10
275章 因果循環在此時

    皖西漢墓的墓道開通那天,京城大學考古文博學院的院長吳勤貴,因為行程安排問題,是下午才抵達發掘現場。

    而關於溫朔的問題,他早已知曉,當時也沒有當回事兒。

    一來楊景斌是他一手提拔起來,格外重視和喜歡的學生;二來,溫朔那也是京城大學,考古文博學院鼎鼎大名的商業天才,是京大、考古文博學院嬌嬌學子中的代表人物。

    而且,吳勤貴也知道去年文報事件的前因後果,知道楊景斌和溫朔之間,有著遠超師生之誼的感情,那是共患難之後結下的深厚情誼。所以一向倔強死板,頗有清流之風的楊景斌,偶爾為了溫朔,以權力謀一把私情……

    吳勤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過去了。

    再者,楊景斌能夠成為此次重大考古項目的負責人,還是他吳勤貴向國家考古部門力薦的。

    他還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更何況,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國家開放至今,諸多人老成精,如吳勤貴這樣手腕足、處事老練、城府極深的人物,其思想和行為方式,已經漸漸有了巨大的轉變,不再是一味的古板僵化,而是在不影響大局的前提下,會默許,甚至稍稍縱容一些不好的行為。

    從正義的角度來看,他們墮落了,他們助漲了不良之風;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們又是靠著這般手腕,牢牢地控制著局勢的情況下,促進了各方面長足的發展——在他們看來,一個有能力的貪官,遠比一個無能的清官要強得多。

    而且……

    從自私的角度來講,一個清廉且有能力,渾身找不到一絲缺陷的下級,是最令上級忌憚、頭疼的人。

    因為這樣的人不好控制,也不好使喚。

    同時,這樣的人往往又不合群。所以有再大的個人能力,在工作中卻無法取得與之能力相應的成績。

    原因很簡單,團隊無法凝聚成一股力!

    這次考古工作組能夠在楊景斌的帶領下,順利地完成重大考古項目的發掘工作,並取得了令世界矚目的成就,對古墓的保護、文物的發掘、清理、保護各方面都做得非常好,從側面來講,也得益於楊景斌謀私利把溫朔弄進考古工作組。

    在皖西的時候,吳勤貴私下和楊景斌談話時,楊景斌曾很是不滿地發過牢騷,因為他把溫朔弄進了工作組,其他專家見狀,也要把自己最心愛的學生,弄到工作組來,而楊景斌自己是前車之鑒,作為第一負責人,就不好否決,只能答應。

    一來二去,在溫朔加入考古工作組之後,又有兩名研究生、一名大四和一名大三的考古系學生,加入其中。

    也恰恰是這些學生的加入,讓考古工作組後續的一系列工作,進展順利,工作組各小組配合默契,相互輔助。

    楊景斌卻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其實吳勤貴原本還以為,這是楊景斌在經歷了去年的文報風波之後,心性成熟,懂得變通了,所以藉著平衡、促進工作組關係的機會,把溫朔調了過來,對此,吳勤貴心裡還頗有點兒老懷安慰了,沒曾想,楊景斌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至於為什麼把溫朔安插進工作組,楊景斌也沒有過多地隱瞞,說是石志學病危,就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讓溫朔來試試那些民間的偏方,沒曾想還真就成功了。

    所以立下救人之功的溫朔提出想要參加此次考古,而且人就在皖西,楊景斌也不好拒絕,便答應了他。

    另外,因為石志學事件,楊景斌心有餘悸,擔心考古過程中再發生什麼異常事件,有溫朔這樣一個懂得民間偏方的人在,還能夠對考古人員起到一定的安全保障作用。

    這個理由,讓吳勤貴哭笑不得。

    身為當前國內老一輩的考古人員,吳勤貴在豐富的考古經歷中,自然也遇到過異常事件,更清楚數千年流傳下來的民間偏方中,尤其是針對詭奇陰邪虛病的預防、治療偏方,確實有著獨特的效果,但是,這玩意兒沒有科學依據啊!

    所以在當今社會的大環境下,這種事是不能明說,更不能提倡的。

    再加上近年來諸多異常事件發生後,突發怪病的考古人員多半會迅速自行痊癒,或者經過簡單治療後就會恢復健康,業界對此也就更加持不在乎的心態了。

    偏方?

    沒有偏方也不要緊嘛。

    再邪行、非常的事件,最終證明,也無非是一些小毛病!

    不管真實情況如何吧,吳勤貴也懶得去追究探問,對於楊景斌的抱怨,吳勤貴也給予了勸慰,並教導楊景斌:「此次重大的考古項目,上級部門在統籌組建工作組的時候,為什麼從全國各地的考古部門,各高校考古系抽調專家來參與?這,其實都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總不能什麼都讓咱們京大、華清大學佔了吧?利益的分配,永遠不會有均衡,但,要保持著一個平衡,如果失去了平衡,那麼就會出亂子……這次皖西漢墓的考古項目,進展順利,為什麼?」

    楊景斌性格倔強,可是也不傻,又有著豐富的考古經驗,參加過多少次的考古工作組,這其中的人際關係門道,雖然不去深究,也多少熏染出一點兒靈光來。

    所以那次聽了吳勤貴的勸慰後,他內心的鬱結和忿忿便蕩然無存了。

    然而吳勤貴預想到了,此事可能會引起京大考古文博學院內部的一些反彈,學生們的不滿質疑等等,卻沒想到,現在學院內部關於這件事的討論,越來越激烈。

    前兩天三角地那邊,已然有學生貼上了不具名的文報,點名道姓地指斥楊景斌和考古文博學院的領導層。

    這些年來,一般出現學生激憤的事件後,校方已經習慣了要麼置之不理,要麼把學生代表叫過去講道理,嚴厲地喝斥加寬慰,總之就是大棒蘿蔔加糖,年輕氣盛的學生們易燃的衝動,自然也會很輕易地撲滅。然而,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影響著世間的大事小情——去年楊景斌一紙文報開天,轟動京大校園,差點兒就造成失控的大事件,雖然最終安全平息,卻將京大已經沉寂了多年的那股子敢為天下先的書生意氣,再次激發出來。

    而這次,恰恰又是楊景斌,一個已經成為京大清流,書生意氣標桿、榜樣級的人物,犯了錯!

