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846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54
第六百八十一章天道無缺


  此時在京師的薛牧也是大把事情焦頭爛額。

  知道申屠罪在大漠,薛清秋自己可以興奮莫名,薛牧可不能這麼大的心,覺得姐姐大人天下無敵就無所謂了。他第一時間就通過星羅陣傳達沂州,讓岳小嬋緊急赴援大漠去幫她師父。

  至於本來岳小嬋正在負責的「沂州談判」事宜,事態早就不一樣了,沂州總督黃永坤已經被直接捉起來移送京師,沂州都被劃給星月宗了,還談什麼鬼?如今的局面其實是宣哲與夏文軒等人一起在壓製冷竹,其中涉及宣哲和冷竹的恩怨,薛牧也就沒調宣哲回來。

  沂州的具體細節薛牧已經無心去管,相信他們能處理。

  大漠南鄰沂州,東靠劍州,讓岳小嬋赴援的同時,薛牧也給問劍宗那邊「打了電話」,慕劍璃不在。

  她早就去了天極冰原。

  在那裡就一時無法聯絡了,想讓慕劍璃從冰原南下去幫鑄劍谷也聯繫不上。薛牧只能通知鑄劍谷那邊的星月分舵,嘗試探一探鑄劍谷內部是什麼狀況,同時派人去找慕劍璃。

  在分舵回復之前,他不知鑄劍谷內確切情況,也不能隨意做出安排,否則那要坑了自己人。

  事情既然發生了,著急總是沒用的,不能自亂陣腳。

  他第三個通話是面向鷺州天香樓的,星月宗南方主管琴梨接到消息,立刻聯絡了鷺州週捕頭和東南六道精銳,打算一起北上,去理清藥王谷事宜。同時陳乾楨奔赴藥王谷,和琴梨等人會合行事,這一回他上路總歸是安全的了……

  沒有喊上無咎寺,藥王谷這件事上還算是朝廷內事,夏侯荻不是姬無憂,不會盲目把正道八宗的力量引進這種事上。

  「其實喊上無咎寺沒什麼的,一點條件都不需要答應他們。他們願意出力就出,不願意拉倒。」

  「我不想欠他們人情,人情債最難還,免得將來被拿捏。」

  薛牧笑了:「我這可是讓南方六道齊出,你就不說欠我人情。」

  「欠你的人情早就肉償了你還想怎樣,如今天下你也跟皇帝沒有區別,連人帶江山都是你的,你還要什麼?說吧。」

  若是平日裡薛牧肯定免不了一番新姿勢雲雨,可這種環境下他還真沒這樣的心情,只是笑笑:「夠了。」

  夏侯荻見他情緒不佳,柔聲道:「你也不是神仙,能做的安排也只能這樣。這種各地起火的態勢,你又不能分身千里,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

  薛牧沉吟片刻,忽然道:「我想去看一看乾坤鼎,陛下許可麼?」

  夏侯荻笑笑:「遵命,愛妃。」

  薛牧打了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怎麼也不是這種稱呼啊!」

  「哦,好的,薛娘娘。」

  「……」薛牧翻了個白眼,沒去和她爭是娘娘還是皇夫這種問題,更不會無聊得去問她是不是想要招收後宮三千壯漢,腦補黨是沒朋友的。

  他知道夏侯荻只不過是有意開點小玩笑,讓他心情放鬆一些。夏侯荻從來不是擅長玩笑的人,說的笑話有點冷,可這份心思他感覺得到。

  於是他也笑笑,牽起夏侯荻的手:「那就勞煩陛下百忙之中陪我去趟太廟,免得本宮被人亂棍打出來。」

  夏侯荻自己挑起的「娘娘」稱呼沒笑,卻被薛牧自稱的「本宮」笑得差點岔了氣:「朕要想想封個什麼宮給你住,讓你的本宮名副其實。 」

  「就是未央宮啊,陛下不讓我住?」

  「我看你是想住慈聖宮。」

  劉婉兮被封為慈聖皇太后,慈寧宮也就改成了慈聖宮。本來也只是隨意調侃,可不料薛牧聽了立刻頷首:「說得也是,我忽然知道你該稱呼我什麼了。」

  「什麼?」

  「假父……或者乾爹?」

  「去你的吧!」夏侯荻飛起一腳,薛牧拔腿就跑,兩人一追一逃地進了太廟。

  一群守鼎長輩聽著下方打鬧的聲音接近,睜著眼睛互相看了好久,又無奈地搖搖頭閉上了眼睛。

  在太廟打情罵俏舉止輕佻……算了。如今的形勢他們也知道非常嚴峻,可謂處處起火,這姬家江山都要靠薛牧護持,惹薛牧不悅或者沒有薛牧幫忙的話,這大周就真有可能完蛋了。也就是說其實這會兒皇家是得求著薛牧的,夏侯荻即使巴結著薛牧都可以理解,能是兩情相悅就更好了,他們行將入土了還管這個幹嘛……

  其實即使薛牧不來,他們估計都會想要讓薛牧來一趟,所有人都很好奇,為什麼鼎好像聽薛牧的多過聽他們的?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像。

  夏侯荻在門口乾咳兩聲,叩門進殿。

  薛牧跟了進去。

  皇族長輩們轉頭看去,一個個渾濁的老眼都亮了一亮。

  一身女式龍袍穿在夏侯荻身上一點都不顯彆扭,反而更是英姿勃發,威嚴凜然,那帝王之姿簡直就是從骨子裡散出來的,好幾個人心裡都在想,怎麼以前從來就沒考慮過這丫頭繼位?真是瞎了……女帝的傳統又不是沒有,從來沒人排斥這一層,沒往這兒想只能說是被姬青原坑了吧……

  而薛牧和她並肩而入,氣度卓然,風采逼人,真正的男俊女俏,簡直配一臉,看著就是賞心悅目。

  有位老者忍不住爆出一句:「真天生一對……」

  薛牧和夏侯荻對視一眼,都微微一笑,薛牧便開口道:「今日來此,是為了……」

  話音未落,乾坤鼎上七彩流光,噴灑溢散,那股歡樂開心的情緒連從來沒參過鼎的夏侯荻都感覺得出來。

  一群守鼎者目瞪口呆。

  薛牧更是感到有什麼歡呼從靈魂深處響起,就像是在外已久的遊子,終於歸鄉。

  歸根結底,和其他鼎關係再親,那也只是「兄弟」。而乾坤鼎,幾乎可以說是一體的,他的碎片就是幹坤鼎上脫落,薛牧幾乎不需要用眼睛去尋找,靈魂深處就能感受到乾坤鼎上缺了的一小片花紋在哪裡!

  「夏侯……能請諸位暫離片刻嗎?」薛牧低聲道:「我需要一個人和乾坤鼎待一會兒。」

  夏侯荻很果斷地做了個手勢,守鼎者們面面相覷,饒是心癢難搔也不好說什麼,個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夏侯荻低聲道:「有事立刻喊我。」

  薛牧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當然沒事。」

  夏侯荻笑笑,轉身出殿,順手合上了銅門。

  薛牧慢慢上前,輕撫乾坤鼎的花紋,慢慢的撫上了缺失的那一小片。

  彷彿整個世間都微微顫抖了一下,又很快歸於平靜。

  殿外有人失聲道:「天道法則!為什麼忽然變得清晰百倍!」

  「就像亙古的迷霧被撥開,一切條理變得分明……」

  「早讓老夫至於這般法則之下,洞虛何難!」

  夏侯荻默默感受著,也覺得洞虛何難?

  往常覺得晦澀無比,根本摸不到門徑的事情,忽然就像看見了一條康莊大道,近在眼前。按照這樣環境修行,她也有在數年之內洞虛的自信。如果千年之前便是這樣的體驗,無怪乎當時能者輩出,合道的人都不比現在洞虛的少……

  那如今既然洞虛之路變得分明,那合道呢?

  薛牧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飄蕩在空中,整個世間九鼎覆蓋之處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拼接上了一個碩大的熒屏,世間萬物映照心底,纖毫畢現。

  他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西北大漠之地的興亡鼎,以及興亡鼎附近最接近天道的能量共鳴。

  距離興亡鼎不足三里處,便是薛清秋。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55
第六百八十二章清秋合道



  「轟!」數之不盡的星隕與鬼火,足以覆蓋整片大漠的末日之潮,卻極度壓縮地只在區區方圓裡許的位置裡爆發,這種恐怖的能量壓縮與毀滅性足使這片區域盡化烏有,不會有任何生命存在下來。

  包括地底深處的陣眼早就化為齏粉。

  也包括正在全力抵抗的申屠罪。

  鮮血凝成的身軀變成了血霧,灰霧凝成的五官都不知道散到哪裡去了,整個區域只能看見茫茫的血色霧靄,混雜在沙塵灰氣裡,濛濛的練成一片,在霧氣之中彷彿又有靈魂的哀嚎與怒吼,無停無歇。

  薛清秋微微喘息,但眼神卻更興奮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摧毀申屠罪了。

  每一次他都能重新凝聚,力量並不見消減,區別只是每次凝聚成形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

  薛清秋也不輕鬆,這種戰局就像是車輪戰面對完全相同的對手,每一次都要竭盡全力,沒完沒了。

  對她而言本來這種對手並不是太難對付,可也畢竟不是真正的魚腩,差距只是在人的戰鬥理智方面,在細微虛實的掌控對比之下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而比起實際力量與速度都是不比她弱的,並不是比她低了層級的對手。

  真正打起來,她其實沒有絕對優勢,因為對方可以隨便受攻擊,而她不能被挨到半下,長久下去誰也會疲憊,又如何能保證絕對不被擦到?

  傷到他一次簡單,兩次可以,三次勉強,四次五次呢?

