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879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9
第六百六十一章記住是師父



  蕭輕蕪手裡拿著個空碗,莫名其妙地看著岳小嬋一搖三晃地離開,還關上了門。

  「師父,師娘說的什麼閣啊,新入局的新勢力嗎?海天閣那樣的?」

  看這待模樣,薛牧忍俊不禁:「是啊是啊,一個強大的新勢力入場了,師父心裡好慌。」

  蕭輕蕪嘆口氣:「師父也是辛苦,本來熬了壯腎養顏湯,可以去火順氣,延緩皺紋,可被小師娘喝掉了。」

  「她喝掉就喝掉,養顏嘛,對她比我重要……等等,為什麼養顏前面還有壯腎兩個字?」

  「這是男人喝的,能稍微增強那個能力。」

  「……女人喝了有什麼結果?」

  「可能會導致那裡變大。」蕭輕蕪很是嘆息:「本來小師娘全身最可愛的就是那個地方了……變大了會不會不可愛了?」

  薛牧抽了抽嘴角,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開玩笑的啦。」蕭輕蕪撲哧一笑:「補腎哪有那種效果?她喝了就喝了沒什麼的。真要那種效果的話我另外搞一副藥,包保有效。」

  「還是不要了,你說得對,變大了可能還沒有現在可愛。」薛牧眨眨眼:「所以你的規模是靠醫術生長而成的嗎?」

  「才不是,我是天然的。」蕭輕蕪憤憤然轉身:「我去給你端過一碗藥來。」

  步子還沒邁出去,就感到手臂被人拉住了,轉頭一看,薛牧又從後面擁了過來,附耳道:「喝那些對我無效,我知道喝什麼對我最有壯腎效果。」

  蕭輕蕪咬著下唇,臉上慢慢漲紅。

  她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手中一輕,藥碗被取走,隨意丟在案桌上。蕭輕蕪感到自己又被整個兒抱在他的懷裡,幾乎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穩定,卻又旖旎。

  「師父……你都這麼多煩心事了,還有閒工夫天天調戲我……」

  「就因為煩心事多,才要放鬆一下腦筋。什麼益腦健腎的藥湯比得上你自己?」

  蕭輕蕪心中「咚」地一下,她預感到師父今天好像不是小小調戲。

  好像是動真的了。

  是臨戰之前排解壓力?

  決戰之前的瘋狂?

  「我……我們……」蕭輕蕪艱難地推著他的胸膛,說的話語連自己都不信:「我們是師徒……」

  「哦……」薛牧一本正經道:「那來給師父按摩按摩,排解壓力,總是應該的?」

  「應……該的。」

  蕭輕蕪知道今天這個按摩並不一樣,可她還是無法拒絕,低著頭跟著薛牧到了榻邊,眼睜睜看著他褪去了衣袍。

  不是趴著,是仰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蕭輕蕪輕輕坐在一邊,咬著下唇偏頭不去看他的眼神,伸手去揉他的肩膀。纖手剛剛觸上去,就感到一股電流竄開,燙得她幾欲縮手。

  可她沒縮,還是輕輕地揉捏著。

  很快就感覺到薛牧的手也慢慢搭上了她的腰,她微微頓了頓,低聲道:「按摩呢,你的手在幹嘛?」

  「我也幫你按摩。」薛牧也低聲道:「讓師父按麼?」

  蕭輕蕪無奈​​地瞪了他一眼,半晌才細如蚊吶地「恩」了一聲。

  這一場按摩注定凌亂,蕭輕蕪不知道自己在按什麼,薛牧也不知道自己在按什麼,空氣中旖旎曖昧的氣息熏人欲醉,蕭輕蕪有點緊張地想著,為什麼這次不來人打擾了?

  趕緊來個人破壞了算了,再這樣下去真會醉的……

  也許是事不過三,這次真的沒有人來打擾了。不知不覺間,薛牧雙手環在她的背上,輕輕用力。

  蕭輕蕪栽在他懷裡,微微抬頭看去,甚至可以從他的眼眸裡看見自己臉上的風情。

  薛牧撫著她的後腦,對準了自己的面龐。

  蕭輕蕪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順著他的力道低下螓首。

  兩人的唇準確地吻在了一起。

  蕭輕蕪腦子裡轟地一震,一下就變得恍恍惚惚,沒有了思緒。

  抵在他肩頭的纖手也越來越無力,慢慢地軟了下去。

  真的和他接吻了,可口頭說著「我們是師徒」,說著「只是按摩」,可事到臨頭卻如此自然,連一點抗拒和彆扭的心理都沒有。

  她從來就拒絕不了他,兩個人一直都很清楚。

  拜師那時候,送上的是什麼禮?

  是貼身肚兜。

  與其說是拜師,不如直接說是示愛也沒問題,若不是對他超有好感,一個畢生躲在屋子裡不見人的小姑娘又怎麼可能願意接受這樣的調戲?

  這一年來拜他為師的日子,所有的相處,蕭輕蕪至今回憶都不自覺地笑。

  真想跟著他一輩子。

  「小蕭可憐巴巴地被師父娶進了門,哭得稀裡嘩啦的……」

  那是寫自己嫁人,換了是寫嫁別人,打死她也不會寫的。

  可那人是薛牧。

  她不但寫了,還寫床戲了呢……她知道很有可能有一天會成真的,可還是寫了。

  這個色師父……怎麼可能放過這朵嬌嫩嫩的小徒弟?他這種妖人,哪裡會在乎什麼師徒倫常……

  可自己卻有些在乎了,當時的拜師是不是作繭自縛?

  蕭輕蕪渾渾噩噩地想著,腦子裡支離破碎地掠過很多畫面,卻銜接不成體系,檀口無意識地微張著,任由薛牧攫取著她的香甜。

  這確實是對他最具效果的東西,比什麼藥都有效,可以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和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

  以及那雙越來越不規矩的手,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悄悄解開她衣帶結的。

  蕭輕蕪有了些惱怒之意,這種事情這麼熟練實在讓女人很討厭。

  正在想怎麼吐槽他幾句,卻忽然一陣天旋地轉,上下位置瞬間顛覆,她一下就變成了處於下方,這個熟練的臭師父一刻沒停地繼續吻著她,那襲綠裳在這個翻滾之中居然就已經不見了。

  蕭輕蕪用力推了他一下,喃喃道:「夠了啊,師父……我們真的不能的……」

  薛牧歪著脖子看了她一陣,可憐巴巴道:「都這樣了……那好,不那個,就隻讓師父親親好不好嘛,排解排解壓力嘛。」

  平時腹黑精明的小丫頭這會兒卻跟失了智一樣,完全聽不出臭師父的偽裝。師父壓力那麼大……為了天下人考慮了那麼多……只是親親而已,有什麼不行嘛……

  她沒再抗拒,肌膚下意識繃得緊緊。

  「不要繃得那麼緊張啊,師父就在外面,不動真的……」

  蕭輕蕪迷迷糊糊地放鬆了幾分,只是喃喃自語:「記住你是師父啊……」

  「一定一定,保證記住……」

  其實這一問一答蕭輕蕪幾乎都聽不清楚,整個人混混沌沌,在這種超級老手的手段之下越放越鬆,連帶著腦子都鬆了,心思飄飄蕩蕩的,慢慢不知道身在何方。

  一陣痛楚忽然傳來,蕭輕蕪驟然清醒,直愣愣地盯著上面的薛牧,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緒:「你這個……死騙子……」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0
第六百六十二章古今多少事


  罵騙子歸罵騙子,其實真正合二為一的時候,蕭輕蕪心底那點自我強加的小小糾結立刻就隨風而散,反倒覺得……這傢伙用連哄帶騙的方式也挺好的,不用強迫,不用糾結,自然而然地就此合一。

  早就應該跟他這樣在一起了。

  她嘆了口氣,慢慢安靜下來。

  「疼不疼?」薛牧低聲問。

  「疼。」蕭輕蕪抽了抽鼻子:「心更疼,被自己師父強暴了,我好可憐。」

  薛牧無語地看著她,你要是好可憐,兩隻手臂纏在我脖子上乾啥?

  蕭輕蕪道:「你說當時我寫錯了,不是那麼疼的,也是在騙我吧。明明很疼……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師父喜歡的話……那疼就疼吧。」蕭輕蕪的眼波越來越迷濛:「徒兒這輩子沒什麼別的本事……此身能伺候得上師父,徒兒很高興。 」

  薛牧哭笑不得,心中卻也著實感動。

  無怪乎她總是沒事找事弄些什麼益腦湯啊養顏湯啊,這些其實薛牧根本不需要,武者練到他的程度真的用不上這類湯藥的。蕭輕蕪再聰明再腹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幫他,只能笨拙地去用她擅長的醫道去幫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這麼孝順的徒弟去哪裡找啊?

  他低頭吻了下去,含糊不清地道:「那就讓師父……更疼你。」

  蕭輕蕪視死如歸地做好了疼得死去活來的準備,卻慢慢地發現……好像不疼了。

  不但不疼,反而有從未體驗過的舒服開始蔓延,從血肉直至靈魂。

  一樣是死去活來,不過不是被疼的……

  是相反的……

  靈魂被且兄弟上雲端的時候,蕭輕蕪終於明白為什麼能聽見她們那樣的叫聲了,根本忍不住啊……

  還說伺候師父來著,這到底誰伺候誰啊?

