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1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3
731章 死得“其所”

    女警沒有注意到,在隔壁一個上鎖的櫃子里,一個巴掌大小,黑色的小瓦罐,忽然泛起了朦朧的古怪光暈,隨即,蒸騰起了裊裊煙霧。

    這些淡薄的,若有若無的煙霧,很快匯成絲絲縷縷,透過櫃子的縫隙飄蕩而出。

    從這間屋飄出,又從隔壁禁閉室的門縫中,遁入禁閉室。

    癱軟在地的呂鋒勁,意識剛剛從劇痛導致的昏迷中清醒過來,隨即便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熟悉的氣息、氣味,匯入了他的鼻孔中,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鑽入了他的听覺中,附著在了他的肌膚,滲入體內。

    是蠱毒。

    他的修為被廢除,意識對封印的瓦罐的法陣不再控制,與內部的蠱蟲失去了聯系,于是蠱蟲爭破了法陣,鑽出了瓦罐,隨即遭受到派出所氣場的攻擊、碾壓,便出于一種極為簡單的逃竄本性,嗅著主人的氣味,倉惶鑽入了主人的體內。

    而受到驚嚇和創傷的蠱蟲,進入主人體內後,就開始瘋狂地吞噬氣血、生機。

    蠱毒反噬!

    原本癱軟的呂鋒勁,在這種根本無法用文字和言語描述的痛苦中,猛地彈身而起,仰著脖子淒厲地慘叫著,用雙手不斷地抓撓著自己的身體各處,猛烈地、瘋狂地向牆壁上,門上,床鋪上沖撞,倒在地上打滾……

    衣衫迅速被力大無窮的他撕成了碎片,牆壁上被他撞得掉下一層層的牆皮,堅固的鐵門都被他撞得凹出了坑。

    隨著近乎瘋狂的撞擊,他的胳膊、手、腿腳全都出現了可怕的扭曲,那是骨折導致的,他的鼻梁也被撞歪了,耳朵折斷,下巴耷拉下來,連人體最為堅固的頭骨上,都凹陷出了幾個坑。可是他還在不斷地到處踫撞著。

    終于,因為四肢的骨折狀況嚴重,失去過多,他的體能下降到了極限。

    但極限的痛苦,激發出的潛能,讓他仍舊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站立著,在室內緩慢地踱步。

    他滿臉鮮血,脖子似乎也折了,歪著頭向前耷拉著,胳膊手彎曲垂落著晃晃悠悠,雙腿在走動著彎折著,只披著幾縷殘破衣衫的身上,滿是鮮血和淤青……

    就像是,一只活著存在的真實喪尸!

    而且是那種被打得隨時要散掉的喪尸。

    女警已經嚇得竄到了派出所的外面,戰戰兢兢滿臉淚花,卻又強壓著心頭的恐懼,不敢對一些听到異常聲音趕來的民眾們講述事實,更不讓他們進入派出所。

    一輛警車風馳電摯般趕了回來。

    所長陰沉著臉怒氣沖沖地下車,瞪了眼女警,呵斥道︰“你怎麼出來了?”

    “所長,我,我害怕……”

    “怕什麼?”所長怒道︰“嫌犯出了事,跑了,我為你是問!”

    怒吼聲中,所長已然大步沖進辦公樓,往二樓趕去。

    隨同所長的一名警察和兩名協警,也急忙追了上去,女警猶豫著,卻還是跟了上去——有這些男警察在,她的膽量大了許多,而且,也得在暴怒的所長面前表現一下啊。

    然而女警剛上二樓,就看到剛剛沖到禁閉室門口,透過窗口向里面張望的所長,猛地後仰身子,同時驚呼出聲,踉蹌著撞到了牆壁上,然後反彈摔倒,爬起來就往回跑了兩步,看到女警跟了上來,這才好似為面子而回過神兒,猛地站定轉身,從腰間掏出手槍,唰啦一聲手槍上堂,大步往回走去。

    與此同時,另外三名警員,也透過窗戶看到了禁閉室里的情景。

    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臉上盡是驚愕恐懼的表情。

    什麼情況?

    隨即,三人轉身張著大嘴就要逃竄,卻被迎面而至,舉著槍的所長給擋住。

    “所長,那,那是個什麼東西?”

    “鬧鬼了!”

    “詐尸啦?!”

    所長雙腿打顫,卻咬牙切齒瞪著眼吼道︰“把門打開!”

    三名警察全懵了。

    這時候開門?!

    開什麼玩笑?!

    里面那東西……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門一打開,還不得把咱們全都給活活給啃了?

    但看著所長氣勢洶洶的模樣,而且手里還舉著打開保險的槍,拿著鑰匙的警察當即也不敢反駁勸阻什麼,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小心翼翼地隔著窗戶往里面觀望著,一邊打開了門,隨即趕緊往旁邊一退。

    所長用肩膀將他撞開,抬腳把門給踹開。

    剛剛晃悠著走到門口的呂鋒勁,被猛然踹開的門撞擊著,踉蹌後退倒在了地上,哆嗦了幾下,便一動不再動了。

    所長氣喘吁吁地端著槍,嗆口朝下指著地上那具可怕的尸體。

    其他人站在門口緊張萬分地往里面看著。

    許久。

    終于確認那可怕的尸體,死透了,一動不動了……眾人這才跟隨著持槍的所長,一步步走進去,圍住了可怕的尸體。而那位女警,並未進屋便忍不住扭頭哇哇地在外面吐了起來。

    太可怕,太惡心了。

    ……

    京城。

    霧霾重重,朝陽的光芒不再鮮亮,而是蒙蒙的混濁,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在家里晨起健身,剛剛洗完澡換好衣服的黃芩芷,推開書房門,對坐在書桌前闔目假寐的溫朔說道︰“胖子,你還不洗臉刷牙啊?都七點多了。”

    “唔。”溫朔睜開眼楮,微笑道︰“我今天可能要晚些去學校,你先走吧。”

    黃芩芷有些擔憂地走過去,雙手撐桌歪著頭柔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鋪家鎮那邊,後半夜爆發了一場激烈的大規模斗法,荊白僥幸勝出,卻也身受重傷。”溫朔輕嘆了一口氣,絲毫不隱瞞黃芩芷,道︰“靳遲銳也受了些傷,不過還好,難得有這樣的實戰機會讓他歷練。”

    黃芩芷心里一顫,繞過桌子站到胖子後面,雙臂伸出攬住了胖子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頭頂上,輕聲道︰“斗法這麼凶險,你……的經驗,很豐富吧?”

    “我才多大年齡?”溫朔哭笑不得︰“沒什麼經驗,只是比大多數人想得多了些,你知道,我習慣于未雨綢繆。”

    “可是將來呢?”黃芩芷輕聲道。

    “我比誰都怕死,比任何人都惜命。”胖子笑著拍了拍黃芩芷的小手,然後輕輕地攥住,略顯感慨地說道︰“所以,我會盡可能離這類事件遠一些。但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實在是躲不過去的事情,不會因為你怕,你容忍,就能挨過去的,所以,總要去面對,不是麼?”

    黃芩芷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很欣慰,溫朔即便是有再大的能力,再大的成就,他從不會去掩飾自己的缺陷,不會去夸大自己的優點。

    他看似在日常生活中極度要面子,愛慕虛榮。

    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更有自知之明,活得更真實,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不虛偽,不做作。

    就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溫朔把手機拿起來,毫不避諱黃芩芷就在身邊,只是輕輕地說了句︰“听到了什麼,別害怕。”

    黃芩芷猶豫了一下,好奇心戰勝了理智,沒有選擇走,而是點了點頭。

    溫朔微笑著摁下了接听鍵︰“是我。”

    手機中,傳出了靳遲銳有些哽咽,有些顫抖的聲音︰“師父,他,他死了。”

    “哦。”

    “可是我,我沒有殺他,不,不是,他好像是被我殺死的?我不太清楚,我沒殺他,我只是和他談了許多話,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斗法……他,他是被派出所的氣場反噬,殺掉的。”靳遲銳有些語無倫次。

    “你怎麼樣了?”溫朔打斷了靳遲銳的話。

    “啊?”靳遲銳怔了怔,旋即說道︰“受了些小傷,和幾個小時前那次一樣,是,是我太笨,反應太遲鈍,然後就被傷到了,師父,那個人他,他……”

    溫朔嘆了口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自己這個大徒弟,終究還是經歷得太少,心性太善良,甚至有些柔弱了。

    “好好休息,修行養傷。”溫朔語氣略帶著些嚴肅的意味,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要考慮的,是抓緊時間養好傷勢,保持旺盛良好的精神狀態,去完成每天的工作和修行,而不是被一件事拖累著。”

    “是,師父。”

    “掛了吧。”

    “哦……師父……”靳遲銳忽然又喚住了師父,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想去趟京城述職。”

    “怎麼?”

    “我其實,其實想當面和您講講這件事的經過,不然的話,我憋在心里,怕憋出毛病來。”靳遲銳委屈地說道。

    “那就抽時間過來一趟吧。”

    “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掛了。”

    “好的好的,師父再……”

    溫朔把手機掛斷,扔到了桌子上,繼而神色平靜地微笑著仰臉對一臉吃驚之色的黃芩芷說道︰“那,之前我提醒過你,別害怕的。”

    “殺人了,你們……真的殺人了?!”黃芩芷往旁邊退出兩步,滿臉的震驚和猶豫、恐懼。

    “是從香江港來的巫師,要下蠱害武玉生全家,正好荊白在那里保護武玉生,他們之間發生了斗法。”溫朔坦然地解釋道︰“武玉生的遭遇,我曾經對你講過,對于這些養蠱的巫師來講,他人的生死如螻蟻,那麼他們,就應該承受付出性命為代價。而且,與這類巫師斗法,最終巫師身死道消,其實不是死在了對手的手上,而是被自己的蠱毒反噬而死。”

    黃芩芷迅速從剛才的震驚和恐懼中,冷靜下來。

    畢竟,她以往也沒少從溫朔口中得知過一些事件,也知道邱斌之死的淒慘可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3
732章 胖子不累

    溫朔仰靠著椅背,微闔目,好似有些疲累般輕聲說道︰“老話說平平淡淡才是真,可這世上,有多少人願意追求這種平淡生活的真實?誰不是在鉚足了勁兒,想要把生活過得更精彩,更美滿才覺得更幸福?”

    “嗯?”黃芩芷一時間沒有弄清楚,胖子怎麼會突然扯到了這些大道理。

    但她了解胖子,也看得出胖子的情緒略有些消沉。

    于是黃芩芷輕輕地走過去,靠著桌子微微彎腰,握住了胖子搭在扶手上的手︰“我能理解這次有人死亡的不得已,也分得清正義和邪惡,只是,只是我……”

    溫朔微笑道︰“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身邊人,能夠主宰他人的生死,或者參與謀奪了一個人的生命,是麼?”

    “嗯。”黃芩芷輕輕點頭。

    “這就是我自忖,與大多數人的不同之處。”溫朔輕嘆道︰“參與這種事情,看似冷血殘忍,卻是不得已而為之。事實上,我能想象到絕大多數人擁有了某種特殊的能力,比如玄法時,他們會傾盡其所能地去為人行事,然後迅速墮落到惡的一面卻不自知。而我,一直都在盡力克制著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事和思維準則,不落入魔道,不走極端,不以為無所不能,才能夠更大程度上保全自己。”

    黃芩芷若有所悟,思忖著從結識溫朔以來,他的所有言行和處事方式。

    在很多人看來狠辣、果決的胖子……

    如果仔細想,足夠了解他,會發現他是一個不僅僅智商、情商高的人,還是一個極度了解社會,處事圓滑,會強硬,又會妥協、讓步,從而讓事情的結果趨近圓滿,最大程度上避免矛盾激化,避免仇恨的累積,避免後患的人。

    一個,事前未雨綢繆,行事周密小翼又不是果決干脆,事後還布下後路,盡可能掃清余毒的人。

    最重要的是,胖子從一個窮小子到如今可稱萬貫家財,其速度絕對算得上是暴富了,但他的心性沒有膨脹,正如他剛才所說,保持著極大的克制和冷靜的思維,沒有因為身負玄法而肆無忌憚地狂妄跋扈。

    而且,又有幾個人會想到,會相信,這個胖子其實是個極度膽小怕死的人呢?