  所以申屠罪會說「繼續下去,死的是你。」

  但薛清秋無所畏懼,索性連花巧都不用了,就是最極致的力量對撞,憑藉自己的力量掌控比對方更精微細緻、更高度凝聚,強行轟殺,渣都不留。

  薛清秋相信這樣的破碎重生對申屠罪也是不可承受的,他也絕對做不到無限度的重生癒合。屬於申屠罪的靈魂必將越來越弱,屬於血獸的身軀必將越發衰敗,唯一不可確信的是那一縷邪煞,究竟能否抹殺。

  但是這樣連續的力量對撞對她也是一種超負荷,她是故意在挖掘自己的力量負荷,通過和邪煞的對拼探索天道的負面狀態,通過生死之間的對撞取得最後合悟。

  就是個瘋子。

  世上能成事的人往往都是瘋子。

  她已經能感受到天道之門,在最極致的力量碰撞之中慢慢打開,所有的精微感悟紛至沓來,似有日月在輪轉,有萬物在歌唱。

  興亡鼎的接近加強了她的領悟,就像漫天霧靄之中,身邊有一道光。

  血霧慢慢聚合,再成人形。申屠罪仰天狂吼,聲如雷震。

  薛清秋看得出來,此時申屠罪的靈魂幾乎已經只剩下一點點垂死的殘餘,所有的戰鬥本能都基於邪煞的意志控制。

  這已經是邪煞了。

  而與此同時,「申屠罪」整個人向薛清秋撞了過來。一道血色的殘影之下,拳頭已近薛清秋的眉心。

  比原先更快,更強了。

  「感受到了……這就是道……」薛清秋不閃不避,反而閉上了眼睛。

  可堪破碎萬里的狂暴血拳擊在她的額頭,卻只是蕩起了一圈漣漪,繼而薛清秋身上月光綻放,悠悠的,好像亙古而來的月色,從來就在那裡,不滅不移。

  一拳可以崩碎萬里,卻無論如何也崩不碎整個宇宙虛空,崩不碎亙古星月。

  薛清秋感受到了有人在看她,目光裡都是緊張和憂慮,有乾坤之意浩渺而來,覆蓋天地,鑽進她的心靈。

  乾坤星月本是一體,不過是天道輪轉,日月雙面而已……

  有什麼道不同,從來都是一樣的。

  纖手輕輕探了出去,按在申屠罪的心口。

  血霧再也沒有爆開,反而開始凝結。

  那眼眸裡的暴戾灰霧也沒有散去,反而擠壓成一團,五官全部挪移在一起,變成了灰濛蒙的一團煞氣。

  繼而電閃雷鳴,「轟」地一聲,紅色閃電劃破長空,血色的暴雨在荒漠上空傾盆而下。

  遠處的護鼎者駭然,興亡鼎迅速張起一片光罩,向天攔截。

  這不是普通的雨……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被這雨落在地上會造成什麼結果,若是這雨降落,沙漠都可能被融成血海,根本不會有任何生靈可以存在。

  真正的邪煞借體而生,滅世雷雨狂然而落。

  薛清秋舉首望天:「本座讓你下雨了麼?」

  「轟!」七彩光華且兄弟天而起,重重撞在從天而降的紅色閃電,隨著一身地動山搖的爆響,閃電消失,血雨倒捲,蔽日黑雲盡散而去,萬丈柔光重現天際。

  薛清秋似是很隨意地伸手輕探,直接從面前凝固的血人身上掏出了一塊灰濛蒙的固體。那是邪煞極盡凝結而成,內裡萬千鬼哭凶厲響徹心靈,狂暴的毀滅之息被壓在裡面,左且兄弟右突都出不去。

  「不過如此。」薛清秋微微一笑,伸手一捏。

  能刺得人發瘋的鬼哭厲嘯戛然而止,繼而變成了毫無生命意義的灰色粉末,最後連粉末都消失不見,被徹底淨化得乾乾淨淨。

  當以身合道,自己就是這個世界,自己就是天道,天道能鎮的邪煞,你自己就能做得到,又何須什麼鼎?

  「薛牧,謝謝你。我知道你在看我,等我幾天哦,等我出來就去找你。」

  薛牧忽然從心中浮起薛清秋的話語,就彷如在他耳邊低言一樣清晰。

  再看薛清秋時,只見她安靜地站在原地,閉目不動。萬千光芒悠悠散發,聚成了巨大的光柱,將她包圍其間。天下九鼎光柱齊起,互相呼應。

  就像九條光龍,護持著一個光繭。

  破繭之時,便是全新的合道之蝶。

  「合道……」雲千荒喃喃自語:「這女人真的合道了……不出數日,破光繭而出,這就是天下千年來第一個合道者。」

  有人很想問,去破壞如何?他們不敢問出口,不說他們有沒有這個能力,也不說問出來會不會反而被自家門主砍了,光看興亡鼎的模樣,他們就知道破壞不了。

  興亡鼎脫離守鼎者的護持,飛一樣地投入薛清秋的光繭裡,就護在她身前,如同並肩而戰的兄弟。

  薛牧長長吁了口氣。

  薛清秋的道謝,當然是因為最關鍵的時候他補齊了天道之缺,讓她在那一瞬間把握住了合道的契機。

  薛牧不知道自己這一補,對自己來說有沒有代價,因為狀態有點怪異。

  眼前的乾坤鼎,花紋補齊了,變得混融無間,整個天道再也沒有缺失。但按常理來說,他交出了這部分天道,自己就該是失去了這玩意,掌心的花紋沒有了,靈魂裡的天道之力也沒有了才對……

  可不知為何,靈魂反而更清晰,更有力。就好像他不是交出了碎片,而是和乾坤鼎合二為一。

  薛牧心念一動,乾坤鼎忽然縮小,到了他的手心。

  不是交出去了……他以身祭煉了碎片這麼久,碎片在他的血肉靈魂之中滋養成長,如同本命法寶一樣,成為了共生的東西。

  他自己就是行走的乾坤鼎。

  薛牧沉吟片刻,目光投向東邊,他一直心憂的鑄劍谷方向。

  最接近天道的能量共鳴,除了薛清秋之外,還有北方凜冽的劍氣,南方混融的陰陽,薛牧知道那是藺無涯與問天。可東方還有一股忽明忽暗的氣息,一會兒清晰一會兒低落,捉摸不定。

  那是誰?

  (第七卷終)還有最後一卷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2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三章江湖兵器譜



  除了那一刻合道的共鳴,讓薛牧清楚地看見了薛清秋,其他的能量反應他無法判斷是誰。藺無涯的劍意,問天的太極,可以從屬性上分辨,可東邊那忽明忽暗、忽正忽邪、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意志,他實在不敢妄猜。

  可能是夤夜,她現在的狀況很像這麼回事。

  也有可能是虛淨,他的欺天之道就是能讓人摸不著頭腦,包括天道的感應被蒙蔽也是常情。

  薛牧沉吟片刻,還是複原了乾坤鼎的大小,繼續鎮在原地,自己長身而起,出了殿門。

  包括夏侯荻在內所有人都在呆呆地看著他。

  天道之子,早就有這樣的傳言,也不知道誰先喊起來的,這一刻算是徹底得到證實了吧……薛牧和乾坤鼎的交流,居然補齊了天道,這不是天道之子誰是?

  「你……」夏侯荻咽了口唾沫,有點艱難地問:「你這個狀態是不是合道?」

  「呃?」

  「為什麼我無法判斷你的修行了……」

  「唔……其實我也無法判斷,似是空有天道之意,卻沒有匹配的力量。」薛牧內視了一下,搖頭道:「總體來說,當我是入道了吧,感覺可以一定程度利用乾坤之力了,挺強的……」

  挺強的……夏侯荻像看奇蹟一樣看了他半晌,無力吐槽。

  誰家入道不是千難萬難,整個天下如今也就兩三百吧……他薛牧家的岳小嬋天縱之資,為了跨過入道之坎參鼎閉關了多久?就算是如今補齊天道的環境下,入道也絕對是世間所有武者的大坎,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跨過去了,連個感覺都沒有……

  夏侯荻想起自己為了入道受了多少艱難,一時連砍了薛牧的心都有,沒好氣道:「所以你和乾坤鼎的交流,就是為了給人間問道者鋪路搭橋嗎?」

  薛牧理解她的矛盾感,如果世人突破變得更容易,朝廷就更難管控了,一個兩個都是合道者還怎麼玩?他笑了笑:「不用想太遠,眼下是邪煞出世之局,提升大家的力量共抗邪煞才是第一要務。將來……」

  他頓了一下,笑容變得有些怪異:「既然我是天道之子,要合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莫非……你可以設定合道法則?」

  「也許。」薛牧環視周圍呆若木雞的皇家長輩,不欲多言,只是道:「取詳細的大周地圖來,我找到了很多八荒血靈大陣的較大陣眼,可標出來讓人拆了。一旦拆除,這個陣法估計也起不了多少效果。」

  夏侯荻狂喜: 「這真是近來最好的消息!」

  薛牧笑笑,看向北方,沒說話。

  在他心裡薛清秋力戰怪物而無恙,才是他所知的最好消息。

  很多人都覺得薛牧現在行事越來越正,越來越有天下心。只有薛牧自己知道,在他內心深處並沒有那麼了不起的意圖,無非是世事如潮推著走,走到今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那個薛牧。

  他想讓世間不要只用拳頭說話,不要總是在刀光劍影生死之間生存,盛世的繁華與文明才是他嚮往的生活環境,可事到如今卻越來越多的涉及戰鬥,涉及亂局,涉及陰謀……也許世事總是相輔相成,有薛清秋的鎮世武力,夏侯荻的天下之權,才有他實現目標的基礎,所以他不斷地牽涉其中,越來越深?