    犯下了令人不齒,有違校風、有違師德的錯誤。

    學生們豈能不怒?

    一些日常生活中處事為人相對油滑一些,自詡中庸之道,所以平時沒少被楊景斌這類倔強清流懟過的教職工,也迅速抓住機會,借此表達不滿和憤怒。

    原來你楊景斌,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便是諸多和楊景斌一樣性情,一門心思搞科研和教育工作的教職工,也忿忿地站了出來,表達了嚴正的立場!

    他們,羞於與楊景斌為伍!

    於是在不知不覺中……

    楊景斌竟然成了眾矢之的!

    於是就連京大校方的管理層,對此也無奈了——吳勤貴力薦楊景斌成為此次皖西漢墓考古工作組的組長,就是希望能給予楊景斌一次立下大功的機會,此次考古結束之後,楊景斌有這般成績,再順利通過年末的博考,那麼,就有極大的希望,為其抹去去年文報事件造成的污點,然後明年、後年,爭取讓他評上教授職稱!

    本來這般想法,吳勤貴已經和校領導達成了共識,誰曾想,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自作孽不可活啊!

    院長辦公室裡,吳勤貴不無感慨地發了一通牢騷之後,又忍不住把楊景斌狠狠地訓斥了一通。

    什麼石志學病危?!

    胡鬧!

    什麼在工作組裡搞團結、平衡,促進考古工作之類的,吳勤貴也懶得去考慮了——皖西漢墓的考古項目,即便不順利,最終也會完成的,反正只要最終的結果,至於中間浪費的時間、資金、人力物力……又不用校方花錢,人員補助不會少一分!

    重點是,成績、結果!

    什麼溫朔救人有功不好拒絕,真的救了人又能怎樣?他只是大二的學生,憑什麼就讓他參加此次重大的考古發掘工作?當時把他從皖西趕回來,口頭承諾以後給他補償,足以了!

    如果……

    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皖西漢墓的考古發掘,已經早早地成為了新聞,以至於轟動了全球,國家相關部門也對考古工作組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表彰,本來再過幾天還要召開表彰大會的。

    現在京大這邊兒出現了不好的苗頭,再被有心人捅出去,不止是楊景斌,整個工作組的幾位負責人,但凡往裡面安插了自己學生的專家,都得背鍋!

    最好的結果,也就是私下功過相抵。

    最壞的結果呢?

    吳勤貴唉聲歎氣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他一力舉薦的楊景斌,楊景斌出了問題,他也有責任啊!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敲響了。

    吳勤貴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道:「進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10:10
276章 高風亮節好胖子

    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臉上掛著憨憨的,還有那麼一絲怯怯的、歉疚神情的胖子,臊眉耷眼地走了進來,轉身把門輕輕地關上,從進門到關門,表現得小心翼翼。

    情緒不佳的吳勤貴和楊景斌,看到胖子這副模樣,當即哭笑不得,心情在這一剎那間,莫名好了許多。

    這傢伙,總是一副老實巴交、膽小聽話的乖學生模樣,實則狡詐奸猾,膽大包天,沒他不敢幹的事情。小小年紀,偏生有著頗深的城府,為人世故圓滑,不拘泥於任何情面上的束縛,敢拿著錢登門賄賂徐從軍,敢在院長辦公室裡侃侃而談出主意,拿學院三系和整個京大的聲譽,捆綁到他個人的利益上……

    「你來幹什麼?」吳勤貴板著臉,抬手指著他斥道:「瞧你幹的好事兒!」

    溫朔露出一臉無辜的迷糊模樣:「院長,發生什麼事了?」

    楊景斌忍著笑,低下了頭。

    吳勤貴一時氣結,再次問了句:「你來幹什麼?」

    溫朔耷拉著腦袋,怯怯地瞟了眼低下頭的楊老師,然後露出憨憨的訕訕的笑容:「我,我其實是來找楊老師的,還有,我聽說學校、院裡,還有國家考古部門,要給予這次參加皖西漢墓考古發掘的工作人員表彰嘉獎……我覺得吧,在這次重大的考古發掘過程中,我個人沒有做出什麼突出的貢獻,反而更多地是在工作中向各位師兄師姐、專家前輩們學到了豐富的知識,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這些都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寶貴機會,我已經不勝榮幸了,所以表彰和嘉獎,給別人就好,我就不要了,受之有愧啊。」

    楊景斌一愣,抬起了頭看看神色認真的溫朔,又看向同樣神情愕然的吳院長。

    老人精吳勤貴怔了一會兒之後,旋即冷笑道:「嘉獎和表彰,本來就輪不到你!」

    「是是是,我這不是生怕怎麼樣嘛。」溫朔一點兒都不臉紅,憨憨地說道:「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這麼一個大二的學生,參與了如此重大的國家級考古發掘項目,雖然為此不惜承擔名譽受損的風險,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兒,又不圖報恩甘做無名英雄,但能夠得到參與考古發掘的機會,再不濟也能扯平了,我沒什麼好說的。所以萬一再給我什麼表彰嘉獎之類的榮譽,那可真收受不起了。更何況,這世道人心不古,指不定會有羨慕嫉妒我的人,私底下偷偷地戳我的脊樑骨,給我使小絆子,我個人倒無所謂,萬一再給楊老師添了堵,那我可真就成了千古罪人啦!所以您看……」

    「咳咳……」楊景斌尷尬不已,撇過頭去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很想大聲告訴所有人,我不認識這胖子,他,絕對不是我的學生!

