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55434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09:48
第三百七十章夜探



  劍州的雪來得很早,這才剛入十月,到了夜裡就有雪花開始飄。而這已經不是初雪,早都開始下了,四處屋頂積雪都不少。可想而知在更北部的問劍宗山門,該是怎樣一座經年積雪的雪山。

  習武帶給薛牧最大的好處是不怕冷,春夏秋冬都是一襲輕薄單衣,身邊妹子們也一樣。對於薛牧來說,最方便的就是不管什麼天氣抱著妹子都是一身輕紗,隨手可觸,不像厚厚的大棉襖,摸都不知道怎麼摸……

  呃,想遠了,身邊這位可不合摸……其實也沒二兩肉……

  「為什麼要換夜行衣?」看著岳小嬋一身緊身黑衣,更加凸顯了平板身材,薛牧不忍目睹地問。

  岳小嬋回答得理所當然:「夜探,不穿夜行衣穿什麼?」

  「你知道夜行衣原本的意義麼?」

  「黑夜嘛,一身黑衣讓人看不清。」

  「所以!」薛牧指著四處白茫茫的雪:「你此時換黑,是打算讓人看得更清楚點?」

  「……」岳小嬋眼睛直了一下,惱羞成怒:「就憑我月幻星隱的潛行,在頭上頂個燈籠他們也發現不了!走啦!」

  薛牧便憋著笑跟著怒氣且兄弟且兄弟的岳小嬋一路飛掠出城,直奔天劍派山門。

  這種地方小派,確確實實是不管他們怎麼穿也不可能有人能發現,就連薛牧在這兒都是碾壓級,別提岳小嬋了,差距太大。

  天劍派也不大,宗門核心地很好找。輕鬆地避開本就疏鬆的守衛,兩人飛掠到了主建築群,伏在屋頂上時,薛牧倒是抓瞎了:「到處燈火通明,去哪偷窺?」

  岳小嬋鄙視道:「你要去看春宮,隨便找個後宅就可以。要找他們門主的話,奔著主宅去就行。」

  「我不是要看春宮……」薛牧哭笑不得:「我們要偷聽情況,也不是去住宅偷聽的。本來覺得去主廳聽他們議事,可忽然想起,人家大晚上的怎麼會正廳議事啊……如果密議,天知道躲哪裡議,說不定在地下密室呢,去哪聽啊?」

  直到這時候薛牧才意識到,看電視裡動不動被人偷聽議事的常規段子其實很不科學……

  岳小嬋笑道:「這好辦,隨我來。」

  薛牧一頭霧水地隨她穿過幾間院落,到了後方偏院裡,裡面也是燈火通明,隱有人聲。

  岳小嬋低聲道:「按一般佈置,此地是貴客居處。如果是上頭有指令,那必有人下來督辦,肯定住在這兒。先看一圈,如果沒有符合的客人,那說明無人督辦,多半就是天劍派自己在搞,那我們擒了他們高層問話就可以。」

  薛牧點了個贊,這就叫江湖經驗,這方面的見識,自己倒是被碾壓的那一個。

  隨著岳小嬋去了主客房,剛剛湊近後屋窗子,岳小嬋臉色忽然變了,說話改成了傳音入密:「裡面有縈魂期強者,比你略強一線,注意隱蔽。」

  薛牧肅然斂息,心中也是微凜。這種地方小派,肯定不會有縈魂期的強者,還真是上頭督辦?

  兩人悄悄到了窗下,就聽到裡面傳來中年男子憤怒的拍桌子聲音:「……又是寬限幾天?區區一個季供,你要拖多久!馬上大典開始,問劍內務堂執事拿著鞭子在我們山門等著,老子哪來閒工夫陪你耗在這?」

  薛牧和岳小嬋對視一眼,怎麼會是季供?不是說十天前都交完了麼?

  卻聽另一個男聲陪著小心道:「近來諸縣都如此,也不是我們天劍派一家難收,我們已經盡量籌措了,還盼寬限兩天……」

  先一人怒道:「我給你們寬限,誰給我寬限?」

  那個可能是天劍派門主的聲音陪笑道:「也讓月兒多陪王長老兩天嘛對不對?」

  隨著這話,很快有個柔媚的聲音嬌滴滴道:「王長老別急著去嘛,難道月兒伺候得你不舒服麼?」

  岳小嬋和薛牧都是一怔,對視之間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合歡宗」三個字。

  合歡宗介入,這回兩人光聽已經無法滿足了,岳小嬋悄悄伸出手指,在窗紙上摁了個小洞,探著腦袋往裡看。薛牧也湊過去,兩人的面頰貼得緊緊的,發現這樣並肩貼臉共享一個窗紙眼的動作很難受,岳小嬋便道:「笨蛋,抱著我,前後看啊。」

  薛牧從善如流,轉到岳小嬋身後擁著,兩人一起探頭看,果然舒服了許多。

  運氣不錯,屋內的三人都不是正對窗戶的,加上岳小嬋的朧幻氣息遮蔽,屋內人都沒有發現窗紙被開了孔。透過孔眼看進去,依稀可以看見屋內有張小桌,一個中年消瘦男子坐在太師椅上,另一人站在他面前略略彎著腰,一個女子挨在他懷裡正在撒嬌。

  都是側面,看不見正臉,但身份很好分辨,坐在椅子上的肯定是天劍派上游某宗門的長老,下來督辦資源的,站著彎腰的是天劍派的門主。而那個女子身上的合歡媚功味道,或許瞞得過這兩人,怎麼也不可能瞞過岳小嬋,更別提跟秦無夜深入淺出探討過無數雙修學問的薛牧了……

  被妖女纏上,椅子上那王長老的聲音軟了好幾分:「……咳,實是上使逼得緊,我也不是不知道近期各地都難。這樣吧,再限一日,明晚之前一定要收足額度,否則無法交差。」

  天劍派門主笑道:「一定,一定。那在下就不打擾王長老休息了。」

  「咯吱」門響,天劍派門主匆匆離去。屋內卻開始靡靡,王長老的手不規矩地開始遊走,妖女媚聲不依,身軀卻扭動如蛇,很快就看見羅裘半解,連帶著靡靡之音交織,這雪中的溫度都開始變得發熱。

  目睹活春宮,薛牧也感到自己的體溫開始上升,能感受到懷中的岳小嬋嬌軀有點發軟,緊貼著的臉蛋明顯變燙,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倒不是岳小嬋不經挑,這種被喜歡的男人抱在懷中,一起窺視的感覺真是有點……

  可兩人都咬著牙沒有離開,合歡宗妖女出現在這裡實在太離奇,無論如何也要聽聽具體怎麼回事兒。

  屋內的場面也正在升級,王長老把那月兒的絲衣從肩頭剝到了腰間,埋首其中邊啃邊說:「真是細緻綿軟……」

  月兒低喘道:「好吃嗎……」

  王長老含糊道:「好吃……」

  月兒吃吃地笑:「王長老的也好吃……」

  如蛇的身軀慢慢滑落,王長老仰天吁了口氣,看得出來爽得不行,薛牧也知道他爽,如果這個月兒水平有秦無夜十分之一,就夠任何男人上天了。

  問題在於,在合歡媚術之下,這王長老莫不是被採了元氣還不自知吧?

  不管腦子裡怎麼岔開想事兒,薛牧自己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岳小嬋呼吸更粗重了,小妖女可是很清楚,身後的熱度那是什麼玩意兒……

  她看向屋內的目光開始迷濛,彷如自語地喃喃說著:「你也要吃我麼……」

  薛牧尷尬道:「自然反應,不會亂來的。」

  兩人一起沉默。

  明明已經進入尷尬境地,可兩人卻都沒想過挪開,連帶屋內的場景也好像有什麼魔力,吸著他們的眼球不肯放棄。

  又看了一陣,屋內始終沒有說正題,各種粉色升溫反倒越來越多,岳小嬋看著聽著,緊緊咬著下唇,忽然夢囈般地喃喃道:「薛牧……」

  「啊?」

  「你能不能……親親我的臉……」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09:49
第三百七十一章玩壞了



  就算岳小嬋不說,薛牧也早都蠢蠢欲動了,這麼一說就立刻放棄了忍耐,腦袋微微一偏,就吻在了她的面頰上。

  岳小嬋的臉型也是典型的妖女瓜子臉,但年紀的緣故卻又有點嬰兒肥,顯得有些肉嘟嘟的小圓臉感覺。光潔柔膩的臉蛋,此時熱得發燙,親吻在上面就像吻著一塊溫玉,很舒服。

  薛牧也沒法滿足於這樣的輕觸,慢慢地挪移著,摩挲過面頰。

  那裡似有一塊血玉,晶瑩剔透,白裡透紅,鮮豔欲滴。

  薛牧一陣恍惚,這好像是……很早以前自己就想要親的東西……

  岳小嬋渾身發抖,用盡了自製力才沒讓自己發出聲來。

  屋內已經開始了白刃戰,聲音傳得滿院子都聽得見,而屋外薛牧的手也不由自主,感受著那柔若無骨的身軀。

  一邊看,一邊被這種老手侵襲,岳小嬋已經徹底沒了自我站立的力氣,軟綿綿地靠在薛牧懷裡,被他架著才沒有軟倒在地。

  彷彿有熱流在體內亂湧,岳小嬋的傳音喃喃地帶著些許哭腔:「說了只能親臉的……」

  薛牧埋首在少女粉頸上輕嗅著體香,低聲道:「好,隻親臉。」

  說是這麼說,大手卻不老實。岳小嬋如遭雷擊地劇烈顫抖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地發出了低呼聲。