  那就繼續吧,深到了極致,把某些對立面的東西全部掃得乾乾淨淨就行。

  薛牧接過幾位守鼎長輩攤開的大周全圖,一邊標注陣眼方位,一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久,忽然道:「發動所有力量搜索虛淨,想必沒用?」

  夏侯荻搖頭:「肯定沒用。他本就是欺天者,手裡還有瞞天過海盤……我們所謂的所有力量,又不可能是真正的天下所有人,還不是只能用咱們自己的人手,四處滅火都捉襟見肘,又怎麼找他……」

  「真正的天下所有人……」薛牧念叨了幾句,忽然笑道:「我用武力手段久了,差點忘記我靠什麼吃飯的。」

  夏侯荻愣了一愣:「你又有什麼主意?」

  薛牧笑了起來:「總捕頭可還記得當初我們商議新秀譜時,曾經提過一嘴,合適的時機可以搞排名?」

  「記得……」夏侯荻微微一笑,那可是她和薛牧關係糾葛的開端,如今回憶起來幾乎每一句話都能重現心田,又豈能忘卻?

  尤其那份江山絕色譜,如今真是被他吃得乾乾淨淨,徹底成了他的後宮家譜。也不知道暴露出來之後,薛牧會不會被世人活活咬死。

  「如今是排名的時候啦。」薛牧眨眨眼:「咱們可以頒布一份兵器譜,星魄雲渺劍,生死同歸劍,瞞天過海盤等等……名為排兵器,實際排的是用兵器的人。」

  夏侯荻奇道:「實際也就是天下武力排名?你要給你姐姐搞個天下第一名分?何必呢,她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不不不,你誤會了。」薛牧笑道:「我要排第一的,是瞞天過海盤!」

  夏侯荻怔了怔,眼神慢慢亮了。

  「武道之世,誰不想當天下第一?你要是列清秋第一,她會笑笑表示不在意,要是誰說藺無涯才是第一,她面上不說什麼,內心肯定隱隱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早晚去挑了那個位置。清秋如此,藺無涯也一樣,假設藺無涯忽然看見虛淨成了天下第一,他會不會滿天下去找虛淨試劍?」

  夏侯荻撫掌道:「多半是會的!豈止藺無涯,恐怕問天元鐘都未必坐得住,畢竟真有天下第一之名,對宗派的發展好處不是一點半點。而你那邊夏文軒這群人也全都要炸了。」

  旁邊有守鼎老者道:「若是薛宗主也就罷了,若是虛淨,別說他們不服,我們多半都不服,天下不服的人多了……」

  眾人都笑。

  又有老者道:「可為何不直接排人名,而是排兵器?」

  薛牧悠悠道:「爭天下第一這種事跟一般人也沒什麼關係,只是個談資。可世人貪婪,若是貼個寶物掛在腦門上,引起某些人去組織人馬群毆奪寶會不會做?說不定引得虛淨走到哪裡被人關注到哪裡,不管能不能有助於找到他,起碼能讓他做事不那麼方便。」

  守鼎老者們面面相覷,終於知道這貨短短兩年混到這個地步確實是有幾把刷子,可不是靠那張人模狗樣的臉。

  薛牧補充道:「其實清秋合道,藺無涯他們多半是有感應的,這個榜完全可以不列清秋,免得節外生枝。我們這一期隻排前三,虛淨放首位,藺無涯放次席,把問天放第三,讓所有人把目光盯著虛淨就好……」

  夏侯荻豁然轉身出門:「我這就去辦,六扇門好久沒出刊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2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四章兄弟



  夏侯荻這貨明顯還是很沒有身為一個皇帝的自覺。宮門禁衛們看著一個穿龍袍的妹子風風火火地撩著衣擺且兄弟出宮門,連阻止都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他們從來就沒想過一個皇帝沒事自己往宮外跑,然後二話不說地且兄弟進了星月宗記者站。

  小艾正在接待剛剛被調入京師的黎曉瑞,一群妹子呆呆地看著這個闖進來的皇帝,不知道應該喊陛下呢還是喊總捕頭。

  後面王伯和薛牧心急火燎地跟了進來:「哎喲喂我的陛下,你現在不能這樣瞎跑的!天知道還有沒有刺客潛伏京師,厲狂當時還沒授首呢!」

  夏侯荻很是尷尬,她這會兒是真沒意識到自己是皇帝,總覺得還是個六扇門總捕頭,在做一件分內事來著。其實就連薛牧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人來,等想起這貨現在是皇帝,她都已經奔出宮了……無奈只得喊了王伯一起跟了出來。

  見一屋妹子傻愣愣地看著她,夏侯荻梗著脖子嘴硬道:「當皇帝又不是當籠中鳥,真要讓我憋死在宮裡我才不幹。閒話少說,我們要做兵器譜!」

  黎曉瑞小心翼翼道:「什、什麼兵器譜?」

  薛牧解釋了一下,黎曉瑞直著眼睛想了一陣子,撓頭道:「公子這個提案不好做啊。」

  「為什麼不好做?」

  「一期兵器譜隻發三個人,就、就三頁紙嗎?」

  薛牧沒好氣道:「丟人,還特意調你上來呢,還不如人家以前六扇門刊物司。人家做新秀譜絕色譜每期也就幾個人,怎麼做得有聲有色,輪到你就話多。」

  「因為那是針對每個人都寫了一大堆的生平故事,一個人就佔了好幾頁的,幾個人加起來也就有薄薄一冊了。」黎曉瑞很委屈:「可虛淨這人的生平,講真連我們都不太清楚啊……還有藺無涯,說他的生平就難免要說他當初和宗主的那攤子事,能寫了給天下人看嗎?問天也是啊,他半輩子和我們星月宗打架……寫前宗主被他打傷我可不肯寫的。」

  薛牧眼睛也直了一下。還真是這麼回事,這夥人的生平故事要麼是很神秘的,要麼就是和自家糾葛很深,尤其那種感情糾葛,真特麼寫出來給天下人品評,別說當事人要不要暴走了,就是他薛牧也不肯啊!

  他比夏侯荻還嘴硬:「怎麼不能做了?咱們的老本行是幹什麼的?編故事的!虛淨的故事沒人知道,我們自己不會編嗎?他還能來爭辯不成?就直接寫他三歲偷看老太婆洗澡,四歲偷上隔壁大母豬,他來咬我啊!」

  一屋子妹子都聽待了:「公子你反復教導我們的記者原則呢?」

  「這叫變通,變通懂不懂,榆木腦殼。」

  黎曉瑞小心道:「那藺無涯的怎麼編?」

  薛牧其實也不知道這貨的要怎麼編,惱羞成怒道:「你是記者我是記者?這點事兒都問我,真雞兒丟人,你退群吧!」

  黎曉瑞抽著鼻子,很糾結地摸著裙帶,紅著臉道:「真……真要褪嗎?公子這裡好多人,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

  薛牧:「……」

  夏侯荻:「……」

  「誒,對了,要不我就寫藺無涯單戀虛淨很多年,是不是很有爆點?這就不用褪裙了吧?」

  「……是是是。」薛牧簡直不敢想像這個兵器譜做出來到底會成什麼奇葩模樣,他這會兒是真想把這小腐女裙子當眾撕了,爪子「咯吱咯吱」捏了好一陣子,才勉強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編,趕緊先去做。小艾,鄭羿辰來了嗎?」

  「來了,在後院守著鄭公爺的靈。」

  鄭冶之的靈堂直接設在星月分舵,也是徵求了鄭羿辰意見的結果,在如今的鄭羿辰眼中,鄭冶之是死於皇室之手,他不想搞什麼公侯之禮風光大葬,實在太不是滋味,還不如放在星月宗這邊。

  薛牧和夏侯荻對視一眼,都嘆了口氣:「鑄劍谷那邊的分舵有消息過來沒?」

  「有的。」小艾小心回答:「我們的人進不去,但是怎麼旁敲側擊和探聽動靜,都只覺得鑄劍谷裡很平靜,我們認為要麼是鄭浩然已經完蛋了,要麼是他們還在等鄭冶之身亡的消息傳回去。」

  薛牧頷首同意,此世的消息流通並不像他們星月宗有外掛,別看他們這裡發生了這麼多事,首日破局,次日登基,今天才第三天,也就是距離鄭冶之被伏擊身亡也才第三天。伏擊地點是更偏向京師的,離鑄劍谷還有點遠,叛徒還不一定來得及回去呢,動亂很可能還沒開始。

  或者是現在正在開始。薛牧想起東邊那忽明忽暗的氣息,陷入沉吟。

  「公子,我們的人要強行進去嗎?那邊附近也有六扇門,大家合作起來應該還能試試發揮作用……」

  「沒什麼用,平白搭上小命。」薛牧嘆了口氣:「我們在那邊沒有強者,這種事情終究還是要看強者……行了,幹活去吧,我們去看看鄭羿辰。」

  鄭羿辰盤膝坐在鄭冶之的棺木面前,一動不動。周圍有檀香,輕煙繚繞,卻沒有什麼誦經念佛或什麼水陸道場,很安靜。佛道兩家的名堂並沒有深入整個世界風氣,更別提鑄劍谷這樣的宗門。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鄭羿辰低聲開口:「我說了不要吃東西。」

  薛牧道:「不吃東西怎麼報仇?」

  「別提報仇了,現在鑄劍谷內或許就在生變,我兄長也生死不知,可我還是只能坐在這裡發楞。」鄭羿辰低聲道:「薛總管可知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薛牧搖搖頭:「不知。」