    吳勤貴哼了一聲,打斷胖子的話,道:「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就出去吧。」

    「還有,有那麼一件小事……」溫朔不好意思地說道。

    吳勤貴噎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趕緊說!」

    「這事兒……」溫朔把視線從吳勤貴臉上移開,一副我不和你談的模樣,對楊景斌說道:「楊老師,雖然我為這次考古發掘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但我還是覺得,沒必要為我申請補助金,考古工作組都管吃管住了,我挺知足的,心裡還有愧疚呢。再說了,各部門和單位給予的撥款資金有限,能為國家財政省錢,能為工作組的所有成員添加點兒福利,是最好的。我個人其實,說句不大中聽的話,也不是我吹牛啊,咱們大家都知道,我有錢,也不在意那點兒補助金。」

    楊景斌有些迷糊,仔細看著溫朔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這個走在街上都恨不得把每條磚頭縫扒開看看有沒有錢的傢伙,怎麼突然如此大方了?

    而吳勤貴,卻是從溫朔前前後後的話語裡,聽出了些許意思。

    他不耐煩的神情斂去,靠在沙發上,微闔目思忖著。

    溫朔先是以玩笑的話語來表功,並坦言不要嘉獎和表彰,原因則正是要避諱目前校園內洶湧波動的暗流,同時又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攬,盡量減少楊景斌的責任。

    他自己主動不要國家給予的補助,而楊景斌則是主動要給予補助……

    這則消息如果傳出去,就會從側面印證把溫朔安排到工作組的原因,不是徇私情,而是給予溫朔高風亮節,救人不圖報,甘做無名英雄的補償和獎勵。

    而楊景斌這般決定和行為的性質,就有了極大的變化。

    尤其是,楊景斌的性格已經注定了他不會去親自向公眾解釋。本來他越不解釋,就越被誤解,越引起憤怒和質疑。但如果這些消息傳出去,並且得到有力的證明,那麼楊景斌的沉默不解釋,就會起到更好的作用,大家會更加讚賞他甘背罵名,忍辱負重的高尚品格。

    但這些,都必須有一個前提條件。

    那就是,救人事件的真實性,而要讓公眾認可相信,卻是極難的,需要有力的證明。

    問題在於,在目前的洶湧暗流下,校方和院方主動將溫朔救人事件公佈出來的話,就有點兒刻意去澄清洗白的感覺,很難令人相信,京大學子和教職工們,反而會覺得官方這是在情急無奈之下,用荒謬的事件來做借口而已。

    畢竟,以偏方、迷信的手段治療詭奇的病症,還拯救了一個病危將死之人?!

    誰會相信?

    再說了,這種事兒還真就不能由校方和院方堂而皇之地公佈!

    因為,這種事情不符合大的社會環境,政-治不正確!

    思忖一番後,吳勤貴睜開眼,微笑看著好整以暇,沒皮沒臉憨憨笑著的胖子,神色和藹地微笑道:「行啦,別再藏著掖著了,目前的情況你小子心裡肯定比誰都明白,跑到我這兒胡攪蠻纏,你可真夠大膽的,說說吧,你有什麼主意?」

    溫朔又露出了迷糊的模樣,正想要再委婉地說幾句,卻被吳勤貴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廢話,你不是喜歡有一說一嗎?」

    「是是是。」溫朔趕緊訕笑著撓了撓頭,道:「回頭我聯繫下石志學,讓他及其家屬,給楊景斌老師送副錦旗,或者寫封感謝信……總之,要把消息公開是最好的,至於我嘛,無所謂,我這人最不在乎的就是這些虛名了。」

    楊景斌一愣。

    吳勤貴微微皺眉思忖。

    溫朔接著說道:「我再給皖西市醫院,當時負責診治石志學的科室主任打個電話,他有一位老師,據說是咱們國內知名的醫學專家,本想和我見面探討偏方里的中醫學術問題的,當時我婉拒了這則要求。這次,為了楊老師的名譽,我主動和對方聯繫,爭取他們能站出來做點兒什麼……您看?」

    「不行不行!」楊景斌忙不迭搖頭擺手,道:「一來他們肯定不願意公開談迷信的偏方,因為這不符合醫學常識,搞不好就會引火燒身遭受批判,二來,咱們也不能支持這種觀點啊,一旦公開的話,會對整個社會民眾的求醫問藥思維造成錯誤的影響和引導。」

    吳勤貴卻是皺眉稍作思忖後,微笑道:「我看行!溫朔,你去聯繫吧。不過,你們的商討結果和想法,隨時要和我溝通,這件事需要商量著辦,正如你的老師所擔憂的那般,我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要慎之又慎啊。」

    「明白。」溫朔笑著看了看辦公桌上的電話,腆著臉嘿嘿笑道:「那,那我現在就打?」

    吳勤貴愣了下。

    「長途電話費,很貴的。」溫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神情扭捏。

    「整個京大,數萬教職工!」吳勤貴笑著怒罵道:「找不到比你更有錢的人了,你竟然摳門兒到在我的辦公室裡占電話費的便宜,滾出去……」

    溫朔苦著臉起身,卻賴著不走。

    楊景斌給他使眼色,他裝作沒看見。

    吳勤貴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算是拿這胖子沒轍了——說到底,胖子才十九歲,是他學院裡的大二學生,在他面子就是個孩子,是半個自家的孩子!

    對自家孩子合情合理的耍賴,長輩能怎麼辦?

    如果一味較真兒,那豈不是成了自己口中說的摳門兒?!