    一想到這里,黃芩芷便禁不住心疼胖子。

    她走過去,伸出雙臂彎腰抱住了胖子的頭,將他攬在懷種,縴手摩挲著他短短的發茬,語氣略有些哽咽地說道︰“胖子,你這樣生活,不累嗎?”

    “習慣成自然。”溫朔嗅著黃芩芷的體香,甕聲甕氣地說道︰“考慮及布局不周才會累,還提心吊膽。”

    “那你每次遇到事情,解決問題時,是不是因為考慮周詳,布局周密,所以很是自信?”黃芩芷將胖子松開,怕把胖子悶得憋了氣,卻發現這家伙一臉陶醉的模樣,頓時又氣又笑地伸手擰了下胖子的耳朵。

    胖子腆著臉嘿嘿訕笑著說道︰“人算不如天算,誰能百分百的自信?至于我每次考慮得周詳些,布局得周密些,只是給自己壯膽罷了。”

    “那,出現意外時,怎麼辦?”

    “多準備,多防範……”胖子撓了撓頭,嘆口氣說道︰“再有就只能是臨機應變了,這玩意兒沒譜。但只要日常生活中從各方面做足準備,遇到意外的時候,臨機應變的成功率就高,手段也會多一些。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嘛。其實放在這兒,也同樣適用。”

    在這般輕松又毫不避諱的談話中,黃芩芷之前壓抑的情緒得到了釋放。

    她拉住胖子的手,微笑道︰“不早了,趕緊吃飯去。”

    “嗯,今兒吃什麼?”

    “隨便咯。”黃芩芷笑道︰“不過有一個要求。”

    “我不開車!”胖子舉起雙手投降。

    “你開車!”黃芩芷板起臉堅持。

    “好吧。”胖子垂頭喪氣地答應下來。

    黃芩芷給他買了這輛價值二百多萬的路虎攬勝之後,胖子這個實習期的新手,由于其吝嗇摳門兒膽小的秉性,輕易不敢開,生怕磕著踫著了……

    乖乖,那可是二百多萬的車,那可是新車啊!

    所以搬到新家居住以來,胖子幾乎每天都像是個孩子似的耍賴,坐黃芩芷的車,把那輛新車放在車庫里不動彈,他還故作傲慢地給自己找理由︰“我好歹也是大老板了,大老板那都是坐車的,蠍子、油子都去學開車啦,以後就讓他們倆給我當司機兼保鏢,我親自開車?丟份兒!”

    對胖子極為了解的黃芩芷,每天哭笑不得,卻又每每懶得在這種小事上和胖子較勁。

    “他媽-的,這孫子闖紅燈!”

    “我靠,這是實線啊,丫怎麼就生生拐過來了?駕駛證肯定是買來的……”

    “哎,那孫子怎麼他媽轉向燈都不打?”

    “大爺的,磨磨唧唧干嘛呢?!”

    “喲呵,較勁兒呢是吧?”

    “哎我這暴脾氣……”

    “哎喲我靠他媽-的,這狗-日-的逆行!”

    大胖子駕駛著威風凜凜的黑色路虎攬勝,在公路上一路尖叫怒罵,膽顫心驚,緊張萬分著。

    黃芩芷不時地抬手扶額頭——對于胖子,大概最令她不滿意的地方,就是開車時,會顯得極沒素質,髒話掛在嘴邊,不時地噴出來。

    唉。

    新手。

    可以理解。

    在黃芩芷的“幫助”和“威逼利誘”之下,胖子開車的次數和時間越來越多,也很快成為了一位熟練的老手。

    事實上,對于聰慧而且反應機敏的胖子來講,莫說是開車這種他專門認認真真學習過的技術,便是任何新生事物,他只要去認真學習,都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學至比同期學習的任何人都要高的水平。

    京城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得有些晚。

    冬月中旬的每一天,下午四點多鐘。

    時陰時零零碎碎飄下點兒小雪粒的天空中,終于開始飄灑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原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京城校區的大樓已經基本清空,整體搬遷到了新校區。朔遠快餐二號店也搬到了側對面的居委會隔壁,其實就是租下了居委會原先的食堂——食堂從最初建好,壓根兒就沒用過,一直堆放雜物。

    現在,一排九套的門市房中,只剩下了朔遠控股公司。

    過完年,朔遠控股公司也得搬走。

    公司新址選在了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新校區東側,也就是華遠控股旗下華京地產公司開發的“盛景小區”的售樓處。如今,盛景小區已經設計規劃好,明年春天就會動工開建。而現在,已經將售樓處的主體建成,正在加班加點地趕工,爭取年末開始裝修,初春時就能遷入。

    而在這之前,朔遠控股公司已經和華京地產、華遠控股方面達成了協議,將售樓處的建築規模增加一倍,便于朔遠控股公司能夠盡早搬遷。

    這對于華京地產和華遠控股也有好處,因為那九套店面樓,將會成為華遠控股京城分公司和華京地產公司的辦公樓。

    按照協議,在盛景小區樓盤售完,一應銷售工作及後期工作完成之前,必須無限期給予華京地產使用售樓處一層的權力,不得中途提出變更。

    對此,胖子表示無所謂,也沒參與這方面的洽談。

    因為在他看來,有幾間辦公室,有一大一小兩個會議室,有一個會客廳和衛生間就可以了。

    反正朔遠控股公司也沒幾個人,講那麼大場面干什麼?

    至于買下這麼大的售樓處是否浪費……胖子也早就考慮到了,一來老丈人在購買那一排店面樓,以及出讓新校區方面,給予了他各方面的照顧,自己如果還扣扣縮縮的,未免太過小氣。再說了,這可是京城啊,售樓處的房子越大,胖子覺得買下來越值,將來還可以出租!

    都是財富啊!

    想起來胖子就美得不行。

    而黃芩芷和彥雲,則在售樓處的建築布局上,和華京地產著實商洽了多次,才達成了統一意見。

    整棟樓佔地面積四百余平米,三層。

    僅是一樓的大廳,就有一百三十多平米,另外還有休息廳、會客室、數間辦公室、衛生間等等。

    胖子已經提前想好了這種建築格局,將來可以用來做什麼——開個大超市啊,守著這麼大的一個小區,這麼好的地理位置,嘿,生意肯定火!

    再開一家朔遠快餐店……

    胖子的這般計劃,被彥雲和黃芩芷嚴詞拒絕!

    開玩笑,堂堂朔遠控股公司,幾年後會發展到何等高度?公司辦公樓一層,卻在經營超市,每天熙熙攘攘吵雜萬分,還得往外面架設樓梯便于公司人員上樓辦公?!

    且不說方便與否,面子上也過不去啊!

    胖子很委屈地妥協了。

    他心想,面子值多少錢?

    這不是浪費嘛。

    他頗為沮喪地耷拉著腦袋從會議室出來,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外面,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停在了朔遠控股公司的門口,駕駛室的門最先打開,油子劉千下車,快步繞到另一側打開了後車門,恭敬地做出了請的姿勢。

    “靳總,靳先生,請……”

    “多謝。”靳遲銳有些收受不起般,趕緊下車,一邊向油子表示感謝。

    荊白卻是微笑著很坦然地接受司機的禮貌,下車後便徑直往公司里走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4
733章 高人也好八卦

    當初鋪家鎮一戰之後,靳遲銳恨不得馬上飛到京城,當面向師父匯報情況,再請教一些問題,可無奈由于當晚的電力突然中斷,給學校設備儀器帶來了一些損害,與此同時,市區兩級又要召開幾次會議,邀請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中海校區的負責人參與,江岸區招商引資的活動,也希望靳遲銳能夠作為江岸區的企業代表參加……

    如此,去京城的計劃便被耽擱了下來。

    好在是,靳遲銳的身體狀況隨著其不間斷的每日修行,迅速恢復,而且自我感覺比大戰之前更為良好,因此,也就和偶爾會找他喝喝茶閑聊的荊白相約,抽時間一起進京。

    董事長辦公室內。

    溫朔笑呵呵地請荊白落座,卻對恭恭敬敬站在旁邊的靳遲銳說道︰“靳總,你去和黃總、彥總談談工作方面的問題,難得回京城一趟。”

    “好的。”靳遲銳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已然升職為辦公室助理兼秘書的劉茵茵,為董事長和荊先生沏好了熱茶,恭敬地告退。

    荊白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著茶,道︰“鋪家鎮一戰,多謝你了。”

    “見外了不是?”溫朔笑道︰“荊先生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七八成吧,畢竟傷及到了命脈,沒個一年半載的很難痊愈。”荊白放下茶杯,接過溫朔遞來的香煙點上,道︰“好在,現在並不礙事了,即便是再次來一場鋪家鎮之戰,也能勉強應付下來。”

    “佩服佩服,換做我絕對不敢。”溫朔豎起大拇指由衷地欽佩道。

    荊白微笑著搖了搖頭。

    他相信溫朔這句話是真心的,但……他覺得這話不能僅僅只是理解表面的意思。以溫朔的性情,他固然不敢去這麼做,但絕對會那麼做——所謂那麼做,便是比荊白準備的更充分,將任何意外情況都考慮到並做好預案,把獲勝的幾率提升到極高,更會將危險時刻自保的幾率,提升到極限。

    喝下一口熱茶,荊白說道︰“溫朔,靳遲銳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溫朔故作疑惑。

    “我本以為應該是你的玄法宗門修行之密,但……”荊白皺眉道︰“鋪家鎮一戰之後,至今我專門和他頻發接觸,仔細觀察了他的情況,他,他好像沒有經絡,體內更是存不下絲毫的真氣,若非他是你的徒弟,而且在鋪家鎮一戰之中著實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更是親自出手將僥幸脫逃的那名玄士,殺死在了鋪家鎮的派出所內,我根本無法相信,他是一名玄師,反而會堅定地認為,在修行玄法方面,他是個廢物!”

    溫朔翻了個白眼,道︰“你都說了,涉及到宗門玄法之密了,這不是為難我嘛。”

    “這不是玄法修行的問題,是,是他根本不能修行……”

    “但他確實一直在修行啊。”

    “我……”荊白無奈苦笑,攤了攤手——難不成,這里面真涉及到了宗門的秘密?

    但,說不通啊!

    溫朔微微皺眉,琢磨著有必要提醒下靳遲銳了,少和荊白當今玄門江湖上穩居一線的玄士過多接觸,更要避免讓這類高手套走太多的個人秘密,否則,以靳遲銳那令人不可思議的過往、經歷,被太多人知道可見不得是什麼好事兒。

    保不齊那位高手知曉了真相後,會按捺不住把靳遲銳抓走然後大卸八塊搞研究。

    但僅僅是叮囑靳遲銳還不夠。

    所以胖子斜睨著荊白,道︰“荊先生,你這麼關心我的徒弟,不大好吧?”

    荊白怔了怔,旋即露出了歉意的神情,道︰“抱歉,確實是因為好奇心太重,而且當初我還曾考慮是不是因為鋪家鎮一戰,他受了傷才出現那般身體狀況,故而心有愧疚想要幫助他恢復修為的,以後,我不會再去觀察他。”

    “不提他了。”溫朔擺擺手,岔開話題道︰“關于湯泉寶的玄法,以及康家、翟家的遭遇,近來您研究得有什麼結果嗎?”

    荊白輕輕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和鞏一卦也多次通電聯系探討,鞏一卦還專程三次到鋪家鎮找我討論。結果是,可能性有,但……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涉及到了兩個家庭的子嗣問題,僅憑玄學起壇作法,哪怕是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也做不到確保翟家和康家有後。”

    “等等。”溫朔皺眉道︰“您說的可能性,是怎樣的可能性?”

