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845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0
娛樂春秋 第七百四十一章我來找你麻煩了



  藥王谷方位的變化,先後震撼了兩個地方。

  當冷竹入煞的那一刻,鑄劍谷外主戰場,正在圍攻真煞的薛清秋等人同時變了臉色。

  沒想到上下兩個方位,出簍子的居然是冷竹那邊,這在事先當真是沒有人能預料。冷竹這樣的洞虛者煞化的結果,可不僅僅是藥王谷要被屠滅,最可怕的影響是,那是真煞分身合體所化,這邊的真煞能得到共生給養,實力要暴漲!

  她們可以感受到真煞的氣勢忽然漲了一大截。

  原本虛實鼎乾坤鼎鎮在這兒,它已經無法吸收世間煞氣而壯大的了,可這一刻忽然茁壯成長起來,連鼎都鎮不住。

  真煞仰天狂笑:「妙,妙,洞虛巔峰的合煞者,天大的養分,你們這群蟲子還能奈我何?都給我滅吧!」

  「轟!」煞氣狂湧,百里寂滅,山河傾頹。

  原本被薛清秋扛下的毀滅之力,這回再也無法抵抗完整。只是漏出去這麼點能量,就炸得天傾地陷,幾如末日。

  這本就是合道的恐怖力量,若是完整轟擊,恐怕整個鑄劍谷範圍的海岸都未必存在了。只是一直被薛清秋壓制住沒發揮出來,如今終於漏出這麼一點,便見端倪。

  鑄劍谷外的城鎮,盡成廢墟,裡面一個活人都沒有。

  各家聯軍弟子本來已經被夏侯荻下令後撤,可這撤開數十里的距離居然還不夠,禍從天降,死得一片狼藉。

  這種死亡是直接化膿而死,連軀體都留存不下來,這是至邪的力量,無法逆轉的消亡。

  連同近處的戰偶和海獸,都有大量不分敵我地同時灰飛煙滅。

  問天倒退兩步,影翼宣哲莫雪心不同程度地帶了傷,夏侯荻索性都撤到了外圈,不敢逞強。

  只有薛清秋依然堅挺,可包圍圈已經在這一擊之下支離破碎,再不成型。

  邪煞暢快淋漓地狂笑起來,從海上誕生起,一直很憋悶,這時候才算是痛痛快快地發洩了這麼一把。

  趁亂之間,虛淨悄悄留下一個幻影,真身遁走。

  這個真煞已經是殺不死的了,足夠薛清秋她們頭疼。他虛淨沒有必要陪著被包圍在這裡瞎幾把打,那顯然不符合一個欺天者的思維,抽空遁走去別處搞事才是真的。

  比如此刻必然虛弱的夏文軒……若能趁虛而入,豈不是又多一煞?

  薛清秋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那個虛淨的幻影是假的,星月之光在虛淨真身面前亮起,彷彿畫地為牢:「你走不了。」

  虛淨嘿嘿一笑,就見真煞那邊煞氣再湧,原先爆發的範圍攻擊變成了凝成一點,向薛清秋洶湧奔襲。

  薛清秋只得凝神應對,一擊之下,她也微退兩步,身邊問天凝起太極虛影,接住了真煞的下一波攻擊。莫雪心和影翼直奔虛淨而去,眼看著虛淨已經脫離束縛,就要遁入虛空。

  莫雪心正打算放大招,卻見虛空忽然扭曲起來,虛淨悶哼一聲,彷彿撞到一堵牆,狼狽跌退。

  仔細看去,前方的空間不知何時變成了旋渦,有極致壓抑的暗夜之氣從旋渦裡發出,無邊無際的夜,無邊無際的黯淡,鋪天蓋地地湧入心靈,虛淨駭然發現,這什麼鬼玩意,自己堂堂合道者居然無法抗拒!

  一隻纖掌從旋渦裡探了出來,惡狠狠地拍在虛淨胸前。

  虛淨迅速擋了一下,意外的沒有什麼威力,反而有一股尖銳的螺旋之氣順著交擊處直且兄弟靈魂,彷彿要把靈魂攪得稀爛。

  以魂合道?

  虛淨再退數尺,脫口而出:「夤夜!」

  這兩個字不要緊,連真煞都猛回頭去看,它心目中夤夜是它最相合的合體者呢,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薛清秋等人更是狂喜。夤夜出現,就意味著薛牧來了!

  旋渦之中跳出了一個長髮美人,緊接著秦無夜葉孤影左右跳了出來。眾人剛剛出現,就立刻圍攏了虛淨。

  夤夜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邪煞罵道:「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我來找你麻煩啦!」

  虛淨臉色黑如鍋底。

  邪煞也笑不出來了,氣息極為凝重。

  真煞剛剛加強,對方的勢力也隨之加強,彷如天意。

  更讓邪煞憤怒的是,本想融合的夤夜,如今之強絲毫不遜於薛清秋,甚至於它還隱隱感到,夤夜的功法對自己好像有很大的克製作用……沒有仔細交手,暫且看不出來具體是怎麼克制的,但她說的「找麻煩」,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無論如何,它再也沒有任何把握能夠玩什麼合體,不被她壞事就不錯了。

  「薛牧呢?」薛清秋問天等人重新圍攏了包圍圈。得到秦家姐妹和葉孤影的強力支援,剛才一剎的沉重心情舒坦了許多。

  夤夜道:「他說來這裡的話,他反而會變成大家的破綻,所以帶著葉觀水他們去了冰原。」

  薛清秋點點頭,心情更好,薛牧永遠是這麼清醒,這時候最合適他發揮的地方,當然是冰原,那是兩鼎膠著,兩宗爭戰之處,他帶著葉觀水等人抵達,簡直再完美不過。

  很可惜薛牧之前也沒有預料到冷竹那邊會出簍子,如今藥王谷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正在此時,冷竹那邊的神劍虛影且兄弟霄而起。

  薛清秋轉頭南顧,低聲自語道:「藺無涯……這個自我之徒。」

  聽著像罵人,可語氣說不出的嘆惋,如同祭奠。

  …………

  天極冰原之處,慕劍璃靜立中央,身後是問劍宗杜長老等高層,身前是上千海天閣俘虜,全部被問劍宗捆得粽子一樣。

  這幫扛鼎決死的海天閣精銳很悲劇,兩鼎和諧,各自都不發揮一點作用了。單靠個人武力的話,他們家沒洞虛,對面卻有個妖孽一樣的慕劍璃,開戰沒半柱香就把海天閣殺寒了膽,等到薛牧帶著葉觀水等人趕到,這裡已經多了上百具屍體和上千顆粽子。

  該慶幸主事的是慕劍璃,換了是藺無涯,估計早死光了,藺無涯才不會有那閒情逸致一個個全部點穴控制呢。

  海天閣派出來報信的那個張長老之前也到了,可惜那時候正值兩宗廝殺最兇殘之時,連慕劍璃都在殺人,他來了不但沒勸說的機會,連自己都被慕劍璃給點倒捉了。

  直到全部放倒,海天閣的人還是怒目而視。

  慕劍璃也撫額頭疼,海天閣認定了問劍宗屠殺海天弟子,這個還真是百口莫辯。其實海天閣對問劍宗怎麼看待,這個根本無所謂,既然成仇,那乾脆滅了他們又怎麼了?慕劍璃的仁心並沒有用在這種婦人之仁上。

  可真正重要的是天涯鼎無人能控,按這趨勢下去豈不是要把生死鼎都僵持在這裡,足足兩個鼎無法支援主戰場?這才是大局,慕劍璃知道還是必須把海天閣的態度扭轉過來才行。

  可她真不知道怎麼勸說俘虜,包括問劍宗上下沒一個會做,讓他們挺劍殺人比誰都快,讓他們擺事實講道理還是省省吧。

  就在場面極端尷尬的時候,虛空一陣漣漪,薛牧鑽了出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0
娛樂春秋 第七百四十二章合道者


  「薛牧!」頭疼中的慕劍璃一看薛牧憑空出現,頓時綻開笑容,乳燕投林般投入薛牧懷中,她知道自己不需要頭疼了。

  一看這場面,薛牧就樂了,招呼身後的葉觀水:「就跟你說這裡沒死絕,我家劍璃主事可不是藺無涯。」

  葉觀水尷尬地到了俘虜群中,低聲訴說宗門變故,以及閣主是虛淨假冒的事情,說得整片冰原鴉雀無聲,別說海天閣的人了,就連問劍宗的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彷彿在聽什麼說書故事。

  該不是薛牧現寫的小說吧……海天閣居然是因為這麼奇葩的原因,抬鼎決死戰?