  「我甚至在想,若是叛徒殺了兄長,我借薛總管的力量反擊谷內,從此我就是谷主了,這不難。」鄭羿辰忽然轉頭一笑:「是不是很讓人噁心?我自己都噁心我自己。」

  這麼轉頭,他才看見了站在薛牧身邊的夏侯荻。鄭羿辰愣了一愣,搖搖頭沒說什麼,又轉了回去。

  夏侯荻也不介意他的失禮,鄭羿辰的話讓人心頭有些沉悶,想想姬無憂,想想鄭冶之因何而死,那種想法在這種背景下如此不合時宜,卻偏偏很符合一個人的真實內心。

  「我兄弟生父早逝,一直是伯父拉扯我們長大,伯父自己無子,對我們視同己出。」鄭羿辰低聲道:「伯父其實從來不擔心鄭家下一代能不能競爭得過別人,他最擔心的是我們兄弟會因為這種事情相爭。所以兄長鑄就本命靈劍之後,伯父就讓我出門……出門就別回去了。」

  薛牧愣了一愣:「你到靈州之後就常駐,實際上是被放逐。」

  「是。」鄭羿辰笑笑:「雖然對我有些殘忍,但我倒偏偏甘之如飴,因為我也不想和兄長相爭。靈州很合我的胃口,很新穎,每一天都有新的體驗,做交通主管也很有趣,彷彿看著這個世界在腳下變遷,所有的紋理纖毫畢現。我覺得這很好,不用和兄長相爭,也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自以為的感情,到了這一刻卻發現不是那麼牢靠,我居然會希望兄長死於叛亂……我居然會有這樣的禽獸之意。」

  他頓了頓,輕輕地道:「所以我不吃東西不是因為傷心,是在自罰。等聽到兄長無恙的消息傳來,到了那時我再狂歌痛飲,一醉方休。」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2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五章劍名晚霞



  在知道此事的人心裡,鑄劍谷出事的機率是十成十,唯一的懸念是鄭浩然有沒有機會跑路出來,逃得一命。

  地方太遠,準備不足,誰都鞭長莫及。原本薛牧還覺得鄭冶之很有先見之明,安置鄭羿辰在靈州,那便是在外而安,無論鑄劍谷怎麼變化都能留鄭家一個種子在外,他還打算怎麼幫助鄭羿辰一波反推,把他扶上鑄劍谷主之位呢。

  可現在才知道鄭冶之的想法不是為了這個,而是為了避免兄弟相爭。

  以鄭羿辰如今的複雜心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兄長去死,還是希望他能跑出來,好好活下來。

  不管怎麼說,這種矛盾心理薛牧能理解。凡事就怕對比,只要比一比姬無憂,這鄭家簡直就算是兄友弟恭,和諧無雙了。

  見慣了各種反叛無情,鄭羿辰直言自己負面想法且自罰的表現反倒算得上一股清流,讓薛牧和夏侯荻心中都有些暖。薛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想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看你兄長也不是個短命之相,我星月宗有人在外準備救援,說不定還真能逃出來的。到時候我請你們兄弟喝酒,一波平推把叛徒們宰得乾乾淨淨,為鄭公爺復仇。」

  夏侯荻也道:「鑄劍谷主之位有什麼好的,你到時候來做交通總長,朕絕無戲言。」

  鄭羿辰笑笑:「陛下有心了。」

  看得出來鄭羿辰此時興致不高,兩人也沒再打擾,告辭離去。

  走到外面,夏侯荻才嘆氣道:「也不知道這皇帝的位子有什麼好爭的,自從坐了上去,只覺得鋪天蓋地的壓力迎面襲來,壓得人喘不過氣。好像天下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我每個指令都關係著萬千人的福禍,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錯。他們還踐踏一切良知來爭這個位置,到底圖的什麼?」

  薛牧啞然失笑:「你只看見責任,他們看見的是權力。」

  「大周皇帝,沒幾分權力,被各大宗門限制太多,皇命對你們一點效果都沒有。像冷竹雲千荒他們,一言不合,造反的造反,獨立的獨立,朝廷威嚴在雲千荒眼中還不如慕劍璃一句勸。這被閹割了的權力算什麼權力,值得麼?」

  「閹割了的權力也是權力,鑄劍谷那種聯席制,谷主權力更小,還不是照樣一群人紅了眼的要爭奪,照樣引發了兄弟之間的問題。好在鄭家兄弟人品還行……」

  夏侯荻有些出神地看著遠方的天際,低聲道:「難道這種事情只能永遠循環,永無休止?」

  薛牧不答,轉移話題道:「你道邪煞是什麼?那從來都只是人心的折射與具現而已。越是武道之世,它的憑體就越強大,強如鎮世鼎,也只能鎮,而不能消。」

  夏侯荻迷茫道:「你說我該怎麼做?」

  「雖然人心之惡永無止歇,但至少還是可以教化引導的,也是可以淡化的。若是 間興盛,人人安居,那戾氣再多也有個限度。若是都像沂州那樣一片廢墟,那豈不就是邪煞溫床?身為皇帝,至少該做到這個方面吧……你父皇和姬無憂,一直都在反方向行走,本末倒置,自然導致瞭如今亂象紛呈。」

  薛牧說的這些是典型的轉移話題,其實與夏侯荻初始問他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回事了,這是因為他也回答不了那種問題,爭權奪利的事情古往今來誰能解?他見識再多也沒見過那麼和諧的時代。

  但薛牧說的角度卻更大些,這個答案對夏侯荻來說也很重要,強行上位之後導致的疲憊與迷茫在一席話中被掃清了不少。她深深吸了口氣,眼神越發堅定,低聲道:「我……朕會做好的。」

  …………

  此時的鑄劍谷,確實剛剛開始動亂。

  鑄劍谷的大工匠聯席制也是有歷史淵源的,一批志同道合的鑄造者組成了一個集體,又是把持軍火交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線,也有每個人的工藝特長。這便很難由一家說了算,多年演變下來有些類似現代董事會,只不過董事局的組成不是按股份而是按家族傳承,其中每代鑄劍水準最強的那一個就是谷主,類似董事長兼執行總裁,他無法一言九鼎,也受董事局的意見掣肘。

  便如鄭家要和薛牧做交易,先是鄭浩然代表他們鄭家自己交易,到了門派層面交易時也是需要說服集體,共同通過決議的。這種谷主的權柄甚至還不如當初剛剛上位時主幼臣疑的慕劍璃,歷任谷主被架空的都很常見。

  而鄭冶之算是相對比較有權威的谷主了,很多事都可以強勢說了算。當他因皇命長期在京時,「董事局」的主持者便由次議長鐵敬玄代理,而「執行總裁」的位置他還能交給自家子侄鄭浩然。

  有鄭家家族一群人護持著,鄭浩然在谷內倒也做得有聲有色。

  鄭冶之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隨時可能出簍子。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洞虛,那時候回谷就能穩定一切,他甚至想要扭轉千年來的聯席制度,把鑄劍谷變成鄭家傳承。

  誰知道洞虛是洞虛了,卻沒能活著回去。

  「今日召集會議,是兩個議題。」鐵敬玄環視圓席,目光在鄭浩然臉上停留了片刻,笑瞇瞇道:「第一件,是關於加大藥王谷兵器支援。藥王谷與我們向來親如一家,朝堂之上醫聖也和谷主同進同退,他們請求兵器支持,是應該滿足的。」

  鄭浩然眼皮都不抬:「這是議題?還是意見?」

  「先是議題,然後附上鐵某自己的意見。」

  「藥王谷和我們歷年來均有固定往來,這事派個使者直接找我即可,為什麼要過會議?」

  「因為他們要的是一次性配備所有弟子地級以上兵刃,賢侄可做不了主。」

  「哦,那這事我鄭家不同意。」鄭浩然簡單地丟出一句話。

  「賢侄莫非要破壞鑄劍谷與藥王谷千年友好?」

  「沒見過友好是靠掏空自己的地級兵刃存儲來維持的,鐵叔叔不如直接把整個鑄劍谷倉庫搬過去豈不是更妙?」鄭浩然冷冷道:「何況藥王谷醫聖不在,誰能擅自定下這種規模的交易,使者在哪裡?」

  鐵敬玄看了他半晌,忽然笑道:「那就先擱置,咱們過第二個議題。」

  鄭浩然和他對視著,眼裡有些不易察覺得血絲,平靜回答:「什麼議題?」

  鐵敬玄悠悠道:「谷主長期在京,不是個辦法。根據祖制預案,我們是不是該從下一代裡選拔一個代谷主,主持大局?」

  鄭浩然露出一絲冷笑,「啪」地把佩劍拍在桌面上:「劍名晚霞,天級上品,自具靈蘊。強者打磨劍意,百戰浴血,便入神品。莫說什麼下一代,便是你鐵敬玄,掏出你的鑄造來比一比!」

  全場嘩然。

  鐵敬玄瞳孔縮了一縮。

  這是人間鑄劍所能達到的最高檔次,和慕劍璃的飛光一檔,只要隨強者千百戰,自可通靈,成為合道強者都足堪匹配的真正神器。對於一個鑄劍宗門來說,二十來歲的年紀能打造出這樣的神品意味著什麼?

  任何人都沒有想過,鄭浩然年紀輕輕,居然真能把自己的本命靈劍推到了這樣的等級!