    「去去去,趕緊打去!」吳勤貴面帶笑容,語氣卻是極不耐煩,頗為地叱責催促道。

    「哎哎!」胖子立刻喜笑顏開地跑向辦公桌,竟然還毫無半點兒生分的感覺,就那麼坦坦蕩蕩地坐在了院長大人的真皮椅上,把電話拉扯到面前,先撥通了皖西考古工作組駐地的電話,然後拿起話筒擱在耳邊,後仰著身子,翹起二郎腿。

    「喂,這裡是京城,石志學在不在駐地啊?」

    「哦,那好,幫我通知一下他,十分鐘後我再打過去,好的,再見。」

    掛了線,溫朔憑著他超凡的記憶力,撥通了皖西市醫院朱民辦公室的電話:

    「喂,是朱主任嗎?」

    「我溫朔啊,對對對,我已經回京城了。」

    「上次您說那位老先生,醫學專家,是您的老師對吧?他想和我談談偏方的問題,我當時拒絕了與老先生見面,這段時間我心裡一直都挺內疚的,嗯,也一直在考慮,如果我所瞭解的這些東西,能夠為醫學做出一點點貢獻的話,還是很有必要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10:18
277章 鬼話,人話

    眼瞅著溫朔坐在院長大人的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拿著電話,張口閉口就是「我是京城啊!」、「把石志學找來接電話……」、「那件事情可以談談嘛」……

    楊景斌神情尷尬,向對自己有提攜之恩的老師吳院長,投去了抱歉的眼神。

    而吳勤貴,更是哭笑不得。

    溫朔這號學生,可真是個奇葩——說他胖就喘,給個梯子就往上爬高高。

    但,偏生還不招人煩,反倒是令人頗為喜歡。

    也難怪,畢竟這小子有城府,狡詐奸猾腦子靈光,卻從做什麼惡事,為人行事有分寸,且面面俱到。當初他出主意為學院、為學校爭光,得校方和學院裡大力支持,至今還真就把事情給幹成了,幹得分外漂亮,讓院系、校方都頗為有光,尤其是當初力主此事的吳勤貴,更是在領導、在同事面前成了有先見之明的伯樂。

    遇到這樣的學生,誰能不喜歡?

    這不,就在校領導和他,以及楊景斌煩惱不已時,溫朔屁顛顛兒地主動跑進來,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小心翼翼乖巧致歉獻主意,隨即就又像個在長輩面前得了便宜賣乖的小傢伙,得意洋洋地繼續獻寶,讓長輩們忍不住想要照著後腦勺拍他一下,再踢他一腳,然後欣慰地把他笑罵一通,給他點兒零花錢。

    「哎,是石志學師兄嗎?」

    「我溫朔啊!」

    「對對對,在京大了,這不是,在我們院長的辦公室裡嘛……」

    「本來我都不想打這個電話,你也知道,從那天在醫院給你治病之後,包括第二天去看望你,一直到你病癒又回到漢墓發掘現場,再到我們回京,也只有你時不時的向我和楊老師表達謝意,我們倆從來沒想過要圖什麼,對吧?」

    溫朔拿著電話,唉聲歎氣地說道:「可這次,唉,說來話長啊,當時你不是差點兒就要過去了嘛,楊老師擔心得不行,親自跑回京城請我,然後馬不停蹄帶著我到皖西……」

    「不瞞你說,我這人還是有點兒錢的。」

    「啊,你聽說過啊,所以嘛,你看,我可從來不想圖什麼……咱有一說一啊,當時咱倆又不認識,面都沒見過,我幹嘛大老遠跑過去還得自己往裡面搭錢搭時間?」

    「還不是給楊老師面子嘛,楊老師是我的班主任,一向待我如子!」

    「那,後來也是擔心發掘漢墓的時候,再出什麼意外,楊老師就做主把我安排進了考古工作組。」

    「可這事兒,如今在京城裡很多人看不過去,非得挑出點兒毛病來。按理說,這事兒誰做得都沒錯,咱們心裡都有譜。問題是,這事兒又不能明著說,那,你也明白,這玩意兒涉及到迷信之類的……所以現在,鬧得我和楊老師都挺被動的。」

    「尤其是楊老師,為人善良卻性格憨直,不肯說出實情,忍辱負重甘願……」

    「可不是嘛,我心裡也急啊!」

    「所以我就想著,師兄,你看你這邊兒,是不是安排家屬來一趟京城,咱搞出點兒動靜來,給楊老師正正名,對吧?那什麼,來回路費我包圓了!」

    「哎,不用不用,不用提我!」

    「我名聲毀了也不要緊,又不指望著在這一行裡混飯吃!」

    「真不用提我,雖然給你治病這事兒,我費心費力費錢費時間,最後還落不下個好名聲,還得被人戳脊樑骨,說我心術不正,花錢賄賂鑽營,進了考古工作組,為的是博個名氣……」

    「可咱真不在意這個!」

    ……

    楊景斌老臉通紅——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倒霉?

    遇到了這麼一號學生?!

    而坐在沙發上一直保持著克制淡然的長輩、院長姿態,八風不動的吳勤貴,終於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旋即嗆得連連咳嗽,卻還是忍不住彎著腰不停地笑,眼淚都笑出來了。

    這個死胖子!

    小混球!

    他這是不爭名奪利嗎?

    是不需要石志學及其家屬感激他嗎?

    這他媽明擺著是在索要感謝信啊!