  薛牧道:「這件事情並不能怪海天閣的人這麼容易上當,畢竟一般人不會懷疑自家宗主說話。何況欺天宗自有秘法,說話能夠更容易取信於人,同樣的謊言由虛淨說出來,與劍璃說出來,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問劍弟子都忍不住笑了,這個比喻好,不管虛淨有什麼秘法,只要想像一下慕劍璃結結巴巴說謊的樣子,場面就很喜感。

  薛牧的話術當然不是這幫玩劍的人可以比,這句話表面是給問劍宗解惑,放鬆一下大戰後的氣氛,實質意義是給海天閣一個台階下。

  葉觀水得到助攻,立刻道:「上了虛淨之當,我海天閣自該擔責,但當務之急是驅使天涯鼎,重鎮海洋,撫平海嘯才是。」

  這下海天閣的守鼎長老們也點了點頭。

  九鼎的功效不同,其他八鼎能阻止海嘯進襲,但對於鎮海之能可沒那麼神效,唯有天涯鼎世鎮海洋,有天涯鼎居中,配合其他幾鼎的力量,才可以將這萬里怒海徹底平息下去。

  不管有什麼功過,海天閣終究還是正道,有了台階,亡羊補牢的心思立刻就冒了起來。

  幾名枯瘦老者低嘆道:「海天閣願聽鹿鼎公吩咐。」

  這也是個台階,讓他們說聽問劍宗的多半說不出口,有薛牧這個公爺名義在這兒,做些安排協調就很好接受。

  薛牧道:「沒什麼可吩咐的了,請諸位立即帶天涯鼎回島,我們沿岸也有數鼎,會一起配合發力,將怒海平息下去。」

  葉觀水也不多話,收攏眾人,帶鼎而去。

  正在此時,且兄弟天劍氣凌霄而起,巨大的劍影連這遠在萬里之外的冰原都能看得見。

  「師、師父……」慕劍璃神色煞白。

  之前藺無涯氣息消失的時候她沒有心悸感,但這一刻她真正感到了心悸,就像有什麼要裂開一樣。

  薛牧也神色凝重:「那方向……難道冷竹出了岔子?是我的過失,應該往那邊去一個人……」

  話說到一半,又自己搖了搖頭。誰都不是神仙,誰能預判哪個戰場會出事?即使要支援也是支援夏文軒去了,那才是最容易成煞的人,支援冷竹的優先級都排多少位之後了,怎麼也輪不上。

  要說賬面實力,冷竹明明佔優,還是被煞所侵,可見這不是誰支援就有用處的,自己能扛就是能扛,要是不能扛,派了支援也是多害了別人。

  就比如此刻,要麼就害了藥王谷,要麼就害了斷後的人。

  薛牧倒是很驚奇,藺無涯這種人為什麼會捨己為人的去斷後,那根本不合他的性情。

  連慕劍璃也一時不能想像這是自家師父做的事情,她看著遠方的劍影,低聲自語:「師父,你是為了證明什麼嗎?」

  …………

  藥王谷外,無數海底異獸在冷竹指引之下,再度越線而來。

  其中有許多因為煞化而提高了力量,達到洞虛級的數十隻。

  它們也只是一時被藺無涯的氣勢所攝,其實它們的靈智都能告訴自己,對方只是虛張聲勢,他的經脈骨骼脆弱無比,丹田空空如也。剛才兩人交擊,藺無涯是燃燒靈魂爆發出了所有的力量,一時將冷竹逼入下風,這種狀態久不了,只要讓他陷入苦戰之中,不出幾個呼吸他就要自己崩潰。

  連海獸都看得出來,理智尚在的冷竹當然也看得出來,他一時心驚之後便獰笑起來:「藺無涯,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伎倆,它們都越線了,你還能殺誰?現在的你恐怕連一隻魚都打不過了吧哈哈哈……」

  「聒噪。」藺無涯身形一閃,恰好閃開冷竹一記重擊,忽然出現在一隻異獸面前。

  這是一隻跟個透明袋子一樣的奇怪獸體,只在「袋口」有一對眼睛。攻擊方式也很特別,大股粘液狀的東西噴灑而出,不知道什麼用途。

  藺無涯沒見過這種玩意,不知道叫什麼也不想知道,他身影輕輕掠過這異獸身邊,眨眼就進了獸群。

  冷竹飛速追了進去,剛剛經過那異獸身邊,就聽見異獸發出了一聲怪叫異的怒吼,兩眼之間忽然現出了一絲血痕,吼聲頓止。

  布袋一樣的身軀迅速乾癟下去,砰然倒地。

  冷竹不由愣了一下,心中發寒。

  藺無涯剛才那一劍,真氣極為薄弱,就連手勁都算得上虛弱,可那極致的精準、速度、效率,以及轉瞬即逝的破綻把握,這軟弱的一劍居然把一個洞虛級的怪物秒了……

  只在冷竹這一愣間,藺無涯的身影左閃右現,獸群中心幾乎是同時爆出了無數的血痕,全部在兩眼之間,準確得如同標尺量過一樣。

  無數血霧同時噴濺而出,不同的血,不同的顏色,七彩繽紛噴灑在空中,帶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嘶吼聲,整片海岸兵荒馬亂,如同一場盛放的煙花。

  冷竹暴怒無比,他的理智並不清晰,自問做不到藺無涯這樣的細微和精準,他感覺彷彿受到了侮辱,就像藺無涯在嘲笑他:你不行。

  暴怒的冷竹也懶得講究什麼敵我了,驀地發出一陣厲嘯。

  看不見的波紋漫過整片海岸。

  在獸群中心的藺無涯渾身血脈忽然抽痛了一下,他知道這是自然門的一種禁技,能夠直接斷絕敵人的生命力。

  範圍內已經有較弱的異獸嘶吼著溢血而亡。

  藺無涯依然沒有表情,劍尖忽然後指。

  明明是實質的劍,應對範圍性的看不見的氣場技,卻彷彿點在了什麼實體一樣,整個氣場忽然崩碎。

  冷竹血色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縮。

  他竟似看不明白藺無涯的手段了。

  「靠煞化而突破力量的你們,不會知道真正的合道是什麼意義。」藺無涯忽然開口了:「道就是天地最本質的東西,你我追尋一生,難道追的是多強大的破壞力?那我練劍幹嘛,掄一把錘子豈不是更有力。」

  冷竹暴怒:「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鼻孔看人的混賬模樣!」

  話音未落,藺無涯一劍飛刺,越過數隻異獸,直奔他的面門。

  速度不快,也不強。

  冷竹猛地一揮杖,強橫無匹的黑氣洶湧奔襲,藺無涯合身撲來的動作如同自投羅網。

  可黑氣之中,那點寒光卻毫無阻礙地破了進去,猶如宇宙初生的混沌裡,第一道破開天地的光,光芒微弱,卻能撕裂蒼穹。

  冷竹來不及分析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緊急一閃。以他如今一個踏步就是幾里的速度,這看著虛弱又不快的劍,根本不應該擦到他的邊才對。

  可詭異的是,這一閃就像沒有任何效果,人已經閃到了數里之外,肩頭卻還是爆開了血跡。

  什麼是道?道就是一方世界最根本的規則,當你徹底掌握,就是合道。

  強行提升的合道級別力量,從來都不算真正的合道。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0
娛樂春秋 第七百四十三章聖魔一念



  藺無涯卻彷彿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隨手一揮,一隻向他飛刺而來的劍魚已經變成了兩截。

  「本座說過,過線者死。」藺無涯又是一劍,又一頭巨鯨眉心湧血。

  看在冷竹眼中,這一劍生死寂滅,再一劍崩裂山河。

  只是幾個呼吸,成百上千的屍首就填滿了那條線。

  無數異獸齊刷刷後退,再怎麼煞化,它們也有恐懼。

  邪煞不會恐懼,但還保有理智的獸與人,靈魂深處的恐懼還未曾磨滅。

  冷竹也不能免,他也忽然感到很心寒,很想跑。

  明明力量碾壓藺無涯不知道多少,卻為什麼會有這種無可與抗的恐懼與無力感?

  真正的合道者,真正的道,道究竟是什麼……

  正在此時,他的靈魂忽然響起了召喚聲:來合體,便知一切。

  冷竹看也不看藺無涯一眼,毫無猶豫地化光而去。

  沒錯的,徹底與真煞合體,才是和天道平齊的實力,才能取得毀滅的本源。

  他再也受不了藺無涯如看垃圾一樣的眼神,那雖然面無表情卻分明能讀出的譏嘲和鄙夷。

  藺無涯目送他消失,沒有去追,實際上也根本無力去追。他看著線後茫茫的一片怪物,想要像以前一樣一道劍氣斬破百里紅塵,卻再也無力做到。

  他低聲說道:「這裡交給你們,本座不管了。」

  聲音不大,卻傳了很遠,那些正在飛逃的自然門高層都聽見了,猶豫著停下了腳步。

  藺無涯沒有再傳音,他目光望北而去,低聲自語:「從來只有站在天下之巔的藺無涯,沒有療養十年八載靠人保護而生的藺無涯。」

  說完這句,生死同歸劍忽然破空而去,直奔北方。

  藺無涯安靜地站在原地,再也沒有聲息。

  …………

  這個時候邪煞正被圍攻得氣急敗壞。薛清秋,夤夜,秦無夜,問天,再加上一台洞虛巔峰級的戰偶,這五個聯手之力太可怕了。區區五個戰力,竟能讓千年未有的真煞活活困在這海灘上,除了且兄弟附近數百里地發脾氣,再也沒有任何辦法。

  戰偶不受他煞氣的絲毫影響,麻煩得要命,這也就罷了,最可怕的是薛清秋和夤夜,這兩人合擊的時候,不知為何讓它感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死亡。

  好像經歷過千萬年而銘刻的記憶。

  而另一邊虛淨也不好過,他還沒合道完全呢,而對面莫雪心葉孤影宣哲影翼,也沒有一個是吃素的。最噁心的是他還感到了另一個熟悉的氣息正在接近,好像是雲千荒。媽的這貨不是也受著傷呢嗎?這還從大漠趕過來吃屎嗎?

  虛淨氣得想罵娘,這個真煞的能力實在讓他感到失望,他也憋不住開口罵了:「你他娘還真煞,老子一宗門折騰了千年,搞出你這麼個玩意有什麼用!」

  其實這真煞還挺委屈的,他一個人扛薛清秋夤夜兩個有聯手加成的合道者,問天也是半步合道,再加上秦無夜與戰偶,就這還能平分秋色不入下風,世上還有第二個生物辦得到?換了個誰在這兒不是秒死,你虛淨來試試啊?