  要論鑄劍谷祖制、規則,還是省省吧,真要按規矩來,鄭浩然就是毫無疑義的下一任谷主,現在就可以參拜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3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六章福禍無門


  一時間,會議廳中居然安靜了一下。

  這種事情其實很矛盾,在整個世界的人心風氣上,大家都尊重佩服強者,年紀輕輕取得鑄劍谷體系的最高成就,絕對是所有人都很佩服的事情,包括鐵敬玄也不例外。要是常規狀況,鄭浩然直接就可以做谷主了,大家不會有意見。

  但眼下不是常規狀況。

  偏偏正是因為你太強了,大家都不願意鄭家人持續把持谷主位置,這本就是引髮變故的主要因素。不止是鐵敬玄一個人,而是集體差不多都有這樣的想法。甚至於多年來和鄭家關係較密切的幾支,內心也覺得還是換換的好——畢竟繼續這麼下去,很有可能被鄭家變成谷主世襲制,慢慢的讓別家再也沒有發言權,這可不是沒有其他參照先例的,沒有人願意看見那一天。

  所以大部分人也不是在謀叛,更多人只是被鐵敬玄一頓忽悠,想的還是在鄭冶之回谷之前定好下一任谷主,這樣即使鄭浩然要接班也是再下一屆的事了,想要變成鄭家世襲沒那麼容易。

  鐵敬玄根本無法糾合當初七玄谷叛亂那種程度,否則直接一擁而上剁了鄭浩然就行了,何必搞這種名堂?

  被鄭浩然這把晚霞劍一亮,鐵敬玄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時移世易,單純靠鑄造手段已經無法勝任谷主之位了。」

  鄭浩然冷笑道:「還需要什麼?經營能力?恰好也到了年底述職之時,浩然順便向諸位匯報一下這半年的成果。自浩然接管本谷運營以來,谷中財政盈餘比去年同比增長百分之十,優質礦物倉儲增長,其中有極特殊稀缺物品已經補上空白,門下子弟鍛造玄級兵刃出師率同比增長百分之五……」

  眾皆默然。

  鄭浩然和六道之盟擴展貿易,這個不用說也是雙方極大共贏的事情,同時對於優質礦材的收攏尋覓都有極大幫助,都不需要他本人有什麼能力,這半年的收益也是注定漂亮至極,別人拿什麼來比?

  鐵敬玄從齒縫裡憋出一句:「和六道之盟貿易,本就在祖制上踩線,豈能算得功勳?」

  鄭浩然眼皮都不抬:「這是當初聯席議案通過的事情,怎麼鐵叔叔想不認?」

  「既是議案通過的事情,賢侄作為自己的成績也不妥吧……」

  「那你可以找一個其他有成績的來,讓大家品評一二。」

  一陣難堪的沉默。

  鄭浩然笑道:「我倒有個提案,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主持春秋新城建設,主持靈州一郡交通,朝野知名,能力素著。不妨讓他代這谷主,倒是眾望所歸。」

  一夥人更難堪了。

  鐵敬玄目視身邊另一老者,那老者硬著頭皮道:「賢侄兩兄弟確實是人間龍鳳,然而年紀尚輕,資歷不足,依我等之意,此次的新谷主還是在老人之中推舉……」

  「在老人之中推舉……」鄭浩然緊緊捏著劍柄,一字字道:「谷主尚在,便是依祖制推舉代谷主,也不過是換代之需。推舉老人是什麼意思,你們是當谷主死了嗎!」

  便有人道:「浩然,我們這也是持重之舉……你還年輕……」

  鄭浩然哈哈大笑起來:「所以你們這是已經公議的結果?選的誰?」

  「鐵長老修行精湛,鑄造高明,堪為代谷主。」

  「老夫附議。」

  「附議。」

  一片附議聲浪中,鄭浩然悠悠道:「不好意思,我代伯父議席,有谷主否決之權。你們附議再大聲,我鄭家否決了。可以散會了麼?」

  第三次難堪的沉默。

  鐵敬玄半晌才嘆了口氣:「賢侄何須如此,本來我們打算和平解決這個問題……」

  一邊說著,左右便有兩名老者忽然出手,抓向鄭浩然的左右肩。

  「嗖!」鄭浩然擺在桌面上的寶劍自動出鞘,璀璨的光華直接刺入左邊那一爪,鮮血噴濺,在痛嚎聲中,鄭浩然一掌拍向右邊,抵住了右側進攻。

  「鄭浩然!」鐵敬玄拍案而起:「向叔伯出手,大逆不道!」

  一群老者憤怒拍桌:「鄭浩然!你敢公然傷人!」

  鄭浩然面無表情:「這麼公然的謀叛,就少扯什麼大道理了吧。」

  隨著話音,側門湧進十餘名鄭家精英強者,團團護在鄭浩然身周。鐵敬玄面沉似水,招了招手,也有一大批人湧入廳中,形勢從裝模作樣的開會終於變成了劍拔弩張的見血。

  除了數名長老面色陰沉,絕大部分卻是驚疑不定地站起:「這是怎麼回事?」

  鄭浩然淡淡環視一圈,那張正太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看來我鄭家做人不算差,並不是每個人都在謀叛,我就放心了。」

  有老者驚疑道:「這是怎麼回事?」

  鄭浩然淡淡道:「伯父已經逝世了,被叛徒在路上偷襲致死。原本我還不敢信這個消息,如今再無所疑。今日之會,諸位不過是上了某些人的當,若是一致把我逼下台,那就是被裹挾著參與此叛,我鄭家自然會把賬算在每一個人的身上,諸位也就只能捏著鼻子抱起團來,認可這個叛亂的結果。」

  好幾個人呆若木雞,都沒消化鄭冶之身亡的消息。

  「很遺憾我鄭浩然不是魚腩,既然知道了消息,自然做好了準備,還能蠢呼呼的落入算計?」鄭浩然慢慢舉起寶劍,指向鐵敬玄:「指望我發瘋一樣把所有人逼向對立面,你還是省省吧,老老實實列個分明,讓我看看謀叛者都長什麼模樣。」

  鐵敬玄瞇著眼道:「賢侄確實很優秀……很遺憾我大周自有國情在,鐵某有陛下之命,如今鄭冶之已死,指望別家還為你鄭家拼命可有點難,你破了我們的計劃又能如何,終究還是得乖乖做個階下之囚。你若自縛請降,或許看在往昔情分,還能留你一條生路。」

  一群長老面面相覷,都站在旁邊不語。幾名和鐵敬玄合謀者都站到了他身邊,和鄭浩然身邊的鄭家人相對而立。

  形勢很明顯,只要其他人不插手,鄭家一家是肯定對付不了鐵敬玄這一批合謀者的。

  鄭浩然身邊空氣裡忽然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見了鬼了,姬無憂都進大牢了,還陛下之命,哪個陛下?」

  鐵敬玄色變道:「誰?」

  一個影子忽然現身,笑嘻嘻道:「無痕道關小七,見過諸位。」

  「六道之盟……怪不得鄭浩然事先得到了消息。」鐵敬玄冷笑道:「這便是你鄭家的底氣? 」

  他頓了頓,指向中立長老們,笑道:「諸位也看明白了,鄭家繼續待在位置上,早晚也是魔門走狗。鐵某所為,都是為了我鑄劍谷的未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幽幽的嘆息聲,這聲音初聞很輕,但傳入屋中不知為何卻忽然如海嘯一樣席捲耳膜,震得所有人氣血翻湧,那怒海狂濤一樣的威壓逼得人呼吸都變得艱難。

  關小七再也笑不下去,直接變了臉色:「常天遠!」

  他們雖然知道常天遠殺了鄭冶之,可也沒想到他堂堂洞虛真這麼沒事幹,躲在外面參與逼迫一個小輩的內戰?這尼瑪還洞虛強者,要點臉嗎?

  關小七暗暗叫苦,他們外面雖然有人接應,可潛進來幫忙的就他一個人啊……本來還指望最壞的情況也能接應救出鄭浩然的,可被這麼一位洞虛強者鎮了場,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會不會丟在這裡!都是這個鄭浩然非要說叛徒不多,局面可扭轉,現在還扭轉個毛線,早走不就沒事了?

  中立的長老們終於慢慢挪動了步伐,靠向了鐵敬玄一邊。

  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家洞虛後期強者出現,連面都不需要露就是強絕的威懾,鄭家眼見獨木難支,本來就沒什麼忠誠可言都想讓鄭家讓讓位的,到了這個形勢下還有誰吃飽了撐的為鄭家死戰?

  鐵敬玄露出一絲笑意:「賢……」

  「侄」字還沒出口,眼前一花,屋中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個年輕女子,長髮筆直地垂到腿彎,清純美麗的面容上卻像是木偶一樣沒有表情,眼眸幽幽地漾著無法解讀的漣漪:「這個地方的氣息……好噁心……」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4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七章惟人自召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在外面裝逼的常天遠也愣了。

  在一大群鑄劍谷強者和常天遠的眼皮子底下,毫無預兆地突兀出現,這是什麼實力?

  這種恐怖的實力按理也是天下知名的頂級強者了,可為什麼這個女人看著如此陌生?