    正在打著電話大肆謙虛的溫朔,看到吳院長在那裡笑得接不上來氣,楊老師尷尬得老臉通紅忍著笑,便趕緊擠眉弄眼地豎起食指在嘴邊,示意他們小點兒聲。

    終於打完了這個電話,溫朔吁了口氣,說道:「妥了,石志學坐今晚的火車赴京,他還會通知他的家屬,一起往京城這邊兒趕,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能到。」

    「我說你小子……」吳勤貴指著溫朔,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楊景斌更是滿臉的尷尬神情:「這,這樣,不大好吧?」

    「沒事兒!」溫朔的神情認真起來,義正詞嚴地說道:「這都是您應得的嘛,救了他一條命,不但得不到任何的鼓勵讚賞,反而還得為此背黑鍋,不划算嘛。我個人倒是無所謂,但您不行啊,這件事涉及到您以後的名譽問題!」

    「你小子還無所謂?」吳勤貴斥道:「你就差用大喇叭滿世界宣揚了……」

    「等等,我得再給那位老先生打個電話。」溫朔面露不好意思的神情,打斷吳勤貴的話,羞答答地拿起電話撥通了之前朱民給他的電話號碼。

    那位老醫生名叫宋釗生,目前在中海市軍醫院任副院長,同時也是軍醫大學的一位教授。雖然早已過了退休年齡,但醫生這個行業較為特殊,能耐越大責任越大,除非是其本人堅持退休賦閒,一般情況下每人樂意讓其真的清閒下來,一身的醫術總歸要去救死扶傷,並且教導出更多的好醫生來。

    剛才朱民已經把宋釗生的電話告訴了溫朔,並且先行給宋老先生打去電話知會了一聲。

    電話裡的嘟聲剛響了一下,便接通了。

    電話裡傳出了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喂,是溫朔小友吧?我是宋釗生!」

    「宋爺爺,您好您好,我是溫朔。」溫朔的嘴巴如同抹了蜜似的,張嘴不說前輩,不說老先生,直接喊爺爺,神情語態和之前與石志學通電話時的自如隨意截然不同,「上次婉拒了朱大夫的提議,我心裡一直內疚不已,感覺自己一個小輩,能夠和您這樣德高望重的神醫見面,應該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可當時……我想您老也應該能理解我們,做學生,做京大的學生,不易啊,唉。」

    「啊,謝謝謝謝,我就說嘛,您肯定不會和我這個小輩一般見識。」

    「見面談?」

    「沒問題啊,我這次主動給朱大夫打電話道歉,還求來了您的電話,一是想親自向您道個歉,二來,也是希望能有機會聆聽您的教誨。至於偏方的事兒,那東西在我看來又不能當飯吃,我留著也沒用啊,還不如給您老用作研究,如果將來因為我提供的這個偏方,真的救了一些人的性命,我也算是為自己積德啊!」

    「對對對,可不是嘛,啊啊,您說您說,我聽著呢……」

    「是是是!」

    「嗯,宋爺爺,不瞞您說,我現在只是一個大二的考古系學生,在皖西漢墓那邊待了二十好幾天,功課耽誤了不少,自己這邊還有幾家店、一個公司需要經營。」

    「哪裡哪裡,都是小打小鬧,小本生意,勤工儉學嘛。」

    「啊,好啊好啊,那我這兒真是蓬蓽生輝了!一定掃榻相迎……」

    「宋爺爺,其實我不方便去中海,還有一個原因。好吧,我有一說一啊,主要是上次救了石志學,唔,就是我們考古工作組那位遭了邪病的人員,朱大夫是他的主治醫生,那件事如今在京大這邊兒,又鬧出了些不大好的影響,我和我的老師,好心好意不圖任何回報,反而還搭進去時間、金錢、人力物力,只為了救人。沒曾想,卻落下了藉機謀私利,搞封建迷信的罵名,唉。」

    「說來話長啊,那什麼,不說了不說了,咱們見了面再談吧。」

    「什麼?」

    「您明天就到啊,好好好,您訂好了機票和抵達時間,就回這個電話說一聲,我好去接您。」

    「這是我們院長辦公室的電話,對對對……」

    「哎,好的好的,再見。」

    ……

    放下電話,溫朔一拍手,略帶得意地看著吳勤貴和楊景斌,笑道:「齊活兒了!」

    「你瞅瞅你,你這是教了個什麼學生啊?」吳勤貴指著溫朔,哭笑不得地對楊景斌說道。

    老實巴交的楊景斌訕笑,不知說什麼是好。

    溫朔靠在舒適的真皮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像個居功自傲、沒有半點兒心機的年輕人似的,自然而然地拿起桌上吳院長的「小熊貓」香煙,點上一顆,悠悠然抽了一口,吞吐著煙霧說道:「咱們先商量好,明天石志學和他的家屬,以及宋釗生老先生到了京城後,怎樣安排,才能不顯得突兀,又能起到轟動的效果……」

    「滾過來,坐沙發上說!」吳勤貴沉著臉喝斥道。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人粗心大意的,腦子不靈光,您別生氣,別生氣。」溫朔趕緊腆著臉尷尬地起身,順手抄起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屁顛顛跑過來給吳勤貴遞煙、點煙。

    吳勤貴翻著白眼,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楊景斌眼神中滿是欽佩地看著自己的學生——真行啊,把我的老師都給哄得團團轉!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4 10:19
278章 正確的心態

    從院長辦公室離開,溫朔又被楊景斌叫到辦公室裡,認真地和他談了談。

    談話內容,無外乎叮囑他從現在開始,把生意的事情暫且放放,把更多的時間用在學習上,不止是要把落在同學們平均成績之後的功課補上來,還要超過絕大多數的同學,爭取能夠在大二結束之前,修完大三、甚至大四的課程。

    這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但在楊景斌看來,不難。

    因為溫朔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是全天下絕頂聰明人物之一了,是天才,考古系的所有基礎知識對於溫朔來說,也就是多加把勁兒,便能手到擒來的小事!