  但邪煞也不是會耍嘴皮子拌嘴的生物,它只是怒道:「我本非完美體,何不說你宗門千年連個相合的準備都沒有,廢物!」

  這話與其說是拌嘴不如說是讓虛淨速度想辦法,虛淨狼狽地避開莫雪心一劍,百忙之中應道:「那邊冷竹不是合道之煞?招來合體啊,和藺無涯糾纏幹屁!」

  邪煞被提醒了,立刻發出了靈魂召喚。

  過不多時,就見到冷竹沉著臉直飛而來。

  薛清秋問天等人心中都是一個咯噔,這回糟了……別說合體了,光是多出冷竹這麼一個強大戰力一攪和,都很有可能把邪煞放跑,這玩意兒一旦被放跑入世,那就真叫玩完了……

  「阻止他!」在外掠陣的夏侯荻和岳小嬋齊齊且兄弟冷竹的方向攔截而去,縱是螳臂當車也顧不上了……

  冷竹的眼裡都是暴戾的光,隨手一揮就把倆妹子抽得老遠:「滾!」

  薛清秋迅速換位,卡在邪煞與冷竹中間,但這終究還是徒勞,大家都忘了,邪煞本來就可以沒有實體。

  交戰中的邪煞忽然化作霧氣鋪散,瞬間就和冷竹相接在一起。

  冷竹仰天狂笑:「來吧,力量!薛清秋藺無涯,薛牧……你們終將匍匐在我的腳下!」

  話音未落,天際現出一點流光。

  跨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忽然出現。

  冷竹一陣心悸,匆忙想躲,卻覺得自己不會動了。

  夤夜的眼眸閃著幽幽漣漪,極致的靈魂束縛短暫地卡住了他一剎那。

  隻這一剎那,一截劍尖便在冷竹的脖頸透了出來。

  這一瞬間,很多人心中都響起了聲音:「朝聞道,夕死可矣。想不到藺某多拖了兩天,竟是為了這個廢物。」

  空氣忽然凝滯。冷竹不可置信地向下轉著眼珠子,想要看清楚穿透自己脖頸的是什麼,卻看不見。

  霧中傳來邪煞的怒吼:「靈魂過來!」

  夤夜眼中光芒大盛,在冷竹的靈魂想要強制離體之時,龐大的靈魂壓力席捲而上,生生將它與邪煞隔離兩端,就連冷竹體內溢出的那大團煞氣,都被夤夜的靈魂旋渦卷在其中,攪得粉碎。

  冷竹的靈魂還在嚎叫:「別束縛我,煞體已分,本座恢復神智了……」

  夤夜愣了愣,看向薛清秋,想看姐姐怎麼說。薛清秋沒有回答,舉頭看天,那裡有流星如劍影,轟然墜落。

  「藺無涯死了。」她低聲道:「你還活著幹什麼?」

  「不!」在冷竹又悔又怒的吼聲裡,他的靈魂終於被夤夜攪得粉碎,再也不復存在。

  …………

  薛牧安靜地看著天邊墜落的流星。

  身旁慕劍璃也沒有哭,很是平靜。她已經理解了師父為什麼要燃燒靈魂,支撐最後這麼一炷香的戰鬥而死。

  劍客同此心,隻願有最巔峰的璀璨,而不在乎生死。尤其是藺無涯這麼驕傲的人,面對如今天下最重要的變局,躲起來療養對他而言那叫做苟且偷生的恥辱。

  所以他壓根不是在捨己救人。藥王谷這叫運氣好,恰好遇上了這個最後的舞台。

  薛牧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評價藺無涯這個人。

  他一直覺得藺無涯太自我,太極端,說難聽點叫自私,眼裡只有自己那把劍,只有自己的實力,別的什麼都不理,責任感低得要死,生死極端淡漠,對這種人薛牧歷來很不感冒。

  也太驕傲,這個詞在有些時候是褒義,有些時候是貶義,當用在藺無涯身上的時候,薛牧一直都認為是貶義。

  連邪煞都認為,藺無涯與它也很相合。

  但有些時候,這些屬性可以全部變成褒義。

  很多事情本就是一念之間,往左一步是聖,往右一步是魔。

  在這場以邪煞稱量人心舞台上,他就是個英雄。

  「也許千載之下,世上未必有問劍宗,但你師父的名字,會在說書人口中永遠傳下去吧。」

  「嗯。」慕劍璃平靜地道:「冰原事了,劍璃也該參戰去了。」

  薛牧搖了搖頭:「不是你,是我們。」

  慕劍璃愣了一愣:「你……」

  「我必須去身合乾坤鼎,做好九鼎歸一的準備。」薛牧低聲道:「在那個地方,能與煞完美合體的人,可不是只有冷竹。」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1
第七百四十四章以身合煞



  冷竹在合煞之時被藺無涯用盡最後的生命力千里刺殺,看著那長劍貫穿脖子的模樣,虛淨一邊應付莫雪心影翼等人的圍毆,一邊心都涼了半截。

  本來招冷竹過來,不說能不能合煞,最起碼冷竹的戰力可以助他們攪亂包圍,突破這場攔截。

  否則千辛萬苦弄出了真煞、製造了海嘯、引領了獸潮,這麼一股足以滅世的力量,被這麼一群人生生堵在海岸線上,這算什麼鳥事?

  可冷竹也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對方兌掉了一個藺無涯、重傷一個夏文軒,那又如何,還是如此兵強馬壯。

  虛淨敢保證歷史上從來沒有這樣的狀況,這麼多個鼎、這麼多個勢力領袖、這麼多道不同的強者,居然都會團結在一起,為了同一件事戰鬥。即使千年前都沒有這樣,這是以整個人間的武道之盛,來與被鎮壓千年尚未復興的邪煞做殊死對決。

  他知道怪邪煞不夠強沒什麼道理,它已經夠強了,是對方更強。

  千年未出的合道者,這裡就有兩個。從剛才夤夜對冷竹的靈魄分離和絞殺來看,她說的找麻煩也不是吹牛,有夤夜在,邪煞想侵襲任何人心,估計都會被她分離攔截下來。

  也是見了鬼的能力,在這邪煞的戰場上,她的作用甚至比薛清秋還大。

  這就算了,平時各鎮一方決不輕動的鎮世鼎,這裡也有兩個……

  虛淨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對方強也罷了,茫茫人世,數出這麼幾個強者真沒什麼奇怪的,關鍵是這種組織,能把他們捏合在一起。其次是這麼充分的準備,沿海提前的防線佈置,這代表了當自己前往海天閣扮閣主的時候,這邊就已經開始迎接變故了。

  這一切的關鍵,當然是薛牧。不管是核心團結的粘合劑,還是提前備戰的眼光預見性與組織動員,把可能發生的破壞降到了最低,這件事當世除了薛牧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

  再耗下去,對方還有源源不絕的援軍,雲千荒都在路上了,慕劍璃也騰出手了,東南無咎寺那邊元鐘多半也差不多掃淨了異獸可以過來了,京師還有個李嘯林也不是不能動的。換句話說對方還有四個洞虛可用,自己這邊卻只見消耗,海獸都快死絕了。

  等到天涯鼎回歸,那就連海嘯都快平了。

  海嘯一平,這邊虛實鼎乾坤鼎的鎮海之能收了起來,用來攻擊的話,不管邪煞死不死,虛淨覺得自己死定了。

  邪煞還是濃霧之形,整片空間裡傳遍了它的憤怒狂吼,徒勞地爆發著自以為毀天滅地的力量,在這片海岸狂暴地毀滅。虛淨看著局勢,輕輕嘆了口氣。

  再狂暴又如何,看著炸得山崩海嘯很恐怖的樣子又如何……

  只要憋在這裡,就是消亡的結局。

  籌劃一生,真的敵不過天命?

  他知道能合煞的人不止是夤夜,不止是藺無涯,更不是那個並不怎麼合拍的冷竹。

  他虛淨自己也很相合。

  一個天道的反面,一個以和天道作對為生,這都不合還有什麼相合?

  原本虛淨不想把自己搭進去,他要用最清晰的理智看著自己的成果,而不想變成一個還不知道算不算自己的怪物。

  但這一刻他發現,似乎別無選擇。

  否則敗了就什麼都沒了,還想看什麼成果?

  正在和暴走的邪煞威能對抗的夤夜,這一刻忽然感受到,一直很小心地防護靈魂的虛淨驀地撤銷了靈魂防禦。

  她的第一反應是虛淨在賣破綻引自己攻擊?第二反應就是神色大變。

  虛淨的靈魂防護,針對的可不僅僅是靈魂秘術的攻擊,他防護的要點本來就該是邪煞侵襲,否則第一個煞化的就該是他了!邪煞可不講什麼戰友的!

  忽然撤銷意味著什麼?

  夤夜連個招呼都來不及跟別人打,靈魂之力如尖針一樣向虛淨魂魄直刺而去。

  而邪煞也是狂喜,他幾乎不需要任何反應,煞氣自然就與虛淨自身之煞相合共鳴。

  所有圍攻的強者同時臉色劇變,他們也感應到了虛淨的變故。

  問天厲聲道:「虛淨你瘋了嗎?」

  虛淨沒有回答,夤夜的攻擊幾乎和煞氣同時進入了虛淨的魂魄,正在糾纏,他沒有心思分心。

  在虛淨的識海內,虛淨的靈魂放開懷抱迎接煞氣的相合,卻針對夤夜的攻擊凌厲地反擊而去。與此同時,邪煞也合擊夤夜,一時間居然變成了夤夜之魂一對二的局面。

  夤夜悶哼一聲,俏臉煞白地倒退數步,靈魂之力迅速撤離虛淨識海,還是頗受了些損傷。

  這麼一下就試出來了,虛淨這是鐵了心的合煞,一個半合道的強者自我迎接邪煞的合體,天下誰能阻止?