  …………

  次日清晨。

  薛牧神清氣爽地醒來,小徒弟還癱得死豬一樣趴在一邊,姿態極其不雅。昨夜的雨疏風驟,嬌弱型的妹子是真死了好幾次,最終帶著極致的倦意,睡得舒坦無比。

  薛牧也睡得很舒坦,和徒弟的感情交融很是水到渠成,說是說好色吧,連徒弟都不放過,可若真說放過的話,恐怕徒弟自己都會說他是不是有病。

  藉著前赴決戰的前一天,把這事情給定了,果然如同岳小嬋說的,既是排解了壓力,又讓最後一絲遺憾抹平,這會兒真是神采奕奕,感覺直面虛淨都可以揍趴他。

  「師父你醒了?」蕭輕蕪睡眼惺忪地睜了一半眼睛,又很快立刻張大:「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沒有沒有。」薛牧撫著她的香肩,安慰道:「這種大州亂局,又不是兩個山頭打架,哪有瞬息即至的火燒眉毛?我在等孤影的信息,她回來了我們才是該走的時候。」

  蕭輕蕪略鬆一口氣,翻了個身靠在他的肩窩裡:「師父的肩膀好舒服。這個窩兒就是男人專門長了給女人躺的嗎?」

  「果然醫道聖手,一眼看穿了造物主的用意。」

  「哼哼……」蕭輕蕪揪著一小撮髮梢在他肩頭打著轉兒:「原來這種事情是這樣的滋味,真的好舒服的……我下次知道怎麼寫了…… 」

  薛牧輕嗅懷中溫香,小徒弟的腦迴路讓他忍不住發笑:「你還想寫這類戲碼啊?」

  「看情況唄,該寫的時候就能用上。」

  薛牧一本正經:「沒錯,這就叫人生經驗。如果我們合作的那本紅樓夢不算的話,你至今也隻發過一本處女作,也就是說發第二本的時候就該不是處了,正合其時。」

  蕭輕蕪失笑道:「什麼時候處女作變成這種含義了?」

  「那你想不想寫第二本嘛?」

  「想啊。」蕭輕蕪想了想,又道:「我還是想和師父一起寫,自從寫了紅樓,總覺得自己獨立構架的水平欠缺太多。」

  「那你是否有想過寫什麼故事?你出點子,師父幫你做個構架如何?」

  「有的。」蕭輕蕪興致勃勃道:「我覺得沂州從群雄混戰到三股勢力分別佔據一方,以及全民動亂,劍指沂水。這裡含著很多波瀾壯闊的故事,有熱血有感情有計謀有廝殺,推演出來會非常精彩的。而這裡同樣能傳達和平與止戰的思想,師父要求自然門出糧種出資源恢復民生,才是真正的人心所需,萬世大計。」

  說著說著就看見薛牧一臉懵,蕭輕蕪慢慢小聲下去,試著問:「師父莫非也是覺得這個太難了?那……那我們寫小一些?」

  「不是……你怎麼知道我想寫三國的……」薛牧撓撓頭:「寫沂州不好,我們照樣架空一個背景如何?和水滸差不多,也是大軍打仗那樣的,不是一人傾城。」

  蕭輕蕪雀躍道:「當然聽師父的,大軍打仗也符合如今的沂州嘛。」

  薛牧翻身而起:「取紙筆來!」

  明明還面臨著不可測的戰局,這師徒倆居然還有心思開新坑,如果讓別人看見了真不知道要怎麼吐槽,可這倆貨卻一點意識都沒有,興致勃勃得跟過節一樣。

  文青對文青,對上眼了真不奇怪。

  「這本大部頭,我們也分幾個部分寫,師父先給你前兩部分的綱要,你細細琢磨一下,文字上不能再用紅樓夢那類型的筆鋒了。等我回來再補完其他的……」薛牧攤開稿紙,慢慢地寫下:「《三國演義》,第一部分,黃巾起義……」

  蕭輕蕪認真地看著第一部分的細綱慢慢地在薛牧筆下成型,一個又一個英雄人物和故事的設定展現眼前,她彷彿看見了金戈鐵馬的世界,一場氣吞萬里的風雲,正在筆尖之下慢慢地建立,慢慢地開天闢地。

  她轉頭看著薛牧的側臉,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櫺灑了進來,映得薛牧身上有點朦朧的光暈。那認真思考提筆揮灑的模樣,蕭輕蕪每次看見都覺得師父實在是神仙中人。

  不是神仙中人,他怎麼可以創造一個又一個彷如真實的世界,那些世界裡有天道,有靈魂。

  蕭輕蕪恨不得昨晚的事情繼續開始,一直做到他離開為止,她都不想讓師父離開自己的視線。

  「叩叩……」敲門聲響起,岳小嬋笑嘻嘻地推門而入:「你們師徒倆一夜風流……咦?」

  饒是岳小嬋很了解薛牧,也想不到這種時候他倆居然是在碼字!

  岳小嬋無力吐槽,翻了個白眼湊了過去,她倒也很想看看薛牧春宵一刻都不繼續,反而開始碼字是個什麼神作?

  「第二部分,諸侯討董……」

  岳小嬋看著密密麻麻的戰爭與計謀設定,齜牙咧嘴:「這種東西,輕蕪能寫?」

  蕭輕蕪把腦袋搖得撥浪鼓一樣:「沒……沒任何信心。」

  「不管又沒信心,先寫著試試。」薛牧頭也不抬地笑道:「小嬋來得正好,前兩部分的細綱正好列完。我來個序吧……也算給輕蕪帶挈個綱領。」

  兩個妹子怔怔地看著薛牧筆走龍蛇,一闕千古名篇誕生在面前。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其中的意味雋永難言,幾乎是她們的年紀上無法體會的東西,可不知為何看著看著就挪不開目光,心中似有萬語千言,卻盤旋在喉頭,訴說不出來。

  薛牧自己也上上下下地看了好久,忽地灑然一笑:「小嬋說得對,只要做了就行。千古興亡多少事,我又何必盡攬在自己身上?」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0
第六百六十三章沂水繞孤城


  正在薛牧和小徒弟春宵一刻之時,陸平也一路疾飛回到了自然門所在的萬靈谷。

  他懷裡還揣著薛牧給冷竹的信件,邪煞事宜薛牧沒告訴陸平,怕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引起恐慌,只是在信中告訴冷竹。

  此時的冷竹還在閉關中。

  自然門搶地盤這樣的事情,當然不可能是由洞虛者親自出馬。什麼事都由洞虛者親自上前線,其他事還做不做了,還要別人何用?他從七玄谷回來後就在閉關,潛修一些攻擊性的秘技。

  竹木系功法性質太過自然平和,防禦性強、恢復性強,但攻擊性太弱,是他的弱點。同為洞虛巔峰者,他的戰力不但比不過問天,還經常和洞虛初期中期都打得有來有去的,很難速勝,就是這個因素。

  在京師曾試圖用範圍性的殺傷禁技速殺薛牧,可沒修煉到家,被夤夜破了,至今冷竹深以為憾。從七玄谷回來,在冷竹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提升自己的攻擊性。

  其實這有點難,這與他的自然之道相背離,是道所決定的。強求攻擊性可能事倍功半,說不定還有反效果。很遺憾的是,自然門最具攻擊性的宣哲一系,已經分離了。

  他冷竹自己幹的。

  沒錯,當初逼走宣哲,就是他和姬青原合謀的一出鬧劇。他因此獲得了自然門門主之位,站在了權力的巔峰,可到了「道」亙於前,他才知道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會後悔一生。

  他在洞虛巔峰之境足足卡了五年,沒有寸進,根本找不到合道之門,連那扣門之聲都聽不見,這是他的境界和藺無涯薛清秋的本質差距,隻這一線,便是萬里之隔。他不知道問天現在跨過這一線沒有,很可能跨過了……可他跨不過,或許終生僅止於此。

  道不行,只能求技,沒辦法的事。

  靜室之外響起鐘聲。冷竹慢慢睜開了眼睛。

  宗門要事必須宗主定奪時,才會以這種鐘聲打擾他的潛修,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門主,有朝廷緊急來使,說有什麼八荒血靈之陣,可能導致邪煞重聚,讓各大宗門詳查地方。」

  冷竹皺眉,隔門道:「姬無憂的話也能信?指不定就是讓各家宗門自亂陣腳,他又什麼陰謀在後面,這種事也打擾本座修行?」

  「陸平從沂州歸來,帶來了薛牧的信件。」

  石門「轟」地洞開,冷竹大步而出:「薛牧的信在哪裡?」

  陸平站在門外也是有些無語,皇帝的使命當個屁,薛牧一封信倒讓冷竹重視得無與倫比。

  他遞過信,解釋道:「薛牧想讓門主出手,一起把淨天教滅了,再以比武或談判解決沂州事宜。」

  冷竹皺眉道:「既然薛牧親赴沂州,青石必不是對手。他還願意比武談判解決?搞什麼鬼?」

  陸平尷尬道:「此非門下所知,信中當有解釋。」

  冷竹拆信看了一眼,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了。

  陸平在一旁道:「薛牧說,如果他六道之盟出人比武,不會動用薛清秋,多半是夏文軒。」

  冷竹啞然失笑:「薛牧把本座看得忒輕了……就他信中說的事宜,還怕我袖手,還用得著激將……我冷竹才是正道,他薛牧是不是搞反了什麼?」

  頓了頓,又道:「無論後事如何進展,既然青石應承了千山郡與東安郡的資源供給,那眼下立即照做,休要丟人現眼弱了我自然門的顏面。本座另有要事,這些事情你們自己處理。」

  話音未落,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往北消失不見。

  …………

  數日後,沂水郡。

  沂州的州治所,總督府所在地,沂州最繁華的大郡。一條沂水繞城而過,貫穿整個沂州,也是沂州得名的由來。

  沂水寬達數里,一邊是沂水郡,一邊是茫茫的平原。此刻人頭湧湧,不計其數的沂州人從四面八方自帶乾糧匯聚而來,每個人眼裡都是滔天的怒火。

  曾經以為朝廷是照料民生的,沂州有許多人自從心意之亂後開始排斥宗派管控,希望朝廷安撫這片千瘡百孔的大地,淨天教和朝廷合作入沂州,也是一副悲天憫人的造型,哄得無數人彷彿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下毒,售假,把持真藥意欲撈名,被六道之盟卡在點上反搶揭破之後,那種失望到了極致的破滅感覺徹底崩碎了沂州人的心態。武道之世的武者們個個一身力量,他們再也不寄望於朝廷能夠做什麼有用的事情,終究醒悟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什麼朝廷,什麼教派,什麼宗門,都是假的,都只會為了私利,根本沒有人真心把民眾當回事。