    “嗨。”荊白哭笑不得地擺擺手,道︰“一,我以相術觀夫妻雙方,篤定他們會有後人,甚至還能生幾男幾女都可以推斷出來,當然,他們如果不要孩子了,那怎麼樣都算不準;二,鞏一卦以命算之術,推算出夫妻的命勢中,有幾子,幾女。三,江湖上確實有幾種玄法,可以通過起壇作法,分析人體氣血的生機,繼而推導出子嗣的狀況,據我所聞,湯泉寶所修玄法一門,便有此道。但,這與血咒婚約毫無關系,而現實是,嗯,依你所觀察到的情況,血咒婚約已經涉及到了諸多人的身體康健,乃至翟家的長子幼年早逝,這里面的問題,就實在是說不通了。”

    溫朔靠在了沙發上,眯起眼翹起手指,中指在真皮沙發的扶手上輕輕敲著思忖,一邊隨口問道︰“荊先生,你認得湯泉寶麼?他的基本情況是否了解?”

    “不認得,但听說過此人,而且我和他的兩個師弟都曾有過一面之緣。”荊白說道。

    “哦?”溫朔睜開眼,笑道︰“說說看。”

    “湯泉寶此人所修玄法,是家傳玄法,卻又不似很多玄法世家那般,有過門庭興旺時,亦有過家族沒落期,他的家族,是三代單傳。”荊白講述道︰“但每一代的家主,除了將玄法傳給兒子之外,也會收徒兩三位,以防出現萬一時,玄法傳承斷代。不過,湯泉寶的兩個師弟坦誠,修為可能不比湯泉寶差,甚至比他還要高,但玄法之精妙,卻要差出一線。”

    溫朔眼珠一轉,道︰“看來湯泉寶的兩個師弟,對湯泉寶,以及他們的師父,頗有微詞啊。”

    “這倒不至于,兩人很看得開。”荊白道︰“湯泉寶的二師弟叫查泉習,三師弟叫俞泉風。兩人當初拜師之時,師父就曾明確告訴過他們,修行本門玄法,護法是要職,本門玄法中有一項秘承不會傳授給他們,但如若將來湯泉寶有意外,膝下又無人傳承玄法,那麼他們二人之中,必會有一人得到秘承,負責將玄法傳承下去。”

    “有點兒意思。”溫朔頗為好奇地皺眉琢磨著。

    “更有意思的是。”荊白頓了頓,道︰“湯泉寶只有一個兒子,卻沒讓他的兒子修行本門玄法。”

    “嗯?”溫朔一愣︰“他讓兒子拜別人為師了?”

    “不,是做一個普通人。”

    “不是吧?”溫朔面露驚愕。

    荊白苦笑,攤手,繼而端起茶杯喝茶。

    溫朔皺眉道︰“那家傳玄法豈不是要斷了傳承?哦不對,你的意思是,湯泉寶收了徒弟,讓徒弟負責玄法的傳承,包括其家傳玄法的秘承?”

    “應該是這樣,湯泉寶有三個徒弟。”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溫朔忍不住問道。

    荊白搖搖頭,隨即又像是開玩笑般說道︰“大概,是他們家傳的玄法問題,導致三代單傳,家中人丁太單薄,到湯泉寶的兒子,已經是四代單傳了。所以,湯泉寶希望家族能夠開枝散葉,門庭興旺,哪怕是,不再傳承玄法,將本門玄法過度到外姓中繼續傳承下去。”

    溫朔皺眉思忖著,一邊問道︰“那,湯泉寶的兒子不修行玄法,子嗣問題如何?”

    “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而且女兒和長子是一對龍鳳胎。如今長子和女兒都已經成年,另外兩個兒子也都已經上高中了。”荊白笑道︰“所以我才會有這般忖度。”

    “您對湯泉寶的家庭情況,還真夠了解。”溫朔略顯疑惑地看著荊白。

    “我也沒想了解這麼多,是你和我談及此事之後,我才托人打听了一下關于湯泉寶的家庭情況。”荊白笑道︰“再者,如你剛才的好奇一樣,我也是知曉了一部分情況後,便開始好奇,忍不住繼續打听更多。”

    溫朔點點頭。

    這,其實也算是一種職業病。

    只不過,八卦湯泉寶兒子有幾個兒子幾個閨女,湯泉寶和他爹、他爺爺的生育能力……

    胖子撓撓頭,道︰“導致了幾代單傳,這門玄法可夠絕的。”

    “很正常啊。”荊白說道︰“大多修行玄法的,在子嗣方面都不興旺的。而少數能夠做到子嗣興旺,且能夠傳承玄法的家族,其玄法在修為境界和能力方面,相對比玄門江湖的平均水準,都要差上一截。而且,他們之所以能子嗣興旺,還是得益于其所修玄法中的秘承。”

    “唔,這麼說的話,人家的境界和能力,反倒是比玄門江湖的平均水準更高了。”溫朔撇撇嘴說道。

    荊白愣了下,隨即苦笑著點頭認可。

    而溫朔,則是苦著臉陷入了迷茫——媽的,荊白只有一個兒子,秦落鳳只有一個兒子,洪裳只有一個兒子,鞏一卦只有一個兒子,老韓頭斷子絕孫了……

    胖爺我怎麼辦?!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4
733章 高人也好八卦

    當初鋪家鎮一戰之後,靳遲銳恨不得馬上飛到京城,當面向師父匯報情況,再請教一些問題,可無奈由于當晚的電力突然中斷,給學校設備儀器帶來了一些損害,與此同時,市區兩級又要召開幾次會議,邀請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中海校區的負責人參與,江岸區招商引資的活動,也希望靳遲銳能夠作為江岸區的企業代表參加……

    如此,去京城的計劃便被耽擱了下來。

    好在是,靳遲銳的身體狀況隨著其不間斷的每日修行,迅速恢復,而且自我感覺比大戰之前更為良好,因此,也就和偶爾會找他喝喝茶閑聊的荊白相約,抽時間一起進京。

    董事長辦公室內。

    溫朔笑呵呵地請荊白落座,卻對恭恭敬敬站在旁邊的靳遲銳說道︰“靳總,你去和黃總、彥總談談工作方面的問題,難得回京城一趟。”

    “好的。”靳遲銳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已然升職為辦公室助理兼秘書的劉茵茵,為董事長和荊先生沏好了熱茶,恭敬地告退。

    荊白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著茶,道︰“鋪家鎮一戰,多謝你了。”

    “見外了不是?”溫朔笑道︰“荊先生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七八成吧,畢竟傷及到了命脈,沒個一年半載的很難痊愈。”荊白放下茶杯,接過溫朔遞來的香煙點上,道︰“好在,現在並不礙事了,即便是再次來一場鋪家鎮之戰,也能勉強應付下來。”

    “佩服佩服,換做我絕對不敢。”溫朔豎起大拇指由衷地欽佩道。

    荊白微笑著搖了搖頭。

    他相信溫朔這句話是真心的,但……他覺得這話不能僅僅只是理解表面的意思。以溫朔的性情,他固然不敢去這麼做,但絕對會那麼做——所謂那麼做,便是比荊白準備的更充分,將任何意外情況都考慮到並做好預案,把獲勝的幾率提升到極高,更會將危險時刻自保的幾率,提升到極限。

    喝下一口熱茶,荊白說道︰“溫朔,靳遲銳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溫朔故作疑惑。

    “我本以為應該是你的玄法宗門修行之密,但……”荊白皺眉道︰“鋪家鎮一戰之後,至今我專門和他頻發接觸,仔細觀察了他的情況,他,他好像沒有經絡,體內更是存不下絲毫的真氣,若非他是你的徒弟,而且在鋪家鎮一戰之中著實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更是親自出手將僥幸脫逃的那名玄士,殺死在了鋪家鎮的派出所內,我根本無法相信,他是一名玄師,反而會堅定地認為,在修行玄法方面,他是個廢物!”

    溫朔翻了個白眼,道︰“你都說了,涉及到宗門玄法之密了,這不是為難我嘛。”

    “這不是玄法修行的問題,是,是他根本不能修行……”

    “但他確實一直在修行啊。”

    “我……”荊白無奈苦笑,攤了攤手——難不成,這里面真涉及到了宗門的秘密?

    但,說不通啊!

    溫朔微微皺眉,琢磨著有必要提醒下靳遲銳了,少和荊白當今玄門江湖上穩居一線的玄士過多接觸,更要避免讓這類高手套走太多的個人秘密,否則,以靳遲銳那令人不可思議的過往、經歷,被太多人知道可見不得是什麼好事兒。

    保不齊那位高手知曉了真相後,會按捺不住把靳遲銳抓走然後大卸八塊搞研究。

    但僅僅是叮囑靳遲銳還不夠。

    所以胖子斜睨著荊白,道︰“荊先生,你這麼關心我的徒弟,不大好吧?”

    荊白怔了怔,旋即露出了歉意的神情,道︰“抱歉,確實是因為好奇心太重,而且當初我還曾考慮是不是因為鋪家鎮一戰,他受了傷才出現那般身體狀況,故而心有愧疚想要幫助他恢復修為的,以後,我不會再去觀察他。”

    “不提他了。”溫朔擺擺手,岔開話題道︰“關于湯泉寶的玄法,以及康家、翟家的遭遇,近來您研究得有什麼結果嗎?”

    荊白輕輕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和鞏一卦也多次通電聯系探討,鞏一卦還專程三次到鋪家鎮找我討論。結果是,可能性有,但……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涉及到了兩個家庭的子嗣問題,僅憑玄學起壇作法,哪怕是有逆天改命的能力,也做不到確保翟家和康家有後。”

    “等等。”溫朔皺眉道︰“您說的可能性,是怎樣的可能性?”

    “嗨。”荊白哭笑不得地擺擺手,道︰“一,我以相術觀夫妻雙方,篤定他們會有後人,甚至還能生幾男幾女都可以推斷出來,當然,他們如果不要孩子了,那怎麼樣都算不準;二,鞏一卦以命算之術,推算出夫妻的命勢中,有幾子,幾女。三,江湖上確實有幾種玄法,可以通過起壇作法,分析人體氣血的生機,繼而推導出子嗣的狀況,據我所聞,湯泉寶所修玄法一門,便有此道。但,這與血咒婚約毫無關系,而現實是,嗯,依你所觀察到的情況,血咒婚約已經涉及到了諸多人的身體康健,乃至翟家的長子幼年早逝,這里面的問題,就實在是說不通了。”

    溫朔靠在了沙發上,眯起眼翹起手指,中指在真皮沙發的扶手上輕輕敲著思忖,一邊隨口問道︰“荊先生,你認得湯泉寶麼?他的基本情況是否了解?”

    “不認得,但听說過此人,而且我和他的兩個師弟都曾有過一面之緣。”荊白說道。

    “哦?”溫朔睜開眼,笑道︰“說說看。”

    “湯泉寶此人所修玄法,是家傳玄法,卻又不似很多玄法世家那般,有過門庭興旺時,亦有過家族沒落期,他的家族,是三代單傳。”荊白講述道︰“但每一代的家主,除了將玄法傳給兒子之外,也會收徒兩三位,以防出現萬一時,玄法傳承斷代。不過,湯泉寶的兩個師弟坦誠,修為可能不比湯泉寶差,甚至比他還要高,但玄法之精妙,卻要差出一線。”

    溫朔眼珠一轉,道︰“看來湯泉寶的兩個師弟,對湯泉寶,以及他們的師父,頗有微詞啊。”

    “這倒不至于,兩人很看得開。”荊白道︰“湯泉寶的二師弟叫查泉習,三師弟叫俞泉風。兩人當初拜師之時,師父就曾明確告訴過他們,修行本門玄法,護法是要職,本門玄法中有一項秘承不會傳授給他們,但如若將來湯泉寶有意外,膝下又無人傳承玄法,那麼他們二人之中,必會有一人得到秘承,負責將玄法傳承下去。”

    “有點兒意思。”溫朔頗為好奇地皺眉琢磨著。

    “更有意思的是。”荊白頓了頓,道︰“湯泉寶只有一個兒子,卻沒讓他的兒子修行本門玄法。”

    “嗯?”溫朔一愣︰“他讓兒子拜別人為師了?”