    這倒不全是因為楊景斌腦子一根筋,而是京大以及隔壁華大這兩所大學裡,經常會出現那種超高智商,碾壓眾人的天才,大二時期就把四年本科各門必修課學完,然後選修各種課程,甚至跨專業學習,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在新的專業學習中成績達到出類拔萃的水準……

    一位優秀的學生,大學畢業前拿到雙碩士學位,在頂尖大學裡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

    而溫朔……

    楊景斌頗為欣慰和得意地認定,溫朔就是這樣的天才,無數事實已經證明了他的聰慧非凡。

    他只是忙著做生意掙錢,沒空學習罷了。

    對於楊老師得意洋洋的堅定信任和期望值,溫朔有苦說不出。

    他能理解楊老師的信任和期望,也能理解楊老師為什麼會對他提出這麼高的要求。

    原本同學們對於楊老師對溫朔的偏愛,心中就有疑惑和些許羨慕嫉妒恨的忿忿,並由此聯想到,溫朔從一個窮小子如今成了有錢人,而且是自己創業成功的傑出青年,便是楊老師這般倔強的,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清流人物,也墮落到以經濟利益來定性一個人優秀與否的地步,實在是這個社會的悲哀。

    而皖西漢墓發掘工作之後,學生們對楊景斌的不理解,對溫朔的嫉妒憤恨情緒,將愈發高漲。

    當前學院和京大整個校園裡瀰漫的情緒,和暗中激盪的潛流,就是此類情緒的一次爆發。即便依著溫朔的安排,這次能夠將這股激盪的潛流平息下去,學生們心裡的不滿,還會存在。

    除此之外,還有學院、校方領導層,乃至國家考古部門、全國知名大學的考古系,那些專家、精英們,經皖西漢墓的發掘工作之後,勢必也都會關注溫朔——這個來自於京大考古文博學院考古系專業,僅是大二年級的學生,受知名考古專家楊景斌的悉心教導和偏愛,如若最終卻被發現,是個外表光的驢糞蛋子……

    那,不僅是楊景斌的名譽受損了。

    京大考古文博學院、京城大學,乃至溫朔本人,都將會承受極大的聲譽損失。

    走出學院樓,溫朔站在寒冷的風中感慨萬千:「做名人,真累!」

    與絕大多數人所不同的是,此刻感慨著事務繁雜身心壓力大,難免頗為勞累的胖子,其實打心眼兒裡沒有絲毫厭倦,反而有種興奮和得意的感覺。

    是成就,是虛榮的滿足感。

    人生於世,很多的重擔、責任,一般人還真就承受不住,或者更直白刻薄地說……

    沒資格去承擔!

    很多整日裡哭著喊著辛苦,卻自覺沒有得到相應報酬或成就的人,他們從不會去考慮自己很多時候的失敗,不是沒有吃夠苦頭付出辛勞,而是在付出辛勞的同時,沒有去認可、看清楚自己的辛苦付出所求的目標是什麼,只是在辛苦著卻又不斷地抱怨著。

    於是他的辛苦往往得出的成績不會完美。

    比如同樣的工作,用心去做,和帶著抱怨的情緒去做,其最後的結果不可能一樣——這個結果,不單指表象,還有個人的內心,旁人或者說領導的觀感,以及後續的衍生。

    抱怨會限制一個人的心智、成就,樂觀和坦然則會促進一個人的心胸和視野。

    傍晚。

    溫朔本來和黃芩芷約好到辦公室談事情的,不過母親卻通知他和黃芩芷今晚到家裡去,包餃子。所以五點鐘溫朔從二教那邊出來後,就和黃芩芷一起匆匆去往公寓。

    李琴今天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所以才想著把兒子、黃芩芷都叫來包餃子吃——源於早上兒子在快餐店吃飯時,隨口應承下來,讓大姐家的兒子、兒媳婚後到京城,安排小兩口學習詹東、鄭雲紅的手藝,再開家分店給他倆做。

    以前,李琴一直都是受親戚照顧的。

    如今卻能夠幫到他們,一來也算是報答,二來,這面子上也光彩啊。

    李琴是中午的時候才回過味兒,尋思著早上兒子雖然應承了下來,但卻說要等資金寬裕了再說,而之所以沒有馬上決定,是因為還得和黃芩芷商量商量。

    畢竟,黃芩芷和兒子是合夥人啊!

    總不能朔小子一個人說了算。

    李琴就想著,今晚把溫朔和黃芩芷都叫來吃個飯,然後一起商量商量,把這件事敲定下來。

    反正……

    都是一家人嘛。

    「芩芷啊。」李琴一邊包著餃子,一邊笑瞇瞇地說道:「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啊!你覺得,早上在店裡說的那件事,就是讓小朔他表哥、表嫂來京城的事兒,能行麼?」

    黃芩芷溫婉一笑,點頭道:「可以啊,讓溫朔安排就好。」

    「哎哎。」李琴看向溫朔。

    從學校出來往公寓這邊走的路上,溫朔就已然和黃芩芷就此做了簡單的溝通。如今的黃芩芷,也受溫朔的影響,並且瞭解溫朔的性格,所以談正事兒的時候不會去拐彎抹角斟酌如何委婉些,而是盡可能直接地講述出自己的想法意見。

    對於她提出的看法,溫朔深表贊同。

    此刻黃芩芷將問題拋給正在擀皮兒的溫朔,他便笑著說道:「把他們安排過來沒什麼問題,小事情……既然確定要開分店,總要僱用員工的,那麼何不讓自己人掙走這份工資呢?」

    「就是嘛。」李琴笑得合不攏嘴兒。

    溫朔頓了一下,神情稍稍有些嚴肅地說道:「不過,您有沒有考慮過,我表哥和表嫂剛結婚,讓他倆負責一個店的生意,指不定哪天兩口子忽然鬧矛盾了,吵架了,把店裡的生意扔下不管了,該怎麼辦?還有,我表嫂年輕,總不能一直綁在店裡面,時不時的就要出去逛街,去玩兒,回娘家……不久的將來肯定還要懷孕、生孩子……到那時候,我們的店又該交給誰打理?」

    李琴愣住了。

    她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只是單純地認為把外甥和外甥媳婦從鄉下,拉到京城這樣的大都市來,是幫了親戚的忙,是一件讓自己臉上有光、心裡寬慰的好事兒。

    可現在聽兒子這麼一說,還真不能貿然把小兩口拉扯到京城來,否則將來有可能好心做了壞事。

    都是自家親戚啊!

    到時候小兩口吵架了,把店舖一扔不管了,怎麼辦?

