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18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8 08:24
720章 本性不是摳,是平

    徐從軍原本還以為溫朔、張堅應該知道那件小事,但很顯然,那個綽號油子的小伙子,上次幫他解決了那些小混混的騷擾之後,並未以此到溫朔面前請功。

    聽完徐從軍的講述,溫朔和張堅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這沒什麼,應該的。」劉千歪著頭笑笑。

    溫朔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繼而對徐從軍說道︰「徐叔,你先忙著,我去大樓裡看看。」

    「好。」徐從軍轉身回去繼續忙。

    教學樓的大門口,盧元超和曲燕已經快步迎了過來——目前新校區的一應規劃,由他們二人負責。

    張堅讓油子他們四個自行在學校轉轉,熟悉下環境。

    「油子,你先別去。」溫朔忽而開口道。

    「哦。」油子面露疑惑,卻也沒問什麼緣由,應了一聲便站在原地。

    溫朔已然大步走向盧元超和曲燕,張堅拍了下站在原地不動的油子,笑道︰「跟著我!」

    「蠍子哥……」

    「叫堅哥或者張經理。」張堅輕聲提醒道︰「你那件事做得不錯,溫總很高興。」

    「哦。」

    由盧元超和曲燕陪同,張堅和油子跟著,溫朔走馬觀花地看了看教學區、辦公區、宿舍區的規劃設計,一邊略有些不滿意地說道︰「宿舍區是不是太少了,只有二十三間宿舍。當然了,我知道這受限於大樓的實際使用面積,畢竟我們還是要以教學區為主。但,是不是可以考慮,就近租房做宿舍?」

    「京城校區的生源結構我們進行過認真的前期調查,目前可以容納一百三百多名學生住宿,已經綽綽有餘了。」曲燕解釋道︰「就像現在我們正在運營的老校區,僅有的幾間學生宿舍,幾乎很少用到。」

    「這裡和中海校區不同。」盧元超點頭附和著曲燕的話,道︰「如果有必要,且有條件的話,我們可以在京城多建幾所分校。」

    溫朔看了眼盧元超,沒有做聲。

    他明白盧元超這番話的意思。

    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從京城起步,京城校區和中海校區在創建時就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之處——京城校區因地處兩所名校之間,又緊鄰中關村這個it行業中的翹楚區域,所以其目標生源無論是初級班還是高級班,單純從計算機技術素養和目標上來講,是要高於中海校區的;而中海校區建立時,其針對生源及在宣傳中所傳輸出的理念,就是培養計算機技術的相關人才,其生源相對京城校區,要雜一些。

    這樣講似乎有些含糊,簡單地說,京城校區是純粹的精英培訓機構,而中海校區,則是相對專業化的一所職業學校。

    各有所長。

    溫朔一邊走著一邊對曲燕和盧元超說道︰「要有思想準備,我們接下來要在京城,也搞出一所像中海校區那樣的學校,也許不止是計算機技術了。」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哪方面的準備?」曲燕笑道︰「我們的經驗越來越多,對於工作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是的。」盧元超也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賺了錢別亂花,留著!」溫朔半打趣半認真地說道︰「將來要不斷地投資,投資,到時候錢不夠的話就必須得融資……」

    曲燕樂道︰「你啊,還是老樣子,不肯借錢,不肯貸款。」

    「我現在就後悔當初沒有把老家的房子啊、地啊,全都賣掉。」盧元超露出一臉遺憾的模樣,攤手道︰「以至於,現在我沒有更多的股份,唉。」

    「以後還有機會去賣掉的!」溫朔豎了豎食指,笑瞇瞇地大步下樓,道︰「但你要注意,崽賣爺田可不是什麼褒義的詞彙,是敗家子兒的意思,所以,你還是攢點兒錢更好,否則你會被人戳脊樑骨的。」

    幾人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話間,幾人已經下樓,溫朔突然想到了什麼,在門外的台階下停步,扭頭指了指油子,笑道︰「哦對了,油子,你應該好好考慮下自己將來做什麼了……」

    劉千愣住。

    溫朔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大步往正在建造的食堂走去。

    他想著和詹東再談談調味品加工廠,以及這種吊爐工藝的製造,應該再找兩三個人去專門干,而不是他這位廠長、經理、大股東,每天忙活這些事。

    一心能夠二用可以證明一個人的能力。

    但如果一個能力不足的人,去一心二用的做事,只會把事情搞砸。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駛進了敞開著的校門。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輛高大的越野車吸引,紛紛詫異著是誰開車進入這所學校。

    畢竟目前的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乃至朔遠控股公司、朔遠軟件開發公司、朔遠快餐加到一起,也只有黃芩芷和彥雲有自己的私家車。

    而新校區這邊,也不應該會有什麼客戶前來拜訪。

    黑色的攬勝在距離他們還有七八米的時候停下,駕駛室的車門打開,穿著棕色夾克衫,牛仔褲和板鞋,戴著一副茶色太陽鏡的黃芩芷下來,笑吟吟地看著溫朔。

    溫朔扭頭看了看旁邊幾位,笑道︰「喏,千萬別和她比,動不動就換車……」

    幾人抿嘴忍住笑。

    但心裡,誰不羨慕呢?

    當初和溫朔一起創業,在他的網吧工作的,軟件公司幹活兒的,除卻黃芩芷之外,都是平民子弟,否則也不會跟著溫朔一起干了。

    如今雖然每個人的身價至少都在百萬,乃至幾百萬了,可畢竟不是純粹的存款數額。

    即便是有那麼多現金存款……

    誰又捨得動輒買新車換著開呢?

    黃芩芷款款走來,溫朔迎上去幾步,歪著頭哭笑不得地說道︰「怎麼換車了?你那輛紅色的吉普呢?」

    黃芩芷有些無語地撫了撫額頭。

    牧馬人算不上什麼好車,只是給人一種天生的情懷,以及其純粹的越野風格,頗受諸多愛車人士的喜歡。不過很顯然,被人稱作吉普,總會令車主憋屈。

    所以。

    黃芩芷肯定胖子也不知道停在他面前的這輛車,是什麼牌子的。

    也許在胖子這個沒見識的傢伙眼裡,這是個大號的吉普吧?

    果然,胖子的視線看向那輛黑色攬勝,道︰「吉普車還有這麼大個的?」

    「是路虎,進口車。」黃芩芷把鑰匙遞給溫朔,笑道︰「今天剛提出來的,送你的。」

    「嗯?」溫朔疑惑地接過鑰匙,隨即心裡一顫,瞪著眼楮問道︰「多少錢?」

    「我,送你的。」黃芩芷強調道。

    溫朔撓撓頭,撇著嘴一臉不屑地說道︰「別以為我還像以前那樣,聽到什麼奢侈的價位後會生氣和害怕……咱現在不能說有錢,但買輛車的底氣還是有的。」

    黃芩芷笑道︰「你說過想買一輛捷達轎車,但我覺得,以你的身高和塊頭,開輛小轎車的話不大合適,所以才選了這輛車,更舒適些。」

    說到這裡,她扭了扭頭︰「不去試試嗎?」

    「一會兒吧,反正這車不能自己跑了。」溫朔扭頭往食堂方向走著,一邊說道︰「我得和詹總說幾句話,哦對了,你要不要去教學樓裡看看進度?」

    「你看過就好。」黃芩芷溫婉一笑,道︰「有盧主任和曲校長負責,不會有問題的。」

    盧元超和曲燕笑著點頭

    俗話說狗改不了……唔,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溫朔還是沒忍住故作隨意地問道︰「這車到底多少錢買的?」

    黃芩芷抿嘴笑著搖頭不答。

    其他幾人也面露好奇。

    事實上,他們幾人中除了張堅之外,都沒聽說過路虎攬勝這個品牌。

    這不奇怪,因為在二十一世紀初期,國內經濟雖然高速發展,但私家車的普及率還非常低,國內民眾對於汽車品牌的認知少得可憐。

    胖子也就不再去問了,心想進口車又怎樣?

    撐死了一百萬!

    胖爺可不是買不起進口車的主兒,當初拿到駕駛證,還特意在網上搜索瀏覽了奔馳、寶馬、奧迪這些大牌車——真以為胖爺捨不得買豪車啦?

    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得意洋洋。

    張堅見黃芩芷沒有回答,便笑著插嘴道︰「黃總,這款車我以前見過,應該是路虎攬勝吧?當時那位老闆說,花了二百多萬買的。」

    胖子打了個哆嗦,渾身上下波浪起伏。

    「嗯。」黃芩芷簡單應了一聲。

    盧元超、曲燕都有些發懵——二百多萬買輛車,送給自己的男朋友!

    溫董事長剛才說得沒錯,千萬別和黃總學!

    想學也學不起啊!

    油子更是聽得如墜雲霧——在他的認知中,雖然聽說過有好幾百萬一輛的豪車,但從來沒想過,買一輛車花費二百萬,那是糟踐錢。

    胖子故作鎮定,卻覺得腳步沉重,仿若渾身這二百多斤肉突然化作了兩千多斤。

    二百多萬?!

    天可憐見!

    買一套門市房,每年出租出去得賺回來多少錢?每年能生值多少錢?

    買一輛車……

    他媽的!

    每年要貶值多少錢?!

    就算是能開十五年,等於每年損耗二十萬,這還沒算保養、保險、維修、油費……

    造孽啊!

    走到食堂門口時,溫朔忽然停下腳步,微笑道︰「芩芷,前幾天去蜀川時,我看到一幅字不錯,是明朝一位首輔的真跡,就買了下來,想送給你爸。」

    「好啊。」黃芩芷笑著點點頭︰「他一定會喜歡的。」

    溫朔吁了口氣,好像瞬間卸下了千斤重擔,扭頭走進了食堂。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8 08:25
721章 高質量情感

    夜已深。

    月華如霜,空氣沁涼似水。

    溫朔仰坐在露天陽台的竹製躺椅上,闔目假寐,腦海中思忖著之前在書房裡看了許久的筆記——筆記裡的內容,都是他自己寫寫畫畫的演算草圖,兩儀四象,五行六爻八卦,乃至各類符、卦象、法陣……

    通海古墓中得到的那些符、法陣,伊諾維奇教授贈予的那本筆記,通過和娜仁托婭探討交流後得到的巫法知識,荊白、鞏一卦各自的玄學知識和經驗,以及這兩年托楊景斌教授研究項目的福,得到的諸多符,甚至還有些殘缺不全,與玄學相關的古籍,溫朔腦子裡玄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但除卻本門傳承的玄法之外,其它的,也僅僅只是認識了而已。

    他本想一個又一個地去研究,去破解,然後再憑借自己的經驗、學識積累,去琢磨著相應的法咒,從而將那些符、法陣全都化為己用。

    但這種事本身難度就很高,更何況,剛剛得到一批,還未研究透,又一大堆新的出現了。

    而溫朔貪婪的本性,讓他見獵心喜,絕不肯放過。

    我能不能研究透,能不能用得上……不重要!

    重要的是,先弄到手裡再說!

    然而隨著搜集到的各類玄學知識越來越多,不斷的研究,他陷入了一種娜仁托婭和荊白、鞏一卦都曾提醒過的糾結桎梏中——好在,他並非是在修行,否則的話,必然會面臨走火入魔的極大風險。

    因為他發現,雖然誰都明白萬變不離其宗,玄法的基礎相通、相同,但玄學五術,乃至每一門中分化出的各類宗門流派的不同玄法,相互之間竟會產生好似天然的排斥,甚至極為激烈的對立狀態。

    但溫朔並未氣餒,更不會放棄。

    他確信在這種激烈的,幾乎不可調和的排斥中,一定有某種神秘的關聯。

    否則,憑什麼大家修的都是兩儀四象五行六爻八卦?