    “不,是做一個普通人。”

    “不是吧?”溫朔面露驚愕。

    荊白苦笑,攤手,繼而端起茶杯喝茶。

    溫朔皺眉道︰“那家傳玄法豈不是要斷了傳承?哦不對,你的意思是,湯泉寶收了徒弟,讓徒弟負責玄法的傳承,包括其家傳玄法的秘承?”

    “應該是這樣,湯泉寶有三個徒弟。”

    “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溫朔忍不住問道。

    荊白搖搖頭,隨即又像是開玩笑般說道︰“大概,是他們家傳的玄法問題,導致三代單傳,家中人丁太單薄,到湯泉寶的兒子,已經是四代單傳了。所以,湯泉寶希望家族能夠開枝散葉,門庭興旺,哪怕是,不再傳承玄法,將本門玄法過度到外姓中繼續傳承下去。”

    溫朔皺眉思忖著,一邊問道︰“那,湯泉寶的兒子不修行玄法,子嗣問題如何?”

    “三個兒子,一個女兒,而且女兒和長子是一對龍鳳胎。如今長子和女兒都已經成年,另外兩個兒子也都已經上高中了。”荊白笑道︰“所以我才會有這般忖度。”

    “您對湯泉寶的家庭情況,還真夠了解。”溫朔略顯疑惑地看著荊白。

    “我也沒想了解這麼多,是你和我談及此事之後,我才托人打听了一下關于湯泉寶的家庭情況。”荊白笑道︰“再者,如你剛才的好奇一樣,我也是知曉了一部分情況後,便開始好奇,忍不住繼續打听更多。”

    溫朔點點頭。

    這,其實也算是一種職業病。

    只不過,八卦湯泉寶兒子有幾個兒子幾個閨女,湯泉寶和他爹、他爺爺的生育能力……

    胖子撓撓頭,道︰“導致了幾代單傳,這門玄法可夠絕的。”

    “很正常啊。”荊白說道︰“大多修行玄法的,在子嗣方面都不興旺的。而少數能夠做到子嗣興旺,且能夠傳承玄法的家族,其玄法在修為境界和能力方面,相對比玄門江湖的平均水準,都要差上一截。而且,他們之所以能子嗣興旺,還是得益于其所修玄法中的秘承。”

    “唔,這麼說的話,人家的境界和能力,反倒是比玄門江湖的平均水準更高了。”溫朔撇撇嘴說道。

    荊白愣了下,隨即苦笑著點頭認可。

    而溫朔,則是苦著臉陷入了迷茫——媽的,荊白只有一個兒子,秦落鳳只有一個兒子,洪裳只有一個兒子,鞏一卦只有一個兒子,老韓頭斷子絕孫了……

    胖爺我怎麼辦?!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4
734章 正義和義氣

    生長在城鄉結合部,出身最底層的胖子,曾經多少次夢想著將來自己一定要有六七個,最少三四個兒子,再有兩三個閨女……反正膝下得有一大幫兒女。

    不為別的,胖子親眼見識過,親兄弟好幾個與人發生沖突時,那種兄弟齊心的場面!

    在社會的底層,這種情況最為明顯了——家里兄弟好幾個,不用戳在那里,別人听說了,發生矛盾沖突時,心里都得掂量掂量從而不敢欺凌這一家子。

    胖子沒少和別人兄弟倆、仨的干過仗,也吃過雙拳難敵四手、六手的虧。

    所以從小便有這樣期望,將來自己要有好幾個兒子、閨女!

    到那時候,自己領著一大幫青壯兒女,往門口齊刷刷一戳……

    他媽的!

    誰敢欺負我老娘和我?!

    很單純,卻極為切實際的思想,在年少時的胖子思想中扎根發芽,就像是年少時被生活和現實養成的性格一般,縱然生活條件再如何提高,身份也愈漸金貴了,這種想法,仍舊堅固而清晰地烙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而且,鐵了心地要去實現。

    但現在,一番在荊白看來很正常的話語,卻狠狠地打擊了胖子脆弱的心靈。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麼?

    絕望!

    人生最大的絕望是什麼?

    是夢想還未實現,還在努力時,被狠狠地斬斷,讓你清晰無比地知道,無論如何努力,根本不可能實現。

    這日子沒法過了!

    胖子淚眼朦朧。

    看著若無其事,似乎對于子嗣問題並不怎麼在意的荊白,胖子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不可理喻……他撇撇嘴,道︰“這種問題,確實是天劫災禍?”

    “談不上天劫,更不是災禍。”荊白笑了笑,道︰“只是應有的代價罷了。”

    “怎麼講?”胖子愈發覺得荊白不可理喻。

    荊白道︰“就像是很正常的人生一樣,你想要得到什麼,總需要付出些什麼,不是麼?”

    “靠……”溫朔揮了揮手︰“我不喜歡這種似是而非,稀里糊涂的話,就直說吧,除了那些世家秘承的玄法,有沒有辦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你也知道,五弊三缺犯其一。”荊白道︰“如果日常用心些,不是沒有可能調整,將自己更在意的保護好,轉移到另一個點上。”

    “都不想丟呢?”

    “不可能。”

    溫朔惱火道︰“我辛辛苦苦修行玄法,辛辛苦苦賺錢,辛辛苦苦上學……哪兒樣不是付出了辛苦?憑什麼我就得更多地付出極為珍貴的東西?還講不講道理啦?!”

    荊白苦笑道︰“這又不是我說了算的,你和我發什麼火?”

    溫朔氣餒,擺了擺手說道︰“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理論上來講,還是有的。”荊白認認真真地說道︰“而且,在玄門江湖的歷史上,一直都流傳著這種方式,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我想,歷史上真有玄士這麼做過。只是,太過于卑劣,所以無人會承認。”

    “什麼?”溫朔立刻流露出了極大的興趣——只要能達成最好的目標,卑劣點兒不要緊的。

    唔,卑劣與否,那得看怎麼做事,對什麼人做事了。

    荊白高深一笑,微微搖頭。

    “沒錢!”溫朔一瞪眼。

    “咳……”荊白差點兒被剛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嗆出來——在這個胖子面子,論及無恥和狡詐,自己著實差了十萬八千里——還沒等委婉地說出條件呢,這死胖子就直接想到了錢,然後干脆利落地拒絕。

    “胖子,你不要張嘴閉嘴就是錢,放佛這世上除了錢,就沒別的條件可以談了。”荊白無奈道。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溫朔瞪著眼說道︰“你還有沒有良心啦?我可是剛救了你和你的徒弟性命,為此,我徒弟差點兒把命都搭進去!”

    荊白愕然︰“這……”

    “咱們是在談玄論道,相互交流,合著你知道點兒什麼東西,還不是自己所修玄法的機密,就藏著掖著還得讓我給你好處才肯說出來!”溫朔氣呼呼地說道︰“感情在你心里面,咱們之間的交情就這麼淺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听我說……”

    “你愛說不說!”

    “哎胖子,你……”

    胖子捶胸頓足,長吁短嘆,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愴模樣。

    荊白無奈只得面露歉意,誠懇地說道︰“行行行,都是我的錯,你先別生氣,听我把話說完行不行?我不要你的錢,也不會索要其它利益,行吧?”

    “那你直接說,到底什麼方法?”溫朔立刻收斂神情,換了個人似的,隨即又警告道︰“不許提條件。”

    “好吧。”荊白搖了搖頭,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將本該自身承擔的劫數,當然,如果你堅持認為這是天劫的話……把這份天劫,轉移到他人的身上,由他人從各方面給予付出,從而讓自己擺脫天地法則的規律束縛。”

    “轉移?”溫朔愣住。

    荊白點頭,道︰“轉移之後,承受天劫的人,所付出的代價會增長數倍甚至十數倍,才能夠起到平衡的作用。甚至,需要由幾人去承擔一人的劫數。”

    “具體應該怎麼做?”溫朔趕緊問道。

    荊白駭了一跳,道︰“你該不會,真想這麼干吧?我可告訴你,這種事兒太惡毒陰損,搞不好就會直接遭受天譴,被玄門江湖所知,也會被江湖所排斥、敵視,甚至會引來玄門江湖追殺令,人人得而誅之!”

    “老荊啊。”溫朔露出了一臉嫌棄的神情,道︰“你難道不覺得,我們身為玄士,就應該對各類玄法加以研究,格物致知,才能進步麼?”

    “以天下為己任,窮究玄法之密,推進江湖之盛。”荊白拱手道︰“佩服,佩服!”

    “少給我扣高帽子,我可從來不想以天下為己任,就是自己瞎琢磨,如果能琢磨出點兒什麼秘密來,也能當成自己的財富,最不濟還可以賣錢,賣很多錢。”溫朔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老荊該不會在給我下套吧?”

    荊白自認為說謊話還算勉強,畢竟是江湖中人,曾經,便是如今也經常要以一些江湖手段去賺錢糊口的,可是在溫朔這個年紀輕輕的胖子面前,自己簡直就是個只要說謊話就會掛在臉上的雛兒,藏不住。

    他嘆了口氣,說道︰“具體如何做,我沒有細思深究過,但大體的思路還是有的,只是不方便說,以你的聰慧才學,以及在玄法上的修為悟性,應該能想到的。”

    “那你把大體的思路告訴我,也能讓我少走彎路嘛。”溫朔大大方方地說道。

    “呃……”荊白哭笑不得,干脆說道︰“說正事兒吧,也沒必要和你繞彎子。這次來京城,一是就鋪家鎮一戰,當面向你致謝。其二,就是關于湯泉寶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停頓下來,認真地看著溫朔。

    溫朔眼神飄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點頭道︰“嗯,你接著說。”

    “我打算到你所說的臥狐嶺居住一段時間。”荊白認真地說道︰“不久的將來,如果我有所求,還望你能夠盡快趕赴臥狐嶺,助我一臂之力。”

    “你要做什麼?”溫朔眯起眼楮問道。

    “我猜想,湯泉寶或者他父親當年,是故意將自身劫數,轉移到了翟康兩家的孩子身上,從而使得湯泉寶的兒子,可以避過子嗣不旺的劫數。”荊白語氣嚴肅地說道︰“你,出手幫翟家、康家解除了血咒婚約,救了他們兩家數人,卻有可能傷及到湯泉寶的孫子、孫女。如若湯泉寶知曉了翟康兩家已經解除了血咒婚約,就有可能去……傷及無辜。”

    溫朔想了想,道︰“可能性不大,畢竟如你所說,湯泉寶的孫子、孫女都已經長大,湯泉寶的兒子又不是玄士,禍及其子之身,也不至于牽扯到孫輩啊。”

    “就算如你所說,但你這次也導致了湯泉寶的利益受損。”荊白說道︰“湯泉寶可能不會把你怎麼樣,但,你覺得他會甘願吃下這個虧,不對翟康兩家做什麼?”

    “這……”溫朔聳肩,道︰“荊先生,您就那麼喜歡守株待兔?”

    “到哪兒不是修行?”荊白微笑道。

    “我覺得沒必要耗費時間和心思。”溫朔道︰“你不是認識湯泉寶的兩個師弟嗎?讓他們幫忙從中說和一下,什麼事都可以和平解決嘛。”

    荊白道︰“如果湯泉寶要求你賠償他的損失呢?”

    “我靠,他不會那麼不講理吧?”溫朔愕然說道︰“做人得講道理,不能逼著胖爺動粗啊!”

    “溫朔。”荊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道︰“我們首先想到的,不是和平解決你無意中與湯泉寶之間發生的利益沖突,而是……正義!這件事,很可能牽涉到數人的壽命,身體康健,乃至,當年那個年幼夭折的孩子的性命!”

    胖子打了個機靈,心想荊白這家伙還真把自己當江湖盟主啦?