    罵不是,不罵也不是。

    到時候人家隔三差五要回東雲,要回娘家了,店舖誰來打理,生意還怎麼做?

    管不是,不管也不是。

    李琴突然心生懊悔,真應該先和兒子商量商量的,而不是興奮勁兒上來了,一時衝動不計後果便答應了大姐的要求。

    怎麼辦?

    「這事兒其實也好說,我大姨和大姨夫在家裡務農,沒什麼穩定的工作,種地一年下來也沒多少錢,把他們都安排到京城就好了。」溫朔微笑道:「我大姨和大姨夫都是老實人,品行端正,有他們在,店舖總能照顧好,無非是多開兩個人的工資罷了。在我的計劃中,將來這個快餐店是要多開幾家的,如果他們把手藝學到手了,以後會讓他們每人負責一家店的經營……」

    李琴眼前一亮,驚喜道:「對啊,把你大姨和大姨夫都叫來,有他倆在,可以相互照應著,店舖的生意不會被耽誤的。」

    「暫時先這樣計劃著,他們還沒結婚呢。」溫朔笑著擺了擺手。

    「成,我回頭,再琢磨琢磨。」李琴點頭應下來,這次倒也不再急於落實了。

    她意識到,在外做生意,越是牽涉到親戚,反倒是越複雜。

    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和黃芩芷,之前從學校走到公寓這短短的路途中,對將來快餐店的發展,有了一個大致的規劃。

    思忖了一會兒之後,李琴忽而說道:「哦對了,關於咱們家快餐店提升限售量的事兒,我還想,和你倆再商量商量……那個,你們也別嫌我煩啊。」

    「怎麼會啊?」溫朔笑道。

    黃芩芷也微笑道:「阿姨您說,我們聽著呢。」

    李琴歎了口氣,道:「你倆考慮的問題,這麼長時間,我也想明白了。可是吧,我終究比你們年齡大些,想得多些……詹東兩口子是知小朔的恩情,在咱們店裡好好做事,但這世上,最難還清的債,是人情債,最難要的債,也是人情債啊。」

    「嗯嗯。」

    溫朔和黃芩芷點頭認可,表情認真地聆聽著李琴的教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5 08:39
279章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李琴包著餃子,似乎想起了這些年來諸多的辛酸往事,歎口氣道:「咱管不得別人怎麼看待人情債,只能說自己心裡的看法。就說詹東和鄭雲紅吧,兩口子都是實在人,這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可咱不能因為在危難之時幫了人家的忙,就必須要求,或者指望著人家報答咱一輩子。」

    「嗯嗯。」溫朔點頭認可。

    「以前啊,我聽老年人講過一個故事。」李琴神情溫婉地說道:「說是張三李四和王五,三家鄰居,張三家裡條件不錯,李四和王五窮,但王五給大戶人家看門,勉強能混飽肚子,所以張三每天都會給最窮的李四兩個饅頭吃。結果有一天,王五給人看門的差事丟了,日子也過得窮了,那天張三就給了李四、王五一人一個饅頭,李四就開始憤恨張三今天少給了他一個饅頭,惱恨王五搶了他一個饅頭吃……李四卻不會想,這饅頭本來就不是他的,是別人好心好意施捨給他的。他更不會想,那饅頭是張三的,人家願意給誰就給誰。」

    兩個年輕人聽得慢慢點頭。

    黃芩芷略有些感慨地說道:「升米恩,斗米仇。大概也是這個道理吧,唉。」

    「是啊。」溫朔附和道。

    「什麼米,什麼仇?」黃芩芷一臉訝異。

    溫朔便笑著很有耐心地給母親解釋了一遍,李琴這才明白,連連點頭道:「對對,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才想著和你們談談,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咱不想讓詹東和鄭雲紅報恩一輩子,但也得提前防範著,將來因為利益問題,恩情變仇恨了,對吧?」

    黃芩芷和溫朔對視一眼,面露疑惑。

    在他們看來,快餐店目前的經營狀況良好,詹東和鄭雲紅工作輕鬆,薪水又高,而且還會給他們發獎金、適當安排假期——便是沒有這份恩情在,也不至於出現矛盾,更不至於仇恨吧?

    「人吶,做什麼事情,時間長了都會形成一種習慣,一種理所當然。」李琴神色略顯憂慮地說道:「咱們家的店如果一直這樣開下去,倒還好些,可生意這麼好,將來總有一天要把限售量提升上去,工作量也就會大。到那時候,已經習慣了每天這樣清閒工作的詹東和鄭雲紅,就會心裡失衡,哪怕是漲工資,也難以抹去心裡的抱怨,因為漲工資在他們看來是應該的,而加大工作量則是過分,漲出的工資,永遠也不可能在人心裡,與工作量達成一個平衡的。」

    溫朔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黃芩芷也正色道:「我們太理所當然,疏忽了這種人情方面的隱患。」

    自從入京至今,李琴在兒子和黃芩芷有「預謀」的思想改變中,越來越覺得自己眼光短淺,心胸狹隘,沒見識,容易被人笑話,給兒子丟臉,還有那個什麼「素質」相對較低,所以,她在日常生活盡量克制著自己的衝動,不再對快餐店、網吧、公司的經營事務發言,盡可能不去拖兒子的。

    剛才一番心裡話說出來,沒曾想卻得到了兒子和黃芩芷的一直附和認可,兩人更是表態認錯,這讓李琴難得地有了濃濃的成就感,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捏著餃子說道:「那,我的想法就是這樣,不管對錯吧,反正接下來怎麼做,你們決定就好,我這個鄉下來的沒文化傻老娘們兒,不給你們添亂……」

    「阿姨,您別這麼說。」黃芩芷真誠地說道:「我們畢竟還太年輕,很多時候思想不夠成熟,做事易衝動,而您,比我們的生活經驗豐富,對人情看得更透徹,我們應該向您學習,您,也應該時刻監督、教導我們,盡量少犯錯。」