  要平息沂州亂局,回歸安定,只能靠自己。

  於是大動亂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這本是薛牧引導出來的,打算一波推平淨天教。可至今才知道,這個引導正合虛淨之意,中了欺天者的計中計。

  沂州境內幾乎所有原屬朝廷控制的地方,都被人潮推平,有些是夏文軒影翼搶在人們之前先行攻破的,到了現在屬於朝廷控制的地方就只有這個沂水郡。

  要不是夏文軒影翼強行約束,說不定先到的人都會去自殺且兄弟擊沂水郡了。好在人們也知道這件事並不好做,沂水郡裡有朝廷勢力,有一個很強大的次級宗門滄瀾宗,有萬毒宗,還有淨天教……論賬面實力,只靠沂州人是搞不定的,只一個洞虛者虛淨出馬就可以滅了所有人了,他們知道必須有夏文軒影翼這樣的強者帶領著才能成事。

  於是在隔水的平川之地,自然而然地百川匯海,慢慢聚集了數不清的人潮。

  夏文軒站在山崗上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人,他也禁不住一個頭兩個大。這時候來個毒獸肆虐,他能砍了毒獸也救不了人啊!

  影翼幽幽道:「你該慶幸虛淨沒有在人們來此的路上預先截殺,否則道路千百條,你我救不過來的。」

  「他只想來撥大的。我的理解,一次性死的人越多,對這陣法效果越有益。」夏文軒道:「其實虛淨真要殺人早就可以殺了,便是這裡百萬之眾裡面,都不知道藏了多少欺天核心,同時暴起殺人,我們怎麼阻攔?在這裡發動和在路上發動,沒什麼區別,就算被我們勸止了所有人不來,他也可以分別在各地殺的……我們根本阻止不了這種殺人模式,所以怪這些人聚集也沒意義,聚不聚集都一樣。」

  「應該是這樣,所以盟主也沒要求我們阻止人潮了,索性聚集在一起,說不定更容易集中保護,或者一股腦兒勸說止戈。」影翼嘆了口氣,忽然很難得地笑了起來:「喂,你有沒有預感,盟主這事太難做,虛淨這次多半要贏。」

  「有。」夏文軒淡淡道:「虛淨自己就是窺天者,他或許也看見了某些片段的預示,所以安坐如山,任由人潮聚集,搞撥大的。」

  一陣風過,蒼冥忽然出現在兩人身邊,笑道:「盟主來了。」

  影翼轉頭後望,只見薛牧踩著神機門的追風翼鳥,急速飛行而來,那模樣也不再是歪歪扭扭,居然有了幾分仙人御風的灑脫。岳小嬋葉孤影左右護持在身邊,兩個妹子臉上都很嚴肅。

  正當夏文軒等人在猜測薛牧面對這百萬之眾匯聚的場面是該設法勸說還是怎麼的,就聽見薛牧提氣縱聲,聲傳十里:「沂州的兄弟們,砍了淨天教這夥混賬東西,還沂州一個朗朗乾坤!」

  夏文軒等人差點沒栽到山下去,盟主大人你這是失心瘋了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0
第六百六十四章人命如草芥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們的目標首要是平定淨天教,砍了虛淨。」薛牧「嗖」地落下山頭,笑道:「至於他的計中計,我們想不死人沒用,虛淨總有各種辦法死人的,我們要是畏首畏尾怕引出邪煞不敢動手,到時候要面對的就是邪煞加虛淨了,那才更是悲劇。」

  夏文軒啞然失笑:「你倒是看得開。那我動手了?」

  「動手吧。」

  夏文軒驟然抽刀,一道狂猛無匹的半月形刀芒從刀身脫離,繼而迅速漲大,從一個普通單刀的大小迅速變成了橫亙數里,直如天上列缺,轟然而下。

  「轟!」

  沂水對岸的城牆上,一道陰陽圖忽然出現,與刀芒撞在一起。

  刀芒進不了城,但兩大洞虛者的全力交擊之下,恐怖的能量餘波讓正面城牆化為齏粉。

  薛牧齜了齜牙。

  真的是一人傾城的恐怖武力,要是對方沒有虛淨,恐怕城都已經沒了。難怪很多地方城池都是沒有城牆的,也難怪朝廷不去建立普通軍隊,給養軍隊的資源還不如拿來集中培養強者呢。

  但在具體某些形勢裡,人數還是很有意義的。

  比如眼下,只要虛淨被夏文軒或影翼纏住,沂州百萬武者的戰鬥力就凸顯出了可怕的效果,不管是滄瀾宗還是原欺天高層,十幾個入道者和幾百個宗門精英,絕對不可能擋得住這百萬大軍的且兄弟擊,恐怕用不了半柱香的世間就足夠把整個沂水郡拆成平地。

  這種世道,一條沂水根本起不到什麼天險的作用。見夏文軒出擊,城牆傾塌,漫山遍野的沂州武者猶如得到了進攻的號角,喊殺聲漫天響起,鋪天蓋地的人潮紛湧而上。強些的直接飛躍數里沂水,弱些的也是踏浪而過,眨眼之間就湧入城池。

  如果不管什麼引出邪煞的鳥陣法,如今這副場面就是薛牧原先佈局所倡導出來的,一舉推平姬無憂和淨天教的勢力,就在此時。

  城內也出現了數之不盡的敵人,令人稱奇的是,大部分人長得都一樣,就像是進入了最荒謬的夢境裡。

  欺天之幻!

  有人咬牙一刀劈去,卻是身邊同伴受了傷。

  「盡是狗屁。」夏文軒一聲長嘯,層層疊疊的刀氣猶如漫天風雪,瞬間鋪遍全城。其中一道璀璨的光華直奔沂水城最核心之處而去。

  城內響起了虛淨的輕笑聲。

  「嗆!」彷彿有什麼玻璃碎裂的聲音,城內密密麻麻的長著相同面孔的人忽然灰飛煙滅,消失不見。許多武者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招數正在攻向同伴,心急火燎地收了回來。

  就在這一剎混亂之時,四處人潮裡幾乎同時爆起了血光。

  果然有混在沂州武者之中的欺天宗人士,藉著這一剎混亂,驟然殺人。

  這是蓄謀已久的內部爆殺,釋放的皆是群體性殺傷技,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就是遍地開花,鮮血瞬間染紅了長街。

  一馬當先的夏文軒也忍不住停步,轉頭看向城外薛牧的位置。他勇則勇矣,面對這百萬人中處處開花的內亂,也一時半會不可能全部搞定。洞虛武者畢竟不是修仙者。

  就這一轉頭的功夫,一道青芒直奔而來,電射向他的後背。

  「唰!」影翼驟然掠過,擋住了這記偷襲。夏文軒頭也不回地一刀回劈:「虛淨,老子知道你也就這點伎倆,偷雞摸狗的鼠輩。」

  青芒散去,現出虛淨的身形,繼而一分為二,好像兩個都是真身一樣,分別抵擋著夏文軒和影翼的攻勢,一邊慢慢後退,口中笑道:「偷雞摸狗,好過做狗。薛牧一聲令下,你倆就跟惡犬一樣撲過來,這滋味是不是很享受?」

  幾乎就在夏文軒影翼和虛淨糾纏在一起、沂州武者大軍裡內亂爆發的同時,天空中飛來一個綠色的小獸。小獸的身軀已經比當初在七玄谷看見的樣子變大了許多,已經接近一條惡犬之形。

  成長期的毒獸,至少也是入道之巔的實力。

  墨綠色霧氣幾乎是剛剛噴灑,就已籠罩全城。加上武者之間的內部暴亂,整個形勢亂得根本無法分說,除了修仙者怕是真沒有辦法梳理分明。

  薛牧正在高崗上,微微瞇著眼睛,沒有表情。

  有人不是修仙者,但有人卻近似。

  這樣的亂局早在意料之中。

  一聲虎嘯由遠而近,宣哲從天而降,燦爛的金龍重重轟在空中的毒獸身上。毒獸發出一聲厲嘯,身後甄殘月迅速飛進,一人一獸聯手泛起神光,將金龍攔截下來。繼而雙雙晃動了一下,同時噴出一口黑血。

  毒之一道,對付常人效果良好,對付洞虛者,實在差了幾分。

  就在宣哲對甄殘月與毒獸出手的同時,一道同樣綠色的光環在人群之中綻開,和腥臭墨綠的毒氣相比,這道光環清新自然,就像雨林之中的滿天綠蔭,帶著清晨的朝露,遍地的芬芳,溢散在整座城池裡。

  毒氣交融其中,逐漸消解,天空一片湛藍。

  冷竹,自然門範圍防護技,雨霽天青。

  同樣在冷竹出手不分先後,人群之中浮起了一個小女孩。

  分辨萬眾之中的氣息善惡與指向,普天之下只有夤夜。

  幽幽黑瞳裡射出了萬道黑芒,極其準確地落在每一處內部暴起的人群之中。

  也沒有什麼劇烈爆響,沒有什麼氣勁狂湧,看似很安靜,可四面八方潛伏於人群之中的欺天宗精英門人卻盡數被黑光攝上半空,好像有什麼東西掐住了他們的脖子,他們死命地掙扎,用力亂蹬著雙腿,卻徒勞無功。