    需要研究和學習的東西太多,每天晚上還要去計算機技術培訓班上課,楊景斌老師又給準備了一大堆的考研學習資料,還有各種考古研究心得……

    也正因為如此,原本南下找荊白和鞏一卦參玄論道的計劃,被胖子取消,只是分別給荊白和鞏一卦打去電話,詳細講了講康潔半陰親的血咒婚約,以及這個婚約,是否真的在玄法的助力下,直接為雙方家庭帶來了子嗣?

    胖子始終覺得這有些難以置信。

    真有這般玄法,一輩子什麼都不用幹了——在極為注重有子有福和子孫後代的觀念影響下,多少家庭為了能生個兒子,甘願傾家蕩產?

    做好送子觀音的活兒,鈔票還不得如秋風掃落葉般一堆一堆地送來?

    更何況,血咒中天地自然汲取人體生機,是怎麼回事兒?

    為什麼會持續這麼久?

    為什麼,局中人會涉及到這麼多?

    荊白和鞏一卦聽了他的講述以及提出的疑問後,也沒能第一時間給予答覆,只是說他們會認真考慮並做進一步的推算,如果有什麼想法,會隨時和他聯繫。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胖子睜開了眼楮,扭頭看去。

    卻見穿著米黃色睡衣的黃芩芷已然走到了陽台間隔的推拉門旁邊。

    「你還沒休息?」胖子起身走過去,輕輕攬住了黃芩芷縴細的腰部,關切道︰「天涼了,別往外走。」

    黃芩芷緊了緊睡衣的領口,道︰「我已經睡一覺了,剛才上衛生間,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你又坐在陽台上一動不動,我怕你睡著了著涼。」

    「我都想不起上次感冒吃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溫朔微笑著,攬著黃芩芷往回走去,順手把陽台的門拉上。

    兩人已經搬到新居這邊半個多月了。

    因為只有他們兩人的緣故,不用擔心的會被打擾,也沒必要瞞著誰,所以溫朔在家裡從來不會關上書房的門,只有在隔壁打坐修行時,才會把房門關上。

    前天晚上,應黃芩芷的要求,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溫朔甚至允許黃芩芷在旁邊看他打坐入空靈時的狀態。

    而黃芩芷,還真就認認真真地素描了一幅胖子打坐的畫。

    回到臥室,黃芩芷倚在床上,微笑看著坐到了她旁邊的溫朔,道︰「必須堅持每天晚上打坐修行麼?」

    「也是一種習慣吧。」胖子柔聲道︰「其實在哪兒都能打坐修行,只不過……在你旁邊打坐的話,我怕你晚上偶爾醒來,被嚇到。」

    黃芩芷想了想那種情景,不禁撇撇嘴,道︰「你還是到別的房間打坐吧。」

    「芩芷,我很抱歉。」溫朔想了想,道︰「以後每週最少有兩個晚上,不打坐修行。」

    「別。」黃芩芷握住胖子的手,頗為滿意地看著面前這張胖乎乎的,表情很認真的臉,道︰「破壞掉一個長期養成的良好習慣,會讓我有負罪感的。我也不是那種依賴性極強的小女生,胖子,你已經讓我很滿足了,真的。」

    胖子瞇起眼憨憨地點頭︰「嗯嗯,我也覺得自己很厲害,每次都能滿足你。」

    「你……」黃芩芷臉頰一紅,羞氣地在胖子肉乎乎的手背上擰了一下。

    「反正已經醒了,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我再滿足你一次……」

    「不要啦,還得再洗澡!」黃芩芷把胖子拱過來的胖臉推開,紅著臉縮進了被子中。

    胖子掀開被子鑽進去,卻只是將黃芩芷攬在懷中,嗅著她髮絲間的清香,道︰「好了,快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你每天可比我辛苦得多。」

    「哼,知道就好。」黃芩芷依偎在胖子的懷中,縴細的手指在胖子的脖子上輕撓著。

    胖子瞇起眼極為舒適地享受著。

    沒有旖旎,只有溫馨。

    黃芩芷不再說話,閉上眼又往胖子的懷裡擠了擠,慵懶的倦意襲來,很快便睡著了。

    她對胖子真的很滿足。

    也不止是那方面的滿足——在那方面簡直強壯如牲口般的胖子,怎麼可能滿足不了她?

    黃芩芷更多的滿足,源自於胖子的細心和真摯的關愛。

    每天晚上,胖子都會陪著她,一起工作、學習,上床睡覺,直到她睡著了之後,胖子才會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到書房的隔壁打坐修行。

    每天天不亮,黃芩芷從睡夢中醒來時,胖子一定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和她一起洗漱,晨練……

    高質量的情感,往往源自於相互精心的打理。

    任何過度的索取,或者疏忽於對方的感受,都會對感情造成床上。

    高質量的情感長久下去,如同文玩精心盤過之後包漿,溫潤如玉,精美厚重;而低質量的情感或許也能長久,但卻像是常年操勞幹粗活後的大手,磨礪出層層的老繭,已經被歲月和生活摧殘出的皺紋。

    看著黃芩芷睡實了,溫朔慢慢地起身,將被子的邊緣壓好,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8 08:25
722章 道魔並存於心

    溫朔沒有去打坐修行,而是回到了陽台上,憑欄而立。

    遠處的夜空中,青兒盡情地舒展著她的身軀,時而如游魚般歡快地游動著,盡情沐浴在月華中,時而如薄紗般擴展開來,仿若與月華交融……

    若懵懵懂懂地汲取日月之精華,受天地五行靈氣的滋養,何時才能有靈?

    神話故事中,提及到的蛇精、狐狸精,動輒有五百年、一千年甚至數千年的修行,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即便是純粹虛構誇張的神話電影中,年紀輕輕修為很淺的小道士,也敢於作法揮劍斬妖魔,其原因便在於,那些什麼精數百數千年的修為屬實,但有著極大的氣運,歷經數百數千年的修為,其實也不過是生成了靈性罷了,或許可以害人,但其靈慧很可能只在三兩歲、幾歲幼童的階段。

    面對集天地人之寵,萬靈之首的人類,尤其是修行玄法的人類,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歷史中那些有著比人類還強橫的能力,甚至堪比真仙的妖精,魔怪,極少數真是集天地精華,歷經多少歲月的洗禮,再經過多少血腥的吞噬、廝殺、成長;又或者,是類似於殭屍、屍煞這類特殊條件下,天地自然偶然創造出的罕有異類;而大多數令人生畏的妖精、魔怪,其實都是……

    由人造就的!

    巫師養蠱,蠱蟲之禍令人毛骨悚然;

    玄士豢鬼,鬼魅之陰令人心驚肉跳。

    另外還有,將畜生豢養成怪的玄法宗門流派、世家。

    再比如,溫朔豢養出的小青——無疑也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殺傷力極強的存在。

    小青得楊景斌的超凡血氣沐淋,初有靈慧,再有溫朔以氣血滋養,以陰邪豢養,之後更是授其玄法自我修行,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有了如今這般狀態。

    靈智如少兒,修為已近妖!

    人之玄法可予本體陰邪的小青修行,這似乎也陷入了一個悖論中,但又確確實實為小青所用,修行效果顯著。

    溫朔忽然有所了悟。

    當初若非自己修為不深,對玄法之道領悟的也不夠深,而是如現在這般修為和所悟的境界,那麼斷然不會去大膽地研究出適用於小青修行的玄法。

    原因很簡單,玄法以生機為本,雖講陰陽平衡,但此陰非邪陰,非死陰。

    是為人之生機。

    而小青,卻能修玄法!

    從玄法的根基角度來講,是決然不可能的。

    但當初的溫朔卻沒領悟到這一層,只是覺得從萬物皆在陰陽五行之中,便將本門玄法,稍加更改,盡可能增添陽的一面,中和小青陰的一面。

    卻成功了!

    本以為誤打誤撞,還曾慶幸,也曾自戀聰慧天賦異稟,悟性奇高。

    但現在種種玄法理論集於腦海中,相互排斥不可能共通的狀況,令溫朔糾纏如麻團,混沌若漿糊的腦海中,忽然多了那麼一絲明悟的亮光。

    一切,源自於心魔。

    而心魔,往往就是自己!

    道魔存於心,是非一念間!

    溫朔腦海中浮起了一面巨大的、複雜的、正在緩緩運轉,但內部又在浮光掠影般飛速運轉著,類似於羅盤的映像,陰陽、四象、五行、六爻、七星、八卦、八門九宮……

    就在這時,嗡嗡的手機震動聲,將正處於心境突破關口的溫朔給驚醒,他極為煩躁地收回心神,皺眉轉身往書房裡走去——已然是後半夜了!

    這個時間段,誰會打來電話?

    這個時間段,應該是有急事!

    看看來電顯示,是靳遲銳打來的,他皺眉摁下了接聽鍵︰「什麼事?」

    「師父,五行狀態有異。」靳遲銳語氣極為嚴肅地說道,還透著一絲緊張。

    「你馬上聯繫武玉生,讓他帶上可靠的人,去保護荊白!」溫朔當即下達指示︰「你也親自過去,別讓武玉生的人接近荊白,更不要讓那些人看到荊白……之前我已經叮囑過你了,務必要小心謹慎!」

    「是!」靳遲銳應下,繼而又底氣不足地說道︰「師父,我,我有些害怕……」

    「怕個屁,你是躲起來放暗箭的,形勢不對撒腿就跑啊!」溫朔怒道︰「別耽誤時間了!」

    「是!」

    電話掛斷了。

    溫朔拿著手機翻出了荊白的手機號碼,卻沒有撥通——倘若慕容秋白真的到了中海市的鋪家鎮,就連靳遲銳都感應到了天地間五行平衡出現了紊亂異象,那麼,說明慕容秋白和荊白之間的鬥法已經開始!

    這時候給荊白打電話,他也不可能接聽,甚至還會影響到荊白作法。

    高手對決,稍有差池就會一潰千里!

    事實上,溫朔如荊白一樣,都在守株待兔中期許著,慕容秋白真的能,而且盡早到中海市的鋪家鎮。

    因為如此一來,解決掉慕容秋白之後,荊白也就不必再畫地為牢,把自己長期困在鋪家鎮的一畝三分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荊白在鋪家鎮長期做足了準備,可以說是以逸待勞,所以誅殺慕容秋白的成功率極高。

    但……

    凡事就怕萬一!

    畢竟玄門江湖誅殺令一出,荊白等同於故意打草驚蛇了。換做溫朔是慕容秋白,絕對會躲在香江港,甚至會遠遁海外不再回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鬼知道在玄門江湖誅殺令的刺激下,會不會有熱血上湧要為民除害的玄士,堅決地去展開對慕容秋江的誅殺行動。

    可慕容秋白沒有離開香江港,說明其對己身修為有著相當高的自信,在香江港,更是有著絕對自保的實力、勢力。

    這樣強勢的一個人,如果真的千里迢迢到中海洩憤報復武玉生……

    肯定也會做足充分的準備,以應不時之需。

    正因為考慮到這種情況,向來未雨綢繆的溫朔,上次從中海回京之後,就此事專門給徒弟靳遲銳打去電話,詳細叮囑他一定要時刻保持高度警惕。

    如今看來,自己未雨綢繆提前安排,是無比正確的。

    溫朔神情嚴肅地瞇起了眼楮,右拳輕輕地在書桌上敲了一下——荊白是老江湖了!