  薛清秋二話不說地一劍飛刺,所有強者的攻擊也幾乎在這時候同時抵達了虛淨身上。

  「嘭」地一聲悶響,虛淨身周泛起了淡淡的霧靄,所有足以開山斷河的攻擊落在他身周,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唯有薛清秋的一劍,他用瞞天過海盤擋了一下。

  薛清秋感到自己回到了功法未成之時,重重一劍刺在巨岩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震得虎口都隱隱作痛。

  這種被碾的絕對力量,是多久沒有過的體驗了?薛清秋幾乎記不清。即使剛才面對力量強於自己的真煞,也不至於此。

  宣哲莫雪心等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如何進擊。

  所有人也都感覺到了,那種功法未成之時面對比自己強大許多的人,根本無可與抗的感覺。

  這所謂完美煞體,到底有多強?

  而且合道尚且要各種洗練,它這根本不要的嗎?

  見眾人神色凝重,虛淨卻沒有主動攻擊,他似乎很享受地吁了口氣,抬頭看天。

  就這麼一抬頭,天上忽然電閃雷鳴,紅色的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天幕,暴雨夾雜著冰雹瘋狂降落,本來已經眼見止歇的怒海又發瘋地狂捲起來,滔天的浪潮和颶風連鎮世鼎之威都頂不住,兩個鼎都已經開始搖晃。

  與此同時,大地傳來震感,遠處的鑄劍谷開始地震,谷邊的山崩了,巨岩迅速淹沒了美麗的山谷。

  真正的地裂天崩,再也不是一種形容。

  這是滅世之威。

  薛清秋身合天道,她能感應得到即使遠在萬里之外,都已經有地方受到牽引,開始地震了。這詭異的血雨冰雹,至少鋪遍了方圓千里,而不是這一地之變。

  「這就是力量啊……」虛淨慢慢開口,歷來在他臉上帶著的市儈浮滑的氣息不見了,變得有些殘忍的笑意:「你們說,合道合道,合個什麼呢?身合天地,舉手投足都是天地之威?不像啊,薛清秋你是嗎?」

  當然不是,至少薛清秋知道自己引導不出萬里之外的地震來,再怎麼身合天地那也只是與天地本源的規律相合,而不代表自己就是天地,不可能把天地之變都猶如自己的軀體一樣控制。

  但眼前這個不知道能否算是虛淨的生物,好像可以。

  真正的天道對立面,和天道平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2
娛樂春秋 第七百四十五章恐怖的虛淨



  原本薛清秋覺得,所謂的完美真煞,最多也就是把合道檔次也分個前中後期罷了。若以自己為合道初期的基準,剛才那個真煞比自己略強,算中期好吧,現在這個算後期甚至巔峰好吧,也該是極限了。這邊這麼多強者還帶鼎,完全是可以一戰的,再怎麼也不會呈現一面倒的碾壓局面。

  可現在看來,這好像是跨了個大境界的差異,而不是同境界內的修行程度差異。這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了……

  「和這樣的一個真煞徹底融合,你還能稱為虛淨麼?」

  「你覺得是就是,覺得不是就不是吧。」虛淨脾氣很好地笑了一下:「這已經不重要了,你看,藺無涯都不怕死,我就算已經死了又能怎樣呢……反正你們也全部都要死了。」

  看似脾氣很好地說著話,一邊卻毫無徵兆地向著虛空揮出一擊。

  空氣中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影翼的身影從虛無之中被生生轟了出來,直往海上跌去。

  薛清秋伸手一招,一團柔光把影翼護住,直接拉回了身邊。

  但眾人的神色都很凝重,影翼隻被這一擊,就七竅流血,面如金紙,有出氣沒入氣。更可怕的是他的靈魂迅速纏繞了煞氣,似是一擊之下就要把他變成倀鬼。

  夤夜沒有辦法,只能立刻侵入靈魂,試圖挽救。

  影翼的識海變成了夤夜與邪煞的戰場,本就受傷極重的他一下就暈死過去。

  「看,那時候你要是跟我合作,說不定要比現在活得久一點,對不對?」虛淨看影翼的慘狀,笑得很開心。

  如果影翼此刻還有意識估計都想吐槽,看來這確實還算是虛淨?居然還記仇呢……

  可此刻所有人都沒有了吐槽的慾望。

  影翼是在入道期就可以對洞虛巔峰的薛清秋造成威脅的存在。當他洞虛之後,完全可以說是世上最難殺的人之一,他要遁走,幾乎沒有人能留。

  但只是區區一擊,影翼就廢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莫雪心宣哲葉孤影全部自認,自己並不比影翼強,也就是虛淨一擊的事兒?

  在外圍掠陣的岳小嬋和夏侯荻更是退遠了許多,她們在這的差距就更大了,隨時可能會死。

  虛淨看著眾人凝重的表情,忽然抬手要攻擊葉孤影,葉孤影下意識地一閃,薛清秋問天聯手攔了過來。虛淨卻哈哈一笑,驀地往相反方向眨眼不見,速度快得如同瞬間消失。

  葉孤影冷汗淋漓。

  薛清秋身影一晃,直追虛淨而去,夤夜問天直追在後。

  虛淨的意思還是很明確的,硬扛硬打那是邪煞思維,對於虛淨主導的思維來說,根本沒有必要在這有鼎有陣有合道者的地方繼續折騰下去。

  要殺這些人,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們還能永遠聚在一起?去他們各自宗門搗亂才有趣呢……

  趁著他們攔不了自己,迅速入世,引發邪煞狂潮,那才是最有利的局面。

  薛清秋很清楚虛淨的意圖。

  她從大漠到海洋,可以直跨彼岸,虛淨當然也可以。他可以構建兩個空間節點,想去哪裡就直接去哪裡。

  但她還是面無表情,星魄雲渺劍彷彿徒勞地刺在了虛淨消失的地方。

  已經消失的空間裡傳來虛淨的反震之力,哈哈笑道:「不勞遠送,改天再去靈州喝茶。咦?我日!」

  「嘭」地一聲,虛淨又生生從構建的空間通道裡冒了出來,夤夜問天迅速呈三角將他圍上。

  薛清秋微微一笑,她的劍當然不徒勞。

  虛淨嘴角抽了抽:「誰特麼在這裡預先布下了混沌之陣?」

  很遠傳來許不多的聲音,聽著像是在賠笑:「煞爺莫怪,盟主之前的佈置是,死都不能讓邪煞離開這片海岸。」

  虛淨哭笑不得:「混沌石,千棱鏡,不要錢的嗎?」

  「果然是虛淨爺,居然對這些這麼內行。」許不多嘆道:「縱橫道千年積累,也差不多全廢在這幾個陣上了。」

  虛淨搖頭失笑,還是轉頭去直面薛清秋。

  他遁入虛空,想要構建兩個空間節點的通道直達,差點被捲進了虛空風暴裡,被空間亂流卷碎。好在他現在之強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空間亂流居然被他直接轟散,可與此同時也不能再應付薛清秋破入虛空的一劍,只能重新現身。

  連空間都被封鎖,想靠速度直接走恐怕就更不可能了。許不多說的可是「幾個陣」,可見不止這麼一個混沌法陣,虛淨敢打賭,前面有數之不盡的各類封鎖陣法等著自己。要在各類陣法裡應對薛清秋夤夜問天,那還不如就在這裡先錘死他們再走呢。

  「我真佩服薛牧,沒多少時間,他怎麼預先佈置了這麼多。」虛淨把瞞天過海盤頂在手指上打著飛盤轉啊轉,搖頭嘆道:「我說你們值不值?做了這麼多,神州大地都不知道。你們就是全死在這兒,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曾有人拿命把邪煞堵在海岸線上。」

  這是真拿命來頂,薛清秋她們應該都知道自己不是這怪物的對手,拖住他也拖不了多少時間。

  問天拂塵一搭,打了個稽首:「做事並不需要看值不值,只需要看想不想做。道友應當很贊同這一點,否則你做的事又值個什麼?」

  「誰跟你是道友?」虛淨忽然變了臉色,向著問天就是一拳。

  沒有一點聲音,沒有一點威能,看著簡直像是小孩子打架的一拳。

  剛才就是這樣的一拳,直接把影翼打得瀕死。

  返璞歸真,這一拳便是最濃縮的毀滅,所謂地震所謂海嘯,把所有的毀滅力量聚集在一起,便是是這一拳。

  問天身前浮現一個太極,飛速地旋轉,天地陰陽之秘猶如磨盤將這極致的毀滅接了下來,試圖消磨。與此同時薛清秋夤夜同時出擊,點在陰陽磨上。

  三人合力,與虛淨的毀滅之力對接在一起。

  「轟」地一聲,三人齊刷刷倒退數丈,虛淨微微偏了偏頭,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冰凜、暗影、龍形、極光,全部落在空處,被吞噬不見。

  虛淨哈哈大笑起來,覺得很可樂。莫雪心這幫平日裡看著牛逼哄哄的人,這回居然隻敢躲得遠遠的進攻,連圍都不敢圍上來了。

  真是有趣,看來邪煞那種硬碰硬的狂暴還是有點意思的,一力降十會的鎮壓,比自己到處搞事的感覺暢快多了不是嗎?