    這正義感十足的大俠扮相,搞得跟真的似的。

    “你又不確定。”胖子呲牙咧嘴,道︰“再說了,這件事與你我……”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住。

    稍稍猶豫一番後,便盯著荊白認真地說道︰“好吧,你去守株待兔,必要的情況下,我肯定會幫你。不為別的,就因為咱們之間這份義氣。”

    荊白欣慰地點了點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5
735章 人品何其高潔

   “唉,我這人就是心太軟,太講義氣了。”溫朔唉聲嘆氣地起身,把兩人的茶杯端走到飲水機旁接滿再端回來,道︰“所以生活中,經常吃虧。”

    荊白總覺得哪兒不對勁,但還是附和著點了點頭,並報以感激的微笑。

    但隨即,他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自己意識到這次事件的問題所在,並決定插手此事之後,就一門心思得想著拉攏玄門高手參與其中,卻疏忽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事兒,從根本上來講應該是溫朔的事,湯泉寶如果找翟家、康家的麻煩,那是溫朔需要負責的。

    可正因為自己太主動了,對這類事件太過于在意、熱切,所以擔起重任幫了溫朔的忙……

    反倒要欠下溫朔一大筆人情!

    這他媽跟誰說理去?!

    于是荊白不禁有些氣悶,剛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下,點這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終于沒能按捺住,道︰“胖子,有些話咱最好還是提前說清楚了好,如果湯泉寶真的會去找翟家、康家的麻煩,這事兒本來你就不能置身事外……”

    “唉,說這些做什麼,不提了,不提了。”溫朔擺手打斷荊白的話,道︰“我說老荊啊,此去蜀川和你在鋪家鎮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可不一樣,人家湯泉寶那是地頭蛇,而且起壇作法能延續數十年玄法之力不衰,足見其修為深厚及玄法之精妙,憑你個人,嗯,就算是再加上我,在人家的地頭上,恐怕也沒什麼勝算,保不齊就會丟命的。”

    “鋪家鎮一戰,我的傷勢至今未痊愈,此去蜀川,也不知道到要等多久,如果湯泉寶發覺得早,那時我的實力還未恢復,把握就會更小。”荊白淡然道︰“所以我才會來找你,希望你能……嗯,希望你不會袖手旁觀,畢竟這件事與你脫不開干系。另外,去往蜀川之前,我會途徑豫州林陽,請洪裳出山協助。”

    “洪裳?”溫朔愕然道︰“和那家伙合作,你就不怕被氣死?”

    “怎麼了?”荊白詫異道。

    “洪裳最大的優點就是……”溫朔哭笑不得地說道︰“話怎麼難听,他怎麼說!哎喲……不行不行!”溫朔手扶額頭,愁眉苦臉地說道︰“我現在想起他來就想揍他,媽的,可千萬別讓我看見他。”

    荊白笑道︰“胖子,洪裳最大的優點就是沒有壞心,怎麼說呢?至少他坦誠,沒有算計之心,比你可強多了。”

    “嗯?”溫朔一瞪眼︰“那你去找他吧,別找我!”

    “和你合作,我哪次不吃虧?”荊白沒好氣地說道。

    “天地良心啊!”溫朔捶胸頓足,一臉哀慟地叱道︰“我和我的徒弟剛剛救了你和你徒弟的性命啊,為此,我徒弟差點兒把命都丟了!你吃什麼虧啦?”

    荊白氣道︰“鋪家鎮武玉生的事端,不是你遇上並且插手,我會去插手嗎?”

    “我靠!”溫朔愈發忿忿︰“我讓你去管這茬事兒的?”

    “我……”

    “你要這麼說的話,更得感謝我了!”溫朔瞪著眼理直氣壯地說道︰“老荊,這咱可得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咯,你去管這茬事兒,是因為你要達成自己的目標,你是在為自己的事業努力奮進,所以,在去這件事的時候,你就已經欠我的了。畢竟,這事兒是我遇上的,是我給你鋪墊好的,沒有我的前提鋪墊,你能趕上這茬事兒嗎?”

    “這……”

    溫朔用食指使勁戳著玻璃茶幾,道︰“所以你自己拍著胸脯想想,咱倆自從相識以來,你欠我多少了吧?”

    “我,這……”

    “哼!”溫朔越說越氣︰“我平時也就玩笑著和你計較利益什麼的,可我什麼時候給你算過細賬?來來來,就我剛才說的這些,咱們重新算算賬吧!”

    “別別別……”

    “算,親兄弟明算帳!”

    “胖子,哦不,溫朔,朔弟……我剛才也就是那麼一說,別較真嘛,據我了解,你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荊白訕訕地陪著笑臉說好話。

    溫朔似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見狀立刻氣消了大半,唉聲嘆氣地把自己癱在了沙發中,如同一條泄了氣的沙皮狗般,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委屈樣。

    荊白愈發內疚。

    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明是自己一直在算計著利益的交換、平衡,卻總在想著溫朔狡猾、佔便宜。

    經溫朔一番忿忿之下才吐露出的心聲,事實……

    荊白好似恍然大悟了。

    是啊。

    溫朔這家伙,絕對夠朋友,講義氣——自己欠他的,太多了!

    別的不說,起碼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溫朔要麼親自出手相助,要麼讓徒弟幫忙,要麼是提前幫著鋪墊等等,事成之後卻不和自己爭搶絲毫的名利,全都歸自己。

    僅憑此,還能說什麼?!

    溫朔點上一顆煙,喝下半杯茶後,似乎委屈和忿忿之氣才消去了大半,抽著煙認真地說道︰“話說開了就好,咱們之間沒必要真的斗氣,什麼吃虧啊佔便宜的,那是對外人,自己人談這些太見外了。”

    “嗯。”荊白正色點頭,神色間滿是誠懇和一絲感激。

    “慕容秋江的消息,在玄門江湖上傳開了嗎?”溫朔忽而問道。

    “我已經向江湖傳訊了。”荊白點點頭。

    “反響如何?”

    荊白笑了笑,道︰“能有什麼反響?表面波瀾不驚罷了,很正常,畢竟大家也不好就此置評什麼。”

    溫朔豎了豎大拇指︰“但暗流涌動,荊先生威望激增。”

    “你啊……”荊白笑著指了指溫朔,卻是不置可否,轉而道︰“如今你的事業蒸蒸日上,有賢內助幫襯打理,極為穩定。學業也有所成,不重新考慮一下,正式踏足江湖麼?現在可是最好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時機,再入江湖的話,想要成名和穩定立足,就要難得多咯。”

    “別。”溫朔趕緊搖頭拒絕,道︰“我可不想往江湖里扎太深了,咱們自己人偶爾幫襯一把可以,但去江湖里打滾,沒興趣,也害怕。”

    荊白沒有言語,認真地看著溫朔的眼楮,似乎想要看出他說得是真是假。

    溫朔翻了個白眼︰“看什麼?嫉妒我比你年輕比你帥,還比你有錢比你有能耐?”

    荊白忍不住笑出了聲,頗為歡快。

    而且莫名其妙地就感覺到心里無比的放松——他後知後覺,便愈發多了些內疚自責——在心境上,在品性上,自己真的比不過溫朔。

    因為,自己竟然有些擔憂溫朔踏足江湖。

    因為,溫朔如果正式踏足江湖的話,以他的聰慧過人的頭腦,玲瓏剔透的心,還有可以稱得上強大的財力支持,以及其令人欽佩的處事能力……

    將來的玄門江湖上,又豈能輪得到他荊白,登上盟主,哪怕是名義上的頭把交椅?

    又簡單聊了聊之後,荊白起身告辭,他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回家了,此次回京卻是先到朔遠控股公司來,找溫朔溝通洽談,確定了一件重要的江湖事務。

    外面大雪紛飛,溫朔讓油子開車送荊白回去,並叮囑油子,路上開車一定要小心……

    送走荊白回來,靳遲銳已然在辦公室門口等候了。

    溫朔走過去拍拍靳遲銳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大步進了辦公室。

    靳遲銳跟進去,將門關上,恭恭敬敬地走到茶幾前面對師父深鞠躬︰“師父,劣徒無能,讓師父勞心了……這段時間學校事務繁忙,也沒能及時回京向師父匯報……”

    “打住打住,少說這些客套話。”溫朔很享受,卻又故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坐下吧。”

    靳遲銳神態恭敬地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鋪家鎮一戰之後,荊白沒少找你,是吧?”溫朔微笑著問道。

    “是的,荊先生頗為關系我的身體恢復狀況,並多次致謝。”靳遲銳神色有些訕訕地說道︰“我,我其實在那一戰中,沒出什麼力,完全是按照師父的教導去做的,其實到現在,我還是有些稀里糊涂,自己是怎麼參與了斗法,怎麼就攻擊到了慕容秋江和,和那個人。”

    溫朔瞪了他一眼,道︰“別在我面前賣乖,你如果真想不明白,那我就逐你出師門,要你這麼個笨徒弟做什麼?丟不起那人!”

    “是,是是!”靳遲銳露出惶恐的神情,尷尬道︰“其實我想明白了,但心里沒譜,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有向荊白請教過嗎?”溫朔眯起眼問道。

    “沒有。”靳遲銳正色道︰“徒兒雖然愚笨,但也知道不能丟了師父的面子。”

    “呵。”溫朔斜睨著靳遲銳,“怎麼講?”

    靳遲銳憨憨地說道︰“如果我對荊白說,自己不懂得斗法,不知道自己如何參與,如何攻擊慕容秋江以及派出所里的那個玄士……那麼,一來容易令荊白懷疑,甚至小覷了師父您授徒的能力;二來,也會令荊白小覷咱們這一門的玄法;其三,我豁出了性命,師父更是數千里之遙擔憂牽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整夜未眠,如果被荊白知曉了真相,那他對于咱們師徒的感激之情,就會降低很多。”

    溫朔心花怒放,但還是干咳了兩聲,板著臉說道︰“不可以這樣想,心胸要開闊些,別那麼狹隘。”

    “是,徒兒知錯了。”

    “以後和荊白交流,要尤其謹慎,莫要讓他看透了你的虛實。”溫朔淡淡地說道︰“本門玄法有絕密所在,為師看似穿授玄法散漫,實則內有乾坤,你自己領悟便是。”

    “徒兒明白!”

    “很好。”溫朔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說說最近學校的情況吧。”

    “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5
736章 朋友,兄弟。

    在經歷了員工大規模辭職潮之後,本就處于近乎無利潤經營狀況的飛舟網吧京大店,艱難地堅持到了臘月份時,終于再也停不下去,貼上了轉讓的字條,然後關門停業。

    而梁譽舟和王啟磊在京城拼打幾年的所有事業,也在飛舟網吧的投資失敗中,徹底落下了帷幕。

    兩人灰溜溜地離開了京城。

    這里,成為了他們人生的傷心之地,再不像多停留哪怕一分鐘。

    事實上,此時的飛舟網吧連鎖,除卻京大資源東樓地下這規模最大的一塊,委實沒什麼利潤之外,其它分店的利潤相對來講還是比較不錯的。

    網吧賺錢如流水般的超高利潤時期,在網絡時代的高速發展初期,如曇花一現。

    時勢造英雄,但英雄身後腳下盡白骨。

    多少人看到這個行業的超額利潤,便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大量資金,卻沒想到,行業的高利潤期迅速度過,他們的投資要麼虧本,要麼回本速度、利潤遠遠達不到預期,從另一個角度來講,也等于是賠了。

    當然了,在許多人的眼里,此時經營網吧利潤還是不錯的。

    但所謂不錯的利潤,得從投資數額、規模,以及投資者的身份、財富水平來判斷。更何況,網吧經營狀況的好與壞,對地理位置也有極大的要求。

    好的地方,早就被人搶佔了。

    差的地方,就只能低價吸引客源,低價了……利潤就差得太多。

    不過,還是有很多追求不大的人,樂意開網吧。

    比如原先跟溫朔、張堅混起來的一些老員工,從飛舟網吧辭職之後,就三五一伙兒地湊錢,在京城找個差不多的地方開一家小網吧,利潤也就一般般吧,但沒什麼文化、沒什麼專業技術的他們,經營一家小網吧所獲取的利潤還是比上班收入高,而且好歹也是做老板了,在他們的親戚朋友中也倍兒有面子。

    西門火鍋店的小包里,听栗洋講完飛舟網吧京大店關門的消息,溫朔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愉悅感,反而突然心生出了濃濃的一絲失落。

    就好像,自己的生命和念想中,被狠狠地切割掉了一部分,徹底被歷史吞沒。

    網吧,朔遠網吧……

    曾經的京城網吧一條街!