    他,一定會成功!

    至少,不會有危險!

    已是深夜丑時。

    中海市江岸區鋪家鎮東南,有一片已經被規劃但還未開發的樹林,樹林西北外,有一條小河,樹林與小河之間的河畔上,一個身材修長的身影沐浴在如霜的月光下。

    慕容秋白!

    香江港鼎鼎大名的法師!

    香江港幾乎所有非富即貴的人物,都認識,起碼知道有慕容秋白這樣一位相當了得的玄法宗師。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31 14:39
723章 這裡是江湖

    胖子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聽聞過鄉下發生的一件事。

    說是有一個人在村裡平時牛氣烘烘的,自詡在外面結交認識很多混社會的鐵哥們兒,有一次和鄰居發生矛盾衝突之後,立馬到縣城裡找來了一幫混混,把鄰居家裡砸了一通,把鄰居家的老少爺們兒都給打了一頓。

    這廝著實好好宴請了那幫混混們好幾天,吃喝玩樂,好似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

    這廝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幫混混中的頭目,後來開始隔三差五讓他請客吃飯,買煙買酒,後來更是發展到直接要錢,不給的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要麼就是一頓打——當初你受了氣老子們幫你出氣,不能平白無故地幫了你啊!

    事情很簡單,似乎也很稀鬆平常。

    但卻說明了一個道理,也提醒著很多人,莫要無事生非去惹人,因為這個世上有很多人你惹不起。如果你沒有絕對的能力和實力,那麼,就更不要毫無自知之明地去和某一類人交際,攀交情稱兄道弟。

    因為你會被粘住的。

    就像是曾經的邱斌和柯平江,求助於慕容秋江作法加害武玉生。

    結果最終邱斌身死,柯平江全家背井離鄉逃之夭夭。

    即便如此,事情還未結束。

    因為慕容秋江當初予以邱斌蠱毒,是要殺死邱斌全家的,卻沒想到,邱斌以身試毒,自己慘死在蠱毒之下,卻保全了妻兒老小,還將蠱毒出賣給了武玉生身後那位神秘的法師——如今想來,很可能是荊白!

    至少,是和荊白關係密切的玄士。

    當蠱毒被溫朔和荊白以玄法煉化時,慕容秋江必然遭受到了一定的反噬傷害,雖然問題不大,但慕容秋江卻是極為惱怒,面子上也過不去啊。

    他恨不得即刻親自赴中海,殺死邱斌全家、柯平江全家、武玉生全家!

    殺了那個,站在武玉生身後的玄士。

    可慕容秋江卻壓下了心頭怒火。

    出來混的,誰不懂得江湖險惡?

    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從道理上站不住腳。

    很容易被真正的正義之士,又或是為了利益自詡正義之士的玄士,舉著正義的大旗將他幹掉。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選擇了忍耐,待將來風波過後,有機會再順手解決了武玉生、邱斌、柯平江這些人,又或是自己怒氣已消,讓這三人為了他們以及家人的性命,各自出一大筆的買命錢。

    但慕容秋江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消息——荊白髮布玄門江湖誅殺令!

    對慕容秋江,玄門江湖人士,盡可誅之!

    這也就意味著,慕容秋江想躲,想退一步開闊天空……

    也不行了!

    九七年之後,慕容秋江對內地的玄門江湖,也頗有關注,知曉玄門江湖復興的萌芽已然伸枝吐葉茁壯成長,也由此,他聽聞過相術大師荊白。

    江湖剛剛開始復興,誰不想在這樣歷史時期抓住歷史的機遇崛起,或光宗耀祖振興宗門,或一騎絕塵笑傲江湖?而要想在這歷史的大潮中崛起,玄法之精妙、修為之深厚,是基礎,金錢才是一塊塊鋪出成功大路的磚石!

    與此同時,不斷擴大自己的聲名和影響力。

    財富、名聲、實力,相輔相成。

    所以當荊白髮出玄門江湖誅殺令,就意味著雙方的矛盾陡然激化,沒有了緩衝的餘地——在玄門江湖上已經率先擁有了聲名的荊白,這是要立威了。

    而立威的奠基石,便是慕容秋江的聲譽以及……性命!

    但玄門江湖畢竟是剛剛復興,荊白也只是在這剛剛復興的玄門江湖上有了一定的聲名。

    所以玄門江湖誅殺令,沒有明顯效果。

    江湖人士,都在靜靜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所謂靜觀其變。

    慕容秋江知道,一旦自己在各方面落了下風,那麼很快就會出現一個又一個落井下石的玄士,紛紛爭著搶著湧過來幹掉他,然後揮著正義的大旗驕傲地告訴江湖——他是正義的玄士,他誅殺了邪惡的慕容秋江!

    所以,慕容秋江必須發起反擊。

    可那僅限於在他經營佈局多年的香江港,如果去大陸,去主動找荊白……

    慕容秋江有自知之明,送死的可能性居多。

    荊白向江湖發出了誅殺令,盤踞香江港的慕容秋江沒這份引領江湖的實力,但也有自己的圈子,他躲在香江港不出,卻能托人打探荊白的落腳地點。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不但沒能打探到荊白的落腳點,反而遭遇了兩次無聲無息,但極為凶險的刺殺。

    玄士以玄法殺人,無聲無息!

    若非修為足夠深厚,並且早提高了警惕,做足了應對突發危險的準備,又是在香江港,慕容秋江自忖,這兩次刺殺,都有極大可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慕容秋江等不下去了。

    他決定主動出擊。

    慕容秋江覺得,自己躲在香江港這麼久,想必荊白也應該失去了耐心,以及必有的警惕性心理。

    但想要悄無聲息地找到荊白的落腳點,突然發起攻擊,對於慕容秋江來說太過困難。所以,慕容秋江考慮,直接趕赴中海市江岸區的鋪家鎮。

    先殺武玉生、柯平江的全家。

    這樣做可以起到一石二鳥的作用。

    首先,殺武玉生、柯平江及其家人,可以轟動整個玄門江湖,讓所有江湖中人都知道,他慕容秋江並不懼怕玄門江湖誅殺令,更不怕荊白。

    其次,可以引誘荊白現身。

    慕容秋江來得隱秘,警惕的他也為此做足了準備——兩個徒弟呂鋒勁和霍武強全都來了,卻又與他分別乘船和飛機抵達中海,然後在江岸區見面,再到鋪家鎮。

    在動手之前,他已經讓呂鋒勁和霍武強,提前打探到了武玉生的家庭住址。

    也知道了,柯平江全家早已離開了中海。

    今天晚上。

    慕容秋江決定動手,他和兩個徒弟分頭行動,站在武玉生及其兩個孩子的家宅外圍,選擇僻靜的地點,找準方位後,準備好了符和一些做法用的物事。

    他掌握有武玉生的生辰八字,乃至氣血五行,並由此可以推出其子女的氣血五行狀態。

    以玄法傷武玉生,亦能傷及其至親之人。

    法陣啟動,就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釋出在空氣中無色無形的蠱毒,迅速侵入武玉生的體內,並在其體內膨脹爆發,然後引動其它蠱毒,去尋找到與其氣血生機高度相近的至親,接下來用不了一周的時間,所有被蠱毒侵害的人,都會承受極度的痛苦折磨,直至死亡。

    不過,啟動法陣時,慕容秋江本人並未作法,而是讓兩個徒弟分別作法。

    他自己,則是作為一個可有可無的助手。

    因為他的警惕性非常高,萬一作法時,引來了其他玄士的阻擋,甚至趁機攻擊,那麼他就可以置身事外,形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暗中優勢。

    沒有玄士插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但兩個徒弟剛剛作法啟動了法陣,慕容秋江立刻就感受到了鋪天蓋地,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至,將法陣效能迅速壓下去的法陣能量。

    這股力量,強大得如同匯聚了天威。

    慕容秋江瞬息間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這,是荊白準備許久,布下的龐大的風水法陣!

    他的兩個徒弟,幾乎是在感受到風水法陣的力量反撲的瞬間,體內氣血翻騰著吐出了大口的鮮血,好在,來之前師父就已經叮囑過他們可能會遇到的各種情況,所以他們也就此有準備,身上遍佈的符文泛起瑩瑩星芒,運轉著護住了他們的心神和經絡,沒有在第一時間崩潰。

    慕容秋江並未迅速出手去幫助兩個徒弟,抵抗風水法陣的反噬。

    他靜靜的站在小河畔,氣機在排山倒海般的法陣力量和兩個徒弟啟動的法陣中間,小心翼翼地穿梭著,以極快的速度尋找到了風水法陣的陣心和陣眼所在。

    他仍舊沒有出手。

    等待著,確認著什麼。

    兩個徒弟借助於提前在身體上書符布下的法陣,扛過了初期的重壓,並漸漸勉強抗住了風水法陣的反噬,並催動著法陣,與風水法陣之力相抗著,用一身的修為甚至生命,為慕容秋江爭取著時間。

    終於,慕容秋江確認了。

    風水法陣的陣心,有高手坐鎮——是荊白!

    幾個月以來,他一直都守在鋪家鎮,等待著……

    慕容秋江神情冰冷,唇角微掀露出一抹陰沉猙獰的冷笑,左手掐決端在腹前,右手緩緩高舉,手中持一個通體黝黑發亮的古拙木雕。

    是一個類似於猴子似的,趴伏著的動物,三條尾巴捲曲在後背上,呲牙咧嘴極為猙獰。

    哧哧哧……

    詭異細微的聲響,從木雕的口中發出。

    一點點、一絲絲肉眼不可見的氣息,從木雕的口中滲出,循著慕容秋江的氣機,在漫天的風水法陣力量中,悄無聲息地穿梭著,衝向了風水法陣的陣心。

    鋪家鎮東面的那套別墅裡。

    二樓客廳的正中間,荊白盤膝而坐,右手平端一面羅盤,左手掐決按在一尊石雕上。

    是一尊不過半尺高度的小山狀石雕。

    石雕上有山水樹木類的紋路,頗為精緻美觀。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31 14:39
724章 生死豪賭,身不由己

    山川為勢,風水在其間,餃接天地。

    荊白神色平靜淡然。

    佈局數月,風水法陣運轉穩定,功效極為強橫,即便是對方所施玄法精妙,且明顯極為警惕,悄無聲息間潛入鋪家鎮,布下了法陣驟然發起攻擊,且效能極高,荊白仍舊有自信,可以在此番鬥法中勝出。

    徒弟邢一強從旁邊的房間裡出來,手持一把銅錢劍,輕聲道︰「師父,我現在就去吧?」

    「不急。」荊白微闔雙目,淡淡地說道。

    「哦。」邢一強站定。

    在荊白的計劃中,不止是佈局數月以逸待勞、周密的準備令對方直接陷入死局,還額外加了一份保險,那就是徒弟邢一強——雙方鬥法開始,鎖定對方的位置後,迅速讓邢一強趕過去,近距離內作法攻擊慕容秋江,甚至可以直接抄起棍棒、磚頭、刀子實施攻擊。

    目的,是驚擾正處在高度緊張作法中的慕容秋白。

    在那般關鍵時刻,慕容秋江突然遭襲,有極大可能會當場走火入魔,身受重創。

    再有風水法陣持續不斷的攻擊……

    慕容秋江必死無疑!