  可他們躲得遠遠的也沒用啊……與天地平齊的力量,他們似乎無法理解。

  虛淨伸手一握。

  身處老遠的莫雪心忽然覺得自己被山壓住,無法抵禦的恐怖力量擠壓在身上,要將人碾成齏粉。

  她心中駭然,用盡了力氣也無法抵抗,眼睜睜看著護身真氣被壓碎,眼見就要變成肉泥。

  「叮」地一聲,薛清秋人劍如一,破在了她身前看不見的氣場上,就像把一個氣球戳了個洞。

  莫雪心壓力頓輕,「砰」地震開了氣壓,冷汗淋漓。

  她這樣的洞虛中期強者,也是在一擊之下毫無反抗力,這還提什麼圍攻?根本只是送命。

  虛淨嘆了口氣:「薛清秋,最麻煩的人果然還是你。不把你先弄死,看來我也殺不了誰……」

  薛清秋沒有回答,星魄雲渺挺在身前,神色嚴肅無比。

  正在此時,西方狂沙捲起,北方飛來一點劍芒,南方閃出一片佛光。

  雲千荒慕劍璃元鐘,全部抵達。

  虛淨第一時間去看乾坤鼎。

  這三人的抵達,他不放在心上,真正讓他在意的是,慕劍璃的出現,是不是意味著薛牧來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2
娛樂春秋 第七百四十六章天道九分



  薛牧確實來了。

  眾人的戰場已經離海岸線很遠,鎮守在岸邊猶如一個小香爐的乾坤鼎邊上,薛牧突兀地出現在那裡,伸手按鼎。

  海邊光芒大盛,只剩一個小香爐形狀的乾坤鼎就這麼消失了。

  虛淨遠遠看著薛牧的樣子,嘆道:「比我還不要臉。」

  饒是最緊張的時刻,薛清秋都忍不住想笑。

  薛牧這大概確實是可以真正叫做不要臉。

  因為他就這麼「合道」了。當然他的「合道」概念與任何人都不一樣,他並不是修行,而是他本身就是幹坤鼎。一個完整的乾坤鼎,當然是合道,而且合道等級還很高。至於這個力量等級薛牧能怎麼發揮,那恐怕打架是不太行,做別的事還行……

  有什麼別的事可做呢?

  有,比如他正在和天涯鼎應和,所有人肉眼可見的,狂暴的海嘯越來越平息。

  連許多正在進攻海岸的海獸都退回去了,眼裡赤紅的光芒被淨化得乾乾淨淨,重新變回了原始的海洋生物,遨遊歸海。

  一切就只在一息之間,混亂驟息。

  虛淨還沒來得及去破壞薛牧的行動,那邊不需要繼續鎮海的虛實鼎先動了,一道巨大的光束從鼎口冒出,繼而向著虛淨直轟而去。

  這是曾經作為戰略核武的鎮世鼎攻擊。

  雖然在薛牧入世以來從沒見過它們的真實破壞力,從來都跟賣萌一樣,但虛淨知道,這是在力量層級上絕對合道的檔次,足以保護一個普通的宗門屹立世界之巔,就像無咎寺多年來一個洞虛者都沒有,就靠著因果鼎,便讓薛清秋藺無涯這等傲視群雄的人都不敢覬覦。

  想像一下它們的力量足以讓海嘯無法上岸,這等力量要是用來攻擊會是什麼效果。

  當初七玄叛亂,要不是薛牧這種外掛帶隊,根本無法反攻得逞。

  虛淨有幸成為千年來第一個全吃一鼎攻擊的人。

  他伸手接下了這道光束,第二道光束又來了,緊接著千光萬道,無停無歇。

  鎮世鼎是真正的天道之力,只要這個世界還沒有衰竭,它就可以無止境地攻擊。虛淨之力一時半會也毀不掉鼎,把它踢飛了一樣可以沒完沒了地攻擊。

  虛淨砰砰啪啪地接下無數光芒,與此同時薛清秋夤夜等人再度合擊而上,稍遠之處,刀光劍氣五行暗影佛道陰陽再度不要命地往裡砸。

  一時間連虛淨的位置都被各色光芒擋得看不見了。

  薛牧躲得遠遠的,左右站著夏侯荻和岳小嬋,正在觀戰。

  「一場典型的開荒rAId啊,有T有輔助有debuff,有物理有靈魂有各色職業,好像這種戰鬥不能有直接治療,否則就更像了……」

  夏侯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憂慮道:「虛淨這是與天道相等之力,這些攻擊損害不了他的。早晚大家都有力衰之時……」

  薛牧應聲道:「嗑藥啊,都站這麼遠的……難道一場戰鬥只能磕一粒?又不是魔獸世界。」

  夏侯荻:「……」

  所謂力衰,現在已經不會出現在薛清秋夤夜身上了,她們也是無窮無盡生生不息的力量。但別人不行,以她們如今這傾盡全力的攻擊方式,早晚是跟不上的。

  岳小嬋道:「磕不嗑藥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不知道虛淨還有沒有無聲無息地遠程殺人的方式。剛才莫谷主差點……」

  話音未落,問天一聲悶哼,捂著胸口倒退。

  他不知道虛淨從哪裡漏出了攻擊,轟在他的胸口上,還好虛淨百忙之中漏出的攻擊也不算太強,這一擊只是折斷了他的幾根肋骨,受了點傷。

  薛牧的神色越發凝重。

  按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之前猜測的沒錯,單靠虛實鼎的力量不太夠,虛實鼎的攻擊只能算是纏住了虛淨,就算再加幾鼎也是一樣的,並不能對虛淨造成致命威脅。真正能對他造成威脅的,還是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比如九鼎歸一的龐大能量。

  但是九鼎合一要怎麼做?所有鼎分散各地,各有用途,全部聚集過來的話,必定會有些地方導致無法覆蓋,別處起了煞又怎麼辦?

  所以所謂的九鼎歸一,並不是聚集過來變成一個大鼎,而是分散在各地就能把力量凝聚在一起,發出最強大的攻擊。

  可這要怎麼做到呢?

  薛牧嘗試著閉上眼睛,溝通分散的九鼎。

  代替虛實鼎乾坤鼎坐鎮在京畿中心的興亡鼎,一道光芒爆起,直奔東海。

  遠在西南的五行鼎,同樣爆起五色神光。

  西方萬靈鼎,生命之力洶湧奔流。

  南方陰陽鼎,黑白之光且兄弟霄而起。

  此刻鎮北的生死鼎,凌冽劍氣南下奔襲。

  東南因果鼎,佛光向北匯聚。

  遠在海外鎮海的天涯鼎,澎湃的的海洋之力向西而來。

  加上薛牧自己身上散發的乾坤之力,原本就在攻擊虛淨的虛實之力,九鼎的力量從天下不同地方匯聚而來,齊刷刷轟向了虛淨的腦門。

  「轟!」

  天搖地動。

  煙塵漫天,擋住了戰場中央的視線。

  煙塵之中,剛剛趕來參戰不久的雲千荒被不知名的力量轟在胸口,噴血飛跌。

  薛牧臉色變了。

  虛淨仰天大笑起來:「這就是九鼎之力?哈哈,哈哈哈……」

  「不行。」岳小嬋低聲對薛牧道:「這還是分散的力量攻擊,無法對這種與天道平齊的力量造成致命傷。」

  薛牧咬著牙關,他只能做到九鼎齊攻,做不到九鼎歸一,這到底要怎麼做到?

  夏侯荻道:「依皇室記載,當年是天道轟殺最強真煞,之後化作九種最典型的天道法則,具現成九個鼎形分鎮世間,實質是便於世人接近法則,領悟天道。所以九鼎其實分別只有天道之力的九分之一,所謂九鼎歸一,其實就是歸於完整的天道一擊吧。」

  薛牧看了她一眼,夏侯荻神色平靜。

  九鼎分化,本是便於世人挑選最接近自己的法則修行,最後卻變成了互相爭奪,變成了九個勢力的鎮宗核武器,別的世人再也沒有接近修行的資格。

  早已違背了天道化九鼎的本意。

  夏侯荻這話的意思,是九鼎都得消失,重歸天道。

  夏侯荻也是有鼎的,他薛牧不會永遠做一個人形鼎,終究還是要把乾坤鼎還給皇室。作為一個有鼎的皇室,夏侯荻主動要求把九鼎重歸於天,這是何等的大氣魄?

  薛牧看了眼岳小嬋,岳小嬋甜甜一笑:「聽你的。」

  薛牧點點頭,慕劍璃莫雪心也不用問,薛牧深知她們一個純淨一個正氣,在這種時候都沒有吝嗇的可能。

  別人呢?

  他的目光落在元鐘和問天身上。

  都不用他問,夏侯荻的話其實交戰中心的眾人也聽見了。

  兩位所謂的正道魁首,是否願意?