  眼看著他們的眼神漸漸變得癡呆,又變得鮮紅,繼而眼球凸起,「噗」地一聲,頭顱爆裂開來。

  上千欺天宗精英同時殞命。

  天高氣爽,綠色清新,上千具實體砰然落地,場面再度分明。喊殺聲中,數之不盡的沂州武者把對面前來迎擊的滄瀾宗和淨天教徒如同風捲殘雲一樣,席捲而過。

  虛淨懸浮在半空中,兩個分身略顯吃力地應對夏文軒和影翼,且戰且退,口中依然呵呵地笑:「原來這丫頭也悄悄來了。薛牧的安排還挺不錯。」

  夏文軒沒好氣,他知道,這種本來應該算是很可喜的勝利、算是薛牧佈置得很精彩的局面,對於這場局裡並沒有多少意義。這種上百萬人數的戰局,人命幾如草芥,死的人已經死了,連帶虛淨一方的人也是死人,也是大陣需要的血煞養分。

  死的是誰,虛淨根本不在意。

  薛牧的傳音響徹全場:「黃總督,甄宗主,莫非姬無憂沒有給你們傳達什麼指示?」

  正在辛苦應付宣哲的甄殘月以及正在總督府裡調動安排滄瀾宗等武者迎擊的總督黃永坤,聽了薛牧的問話齊齊都是一愣。

  他們從來沒接到什麼姬無憂的指示。甄殘月還想問宣哲呢,明明是朝廷中人怎麼幫薛牧打朝廷,難道宣哲在造反不成?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0
第六百六十五章血陣為誰設



  「你們還不明白?」虛淨悠悠道:「宣侯早就跟薛牧穿一條褲子啦,去七玄谷,來沂水郡,當今誰是皇帝?」

  這說法對於黃永坤等人來說更可信,姬無憂什麼指令他們沒收到,眼看宣哲三番四次幫薛牧倒是真的。

  宣哲臉色難看至極。

  他當然是奉姬無憂之命來沂州,阻止虛淨邪煞之謀的。可手頭又沒有聖旨,如果姬無憂沒有給黃永坤甄殘月下令,他拿什麼解釋?

  根本沒辦法解釋,還不如打完再說。

  總督府裡再度飛出一人,卻是滄瀾宗宗主齊長空,入道巔峰強者。

  姬無憂承諾,只要朝廷平定沂州,他滄瀾宗就是第八大宗門,允許滄瀾宗強者入宮參詳乾坤鼎。這是天下幾乎所有次級宗門與無鼎強者們無法抗拒的誘惑,從很早開始,滄瀾宗就跟朝廷緊密合作在一起,經略沂州了。

  淨天教的到來讓他有些膈應,但事已至此他也無法回頭,只能繼續信任姬無憂需要扶植一個正道宗門坐鎮沂州。

  無論是薛牧還是誰,此時此刻都是他的敵人。

  「叛逆接招!」狂猛的勁氣轟向了宣哲,宣哲面沉如水,將齊長空與甄殘月同時納入戰局。

  薛牧嘆了口氣,他也沒辦法再用嘴皮子來說服甄殘月這些人。姬無憂沒有下令,說什麼也沒用。

  這意味著姬無憂根本不在乎所謂的邪煞出世,並不配合薛牧速戰速決的意圖,還打算讓黃永坤與甄殘月繼續把薛牧的手腳拖在這片亂局裡。

  說不定還想著邪煞出來了更好?那樣薛牧就更頭疼了?能把薛牧搞死在這裡最好了……至於邪煞亂不亂世,他自恃有鼎不擔心?

  既然如此,他派宣哲過來幹什麼?只為了做個樣子?

  不……派出來的不僅是宣哲,還有陳乾楨鄭冶之……夏侯荻是不是危險了?

  薛牧意識到了這一點,宣哲同樣也意識到了。亂戰之中他幾欲吐血,都什麼時候了,這皇帝還在搞這名堂!他是真以為鼎是萬能?

  「呵呵……哈哈哈哈……」正與夏文軒影翼激戰的虛淨忽然仰天狂笑起來,狀極癲狂。

  影翼才不管他笑什麼呢,見他破綻大露,匕首間不容髮地戳在虛淨背心。

  隨著一陣扭曲的漣漪,空氣詭異地扭動了一下,兩個分身重疊在一起。夏文軒的一刀,影翼的匕首都到了空處,認真看時,兩個分身重疊而成的新軀體上,虛淨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閃過一絲病態的蒼白,可見剛才這一匕首還是讓他受了傷的。

  「咳咳。」虛淨飄退數丈,咳了一口血,卻又笑道:「忘形了忘形了,差點忘記在和兩個洞虛交手。」

  夏文軒停了刀勢,淡淡道:「想不到你這古裡古怪的貨色居然也是洞虛巔峰,這實力藏得了不起。」

  「沒啥用沒啥用。」虛淨擺擺手:「老道不以戰鬥見長,各種幻術拿你們都沒辦法,打不過打不過。」

  說是這麼說,夏文軒還是極度警惕,硬戰能力方面,虛淨可能確實不是頂級,但他特殊伎倆多如牛毛,他們洞虛者可勘破,別人呢?

  隨時也可能造成不可測的大變故。

  虛淨笑嘻嘻道:「老道只是為宣侯難堪。」

  宣哲心情本就差,聞言怒道:「關你屁事?」

  虛淨笑道:「當然關老道的事。當年殺你至親師弟,逼你遠走朝廷的罪魁禍首還在這呢,你卻又跟他站在一起,並肩攜手,哈哈哈哈……真是好兄弟,講義氣!」

  人群上方控制毒氣防護的冷竹心中一跳,轉頭看去,正好對上了宣哲怒氣爆發的眼眸。

  「真是你?」

  冷竹默然不答。

  薛牧急速道:「宣侯,私人恩怨先放一邊,事後再行計較……」

  話音未落,宣哲仰天發出一陣狂吼,百獸橫行的堂皇之氣驟然化作三分凶煞戾氣,彷彿擇人而噬的獅虎。

  宣哲和甄殘月齊長空的交手一直是留手的,畢竟都是朝廷一方,他覺得對方也只是沒接到命令,錯不在他們。可這一回胸中怒氣再也壓抑不住,狂暴的百獸之威洶湧爆發,就連天地都發出了龍吟虎嘯的共振之意。

  驟然爆發的戾氣殺機讓他的幾個對手措手不及,甄殘月首當其且兄弟,本就不是宣哲對手的他連躲閃都來不及,腦袋被一記龍拳擦過,跟西瓜一樣爆開,無頭屍身還在空中晃蕩了一下,砰然掉在地上。

  萬眾且兄弟殺的場面都禁不住定格了片刻。

  虛淨哈哈大笑起來:「妙,妙!入道者的血肉,洞虛者的凶煞,哈哈……哈哈哈哈……」

  薛牧心中一凜。按虛淨這意思,這個大陣吸收的並不僅僅是血氣,同時還有這種毀滅狂暴的凶煞之氣。無怪乎他要挑動怒氣,引發戰局。

  萬眾之血,也及不上一位入道強者的紅白爆裂。

  萬眾之怒,也及不上一位洞虛強者的驚天凶煞!

  如果說之前的給養已經差不多快要完成此番大陣所需,那宣哲這一刻的爆發便是最後的稻草,足以把瓶子裝得滿溢!

  就連薛牧的眼力,都可以看見有絲絲看不清的迷霧向地底鑽去,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地底似乎已經開始有些震動,彷彿什麼即將破土而出。

  虛淨一邊狂笑,一邊也在咳嗽。夏文軒和影翼的聯手,世上真沒人能這樣分心應對,即使是薛清秋藺無涯也不敢分心的,他這麼一分心,身上又添新創,內傷急劇加深。但他還是滿不在乎,笑得比什麼都開心。

  「哈哈哈哈……呃?」虛淨笑著笑著,臉色忽然一僵。

  懸浮在空中監視整個戰局的夤夜,小臉上露出了極其滿足的笑容,就像是吃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那往地底鑽去的霧氣,生生轉了個向,慢悠悠地向夤夜漂浮而去。

  「煞氣、混亂、血腥、憤怒、惡欲、痛惜、懊悔、恐懼……千般萬幻,世間百戾,好一個血陣,好一場滋養……」迷霧之中,小女孩的身形慢慢變大,越來越窈窕。

  虛淨目瞪口呆,下意識地爆了粗口:「我日!」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4
第六百六十六章以身亂天地



  薛牧抿著嘴,抬頭看著半空不說話。

  夤夜是是他特意調來的,他知道夤夜的功法在這樣的亂局很有用,而且這種環境對夤夜的修行有利。可是看著這樣詭異的一幕,他心中還是難免起了幾分憂慮。

  不知是福是禍。

  宣哲轟殺甄殘月,壓制齊長空和毒獸,正在肆虐。夏文軒影翼打得虛淨不斷咳血,節節後退。如今的場面,敵方沒有可以用絕對力量抵擋萬眾的強者,無論是滄瀾宗還是淨天教的高層,他們的武力雖高,可真達不到以一敵萬的程度。

  更何況沂州武者之中,還摻雜了很多六道精英,比如邢幽他們小隊以及混在裡面的林楓少俠等等,類似的精英小隊還很多,這種中堅力量的參與,讓勝負更加傾斜分明。

  在夤夜下方,沂州武者大軍已經取得了絕對性的勝勢,滄瀾宗的武者死傷狼藉,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撤退跑路。而淨天教那伙貨色更沒有什麼死戰的節操,跑路的一個接一個,繼而潰散而逃。

  薛牧輕輕吁了口氣。

  目前的狀況看,大陣所需的養分還不夠,他們跑就跑吧,以後再找機會剿除……

  正這麼想著,忽然看見虛淨摸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太極圖,但很詭異的是黑白一直在變,反反復復晃得人花眼。

  「欺天宗宗主至寶,瞞天過海盤。」岳小嬋葉孤影立刻擋在薛牧面前,她們認得出這玩意,卻不太清楚功效,欺天宗太神秘,其他宗門對欺天宗的東西往往都只是依靠千年前一些記載留下的隻言片語,很久很久沒有人親見過了。