    但現在,荊白卻有些猶疑了——在他布下的風水法陣範圍內,對於一切可謂瞭如指掌,所以他知道,對方布下法陣,作法啟動法陣,陣心卻有兩處,作法者也有兩人……不,是三個人,三處陣心在動。

    荊白無懼對方的法陣有多少陣心,有幾人在維持法陣的運轉。

    即便是再多幾人,在他精心佈置的風水法陣中,越是抵抗,越會深陷其中,脫不開身。

    問題是,讓邢一強先行解決誰呢?

    這是重中之重。

    三個陣心,必有主陣。

    除掉主陣,就能讓對方的法陣徹底崩潰。

    如果不除掉主陣的話,位於輔助陣心的人即便是當場身亡,有主陣的陣心在,整個法陣仍舊可以有效運轉,甚至,輔陣陣心的人死亡,還會牽制風水法陣大部分的攻擊力,從而為主陣減輕壓力,幫助主陣發起反擊。

    就在荊白認真感知、判斷對方的主陣位置時,地方的陣心突然發生了變化。

    最初啟動法陣的兩處陣心,忽然全部停止了運轉。

    而另外一處在法陣啟動後才開始運轉的陣心處,玄法的力量驟然增強,竟是操縱著法陣發起了對風水法陣之力的反擊,雖然仍是螳臂當車,攻擊力不足,但如果對方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堅持很長時間……

    荊白就會陷入被動。

    因為但凡作法、啟動法陣,勢必都會引來天地自然的反應,也就是反噬的攻擊。

    修為深厚和玄法精妙的玄士,尤其是風水大師,經過周密的佈局詳盡的安排,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擦邊球,避免引發天地自然的反噬,說白了就是以欺騙性的方式,讓天地自然不會在短時間內察覺到法陣的運轉帶來的五行異常。

    但是,法陣高強度運轉,乃至多重法陣長時間對決,形成的自然五行異常,會越來越極端,前期的任何準備都會在這種對決的衝撞中崩潰。

    到那時候,天地自然的反噬就會趕到,並越來越強。

    一旦天地自然的反噬累積到一定程度,荊白就會處在被兩面夾擊的困境中。

    從主動,成被動。

    而且,是極為凶險的被動,無法脫身。

    所以,在發現了對方主陣陣心之後,荊白左手放下羅盤,食指輕輕一點羅盤上的某個方位和符號。

    邢一強見狀,當即躬身施禮,匆匆走了出去。

    荊白左手食指在羅盤上輕輕移動,唇口開闔誦咒,右手掌心向下,虛按山勢。

    他的意念,在法陣中自由穿行,細細地查應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突然,他微微皺眉。

    因為對方法陣的攻勢再次增強。

    自不量力!

    荊白輕輕地哼了一聲,暗道慕容秋江「自不量力」

    在身陷風水法陣之後,不但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壯士斷腕的決定,讓兩個助手受傷從而抽身逃離,反而企圖以三人合力助陣心抵抗。

    此刻,更是拿出了決絕的態度,要速戰速決?!

    愚蠢至極!

    但隨即,荊白想到了另一種極大的可能性,對方和他的計劃一樣,派人偷襲陣心!

    對方有三處陣心。

    而自己這裡,只有一處!

    目前,對方三人合併在陣心之中,在自己的感應中,便成為了一體,如果對方有一人隱藏氣機,脫離陣心然後在最短時間內趕到自己的附近,發起突擊的話……

    與此同時,邢一強去攻擊對方陣心,但對方卻留有一人做防備。

    邢一強也有危險!

    荊白雙眉緊皺,右手一把攥住了山形石雕,旋即放到了羅盤上,左手抬起,咬破食指指尖,隨即點在了羅盤的乾中位上,開口誦咒。

    咒音如鳳鳴,清亮高亢。

    然而受法陣效應的控制,被束縛在了室內不會傳出去絲毫。

    風水法陣在荊白的氣機操控下,驟然增強了攻擊的力度,圍繞著鋪家鎮,方圓數里之內,天地靈氣急速匯聚,狂風陣陣平地而起,鋪天蓋地呼嘯肆虐。

    為了防範最危險的可能發生,荊白不得已,不惜傾盡全力,力求在最短時間內,將敵人一擊斃命!

    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正如荊白最擔憂的那般,慕容秋江在作法接管了法陣的控制之後,兩個徒弟立刻按照預先議定的計劃,迅速向師父靠近,三人合在一起。

    隨即,得到師父明確指示後,身型偏小的呂鋒勁,如同一頭敏捷的野貓般,遁入了黑暗中。

    而霍武強,則是退步隱在了樹林內,隨時觀察著附近的情況。

    他的責任,是保護師父作法不被驚擾、侵害。

    霍武強和呂鋒勁剛剛退出法陣,隱匿氣機不再參與鬥法,風水法陣的攻勢驟然增強,狂暴的玄法力量從四面八方瘋狂湧向了處於陣心的慕容秋江。

    慕容秋江此刻,也只是剛剛與兩個徒弟完成了法陣控制的交接,驟然遭到幾乎勢不可擋的攻擊,鬥法經驗豐富且修為深厚的他,在震驚之餘並未亂了陣腳,毫不猶豫地狂噴出了幾口遭受重擊後積鬱在胸口的鮮血,迅速緩和了氣血的紊亂,隨即一把捏碎了手中法器。

    那枚趴伏的三尾猴形法器,在被捏碎的霎那間,噴湧出了濃密的腥臭黑霧。

    黑霧瀰漫,迅速將慕容秋江籠罩,並如同刺蝟般冒出了無數尖利的刺,這些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黑刺,迅速向周邊的空氣中刺入。

    刺與刺的尖端距離越拉越遠,但卻好似相互感應般,形成了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網狀結構。

    層層網格,層層阻擋著鋪天蓋地,山呼海嘯般湧來的法陣攻勢。

    然而由密密麻麻的尖刺、層層網格,以及一團濃密的黑霧組成的防禦,在初始幾乎勢不可擋的膨脹之後,迅速被外部的風水法陣力量的攻擊壓制住。

    隨即,尖刺與網格、黑霧,在重壓之下如同呼吸般,開始起起伏伏。

    隨著起伏的緩慢波動,防禦範圍開始壓縮。

    慕容秋江咬緊了牙關,默念法咒,從七竅之中不斷逼出一點一點的鮮血。

    這是他刻意而為之。

    唯有這樣做,才能減輕體內氣血的紊亂。

    事到如今。

    他沒有了退路,唯有死扛,堅持到徒弟驚擾甚至刺殺荊白,又或者,荊白如此大規模地布下風水法陣,如此極端地運轉法陣,引來天地劇烈的反噬。

    這,是一場豪賭!

    賭的是命!

    慕容秋江不喜歡賭,更不喜歡把自己的性命賭上。

    但他萬萬沒想到,荊白有如此的耐性,守株待兔般,傻傻地待在鋪家鎮數月,周密地布下如此龐大的風水法陣,只等他慕容秋江自投羅網。

    萬幸他來時準備充分,事已至此,仍有豪賭一把勝出的機會。

    他很想把霍武強也安排過去,不用守在身邊,去配合呂鋒勁,擊殺荊白。

    因為,自己留霍武強護法,荊白身邊難道就沒有護法麼?

    可是……

    自己派了呂鋒勁過去襲擾刺殺荊白,那荊白,有沒有可能也已經派了人過來,襲擾刺殺自己?

    所以霍武強,必須留在身邊。

    慕容秋江臉色鐵青,漸漸泛起了灰色。

    鬥法!

    對賭!

    輸掉的人,會丟命!

    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中,邢一強趕到了小河邊,隔著小河看到了對岸樹林邊緣,身材修長正在作法的慕容秋江。

    邢一強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不管不顧摩托車歪倒在地,很乾脆地盤膝坐下,抖手在面前布下了十六張符,外八卦內八卦,卦象定風水,借風水法陣之勢,再成弒仙乾坤陣,咬破食指彈出兩滴鮮血,口誦法咒,啟動法陣。

    此陣,對常人無效。

    確切地說,是在一般情況下對常人沒有任何殺傷力,幾乎所有法陣都是如此。

    但如果知曉了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氣血五行……

    就能輕鬆奪其性命。

    而對於正在玄士,尤其是正在作法的玄士,此陣的殺傷力強不強另說,至少,會精準無比地直接攻擊正在作法的玄士——汝有仙人力,便奪汝之命。

    與此同時,慕容秋江身後的小樹林中,霍武強大踏步而出。

    只見他右手持一巴掌大小,黑色瓦罐狀的物事,唸唸有聲,左手打開黑色瓦罐,從中飛出了無數細小的黑影,直撲河對岸的邢一強。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1-1 19:21
725章 形勢反覆

    邢一強見狀,立刻抖出了八張符,口誦法咒。

    符爆閃燃燒,箭矢般入水,旋即層層五行水氣從河面上翻滾而起,如一面高牆,擋住了那些似乎無窮無盡密密麻麻的細小黑色影子。

    細小的黑影是可怕的蠱蟲,遇水氣牆體阻擋,一頭扎入其中,便仿若陷入了黏稠的漿糊中,吱吱地叫喚著,奮力地掙扎著繼續前衝。

    與此同時,邢一強再次作法,與師父控制的龐大風水法陣相參,防禦的同時,實施反擊。

    霍武強一甩手,袖中彈出十三支如筷子般的黑色木棍。

    木棍受力,一根根以看似毫無規律,實則方位精準地釘在了河畔草叢中。

    剎那間,草叢種、泥土裡,甚至黑邊水草和水中的各種各樣的小蟲,甚至有蚯蚓、蠍子,全都爬了出來,一隻隻爬向木棍,然後身體爆裂噴出各種各樣不同的液體,繼而燃燒,騰起黑色的火苗和煙霧。

    黑色煙霧或糾纏著形成薄紗般的牆體遮蔽阻擋風水法陣的攻擊,或是化作小蟲的本體形狀,撲向對岸的邢一強,一頭扎入水氣牆體之中。

    僵持!

    天空中,狂風呼嘯肆虐。

    河岸邊的草叢、小樹林的樹木,被刮得東倒西歪唰唰直響,水面也泛起波浪,不斷拍打著河岸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此時此刻,鋪家鎮東面的別墅區,武玉生的那棟別墅裡,荊白神情肅然,闔目操控著風水法陣,發起一波又一波的狂猛攻勢,攻勢不停,強度不減!