    就此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注定不會被太多人記住,注定,會從滾滾向前的歷史潮流中,徹底的消失,連一點點印記都不會留下。

    看到溫朔怔神兒,神色間透出的那一抹傷感,栗洋輕輕嘆了口氣,端起杯遞過去和溫朔的酒杯踫了踫。

    溫朔回過神兒,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心里不舒服吧?”栗洋微笑著勸慰道︰“你現在應該想的,不是它的消失,而是有多少人知道這則消息後,私底下會欽佩你的判斷力和魄力。當初將朔遠網吧打包賣掉,多少人提起來都會嘲諷你愚蠢、小家子氣,卻沒人能想到,網吧的生意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迅速衰退,唉。”

    “主要還是當初急于用錢。”溫朔微笑著解釋了一句。

    “跟我還裝是吧?”栗洋不滿道。

    溫朔拿起酒瓶倒酒,微笑道︰“你情我願的買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過當初決定要賣朔遠網吧,到後來證明了決定得無比正確,也得益于栗哥你的幫助。”

    “那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給你錢你又不敢要,而且也是在禍害你,這種事兒兄弟不能干。”溫朔微笑道︰“這樣,暫時我這邊還沒什麼新的生意,不過明年應該還要在京城至少開兩所培訓學校,到時候我提前告知你,信得過兄弟的話,入點兒股份吧,是賺是賠我不敢保證,但我覺得,總會比工資收入要高一些。”

    栗洋點點頭,不置可否。

    有些話沒必要敲定,也不能敲定——但栗洋相信,溫朔說到做到,更相信,溫朔會給予他不低的股份——幾年的事實證明,溫朔做的買賣,有不掙錢的嗎?

    掙得少了都算是賠錢!

    所以溫朔想要做,準備做的生意,多少人都巴不得投資入股。以栗洋對溫朔的了解,這家伙有多大鍋下多少米,恨不得所有股份都是自己的,所有的錢都讓自己賺了……可想而知,能入股溫朔的生意,有多麼難了。

    能提前從溫朔口中落實,得到一份內定的股權,說得直白些就是投資的資格……

    可以說,這就是一筆巨大的賄賂。

    不,是人情!

    因為以溫朔目前的實力,能力,名聲,他根本不需要賄賂栗洋了。

    栗洋何等人物?

    自幼家庭環境的燻陶,加之這些年來的社會閱歷、工作經驗,豈能看不透這些社會人際交往中的根本所在?所以,溫朔這番態度,雖然不至于令他多麼感激,但至少,讓他感動並篤定,溫朔絕對是一個有情有義,重情重義,而且敢于擔當,值得把一切托付的朋友。

    在當今時代,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酒過三巡,被溫朔感動了所以喝得有些高,醉意略上頭的栗洋笑著說道︰“今兒本來和以往一樣,就是想找你喝酒聊聊天了,呵,現在忽然就想和你說點兒心里話了。”

    溫朔往後仰著身子昂起頭,咧嘴故作驕橫地說道︰“我可是大忙人,啊,我現在,現在可是大老板,栗哥你心里得有點兒數,平時找我吃飯喝酒,不能只是抽你的空閑聊解悶兒了,你,你有啥話得說……”

    “明兒我就辭職,天天纏著你出去玩兒,讓你工作和學業都耽擱了,我看你能咋滴!”栗洋哈哈大笑。

    “我還能咋滴?他娘的……”溫朔往後一仰身,攤手委屈地說道︰“我只能認倒霉唄,誰,誰讓我和你交朋友,還,還他娘認你是兄弟啦?”

    “哎,這就對了嘛。”栗洋樂滋滋地喝下一口酒,旋即唉聲嘆氣起來。

    溫朔皺眉撇嘴︰“有話說,唉聲嘆氣的是爺們兒嗎?”

    栗洋怔了怔,眯著眼往後一仰,道︰“剛和女朋友分手了,心里不舒坦。”

    “呸!”溫朔不屑道︰“你三兩個月就換一個,你心里不舒坦?扯淡吧?!你要是在這方面會心里不舒坦,早他媽生幾個娃娃了。”

    一句隨口的玩笑話,結果說完之後,胖子心里突然就有些痛。

    娘的!

    胖爺我也想有好幾個娃娃啊!

    “也就你和我這麼說吧。”栗洋聳了聳肩,一副沒脾氣的模樣,道︰“主要是最近,有兩個多月了吧……那,不怕你笑話,我不想回家,一回到家里好像什麼都不順心,我爸訓我,我媽訓我,我爸和我媽之間也吵架,唉。”

    溫朔愣了愣,用勸慰地語氣問道︰“栗哥,是家里出了什麼事?”

    栗洋搖了搖頭。

    “唔,對不起啊,我不該問。”溫朔端起酒杯示意自罰,喝下一小口。

    他知道,栗洋出身高官顯貴之家。

    這樣的家庭中多數人、多數時間都情緒浮躁時,保不齊牽涉到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呢。

    “沒什麼。”栗洋擺擺手,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什麼事兒都會習慣性往最壞處想,那,我可以告訴你,我自己可能在日常工作中會有些小的不檢點,說起來也怪你,就和你小子在一起是最怕出問題的。但我爸我媽,都是極為正派的人,所以我才會煩惱,到底是怎麼了?”

    “那個……”溫朔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提個醒你別生氣啊栗哥,該不會是,大伯或者大娘,更年期了吧?”

    栗洋搖頭道︰“不是,我看他們就是太理智了。”

    “我不大明白。”

    “就是太過于理智,然後又特別較真,才會爭執,唉。”栗洋愁眉苦臉地說道︰“這不,他們倆人在家里吵,相互看不順眼,我回去後就都吵我,所以我這段時間很少回家。”

    溫朔哭笑不得︰“那總得有個理由吧?”

    “雞毛蒜皮的小事,對錯根本就不重要,說對也是對,說錯也是錯,他們都會爭吵。”栗洋深吸了一口煙,又喝了一口酒,醉醺醺地說道︰“我本來也考慮,是不是他們到更年期了,他們也為此自省,還專門去看過醫生,但各方面都挺好……可就是改不了,他們自己都納悶兒,唉。”

    已然養成了職業病的溫朔,借著酒勁笑呵呵地說道︰“來來,我先給栗哥你把把脈,再看看相,保不齊就能找到你們家目前的問題所在了。”

    “別扯淡了!”栗洋揮揮手︰“你小子還把脈?給兵馬俑把脈合適。”

    “呵,小瞧兄弟了不是?”溫朔斜睨著栗洋,道︰“我和馬有城馬爺的關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憑什麼人家樂意和我這個晚輩做朋友?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啊?”

    “有理。”栗洋哈哈大笑,把手伸過去說道︰“那,那你給我把什麼脈?難不成是我回到家里和我爸媽吵架,然後他們倆再吵架,都怪我?”

    溫朔笑道︰“不好說,沒準兒還真是。”

    “去你的吧!”

    “不敢試了吧?”

    “呵!”栗洋笑道︰“來來來,溫大夫您給看看……要不再給咱起一卦?”

    溫朔笑而不語,伸出右手,中指食指搭在了栗洋的腕脈上,闔目好似鄭重其事的樣子。

    醉意上頭的栗洋也只當玩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5
737章 順其心,解其意

    在和一些影視劇作品中,我們經常能看到街頭擺攤算卦看相的大師,在生意閑淡的時候觀察著來往的人,然後找出一位好騙的行人,又或是真正的高人偶遇了主角,繼而連拉帶拽地讓人止步,然後道一句︰“我觀你印堂發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災,家人遭難”以及“我觀你骨骼清奇,是修煉、練武的天才。”等等諸如此類的情節。

    事實上,真正的玄法高人,縱然修為何等的深厚莫測,達到了世間仙人的境界,日常生活中也不會時時刻刻去觀人面相,看人氣運的盛衰。

    那是吃飽撐著了。

    再如何修為深厚也扛不住這樣去浪費消耗。

    修行玄法的玄士,除卻必要的情況下作法收斂己身氣機之外,比尋常人多出的一些感知力度,最多也就是長期修行培養出的一種身體機能的慣性——對于外界天地自然五行靈氣平衡狀態變化的敏銳感知。

    因此,他們可以比尋常人更敏銳地感知到天地靈氣的紊亂,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到有異常氣機的人、陰邪之物的出現。

    但並不能對一些正常人的身體異常迅速感知到。

    除非那人被下蠱,或者“附體”了,整個人的身體氣機已經完全改變,且透體影響到了周邊的自然五行環境。

    正如溫朔和栗洋吃飯喝酒這麼久,並未發現栗洋身體有什麼異樣。

    但指尖搭在腕脈上,探出氣機一查,便立刻察覺到了異常。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

    溫朔要給栗洋把脈,純粹是出于一絲職業病的緣故,更多是兄弟朋友之間喝多了,酒意上頭,行為言語、思想都會夸張失態,才嘻嘻哈哈玩笑般地要給栗洋把脈。

    必須承認的是,這里面有友情的緣故。

    若非深厚的友誼,吝嗇的胖子才懶得去耗費哪怕一丁點兒的氣機和心思,去給對方把脈呢。

    胖子又不是什麼好管閑事的主兒。

    此刻,他察覺到的,是一股帶有極強燥意的,至陽成煞的氣息。

    這種至陽成煞氣息,與軍旅、警局等國家機關中的強大氣場不同,更和高官長期養成的浩然官威不同,軍旅警局多烈性,政界高官存浩大,而栗洋身上的至陽氣息,卻充斥著一股戾性,陰戾,如心魔般的戾氣。

    但這股至陽的陰戾之氣,並不明顯。

    如若是當初剛剛修行玄法時的胖子,斷然不會感知到這種氣息的存在,即便是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妥,也意識不到其中的問題所在,只會疏忽掉。

    酒量本就大得離譜的胖子,那點兒懶得去壓制所以上頭的酒意,瞬間消散。

    他擰緊了眉頭,細細感知著,一邊思忖分析。

    這種至陽成煞的陰戾之氣,大自然中出現的概率本身就很小,被一個人沾染上的概率就更低了。

    更何況,這里還是京城!

    舉國氣運匯聚之地,絕無可能生成這類魔性的氣息。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了︰

    其一,栗洋近來到外地出差,運氣不好撞上了這類罕見的至陽成煞陰戾之氣的爆發點,從而惹禍上身;

    其二,有人在禍害他鑒于其體內至陽成煞的陰戾之氣太少,不足以造成實質性的損傷,更大的可能是,禍及其家人,然後他在家中時沾染上了少許。

    當然了,正如第一種緣由,可能是其父母外出時撞上了至陽成煞的陰戾之氣的爆發點,然後帶回了家——由此也就難怪,栗洋父母的情緒如此暴躁紊亂,家中不寧了。

    溫朔正待要詢問什麼,隨即又想到了另一層。

    栗洋的父母,具體是做什麼的溫朔並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絕對是高官顯貴。

    這種人,即便是運氣不好,出門在外撞上了至陽成煞的陰戾之氣,也不該被沾染的啊。

    所以

    是人為之禍!

    “怎麼?”栗洋見溫朔皺眉沉思,卻也沒多想,畢竟已經喝得上了頭,抽回手哈哈笑著說道︰“溫大師,可曾看出我有什麼問題?打算要多少錢?”