  問天捂著胸口沉默了一陣子,忽然哈哈一笑:「宗門興亡,自是人為,而非一鼎之事。老道這兩年見了這麼多,也做錯了這麼多,豈能不悟?」

  話音方落,合道之光且兄弟天而降。

  拋開了宗門發展的最後執念,這老道卡了幾十年的合道壁障,終於踏破。

  原來就是這麼簡單。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4
娛樂春秋 第七百四十七章因果可逆



  薛牧看著合道之光,心中欣慰,問天果然是有德之士,不是冷竹可比。

  這回圍攻虛淨的變成了三個合道者,他想要再傷到別人,也沒那麼容易,人們心都安了好幾分。

  而有問天帶頭同意交鼎,事情也就好辦了太多。

  薛牧索性大聲問道:「乾坤鼎虛實鼎陰陽鼎都已願歸於天,各位什麼意見?」

  不僅是聲傳此地,而是聲傳遠處各鼎所在的人們心裡。

  當初半步合道的薛清秋藺無涯都有這種聲傳天下的實力,已經身合乾坤鼎的薛牧當然也可以。

  雲千荒第一個喊:「本座同意!」

  廢話,他當然同意,其實他的鼎都被搶了……

  莫雪心微微一笑:「本座同意。」

  慕劍璃淡淡道:「我同意。」

  遙遠的海上傳來天涯鼎的迴響:「海天閣同意。」

  前三個同意薛牧都在意料中,倒是海天閣這麼乾脆讓他有點意外。

  轉念想想也對,海天閣這是自知罪孽,在補償吧。何況他們也知道,不管是虛淨勝利還是薛牧勝利,他們已經殘廢了的海天閣,恐怕也不可能再保有一鼎。

  繼海天閣表態之後,空氣忽然凝滯了片刻。好幾個人的目光都凝注在元鐘身上。

  元鐘無奈地嘆息:「這種時候老衲說不同意,豈非與煞無異?無咎寺同意。」

  南方遠處,也有一批人在觀戰。

  見這樣的情景,有人高聲道:「自然門此番有過,我們願從大家之意。」

  八鼎都同意,他們自然門這時候再犟只會成為舉世之敵。

  所謂的同意,當然不僅是口頭說說而已。

  每一個同意的人,都以靈魂溝通自家宗門之鼎,撤銷了自家宗門與鼎的法則關聯。

  不再是歸屬一家一派的鼎,而是無主之鼎,隻歸於天。

  九道光華幾乎同時直且兄弟天際。

  場面一時很是熱血,可一直不言不語在應付圍攻的虛淨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起來:「真是要笑死老道士,你們這個同意那個同意,有個屁用,有誰知道怎麼合一?你當是在鑄劍吶,九個鼎鑄在一起嗎?哈哈哈逗死我了……」

  彷彿有烏鴉飛過,薛牧腦袋上泛起青筋。

  是啊,怎麼合一?又不是鑄劍!

  如果把鼎搬在一起,或許互相激發之下有可能找到合而為一的線索。

  但分散世間各自鎮邪,搬不到一起,又怎麼合一?

  沒有人知道,即使薛牧自己就是幹坤鼎,掏遍了靈魂自發銘刻的知識,也不知道怎麼使九鼎合一。

  乾坤鼎畢竟是天道自動演化而來,具備的只是乾坤法則,並不具備怎麼重新聚合為一的知識。

  就在虛淨狂笑,薛牧尷尬無比之時,交戰的正中心有人說話了。

  「先有天道化形,此為因。再有世之九鼎,此為果。」在虛淨的笑聲中,元鐘慢慢道:「然我無咎之道,因果可逆。」

  虛淨笑聲頓止,勃然色變。

  一個巨大的卐字形騰空而起,繼而越來越大,越轉越快。薛牧抬頭看去,只見卐字飛速旋轉,看著像是螺旋的機槳,覆蓋了整個天地。

  虛淨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笑瞇瞇的樣子,狂吼一聲向元鐘攻去。

  無數彩帶纏繞而來,攪亂了附近的空間。

  「秦無夜……」虛淨切齒。

  秦無夜一笑。

  滄海一粟是個不錯的特技,結合在她的功法裡頗有神效。

  虛淨被這些人纏得這麼死,秦無夜也是功不可沒,這女人太陰險,隻纏隻繞,只做場面控制,隻搞得人幻象叢生,卻從不硬碰,奸猾如鬼。要是沒有秦無夜,薛清秋夤夜也不一定能纏得住他這麼久。

  薛清秋再度阻攔過來,將元鐘隔到戰陣之外:「你專務此事去。」

  元鐘索性離開戰圈,慢慢道:「鹿鼎公既然身合乾坤鼎,當可搜尋天下,尋找一個引子……一個在天道分化九鼎之時形成之物,帶有強烈的天道能量與靈性的物品。」

  葉孤影立刻道:「我看見過海天閣有天道化鼎的畫像,畫像上傾注了海天祖師的靈氣。你們試試。」

  薛牧抬頭看著卐字形的中心,神識早就已經遨遊天外去了。

  彷彿處於無盡虛空之中,俯瞰著天下,俯瞰著芸芸眾生。

  在各鼎之處,海天閣正在平海,自然門正在地震,大漠正處於沙暴之中,冰原正在塌陷,玄天宗正在暴雨,七玄谷外有泥石流且兄弟擊……天下大亂,舉世傾頹。

  虛淨人被阻止在這裡,可滅世之威已經影響了整個天地。

  在所有混亂之中,有幾點靈光在各地閃爍,這是元鐘的因果指引之地。

  薛牧的神識先落在海天閣的壁畫,很快搖了搖頭,這個壁畫指引不行,因為壁畫成型與海天閣建宗之後,那時候九鼎早分,不是直接因果。

  那還有哪裡?

  世上類似的靈物實在太多,近在咫尺的鑄劍谷都有不少,許多名劍就誕生於那個時候……可好像和九鼎的關聯性不是太大,只能算次選。

  還有呢……

  如滿天星河一樣遍布的光點,四處閃耀,實在很難找到最確切的一個。

  此時耳畔傳來薛清秋的聲音:「看看家裡。」

  薛牧心中一動。

  神識向萬里之外的星月山門集中而去。

  那裡有一個很亮的光點,不知是什麼。

  神識越來越接近,穿過山門,穿過大殿,直到穿入星月祖祠。

  一副畫像映入識海,一名女子背負長劍,抬頭望月,嘴角依然含著說不清的笑意,就像在說:你來啦?

  星月宗三寶,星魄雲渺,輝月神石,祖師畫像。星月宗的大量秘傳,都是直接從畫像裡得到觀想傳承,畫像裡蘊含著祖師之靈魄,與後人相通相連,直接傳達天道之悟。星月宗在沒有鼎的情況下依然天才輩出,這畫像便是最關鍵的寶貝。

  薛牧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的靈魂分離而出,化作人形,伸手撫摸這副畫像。就在他靈魂撫上畫像的同時,這邊抬頭看卐字形中心的薛牧彷彿被漩渦吸走一樣,整個人扭曲起來,被吸出了乾坤鼎外,吸進了天空之中。

  地面徒留一個完整的乾坤鼎,薛牧不見了。

  全場愣了一下,連虛淨都愣了一下。

  岳小嬋大怒道:「元鐘你要是坑了我叔叔,我和你勢不兩立!」

  元鐘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麼回應這句話,老實說這個狀況也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

  他的逆因果大招,從沒用過,確實不知道具體會是怎樣的。

  可怎麼猜測也不該是這樣的啊,鼎留在這裡什麼都沒變化,反而是本該身合乾坤鼎的薛牧分離消失了?

  去哪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5:44
娛樂春秋正文第七百四十八章不存在的人



  「玄天道人算出天道有化形之相,或許會在決戰之後分化而出,鎮壓世間,你怎麼看?」郊外溪邊,一個黃袍男子問身邊的女人。

  女子回答:「我覺得不該化形,不管怎麼化,都只會變成各家私有,再也不是人人可悟之道了。」

  「你還是如此天真。」黃袍男子搖頭道:「天道悠悠,太虛無也太遙遠。煞起於人心,永遠不會停歇。若是有天道具現,鎮於八方,當然可以壓制邪煞不起,從此人們安居。便是變成各家私有,也比現在這種爭鬥不息的狀況好。」

  「……」女子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煞起於心,但成於武。若是沒有這麼強盛的武道與好勇鬥狠的爭戰之心,世間也不會凝聚出成型的煞之力,哪裡還需要什麼去鎮?」

  「你這是廢話,武道本來就是世之根本,你自己都是最強合道者,還想扭轉風氣?先問問你自廢武功不?」

  女子嘆了口氣:「若我自廢武功能扭轉風氣,那廢就廢了。恐怕我自廢武功換來的不是什麼風氣扭轉,先得被你們搶入後宮才是真的,你姬昊就是第 個出手的那位。你看我像個傻瓜麼?」

  被稱為姬昊的男子啞然失笑:「我也沒有那麼差勁吧……你我合道都是為了乾坤山河,為了天人如一,不是為了好勇鬥狠,更不是為了一己之欲。怎麼在你眼裡我都跟應盡歡她們一副德性了?」

  「我覺得差不了太多。」女子淡淡道:「我近日剛剛新研究了一個功法,名為夤夜神功,可權衡善惡,直問人心。然後從你身上散發的氣息,不是太好聞,可見你的心思並不像你說的這麼偉大。」

  「夤夜神功?」姬昊很是無語:「我說孟還真,你不要一頭栽在夜空星月出不來了。這乾坤萬里,大好河山,這麼陰暗幹嘛?」

  「哪裡來的大好河山?這人間怨氣,遍地煞起,不見天日,不是深夜是什麼?」

  「是是是。」姬昊似是懶得跟她爭,翻白眼道:「直問人心……你這個新功法很可怕,用得不好就是人形邪煞,走到哪裡哪裡成魔窟。」

  「以毒攻毒吧,決戰之時自是有用的。你搞出了什麼新名堂?」

  「有,你瞧我這招。」姬昊拿出一片金箔:「扭曲四象,山河地脈整個亂了,邪煞要是想通過什麼陣法來凝聚,可以打亂。」

  孟還真探頭看:「好手段,需求很高吧?」

  「非合道者不能用,否則必定生命枯竭而死。我用給你看看。」

  隨著話音,空間一陣扭曲,四象錯亂。

  一個人影毫無徵兆地從兩人中間冒了出來,詭異得連兩個合道者都沒有任何察覺,彷彿根本就不是存在於世間的生物。

  姬昊手上拿著的金箔猝不及防被拱到了河裡,一下就被且兄弟走了。

  姬昊:「……」

  孟還真:「……」

  薛牧初臨貴地,還搞不清狀況,一臉懵逼。

  「你是何人?」姬昊抬起了手掌,眼裡閃過殺機。

  「等等。」孟還真架住他的手掌,語氣非常怪異:「這是我……弟弟。」

  「你什麼時候冒出個弟弟?」

  「關你屁事!」孟還真拉起薛牧的手,大步遠去:「我要去看看我的劍鑄好沒有,三日之後天極冰原見。」

  姬昊皺眉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低聲自語:「奇怪的人,根本不存在的人?可我為何又能觸碰到他?這強烈的乾坤之氣又是哪裡來的……」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轉頭想要去找丟失的金箔,轉念又笑:「也罷,丟便丟了,留待有緣。」