  大家都生怕這是什麼邪法,迅速護住薛牧。

  直面瞞天過海盤的夏文軒影翼也是心中一凜,內視了一下卻沒什麼反應,夏文軒索性​​一刀直接往瞞天過海盤身上劈了下去。

  虛淨微微一笑,任由他劈。

  「嗆」地一聲巨響,夏文軒皺眉推開一步,他的功力加上頂級寶刀的加成,居然劈不動這東西……

  「連天都可欺的東西,夏宗主還是等合道了再劈吧。」虛淨呵呵笑著,伴隨他的笑聲,天空忽然傳來一陣破鑼般的嘶吼,直刺得人的骨髓都起了雞皮疙瘩。

  卻是大發神威的宣哲一拳轟開齊長空,另一拳重重抽在毒獸的小腹上,穿腸破肚。毒獸痛苦地嘶嚎著,遠遠翻滾出去,墨綠色的血液漫天鋪灑,就像一場瓢潑大雨,就連所過的塵埃都發出了「噝噝」的腐蝕聲,腐爛氣息漫遍百里。

  繼而在冷竹的屏障中被徹底消融無踪,重歸清新。

  薛牧吁了口氣,還好找來了冷竹,自然竹木之道生生不絕,百里無憂,護住了城池民眾,也護住了自己這邊的所有人。不然這毒獸的範圍覆蓋力所能造成的傷亡,他這點毒功根本罩不住……

  冷竹一直很沉默,薛牧也不知道接下去怎麼直面暴走的宣哲,恐怕自己也未必勸得住……說穿了也不是很想勸。

  還沒來得及多想,形勢忽然變化。

  遠遠拋飛出去的毒獸未死,沒有逃竄也沒有舔舐傷口,居然是且兄弟著後方四散出城的淨天教徒與滄瀾宗武者方向且兄弟了過去。

  薛牧心念電閃,大叫一聲:「糟了!冷宗主能護得到城外嗎?」

  話音未落,毒獸驟然爆開,漫天毒氣毒血籠罩在城外敗軍逃竄的方向上。

  冷竹的屏障驟然張大,卻終究有所極限,他覆蓋得了一座大郡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指望覆蓋城郊一逃就是數十里地的敗軍,又怎麼可能辦到?

  跑得慢的淨天教徒連句悶哼都沒有,才沾了一絲毒氣,就渾身潰爛而亡。

  繼而死亡人數迅速擴大,無數人直接死在逃亡途中,連骨頭都化成了膿水。

  這時候人們才醒悟虛淨掏出瞞天過海盤的意思。

  居然是讓低靈智的魔獸誤認為主,聽從他的心靈指示……

  指示的居然是屠殺自己這邊的人!

  沂州總督黃永坤站在總督府高處,失聲怒道:「虛淨你瘋了!那都是你自己的人!」

  虛淨仰天大笑起來:「能為欺天而死,那是他們的榮幸!」

  「這他媽瘋子!」齊長空目眥盡裂,直接棄了宣哲,一劍直刺虛淨的方向:「狗賊納命來!」

  死的不僅是數以萬計的淨天教徒,還有他滄瀾宗門下啊!

  虛淨此刻其實受傷不輕。夏文軒一個人就夠他受了,還有個不斷捅背後的影翼,齊長空棄了宣哲而來,宣哲也同時調轉目標,也且兄弟著虛淨過來了,虛淨再死撐下去非自己都掛在這裡不可。

  可他還是沒走,且戰且退地看著那邊夤夜吸收血煞之氣的地方。

  他感覺得出來,夤夜和八荒血靈大陣爭氣息,並沒有完全爭走,半數下地,半數歸了夤夜。

  他在等,邪煞真正現世的那一刻,夤夜又怎麼阻擋?

  眼見地底的鳴響聲越來越濃,夤夜身邊的霧氣也越來越淡,一個與秦無夜七分相似的少女清晰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很多人目瞪口呆地咽了口唾沫。

  「再繼續下去,邪煞要出世了。」夤夜閉著眼睛,不含絲毫感情的話語傳遍天際:「我一個人無法與大陣爭養分,需要有人助我。」

  薛牧大聲道:「要怎麼相助?」

  夤夜漠然道:「需要有人能截斷陣法吸取人間戾氣的關聯……只消一剎那就好。」

  眾人愕然。

  誰能做到這一點?根本不可能的事吧?

  虛淨哈哈大笑起來:「截啊,老道等著這位英雄出現。」

  萬籟俱寂之中,忽然冒出一個聲音:「也就是讓陣法短暫失效?」

  夤夜漠然道:「對。」

  那聲音道:「不管什麼陣法,都是利用陰陽五行四象六合各自作用的方式生效對不對?」

  「對。」

  那聲音嘆了口氣:「從溪水裡摸了一個古怪的大招,以為此生派不上用場,可不料來得這麼快。」

  薛牧轉頭看去,卻是那個林楓少俠。

  「他這點修為有什麼大招?」他轉頭問岳小嬋。

  岳小嬋搖搖頭:「不知道。」

  卻見林楓以劍駐地,閉上了眼睛。緊接著肉眼可見地衰朽下去,頭髮很快蒼白,肌膚生出皺紋,身形迅速佝僂,繼而渾身血肉分崩離析。

  「砰」地一聲,林楓屍骨無存。空氣中傳來他的嘆息:「做錯了好多事,最後總能做對一件吧。」

  隨著話音,整個空間奇異地扭曲了一下,明明快要落山的太陽又上升了一點,明明東流不息的沂水忽然停滯,明明正在洶湧入地的血煞戾氣忽然靜止。

  也就是一剎那的功夫,就恢復了正常,平常人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變化,就是一個完全沒有半點屁用的大招……可這沒有半點屁用的大招卻使得四象錯亂,其中調動的天地之力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承受,林楓這點可憐巴巴的修為要用出來,自然只能以生命為代價。

  夤夜要的已經得到了。

  大陣吸收血煞戾氣忽然就斷了一剎,大陣終究是被動的,人才是主動的,這一刻的大陣無法再與夤夜爭奪,布遍百里的血煞戾氣和其餘各種負面氣息一眨眼就盡數鑽進了夤夜的身軀。

  夤夜二話不說地合身且兄弟了下去,整個人撞進了地底,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傳來,大地狂嘯,地動山搖,整個沂水郡建築傾塌,城池化為廢墟,百里皸裂,恐怖無匹。

  依稀可以聽見地底深處的嘶吼,極致的不甘與暴戾的感受如同波紋一樣彌散,漫過每個人的心田,消散無痕。

  虛淨呆若木雞地浮在空中,喃喃自語:「合道?不……又消失了……」

  夏文軒一刀劈落。

  虛淨下意識地舉起瞞天過海盤擋了一下,繼而胸前後背分別受了宣哲影翼的重擊,他噴出一大口鮮血,再也無力支撐,凝起了渾身潛能,化作漫天虛影。

  當夏文軒劈散虛影,虛淨已然不見,空中留下了一隻手臂,跌落塵埃。

  瞞天過海,斷臂求生。欺天宗最後的保命之技。

  薛牧無暇過問虛淨傷到什麼程度,還能搞多少事情,他這一刻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個大地深坑裡,用此生最快的速度狂且兄弟而下:「夤夜!你在哪裡!」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5
第六百六十七章再分天道氣



  薛牧身邊的岳小嬋和葉孤影全部愣了。兩個人都沒料到薛牧的速度居然能爆發到這種程度,那根本不是一個未曾入道、並且沒有修煉過輕身速度爆發類技巧的武者所能完成的成就,等她們反應過人來,薛牧都消失在洞口了。

  這是人的潛能?

  為了……父愛而爆發?

  兩人急匆匆地飛速追了下去,剛到洞邊就被夏文軒攔住了。

  岳小嬋怒道:「幹嘛?」

  夏文軒搖了搖頭:「地底深處,凶煞之氣濃鬱絕倫,怕有邪煞凝聚未散,你們進去一旦沾染的話,是幫倒忙。」

  葉孤影怒道:「那你怎麼不攔著薛牧!」

  夏文軒平靜道:「因為他有天道之息。如果此地有一個人能解決洞中的問題,就只有盟主,別人下去都是添亂,包括我夏文軒在內。」

  岳小嬋和葉孤影面面相覷,葉孤影又轉頭看向自家宗主,神情慌亂且無助。

  影翼嘆了口氣:「我修行不及老夏,但感覺是真的。」

  「是真的。」冷竹的聲音傳來:「地底的凶煞未散,恐有沾染之虞,我們都不合擅入。薛牧的話……」

  他頓了一下,神色有點複雜,看那模樣對薛牧並沒有夏文軒那麼有信心,他覺得薛牧可能在下面多半沒什麼好結果。但此情此景他幸災樂禍不起來,不管怎麼說,薛牧盡心盡力地統籌安排了這場戰局,沂州百萬武者十存其九,沒有太大傷亡,而沂水郡的普通民眾只因房屋傾塌受損,其餘也幾乎沒什麼損傷,這已經是薛牧盡了最大努力的結果了。

  否則在虛淨惡意要挑動戾氣與流血、連自己人都肆意屠殺的背景下,換了個人來應對都很難把損失控制到這麼輕。

  如今死的幾乎都是淨天教徒,全都是本就該千刀萬剮的貨色……換句話說,從沂州掀起全民動亂反殺淨天教徒至今,加上如今這畢其功於一役,世間那些真正的魔道邪祟之徒都快死光了。

  薛牧這真心可謂魔道終結者。

  身為一個正道人士,冷竹對薛牧意見再大,這一刻也無法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何況他還沒那心情,一邊的宣哲且兄弟他怒目而視,眼裡的怒氣至今未散。