  兩人都僵了僵,小心地看著屋內,屋內戰鬥正酣居然沒發現外面已經越來越明顯的動靜。薛牧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再亂動,小心收回手,低聲道:「不看了,我們去找他們門主。」

  岳小嬋喘著氣,眼睛還是待的,好像徹底沒有了思維能力。

  ……

  薛牧抱著她正要離開,結果屋內也正好在此時結束了戰鬥,那王長老彷彿耗盡了力氣似的,帶著極度歡愉和迷醉的神情陷入了昏迷,而合歡宗的月兒輕笑一聲,披了輕紗悄然出門。

  剛出門沒幾步,後心一麻,已經被無聲無息地點了穴道。月兒心中大駭,只聽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帶到偏僻處問話即可,別傷她。」

  一個少女的聲音說:「反正你不許碰她,碰了就別碰我!」

  男人的聲音很是無奈:「我眼光很高的好不好,才不會碰這些採補妖女呢。」

  「哼。」冷哼聲中,天地倒懸,月兒只覺自己被人提著腰帶,用難以置信的速度飛速掠走。

  雖是被人劫掠,月兒心中反倒鎮定下來,這少女的星月魔功氣息太明確,既是星月宗的人,起碼不會是來除妖女的……

  很快到了一處偏僻山坳裡,岳小嬋把月兒靠著樹乾放下,兩人齊齊蹲在她面前,解開了穴道。

  月兒這才看見兩人的臉,眼睛睜得滾圓:「薛總管!岳少門主!」

  薛牧奇道:「你認得我們?」

  月兒小心翼翼道:「同道大人物,畫像早就被大家看得滾瓜爛熟了呀!」

  她心中實是很無語,這兩個對她這種魔門普通弟子而言是天大的人物,正常傳召她都得戰戰兢兢地跪著答話的那種,居然跑來偷看她的活春宮,還劫人!

  有點大人物的格調不行嗎?

  結果岳小嬋還真沒有大人物的自覺,怒氣且兄弟且兄弟地瞪著她道:「你個妖女,害得我全身都被壞人玩了一遍,你賠!」

  「咳咳……」薛牧只能乾咳。

  月兒目光曖昧地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似乎聞到了什麼氣息,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表情看得岳小嬋跳腳,都不敢去看薛牧了,怒道:「你合歡宗在這裡幹嘛!」

  月兒理所當然地回答:「採補啊……」

  被罵成壞人不知道怎麼說話的薛牧這回找到了正題,趕緊問:「你這是有任務?」

  「沒有啊……」月兒奇道:「我們潛伏入侵各個普通宗門,該採補的採補,該搞事的搞事,該收集情報的收集情報,這不是常規麼?星月門下也有這麼做的吧。」

  薛牧愕然,看了看岳小嬋,岳小嬋撇嘴道:「星月門下現在沒這麼做了,早年有。」

  薛牧敲敲腦袋,好像是自己被帶岔了思維,江湖各處都有妖女入侵,這確實是常規,恐怕確實和問劍宗的事情沒什麼關係。

  「這麼說,你在天劍派很久了?」

  「一年多了吧。」月兒道:「做了他們門主的小妾,其實全派都被我採過去了,那老烏龜還懵然不知。」

  薛牧咂咂嘴,實在不知怎麼說才好。半晌才道:「也就是說天劍派的情況你很了解?」

  月兒笑道:「恐怕沒有比我更了解的了。盟主大人想知道什麼?」

  「有關問劍宗資源上供的問題,據我所知秋季的季供十天前就收完了不是麼?怎麼還在催收?」

  月兒撲哧一笑:「被欺天宗的人冒充上使騙走了,那老烏龜哪裡敢跟真正的上使說?只得自己瞎湊,可是一季的資源哪有那麼好湊,只能去找各種理由刮地三尺了。」

  薛牧很是無語:「又有欺天宗什麼事啊?」

  月兒笑道:「問劍宗管理一團亂,豈不是送空子給人鑽?欺天宗又騙又偷,橫行道搶,縱橫道藉機轉資源抬物價,已經有一陣子了。各地附屬宗門該上供給問劍宗的資源,恐怕十之八九都到了別人手裡。」

  「草……」薛牧撫額:「這麼多魔門協作,我這個盟主不知道?」

  月兒搖頭道:「沒協作啊……有了空子,大家不就嗅到了腥味,一擁而上,天經地義的事兒。要說協作的話,那是大家有默契互不干涉,比如我認出了欺天宗的騙子,沒去戳穿他而已。」

  「如果是自發做的,以前怎麼不做?藺無涯手頭的問劍宗一樣亂吧,又不是現在的事兒。」

  「以前就在做啊,藺無涯手頭問劍宗就一天比一天窮了。」月兒撓撓頭:「不過盟主這麼一問,倒是也確實有些怪異,感覺近期特別亂的樣子……」

  薛牧眼睛一亮:「有什麼特殊發現?」

  月兒偏頭想了好一陣子,猶豫道:「比如說橫行道去劫道,其實不太好截的,就算問劍宗自己亂,可各地都有別家宗門或者六扇門在,強盜哪能這麼大搖大擺,可近期好像就真沒人管,甚至好像還有人提供消息路線的感覺……」

  頓了頓,又補充道:「欺天宗的人也一樣,我感覺好像有人替他們打掩護的樣子……還有物價特別很奇怪,比如有些特殊資源遺失,一旦想要收購同類補充,就會發現那東西漲了十幾倍的價格,這可不限縱橫道生意,而是到處都一樣。」

  薛牧嘆了口氣,低聲自語:「劍州的朝廷總督,是個能人哦……問劍宗這才叫被人玩壞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09:49
第三百七十二章原始經濟戰



  回到縣城,還沒完全夜深,不少人家還燈火通明。薛牧沉吟片刻,敲響了路邊一間鐵舖的門。

  老闆開了門,探頭道:「都什麼時辰了?打烊了,明天再來。」

  薛牧取出一小塊白鐵,問道:「這種精鐵髓,你這兒有賣麼?」

  老闆打量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有,三兩黃金兌一兩鐵髓。」

  岳小嬋倒吸了一口冷氣:「搶劫啊?」

  老闆搖搖頭:「就是這個價,愛買不買。不買我關門了。」

  薛牧一把抵住門,追問了一句:「價格誰定的?」

  「當然是官府就算!」老闆不耐煩地關上了門。

  「嘖……」薛牧掂著白鐵拋了拋:「真有趣。」

  岳小嬋也道:「真有趣,拖垮一個宗門,可以有這麼多種手段。」

  薛牧搖頭道:「很基礎很原始的手段,建立在問劍宗自己管理混亂的基礎上。真正的經濟戰,恐怕他們還不會玩。」

  岳小嬋奇道:「什麼是經濟戰?」

  薛牧捏了捏她的鼻子:「其實我也不會玩。」

  這種精鐵髓,是天劍派自家後山的特產,他們的上供主要就是上交這個,不是交錢。然而這玩意產量極少,自從被騙了一批,天劍派要再湊一批已經湊不出來了,必須去別人那裡收購。結果很明顯,價格有預謀地飛起,天劍派也是無可奈何。

  遭遇騙子可以算是偶發事件,但物價針對性地飛漲,就可以明確是有朝廷在操縱了。

  再算上從下級收來的金錢和其他資源都丟了,這讓天劍派怎麼辦?當然只能刮地三尺,甚至擴大了不該收的範圍。

  如果這一兩天還是不齊,也就只可能造成兩個結果,一種是索性明說收不齊,拼著上頭懲罰,直接斷供。另一種嘛,那就墮落成魔,開始搶劫就是了。

  窺斑見豹,天劍派這樣,其他地方類似情況也不會少,要麼斷供減供,要麼墮落成魔。

  斷供減供是讓問劍宗失物資,搜刮劫掠則讓問劍宗失人心,兩者都是重擊,只要這狀況繼續一兩年,問劍宗不打自崩。

  兩人回到客棧,岳小嬋笑道:「這麼下去,問劍宗要壞。你要拯救你的劍璃嗎?」

  「當然。」

  「不怕被人說你胳膊肘往外拐?那些詐騙搶劫的都是魔門營生,你要破壞?」

  「性質不同了……這不是正魔之爭……」

  這件事情從面上看去,還是正魔之爭在延續,何況劫掠啊詐騙啊這些也是魔門自己的常規營生,更是天經地義。

  而且也沒有涉及到問劍宗執事親自督辦的一線部分,問劍宗的人多半都不知道下面爛成這樣了。如王長老這類督辦者也只不過是中級的宗門,魔門就是切在這些下面的基層點上,問劍宗的觸手沒有直接顧及的地方。

  也正因為只是魔門基層鑽空子進行的正常營生,並不是高層在針對問劍宗,所以薛牧也沒聽魔門各宗提起。

  當然這也是因為問劍宗管理爛,隨便一個正常點的宗門也會有很完整的資源運轉流程,哪能輕易被這樣瞎搞。不說多細的,只要隨便在各地駐紮一個堂口,委派一兩個弟子專務負責資源上收,誰敢直接從問劍弟子手頭奪食?即使有人強來,那立刻上報宗門處理,問劍宗派出強者有針對性地解決,什麼妖魔鬼怪也掃空了。

  一個超級宗門,只要願意管理,怎麼也不會導致這樣斷層被人抓空子。聽月兒的口氣,這種狀況都很多年了,只是近期尤為嚴重。真不知道問劍宗高層這麼多年怎麼辦事的,高高在上自顧練劍從來沒考慮過基層的嗎?