  說罷灑脫而去。

  …………

  那邊孟還真拉著薛牧,一步百里,十步天涯。薛牧只覺得耳畔的風嗖嗖響,連眼睛都睜不開,等到停下來差點沒吐得稀裡嘩啦,睜眼一看卻是一個山谷,有輕煙裊裊,叮叮噹當的打鐵聲隱約可聞。

  「你還不如開空間通道……」薛牧辛苦地撐著樹幹,吐又沒東西吐出來,無力地道:「這是從沂水到了鑄劍谷?速度簡直不是人……」

  孟還真抄著手臂:「你到底是誰?」

  薛牧深呼吸了好幾下,好歹撫平氣息,看著這個女人他實在是心情怪異無比。

  這個時候就算再不敢信,也必須承認這個女人絕對就是星月祖師,當時那場夢……似夢還真。

  自己再度穿越了千年,還不知道怎麼回去。

  他瞪著孟還真看了好半天,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自己和她的纏綿……算是什麼?

  怎麼面對這個女人?

  憋了半天,薛牧才說出話來,第一句變成了這樣:「我建議你改手札,什麼鬼的自合陰陽,想坑死後人麼?」

  「你真知道我寫的什麼內容? 」孟還真神色比他還怪異。

  這可不是網路時代,正常人對於穿越的事是完全沒概念的,孟還真再懂得多也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她現在的狀態是十分理智清醒,既不是第一次被邪煞入侵重傷之時,也不是第二次處於觀想狀態差點走火入魔之時,而是正兒八經在跟一個亦敵亦友的對手說話的時候,在這種時候忽然出現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原先想像的什麼觀想幻象了。

  但他為什麼又能知道自己剛剛昨天才寫好的手札?

  更奇怪的是她無論怎麼測算,也覺得這個男人不存於世。

  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

  孟還真都快哭了,既不是幻像不是心魔,那怎麼會有一個不存在的男人出現,還和自己那個了!

  那天靈魂的顫栗,毫無虛假……這兩天她還在回味著呢……

  世上多少男人追她,她沒一個看得上眼,就算剛才那位人中之龍她都嫌臭呢,居然就糊裡糊塗地和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靈魂交織,共譜陰陽?

  話說回來了,這個男人氣息很好聞啊……

  薛牧就歪著脖子看著她五顏六色的表情,忽然覺得這個祖師有點萌?

  「喂……」他伸出一隻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膀:「輝月神石是不是該還我了?」

  「哦。」孟還真抽了抽鼻子,哼哼唧唧地摸出石頭想要遞給他。

  如果這個不是自己的幻象,換句話說,當初他是救了自己……這麼想著也就覺得沒什麼了……交織就交織吧。

  薛牧看著遞到面前的輝月神石,忽然問:「剛才那男人是誰?」

  「這世上不認識他的人不多。」孟還真木然道:「你連我寫什麼手札都知道,為什麼不認識他?」

  「他姓姬?姬日天?」

  「姬昊。」孟還真道:「你問他幹什麼?」

  薛牧把輝月神石推了回去:「那你還是留著它吧……說不定過幾天你……反正這玩意有用。」

  孟還真看了他一陣,也沒拒絕,默默收回了輝月神石:「那麼……你是誰?」

  薛牧欲言又止,他不記得世上有關於「薛牧」二字的任何記載,導致有些謹慎,不知道說出來會不會導致世界線產生什麼奇怪的變化,想了半天才道:「就叫星月好了,這便是我會與你相見的原因。」
dcslime 發表於 2018-10-10 08:31
第七百四十九章 所謂邪煞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谷內。

    迎面就是一溜的強者嚴陣以待,強者的氣勢匯聚在一起,如龍虎奔騰,風雲湧起。

    居然清一色都是入道以上強者,其中洞虛的都十幾個。

    薛牧看得呆了眼,區區一個鑄劍谷,洞虛者這麼多?千年前天道完整的武道之盛,至此終於展露了冰山一角。

    孟還真帶著他走過去,一群強者見到孟還真,都點頭示意,繼而讓開道路讓他們進去。薛牧小聲問道︰「這些人守護鑄劍谷?」

    「鑄劍谷?這個名稱不錯。」孟還真悠悠道︰「世間邪煞大亂,人們無法獨立生活,當然要有幾個合適的地方匯聚在一起。這裡是其中之一,一群鑄劍者聚集於此,便有許多人自發也一起住在這裡,佈陣防禦,共抗邪煞。」

    薛牧懂了,這個年代四處邪煞,無法存在正常的城鎮,都是依託各類有益戰鬥的生活職業為中心,強者匯聚守護,形成聚居點。而姬昊孟還真這樣的合道者,則獨立出去除煞,走到哪裡都受人尊敬。

    說不定剛才那些強者裡面,就有熟人的祖先。

    到得谷內中心,打鐵聲隱約傳揚,輕煙飄蕩,很有幾分脫離塵俗的隱世氣息。想起後世那個軍火壟斷的鼎盛宗門,薛牧總有幾分喟嘆感。

    孟還真推開一扇門,裡面有個鍛爐已經快熄滅,一把神劍光芒隱隱,雲遮霧繞,躺在一邊鍛台上。有個壯漢正在旁邊看著不規則的劍身,微微皺眉。

    「鄭武子,我的劍好了?」

    「你這把劍,上合群星之力,引動月華之炎,與你之神功極為相合,可加倍發揮實力,實是好劍。但是」

    「但是什麼?」

    「暗夜之息太重,縹緲難測。且這不規則的道,很容易扭曲身心說是魔劍不至於,但若非心胸曠達的英雄使用,則極易走向陰暗面,入了魔道。」鄭武子道︰「我看你收的兩個徒弟不如你多矣,未必能駕馭此劍。」

    「我春秋鼎盛,你這時候就顧慮我的傳人幹嘛,烏鴉嘴?」

    「你那倆徒弟都和應盡歡向橫行他們混在一起了。」鄭武子道︰「鄭某不會為邪惡之徒鑄劍,人間煞起,這些人倒要擔八分責任。還望你把這事上心。」

    孟還真道︰「好啦好啦,我還有大好時光,自會慢慢調教徒弟。其實吧,不說應盡歡那騷狐狸,起碼向橫行倒有點氣魄,不是那麼差的」

    「行吧,你這人說得好聽叫曠達,說得難聽叫和稀泥,懶得說你。」鄭武子有些無奈︰「此劍何名?」

    孟還真眼楮直了一下,很辛苦地抓耳撓腮︰「夜嗯,星星之魄?星河縹緲?」

    薛牧終於開口︰「星魄雲渺。」

    「哦哦,好名字。」孟還真喜滋滋地拿起劍︰「就叫這個了。」

    鄭武子目光有些驚奇地落在薛牧身上︰「這位是」

    薛牧還沒開口,孟還真搶先道︰「我弟弟。」

    「你哪來的弟弟?」

    「你們怎麼都愛問這個,關你們什麼事啊?」

    鄭武子露出一絲笑意︰「好歹是公認的天下第一美人,我覺得不管是誰,都會對你身邊出現的男人很感興趣。說是弟弟,姬昊也就不好動他了對吧?」

    「咦?聽你這語氣對姬昊有看法?也覺得他有點剛愎麼?」

    「是。」

    「你不是覺得姬昊是結束亂世的最好人選麼?」

    「這兩者不衝突,起碼你這樣胸無大志的人,不是最好的人選。」

    「我胸無大志」孟還真沒有反駁,笑了一下︰「只是我之志和你們不一樣罷了姬昊想要讓天道化形,說是什麼玄天道人測算的,我呸,是你們自己想要天道化形之物吧?」

    鄭武子低聲道︰「確實有益於鎮邪」

    「呸,這一谷之人都不起煞,你當是這些人全都特別有修持?還不是天道鎮著,起碼自己不會輕易生煞,只需要應對外煞即可。一旦天道化形為物,確實有益於鎮壓外煞,可卻反倒有了範圍,若是哪天被人移動失位,那時候豈非人人皆煞?」

    鄭武子不答。孟還真拉著薛牧的手,淡淡道︰「你怕我徒弟變壞,我倒怕你們變壞。為了共抗邪煞而鑄劍,卻已經有人在收費用了,好自為之」

    離開鑄劍谷,孟還真卻不再像之前那樣風馳電掣,只是慢慢地走向海邊的方向。

    薛牧就默默跟在旁邊,只這麼旁聽不多的對話,這千年前的狀況在他心中便已漸漸有了個脈絡。

    站在海邊,孟還真沒用任何功力抗拒海風,任由海風吹得她的長發飄散,衣袂獵獵作響。她低頭看著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岸邊礁石,彷彿在聆聽什麼天道的韻律,久久不言。

    薛牧陪著站了一陣,低聲道︰「很矛盾?」

    孟還真道︰「你又知道了?」

    「聽出來了。天道不化形,渺渺存於世間,等於每個人都有天道護持,輕易不會煞化,但這樣似乎針對性不足,無法阻止外煞成型,需要你們一個個去除,搞個不好就被入侵附體了。若是天道化形,分鎮八方,可使外煞不成型,世間清平,但同時也有了範圍,一旦失位,範圍外便可能萬物皆煞。」