    他已經沒得選擇了。

    他必須以強大的風水法陣力量,去不斷地攻擊,不能給與慕容秋江絲毫喘息的時間,要用毫不停歇,一波又一波強大的攻擊,生生摧垮慕容秋江。

    如果沒有天地自然反噬的威脅,沒有務求加快的時間束縛,荊白絕對是勝券在握。

    然而,他現在最緊張的,就是時間。

    最擔心的,就是天地反噬的到來,以及天地自然越來越強的反噬。

    那會在他擊潰慕容秋江之前,先行將他打垮。

    別墅裡安安靜靜。

    武玉生很早就已經和妻子一起,搬到了兒子的家裡居住,為荊大師提供便利的住宿條件,同時,也可以讓自己心裡多一絲安全感。

    畢竟,自己那棟別墅,是那個名叫慕容秋江的香江港法師的目標。

    別墅外面。

    夜幕似乎都被呼嘯肆虐的狂風吹得扭曲了,一道黑影貼著牆根悄然潛入了別墅區,繼而按照之前早已勘察好的路線,悄無聲息地向武玉生家的別墅靠近。

    終於,他站在了別墅西側的院牆外。

    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附近的狀況,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黑色的瓦罐,口中唸唸有聲。

    瓦罐罐口的縫隙處,隱隱有黑色霧氣滲出。

    呂鋒勁瞇起了眼楮,面露一絲猙獰的陰笑,左手伸出去便要揭開瓦罐的蓋子。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喝道︰「哎,幹什麼的?!」

    呂鋒勁猛然怔住,迅速將瓦罐收回揣進了口袋中——此刻,他如果打開瓦罐,蠱毒就會被釋放出來。

    蠱毒會依照他剛才已然用氣機延展出的線路,向別墅內正在作法的荊白髮起攻擊、騷擾。但與此同時,受到驚擾的他,也會遭遇到蠱毒的反噬,因為操縱被釋出的蠱毒極為凶險,稍有不慎,蠱毒就會無差別地實施侵害。

    然而就在收回瓦罐,停止作法的一剎那,呂鋒勁便後悔了。

    他應該不顧一切地打開瓦罐,釋放蠱毒,讓蠱毒進行無差別的攻擊。

    哪怕是自己身受重創!

    至少,會把前來驚擾了他作法的人傷到,最重要的,是可以有效地侵擾正在操控法陣的荊白,從而協助師父慕容秋江,在這場鬥法中勝出。

    一錘定音的機會啊!

    己身受創,卻不會致命!

    有師父和師兄在,完全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解除自己的蠱毒。

    然而當他意識到這一點,再伸手要掏出瓦罐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

    兩名膀大腰圓的保安,還有四五名男子衝了上來,其中更有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幾支手電筒的光束晃得他睜不開眼楮,抬手試圖阻擋燈光,卻被人攥住。

    幾個人一擁而上,迅速將呂鋒勁翻到在地,拳腳相加,手電筒都被當作武器狠狠地往呂鋒勁的頭上、身上招呼。

    「好了好了,捆起來帶走!」武玉生氣喘吁吁地揮手吩咐道。

    此時,呂鋒勁已經被打得幾近昏厥。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尋常情況下,呂鋒勁單挑兩三名成年男子不成問題,可今晚事發突然,被人用手電筒光束晃眼,加之做賊心虛,又是被數人圍上來不由分說地一通毆打,他如何能敵?!

    「爸,這人咱們帶到哪兒去?」大兒子問道。

    「這個……」武玉生一時間有些躊躇,打開別墅門弄進去,且不去考慮非法拘禁的罪名,就怕驚擾了荊白大師作法啊——之前靳遲銳在電話中吩咐他趕緊帶人到別墅周邊巡查,發現任何行為異常的人,立馬控制起來時,就特意點明了,慕容秋江真的來了,而荊白大師正在於慕容秋江鬥法,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也得確保荊白大師作法不被打攪。

    把這人弄到自己家裡?

    這種會下蠱的玄士,實在是太可怕了,弄到家裡萬一再出什麼蛾子……

    弄到保安室?

    也不行!

    萬一被他下蠱害人,然後逃出來再去打攪荊白大師作法,那就不好了。

    思來想去,武玉生一咬牙,道︰「送派出所去!」

    「怎麼說?」二兒子小聲問道。

    「就說抓了個賊!」

    「賊?」

    兩名保安一臉尷尬,其中一位說道︰「武老闆,這人還沒進你們家呢。」

    「非得進家才叫賊啊?」武老二的朋友哼聲道︰「走走走,甭管怎麼說,反正這孫子就是在家裡偷竊被咱們逮了個正著,然後打了一頓!」

    「人不會死吧?」另一名保安怯怯地說道︰「如果死了,咱們有責任的。」

    「人死了我擔責,需要賠錢我賠!」武玉生說道。

    「得 !」

    其他人心裡愈發安定。

    便在此時,狂風肆虐的呼嘯聲中,忽然好似從遠處,又似從地底下傳出了一聲沉悶的雷鳴。

    咚……

     嚓嚓!

    平地起驚雷!

    ……

    邢一強咬緊了牙關,強行逼迫自己吐出了一口鮮血,從而增強攻勢和防禦的力度——當對方出現一個專門護法的人,阻擋了他的突襲時,他就已然意識到,今晚的事情不會像師父和自己計劃中那麼順利了。

    而且,慕容秋江身邊有人護法,師父的身邊卻無人護法!

    如果慕容秋江也派了人去突襲正在作法的師父……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與此同時,他也清晰地察覺到了,師父控制的風水法陣,狂猛無匹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有了減弱的跡象。而慕容秋江,很顯然也清晰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其反彈的力度驟然增強,同時給予了為其護法的玄士,一定的助力。

    也因此,當邢一強強行以損耗己身生機,增強作法力度的同時,對方的攻勢和防禦力度,也驟然增強,甚至,比他還要強得多。

    他所在這一側的河畔草叢中,波浪滾滾拍岸,一隻隻各種各樣的蟲子從水裡爬出,向他爬來。

    蟲子在行進中不斷地焚燒,化蠱……

    邢一強不得已,只能放棄了攻勢,全線展開防禦。

    突然,平地起驚雷。

    隨即天空中傳出了炸響的雷聲。

    邢一強猛然睜大了雙眼,眼眸通紅,心生絕望。

    他知道,這是天地自然警覺到了龐大的風水法陣,已然開始了反噬。

    而慕容秋江,以及為他護法的玄士,卻身在風水法陣中,不受天地自然的反噬打擊——原本身陷法陣的不利局面,如今卻成為了他們的助力優勢。

    完了!

    原本一直處在高度緊張中,嘴角都已經滲血,被風水法陣磅礡的攻勢壓制得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慕容秋江,露出了一抹輕鬆的冷笑。

    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在這場驚天的搏命賭局中獲勝。

    力斬荊白,不僅僅可以洩憤報仇,還能讓自己經此一戰,威名傳遍玄門江湖。

    距離不足一公里的別墅內。

    荊白面色蒼白如紙,卻仍舊闔目穩穩地控制著風水法陣的運轉,左手再次端起了羅盤,右手按住了山石——以己身氣血化風雷,獨抗天威!

    風水法陣縱然不能殺死慕容秋江,也要將其重創。

    縱死無憾!

    荊白的眼楮微微睜開了一線,在這高度緊張,卻又已然釋懷坦蕩的一刻,他突然想到了溫朔。

    吝嗇奸猾,實則大義無聲的胖子,會為我報仇嗎?

    一定會的!

    靳遲銳在狂風肆虐、夜色濃重的街道上狂奔著。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慕容秋江所在的精確方位,但他此刻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慕容秋江發起攻擊,真的要拿石頭、板磚投擲,砸?

    作法攻擊?

    師父沒教過啊!

    師父只是教了如何修行,也頗有成效,可是如何鬥法,師父根本沒有提及過。

    就連這次師父讓自己去襲擾、攻擊,也沒明確地告知。

    距離慕容秋江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終於,藉著波濤滾滾的河面泛起的些許亮光,靳遲銳看到了那個身材修長,站在河岸邊的身影,也看到了那濃重的黑色霧氣,還有那令人毛骨悚然,密密麻麻的尖刺……

    還有,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蠱蟲,那一道道水氣形成的牆壁。

    大爺的!

    什麼情況啊?

    我該怎麼進攻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1-3 09:40
727章 徒弟長臉

    一場激烈的、規模龐大的鬥法,為地方帶來的破壞性損失,是極大的。

    雖然是後半夜,但電力中斷必然會給民眾生活帶來諸多不便。

    而且,驟然導致的天地五行紊亂,磁場動盪,直接摧毀了諸多供電設施,這位地方供電部門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和經濟損失。與此同時,一些企業正處在運轉中的設備、儀器,也有相當大的損耗,還有醫院

    萬幸鬥法覆蓋的區域只是一個鎮。

    如果是在居民密集度高,繁華的大都市呢?

    而這些損失,鬥法的雙方,即便是獲勝一方的荊白及其徒弟,還有參與其中一錘定音的靳遲銳!

    誰,會在意呢?

    他們甚至都不會去想,造成的這些損失。

    即便是考慮到了這個層面,又能如何?他們會為此懊悔內疚嗎?

    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們仍舊,也只能選擇如此。

    這,便是社會。

    體內真氣耗盡,經絡乾涸,又承受了巨大的自然反噬,荊白身心俱疲,內傷頗重,斜倚在軟塌上,左手端著武玉生讓兒媳婦熬製好送來的燕窩羹,右手持勺,小口輕抿著,面頰蒼白的他神情卻很淡然。

    寬暢的臥室裡,燈光明亮。

    武玉生畢竟曾是鋪家鎮第一富豪,家中常年有備用的供電設備,起碼能保證停電時,家中基本用電的情況。

    「荊大師,那個被抓到派出所的人,該怎麼處理?」武玉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派出所能關多久?」荊白慢悠悠地問道。

    「香江港來的同胞,沒有確鑿的犯罪證據,不可能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武玉生面露無奈。

    荊白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那」

    「不用理會。」荊白微笑道︰「此人根本形不成氣候的。」

    「那就好,那就好。」武玉生心下稍安,頗為識趣地看了眼坐在旁邊沙發上的邢一強和靳遲銳,繼而露出討好的神色,告辭離去︰「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有什麼事隨時通知我。」

    目視著武玉生走出臥室,關門,荊白看向靳遲銳,微皺眉道︰「你靳校長,是誰通知你的?」

    沒有了武玉生在場,靳遲銳也不必在真人面前扮相了,他很乾脆地癱軟在沙發中,無精打采疲累至極地說道︰「上次師父離開中海,就叮囑我,要注意鋪家鎮的天地靈氣穩定狀況,一旦有異常,尤其是您布下的風水法陣啟動,就說明八成是慕容秋江來了,讓我務必出手相助。」

    「哦。」荊白點點頭,但神色間卻愈發困惑,道︰「可是你,以你的修為」

    話說了半截,荊白卻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因為他想說的是,靳遲銳的修為簡直淺薄得算不得是玄士。當初溫朔告訴他,靳遲銳是他收的第一個徒弟時,荊白都有些哭笑不得地認為溫朔這是年輕氣盛只圖一時的虛榮心滿足感,收徒弟怎麼能收這麼大年齡的?

    哪怕是天賦絕佳,也已經過去了最佳修行年齡。

    況且,荊白何等修為的玄士,只是私下裡隨便打量了靳遲銳幾眼,便準確地看出了靳遲銳莫說絕佳修行天賦了,連半點兒的天賦都沒有。

    甚至都不如尋常人!

    是一個完全不能修行的人其天生經絡不全,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也因此,體內不存真氣,就談不上任何修為了。

    這樣的人,怎麼能修行玄法?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荊白覺得溫朔這等聰慧絕頂,又極為吝嗇的傢伙,不可能是因為一時衝動為了滿足虛榮心而收靳遲銳為徒。而是,因為看中了靳遲銳的家庭關係,也看中了靳遲銳個人在工作方面的能力,才以收徒為理由,拉近關係,從而放心讓靳遲銳成為他事業上的得力干將。

    但是今晚,靳遲銳的突然出現,力挽狂瀾,只手翻天,徹底扭轉了一場驚天鬥法的局面。

    毫不誇張地說,是靳遲銳,救了荊白和邢一強師徒的性命。

    也是靳遲銳,救了武玉生全家老少的性命!