  如果僅從正魔之爭和魔門營生的角度去看,薛牧確實不合適插手這件事了,否則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

  但這事裡朝廷的影子已經非常明確,恐怕還有其他宗門對問劍宗蠢蠢欲動取而代之的野望,同時都在搞事。魔門牽涉其中反而有點被當了槍使的味道,甚至有可能導致問劍宗事後把賬全算到魔門頭上,這性質可就不同了。

  「魔門營生,不是不能做,但也要看場合。」薛牧敲著扇子,悠悠道:「這種被當槍使的營生還趕著做得不亦樂乎,該說蠢呢還是該說掉錢眼裡去了?想必問劍宗管理再滯澀也該知道有魔門在搗亂了,到時候正魔又戰,姬青原躲在皇宮笑?」

  岳小嬋笑笑:「習性如此,下面的人也不可能像各家宗主那麼有眼界。」

  薛牧笑道:「這事兒本盟主既然知道了,恐怕姬青原的算計又要落空。」

  岳小嬋奇道:「你讓魔門退出此事或許還可以辦到,可是問劍宗疲敝可不是被魔門害的,而是本身就問題很大,姬青原就算不靠魔門還是有一堆辦法能折騰得他們慘兮兮,你能拯救?」

  「能。」薛牧嘆了口氣,又道:「關鍵反而是在於,劍璃需要有權威,能命令得動人,否則我有一百個主意也不好使。」

  岳小嬋酸溜溜的:「可你有必要幫問劍宗嘛?問劍宗死活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和藺無涯還有大仇呢!就算你喜歡慕劍璃,到時候養著她不就是了。」

  薛牧伸手擁著她,低聲道:「若是只為劍璃,我確實可以不管問劍宗。但是小嬋……星月宗做事的思維一定要脫離早年的陰暗模式,團結大部分人,打擊小部分人,這是帶著一個勢力崛起的必須。你看我不喜歡和尚,可我還是團結了無咎寺,更別提劍璃這麼好的關係基礎,坐視問劍宗出事才叫愚蠢。你要記住,即使我出了什麼意外不能再給你們出主意,你身為星月少主,此後也要依照這個方針行事。」

  岳小嬋聽得有些驚悚:「胡說什麼呢,你才不會出意外呢!」

  「也就那麼一說,顯得氣氛肅穆莊重嘛。」

  「莊重你個鬼啊,以後不許胡說!」

  「不說我是壞人了?」

  岳小嬋埋首在他懷裡,喃喃道:「你就是個壞人,欺負小女孩的本事最厲害,我被你隨便弄一下都快壞掉了。」

  薛牧附耳道:「可我又想欺負你了……」

  岳小嬋咬著下唇:「才不要,今晚只是個意外,不能打開慣例隨便碰我!」

  「那你還抱著我這麼緊。」

  「只有我能抱你,你不能抱我。」

  薛牧又好氣又好笑,索性抱得更緊了點,低下頭就想去親她。

  事實證明,有些事情開了個頭,就會變得很隨意。不管岳小嬋嘴裡怎麼傲嬌,可當薛牧低頭親她,她卻完全沒想過推開,長長睫毛微微抖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

  那櫻桃般的紅唇嬌豔欲滴,彷彿等著人去採摘。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09:50
第三百七十三章會動的抱枕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薛牧這樣的好色之徒就更是典型代表。正如他口稱岳小嬋沒二兩肉,平板纖細沒什麼可摸,可真抱著把玩起來根本停不下來,差點把人玩壞。而他口稱人家年紀小,要做點啥很罪惡,可到了櫻唇輕輕嘟在面前,不但不罪惡反倒很興奮。

  然後他還要一邊在心裡鄙視自己,一邊就啃了下去。

  說實話,兩輩子都沒啃過十四歲少女……這個年紀算不算三年起步來著?還是說正好過了線?薛牧忘了,也懶得去記,此時此刻沒有人能有閒工夫去想那些。

  少女的味道,讓人迷醉。

  別說多妖女,這一刻岳小嬋的反應和任何雛兒沒有區別。身軀在顫抖,唇也在顫抖,雙唇輕觸的電流讓她暈暈乎乎。

  這種感覺……有別於之前被他把玩的旖旎羞憤,那個就算……就算獎勵他唄。可這個,是自己也好喜歡啊……

  她的唇是甜的,心裡也是甜的。

  初戀,世上最美好的詞之一,能對一個人的人生與性情產生極大的影響,岳小嬋是初戀,幸運的是沒有丟失。薛牧女人多,在小妖女的價值觀裡那壓根不算個事,關鍵是在薛牧心中她也屬初心,岳小嬋知道這一點,這就夠了。

  曾經因為各樣的緣由,若即若離。可如今岳小嬋真忍不住,莫說師父已經默許了,就算師父還反對,她也想偷偷跟他私奔去。

  太喜歡他了,越是旁觀就越喜歡……她甚至無法想像如果薛牧不在了,那日子該怎麼過……

  情感壓到現在,已經快壓不住了。

  這次慫恿他單獨跟她出來,實際上就有點私奔的味道,要是禀告師父,多半師父不會肯的……還好現在星月宗的事,薛牧自己就是最終決定。

  她也終於理解了,為什麼會有明知自己不該破身的女人迷迷糊糊地丟了身子,如果薛牧要,她真不知自己會不會去拒絕,多半迷迷糊糊毀了就毀了吧……

  她迷迷糊糊地想,如果真毀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大家的意識慢慢的都有了些變化,並不以修為突破作為第一要務了。否則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參鼎,而不是跑到劍州來。

  正這麼想著,薛牧離開了她的唇。

  兩人的呼吸都很急,岳小嬋眼波如水,抬頭喃喃道:「想不想要我?」

  薛牧輕吻她的額頭:「傻瓜。」

  岳小嬋噘嘴道:「你不是不在意修行高低嗎?」

  「口頭說不在意,也不能毀了你。」薛牧低聲道:「你十幾年的苦修,我能隨隨便便當成笑話?」

  岳小嬋眼裡的水意更濃了。

  薛牧眨眨眼:「要麼回隔壁休息去,要麼給我做抱枕,你選一個。」

  岳小嬋埋首在他懷裡,一肚子千肯万肯,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副傲嬌氣:「什麼給你做抱枕,是你給我做抱枕!」

  薛牧啞然失笑:「好好,我給你做抱枕。」

  薛牧攔腰將她抱起,兩人一起滾倒在床上,又是一陣自發的親吻,岳小嬋攔住他開始蠢蠢欲動作怪的手:「抱枕是不能動的。」

  「好好,我不動。」

  「那你的手在幹什麼?」

  「幫你換了夜行衣,穿這個破玩意怎麼睡覺啊。」

  「不要你換……嗚……」

  光潔如玉的身軀在客棧的燭光裡一寸一寸地展現在面前,雪白的肌膚上最後遮掩著一件月色的小肚兜,薛牧的手頓了一下,終究沒去再解,只是輕撫她微涼的手臂,低聲道:「休息吧。」

  岳小嬋抬頭看了他好一陣子,用力把他兩手連身摟在一起,真當個大抱枕似的一動也不能動:「睡覺!」

  燭火隨著話音直接熄滅,一片黑暗中,兩人都能看見對方的眼眸閃閃發亮。

  「薛牧……我本來不想這麼快被你這樣那樣的……本來想著,最早最早也要等從劍州回來,還得你表現好。」

  「呵呵……」

  「你是不是有隱藏的媚功,能讓人變傻的?」

  「媚功沒有,人型自走春藥算不算?」

  「呸,就你還春藥,要不是正好撞上春宮,才不會讓你得手呢。」

  「得手的意思是這樣嗎?」大手明明被她箍著,可垂在腿邊的手腕還是神奇地動了起來,不知道探向了什麼位置。

  岳小嬋巨震了一下。用傲嬌的表現掩蓋初次同床共枕心慌意亂的少女,這一刻忽然壓不住功力,心亂地掙扎了一下,緊接著「轟」地一響,床塌了。

  「……所以說,我最討厭你們不科學的修為了……」

  「呸,你個抱枕一點自覺都沒有,還好意思說。」

  「我是個會動的抱枕,你是個重得能壓塌床的肥丫頭。」

  兩人一邊嘴炮一邊爬了起來。壓塌了床,兩人倒沒什麼狼狽感,都是好笑地抱著被子,悄悄去了隔壁,原本開給岳小嬋的房間。

  但這回真是再也起不了什麼麼蛾子,老老實實地相擁著,一覺睡到了天明。

  …………

  次日薛牧醒來的時候,本應不怎麼需要睡眠的岳小嬋反倒還在抱著他睡得正甜。

  不但手上抱著他,跟抱個毛毛熊一樣,連腿都非常不雅地架在他身上,整個人纏得死死的。而唇角卻微微翹著,帶著甜甜的笑意,連睡夢之中都露著兩隻小酒窩。

  薛牧就低頭看著她的模樣,雖然僅著一件小肚兜,這樣抱著一背一腿的春光,就連小屁股都是露著的,跟沒穿差不多。可薛牧這會兒還真沒那些色色的念頭,就這樣看著她的臉,看著看著自己也露出了笑意。