  這面容似乎挺像秦無夜……可人們都知道這不是秦無夜,氣質迥異,沒有秦無夜那種勾魂奪魄的妖嬈之意,反而讓人看著就覺得寒透骨髓,就像是……像是面對最恐怖的邪魔一樣。

  秦無夜的眼睛沒這麼大,但眼神很明媚誘人,而這位的眼睛大大的很漂亮,可惜眼神卻死寂幽深,無法讓人興起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思。

  秦無夜的頭髮也沒這麼長啊……

  這特麼誰啊……

  連六道之盟出身的關小七都沒往夤夜身上想,夤夜的小孩子形象太深入人心了,而且她和秦無夜的姐妹關係也沒幾個人知道,缺乏這個關鍵信息那就更不可能引發聯想了。

  他偷偷給鄭浩然遞了個眼色,鄭浩然木木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這要是敵人,大家自己洗乾淨脖子就是了,還想個啥……

  「這位……這位前輩……」鐵敬玄露出一個討好的笑臉:「前輩大駕光臨鑄劍谷,咱們有失遠迎……不知前輩來此……」

  「前輩?」夤夜露出極其噁心的表情:「心懷虛偽,口不對心,氣味臭得跟幾十年沒清過的臭水溝一樣……好噁心…… 」

  鐵敬玄還來不及說什麼,忽然感到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能動了,像是被無數繩索緊緊捆綁,連個手指頭都沒有放過……然後被吊了起來,飄飄蕩盪地懸浮在空中,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掐在他脖子上,體內萬千戾氣似乎正往腦袋裡湧去,隻這一剎那,他的眼珠子就開始向外凸起,形象恐怖至極。

  好多鑄劍谷長老都恐懼地倒退一步,鐵敬玄身為入道巔峰的高手,居然在這女人面前連絲毫反抗之力都看不見,跟玩具一樣……

  「噁心的臭味……最討厭的東西,我卻沐浴在其中,這麼多年……」夤夜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戾氣。

  「手下留情!」一柄重劍從門外轟然破入,切在夤夜和鐵敬玄中間。

  「咦?」夤夜身軀晃了晃,繼而眼眸神光大盛,鋪天蓋地的黑氣帶著鬼哭一樣的聲音,向常天遠席捲而去。

  常天遠暗暗叫苦,便是深海萬里之下的壓力與黑暗,也及不得眼下這女人的萬一,那發自靈魂的極致緊壓,能把人的靈魂碾成齏粉,一柄又一柄的心靈重錘,能錘得你想要發瘋,常天遠敢肯定如果這一擊是被鐵敬玄吃了的話,他早就七竅流血死透了。

  這就算了,站在她面前,彷彿無時無刻面對著什麼恐怖的陣法,心虛、恐懼、憂慮,從小到大的脆弱就在這一瞬之間洶湧蔓延,常天遠敢說從來沒遇見過這麼詭異的敵手,他空有一身翻江倒海的實力,卻壓根沒辦法發揮出去!

  那足以劈開海嘯的劍氣,卻像是劈在什麼夢裡一樣,一下就變得軟綿綿的,失去了天道關聯,空留一個簡簡單單的重劈驅殼,然後在旋渦之中寸步難行。

  「砰!」帶著海嘯一樣的氣場奔襲而來的常天遠,居然在區區一擊之下狼狽地飛退出門,把門框都撞得粉碎。

  常天遠柱劍於地,喃喃道:「合……合道?」

  所有人目瞪口呆。

  「咦?」出乎所有人意料,夤夜卻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那死寂的眼裡居然透出了幾分好奇:「不修絲毫魂魄之力,僅以肉身抗魂力,好有趣的功法特質……莫非海底……」

  似乎轉移了注意力,她的戾氣好像也沒那麼重了,被束縛在空中的鐵敬玄忽然感到輕鬆幾分,能說出話來了,他急促道:「這位前……這位姑娘!鐵某剛才言語有失,向姑娘賠罪,看在我人老糊塗……」

  「賠罪?」夤夜奇道:「你怎麼賠罪?」

  鐵敬玄一滯,賠笑道:「姑娘要什麼,鐵某就給什麼。」

  「哦。」夤夜纖手一捏,鐵敬玄的腦殼如西瓜一樣爆開。

  夤夜拍手笑:「這樣賠罪豈不是最方便!」

  所有人心中湧起寒意,這特麼是個瘋女人啊!

  常天遠轉身就跑。

  合道的瘋子!最少也是半步合道的瘋子!神經病才跟她打啊,把老命拼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意義嗎?

  常天遠跑路,夤夜也沒有去追,萬千看不見的旋渦在屋中所有人身上湧起,每一個人都被捆著吊上了天際,連鄭浩然和關小七都沒能豁免。

  鄭浩然又驚又怒:「閣下究竟意欲何為,還請明示!」

  夤夜奇怪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嘴巴扁了一下:「這裡的氣息很噁心,又很有用,我在這裡玩玩不行嗎?」

  鄭浩然實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算得上伶牙俐齒的他這一刻居然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索性咬牙道:「我鑄劍谷不是陪人玩遊戲的地方……」

  話還沒說完呢,立刻有長老大聲喊:「我們陪!我們陪姑娘玩遊戲!姑娘想玩什麼都可以!」

  夤夜也不理鄭浩然了,支著臉蛋想了一下,忽然撫掌道:「這位老爺爺,你有女兒嗎?」

  「沒……沒有。」

  「砰」地一聲,這個長老的腦袋也變成了西瓜。夤夜拍了拍手:「連女兒都沒有,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吧?」

  日……這哪來的混賬邏輯?

  「我有女兒我有女兒!」這會兒無數人爭先恐後地大喊出聲,空氣中都可以聞到嚇出尿的騷味。

  「哦。」夤夜指著又一個叛黨長老:「那你女兒會親你嘴巴嗎?」

  那長老下意識道:「當然不會……」

  話剛出口就暗道完了,按這煞星的套路估計自己的腦袋也要成西瓜了。

  出乎意料,他沒受到任何攻擊,那個瘋女人反而有些落寞地低聲嘆息:「果然是不會的嗎……」

  那長老吁了口氣,以為找對了路線,賠笑道:「那是當然,除了不要臉的……」

  隨著話音,所有人清晰地感受到屋裡的氣溫驟降,夤夜身上的殺機濃得滿溢。

  「砰!」那長老整個人四分五裂,變成了肉醬。

  死得比前幾個還慘……

  「問你們這幫臭氣熏天的叛亂者果然沒有好回答!」夤夜暴怒地轉過身,隨手揪起了關小七:「你呢?你有女兒嗎?」

  這會兒就算是頭豬也該知道標準答案了,關小七立刻回答:「有啊有啊,而且我最愛她親我了,女兒親爸爸是愛啊,哪有爸爸不喜歡呢?要是我女兒親我,我一定心花怒放,讓她天天親,用力親……」

  夤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真的嗎?」

  「真的!我可以發誓啊!」

  大眼睛很快笑成了月牙:「果然你們這邊的氣味好聞一點點,和那些人不一樣,來,賞你一個肉包子。」

  關小七嘴裡忽然就塞了個涼了的肉包子,都不知道哪裡變出來的。

  叛黨一方都快哭了,這時候你問我們也是這麼回答啊!關哪一方屁事啊!

  不過鄭浩然心裡倒是有了點想法,這女人看似發瘋,其實從一開始就有針對性的吧……她針對的是叛亂者的那種讓她討厭的氣息,險惡、貪婪、私慾……

  越是這樣的人,她就越發放大他們的恐懼,相反,自己剛才算是頂嘴了,她卻不在意。

  也就是說,她的古怪問題不管對方怎麼回答,其實都死定了……而關小七這邊只要不是答得太作死,恐怕都沒多大事……

  可她為什麼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這問題有什麼特別的深意嗎?

  他小心地問了一句:「姑娘來鑄劍谷,究竟是為了……」

  叛黨一方惡意地期待這廝瞎問話,腦袋一定要爆了,讓他們失望的是,夤夜完全沒個反應,反而很老實地回答:「我不是說了嗎?這裡的氣息噁心,叛亂,兇惡,無義,臭得十里外我都聞到了,所以我來玩啊……身處這樣的地方,我就越能維持身……呃,反正這樣的地方最好玩啦!」

  叛黨們面面相覷,看著滿地的血肉,默然無語。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這煞星哪來的?是他們自己招來的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4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八章想玩就讓她玩



  鑄劍谷被亂入的夤夜玩得亂七八糟一地雞毛,等到她玩得心滿意足離開的時候,一屋子人忽然鬆了束縛,全部墜落在地辛苦地喘息。

  看著一地血漿,每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有些人都嚇得癱了,直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

  鄭浩然慢慢柱劍而起,和關小七你看我我看你,過了好半天才異口同聲道:「是不是在做夢?」

  一個可能導致鄭家覆滅於此的叛亂,當常天遠出現的那一刻,鄭浩然都已經在寄望於將來弟弟帶人回來報仇了……結果遇上如此荒誕的結局,到了現在還覺得如墜夢裡。

  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倒霉的叛亂,叛方的長老連攪局的是誰都沒搞清楚,就死得乾乾淨淨。而且死得準確無比,連混在中立長老裡面的叛黨都被揪出來捏死,不管躲在哪裡,氣息都瞞不過那個神奇的女人……直到最後鴻飛冥冥,鄭浩然覺得就算自己是個弱智,這谷也不可能再丟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環視地上如同夢遊的一群活人,低聲開口:「即日起,我鄭浩然繼任谷主,誰有意見?」

  鬼還有意見,天知道那個煞星走遠沒有?

  甚至不用鄭浩然說,就有人主動發出了正義凜然的聲音:「常天遠謀刺前谷主,這筆賬我們鑄劍谷要和海天閣算個清楚明白!」

  得……關小七聳聳肩,身形隱入黑暗裡。鄭浩然清洗叛黨餘孽,統合鑄劍谷,一大把尾巴要收,他的任務已經變成了立刻把這裡的詭異事件匯報薛牧。

  「砰!」關小七打了個哆嗦,他甚至可以聽見星羅陣那邊薛牧失手摔碎了杯子的聲音:「你再說一遍,一個和秦無夜七分像的女人殺光了鑄劍谷叛黨?恐怖的靈魂之力?疑似合道?滿嘴說著你聽不懂的氣息?」

  「是,是啊……」

  「她去哪了?」

  「不,不知道啊……她沒說啊,那麼恐怖的女人誰敢問啊……」

  薛牧暴跳如雷:「你這個月的補貼例錢沒有了,不,整年都沒有了!」

  關小七:「……」

  「你以為你是氣味很香才沒事的?別臭美了好不好,人家是認識你,知道你是自己人!那是我家夤夜,我家夤夜!」薛牧氣道:「好不容易有了夤夜的線索,你居然幹看著她又跑了,還不知道她去哪了!」

  夤夜?關小七愕然無言。

  那麼小隻的小娃娃……和那麼個窈窕大美人,誰特麼能聯繫在一起啊……

  等等……是夤夜的話,她問那個女兒和爸爸的問題什麼意思啊!關小七瞪大了眼睛,細思恐極。

  他張了張嘴,正待告訴薛牧那古怪問答的細節,卻聽薛牧道:「算了,你知道就行,記住不許洩露那個是夤夜,我不想我女兒被世人當成大魔頭。」

  關小七的話來不及說,只得道:「是。」

  「算了算了,夤夜要跑,我都攔不住,怪你也沒用。」薛牧好不容易氣順了點,無奈道:「鑄劍谷居然意外保住了,任務完成得不錯,該獎的要獎,回頭找孤影領資源去。」

  關小七大喜:「多謝盟主。」

  這任務其實他沒出半點力啊,如果回答那段不靠譜的答案也算的話……可謂白撿的獎賞啊!