    他怎麼做到的?

    他,又是如何感知到天地五行靈氣的紊亂,風水法陣的啟動運轉,以及鎖定慕容秋江所在的方位,衝過去又是怎樣,將慕容秋江打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見荊白欲言又止,靳遲銳不禁詫異道︰「什麼?」

    「唔,沒什麼。」荊白微微一笑,道︰「我看你好似在這場鬥法中受了內傷,過來,我給你把一下脈。」

    「不用不用,您傷勢比我重,多休息吧。」靳遲銳趕緊說道。

    荊白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擺手示意靳遲銳到他身邊來,不容置疑。

    靳遲銳只得神情略顯尷尬地撐起身子走過去,坐在了床邊的小凳上,伸出了左手。

    荊白將手指搭在了靳遲銳的腕脈處,微闔目細細感應。

    雖然荊白真氣耗盡,無力再以氣機細查靳遲銳的身體狀況,但畢竟修為雄渾深厚,經驗豐富至極,僅以指尖感觸對靳遲銳的脈象辨別,就能大致查探出他的身體狀況。

    指尖搭在脈搏上,荊白清晰無比地感知到,靳遲銳脈象雄渾有力,卻又平滑輕緩,極為穩定。

    「你自幼習武?」荊白不禁問道。

    「沒有啊。」靳遲銳詫異道,旋即略顯尷尬地說道︰「我從小身子骨就弱,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從跟隨師父修行玄法以來,身體狀況才漸漸好轉。」

    荊白因為己身暫時無法釋出氣機,所以對於靳遲銳體內狀況不年細查,便問道︰「你,修行至今,感覺體內真氣如何?」

    「越來越多。」靳遲銳頗為開心地說道。

    「呃」荊白有些糊塗了。

    難道,自己以前真的看走了眼?這靳遲銳是一個難得一見的修行天才,或者,他至少不是一個修行方面的廢物,所以能夠修行,能夠存儲真氣,真氣在體內運行?

    荊白喝完了碗中羹,神情疲累地說道︰「好了,你們到樓下找間臥室休息吧,這裡沒別人住。」

    「是!」

    邢一強率先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師父行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靳遲銳卻落在了後面,到門口時又有些猶豫地停步轉身道︰「荊大師,我師父讓我,讓我一定要保護您的安全,現在,那個玄士在派出所,萬一跑出來了」

    荊白笑著擺擺手,道︰「沒事,下樓歇息吧。」

    「哦。」靳遲銳不再多慮,轉身離去。

    臥室內,安靜了下來。

    荊白闔目思忖一番後,仍舊不得要領,便拿出手機想要給溫朔打個電話詢問,可手機卻沒有任何信號,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頗為吃力地起身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旁邊小桌上的電話,試著撥通了溫朔的手機號。

    大概是電信局的機房有更為先進的備用電力設備,所以受外部影響較電話很快接通,裡面傳出了溫朔略顯焦慮的聲音︰「我是溫朔,你是誰?」

    「我荊白。」荊白略有些氣量不足地輕聲道。

    「荊先生,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看到是固定電話,還以為是給我報喪來了。」溫朔長出了一口氣,道︰「我這都不敢睡覺,一直想打電話過去,可又怕影響了你們鬥法哎,你怎麼用的是電話?」

    「手機沒有信號,應該是先前鬥法導致的五行紊亂狀態,使得附近的無線信號短時間內無法使用了。」荊白簡單解釋過,繼而問道︰「你徒弟他」

    話說半截,再次停頓了。

    因為荊白忽然意識到,靳遲銳能有這般成就,興許是溫朔所修玄法一門中的秘密,自己冒然相問,未免唐突。

    可他這一頓,卻把溫朔給嚇到了,趕緊問道︰「我徒弟怎麼了?」

    「哦,沒事,他只是嗯,看起來好像是受了一點內傷,我為他把脈了,問題應該不大。」荊白感慨道︰「溫朔啊,這次我又欠下了你一大人情,若非你的徒弟關鍵時刻出手相助,我和一強,乃至武玉生全家的性命,今晚可就要全交代在這裡了,唉,百密一疏,大意了。」

    溫朔聽得心裡一喜,隨即又焦慮地說道︰「什麼叫應該不大啊?以你的實力喂,你可別安慰我,實話實說。」

    「我真氣耗盡了,不能以氣機查探,只能憑經驗把脈象。」荊白無奈解釋道,繼而還是沒能忍住,問道︰「溫朔,靳遲銳他他的修為很古怪啊。」

    聽得荊白如此解釋,溫朔可算寬心了許多,對於荊白的困惑,他也不想過多解釋靳遲銳獨特的天賦,委實過於駭人,這事兒還是保密最好。所以他岔開話題說道︰「老荊啊,你籌備了這麼久,以逸待勞,卻讓人給逼得把真氣都耗盡,還差點兒喪了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給我講講」

    荊白沒有再追問下去,既然溫朔不回答,自然是涉及到一些本門玄法的隱秘。

    「說來話長,等見了面再談吧。」荊白道︰「我得抓緊時間修行補充真氣了,你也早些休息。」

    「唔,也好,你趕緊修行療傷。」

    「哎對了,你怎麼知道的?」

    「你法陣剛開始運轉,我徒弟就感應到,並給我打來了電話。」溫朔得意地說道。

    「哦。」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1-3 09:40
728章 為良師,不易

    俗話說名師出高徒。

    父母的臉往往是子女有出息給長得,同樣道理,師父的臉那一定是徒弟優秀才能貼金嘛。

    掛斷電話後,胖子心情大好地沏了一杯熱茶,捧著大茶杯到陽台上坐下,點了一顆煙,悠悠然地拿著手機撥打靳遲銳的電話,結果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他這才想起來,那邊的無線信號已經完全中斷。

    至於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鬼知道!

    溫朔又沒在現場,不清楚當時的鬥法激烈到何種程度,鋪家鎮周邊的天地五行到底紊亂到了什麼狀況。

    青兒悠悠然飄了回來,落在了溫朔對面的籐椅上,兩隻白生生的小腿兒翹起來晃悠著,雪紡裙搭在膝蓋上,大眼楮忽閃忽閃地,歪著腦袋看著溫朔,唇口輕輕開合。

    沒有聲音。

    但溫朔卻知道,青兒說︰「爸爸,你沒有睡覺嗎?陽台上涼……」

    「你師弟,唔,就是靳遲銳,這次立了大功。」溫朔神情頗為愉悅地說道︰「荊白那樣的老油子,精心佈置了幾個月,都差點兒陰溝裡翻船,若非是你那大師弟關鍵時刻幫襯了一把,荊白那條老命可就要交代咯。」

    小青撅起嘴哼哼著說道︰「我比師弟厲害。」

    「嗯,那是那是!」溫朔當即露出了討好的神情,嘿嘿笑著說道︰「我閨女肯定是最厲害的,比爸爸都厲害……回頭你得幫爸爸管教好靳遲銳,別讓他驕傲。」

    小青的大眼楮就彎成了月牙,美滋滋地點頭,頗有點兒鄭重其事的樣子。

    溫朔那顆心幾乎要化掉了……

    閨女啊!

    啥時候才能讓俺閨女,成人啊?!

    就在他陶醉在幸福中,又因為期許和現實的無奈而略有些心酸時,手機鈴聲響起,看看來電顯示,仍舊是一個固定的座機號碼,他摁下接聽鍵︰「哪位?」

    「師父,是我啊……」靳遲銳的聲音傳了出來。

    從語氣中,能聽得出他壓抑的興奮和經歷過凶險之後猶有餘悸的緊張。

    溫朔按捺住了對此次鬥法經過的好奇,淡淡地說道︰「之前荊先生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這次的經歷對你來說很難得,不要因為一次功成,就興奮到忘乎所以,要認真總結其中的不足,思忖能夠成功的必要因素,以及受創的緣由,是否可以避免受創……哦對了,你的身體狀況,還好吧?」

    靳遲銳被師父一番說教,給感動得差點兒落淚,在電話另一端不住地點頭,道︰「就是有些頭痛,肌肉和筋骨也時不時會出現些酸痛的感覺。」

    「哦?」溫朔皺眉稍作思忖,道「講講你所經歷的情況,我幫你分析一下。」

    「好的,當時我給您打完電話,就第一時間聯繫了武玉生,然後……」靳遲銳盡量簡單地把整件事情的前後經過快速地述說了一遍,而最後自己參與鬥法的過程,尤其是慕容秋江突然情緒崩潰時的狀況,以及自己面臨那般突發狀況時驟然遭遇到的無形打擊,承受到的痛苦,靳遲銳講得很是詳細。

    聽完他的講述,溫朔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暗暗感慨著靳遲銳福大命大。

    自己這個便宜徒弟,差點兒丟了性命啊!

    有道是「無知者無畏」,沒有任何鬥法經驗,不清楚其中凶險的靳遲銳,在荊白和慕容秋江雙方法陣鬥到最激烈的狀況下,尤其是天地自然的反噬之威也已經開始滲入雙方的鬥法中,他憑藉著自己的天賦,悍然以氣機探觸慕容秋江……倘若慕容秋江佔據絕對優勢的話,只要能騰出點兒氣力來應對,就足以將靳遲銳的氣機捲入法陣的攻擊中。

    到那時,靳遲銳想退都退不出來,最終會被法陣的攻擊,天地自然的反噬摧毀。

    真正有經驗的玄士,在這種情況下要麼不參與,要麼,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量,一鼓作氣將對方擊潰,猶豫不決緩慢推進,只會給對方更多反應的時間。

    除卻攻擊時不夠果決,攻擊到位後仍舊遲疑猶豫之外,靳遲銳還犯下了一個大錯。

    在慕容秋江崩潰時,他應該以最快速度,抽回氣機。

    萬幸慕容秋江崩潰時,有風水法陣、他自身的蠱毒法陣,還有天地之威的反噬,將其瞬間摧毀,根本來不及更多地做出思忖和反應。

    如若給慕容秋江多一絲反應的時間,那麼,必然會在絕望時刻,拖靳遲銳下水。

    要死一起死!

    所以說,靳遲銳真是命大啊。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沒有鬥法的經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當時以氣機與慕容秋江聯繫,和對方交談,其實就是在實施可怕的攻擊了。

    「只是氣機被強行斬斷後的意識損傷,堅持修行,依靠真氣和本元對身體各器官的梳理,增強腦部意識的機能供應,很快就會恢復的。」溫朔勸慰著,同時也教導著靳遲銳的修行,隨即又問道︰「那個被抓的玄士,荊白準備怎麼處理?」

    「他說沒事,讓我下樓休息。」

    「唔。」溫朔稍作思忖,道︰「遲銳,這次參與鬥法,對於你來講是一次難得的歷練和經驗,今天你好好休息,同時也要仔細感應鋪家鎮天地五行靈氣的變化,如果有異常狀況發生,哪怕是細微的,也要仔細去分析其中的五行紊亂變化規律,這都是難得的實戰觀摩機會。」

    靳遲銳詫異道︰「還有鬥法?」

    「沒有了,只是風水法陣……」溫朔微笑道︰「如果我沒有猜出,那個被抓到派出所的玄士,出來之後就會被荊白的徒弟盯上,然後憑借殘留的風水法陣,解決掉那名玄士。」

    「師父,這……」靳遲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怎麼了?」

    「這是殺人啊。」靳遲銳似乎剛剛從鬥法之後的興奮和激動中,冷靜下來。

    突然意識到這場鬥法,已經死掉了兩個人。

    還是兩個身負絕學的玄士!