    溫朔回過神兒來,微笑道︰“哥,咱倆認識這麼久,我也就是逢年過節去看望過伯父伯母,而且即便到了家里,也沒有多停留過”

    話剛說半截,卻被喝高了的栗洋給打斷,右手輕拍著桌子說道︰“唉,這事兒雖然你從來沒說過,可我知道,心里也挺過意不去的。幾乎我所有的朋友、同事,到家里去都這樣,我爸媽他們嗯,尤其是我爸!那個”栗洋說話已然失去了正常的編排邏輯,道︰“你別在意啊,他其實沒什麼壞心,也不是瞧不起人刻意端架子擺譜,就是一種習慣,不愛多說話,尤其是對晚輩,對不熟悉的晚輩”

    “哎哎,我絕對沒有因此抱怨什麼,真的。”溫朔趕緊擺手認真地解釋道。

    “反正他那人吧,挺不好相處的,我打小就怕他,更尊敬他。”

    “得,有栗哥你這句話,說明你今天還沒醉。”溫朔笑道︰“怎麼樣,今兒我忽然想去拜訪一下伯父伯母,眼瞅著小年也快到了。”

    “今兒?”栗洋怔了怔,忙不迭搖頭道︰“不行不行,咱倆都喝多了,去了只會惹他們生氣。”

    溫朔笑道︰“是你喝多了,我可沒喝多。”

    “呃”栗洋撓撓頭︰“明天吧。”

    “就今兒個,明天我還指不定又要去哪兒呢,唉,現在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溫朔頗為感慨地說道。

    “不去也就不去了,沒啥。”

    “那不行,該有的禮節不能少。”溫朔堅持著,轉而又笑道︰“哥,說句話你別不愛听啊,我覺得父母再如何,你也不好躲著,最好是去了解一下他們,然後多關心關心他們,畢竟咱們都已經是大人了。”

    最後這句話,溫朔刻意加重了一些語氣。

    栗洋怔了怔,似乎酒意也消散了不少,點點頭道︰“是啊,經你這麼一說,我這才意識到,咱們大了,他們卻已經開始老了,唉。”

    “就是嘛。”

    “你說,有沒有可能他們,他們也”栗洋往前湊了湊,打著酒嗝說道︰“也著急抱孫子了?”

    溫朔順著栗洋的心思,鄭重點了點頭。

    栗洋微皺眉思忖一番,道︰“也是,再如何心性穩重,自持身份,畢竟也不是聖人啊。在家里,他們也是父母,是老夫老妻了,渴望著能看到隔代的晚輩,可以含飴弄孫只是自持身份,不肯直接說出來,唉。”

    “對對對。”溫朔微笑著繼續順著栗洋的意思,說道︰“其實你平時,不也自持身份,也會不好意思說出一些話嘛。”

    “什麼?”栗洋詫異道。

    “比如,剛才這些你足以理解他們的話,你不會對他們說,會不好意思,或者覺得有些矯情。”溫朔開導道︰“可事實上,如果你說出來了,反倒是更顯得親和,也顯得您更尊重他們。我個人覺得吧,人與人之間的很多矛盾,尤其是自家人之間的矛盾,往往源自于礙于一些面子問題,都在希冀著對方能夠理解自己,如果對方做不到,自己就會生氣,卻不會想,對方也希望你去理解他,然後就會產生隔閡。理解、看透一個人的心,並且順從對方的心思,是世界上最難辦到的事情。”

    酒意滿滿的栗洋,皺眉思忖著這番話。

    “這類問題,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存在,大家又普遍不會想到,或者想到了卻又做不出的最簡單的解決辦法。”溫朔笑道︰“那就是開誠布公,表達誠意。”

    “親人之間,父子、母子沒必要吧?”栗洋尷尬訕笑道。

    “吶,這也是一個錯誤的面子問題。”溫朔道︰“走出這一步很難,我們做兒女的,應該比父母更主動地走出這一步,應該照顧父母的面子,不是麼?”

    栗洋點點頭,若有所思。

    溫朔起身,拍了拍栗洋的肩膀,道︰“我去結賬,在樓下等你,一會兒咱們一起去家里。”

    栗洋尷尬訕笑,想說什麼,卻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溫朔到樓下把賬結了,走到外面站在寒風中,看著道路上車流如織,周邊燈火輝煌。

    幾分鐘後,栗洋面帶微笑地從店里走了出來。

    不過,他的步履略有些不穩。

    畢竟喝了不少的酒。

    他又不是溫朔這號奇葩,稍稍運轉體內真氣,就可以迅速將酒精逼出體外,甚或是直接以真氣壓制住酒意的萌發。

    油子適時將車開過來,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溫朔扶著栗洋上車,自己才跟上去,坐在了栗洋的旁側,讓油子從前面拿了口香糖給栗洋嚼上,一邊說道︰“來,去去嘴里的酒味兒。”

    栗洋抬腕看看時間,還早,才七點半,他把地址告訴油子,道︰“知道路線不?”

    在京城混跡了這麼久的油子應道︰“知道,放心吧栗總。”

    “先到商場,我去買點兒東西。”溫朔道。

    “好。”油子應道。

    栗洋猶豫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麼,縱然是酒意昏沉,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本就是找溫朔喝酒解悶兒的,他怎麼就非得今晚去家里看望父母呢?

    可是,又沒理由拒絕。

    半個小時後。

    溫朔拎著一箱高檔營養品,一盒茶,兩瓶茅台酒,站在了栗洋家門外。

    栗洋已然拿鑰匙開門進去,溫朔卻並未跟著進去。

    這是基本的禮貌,畢竟是晚上到家中拜訪,不確定栗洋家里是否有別人,其父母方便與否。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6
738章 高門難進

   如果沒有栗洋引領,縱然溫朔如今有過億的身價,京大學子,有專人司機,乘坐的是兩百多萬的路虎攬勝私家車,也很難,不,應該是根本進不去栗洋家所在的小區。

    栗天峰和章茜華剛才差點兒又吵起來。

    因為章茜華再次提及,希望栗天峰能活動一下,把兒子栗洋的工調動一下,從京大資源集團這樣的企業機構中,調到執政部門,最好是能離開京城,到某省某地的縣、區工——簡單地說,就是去歷練,或者說,鍍金。

    當初把栗洋安排進入京大資源集團時,栗天峰本人是不太同意的,他認為栗洋應該直接去機關單位的基層工,打牢基礎,一步一個腳印地從政。

    而妻子張茜華則覺得,把栗洋安排到京大資源集團,有自己在資源集團的照應,顯然更有利于栗洋的發展,無需去機關單位的基層受苦受累,不參與那些權力的傾軋紛爭,其身份職務提升穩定、快,用不了幾年,再從京大資源集團調入到機關單位時,其就可以直接站在一個相對較高的位置,從政的起步點會更高,在京大資源集團的工經驗和培養出的人際關系網,也會令他在從政過程中優勢更強。

    如今,張茜華覺得時機到了。

    可栗天峰在這幾年對兒子的觀察中發現,兒子不適合去執政部門工,倒不如繼續在京大資源集團發展,或者,把他安排到其它的國資企業中也好。

    兩口子的矛盾就此迸發,已經爭執了兩三個月。

    夫妻之間的矛盾爭執,也就難免會讓他們心情極差,並牽連到無辜的栗洋。平時誰看栗洋都覺得哪兒哪兒都有問題,你申斥一句,我教訓一頓……

    栗洋也知道父母爭執的緣由,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外面,幾乎所有人眼里的栗洋,都是一個有學識,有魄力,擅于交際,而且工能力極強的人,哪怕知道他父母身份的人,也都在長期的工中,認可了栗洋的職務提升速度,不止是靠父母的影響。

    別的不說,當初徐先進事件爆發,誰敢去京大南街任職總經理?

    在所有人眼里,那就是一個要命的火山口。

    而年紀輕輕的栗洋,被看出了機會的父母做通了思想工,關鍵時刻空降任職京大南街商業區的總經理,上任沒多久便成功處理了南街商戶們的集體抗拒漲租的事件,迅速扭轉了京大南街商業區因徐先進事件導致的巨大負面影響,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內,他更是堅決而果斷地支持朔遠網吧的拓展,成功打造出了京城網吧一條街,為京大資源集團南街商業區帶來了穩定的租金收入,也為京大、集團帶來了良好的知名度。

    以至于,諸多習慣于論及政績的人,私下都會認為溫朔的成功,完全靠的是栗洋。

    而栗洋選擇支持溫朔,也證明了他的眼力、魄力、能力。

    其實這種情況,太稀松平常了。

    經濟為先的這些年,幾乎全國各地都在不斷地上演著這種戲碼——有眼力和魄力、能力的官員,大力扶持某個企業、某位企業家迅速崛起,既能夠拉動地方經濟,又能在各方面方便自己,還能做出漂亮的政績!

    相輔相成。

    這幾年,栗洋在工中也愈發自信。

    只是再如何自信的人,生活在一個從小在教子方面極為嚴厲的家庭中,栗洋內心中對父母已經有了根深蒂固的懼意、敬意和愛戴之心。

    說得簡單點兒,就是唯獨在父母面前不自信,會失去在外面時那種果決的魄力、判斷力等等。

    “爸,媽。”栗洋進門看到坐在客廳里板著臉的父母,感覺到氣氛的沉凝中透著一絲緊張,就知道父母之間又因為他工的事情發生爭執了。

    栗天峰和章茜華看了眼栗洋,便知道他又喝酒了。

    以往對于栗洋喝酒這種問題,栗天峰和章茜華管得並不算嚴格,雖然不喜,但當代社會,在工和交際中難以避免。但如今兩口子每天心情極差,看誰都不順眼的情況下,就會從各方面挑出栗洋的問題然後加以訓斥。

    所以,看到栗洋臉頰發紅,腳步虛浮明顯喝多了,而且他竟然還嚼著口香糖,竟然還忘了把門關上,老兩口頓時勃然大怒,正待要訓斥時,兒子面露一絲尷尬的神情,搶在他們前面說道︰“那個誰,溫朔說是快到小年了,要來家里看望你們……”

    栗天峰和章茜華當即壓下了心頭火起,幾乎同時緩緩點頭。

    “哎,溫朔,進來啊!”栗洋趕緊轉身道︰“怎麼還在外面等著,哎呀,太客氣了。”

    “啊,來了來了。”溫朔微笑著邁步進門。

    栗洋已然迎過去,把門給關上了。

    這便是為人處事之間的一種自然而然的簡單道理,但社會上大多數人不會去這麼做,或者這麼做了心里還會有點兒別扭的感覺,從而心生腹誹、不滿等等。

    然而溫朔和栗洋,對于這樣的假模假樣,卻並沒有絲毫別扭的情緒。

    就像是,本該這麼做,本該這麼“演”

    而坐在沙發上的栗天峰和章茜華,對于溫朔沒有先行進門,而是在門外等了等這樣一個小細節,頗為滿意——他們原本就對溫朔的印象不錯。

    身處高位,對于兒子平時接觸的人際圈子,他們還是很在意的。

    尤其是,在眾多人看來,由栗洋一手捧起來的溫朔。

    栗天峰和章茜華比太多人更知曉栗洋與溫朔之間的關系,也知道栗洋對溫朔的幫助到底有多大,因為栗洋曾經多次在家里閑聊時提及過溫朔,並坦率地告知父母,其實他對溫朔的幫助很少,相反,倒是溫朔給予了他工方面的大力支持。

    也由此,栗天峰和章茜華,逢年過節時才會默許溫朔可以到家中來拜訪他們。

    要知道,到了栗天峰和章茜華這般位置的人……

    腆著熱臉想貼他們冷屁股的人有的是,偏偏大多數自認為已經有試試去貼冷屁股資格的人,卻都會抱著希望前去嘗試,被拒之于千里之外。

    這便是現實。

    就像是許多見過鄉長一兩次,而且鄉長也微笑著客客氣氣和他談過話,回去後便自詡和鄉長熟識,到處拍著胸脯吹噓的人,逢年過節想著再去見鄉長,送點兒禮品拍個馬屁拉近關系時,才發現連門都進不去,某天巧合下遇見,主動上去打招呼時,鄉長卻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甚或是故意不予理會。