  「應得的,好歹有苦勞。」薛牧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不跟你說了,我得等藥王谷那邊的反饋,既然東邊這能量反應真是夤夜,我懷疑藥王谷是不是已經被她給屠了……」

  …………

  陳乾楨會合了南方六道人士和周捕頭帶隊的六扇門精銳,一群人浩浩蕩盪且兄弟進藥王谷,個個心裡都憋著殺機,他們很清楚眼下是來做什麼的……

  藥王谷裡幾乎沒有自己人了,從鷺州事件開始,一直到這次的姬無憂謀算,清晰地凸顯藥王谷全部變質,成為權貴的走狗,早就不是醫者仁心的道了。

  要不是薛牧反復提醒,陳乾楨這會兒墳草也該三尺高了。

  陳乾楨再心軟,也知道谷內必須進行一次大清洗。之前藥王谷變成這副德性,他是難辭其咎的,原因主要就是心軟。幾十年來很多事情睜一眼閉一眼,最後再也無法挽回。

  只是不接地氣的高價藥物?不,凸顯的是他們從來沒有把普通人放在心裡。藥王谷醫道人人尊敬,滿座俱是王侯公卿,面向的都是世家高門,牆外白骨哀嚎有誰聽見?

  聽見了也沒空。

  真正想要濟世救人的蕭輕蕪,在這種大環境裡只能自閉抑鬱,要不是遇上薛牧解開心結,怕是已經早逝了。把真正善良的徒弟逼得活不下去,他這個做師父的看在眼裡卻始終沒有半點行動。

  陳乾楨知道雖然自己沒像他們那樣做,但自己身為谷主沒能做出正確導向,才是最大責任人。到了現在的地步,即使要大屠殺,要下地獄,他也下定了決意,把一切擔起。

  結果氣勢洶洶地帶著一群人入谷,卻只看見一片墳頭,如同剛剛爆發過什麼瘟疫一樣……

  有許多少男少女正在默默地填土上墳,每個人都跟夢遊似的,好像經歷了什麼夢境沒醒來。

  週捕頭試探著揪住一個少年問了句:「怎麼回事?」

  少年愣愣地打著手勢:「不知道啊,一個女人且兄弟了進來,說這裡很臭,然後把師父師叔他們殺光了……」

  「那你們怎麼沒事?」

  「不知道啊,她說我們沒變臭……」

  「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整個藥王谷就沒幾個老實的,從鷺州的事開始就知道了……她說谷主是個白痴,差點害了那個小腹黑。」

  陳乾楨默然。

  週捕頭看著遍地墳頭也有些驚悚,自語道:「這是哪來的魔頭,得立即禀告陛下……」

  「不,沒有魔頭。」陳乾楨低聲道:「這裡的人,都是我殺的。」

  週捕頭愣了愣,卻聽陳乾楨續道:「即日起,老朽將盡此餘生改良醫藥之道,使惠及天下。請替老朽轉告陛下,朝廷宮中之事,恕老朽不再過問,輔國之臣愧不敢當,即日請辭。」

  薛牧很快收到了消息。

  他掛斷星羅陣,沉吟了好一陣子,出門去了夏侯荻的御書房。

  「曾經你說,夤夜的功法是世間最可怕的魔頭……我忽然覺得完全反了。」

  「嗯?」夏侯荻從一堆奏摺中抬起頭,沒聽前因後果的她一時有點迷茫:「你說什麼?」

  「我覺得讓夤夜自己在江湖上玩玩挺好的,感覺她玩得很開心。」

  夏侯荻不解其意,見薛牧說得認真,便也迎合他的意思:「夤夜也是即將合道的強者,你別總把她當小孩子看,天下誰能傷害她?既然她想玩,讓她玩便是了。」

  薛牧忽然覺得很輕鬆。

  最關心最憂慮的女兒狀態看似沒有問題,不但沒有問題,鑄劍谷藥王谷的煩心事還被她玩得意外輕鬆解決……雖然虛淨不知所踪,很明顯還有後患,可短時間內煩心的事情真的告一段落了,他可以放空腦子休息休息,讓近來繃緊的弦好好調個音。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4
娛樂春秋 第六百八十九章海闊憑魚躍



  「你好久沒來我這邊了,我還以為你有了女皇帝就覺得太後沒意思,給丟冷宮了。」劉婉兮有些幽怨地靠在薛牧身邊:「何況人家長腿美人,活力健美,咱們深宮怨婦,年老色衰……」

  薛牧靠在躺椅上,伸手輕擁著她,附耳低笑:「就喜歡這種深宮怨婦,才是最磨人的妖精。」

  「少來這套……」

  「誒,這些天你也知道,形勢突變,焦頭爛額的……」

  「那你都有閒工夫在金鑾殿……」

  「……」薛牧賠笑道:「那是順勢而為,順勢……」

  「呸。你還不是刺激上頭就不管不顧,在金鑾殿上鞭撻皇帝的感覺是不是很過癮?」劉婉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說現在我要怎麼做?」

  薛牧一愣:「什麼怎麼做?你什麼都不要做啊。」

  「就是什麼都不要做,才不習慣了。」劉婉兮嘆了口氣:「之前不管是姬青原還是姬無憂,我要麼做暗子,要麼做垂簾太後與 爭權,這回換了夏侯在位,我可就尷尬了……」

  薛牧一時還是不解:「有什麼可尷尬的,那些事我看你本來也不愛做,只是為了宗門不得不硬著頭皮。現在徹底清閒,你就賞花聽樂泡澡養顏不就得了,難道你也權力上癮了不成?」

  「我上什麼癮啊,巴不得不做呢。」劉婉兮無奈道:「可問題是手頭沒事便無聊了啊,天天在深宮裡,你又不能常常陪我,我難道又要回歸幾年前那種狀態,寂寞冷清?」

  「現在的情況你已經可以回靈州了,不用憋在宮裡的。」

  「回靈州要過些時候,現在不行。」劉婉兮搖頭道:「新皇剛即位,太後就失踪,這對新皇名聲不利,什麼流言蜚語都會冒出來的,你今日腦子怎麼不靈光了?」

  薛牧捧著腦袋嘆氣:「我本來是想休息休息的,腦子放空著呢……你說得有理,這樣吧,現今京師不比從前,勢力分明,基本在掌控之下。加上夏侯又不會管你,你可以喬裝易容,讓李公公常常帶你出去玩,京師還是很好玩的,不會無聊。」

  劉婉兮嘴角微挑,又很快低眉順目:「你今天都這麼累了,我還是先陪你歇著吧……」

  薛牧脫口道:「出去走走不也是休閒麼,哪有什麼累的?走走,同去。」

  邊上的宮女們忍不住「噗」地一笑,又飛快掩了小嘴。劉婉兮瞪了一圈,宮女們全都偏過了腦袋。

  薛牧終於醒悟:「我又沒說讓你今天就出去,你這是故意套我!」

  劉婉兮立刻跳開兩步:「鹿鼎公曾以長信名世,當不會哄我們這等弱女子的……」

  「我已經不是長信侯了。」薛牧哭笑不得。這時候的劉婉兮哪裡還像個丈母娘,活脫脫就是另一個岳小嬋。他也沒跟她較真,指著她道:「晚上回來收拾你。」

  劉婉兮笑嘻嘻地抱住他的手臂:「就怕你不收拾。」

  薛牧哼哼了兩下,差點就想把她就地正法,想想還是算了,想必這時候的劉婉兮心思早都飛宮外去了。

  看得出來劉婉兮剛才的尷尬無奈全是裝的,她早就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可以隨便出宮的狀態了,對於一個在宮中憋了十五年的女人來說絕對叫做迫不及待。之前憋了這幾天沒動,想必她也是度日如年,如今有情郎陪著出去,不知多開心。

  劉婉兮當年也是行走江湖的小妖女,簡單的喬裝對她並不難,隨便裝扮了下,那艷冠天下的麗色就被遮掩了許多,換了套布衣,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民家女,連帶著身上的貴氣也消失了,變得溫柔婉約。

  薛牧攜著她並肩出門,偏頭看看也覺得這化妝術有點水平。除了妖女出身有演技天分之外,劉婉兮在深宮裡本來就常常簡樸裝扮溫柔示人,走出去扮個鄰家姐姐問題真不大。可不像當初的莫雪心,喬裝參加個文會,就只會變個臉,那身氣質誰都瞞不過去。

  說來莫雪心這幾天一直在京師掃蕩姬無憂餘黨和淨天教滅情道等餘孽,宣哲不在京,她這樣的頂級強者負責這事最合適不過,也算是有個洞虛強者在坐鎮京師地面。雖然身份不是太合適,可她脾氣既直,又嫉惡如仇,根本都用不著薛牧安排,這事兒她就自己搶著做了,禁衛城衛六扇門三個系統在她的督促之下跟車輪一樣轉,個個叫苦不迭。