    自己,親自參與,甚至可以說,直接出手殺死了那兩人……這對於一個三十多年人生經歷中,老實巴交的人來講,著實是一種巨大的心理折磨和打擊。

    溫朔也怔住了。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勸慰,或者說是安慰靳遲銳。

    對於人心忖度方面可謂相當擅長的溫朔,能夠理解靳遲銳現在的心理狀態和他的恐懼、緊張、內疚、自責等等重重複雜情緒——這種事情,不是口頭上講兩句,或者在小說、影視劇上看到的情節畫面,普通人,確切地說應該是心理正常的人,但凡親身經歷了這種事情時,都會出現極大的心理障礙和包袱,甚至一些心理脆弱的人,很難走出這種陰影。

    師徒二人,就這般在電話中安靜著,想著該說什麼,或者等待著對方說些什麼。

    終究還是溫朔率先開口道︰「遲銳,在不認識我之前,當你擁有了非凡的特異功能時,你已經知道,自己不再是普通人,你的人生,也將會與絕大多數人不同,你認為自己一定會接觸,踏足一個不同的世界,是嗎?」

    「嗯。」靳遲銳輕輕地應了一聲。

    「你我相識,繼而我傳授你玄法……」溫朔輕嘆口氣,道︰「雖然我一直以來的信條,就是盡可能地生活在正常的社會環境中,不去被非凡的人和事物驚擾,從而讓我們的親人、朋友可以更安定地生活。但,我們是玄士,莫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類自欺欺人,卻又極為貼切實際的話,即便是我們在正常生活中,遇到一些靠正常的手段、方式解決不了的難題時,我們會自然而然地用玄法去解決,這裡面,也同樣牽涉到了一個公平和人倫的問題,你,明白我的話嗎?」

    「我,我好想明白一點,可是師父,這……」靳遲銳吞吞吐吐。

    「你這次參與鬥法,其實是江湖事,玄門江湖事。」溫朔語氣平靜地說道︰「修行,運用玄法,哪怕是在正常社會中,就要做好面臨江湖人和事的心理準備。就像邱斌和柯平江請慕容秋江殺武玉生,這件事如果武玉生沒有恰好走運遇到我,那麼他,乃至他的家人,必死無疑。但恰好我出手了,這件事就成了玄門江湖事,且不去談所謂的正義,只是利益上出現了衝突,然後,就有了邱斌之死,柯平江全家逃離中海,荊白劃地為牢,固守鋪家鎮坐等慕容秋江的到來,這,就是江湖,而你,還有我,都是玄門江湖人,我們沒得選擇。」

    靳遲銳猶豫道︰「可我們,我們可以不插手啊。」

    「我不說什麼荊白站在正義的一方,我們應該誅殺邪惡的話,也不說出於情義,從而出手相助。」溫朔語氣愈發溫和,道︰「即便是出於我們自身的利益,武玉生和荊白,是我們的股東,他們死了,對我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師父。」靳遲銳語氣苦澀地說道︰「您,您還不如說,說我們屬於是正義的一方,我們也出於和荊先生的情義,理當出手相助,我們還,還救了平凡的武玉生一家人,這樣我的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溫朔欣慰一笑,道︰「看來,你現在真的好多了,那就去幹掉還被關押在派出所的那個玄士吧。」

    「啊?!」靳遲銳爆出了一聲驚呼。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1-3 09:41
729章 領進門和靠個人

    對於靳遲銳的驚呼,以及接下來的沉默,溫朔沒有絲毫意外,也沒有繼續說什麼給予鼓勵或者命令、吩咐,他只是同樣保持著安靜,等待著大弟子的回復。

    許久。

    靳遲銳在電話中小聲說道︰「師父,我,我又不會鬥法,我……再說了,那人在派出所裡,我……」

    「你今晚,參與了鬥法的。」溫朔微笑道。

    「可是我沒有鬥法。」

    「你這次經歷的,就是鬥法!」溫朔語氣嚴肅地說道︰「而且,你幹掉了一個和荊白修為等同,甚至比他還強的玄法大師,還順手解決了那位大師的護法。」

    「啊?」

    「有過這次生死一線間的經歷,你應該更清楚認識到,什麼是鬥法了。」

    「是。」靳遲銳再次沉默了幾秒鐘後,訕訕地說道︰「師父,可剩下的那個玄士在派出所裡,我,我害怕……而且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怎麼樣才算是鬥法。」

    溫朔笑了笑,道︰「正因為對方在派出所裡,我才讓你去解決的,否則,你也做不到。」

    「為什麼?」靳遲銳詫異道。

    「以你的修為和經驗,正常情況下貿然攻擊對方,只要對方施以反擊,輕鬆就可以幹掉你。」溫朔輕輕哼了一聲,道︰「但在派出所裡就不同了,你作法攻擊他,必勝無疑!因為你的玄法和別人不同,攻擊他不會引來反噬,而他作法,勢必會引起極為猛烈的反噬。」

    「什麼反噬?為什麼我不會引起反噬?」

    溫朔想了想,道︰「什麼都要我教你,不如自己去觀察、親身經歷,記得更清楚,也有助於你以後的修行。」

    「哦,可是……」

    「先這樣吧,抽時間到京城述職。」溫朔打斷了靳遲銳的話,道︰「順便,我再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以及這段時間以來的修行進展。」

    「是!」

    ……

    放下手機,溫朔再次點上一支煙,看著坐在對面故作出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小青,忍俊不禁地笑道︰「青兒,你覺得這次你的大師弟,能成功嗎?」

    青兒撇撇嘴,道︰「反正不如我厲害。」

    「羞!」

    「就是!」青兒嘟嘴瞪眼,一副氣呼呼的模樣。

    溫朔哭笑不得,繼而神情突變,嚴肅地說道︰「青兒,爸爸剛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類似於派出所、警局、監獄之類的地方,唔,還有一地政府核心機關所在地,尤其是軍隊,你千萬要記住,莫說進入了,靠近都不行。」

    小青露出了一臉迷茫,還略帶著些許的委屈。

    溫朔剛剛板起的臉頓時緩和了下來,和藹地笑著說道︰「你和靳遲銳的天賦不同,他可以輕易做到氣機探入其中,但你靠近就會遭受到反噬。」

    「哦。」小青低下頭,慼慼然。

    「爸爸向你保證,將來你就可以去了,現在真不行。」溫朔探身伸手,輕輕將青兒從對面的籐椅上拉起來,拽到了自己的懷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抱著她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空,神情感慨地小聲說道︰「我說得這些地方,也許有的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人類的世界,有太多危險的地方,爸爸是擔心你出意外啊,所以,要多聽話,不許耍小性子。」

    「嗯。」小青乖巧地應聲,還抬起頭向溫朔的下巴上吹氣撒嬌。

    吹氣,自然是有的。

    陰涼的氣。

    聲音沒有,但父女二人早已熟練了心意相連的溝通。

    胖子享受著女兒的撒嬌,一邊微笑著說道︰「青兒啊,以後這樣吹氣撒嬌只準對爸爸一個人做,對於其他人,你可千萬別對人家吹氣。」

    「為什麼?」

    「會致病,嚴重的會致死。」

    「為什麼?」

    「因為我閨女很厲害啊。」

    「為什麼?」

    「因為……」溫朔不想說,小青不是人,是陰邪之物,怕傷及了這個靈慧愈發成熟,人性漸漸豐滿的孩子,他輕輕嘆了口氣,道︰「因為大多數人的,都看不到你,你對他吹氣,會讓人不舒適,會讓人緊張害怕。」

    「哦。」

    「將來等你有了真正的身體,可以做一個真正的好孩子時,你就可以了。」

    「哦。」

    「相信爸爸,一定能做到的。」

    「嗯。」

    ……

    晨光初露。

    靳遲銳就離開了武玉生家的別墅。

    他在外面的早餐店裡吃了兩籠包子,兩碗餛飩,這才呲牙咧嘴地付了賬,沉默著往鋪家鎮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殺人。

    去殺一個被關在派出所裡的玄士。

    昨夜,他殺了,確切地說,是參與擊殺了兩個人,兩名修為深厚的玄士。

    這已經讓他心理壓力極大,心中生出的那道坎在師父的開導下剛剛邁過去,前方就又生出了一道坎——他記得師父的那番話,也知道自己必須邁過這道坎。

    但……

    談何容易啊!

    可師父給他的命令,就是去幹掉被關在派出所的那名玄士。

    他對此很是不解,為什麼自己要去幹掉對方?

    既然荊先生說了沒事,那麼就和自己、和師父無關了,為什麼……還要自己去殺對方?

    但師命不可違。

    師父這麼說,定然有他的道理。

    派出所門口停放著兩輛警車,幾名警察腳步匆匆神情緊張地上了車,所長緊跟著也從所裡快步走了出來,看到靳遲銳,所長在車門前停下腳步,微笑著招呼道︰「喲,靳校長,這麼一大早,幹什麼去啊?」

    「啊,沒事,到柳記吃了碗餛飩。」靳遲銳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搭腔道。

    「柳記的早點做得確實不錯,靳校長,沒什麼事兒吧?」

    「啊,沒有沒有。」靳遲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好似閑聊般道︰「你們這是……出警?」

    「兩條人命!」所長撇嘴搖搖頭,上車關上車門,隔著車窗向靳遲銳擺了擺手。

    靳遲銳露出驚訝的神情,揮了揮手,目送警車呼嘯駛離。

    他知道,那兩條人命是怎麼回事。

    但他卻不知道,也有些擔憂——畢竟是兩條人命的重大案件,警方一定會當作大案去偵破的,調查力度足夠大的話,不難查到他曾到過案發現場。

    那時候該怎麼辦?

    越想越害怕,靳遲銳極度心虛和緊張地低下了頭,匆匆走後果派出所的門口,生怕被人看到似的,一邊掏出手機看了看,仍舊沒有信號。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師父打個電話,把自己的擔憂講述一遍,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兩條人命啊!

    但走出幾十米遠之後,他忽然又想到,以師父的心智能力,怎麼可能考慮不到這些問題?

    所以……

    猶豫許久,靳遲銳一咬牙,掉頭往回走。

    坐南朝北的派出所後面,是一片菜地,菜地西面是廠區的院牆,東面則是已經劃定拆遷的幾棟民房。

    靳遲銳繞行至派出所後面的菜地,與民房間的牆角處站定。

    一路走來,他格外小心,生怕被人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行蹤。好在時間尚早,而且附近民房都已經劃定拆遷,住戶們都搬走了,這裡相對安靜得多。

    將煙蒂扔掉,他靠著牆闔目平靜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地將自己的氣機釋出。

    師父對他說,這叫氣機。

    以前,他認為這是自己的意念——也對,也不全對。

    在師父的教導下,開始修行之後,靳遲銳對於氣機的掌控越來越熟練,越來越精確,而且,他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氣機量度越來越大,力度越來越強,感知的能力也越來越敏銳。

    此刻,他意念稍動,氣機便迅速進入了派出所內。

    幾乎同時,他察覺到了一種極為強橫的威壓,環繞在他的氣機四周,令他生出了被猛虎盯視的恐怖感覺,雙腿都禁不住發軟打顫了。

    他迅速將氣機收回,擦了擦額頭,發覺已然流出了冷汗。

    後背也陣陣涼意。

    什麼情況?