  真是個小丫頭啊……

  他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戳了戳那個小酒窩。

  岳小嬋睜開了眼睛,眼裡還有些迷糊。

  薛牧繼續嘟嘟地戳。

  岳小嬋偏過腦袋,啊嗚一聲就把手指咬住,含糊道:「抱枕不要動啊,討厭死了。」

  薛牧被咬得齜牙咧嘴:「這不是我要的早安咬……」

  岳小嬋清醒了:「什麼是早安咬?」

  薛牧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想忽悠她試試。結果岳小嬋這會兒非常機靈,好像昨晚失去了靈光全部回來了,隱隱看懂了他不懷好意的模樣,騰地跳起身來:「還想色色的事情!想去拯救你的劍璃,該動身了!」

  薛牧遺憾地嘆了口氣,看著她穿好衣服,隨手扎了個馬尾,哐哐啷啷地去打水洗漱,風風火火的雀躍樣兒,那迷糊的初戀少女又變回了神采飛揚的青春。

  薛牧也慢慢坐起身來,安靜地看著,覺得怎麼都看不夠。

  這確實是一種戀愛的滋味……他本以為自己這種老司機不該再有這類的感覺,可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09:50
第三百七十四章妖人的惡趣味



  問劍宗的山門,還在劍州北部,離州城很遠,孤立於外。雪山高聳挺峻,三分之二的山體一片皚皚,唯有底部看得見人味兒,有雄壯的山門,層層的守衛,一個個站立如劍,目光銳利地打量著門前來客。

  而山頂上劍意繚繞,看著就覺得刺骨凌厲,滲入骨髓。常有劍芒在空中綻起,那是有人在修煉。

  表面看去,很有大宗氣象,連看門的修行都不比薛牧弱幾分。可這些時日的見聞,讓兩人知道這個嚴整氣象也就是最後一層遮羞布了。

  此時的山門來者很多,大半是問劍宗自己在外的弟子,陸續風塵僕僕地趕回。偶爾也有客人攜帖拜山,然後看門的客客氣氣將人迎了上去。

  薛牧和岳小嬋看了一陣,沒有立即入山,而是先去了劍州城。

  這種州城,星月宗在這裡是有分舵的,還設有星羅陣……嗯,分舵模式還是青樓,星月宗暫時還沒做到天下全部轉型,歷史遺留還是很多的。既然到了這裡,顯然要跟自家人先見個面,也多了解一些信息再做決定。

  劍州分舵主叫白靈兒,名字聽著也是一位嬌俏小妖女,很可惜再嬌俏的妖女也敵不過歲月,她今年五十多了,是薛清秋的上輩人。作為問劍宗附近的重要分舵,她的級別很高,修為竟是化蘊巔峰的強者,劍州分舵的人數破百,其中半數都是內門弟子,一身魔功個個精純得很,全是派出去能在江湖上搞事的那種,比當初卓青青那個破爛京師分舵強盛得多。

  當時鷺州分舵也差不多,原先天香樓裡彈琴、以及陳飛揚一喜跟著黎曉瑞一起去做記者的,個個都很有幾把刷子。否則的話,這個世道出去採訪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做,被人綁了做成小黃文女主都有可能,但遇上星月妖女,基本都能讓畫風轉變成恐怖文。

  分舵門下參見了總管,鶯鶯燕燕的濟濟一堂,看著薛牧的眼神都是好奇和些許敬畏。白靈兒帶著點曖昧的笑容打量著薛牧,輕笑道:「總管可看中了哪個?今夜安排侍寢如何?」

  岳小嬋聽了只是笑,看得白靈兒眼中異色更濃。

  她們遠在分舵,確實不太了解薛牧的行事,只能知道他差不多就是星月攝政王,薛清秋是徹底對他言聽計從,又聽說挺好色的,四處下手連慕劍璃都敢招惹……白靈兒之前就覺得此人到了分舵,這回恐怕要有門下被禍害了。

  結果薛牧的回答是這樣的:「別這麼多人參見,我又不是皇帝,見個面認認臉就行,該幹啥幹啥去吧。還有別把侍寢掛嘴邊,我星月門下在江湖上何等聲威,是用來陪人侍寢的?」

  白靈兒很是驚詫,看薛牧神色認真,眼神清明,怎麼看也不像是故作姿態,她略鬆一口氣,笑道:「那麼……門下準備了盛宴……」

  薛牧擺擺手:「非享樂之時。先找個清淨處,我想了解一下問劍宗具體的情況。」

  白靈兒徹底驚了,這是魔門總管?不知道的以為你是無咎寺出來的呢……對了聽說剛出現那會兒是寸發?

  引著薛牧去密室的時候,白靈兒忍不住傳音問岳小嬋:「少主,還是給門下提個醒吧,這是總管真意麼?別領會錯了,落個不是。」

  「當然是真意。」岳小嬋微微一笑:「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喜歡他?」

  我們,這個詞有意思,白靈兒若有所思。

  岳小嬋很快又道:「他要玩,我自己會陪他,用得著別人?」

  說著一偏頭,一蹦一跳地過去牽著薛牧的手,活脫脫一個黏人的小姑娘。

  白靈兒也徹底收了揣摩上意的心思,帶著兩人進入一間清淨密室,親手溫酒,笑道:「來劍州多年,現在也習慣了溫酒。」

  薛牧便道:「白舵主長居北境也辛苦了,可想過換崗?」

  白靈兒搖頭:「我輩武者不畏寒暑,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辛苦?劍州物質豐富,並非偏僻窮苦,而且……」

  她頓了頓,好笑地道:「問劍門下很有意思,壓根不管外事,我們初來之時還戰戰兢兢擔心哪天就被剿了,可陳飛揚一喜才發現問劍宗的人哪有閒工夫查奸細,滿腦子只剩下劍了。玄天宗七玄谷都有人逛青樓呢,問劍宗是真沒有,從來沒見過,真是一宗的奇葩。」

  薛牧也笑:「極端武道,本來沒什麼,可如果一宗門全是一樣的,那必然出問題。街邊小小商舖也知道要有分工呢,何況這樣的大宗門。」

  「其實真要分工,問劍門人也不是不會做,畢竟每個人也會有自己的特長。據說慕劍璃已經著手在做分配了,聽人議論說內務改革很有些條理,取得了問劍門下不少人的支持。但積重難返,非一時可解,再加上近期又有別人在壞事,內外交困,實是神仙也顧不過來,難為那個小丫頭了。」

  「她來過嗎?我讓她有事通過星羅陣找我,始終不見找。」

  「我已經給她遞了話,之前可能是實在抽不開身,始終沒來。前幾天來了一趟,知道你已經在路上了,也就沒說什麼,一臉憔悴地走了。 」

  「嗯……劍州除了問劍宗之外,最有實力的宗門是哪個?和問劍宗關係如何?和朝廷的關係如何?此外……問劍宗內部,藺無涯的反對派,近期可有表現?」

  白靈兒怔了怔,眼神有些變了,這一連串的幾個問題實在是問到了要點,她身在劍州負責的是情報收集,心中清楚這次問劍宗的真正對手分別是誰,可從薛牧這麼一句話,她就明白,薛牧心裡也很清楚。

  她遞過一捲捲宗,低聲道:「這裡是這次各方情況詳細匯總,總管不妨看看。」頓了頓,忍不住又道:「以門下之見,問劍宗死活,實在與我們無關,何必蹚渾水?」

  薛牧接過卷宗,微微一笑:「蹚不蹚渾水,得看有些人識相不識相。畢竟表面上,這還是強宗繼主,天下慶賀,一片盛世呢……說不定啊,我們入賀,還得被人甩臉色,鄙視一番魔門妖人?」

  岳小嬋始終在旁邊安靜聽著不說話,這時候也終於忍不住插嘴:「那簡直是一定的!所以你說團結這個那個的,看在大道理沒錯的份上,我都懶得說你是色迷心竅找理由。」

  薛牧揉揉她的腦袋:「我真像個大善人麼?」

  「你是大壞人!」

  「你說……讓他們從一張臭臉讓我離他們宗主遠點,變成腆著臉求我寵幸他們宗主,這種壞人做得怎樣?」

  岳小嬋眼睛亮了:「果然是合我口味的妖人!」

  「那麼,小妖女,要跟大妖人一起去出席大典麼?」

  岳小嬋挺了挺胸脯:「當然!我這次是薛總管的小護衛,怎能不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0:01
第三百七十五章正統

  作為天下最強宗門之一,問劍宗的宗主繼任典禮非同小可,幾乎跟新皇即位差不多的性質,規格極為隆重,流程繁複無比。並不是劍人們講究繁文縟節,而是在這個地位上你隨便搞搞跟草台班子似的,要惹天下笑話。問劍宗已經是不太講究,加上囊中羞澀,算是相對做得很簡易了。