  薛牧有時候覺得莫雪心何必跟薛清秋比,其實她跟劉婉兮比較更有意思,一個剛烈一個溫婉,一個直性子一個小狡黠,年紀似乎是同歲,同時出道,同樣的國色。如果當年劉婉兮不出變故,說不定這倆才是她們這代的正魔宿敵。

  劉婉兮很開心地拉著他的手走出宮外,笑道:「你在想莫雪心?」

  薛牧很是驚詫:「你有讀心術嗎?這都看得出來?」

  「隨便問問,你閒下來總歸要陪陪她的。」劉婉兮隨意道:「其實我以前不喜歡這女人,覺得性子肯定合不來,可最近倒是覺得她不容易……有點感同身受。」

  「怎麼說? 」

  「你當她為什麼一定要在京師主持掃蕩,大事已定,難道還真缺她不行?還是正氣到了忘記自己的身份,甘做朝廷走狗?」劉婉兮幽幽嘆了口氣:「她做這事兒,一是因為這對你有幫助,是你希望做的,二是因為……這樣就可以讓她多留在京師一段時間,等你騰出空來還可以跟你多處一段時日… …」

  薛牧想了一陣,不得不同意她的判斷,莫雪心或許確實是這樣的心思。自己這幾天事情紛至沓來,實在沒那麼靈光分辨每個人的心理,倒還是劉婉兮看得仔細。

  「話說回來,你很了解雪心?」

  「不算太了解,只是有了男人的女人,同此心。」劉婉兮悠悠道:「這些天我時時都在想你什麼時候能騰出空閒,她想必也差不多吧?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啊,今天你可得陪我,我說這些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找個人來分男人的。反正她現在也忙著呢……」

  薛牧捏了捏她的纖手,嘆道:「你還是心善。」

  一般女人不在後面說情敵壞話就不錯了,她還反倒說好話。這表現對於一個宮中出來又曾經垂簾過的女人,實在是個奇蹟。

  兩人一邊說著,終於慢慢走出了皇宮。踏足宮外的第一步,劉婉兮就瞇起了眼睛。

  屬於塵世的氣息撲面而來,海闊天空的暢美讓人陶醉,就像翱翔在海上的飛鳥,自由自在地呼吸。

  看劉婉兮仰面陶醉的樣子,薛牧奇道:「該不會你以前沒出宮過?那次去看姬無用不是也出來了麼?」

  「出宮雖然也有……可你知道,這不一樣。」劉婉兮深深吸了口氣,張開雙臂呢喃著:「我終於……走出了這座該死的牢。」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20 12:54
娛樂春秋 第六百九十章給他寫一張



  薛牧也很久沒有關注過京師的變化了。這一次踏足在京師大街上,給他的感覺是一種蕭條。

  之前被淨天教折騰了一場,連權貴都傷到了,民間更是不用說,即使不是滿目蒼夷也好不到哪去。如今又是皇位更迭,滿城搜索餘孽,在此寒冬之際就更是顯得一副蕭瑟感。

  初臨貴地時那種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樣子已經看不見了,貨郎減少,許多商舖關門閉戶,就連酒樓的入座率也是冷冷清清。

  跟在兩人身後的李公公嘆息道:「淨天教真是作孽,也不知道姬無憂那時候腦子到底抽了什麼風,連這種敵我皆傷的主意都敢用。」

  「他城府雖深,抗壓能力不行。在我的壓力之下越發偏激,說來也算是我的鍋,我若是不用這種手段,早聚集強者強行殺了他,說不定京師還能免此一劫。 」

  「強行的話後患不少,起碼那樣夏侯在這位子上也不好做了,要花更大的力氣穩固皇權,不像現在順理成章,幾乎連個腹誹的人都沒……現在唯一能壓她的人是你,如果你不把她當傀儡,讓她盡情發揮的話,那夏侯很可能會是這幾代皇帝中最集權的一個。」劉婉兮頓了一下,又笑道:「現在大週會變成什麼模樣,只在你一念之間。」

  「我?我只想肆虐後宮,別的懶得想太多。」薛牧不想在這齣遊的時候還在想正事兒,隨意轉移了話題:「你看那邊還是挺熱鬧的,喜歡的也就這樣。」

  劉婉兮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卻見一面風波樓的招牌迎風而舞。

  風波樓……其實原先京師風波樓也冷清了很多,但這兩天不一樣,因為三好薛生和徒弟醫仙子的新作《三國演義》這兩天已經在此開講,長期穩定的粉絲群都對這個新作抱有極大的期待。

  該不會又是《紅樓夢》那麼不接地氣的吧,三好薛生現在都是鹿鼎公了,權傾天下,會不會就此脫離群眾?

  薛牧也剛剛知道小徒弟已經搞出了他預留的前兩部分內容,這麼說來接下去的大綱要開始寫了,不然小徒弟跑京師來要賬可交代不過去。

  劉婉兮好奇地探頭看著風波樓大堂上人擠人的模樣:「這就是民間說書?很好玩的樣子。」

  「你沒聽過?」

  「聽過,讓專人入宮來講的,氣氛不是這麼回事。」

  「那我們擠進去聽聽。其實這裡也沒有以前那麼擁擠了,以前那真是落腳之地都沒有,現在看著還能鑽進去……看來也是我這筆名要涼了……」

  正踏入門檻,就聽到裡面傳來大喝聲:「董卓沒上了何太後?劉協不是女扮男裝?這沒道理啊,這是三好薛生寫的?冒名的吧……」

  薛牧臉色一黑,劉婉兮漲紅了臉。兩人硬擠開人群,把那人揪了起來:「姬無行你是在找死?」

  姬無行臉也綠了,驚恐地看著喬裝的劉婉兮,好半天才醒悟過來:「母……」

  「閉嘴你個蠢貨!」劉婉兮氣不打一處來:「什麼話都能在大庭廣眾說的嗎!」

  薛牧冷笑道:「他可不蠢,你可別被他的草莽氣騙了。」

  姬無行苦笑:「為什麼幾次來聽說書,都會被你碰上?」

  薛牧左右看看,揪著姬無行離開,找風波樓管事要了個包廂,「砰」地關了進去。

  「唐王還心懷怨望是吧。」薛牧靠在門上冷笑道:「覺得姬無憂下台了你有戲唱?」

  李公公露出一絲陰笑,伸手按著姬無行的肩膀,將他按坐在座位上。

  姬無行看看肩頭的魔手,半晌才道:「李應卿在交通總署開始壓製本王,想把本王邊緣化。聽說鄭羿辰進了京,他是你靈州交通主管。」

  「那又如何?」

  「你會清算我的,當初的事情……不止是我,還有二哥他們,連帶著很多你看不上的勳貴,早晚會有一次大清洗……」姬無行嘆了口氣:「我是不是該坐以待斃?」

  薛牧瞇著眼睛:「所以你垂死掙扎,散佈謠言,是不是還意圖串聯勳貴?這是逼我殺了你?」

  姬無行索性道:「早死晚死,還不是都躲不過那一刀。現在你薛牧勢大,恐怕到了一定時候連夏侯都躲不過那一死。」

  「以己度人,腥臭撲鼻。」薛牧也懶得多言,直接對李公公道:「廢了他的功力,把他和姬無憂關在一起哥倆好去。」

  姬無行瞪大眼睛,他口頭說著薛牧早晚要清算,可也沒想過居然這麼明目張膽,連個罪名都不要羅織就敢直接把一個王爺廢了功力下獄。他聲音都開始發抖:「你薛牧就算肆意橫行,也得有個規矩!抓本王下獄,罪名呢?聖旨呢?」

  「聖旨?」薛牧揮了揮手:「來人,咱給他寫一張。」

  …………

  李公公帶姬無行下獄去了,薛牧和劉婉兮靠坐在包廂裡繼續聽說書。

  薛牧倒是跟沒事人一樣聽得津津有味,在分辨這三國寫得和原著差別有多少。劉婉兮卻有些神思不屬,偷看了薛牧好幾眼,欲言又止。

  薛牧隨口道:「幹嘛那副表情?想說什麼直接說啊。」

  「姬無行剛才有一句話……很重要。」

  「哪句?」

  「到了一定時候連夏侯也躲不過…… 」

  薛牧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這種事,夏侯也知道不可能。這是姬無行單方面的險惡挑撥,何須在意?」

  「是他的險惡挑撥沒錯,但如果也有別人這麼對夏侯說,夏侯會不會因此埋下一根刺?你確定將來她不會因皇權和你鬧出矛盾來?」

  薛牧靠在椅背上,心中閃過那天夏侯荻疲憊的問話:「難道這種事情只能永遠循環,永無休止?」

  他沉吟片刻,微微一笑:「不會有那一天。」

  「為什麼?」

  「因為她是夏侯荻。」

  此刻的宮中,有內衛向夏侯荻匯報:「陛下,鹿鼎公不問罪責,直接將唐王廢了功力,下了大獄。」

  夏侯荻正在批示一份奏摺,聞言頭也不抬:「姬無行當初搞出了鷺州瘟疫,天怒人怨,早晚朕也要跟他清算。而且近期他也不太老實,似有暗謀,趁早扼殺有什麼問題?」

  「可是……」內衛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鹿鼎公何來這個權力?他也沒徵得陛下同意。」

  夏侯荻終於放下朱筆,淡淡道:「他有。」

  內衛怔了怔,卻聽夏侯荻續道:「他 果要坐江山,江山已經是他的了。他不是為權,朕也不是,我們同心一體,為的是共抗時艱。只要做的事有道理,誰聽誰的重要嗎?以後這種事情,再也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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