    靳遲銳緊張萬分地四處張望著,沒有任何異常的發現。

    他想起了之前師父的叮囑,讓他自己去觀察,去親身經歷……以及,師父說那個玄士在派出所裡作法會被反噬,而自己不會被反噬!

    難道,師父說的反噬力量,就是剛才虎視眈眈震懾自己的那種無形的力量?

    這種力量,到底是什麼?

    靳遲銳咬了咬牙,既然師父讓自己做這件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是什麼力量先不去管它!

    想到這裡,靳遲銳再次探出了自己的氣機進入派出所內。

    和剛才一樣,剛剛進入派出所,那股可怕的威壓就再次出現,但正如他所期許的那般,無形的威壓和震懾力,並未對他的氣機發起攻擊,只是緊隨著他的氣機,虎視眈眈著。

    很快,靳遲銳的氣機便找到了那個玄士。

    倒不是那個玄士身上有如同師父和荊白、邢一強那樣的修玄氣場,而是在另一間屋子裡的一個人,身上的氣場和那股無形的可怕威壓很接近。

    而現在的派出所裡,也只有兩個人。

    於是靳遲銳立刻知道了那股威壓的來源——是派出所這種特殊性質的地方,以及警察身上的氣場!

    而另一個氣場很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之所以沒有修玄的氣場,肯定是刻意將己身的氣場收斂,否則就會受到派出所氣場的反噬。

    師父之前講述的那些話,便得到了解釋。

    只是,為什麼我不會受到派出所裡氣場的反噬和攻擊?

    難道師父傳授給我的玄法……

    我們這一門派的玄法,是代表著正義、強大的原因?!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1-4 08:32
730章 這便是鬥法

    有過幾個小時前的鬥法經歷,吃一塹長一智的靳遲銳,沒敢去以氣機試探那位氣場強硬,與此地氣場相合的警察,而且對另外一位氣場幾乎沒有的人,他也沒有貿然發起攻勢,而是小心翼翼地圍繞著對付轉動。

    怎麼進攻?

    和對方說話,進入對方的意識中,就是進攻了嗎?

    師父是這麼說的,但如果僅僅只是用意識和對方進行交流,對方迎合自己的意識交流,那麼就很難給對方造成實際傷害,只是尋常談話而已。

    難不成,按照自己曾經幹過的事情,控制誘導對方的意識,讓他……

    撞牆,自殺?!

    達成這樣的效果,自然比攻擊更甚了。

    但幾個小時前,自己對慕容秋江時,卻並未刻意控制、誘導對方的意識,只是慌亂之中,和對方隨意地說了幾句話而已,結果慕容秋江自己情緒意識崩潰。

    這不怪我吧?

    靳遲銳按照師父的叮囑,仔細分析、思忖著所有的可能性……

    師父說了,鬥法者,攻心為上!

    慕容秋江當時正處在高度緊張的鬥法中,其面對的是強大的對手以及荊先生數月精心佈置下的龐大風水法陣,驟然遭遇到一股莫名的氣機,而起這股氣機直接進入了他的大腦意識中,即便是沒有敵意,沒有殺機,也會驚恐萬狀,思維大亂吧?

    所以,這也就導致了高度緊張的慕容秋江分心,繼而瞬間崩潰。

    所以,自己的氣機能進入慕容秋江這種玄法強者的腦海意識中,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氣機真的很強大?而修行玄法僅僅一年的自己,就能夠達到這樣的攻擊強度,似乎也證明了,師父傳授的玄法比慕容秋江、荊白的玄法都厲害?!

    靳遲銳想像力大增,情緒高漲。

    再想到師父叮囑他鬥法之時,要麼退避三舍,但凡決定要進攻,沒得選擇了,那麼就要一鼓作氣迅速達成目的。靳遲銳瞇起眼楮,氣機瞬間凝聚如刀,直插此人頭顱。

    呂鋒勁縮在禁閉室的小床上,神情木然。

    這是他刻意裝出的樣子。

    最初慘遭毆打,被人抓起來的時候,呂鋒勁幾乎都要絕望了——畢竟剛到這裡開始作法,就發現落入了荊白早已布下的風水法陣之中,而自己在實施對荊白偷襲的過程中,又突然被一眾人發現圍毆暴打,很顯然是落入了圈套中。

    但那幫人把自己送到了派出所,這事兒就蹊蹺了。

    因為如果自己真是落入了對方提前布下的圈套,那麼自己應該是被押解到某個秘密的地方,然後暴打、審訊,最後再滅口之類的,送到派出所……

    可不是玄門江湖人士的江湖處事風格。

    所以這只是巧合,是自己倒霉恰巧遇到了別墅區的保安,被人誤以為是小偷,所以才慘遭暴打,才會被抓進派出所。

    而在派出所裡,接受警察嚴厲的詢問,也確認了這一點。

    你是哪裡人,到鋪家鎮來做什麼,半夜三更鑽到別人家的牆頭外面做什麼?

    呂鋒勁只能解釋,自己是來中海旅遊的,隨身攜帶的錢包、身份證明都丟了,所以只好四處走走看看,接過晚上迷路就走進了這處別墅區……

    這番話很牽強。

    但他也沒別的說辭。

    於是就被暫時關押在這裡,待今天上班後,再進一步調查,讓他聯繫家人等等。

    剛才他聽到外面有吵雜的聲音,隱約聽到了「命案」「趕緊出警」這類的詞彙,卻也沒想別的,只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兒,等著天亮後和師父聯繫,不,應該是和香江港師父的家人聯繫——反正沒有確鑿的證據,派出所也不能就這樣一直關押著自己,畢竟,自己沒干違法犯罪的事。

    如果警方調查他的行蹤,也確確實實是單獨一人來到中海旅遊的。

    師父現在如何了?

    呂鋒勁闔目思忖著,擔憂著。

    但想到師父來之前各方面完善的計劃,周密的安排,想必即便自己沒有突襲荊白成功,師父也不會落敗吧?畢竟,以師父的修為,還有師父布下的法陣,能盡快引來天地自然對於風水法陣的反噬。

    可萬一……

    剛想到這裡,呂鋒勁突然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卻真實存在的氣機,出現在了他的附近,圍繞著他不斷地運行著,卻並未進一步貼近,似乎在觀察他。

    呂鋒勁立刻提高了警惕,卻面露困惑。

    這裡是派出所,他進來之後就立刻收斂氣機不敢向外洩露絲毫,生怕引起氣場的反噬打壓。

    可為什麼,這股氣機會突然出現在派出所裡?

    為什麼,派出所的氣場不會對其排斥,打壓?

    呂鋒勁伸手想要掏出自己豢養封印著蠱蟲的瓦罐,這才發現瓦罐並不在身上,已經被警察搜出暫時擱置在外面某個地方了。而且,在這裡作法,尤其是他這樣養蠱的玄士,釋蠱的話,遭到的反噬打擊會更大。

    原因很簡單,蠱是至陰至毒,而警局,是至剛至陽,震懾扼殺陰邪之地。

    怎麼辦?

    呂鋒勁高度緊張,體內真氣高速運轉,氣機已經調整到了最為旺盛的階段,隨時可以作法。

    但他卻必須收斂、壓制著氣機不外洩。

    突然,圍繞著他緩慢運轉的那縷氣機,陡然衝向了他,呂鋒勁完全出乎本能地掐決,誦咒,氣機流轉猛然外釋,阻擋那股氣機如刀般劈砍而至。

    然而他的玄法剛剛調動,鋪天蓋地的強大氣場便蜂擁而至,狠狠地砸向了他全身各處,細脈經絡、意識,乃至三魂五臟六腑七魄,全都遭到了難以抗拒的攻擊,仿若千鈞壓頂,又好似無數把利劍洞穿其身。

    呂鋒勁急忙收斂己身氣機,而那股詭異的,不受地方磁場反噬和攻擊的氣機,如刀切豆腐般,乾脆利落地進入到了他的意識深處,輕聲對他說︰「你師父,還有為你師父護法的玄士,全都死了,現在,該你了!」

    「你是誰?!」

    「說了你也不知道。」

    「不,不不,這裡是在警局,你不能作法殺我,你會被反噬的,你也會死的……」

    「我好想沒什麼事!」

    「不……」

    「你不敢作法,因為剛才我清楚地觀察到了,你只要作法,就會遭受到最強的反噬,你會被直接撕成碎片的。所以,你只能聽任我的擺佈,卻不能反抗。」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是無辜的,我沒有殺人,我沒有做壞事,你別殺我,別……」

    靳遲銳猶豫了。

    自己真的要殺了這個並沒有做壞事的玄士嗎?

    殺人是不對的。

    而且……

    他媽的!

    我該怎麼殺他啊?!

    靳遲銳猶豫著,卻沒有停止自己的行動,以氣機在對方的腦海意識中說道︰「很抱歉,我真的不想殺你,可是我不得不殺了你,我會為此而感到內疚很長時間,還需要不斷地用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不必為此難過。坦率地說,我現在還在糾結,猶豫,但肯定會殺了你,如果你還有什麼遺憾,可以對我講,我一定會盡量去幫你完成。」

    「你,你,我聽得出來你是個好人,我求你放我一馬,我發誓,以後……」

    「別求我,我求求你,讓我踏踏實實幹掉你,我也好交差啊,我很為難的。」靳遲銳愈發心軟無奈,糾結到有些氣急敗壞,生師父的氣,幹嘛非得讓我做這種事?

    呂鋒勁快崩潰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別殺我,您大人有大量,你是個好人,放過我,我回去後會給您立長生牌,我天天供奉膜拜您,為您祈福……實在不行,您,您廢了我的修為,只要別殺我……」

    「你,你別說了。」靳遲銳嘆了口氣,極為苦惱地問道︰「你有孩子和父母嗎?我,我會給他們打點兒錢,或者幫你隱瞞死訊,用善意的謊言讓他們……」

    「孩子?父母?」

    呂鋒勁神情蒼白,呆滯。

    在最近乎絕望的時刻,在最恐懼的時刻,一個要殺他的人,卻對他提及了父母和孩子。

    這無疑是,最大的打擊傷害了。

    他豁然起身,怒目圓睜淒厲地嘶吼道︰「不,我不會死的,誰都殺不了我,你這個混蛋,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誰也殺不了我的……啊!」

    嘶吼聲中,呂鋒勁猛然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同時掐決默念法咒。

    嗡!

    他體內氣機驟然迸發,以一種無比決絕的姿態,向腦海中,以及牽連在外的氣機,發起了瘋狂的攻擊。

    以命搏命!

    靳遲銳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嚇得整個人呆住了。

    一瞬間,周邊天地五行靈氣湧動,氣場大亂,呂鋒勁所施展的玄法和氣機,根本來不及釋出兩米距離,便迅速被蜂擁而至的氣場生生打壓了下去。

    瘋狂駭人的暴戾僅僅持續了不過幾秒鐘,呂鋒勁整個人便如同被重錘狠狠地砸中了腦袋,頹然坐倒在地。

    如同一條被抽去了筋骨的蛇。

    此時此刻,他經脈寸斷,七魄崩潰,三魂離消,真氣潰散……

    派出所內僅剩下的唯一一名負責戶籍管理的女警察,聽得禁閉室那邊傳來的淒厲嘶嚎,趕緊過去查看嫌疑人的情況,只見嫌犯癱軟在地,七竅出血,狀態極度恐怖淒慘。

    「啊……」

    女警尖叫著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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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