  只是宣哲好歹還有理智,他知道大陣依然存在,邪煞沒有徹底擺平,再來一次洞虛之戰是給洞內添亂,要是害了薛牧,六道之盟非生撕了他不可。他緊緊握著拳頭,良久才憤然轉身,大步邁向總督府。

  他可有大把的事情要問沂州總督黃永坤。

  冷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又對夏文軒等人抱拳一禮:「本座在城外等候,有什麼需要商議的隨時派人通報。」

  說完也大步離去。

  葉孤影撇嘴道:「這人,這一次還像點樣子。」

  「他的事我們不管了,宣哲之怒夠他喝一壺。」岳小嬋低頭看著深不見底的大洞,面無表情道:「薛牧不在,我們自己處理問題。首先,滄瀾宗齊長空哪裡去了?」

  影翼道:「死了。」

  「呃?」

  「虛淨最後的秘技,付出的可不僅是他一條手臂,還有一條命,只不過是齊長空的,此謂偷天換日瞞天過海,我們都上了當。老夏的刀,本座的匕首,宣哲的拳,被齊長空吃了個乾乾淨淨。他有多少修為,撐得住這樣的攻勢?一下就屍骨無存了。」

  岳小嬋抽抽嘴角,低罵一句:「蠢貨,活該。」

  夏文軒有心看看這個強裝平靜的小丫頭還能做什麼安排,有意問道:「接下去怎麼做?在這裡等著接應盟主?」

  「煩請夏伯伯主持,讓本盟人員分別疏散各地武者們,各歸郡縣,沂州再經不起折騰了。」岳小嬋平靜道:「再這樣下去,何須邪煞亂世,人們自己造成的傷害又比邪煞輕多少?叔叔最討厭這樣的世界了……」

  葉孤影道:「那我們呢?」

  「等。」岳小嬋咬著牙關,從齒縫裡憋出一句話:「一日一夜不出來,我就算進去被邪煞化膿,也要進去看個清楚!」

  …………

  薛牧俯且兄弟而下,地底盡是有若實質的濃霧,人且兄弟進霧裡,竟感到肌膚有些生疼。

  肌膚的體驗只是錯覺,薛牧知道這不是物理性的剮肌膚,而是森森陰氣直入靈魂,就像一萬把刀在心裡攪過來攪過去,讓人煩悶得想要大聲狂喊,宣洩心中的暴戾。

  這樣的濃霧,他其實體驗過。

  在海底星忘石礦山裡,曾經被這樣的霧氣包圍過,只是那一次的霧氣很虛弱,幾乎起不到什麼特殊的感覺。

  而這一次顯然不一樣。

  如果還是當初的修為進來,薛牧知道自己會死。不是化膿就是變成了只知道殺戮毀滅的野獸。

  好在如今的修行早就比當初強了無數,從那時候剛剛照心,到了現在處於化蘊邊緣。這整個階段全是靈魂修行,四級跳增長的靈魂強度同樣帶得他的天道之氣越發雄厚,如果說當初只是指甲大的小小碎片,如今具現出來很可能已經是一個小鼎。

  這種形散的煞氣,雖比當初濃鬱百倍,只要不是匯聚成形,以他如今的天道之氣還是可以鎮住的。

  薛牧身周有淡淡金光冒起,所過之處,濃霧破浪而開,金光照耀之下,隱約可以看見地底最深處,有陣法的幽幽光芒在閃爍,一道窈窕人影虛浮陣法之上,她面前的濃霧扭曲變幻著,依稀是一個鬼臉之形。

  「轟!」人影和鬼臉對撞在一起,反復且兄弟擊,鬼臉扭曲嘶嚎,不成人樣。而窈窕的人影仰天而嘯,那聲音……

  不太像夤夜,反而帶著惡魔般的淒厲。

  「夤夜!」薛牧心中大憂,加速且兄弟了下去。

  人影驟然轉頭。

  幽深的瞳孔裡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三千青絲猶如鋼鞭一樣,重重地抽在接近的薛牧身上。

  薛牧只覺被一大把鋼筋掃過,直接被抽得老遠,重重撞在洞壁上,陷進了數丈深,那本來以為很強硬的偽黑蛟王體在這種攻擊之下直如肉體凡胎,只一下就渾身皮開肉綻。

  「咳咳……」薛牧撥開身上的石塊,咳出幾口血來,忍著渾身劇痛坐直身體,前方一黑,夤夜面無表情地向他飄來,形如鬼魅。

  「夤……夜……」薛牧辛苦地低聲道:「你……沒事吧?」

  聽了這句話,夤夜接近的身形頓了一下,幽深的瞳孔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忽然痛苦地大叫一聲,一拳向薛牧轟了過去。

  薛牧根本避無可避,咬牙硬吃。

  「噗」地一聲,那隻拳頭整個搗進了薛牧肚子裡。

  薛牧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藉著這個機會用力抱住她的手臂,繼而眉心光芒大盛,刷在夤夜的眉心之間。

  夤夜皺了皺眉,「噝噝」的聲音冒起,一縷煞氣消散無痕。

  薛牧吁了口氣,虛弱地道:「我就知道……你就算被負面氣息佔據……也不會這樣打我……必是沾了邪煞……總算……好了。」

  夤夜的俏臉上看似沒什麼太大變化,依然沒有表情,沒有任何人氣。可她此刻的眼眸卻死死盯著自己拳頭搗進薛牧肚子的部位,薛牧的鮮血汩汩流出,浸得她的拳頭火熱。

  她的臉頰也有點熱。

  兩行淚從她木然的眼眸中慢慢地流淌,滴在手上,滴在血中,再也看不見。

  「爸爸……」她機械地開口,帶著哭腔:「再分一些天道之氣給我……我有用……」

  沒等薛牧回答,她忽然再度湊近幾分,一把摟住薛牧的脖子,紅唇用力印在了薛牧唇上。

  「轟!」

  在兩人頭頂,一縷金光直射天際,蒼穹彷彿都被破開了縫隙。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6
第六百六十八章跨不過的道



  天空上綻放出了絢爛的彩霞,隱有共鳴的低語在天地之間迴盪,浩瀚的荒古氣息在金光之中流轉,彷彿那裡就蘊含了一個宇宙。

  天色慢慢黑暗下去,彷彿天道都在遷就這金光主人的暗夜之意。

  九道不同色彩的光華同時從神州四處應和而起,交融天地。

  夏文軒影翼冷竹宣哲盡數仰首看天,喃喃道:「合道?」

  大漠之上,薛清秋驀然回首:「合道?這是……這是夤夜的氣息!」

  白雪之巔,藺無涯駐足西顧:「是誰在叩合道之門?」

  虛實鼎邊,秦無夜睜開眼睛:「這小屁孩……」

  仙山深處,問天閉目盤坐,低聲自語:「誰在合道……」

  寶剎佛前,元鐘輕敲木魚,長喧佛號:「阿彌陀佛……」

  但在下一刻,這些強者們卻幾乎同時否定:「不,不是合道……」

  薛清秋喃喃道:「這是破冥逐黯,接引天道之光,淨化成型邪煞……這其中耗費的功力,消耗的天道之引,你怕是要止步合道門前跨不過去……長大不是你畢生的願望麼……」

  她又抬頭看天,低聲自語:「這場合道之光,我似乎看見了什麼……終於知道天道指引我來大漠,是為什麼了……」

  薛清秋身形一晃,向狂沙門所在地再度飛掠而去。

  而在薛牧這邊,深不見底的洞穴之中,洞壁的數丈深處。

  夤夜長吻之後,用力轉身,人如流星,重重撞進了陣法上方扭曲的鬼臉裡。

  鬼臉發出一聲直達千里的厲嘯,成千上萬人用力捂著腦袋跪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繼而厲嘯慢慢平息,鬼臉如煙似霧,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那代表著合道的萬丈金光也不見了……就像一閃而逝的彩虹,無法駐留天際。

  合道之門……沒跨過去。

  但洞中無論是凝聚的鬼臉還是遍布深洞的煞氣,盡數消散,空氣變成了泥土沙塵的氣息,帶著些許濕意。地底的大陣已經盡化齏粉,再也不復存在。

  「夤夜……」薛牧看著前方的窈窕身影,夤夜默立正中,身影忽明忽暗,似乎要變小,又似乎硬頂著沒有變,看在常人眼裡狀態極其奇詭,無法用言語表述萬一。

  夤夜默然片刻,低聲道:「陳揚急忙。我要離家出走,爸爸。」

  說完身影一晃,消失不見。

  「喂喂……」薛牧想要阻止,小腹一陣劇痛,連阻止的話都沒能說出口,就看著夤夜鴻飛冥冥。

  他吃力地扶牆走出這數丈洞壁,站在夤夜消失的地方嘆了口氣。

  被夤夜小拳頭洞穿的小腹,其實在這場合道之光裡癒合了,只是體內依舊絞痛,使不上力。

  也攔不住人。

  薛牧的武道見識雖然不深,但涉及天道之事幾乎就是天然從靈魂裡面提取見識,對夤夜的舉動他一清二楚。

  其實虛淨成功了,此處的邪煞已經成型了……先是被夤夜極力止住不外洩,且兄弟突之中導致她自己都沾染了煞氣。如果是一般人,已經就此成為了邪煞的載體。

  只是夤夜的功​​法極為特殊,從某種意義上,她這種剛剛吸附了無數血煞戾氣無數負面情緒的狀態下,本身自己就是一個另類邪煞,所以邪煞沒能吞噬她的意志和靈魂,而是在交戰之中,爭奪善惡之意,這時候的夤夜本就是惡魔。