    「是啊媽,以後但凡有什麼想法了,您一定要說出來。」溫朔笑道:「大家商量著辦,一起出主意才是好事兒。」

    「我,真能幫得上忙?」李琴驚喜道。

    「當然。」黃芩芷點頭道。

    溫朔笑了笑,道:「個人的思維都有局限性,所以集思廣益才是正途。比如今天咱們三人在這兒各抒己見,就可以提前考慮到一些隱患問題,從而能夠從容地防患於未然,避免將來問題爆發時,倉促應對不及,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得到鼓勵的李琴心情大好,旋即又面露難色,吱吱唔唔地說道:「剛才說著話,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黃芩芷一愣。

    溫朔忍俊不禁道:「什麼?」

    「你看,這人啊,就是習慣去琢磨別人會怎麼怎麼心眼兒不好,卻不肯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想問題,我剛才就犯了這個錯誤,生怕詹東和鄭雲紅將來只求利忘了恩,卻沒考慮人家兩口子的想法,倒是咱自私了。」李琴尷尬道:「快餐店開起來沒多久,生意能好成這樣,主要還是因為詹東和鄭雲紅的手藝好。早上咱娘兒倆隨口就應承著決定,讓你表哥兩口子來京城,跟著詹東和鄭雲紅學廚藝,卻沒有徵求詹東和鄭雲紅的想法,這就很過分了。」

    黃芩芷略顯驚訝和欽佩地看著李琴,隨即又看向溫朔。

    溫朔點點頭,神色間滿是讚賞和欣慰——他和黃芩芷,其實今天都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正在考慮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未曾想,李琴也能夠想到這一點。

    實屬難得。

    黃芩芷心中感慨著,難怪溫朔出身窮苦,在三教九流市井之地長大,會偷敢搶,可以逞兇,也能鬥狠,奸詐狡猾吝嗇摳門兒見便宜就想占,幾乎渾身都是污點,卻令人驚訝和難以置信地形成了一種獨特的人格——有一說一,牢固地保持著善良和正義的底線。

    這種已經成型,難以改變的本性,源自於從小接受的教育,他的母親,在貧寒的家境條件下,言傳身教地給予了兒子最寶貴的財富,讓她的兒子,沒有在精神和道德上貧賤!

    這對母子,都有著很明顯的性格缺陷。

    但他們的道德,是善良、正值而高尚的!

    俗語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還有「窮***計,富養良心。」,溫朔,則是在物質的貧窮和精神道德層面的富足中,歪歪扭扭成長起來的一個奇葩。

    「媽,您說得對。」溫朔流露出受教的由衷神情,道:「我和芩芷會考慮的。」

    「是啊,詹叔和鄭阿姨的手藝,是屬於他們個人的。」黃芩芷感歎道。

    三個人飯,不需要包太多的餃子。

    很快餃子包完,廚房鍋裡的水也開了,李琴和黃芩芷忙著煮餃子,把餐桌收拾乾淨。

    溫朔則是到陽台上,點了一顆煙,仔細思忖著。

    之前母親所說的話,以及他和黃芩芷在來時的路上簡短的談話,所提及的幾個問題,都是必須要解決的。

    關於請大姨、大姨夫、表哥表嫂們來京,其實溫朔心裡總覺得這事兒不大順,還有隱患,需要想到更完美的解決,或者說提前更為健全的計劃安排。

    快餐店的生意,比預料中還要好,那麼開分店已經擺在了他和黃芩芷的辦公桌上,而且還要盡快。

    如何去協調各方面的利益問題,盡量消除隱患呢?

    當母親和黃芩芷喚他吃飯時,溫朔心裡大概有了一個模糊的構想,卻並沒有在飯桌上提出來。

    他需要先和黃芩芷溝通,談妥之後,再和母親說。

    因為,雖然之前的話說得很禮貌,也對母親的意見、看法,給予了肯定和認可,但溫朔很清楚,自己、黃芩芷、母親三人在一起,談話也只能到這個程度上,不能再深入了。真正店舖的運營、策劃,三個人不能同時在一起談。

    這,便是親情在事業發展過程中的弊端。

    假設溫朔提出一個方案,母親同意,黃芩芷卻不同意,或者黃芩芷同意、母親則不同意,她們兩人都會尷尬,然後相互謙讓,但實則內心裡是不愉快的。

    而夾在中間的溫朔,更不好獨斷專行搞一言堂。

    因為那樣的話,母親和黃芩芷心裡,都不會認為他是在獨斷專行,而是認為,溫朔,是和她,站在一個立場上的。

    這就是矛盾。

    沒有對錯。

    晚飯後,溫朔送黃芩芷回學校。

    寒風凜冽。

    黃芩芷裹著羽絨服,溫朔則是裡面穿著線衣,外面是一件普通的休閒外套。

    他卻絲毫不覺得寒冷。

    黃芩芷忍不住打趣道:「是不是胖子,都只怕熱不怕冷?穿這麼薄……」

    「哎,怎麼可能不怕冷?」溫朔撇撇嘴,苦兮兮地說道:「這不是羽絨太貴,捨不得買嘛。再說了,男人在衣食住行方面,大多都比較粗心,以前呢,還有我媽照料著,如今我媽生怕管得多了,再好心辦了壞事,惹得某些人不滿,徒生閒氣,她也就不管我了,可惜某些人不自覺,一點兒都不操心,唉,凍著就凍著吧。」

    黃芩芷笑了笑,懶得和這傢伙逗嘴皮子,道:「走吧,東門往成府路方向走,有一家不錯的服裝店,給你買件羽絨服去。」

    溫朔愣了下,嘴皮子耍出來,腳上卻沒挨鞋跟兒踩,頓時有點兒賤賤地不舒坦,於是點點頭正色道:「哎,這才對嘛,以後要保持下去,正所謂……」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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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