    “伯父伯母。”溫朔將禮品放在了與客廳相連的格柵旁側,這才走進客廳,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禮︰“進了臘月後,公司和網校的事情就比較多,年前可能還要更忙,所以就死皮賴臉地懇請洋哥帶我來了,時間上可能有些唐突,打攪你們休息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你啊,小小年紀別學油嘴滑舌的那一套,到家里來,你是栗洋的朋友,是以晚輩的身份來看望長輩,哪兒那多理由和講究啊?”栗天峰面帶一絲微笑,卻有不怒而威的氣場,擺擺手道︰“坐吧,到家里來卻先說出這麼一大堆話的,多半都是有目的的,你小子又沒什麼目的,事業做得那麼成功,學業又那麼好,我和栗洋他媽幫不到你什麼,所以,就別拿出你平時在外求人辦事時的那一套了,顯得生分。”

    雖然年近花甲,卻氣質高雅端莊的章茜華,沏了杯熱茶微笑著走過來,道︰“小溫,你別緊張,你伯父他就這麼個毛病,幾十年養成的習慣,在家里還當是在辦公室呢。快坐下喝杯茶,別這麼拘束。”

    說著話,章茜華還嗔怪地瞪了眼栗天峰。

    溫朔趕緊彎腰接過章茜華幾乎要放到茶幾上的茶杯,並連連道謝,坐下後憨憨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伯父剛才教訓得是,其實,其實我這也是,是習慣了。”

    栗天峰和章茜華怔了怔,旋即開懷笑了起來。

    “小洋,你可得多多向溫朔學習。”章茜華微笑道︰“人家比你年齡小,而且是從偏遠的小縣城來到京城,這才幾年時間?就創下了這麼大的產業,你……”

    說著話,章茜華和栗天峰幾乎同時發現,坐在旁邊沙發上的栗洋,腦袋一點一點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兩口子當即皺緊了眉頭。

    栗天峰開口就要喝斥,卻是被溫朔搶在前面喚了一聲︰“洋哥?!”

    “啊?”栗洋猛地抬頭,眼神茫然地看了看三人,旋即有些驚恐,有些尷尬地說道︰“我,我剛才正在想一些公司的事情,那個,那個……”

    “都怪我,知道你每天工那麼累,不應該再找你喝酒的。”溫朔歉意地替栗洋向他的父母解釋,把責任擔在了自己身上,道︰“最近公司事情多,心情煩躁,所以就找洋哥出來喝酒解悶兒,結果他喝得有些多了。那個……我看他喝得有些多了,就想送他回家,正好也應該來看看伯父伯母了,你們別生氣,那什麼,都是我不對。”

    栗天峰緊皺眉頭,滿臉不喜地重重哼了一聲。

    章茜華輕輕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嫌惡地看了眼溫朔。

    栗洋見狀,突然心頭就生起了一股怒火,借著酒勁就想發泄出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8-12-5 17:56
739章 略知醫術皮毛

    溫朔很及時地拍了拍栗洋放在膝蓋上的手,制止了栗洋的沖動,繼而好似沒有注意到栗天峰和章茜華的嫌惡神態,憨笑著說道︰“不要緊,我給他按捏下穴位,應該可以緩解一下醉酒的狀況。”

    這話一出口,有些突兀,卻是讓栗天峰和章茜華心中的那一絲嫌惡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好奇。

    按捏穴位?

    就可以緩解醉酒的狀態?

    這胖子,從哪兒學的?

    溫朔已然微笑著起身,站到了栗洋的身後,雙手搭在了栗洋的頭上,中指和食指輕輕按捏栗洋的太陽穴,中指則在頭頂百會穴四周輕柔摩擦。

    “我雖然學得是考古專業,但對中醫很感興趣,有幸與宋釗生老院士相識,從老院士那里學到了一些簡單的中醫術,也腆著臉說老院士是我的師父。”溫朔微笑著做解釋,道︰“老院士平易近人,雖然不願意承認我這個徒弟,卻照顧我的面子,從來沒有否認過,只是提醒我別到處打著他的旗號亂吹牛,否則會親自站出來揭破我騙子的身份。”

    宋釗生?!

    栗天峰不禁說道︰“中海的宋釗生院士?”

    “是的。”溫朔點點頭。

    “你怎麼會認識宋老院士?”栗天峰感覺有點兒不可思議,好奇地問道。

    章茜華微笑著替溫朔解釋道︰“這件事我听說過,當時還登上了京城日報的新聞呢,據說是平時考古學系中,學到的一些失傳的中醫偏方,危機時刻救了一個人,從而引起了宋釗生老院士的關注,還專程到京城找你們師生二人探討交流。”

    “對對對,就是那時候的事情。”溫朔忙不迭點頭,道︰“也就是因為那件事,我才對中醫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沒想到平時考古研究中發現的一個偏方,就能在醫院都沒辦法醫治的情況下,輕松救活了一個危重病人。所以,我才想要學一些中醫術,又趕上遇到了宋釗生老院士這麼好的機會,我這人臉皮厚,就死皮賴臉地纏著老院士教了點兒中醫術。”

    說到這里,溫朔已然松開了雙手,低頭道︰“洋哥,現在感覺好些了麼?”

    剛才昏昏欲睡,又情緒大,卻被及時制止後,為掩飾尷尬,趁著溫朔為其按捏穴位,假闔目的栗洋,在那種極為舒適的感覺中差點兒就真的睡著了。

    被溫朔這麼一喚,他才睜開了眼楮,道︰“啊?做完了?”

    “是的,這個本來就不難,也不用太久。”溫朔微笑著說道。

    栗洋輕輕晃悠了一下腦袋,然後歪著頭感受著,隨即面露驚奇道︰“哎,還別說……溫朔你小子這一手行啊,我現在感覺清醒多了,真的,哎。”

    說著話,他竟然忍不住站起身來,雙臂抬起低頭打量著自己,好像要確認下,自己不是在做夢。

    栗天峰和章茜華,也面露驚奇。

    雖然說起來只是一件極小的事情,可這般立竿見影,讓醉酒狀態的人在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里,迅速消除醉酒狀態,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可看栗洋的眼神,動狀況,還有那副驚訝萬分的神情,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被一家三口用這般驚訝的神情注視著,溫朔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到沙發上,憨憨地笑著說道︰“其實,其實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有效果,我平時鍛煉的少,宋老院士說中醫博大精深,需要沉下心學習、研究,尤其是在針療、灸療,穴位按摩等手上功夫方面,更需要數年、數十年的苦功。”

    “宋釗生老院士,名不虛傳啊。”栗天峰頗為感慨地說道。

    章茜華點頭贊道︰“看似簡簡單單,卻能有立竿見影的奇效,中醫博大精深,數千年積累的底蘊,果然深厚。以往我對中醫還有偏見,從今天開始,我以往對中醫的認知,會發生徹底的改變,太不可思議了。”

    栗洋卻很不合時宜地說道︰“哎,早知道有這麼高明的中醫按捏手段,那以後還怕什麼喝醉酒啊?”

    溫朔干咳了兩聲。

    栗洋卻不知其所以然,接著說道︰“這種按捏的手法,應該廣為流傳才是,畢竟咱們國家是酒文化的大國,好酒之人數不勝數,日常交際更是少不了酒,如果每一位醫生都能學到這一招,該多好啊?反正也不難。”

    溫朔感覺有些頭大。

    剛才自己純粹是以己身雄渾真氣,強行渡入栗洋體內,將其經絡和五髒六腑七魄梳理了一遍,並滋養三魂,才讓栗洋短時間內從醉酒狀態清醒過來。

    待今晚栗洋睡下後,必然會後勁大,睡到天昏地暗。

    “不難?!”栗天峰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你看什麼都不難,可也沒見你能做成很多事。”

    “你只看到溫朔可以輕松為你解酒,但你卻不知道,人家下了多大的苦功!”章茜華也跟著開始訓斥兒子︰“你都多大了?以後能不能成熟些,踏實些,說話不要總是這麼幼稚,你這樣怎麼能擔得起更大的責任?”

    栗洋尷尬不已,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溫朔,希冀著能再拉他一把。

    可惜,溫朔這次沒有幫他解圍,甚至還落井下石。

    溫朔憨憨地點頭附和栗天峰和章茜華的話,道︰“伯父伯母說得是,確實下了一番苦心,但我個人感覺是值得的。只可惜,我是在吃過這番苦頭之後,才想明白做人不能太貪心,又想學業有成,又想把事業做得越來越好,還想在中醫學方面吃透,還不耽誤談戀愛……這,這委實有點兒太高估自己的了。所以,現在也只能很無奈地放棄了中醫學的研究,唉。”

    本來一番頗有點兒自夸的話語,因為添加了“還不耽誤談戀愛”,令栗天峰和章茜華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年輕人嘛,這都是應該的,而且是必須的!

    于是老兩口又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眼栗洋!

    看看人家溫朔!

    什麼都不耽誤!

    再看看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簡直是……唉!

    “洋哥,如果你覺得管用,回頭兒我可以教你,其實稍微學點兒中醫按捏的皮毛,日常生活中用處很大的。”溫朔很認真地閑聊起了家常︰“比如我剛才給你按捏解酒,還有我平時給我媽揉捏、按摩,能緩解她時而出現的睡眠不質量差,休息不足,精神困乏,情緒焦躁等等。”

    听到這番說給栗洋听的話,章茜華和栗天峰卻被吸引了,並不自覺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些癥狀,說得可不就是他們兩口子近來的狀態麼?

    其實這種情況大多數人都有,尤其是中老年人,但如果不被人提及,往往自己意識不到,甚至被人提醒時,都不願意承認,內心深處本性的自負,讓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很好,自己根本沒有病,只是被人氣到了而已。

    簡而言之,就是自己沒錯,沒毛病,都是別人的錯,惹得自己生氣了。

    但溫朔以一件再小不過,卻立竿見影的解酒手段,讓他們確認並感覺不可思議的同時,還拋出了宋釗生老院士的響亮名號,緊接著又好似閑嘮家常般,談及了他和他的母親,談及了中醫的揉捏按摩醫術,根本沒有絲毫針對栗天峰和章茜華的意思。更何況,以溫朔的聰慧,不至于愚蠢到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栗天峰和章茜華的身心有毛病。

    因為那麼做的話,對溫朔自己百害而無一利。

    也正因為如此,栗天峰和章茜華才會心甘情願地自我思忖,反省,懷疑,然後認識到,這段時間他們夫妻二人的身心狀況,好像確實有問題。

    栗天峰還能按捺住,保持著淡然的神情。

    可章茜華卻是忍不住開口道︰“小溫啊,你剛才說的關于你的母親的情況,她平時經常出現這些問題?”

    “偶爾,也不多。”溫朔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笑呵呵地說道︰“以前我媽可從來沒有這樣過,只是這兩年在京城負責快餐連鎖店的一攤子,每天事情比較多,也難免偶爾會出些狀況,所以她偶爾工累了,休息不夠充分,再遇到點兒什麼突發狀況,就會導致連續幾天情緒煩躁或者低落等等。”

    “都是你給按捏好的?”章茜華和藹問道。

    “嗯。”溫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家里窮,養出的毛病,能省則省嘛,去醫院花錢挺貴的,還不一定能治好。”

    栗天峰和章茜華都再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歹也是京城知名的青年企業家,身價過億的人物了,竟然在看病花銷醫藥費,而且是給母親看病方面,扣扣縮縮的——好在是,這小子有真本事。

    看似稀松平常的談話,卻被溫朔刻意營造出了溫馨放松的家庭氣氛。

    張弛有度中,栗天峰和章茜華長久以來養成的自負、自矜心態,漸漸放松。

    章茜華徹底放下了架子,道︰“小溫,最近我也一直都有你剛才所講述的那些癥狀,你能不能……嗯,先別治,先幫我看看,是不是也有問題?”

    “唉。”栗天峰皺眉道︰“你如果覺得身體不舒服,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小溫來家里做客,可不是來給你們母子無償提供醫療的。”

    章茜華微微顰眉,面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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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