  這時候薛牧來了,夤夜一剎的暴戾,連他都想殺。

  可薛牧拼著自己被洞穿,沒有怨怪沒有責備,第一時間是消除了她沾染的邪煞,開口就只是關心她此刻的狀態……

  薛牧的血流淌在夤夜手上,夤夜哭了。

  她參悟虛實鼎那麼久了,早就不是魔門中人瘋狂缺鼎的狀態,她根本不需要藉薛牧這股氣,本身就可以開啟合道之門。

  這一吻與其說是為了借天道之氣,還不如說是感情無法按捺,一時且兄弟動。

  薛牧摸著自己的唇,心緒複雜無比。

  合道不可能是一眨眼就成的事。夤夜吸納了那麼多負面意志,絕對要覓地潛修將它們消化乾淨,再藉合道之光淬煉身軀,穩定成長,這個過程不說多久,一天兩天的功夫是肯定要的。

  可她沒有這個時間。

  邪煞在側,她對抗都只有五五開,哪裡來的時間慢慢消化慢慢淬煉?拖下去不但自己合不了道,所有人都要死。

  最終她做出了選擇。

  一吻宣洩情感之後,夤夜強行開啟合道之門,把自己剛剛吸納未曾消化的負面意志與天道之光糅合轟擊出去,發出了千載之下第一個真正的合道一擊,將此地的邪煞連同大陣一起淨化得乾乾淨淨。

  這是真正的合道一擊,可只是曇花一現。

  她自己累積的負面意志又不夠了……功法離大成又缺了那麼一絲小縫,合道之門又關上了……

  她又合不了道了。

  薛牧知道這一刻的夤夜心喪若死,她想長大……時時刻刻都在想。

  她不想一輩子只能跟小孩子一樣賣萌。

  她也不知道怎麼用小孩子形態面對剛剛接了吻的薛牧。

  於是……孩子氣發作,離家出走了……

  「嗖嗖嗖!」數聲破空之聲傳來,岳小嬋等人心急火燎地且兄弟進了深坑:「薛牧!師叔!沒事吧?」

  薛牧捂著小腹,慢慢轉身,艱難開口:「你師叔離家出走了……」

  岳小嬋:「……」

  「發布六道盟主令,天下尋找夤夜的踪跡,不容有失。」

  葉孤影道:「你的傷?」

  「癒合了,沒事。」薛牧喘了幾口氣,又道:「沂州之局,交給你們了,我就不管了……」

  夏文軒嘆道:「盟主休息去吧,邪煞既破,此地之局清晰無比。我們再處理不好,自己抹脖子算了。」

  岳小嬋上來攙扶薛牧,隨手給他塞了個藥丸,心疼道:「邪煞還會用拳頭打肚子的嗎?我們回去找輕蕪……」

  「不是休息……」薛牧低聲道:「蒼冥何在?」

  蒼冥迅速出現:「老朽在。」

  「你的速度快,立刻背我去個地方……」

  眾人愕然:「哪裡?」

  「京師。」薛牧深深吸了口氣,切齒道:「我不能再讓某些人扯我們的後腿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7
第六百六十九章把你藏起來


  就在沂水郡決戰即將爆發之時,夏侯荻疲憊地回到家裡。

  天氣又開始轉寒了,又是一個冬天。距離當時與薛牧在後院相擁,又是接近一年過去了。

  可環境卻一點不見好,到了現在連邪煞都要冒出來了。想必沂州的火焰與血色,完全感受不到冬季的滋味吧,按照這些天沂州六扇門雪片般飛回來的情報,夏侯荻總有一種即將血流成河的即視感,沂水似乎也要被血水取代,是血不是雪。

  希望不會到最壞的程度……不知道薛牧能不能解決好……

  相比於解決好,夏侯荻更希望的是薛牧不要出事。他的修為畢竟還不高,平時更是一點實戰磨煉都沒有,置身於那種兵荒馬亂之地,對手是以各種不可測術法見長的欺天宗主,還可能面對邪煞……

  夏侯荻真覺得那種局面一死就可能是數以萬計、以十萬計。一個連化蘊都勉強的人,再多保護也不一定就能確保無恙。

  她安靜地站在後院,輕撫一叢梅花,輕輕嘆了口氣。

  「公主。」王伯匆匆而來,低聲禀告:「萬捕頭求見。」

  夏侯荻的神色立刻清明起來,肅然道:「請他進來。」

  六扇門一共三位玉牌捕頭,宣哲、萬東流、鐵如山,當初在圍剿合歡宗呂書同的時候曾經同時上陣。

  宣哲領著副總捕的職務,一般情況下沒人把他當玉牌捕頭看待,人們共識中的六扇門玉牌捕頭就是萬東流和鐵如山兩人。包括夏侯荻自己也不可能去把宣哲當下屬看,這兩位玉牌捕頭便是夏侯荻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大量事宜都是交辦他們負責處理,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功勳卓著。

  這兩天宣哲不在,夏侯荻和兩位玉牌捕頭輪班坐鎮中樞,接受各地信息反饋,及時作出處理。今天輪班的正是萬東流,此時急匆匆來訪,必有要事。

  「總捕。」萬東流匆匆入了正堂,行了一禮:「接東邊急報,發現滅情道餘孽,似在尾隨鑄劍谷鄭公爺。」

  夏侯荻豁然一驚:「我們的人找機會告知鄭公爺了沒?」

  「截止發信時沒找到機會,不過這點應該沒問題,關鍵問題是即使鄭公爺有了準備,也未必扛得住,對方有滅情道數名高輩長老,還有厲狂等核心嫡傳。」

  「這是滅情道餘眾傾巢而出了?」夏侯荻皺緊了眉頭:「目標竟是鄭公爺,也就是說他……他做好了內亂的準備?」

  這個「他」指的只能是姬無憂。輔國長公主和皇帝鬥智鬥勇,萬東流不搭這話,只是道:「鑄劍谷變不變是另一回事了,眼下我們必須派人援助鄭公爺。」

  「說得是。」夏侯荻道:「萬捕頭去一趟吧……唔,等等。」

  她左右踱了幾步,嘆道:「近期京師力量薄弱,淨天教尚有餘孽未出京師,萬捕頭再一去就更是捉襟見肘。」

  萬東流也為難道:「今日曹侯府上又有凶案,這形勢……」

  「近期你等確實不便離京。」夏侯荻轉頭道:「這樣,王伯你去一趟?」

  王伯猶豫道:「老奴若是去了,公主的安危……」

  夏侯荻搖了搖頭:「不要緊,萬捕頭鐵捕頭都在呢。去吧。」

  王伯看了萬東流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萬東流目送王伯出門,眼裡喜意一閃即逝,又拱手道:「關於曹侯府上的案子,屬下有點新的線索……」

  「嗯,你說。」夏侯荻替他倒了杯茶。

  這案子一聊就聊了大半時辰,眼見天色大暗,萬東流有些慚愧地起身告辭:「瞧屬下談起案子就忘乎所以……不打擾總捕休息了。」

  夏侯荻起身相送:「萬捕頭這是公忠之舉……」

  萬東流便跟在夏侯荻身邊往門口走去,眼見即將抵達門口,忽然一指繞在夏侯荻背心,制住了她的穴位。

  夏侯荻被點了穴,卻不見驚慌,眼眸依然平靜:「你故意聊案子,是等王伯去遠?」

  萬東流呵呵笑道:「果然是總捕頭,驟逢大變,理智還是很清晰。」

  夏侯荻眼裡閃過悲哀之色,忽然道:「打算送我入宮?」

  這個問題讓萬東流愣了愣,奇道:「總捕頭居然知道源頭是這種……這種事情,既不疑心是屬下叛變,也不認為只是陛下意欲除去輔國長公主。」

  「如果只是這樣,殺了我就可以了,點穴何用?」夏侯荻低嘆道:「其實有人告訴過我,告訴過我很多次……我只是一直不敢信,不敢信他居然是這樣的心。便是殺了我,也比這樣讓我好過。」

  門外傳來嘆息聲:「除了那個妖人,也不會有誰往這個方面去想。」

  夏侯荻淡淡道:「他只是想想,有人都已經在做了,也不知誰是妖人。」

  一問一答之間,姬無憂微笑著踏入廳中。身後跟著影衛統領雨清晨,以及好幾位入道影衛。

  看著夏侯荻定立不動的樣子,他讚歎地嘆息著:「真美,被點穴都這麼美。」

  夏侯荻冷冷道:「連等人送入宮中都等不及,非要親自出來麼?」

  姬無憂笑道:「此地挺好的,清幽僻靜,女捕頭在這裡不管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會有人知道。薛牧當初那篇小黃文,朕可是反反復復看了好久,每看一遍,心念就深一分,恨不得立刻效仿……」

  夏侯荻聽得噁心至極,眼裡依然平靜:「既然那麼急,就憑你此時身邊帶著的力量,當初申屠罪或是虛淨在時,你已經足夠攻破我居所,為何還有耐心等到此刻?」

  「這個問題虛淨也問過我。不過往日裡被那妖人經營,京師到處是他的力量,宣哲李應卿鄭冶之陳乾楨,嘖嘖,一旦機事不密,漏了一點兒出去,朕會很麻煩。王公公半步洞虛,也不是好惹的。」姬無憂不知從哪裡摸了一把扇子,悠悠地拍著手心,笑呵呵道:「如今多好,邪煞亂世嘛,宣哲出了任務,鄭冶之陳乾楨都走了,便是你不派王公公出門,朕今晚也是要行事的。你自己派他出去,那就更好了,說明你也下意識在期待朕嗎?哈哈……哈哈哈… …」

  「你瘋了……」夏侯荻終於遏制不住她的憤怒,怒聲道:「邪煞亂世,薛牧在為天下而戰,你在幹什麼!你在為了自己那點噁心的念頭,放任天下顛覆?」

  「怎麼能說是噁心的念頭?」姬無憂收起笑容,很認真道:「從小開始,我就看上你了……我知道父皇的意思,他不立你為公主,又讓你掌握六扇門,本來就是為了配給太子的……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想盡辦法在朝野攢勢,和那些庸人庸官談笑風生?他們都當我為了皇位為了天下,誰也不知道,我從來都只是為了得到你!」