  如果是一些更講氣象排場的宗門,比如當年心意宗潘寇之上台那會兒,光是邀請觀禮的賓客數量,帖子就會發得比問劍宗十倍還多。問劍宗發帖還算是規模很小的,隻發正道六宗、六扇門、星月宗,加上十餘個比他們稍遜一籌的悠久大派,以及一些江湖上很有名望的耆宿名流,一共也就三十餘貴客。

  來者也不會隨便派個長老執事的,常規必須是宗主親臨,確有要事走不開的,也會是二把手或者是少主,還必須是已經常年理事很有名望的那種,剛立的那類來了都屬於失禮。

  而那是對外發帖邀請的,對於內部來說,問劍宗天下門人盡歸這且不提,劍州境內所有排得上號略有資格的宗門家族等等,不管是不是附屬關聯,總之在這地盤上你沒接到請帖也是必須主動前來道賀的,進山門還得驗證一下夠不夠資格,有很大部分都是把禮物放在山門外,人都進不去,見證了超級宗門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流程上,其實參拜祖祠等等內部儀式早在傳位當天就已經完成了,宗主的位置早就坐上去了,這種大典無非對外儀式,去除繁冗禮儀後,流程大體上分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在宗門大殿內進行。貴客們各自入賀,送點禮物,表達一下盟好之意,算是新宗主與各個重要勢力認臉的意思,同時也會有一些外交新策上的交流。

  第二部分是在大廣場上,當著所有賓客和萬千門人的面,進行一個新老宗主的交接儀式,如果老宗主已死的,則是宗門長輩共同進行的儀式。之後新宗主會當著天下的面發表一些關於宗門理念、行事方針、江湖舉措等等講話,體現的是新宗主在宗門大道之下的個人微調,基本奠定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宗門的行事風格變化。

  講話會是長篇大論還是簡潔明了,看個人性格。不過按照這幾百年來的趨勢,是一個說得比一個長了……當年藺無涯創了史上最短記錄,就兩個字:「練劍。」也是一時傳為笑談。

  然後就是傳統的一些喜慶流程,主要是武道獻技、切磋奪彩等等,一直持續到晚間開始舉辦任意典禮必有的事後宴會,萬眾飲宴的盛景為新宗主賀。

  大典完成,便是天下正統名分,就算是藺無涯出山,天下人也隻認問劍宗主叫慕劍璃,各地分舵或附屬也只會認慕劍璃的手令。就算權威不足,都已經有很多人自覺聽命了,即使到了最昏庸的時候,都會有部分正統維護者依然聽你的,這就是名分的直觀體現。

  若是缺了這些就會有些得位不正的嫌疑,正道尤為重視這種正統名分。正魔風格在這方面區別是最明顯的,要是魔門,老子殺人奪位打服下面的人就行了,管別人認不認?你再鄙視老子,見了面不還是稱我某宗主嘛,能咬我?

  薛牧攜岳小嬋到了問劍宗山門,山門口禮物都堆積如山,也不知道多少是各地附屬宗門近期死命搜刮而來。不少人還在山門前接受盤查,部分有資格的喜滋滋地拎著禮物上山,部分人就很老實地寫了禮物單拱手交上。

  薛牧也不去和看門的裝逼,很正式地掏出請帖遞了過去。

  見到請帖,守衛神色就變得非常肅穆,拱手行了個禮,一個頭領模樣的匆匆過來接帖。原本按照之前看見的模板,該是客客氣氣地引領上山才對,結果這頭領看著請帖臉色就變了:「星月宗?你是薛牧!」

  一片嘩然,無論是看門弟子還是其餘賓客都吸著冷氣,有不少人居然倒退了幾步,薛牧和岳小嬋身邊居然形成了一片真空。

  星月宗大總管,魔門六道之盟的盟主……且不說這種身份能給一般武者帶來的恐慌程度,光說這類世間頂級妖人出現在正道強宗的山門前,這感覺就足夠讓人彆扭爆了。

  瞧瞧他身邊笑嘻嘻的小妖女,本來還覺得嬌俏可人,美不勝收。可這會兒再看,就變成了妖裡妖氣。

  大雪山下,薛牧依然搖著折扇,一晃一晃:「正是薛某。怎麼?你們還攔有帖的客人?」

  那頭領神色陰晴不定,忽然咬牙道:「據說薛牧修為不過照心,這請帖可能被奪,我們要驗明正身。」

  薛牧啞然失笑:「怎麼驗?脫褲子?」

  岳小嬋撲哧一笑,周圍都有人笑了,有人小聲道:「我看是不用驗了,妖人無疑。」

  那頭領大聲道:「聽說薛牧修毒功,接我一招便知端倪!」

  要說星月總管的請帖被人搶了冒充,絕對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能性幾乎為零,誰都看得出來這只是刁難。別人也許以為是正魔之爭所導致的,而​​薛牧清楚,連個看門弟子都敢且兄弟持帖貴客刁難,這絕不是正魔之爭的問題,實際上是問劍門下對自己泡了他們宗主的集體反彈,說不定還特麼上過了,這是真心沒人受得了,可以理解。

  他當然不會自掉身份地跟個看門的起且兄弟突,只是淡淡道:「上一個對薛某出劍的人叫藺無涯,你確定要試試的話,最好請示一下你上面的執事。」

  這話一出,集體默然。這種氣度絕對是薛牧無疑,他不需要和人爭執,只需要用最簡單的言語就能提醒你搞清楚級別差距,搞清楚這是什麼場合,你家宗門高層允許你在大典山門前這麼搞?

  那頭領臉色陣青陣白,過了好一陣才悻悻然收了貼,很勉強地行了一禮:「薛總管請隨我來。」

  薛牧也不追諷,反而微微頷首算是回禮,繼而折扇一收,在眾人圍觀中悠然上階。

  岳小嬋亦步亦趨地跟在身邊,覺得很好玩。以她的姿容,從來走到哪裡都是別人目光的焦點,可這一回薛牧氣場全面碾壓,別人眼裡只有薛牧,她好像真的被視為一個小護衛,理所當然地跟在身邊,連問都沒人問一句。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0:02
第三百七十六章入賀


  「那便是本宗八方聚劍堂,已有不少貴客到場,宗主與諸位長老都在敘話。薛總管自行進殿,在下身負職守就不多陪了。」

  在距離大殿起碼還有一兩里的大老遠,那山門守衛頭領就不耐煩地指著路讓薛牧自己走,是一刻都不想多帶,可見薛牧在問劍門下不受待見的程度。

  薛牧也不計較,自己牽著岳小嬋的手,當看風景一樣慢慢往上走。

  「龍潭虎穴舉目皆敵的感覺呀。」岳小嬋幸災樂禍。

  「這是我的榮幸。」薛牧笑得很開心。

  「我就看你怎麼逆轉乾坤。」岳小嬋笑嘻嘻道:「按這個態度,多半只要是你的主意都會被抵觸,你還想力挽狂瀾?很可能我們薛總管第一次灰溜溜哦。」

  「要不要打個賭?」

  「怎麼賭?」

  「如果我能成事,下次你的早安咬換個模式。」

  「不賭,沒好事!」

  「嘖,又變機靈了……」

  其實這個待遇薛牧是早有所料。慕劍璃在江湖上就是屬於問劍宗招牌,新秀譜絕色譜兩榜齊上,炫目絕倫,很明顯平時就應該是無數年輕同門仰慕的對象,個個心中當女神看的那種。如今當了宗主就更成了部分人的精神信仰,卻被你個魔門妖人騙了芳心,還不知道被啪了沒有……

  這是肥水流了外人田加上鮮花插了牛糞上,仇恨值巨大無比,臉都沒露就起手。T。

  最氣人的是這不是江湖路遇想砍就砍,而是大典貴客,你還得保護他的安全不能讓他被別人砍,那個憋氣程度就別提了。你讓所有問劍仇敵一起過來開嘲諷,恐怕一時半會都搶不走他薛牧的仇恨。

  好在問劍之道的趨勢從來是走向忘情,像藺無涯那樣並不影響到宗門立場,反而會是生死仇敵,千年來類似狀況也不少,所以不至於因為這個戀情影響到宗主資格,宗門中高層也不會像年輕弟子那種心情。

  將心比心換了他薛牧自己是問劍門下年輕弟子的話,恐怕態度也差不多,說不定更陰狠的要玩陰謀借刀殺人之類的弄死那個妖人再說,這個守衛頭領還算是比較正常的了,只是態度差而已……

  早先薛牧是起意過夜探慕劍璃香閨的,不去看別人的臭臉。可問劍宗就算再逗比,它在武力方面還真是沒空子鑽,薛清秋巔峰期來都探不了,別說他靠個岳小嬋了……只能老老實實前來拜山,這會兒他倒是很擔心羅千雪她們團隊怎麼來?