    他太有體會了,天涯鼎失位,整個海洋生物都煞化了,簡直醉人。現在這個沒有九鼎的時代,生靈反倒還不會自我煞化呢,只是到處都有成型煞體,也很麻煩就是了。

    孟還真道︰「天道化形之物,永遠分鎮八方不能動,這是不現實的。早晚被人破壞,到時候萬物皆煞是一,二是萬一出了真煞,反而不夠力氣鎮殺,又得設法歸於天道,豈不是脫褲子放屁。」

    薛牧暗道祖師您可真是高瞻遠矚,我不就是為了這事來的麼?於是便問︰「若要把天道化形之物重歸於天,要怎麼做?」

    孟還真翻了個白眼︰「我怎麼知道?」

    薛牧︰「」

    孟還真嘆了口氣︰「你說到底哪種狀況好點?」

    薛牧想了想,問道︰「若是天道不化形,有其他阻止外煞生成的辦法麼?」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毀滅的**,或多或少,具現於外罷了。」孟還真低嘆道︰「所以邪煞成型的速度,取決於人的好勇鬥狠之心,而成型之煞的能力,同樣取決於世人的能力。世間武力越盛,邪煞也越強,若人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那所謂成型煞體也就一點用都沒有,即使附了你的體,只能讓你發個狂、中個邪,區區一介村醫可治,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惜這辦不到」

    薛牧抽了抽嘴角。

    他完全可以理解孟還真的意思,就像現代不也有人中邪麼,中了就中了也就那樣,能有多少破壞力?哪有這世界的邪煞這麼牛逼?

    怪不得,所謂邪煞分明就是武道之世的專屬生物。
dcslime 發表於 2018-10-10 08:32
第七百五十章 追根溯源



    可惜武道之世,絕大部分世人希望自己變強,這是永遠無法扭轉的傾向,孟還真自己都覺得這辦不到。

    但偏偏薛牧認為,起碼削弱一點這種傾向還是可以辦到的事實上他已經辦到一部分了。

    千年後的世界在他的影響之下,已經有多少人不再以習武為唯一目標了?薛牧已經算不清。

    而削弱好勇鬥狠之心,減緩邪煞成型的速度,同樣是可以引導的。越是文明與發展為主題的社會,那種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動不動滅人滿門,類似這樣的事情就會越少,就算有之,也是不被世人認同的行為。

    兩者相結合,確實可以讓邪煞成型變慢也變弱。

    若是再有專職的除魔者,好像確實可以形成一種可行的世界體系,大概要比九鼎永遠不失位靠譜一點。

    薛牧終於下了定論︰「你是對的,天道不該具現為物,那事實上只不過是某些人實現一己之私的藉口罷了。九鼎鎮世,除了養出九個強力宗門,也沒別的好處。」

    孟還真豁然轉頭,緊緊盯著他的眼楮︰「你怎麼知道天道化形之後是九個鼎形?」

    薛牧頓覺失言︰「順、順口說的」

    孟還真看了他一陣,也沒繼續深究,神色反而柔和下去,低聲道︰「我就知道,你與我道合。」

    說完這句,似是有些羞澀感,又偏頭繼續看海。

    天色已經黃昏,晚霞掛在天際,映照得江山一片迷濛,孟還真看海的眼神裡帶著迷茫之意,似是不知道前路何方。而此時略帶羞澀的模樣,面頰微紅,看在薛牧眼中,有一種別樣的柔弱美,偏偏又知道這貨大概比薛清秋還強,柔弱二字怎麼也用不在她身上,這種感覺很是怪異。

    應該說這是一個很理想主義的人吧,這種人在任何社會大概都過得不會太舒坦。所以鄭武子認同的是姬昊,哪怕覺得他有些剛愎,也不會去認同孟還真。那種不現實的態度,會被認為異想天開或者乾脆就是胸無大志。

    至於鄭武子說的「天下第一美人」,薛牧倒沒有那麼明顯的感覺,畢竟他見過的江山絕色實在太多了。千年之後趨於安定的生活和豐富的物資,這是千年前的混亂之世不能比的,出美人的幾率肯定比千年前大多了。

    但必須承認,孟還真確實很美,絕不遜色於她的徒子徒孫們,在這時代妥妥的天下第一沒跑了。

    星月宗根本就是個選美宗門嘛,祖師都美得冒泡。

    但薛牧此刻倒沒有什麼泡妹子的心思,他的心思全在怎麼「逆因果」,怎麼回去。那邊還在生死血戰呢,他是來這裡尋找九鼎合一的線索,跟著孟還真觀察分析還算是正事兒,哪裡來的泡妞心情。

    即使他知道孟還真一推就倒。

    兩人已經靈魂交織過,這種級別其實比肉慾高多了,也比當初秦無夜的靈魂沾染還強,他對孟還真有最天然的親近和喜愛之感,孟還真當然對他也是一樣,這是發自靈魂的烙印,不需要任何言語。

    否則她怎麼可能隨便拉著一個男人的手跑來跑去,對他莫名其妙的身份連問都懶得問,因為她覺得細節不重要,她知道這個男人是自己人就夠了。

    和薛清秋挺像的,當初薛清秋也不問薛牧哪來的,她們看事情都直指本質,不糾纏雞毛蒜皮。

    兩人一時靜謐,只有海浪衝刷礁石的聲音,帶著奇特的節奏,讓人的心情趨於平靜。

    安靜地站了不知多久,孟還真忽然開口了︰「我和姬昊有幾個戰友,這些年來大家四處斬邪除煞,頗有成效。那天在海天島你救了我,就是在斬殺一個很強的真煞」

    薛牧道︰「恐怕我也是多事了,以你的功力和心境,不可能被煞所侵。」

    「倒也未必。」孟還真笑笑︰「有人幫一把總是好的,何況還啟發了我新的功法,這對最終之戰有益。」

    「最終之戰?」

    「是。我們多年除煞,世間煞體的成型速度沒有我們殺得快,現在已經越來越少,還剩一個最強的完美煞體,我們滅不掉。有幾個朋友正聯手將它逼到無人的冰原,到時候大家合作,一起引動天道的最強一擊,徹底淨化乾淨,這天地就剩一些零星之煞,慢慢除掉就行。」孟還真道︰「我此前的佩劍在數月前的一次戰鬥中損毀,重新鑄了一把,先回來取劍,再去冰原和他們會合。」

    薛牧笑道︰「劍還沒鑄好,你等不及了,就跑海外去除煞?」

    孟還真也笑笑不答。

    薛牧問道︰「你在等劍,那姬昊在外面幹嘛?」

    孟還真沉默片刻,低聲道︰「大概是在籌備勝利之後的事情吧。」

    薛牧不說話了。

    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姬昊的劍已經改稱天子劍了,他自命天之子,怕是已經準備好一統**,代天牧民了。」

    薛牧轉頭四顧,卻不見人影。

    無痕道老祖嗎?

    卻聽孟還真道︰「囹圄,你走開點,我不和藏頭露尾窺人**的下九流玩意說話。」

    囹圄笑道︰「我卻偏喜歡陰得他們哇哇叫還不知道誰幹的。你不聽,難道還能阻止我說?知不知道姬昊前些日子見了誰?」

    孟還真懶得理會。

    薛牧心中微動,問道︰「見了一個騙子?」

    囹圄「咦」了一聲︰「你這奇怪的人,有點門道。姬昊前些天見了常不昧,常不昧力主天道化形,看得出來姬昊是動心了。」

    孟還真幽幽一嘆︰「哪裡是常不昧說動了他分明是他自己本來就想。」

    薛牧道︰「那問題來了,他是自己想也就算了,那個欺那個騙子為什麼也想他這麼做?」

    囹圄不說話了,顯然無法解答。

    孟還真淡淡道︰「不管什麼原因,既然是常不昧想要做的,我們就不該做。」

    囹圄笑道︰「這就不是我管的事了,後會有期。」

    聲音迅速消失,無影無蹤。

    孟還真鄙視地撇撇嘴︰「下九流。」

    薛牧搖頭失笑,這些老祖挺有趣的。比之千年後變異扭曲了的道,他們這才是原始之道,比如這位無痕老祖,就不是影翼他們那種把無痕玩成了刺殺的,他的道歸根結底就是背地裡陰人,害得人焦頭爛額還不知道是他害的,他就很樂呵。至於最後什麼結果,他才不管。

    結合兩方世界的表現,對於囹圄說的這件事,薛牧心中隱隱也有了數。

    那啥常不昧,顯然是欺天宗老祖了。這貨應該是不想要一個統一的安定的世界,但眼下的狀況,姬昊和孟還真這群人實在太強了,眼見邪煞將除,世間必將由亂而治,大勢再不可逆,他能怎麼辦?

    他是給將來埋隱患吧讓自家後人揪著這個隱患,再掀邪煞之世。

    虛淨說不是為了滅世,還說讓許不多跟著他混更有利,慕劍璃的純淨劍心直覺感到這話不假原來問題在這裡,他本意確實不是滅世。他們這一門,歸根結底嚮往的是混亂無序,虛淨要的就是打亂世間穩定秩序,恢復千年前的這種無序制度啊老祖宗都給他留好後門了

    虛淨那莫名其妙讓人無法理解的滅世舉措,終於找到了答案。

    可薛牧卻更蛋疼了,知道了這些有什麼用啊,解決不了迫在眉睫的問題既無法阻止千年前九鼎分立,也無法找到千年後九鼎歸一的辦法,更不知道怎麼回去!都不知道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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