  夏侯荻瞪大了眼睛。

  「薛牧這個攪屎棍,他憑什麼矯詔把你推成了公主?憑什麼!」姬無憂大聲吼了起來,俊美的面龐竟然開始扭曲:「你成了公主,我要怎麼娶妹妹!他王八蛋!」

  夏侯荻:「……」

  「所以我不能等了,我要做皇帝,我要做天下權力最大的皇帝,到那個時候,娶了妹妹又有誰能說我?」姬無憂呵呵笑了起來,笑容裡都是寒意: 「可是事與願違啊……那個跟我最要好的妹妹,卻跟我不好了,反倒跟那個妖人好上了……那我這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麼?邪煞亂世?去他媽的吧!天下人死絕了與我何干!」

  夏侯荻眼裡閃過痛苦之色,低聲道:「你現在也沒有娶妹妹的權力,所以是想……想學那文章,姦污殺害?」

  姬無憂急道:「你放心,你不會死,我會把你藏起來,對,藏起來……」

  他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想要去拖夏侯荻的下巴:「我會好好對你的,你要什麼我都給……」

  「唰!」寒光閃過,柳葉刀差點把姬無憂的手都剁了下來。姬無憂緊急縮手,怔怔地看著拔刀而出的夏侯荻:「你……你沒被點穴?」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48
第六百七十章六扇門密探



  姬無憂轉頭怒視萬東流:「她怎麼沒被點穴!」

  萬東流滿頭大汗:「臣不知,以她的功力不可能這麼快且兄弟穴的……」

  「是誰!誰在給她解穴!」

  「是我。」堂後側門轉出一人,慢慢道:「藥王谷凌空解穴之術,陛下可還認得?」

  「陳乾楨……怪不得路上怎麼都搜尋不到你的踪跡……」

  陳乾楨嘆氣道:「如果老朽回去了,此時被盯上圍攻的就不是鄭公爺,而是老朽了吧……」

  姬無憂劇烈地喘了幾口氣,看了看面前的夏侯荻。

  夏侯荻神色冰冷,看著他的目光如同看著一坨最噁心的穢物。

  姬無憂呵呵地笑了起來:「果然還是不能小看薛牧,他既然早看出了一些事情,當然有所防範……但此刻他身在千里之外,京師力量又薄弱,他還能做到什麼?」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內衛張開一個陣盤。

  夏侯荻冷冷道:「準備得真齊全。」

  幕天之陣,在這種形勢下還有一個用處,隔絕她的聲音傳不出戶外。

  姬無憂沒有回答這話,神色轉為猙獰:「夏侯,是你逼我的,本來我不想動武!」

  隨著話音,戶外傳來四處衣袂破風之聲,將這個死巷團團包圍,夏侯荻細細靜聽,知道如果想要突圍,是很難突破了。

  姬無憂這是早就謹慎地做好了製不住她的另一套備案,早就防止她大戰逃離了。

  她忽然想起早前薛牧的言語:此巷逼仄,死地不祥。

  在京師無違之陣下,不能飛,一旦有人圍困這個地形,憑她的武力出不去的。

  夏侯荻搖了搖頭,問萬東流:「你的人?」

  城衛戰力不足,禁衛權力和劉婉兮兩分,不可信任。此時姬無憂能用來圍困此地的,多半是萬東流的人。

  六扇門的人,圍困六扇門總捕。夏侯荻忽然很想笑,真是荒謬。

  萬東流嘆道:「總捕頭安心跟了陛下不好麼,六扇門的事情何必女人費心?」

  「是麼?」夏侯荻微微一笑。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震天喊殺聲,一個老者的聲音怒吼道:「以下犯上,包圍總捕府邸,你們這是在造反?」

  萬東流神色一變:「鐵如山……他今天不是告假?怎麼來了?」

  夏侯荻微笑道:「還好夏侯不算太差,終究還是有人不受權力之誘。」

  萬東流低聲道:「總捕今日表現,是早就懷疑屬下?屬下平日裡哪裡露了餡麼?」

  「因為我啊。」門外忽然響起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姬無憂萬東流轉頭看去,一個青年笑吟吟地靠在門框上,手上玩著一條繩索:「六扇門密探司楚天明,見過陛下,見過玉牌捕頭。」

  萬東流一臉懵逼,六扇門密探司有這麼個人?

  「本座另組的密探司,沒告訴過任何人。」夏侯荻淡淡道:「嗯,全司只有一個人。」

  姬無憂:「……」

  萬東流:「……」

  楚天明笑嘻嘻道:「我盯了六扇門和神機門一年多了,媽的功夫都沒空練。不查出到底是誰在和謝長生勾結,飯都吃不香。還好還好,總算還是摸到了些許線索,不枉了這一年辛苦。」

  萬東流想起來了,這是當初天下論武榜首,在論武期刊裡還提到過這個人遇到一條河都要鑽進去摸個仔細,這也是個神經病。不是這種變態,又有誰能在一年多沒有半點線索的情況下死不放棄?

  萬東流很想聽線索,卻被姬無憂憤怒地趕了出去:「還不如對陣鐵如山,是打算讓朕親自出手?」

  萬東流無奈出門,兩幫六扇門人馬對峙在一起。

  鐵如山嘆了口氣:「那位楚小兄出示密探牌,找我調集人馬救總捕,我還不敢相信。你我三十年交情,你……」

  萬東流搖頭道:「我想做總捕,僅此而已。」

  「還有宣哲在,你憑什麼?」

  「就憑宣哲從來不受兩任帝王信任。」

  鐵如山鄙視道:「就憑你這點能耐,逢迎帝王上了位又如何?鎮得住誰?」

  「你們不服,多的是有能力的人願意服。」萬東流簡單地說了一句,似是不欲爭辯,只是道:「都是六扇門下,看小的們也很迷茫……你我暫時不打如何?我很想看看此刻的變局……」

  鐵如山面頰抽了抽,有點哭笑不得。這叫職業病,好奇心起,什麼權欲什麼戰鬥都沒心思了,只想聽故事。萬東流如此,他鐵如山也差不多。

  廳內楚天明的聲音悠悠迴盪:「早年神機門與六扇門共同追捕謝長生,卻依然被他跑了,長信侯認為六扇門高層必有內奸,我們都同意。但這裡有個前因後果,謝長生是誰的人,那六扇門內奸又是聽誰的指令行事?自從陛下登基,我當然就把這個線索往陛下身上扣啦,於是慢慢發現了一些很好玩的事情,除了萬捕頭之外,神機門也有的哦。」

  姬無憂淡淡道:「說來聽聽,朕也很感興趣。」

  「神機門玉先生,在受長信侯邀請去靈州做建設之前,恰好被我看見去暗會陛下。這是幹嘛呢,我很好奇……你看,有了針對性目標,就很容易找到事兒嘛。」

  姬無憂面無表情。

  「玉先生應邀去靈州,白天做建設,晚上去的卻是當初謝長生的地宮廢墟。」楚天明笑道:「我跟著看了好幾天,發現他居然從廢墟裡挖出了很多完好無損的半成品戰偶。我這才知道,當初地宮爆炸,大家都沒有繼續挖掘深處,實際上底層還有密室,裡面還有很多半成品是完好的,只要找出來繼續加工就能用。看來陛下也不是那麼資源無盡,不捨得浪費這麼一批半成品的嘛。」

  姬無憂淡淡道:「那是謝長生十餘年之功,誰能說丟就丟?」

  楚天明笑道:「我把這個線索和長信侯交流過,長信侯說,陛下的園林裡還有玉先生的黑桐呢,那不就對上號了?」

  姬無憂冷笑:「薛牧心知玉先生有問題也不聲張,還用他做建設,果然是吾輩楷模。」

  「物盡其用嘛對不對,玉先生做的鋪路挖渠之事,用的工都是靈州人,長信侯並不怕他會在這裡動手腳的。」

  姬無憂點點頭:「繼續。」

  「陳飛揚一喜我跟著玉先生回京,足足綴了他一個多月,終於找到了他的秘密研究地,裡面有一台洞虛級戰偶,想必是他在陛下支持下自己做出來的,此外還有好多從謝長生的半成品裡直接改製而成的各級戰偶,這就成了個戰偶軍隊了。」楚天明誇張地伸手比劃:「在京師無違之陣下,人類洞虛者戰力減半,倒有一個不受影響的洞虛戰偶,加上一支軍隊,嘖嘖……陛下隱藏的實力,怪不得長信侯一直心驚肉跳,不敢來硬的。」

  姬無憂淡淡笑了笑:「看來這批戰偶指望不上了?」

  此時京師的另一處,老玉頭和他的一批部下正帶著戰偶部隊飛速接近夏侯荻府邸。他早得到吩咐密切觀察這裡的變故,發現六扇門對峙,他就帶著戰偶前來支援。

  行到半途,腳步戛然而止。

  李應卿坐在一台戰偶肩頭,他的身後是上百神機門精銳大偃師,各自帶著各色戰偶,其中李應卿帶著的是洞虛級,其餘盡是入道級。

  密密麻麻的機器人軍團堵在了京師大道上,李應卿面無表情地看著老玉頭,一言不發。

  老玉頭目瞪口呆。

  說是說他這裡也有洞虛級戰偶,也有一批入道級……可與真正的神機門精銳相比,當然還是有差距的啊!戰偶的實力對比,除了戰偶本身等級之外還要看偃師操縱水平,他自己的偃師實力根本就玩不過門主李應卿,他的部下和神機門精銳偃師相比,更是被碾的等級!

  「指望不上了。」楚天明笑道:「不過陛下思維縝密,既然決定對我們總捕下手,應該還有底牌?」

  隨著話音,破空聲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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