  到了大殿門口,又有一對守衛左右站在門前。岳小嬋笑嘻嘻的表情裡也略帶了些許嚴肅,這兩個守衛可就不是山門守衛等級的了,而是問劍內門精英,劍意驚人得很,她認真了起來,開始把心思放在保護薛牧安全上。

  而這兩個守衛的見識也不凡,見薛牧和岳小嬋無人引路,先是有些詫異,又很快認出了這兩位是誰,各自對視一眼後,開口通傳:「星月宗薛總管,岳少宗主到!」

  大殿內,原本有些對話的聲息忽然安靜。

  薛牧就在一片靜默之中,攜著岳小嬋踏入大殿,拱手而笑:「星月宗恭賀慕宗主。」

  在大殿正向,一片衣冠似雪,很多問劍宗高層分列左右,中間慕劍璃豁然站起,略帶憔悴的俏臉上竟是久別重逢的喜意,那櫻唇微微顫抖著,似是想敘別情,卻不知從何說起,最終變成了一句:「謝謝。」

  薛牧笑了笑,目光落在慕劍璃左首,藺無涯平靜地坐在那兒看著他,他也平靜對視。片刻後,藺無涯微微一笑:「問劍宗謝過貴宗心意,薛總管、岳少宗主請坐。」

  「等等!」有不和諧的聲音從大殿右邊傳來。薛牧轉頭看去,卻見一個錦袍中年神色鐵青地站起身來:「問劍大典,怎麼有妖人入場?」

  賓客實在大殿左右安坐的,各人一張案幾,椅子不定數,有人帶了一些門下蹭臉熟,有人獨自前來。說話的這位似乎是獨自前來的,薛牧打量一眼,笑了笑:「閣下是?」

  「這位是神槍門凌門主。」慕劍璃道:「凌門主請安坐,星月宗已非魔門,是我……是本座親邀。」

  那凌門主冷笑道:「無知少女,被妖人蠱惑,戀姦情熱,天下皆知。不意竟公然請了姦夫到宗門了?」

  問劍宗集體色變。便有暴脾氣的老者拍案而起:「凌百戰,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畢竟貴宗內事,別人管不著。」凌百戰淡淡道:「在下脾氣直了點,有一說一,雖不好聽,也是善意勸誡。」

  「你!」問劍宗長老正要發作,卻聽薛牧悠悠地插了進來:「這位凌什麼,說話可負責任?」

  凌戰天斜睨著他:「本座浩然男兒,一口唾沫一個釘,可不像某些魔門妖邪……」

  話音未落,又被薛牧截斷了:「哦,很好。宣侯,有人信口誹謗朝廷男爵,你怎麼看?」

  客座上的宣哲心中很無奈,口中卻立刻道:「凌門主慎言,薛牧乃我六扇門金牌捕頭,功勳赫赫。你再信口侮辱,莫怪宣某翻臉!」

  薛牧的鳳凰男……他再不喜歡這個破爵號,那也是朝廷正式封爵。武道宗門看不起朝廷,別說朝廷男爵是妖邪,說皇帝是傻嗶都可以,但這可不能當著六扇門的面說,那是挑釁。何況薛牧還是六扇門金牌捕頭,以六扇門的名義在鷺州做過很多事,被人指著鼻子說妖邪,六扇門的臉往哪裡擺?宣哲再不想摻和薛牧的事,在這種名譽層面上也必須出面挺他到底。

  凌百戰的神色很難看,只能指著岳小嬋道:「那這個妖女呢?也公然入內?」

  「無咎寺高僧裡還有江洋大盜立地成佛呢,你管得真寬,武林盟主嗎?」薛牧不屑地嗤了一聲,又對另一邊拱了拱手:「元鐘大師,好久不見。」

  元鐘也嘆了口氣,合十道:「阿彌陀佛,薛施主風采依舊。」

  主位方向,藺無涯安靜地看了一陣,終於開口:「本座與薛清秋生死之敵都沒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凌百戰?要麼閉嘴要麼滾!」

  薛牧心中喊了一串六六六,老藺這得罪人的功夫實在厲害,境界跌落了還這麼囂張。不過他這回倒是囂張在點子上了,這位凌門主,在這種場合胡言亂語,當然是暗藏了禍心的。

  問劍宗在這種場合當然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就拔劍,好歹要講個氣度。如果他隨便幾句話能挑起賓客甚至是問劍宗高層對於新宗主的質疑和反感,何樂而不為?

  薛牧心中有數,其實他對凌百戰更多貓膩都有數,當然此刻還不是時候,他沒再去糾纏嘴皮子功夫,拉著岳小嬋到了宣哲身邊的空桌,不用人指引他也知道那很明顯是留給他的。

  見薛牧破除刁難入了座,慕劍璃喜滋滋地想要說什麼,卻又有別人的聲音傳了過來:「真不是在下找麻煩,可堂堂朝廷男爵,星月總管,進了門連個禮物都不帶,大搖大擺地入了座,真看不下去。」

  這回問劍宗的人都不說話了。

  薛牧愣了一下,不管找茬的人甚麼緣由,這個倒確實是他的疏忽。考慮的亂局有點多,一時忘了這個面上功夫,對於問劍宗來說,他這是失禮了。劍人們倒也不是貪他的禮物,而是會覺得是不是仗著和慕劍璃的關係不把問劍宗看在眼裡。

  薛牧倒也爽快認錯,起身道:「是在下的疏忽,被那凌什麼一時岔歪了。」

  凌百戰怒目而視,正要反唇相譏,卻見薛牧從戒指裡摸出了一柄劍,悠悠道:「貴宗愛名劍。這是送給藺老宗主的,願老宗主的劍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更進一步就是合道,這話說得連藺無涯的神色都有點詫異,暗道這薛牧的胸襟寬闊真是讓人忍不住欣賞,怪不得徒弟著迷。

  但隨著目光落在劍上,他的目光就瞬間被吸引,與此同時滿座嘩然,早已有人認了出來:「潘寇之的稱心如意劍!」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0:03
第三百七十七章千金一擲


  這把劍依約是夏文軒的戰利品,但夏文軒不玩劍也沒有收藏癖,轉手就給了許不多委託處理,又被薛牧換到了手裡,他知道在問劍宗會派上大用場。

  江湖上寶劍無數,但有資格和這把劍比一比的還真不多。

  因為這是心意宗鎮宗神劍,歷代宗主佩劍!此世是沒有江湖兵器譜這種玩意,如果有的話,這把劍單憑材質和各種神異都能穩居劍類前十。

  古龍說,兵器譜排的不是兵器,而是人。心意宗宗主之劍,歷代多少洞虛宗主的佩劍,首任持有的開派祖師還是合道者……而其他宗門又不是全用劍的,所以這把稱心如意劍,完全可以跟皇室的乾坤劍、問劍宗的同歸劍、星月宗的星魄雲渺劍並列四大名劍,誰家最強盛,大概誰就是榜首!

  雖然心意宗已經沒有爭榜首的資格了,可它還是曾有資格成為天下第一的神劍……

  而且對於問劍宗的修行來說,本就問遍天下名劍劍意,可想而知對於名劍的喜好程度……可誰曾問過這一柄?這把劍拿出來,幾乎在場所有問劍宗高層的呼吸都全部變得粗重起來,眼裡都是毫不掩飾的渴求。

  就連自知再問劍意對自己已經沒有幫助的藺無涯,都不得不承認,這把劍檔次高到了足以讓全宗上下奉為鎮宗寶貝之一的地步,對於問劍門下的意義根本不是價值能夠衡量。

  有趣的是,彩頭還好得很,稱心如意,用來賀喜簡直挑不出一絲毛病。

  藺無涯也沒跟薛牧客氣,露出了很難得的笑容:「此劍是本座此生所見最好的禮物,感謝薛總管盛情。」

  便有問劍門下搶著過來拿劍遞上去,搶劍的時候身手迅捷無倫,遞劍的時候一路磨磨蹭蹭,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也沒人怪他失禮,個個感同身受。慕劍璃一直在看薛牧,薛牧也在回望她,咧嘴笑了一下。

  說穿了,送出這樣的寶貝可不是光為自己撐面子,同時也是給慕劍璃撐面子。這會兒誰再說慕劍璃被妖邪蠱惑,問劍宗的人恐怕真要砍人了。

  那邊藺無涯接了劍,眼裡有些悵惘之意,輕撫劍身良久,沉吟不語。

  人們知道他是想起了潘寇之。那也是一代洞虛強者,心意之主,和藺無涯坐而論道平起平坐明爭暗鬥不知幾何,同為劍客,惺惺相惜之意難免也有。可如今只剩一座孤墳,和遍地蒼夷的心意舊址。

  藺無涯是對強者的喟嘆,而別人從這兒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心意宗可以算是滅於薛牧之手。他這既是價值超高的禮物,同時還是在警告,老子連心意宗都滅了,你們羅裡吧嗦刁難的人自己掂量一下,什麼神槍門,比之心意宗何如?

  於是滿座寂然,很多人偷偷對視,都是心中凜然。

  當然,這把劍帶來的也不僅僅是好事。過了一陣,終於有個聲音淡淡道:「心意宗有四寶,稱心如意劍,週天劍圖,心意經……以及虛實鼎。既然劍在薛總管之手,虛實鼎何在?」

  是雲千荒。

  薛牧啞然失笑:「劍是潘寇之屍身上取的,鼎可不是。爭鼎的是你們,追鼎的還是你們,我薛牧一個照心小武者,靠近的資格都沒有,雲宗主問我,我問誰去?」

  雲千荒沉默。

  冷竹坐在宣哲另一邊,和薛牧隔著宣哲,他也沉默。這件事讓他和雲千荒的關係變得很惡劣,也不想和雲千荒一起發難,便也不去追問。

  其實在問劍大典上,一個勁地向薛牧這麼個客人發難,挺沒素質的,喧賓奪主的場面很難看。之前問劍宗干涉之意不大,是因為問劍宗自己也討厭薛牧,可這會兒受了寶劍之惠的問劍宗高層看薛牧已經順眼了無數倍,再圍攻他的話估計真有人要發作了。

  第一個發作的就是慕劍璃,她收回了脈脈凝注在薛牧身上的目光,淡淡開口道:「劍璃年幼,不代表問劍宗年幼。還請某些前輩在江湖上橫行慣了的前輩看清楚這是哪裡!」

  主人發怒了,這會兒眾人只能把心思從薛牧身上挪開,雲千荒也意識到自己表現很丟份,拱手道:「雲某失禮。慕侄……慕宗主莫怪。」

  慕劍璃沒再接這茬,轉移道:「以慣例,劍璃本該和諸位前輩談談江湖事、正魔事、論武事,以及各宗往來交流事。而今日劍璃無意談這麼大的話題,倒是想和各位議一些生意事。」

  這話說得許多人都有些驚詫,問劍宗的劍人開口談生意,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又有不少人忍不住去看薛牧,這慕劍璃居然會有這樣的行事風格,說沒受薛牧影響才怪呢。

  薛牧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呢,直接捧哏道:「慕宗主想談什麼生意?」

  慕劍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沒人接話頭她就尷尬了,這個捧哏恰到好處。她吸了口氣,認真道:「我們宗門所在此山,名為歸藏山,綿延數百里,主側十餘峰,山間靈俊,物產頗豐。其中北玄寒鐵乃是極品鍛造材料,點劍石有開鋒淬血之效。更有特產各種靈草靈藥,外界所無。往日都是本宗自儲,我見放著也是放著,不如與各宗互通有無。」

  還真是開門做生意……很多人聽得張著嘴巴不知道怎麼反應。看看問劍宗的人,也有不少老臉微紅,好像很丟人現眼似的,但又沒有吱聲。

  還是薛牧第一個捧哏:「我知貴宗有寒螢草,去腐生肌,頗為神效。外界氣候所限,產量很少,星月宗欲購此草煉藥。」

  這回居然有問劍宗長老搶答:「寒螢草可不便宜,薛總管要多少?」

  薛牧微微一笑:「長期收購,每月一批。具體用度,我們事後細談。對了,說到生意,薛某還忘了另有禮物送給慕宗主的,委託別人送來,還不知到了沒有。」

  這回連慕劍璃都好奇地問:「還送什麼啊,夠了啊……」

  薛牧笑笑:「又不是什麼很值錢的,只是幾萬件白衣新裝,祝願貴宗煥然一新,博個好彩嘛。」

  不知道的不當回事兒,一些衣服而已嘛……知道的人看著薛牧的眼神都變了。這哪裡是不值錢,差不多算千金一擲了好不好,這簡直是要拿錢把問劍宗活活砸得喊他姑爺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0:04
第三百七十八章新宗主外交會


  其實比較清楚這塊的人也不多,在座全是一方大佬,高高在上,武道為先,不說不食人間煙火也差不多了。比藺無涯好的地方在於他們好歹會過問查閱宗門上下的用度,看看賬務收支什麼的,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譜儿的,不像藺無涯諸事不問。但要細化到一批衣服什麼價值,又有多少重要,在座絕大部分人也不太清楚。

  除了一直在關注問劍宗狀況的人之外,也就剩宣哲相對還挺清楚,初識時他就會顧著下面捕快撈份子,大約是曾經分裂之初一窮二白懂得了柴米貴。

  真正最清楚的是在座的問劍宗內務堂長老,看著薛牧的眼神親切無比,差點想喊親女婿了。另一個就是慕劍璃,和薛牧對視間,同時想起了往昔。

  薛牧總想給她換衣服,最後到了給她全宗換衣服。

  而這次性質不同,是在幫她。

  新宗主新氣象,上下煥然一新,不光是新衣,本還該有新佩劍等等的,又是好彩頭又能增加門人的歸屬感,早就該做的事兒,可實在做不起來。薛牧這就來雪中送炭了,且不說多少價值,光是為她考慮如此周詳,怎能不讓慕劍璃滿心的柔情?

  問劍宗現在真的非常有趣,自家產出堆積如山,其中很多珍品價值連城,表面看著,除了比較亂之外還是物資豐富的超級宗門。可基礎倉庫,金錢糧米衣物被褥的倉儲,乾淨得老鼠都不爬。

  為了操辦這場盛典的用度,慕劍璃頭都快愁白了,好在不少長輩也是真心想把事做好,近期一直很幫襯,要不然客人來了就吃些青菜蘿蔔,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就算很努力了,外面的大廣場佈置,以及眼下的招待,看著還是很簡樸。每個客人桌面上的酒菜也就只是過得去的檔次而已,好在問劍宗向來以簡樸著稱,還算交代的過去。

  大典交代得過去,平常日子過不下去。

  貴重物資再多,不能當飯吃,不能當衣穿,需要變成基礎物資才行。問劍宗往年基礎物資靠上供,現在上供環節出了問題,問劍宗的人又自命清高不去自己做生意交換,又或者乾脆做不來,那怎麼辦?

  就算藺無涯辟谷了,新入門的弟子可沒辟谷,大家要不要吃食堂?

  就算藺無涯穿的都是有用途的寶衣,他也得穿底褲。而下面的弟子穿什麼?兩年沒發製服了,大家都自己打舊補丁。別人說是苦修勤儉,這確實也有很大關係,可主要關係是這兩年沒錢了……慕劍璃小時候還常發新衣服的說……

  還有製式長劍,雖說問劍宗自己有打造堂口,不要被鑄劍谷黑一手。可除了自己產出的材料之外還需要其他材料混合,連炭火都不夠你拿什麼鑄造?

  說個以武為尊格調真高,可知道人間煙火的有幾個?

  偌大一個宗門,基礎用度龐大無比,魔門沒那麼多附屬上供,過得更苦。當初星月宗要是沒有薛牧,門下弟子都差點要賣身了,影翼聽個說書賺錢秒變逗逼,哪來的一方大佬高格調。薛牧沒給星月宗弄什麼高級貨,但他解決了最重要的基礎,從此星月宗才走向了穩定蓬勃。

  之前這一兩年,問劍宗經常窘迫到直接分發高級物資,讓下面弟子自己去換用度,如今慕劍璃選擇打開生意之門,就是最準確的破題路徑。

  不管怎麼說,薛牧帶了個頭,連衣服這種事都帶出來了,氣氛也就真有了點生意的氛圍。那邊鑄劍谷谷主鄭冶之便笑道:「本谷對貴宗北玄寒鐵很有需求,具體交換事後詳談。」

  薛牧看了他一眼,這位是鄭浩然家的家族族長,據說是伯父?也不知道鄭浩然鑄造本命靈劍什麼結果。

  冷竹也道:「本門對貴宗的部分靈草也很感興趣,如果貴宗願意讓我們移植部分做研究,大可開價。」

  玄天宗問天道人始終閉目盤坐,如今也睜開眼睛,淡淡道:「聽說潘寇之曾將周天劍圖贈予藺兄,若藺兄願意借閱,看中我玄天宗的什麼,也盡可開口。」

  海天閣主常天遠道:「本座來此本也有事商談。天極冰原承蒙藺兄打破萬載玄冰,如今本宗探索已有一陣了,隻探了九牛一毛。部分地方較為特殊,需要極端凌厲的生死劍意,也或許需要七玄冰雪之功,諸位可有意共同開發?」

  七玄谷主莫雪心立刻道:「常兄知道不好吃獨食了?」

  常天遠有點尷尬地笑笑,他海天閣仗著離天極冰原最近,近期有點包場的意思,但風評由此變差,被不少人抨擊為占山惡霸,這種名聲正道還是不太想擔,這是拉扯同夥來了。

  莫雪心又道:「事後計議吧,這裡的合作協商,一時可說不清。我倒是想藉此機會請醫聖到七玄谷坐坐,我們在西南發現一些有趣的地方,可惜瘴氣太多,萬毒遍布,本谷弟子們不好做事,不知醫聖能否幫這個忙?」

  薛牧心中一動。

  陳乾楨笑笑:「萬里之隔,老朽怕是走不動咯,莫谷主若不嫌棄,可讓劣徒去一趟。」

  莫雪心笑道:「若醫仙子去,敝谷上下樂翻了才是。」

  氣氛一時挺踴躍的,從物資交換到了功法交流,又到了各項合作交流。問劍宗有不少原先感覺丟人的長老這會兒也恢復了正常,他們發現好像這些宗主們都並不覺得這些事丟人……

  宗門之間的互通有無,理應是常規,真不丟人。而這種宗主見面會,經濟功法與協作交流本身就是重要環節,不但不丟人,反而還能加深各宗關聯。

  丟人的是屁事不管搞得大好基礎一團糟的問劍宗自己。

  看著氣氛越來越熱烈,慕劍璃俏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雖然難解燃眉之急,而且真正需求的經濟交流也不多,可好歹看見了正常流轉的希望,其他的不管再紛雜,自己再不會做,可眼下有薛牧了啊……

  她看著微笑傾聽眾人討論的薛牧,眼裡滿滿的都是柔情。

  薛牧旁邊的岳小嬋瞪了她一眼。慕劍璃微微一笑,沒有在乎。

  薛牧沒有去管妹子們的眼神交流,他眼角的餘光始終落在神槍門的凌百戰身上。此刻凌百戰神色陰晴不定,卻始終忍著不說話,這種熱鬧交流的場景是凌百戰絕對不想見的,薛牧原本以為他會作梗,可不料之前號稱魯莽脾氣直,這回一點都看不出來了,還真沉得住。

  凌百戰這會兒真的很鬱悶。

  原本以為慕劍璃一個心無旁騖問劍的少女,驟然接手爛攤子,只可能比藺無涯做得還爛,可不料看這場面,卻似是打開了解題的關鍵一步,真是小看她了。這麼看來,問劍宗選擇慕劍璃做新主,還真是妙棋,不但慕劍璃本人有思路,她的外援薛牧更是出了名的此道高手,一旦為她參謀,這助力太強。

  按這個形勢看,坐視問劍宗自崩還是別指望了,早晚得被這個小丫頭一條一條理順,自己這邊還是得想辦法添把火才是……

  眾人的各項議論慢慢的略微停歇,問劍宗有位老者起身拱手:「時辰差不多了,交流細節,大典之後我們各自詳談。敝宗上下萬分感謝諸位遠道來賀,半個時辰之後,在本宗大演武場舉辦盛典。」

  慕劍璃也起身道:「劍璃先去更衣,諸位且用些酒食,略作休憩。」

  這個更衣不是如廁的意思,是真換衣服。萬眾大典需要盛裝,更衣是理所當然,諸位宗主也都理解得很,紛紛笑道:「劍仙子盛裝,恐怕此生也就見這麼一次。」

  「可不能叫劍仙子了……」

  「做了宗主和劍仙子之名有什麼關係?當然還是仙子。」

  眾人調笑聲中,薛牧悄悄離座,往側門溜了出去,岳小嬋賭氣地坐在那兒倒酒喝。

  很多人看見了,可大家神色古怪地別過頭,都裝沒看見。就連藺無涯都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8 10:05
第三百七十九章情熱



  慕劍璃知道薛牧跟在後面,卻沒有回頭,只是放慢了腳步,咬著下唇掠過半座山頭進了她的房間。

  然後低聲吩咐守衛女弟子:「你們先離開一會……」

  好幾名女弟子麵面相覷,看宗主面帶桃花的模樣,又看看遠遠過來的薛牧,一個個心裡都不知道什麼滋味,只得無奈領命離去。

  薛牧閃身進了門,兩人二話不說地直接擁吻在一起。薛牧一邊吻著她一邊推著向裡走,一腳後勾帶上了門,然後一起栽倒在裡面的床上。

  「薛牧……薛牧……」慕劍璃喘著氣,眼波迷離:「我好想你……」

  薛牧停下親吻,低聲道:「你憔悴了很多。」

  「太難了……不接觸進去,都不知道一個宗門這麼多事的,都不知道從何做起。」在人前清冷著臉的慕劍璃此刻盡顯疲憊:「我覺得我真的不會……」

  「你已經做得不錯了,比我想像中的狀況好得多。」薛牧怒道:「你師父太自私,折騰出一副爛攤子,甩手丟給十八歲女徒弟,有這麼做事的? 」

  「師父也是沒辦法……」

  「算了。放寬些心,有我在,就能保我家劍璃一個鼎盛強宗。」

  慕劍璃忽然笑了起來:「你來之前,其實大殿裡氣氛都不好,很多人不喜歡師父,一臉看笑話的樣子,氣氛很尷尬。你來之後才把矛頭轉向你去​​了,無意間反而讓正道氣氛融洽了幾分。」

  薛牧哭笑不得:「我就是肉盾吧,各種意義上的。」

  慕劍璃摟著他的脖子,咬著下唇道:「親我。」

  薛牧一邊吻,一邊去解她衣服:「不是要更衣麼,我來幫你。」

  慕劍璃任他解著,兩人又是一陣糾纏。就算大殿裡的人猜到兩人是情熱幽會,可也就覺得抱抱說些情話,絕對沒想到這麼直接,剛剛在人前平起平坐的一位年輕宗主,轉頭就在這宛轉逢迎。

  「不、不要……」慕劍璃還是有一絲理智,伸手攔在下面,低聲道:「馬上要進行大典,來不及的……遲些、等事做完了,我再給你……」

  薛牧附耳道:「一路被你門下甩臉色,各種刁難,我生氣了,要教訓他們宗主。」

  慕劍璃一下就沒了力氣,被他拿開手,捂著嘴唇,任他「教訓」。

  但是很快她就感到了雙修氣息蓬勃流轉,精純的天地靈氣和天道氣息滋養著經脈和靈魂。這哪裡是教訓……他是在滋潤休養她的疲憊和憔悴。

  當然那會有很多辦法,只是薛牧選擇了最下流的這一種。慕劍璃卻起不了半點嗔怪之意,目光迷濛地看著他辛勤耕耘的模樣,喃喃道:「我替他們……向你賠罪。」

  薛牧笑道:「這麼點兒時間,我可盡興不了,你要怎麼賠罪?」

  慕劍璃噘嘴道:「你要怎樣才開心點嘛,都依你便是。」

  薛牧附耳說了一句話,慕劍璃俏臉紅透到了耳根:「你、你!真是魔門妖人!」

  「那我正道大宗主,願不願意被我這個妖人征服一下?」說話的時候,薛牧作怪地故意猛烈攻擊。

  慕劍璃被轟得迷迷糊糊,帶著哭腔道:「依你便是……」

  薛牧也知道時間緊迫,沒法繼續,便很快退了出來,從戒指裡摸出一粒軟玉小球,慢慢塞了進去。

  慕劍璃死死捂著嘴,任他糟蹋不反抗。

  「大典的時候就得夾著不許掉哦。」

  陷入盲目愛情和感動的女人真是無原則的言聽計從,慕劍璃明明知道薛牧這是在作踐整個問劍宗的臉,可她還是放棄了智商放棄了堅持,心甘情願地被作踐一回,暗想反正別人看不見,自己修為擺在這兒其實不會有什麼影響,也就讓他高興一回算了。

  到了薛牧滿意地塞好,慕劍璃小心翼翼地下床,從後方取過一套盛裝,一件一件小心地穿上。

  這是近期趕製的禮儀盛裝,還是問劍宗崇尚的白衣模板,但不是平日裡方便戰鬥的幹練劍裝,而是長裙。布料極其貴重,銀線繚繞,紋飾雕鏤,明珠點綴,華美異常。

  薛牧也在床頭提褲子,打量著慕劍璃小心地用褻褲包裹著那兒,秀眉微蹙的小模樣,心裡的征服感滿滿,爽得不行。看著這套盛裝白裙,忍不住問:「這衣服很貴的吧。」

  「近千兩……」慕劍璃很心疼地說:「就用這麼一回……我說不要,長老們一定要,一位女師叔親自去幫我訂製,我阻攔都來不及。我知道他們是為了大典像個模樣,可他們真不知道宗門窮成什麼樣了……」

  薛牧繞到她身後,伸手環過她的腰肢幫她系腰帶,一邊道:「不要緊,這個也不會只用一次的。」

  慕劍璃奇道:「以後我不會穿了呀,很不方便的。」

  「可以做我們的情趣裝啊,如此盛裝,做那事豈不是很有感覺?」

  慕劍璃又好氣又好笑:「你滿腦子就剩這個了呀?」

  「因為你們的麻煩在我看來真的挺簡單的。」薛牧笑道:「本來我擔心你說話沒人聽,那才比較麻煩,我出什麼主意也沒用。如今看來,你還是挺受不少高層支持的,年輕門人更是拿你當信仰,那就好辦多了。」

  「可是薛牧,最近好像有人在給我們搗亂……」

  「放心,我已經有數。」薛牧附耳說了一些。

  慕劍璃聽著聽著,小鳥依人的模樣慢慢不見了,鳳目裡盡是凜然:「我就知道……」

  「沒關係,問劍宗基礎好得可怕,而且在各大宗主眼中也不會知道你們疲敝成這樣了,面上看著還是武力鼎盛的強宗,人人還給面子。你看雲千荒被你說幾句,還會主動抱歉,可見問劍宗積威尚在,藺無涯和清秋一樣,在別人眼裡還是半步合道。如此基礎,只要知道應對,那就什麼事都沒有。 」

  「嗯……」慕劍璃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有你在真好,我忽然就覺得什麼都不怕了。」

  薛牧笑道:「對了,千雪她們也要來給你賀喜的,守得這麼嚴實我怕她們進不來。」

  「已經來了呀。她們又不笨,號稱是我請來的,讓守衛通報,我自然就接她們進來了,如今在會場準備著呢。」

  「那就好。」薛牧使壞地伸手去探她夾著小球的位置,笑嘻嘻道:「那我們慕宗主,也是時候去主持慶典啦……」

  慕劍璃併攏著腿,滿臉通紅。想到自己在門內那麼多仰慕者,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夾著他的……那恐怕天都塌了……

  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啊……偏偏自己還迷得不行,心甘情願陪他胡鬧,某種程度上,凌百戰說的被妖人蠱惑戀姦情熱,那是一點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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