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55490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5
第六百三十一章打算讓我等多久



  「我看不出陛下的想法。」夏侯荻有些疲憊地喝著茶,低聲道:「這次的事情讓他的聲望降低了不少,很多官員都認為淨天教是京師的毒瘤和負擔。包括勳戚也一樣,很多人連下面的產業都被淨天教的人給騙了,鬧將起來卻又是糊塗賬,最後連個歸屬都斷不清。」

  薛牧啞然失笑:「惡人還需惡人磨。平時橫行霸道沒人能管,六扇門都不好管。這回有皇帝默許的魔門來搞,真是知道什麼叫舒坦。」

  夏侯荻奇道:「總不會你的意思是,陛下這舉措還是好事?」

  「近期大量案件紛至沓來,攪亂了你們的目光,在諸多案件中藏了一些其他的,若在往日裡會很敏感,而在此時就只是淨天教百般惡事的其中一兩例罷了,連朵浪花都沒翻起來……」

  夏侯荻若有所悟地沉吟下去。

  「據我所知,有個沒落男爵,被淨天教的人騙得負債累累,忍不住懸若論基了?」

  「是有這麼回事,具體的案件我們還在調查中。」

  「案件你們還在查,人家的田莊啊祖產啊朝廷回收了吧?」

  「嗯,已經滅門絕後了……這是常規。」夏侯荻越想越心驚:「這類案件近期不算少數,這是陛下借淨天教的手剷除舊有權貴?不至於吧…… 」

  「不是,他動的不是權貴,真正有力量的權貴他團結都來不及。」薛牧解釋道:「大周千年,如京師這樣的地方,土地與產業兼併已經達到了極限。姬無憂也在考慮資源再分配的問題。他這一步針對的是中下層貴族。」

  夏侯荻聽著感覺有些新鮮:「仔細說說。」

  「類似那種沒落貴族,也就意味著家裡沒有強者出世了,一堆無能無用的勳貴後人,朝廷大把錢糧養著,只是純粹的負擔。而且這些人的祖產也許已經變賣得七七八八,但如果類似的所有人加起來還是很可觀的,這也是一種浪費。姬無憂想要再分配,卻不敢妄動體制,否則可能引起激烈反彈,於是用淨天教來做刀子。你如果有意統計,會發現這一個月內朝廷田莊和各類其他產業忽然增加了無數。」

  夏侯荻呆呆地聽著,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另一個針對點是正道關聯的那些官員,目前我們相關的人他不敢妄動,而正道的已經氣散了,是他開刀的時候了。近期一團亂,你們可曾發現一些官員的人事變動?」

  「發現是發現了,但都是有證有據的不法事宜導致撤職或被貶……又不是我們的人,我們也就沒特意去保。」

  「證據哪來的?各類盜竊案太多了,你們沒注意吧……聽說還有真正兩袖清風的被毒死在家裡,你們還在破案吧……」

  「……」夏侯荻愣了半天,神色越發難看。

  「淨天教只是姬無憂的一把刀,做一些不合適他明面做的事情,得心應手得很呢。至於失了些聲望,很簡單啊,面上他不是大力支持你嚴辦了嗎,誰也沒法說他包庇妖魔。事實上你又能嚴辦幾個人呢,對於此刻以十萬計的淨天教徒來說,你殺的連根毛都不算,虛淨那種無情之人也壓根不會把這點損失放在眼裡……」

  「……」

  「到頭來該做的事做得差不多了,什麼破事都往淨天教徒身上甩,最後驅逐淨天教入沂州,還京師一片清朗。反正成為官方教派都這麼久了,淨天教到了沂州立山門也變得順理成章,朝廷上下只會對這幫人離開京師彈冠相慶,鼎力支持他們在沂州發展呢……」

  夏侯荻懂了,越懂就越是疲憊:「淨天教一旦出京,以他們與你們的同源關係,這就是給你立一個強大的敵手,以此制衡你。」

  「對嘛,到了那個時候,京師乾淨了,我薛牧頭疼了。而沂州被禍害成什麼樣,山高皇帝遠,廟堂諸公是體會不到的。他們反而會體會到資源再分配的好處,發現他們的利益增加了……不但無損姬無憂的聲望,反而是個聖君明主呢。至於受損的民眾、正道官員、沒落貴族,誰在意?」

  夏侯荻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而淨天教只要能扛住我,屆時數千里沂州又能在淨天教的控制之下,也就是朝廷治下。多年之後未嘗不是另一個藥王谷鑄劍谷,朝廷勢力大盛。淨天教原本是什麼屬性,又有誰在意?」

  夏侯荻慢慢搖著頭。從很多方面看,姬無憂的舉措或許很合統治者的思維,也很合一些人的利益,按道理也許她都要擁護才對……但她明明身處朝堂,卻總感覺格格不入。

  她總能想起母親,那江邊漁女,有誰在意?

  「如蘇相這些人,嘴裡罵淨天教,你見過他們有什麼實質舉動了嗎?不但沒有,反而有人彈劾你。因為他們看得出皇帝這個舉措針對的是誰,受益的又是誰。」薛牧嘆了口氣,悠悠道:「姬無憂一直在代表統治階層的利益,正魔平衡在他眼中只是一隅,實際上那是六扇門的職責,不是帝王職責,他的眼界比你父皇更高。他最大的悲劇在於,六扇門和他不是一條心,否則這天下哪裡還有別人的事情?」

  夏侯荻怔怔出神,心中浮起曾經和姬無憂兄妹關係最親密的時光。

  那種時候,姬無憂就是為了把握六扇門而已嗎?

  薛牧又道:「現在的問題主要是,我猜不到虛淨在想什麼。表面看來他能在朝廷支持下佔據沂州,好像是大有可為?可他該知道這不靠譜,他又沒鼎,真有把握扛得下我六道之盟?而且淨天教徒全是原六道中人,夏文軒等人瞪個眼睛怕也要尿一片褲子,他們憑什麼和我們玩?我總覺得虛淨是另有想法的,未必盡如姬無憂的意。」

  夏侯荻嘆道:「無論如何,經你這麼一說,我心中有數不少,案子的方向也會更有針對性。你既然打算給他們搞事,準備從哪些方面入手?需要我怎麼配合? 」

  「暫時還不好決定,我需要入宮見見太后和李公公。」

  夏侯荻點點頭:「行,有什麼想法,隨時聯絡。」

  岳小嬋一直靠在椅子上喝茶不語,目光滴溜溜地看著薛牧和夏侯荻的表情,她總覺得這兩人吧……說是有情在,可實際上某種志同道合的攜手同行者意味更濃鬱,他們的話題往往都是直奔正事兒,朝野江湖,天下人間,涉及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真的很少。

  其實他倆挺配的,岳小嬋忽然泛起這個念頭。很早以前第一個說薛牧更適合朝堂的就是夏侯荻,如今看來這與夏侯荻的同僚模樣真的挺像那麼回事。時至今日岳小嬋最佩服的就是夏侯荻這份眼光與決斷,當時塞進薛牧手裡那一面六扇門金牌,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

  正在這麼想著,就聽見夏侯荻話鋒一轉,變成了這樣:「聽說你們打算訂婚?」

  「呃……」

  「訂婚挺好的,本座很支持。」夏侯荻面無表情道:「但長信侯可別忘了一些事,本公主也在等你向朝廷提親聯姻呢,打算讓我等多久?」

  「噗……」岳小嬋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6
第六百三十二章帶未婚妻見丈母娘


  薛牧沒辦法回答夏侯荻的「逼婚」,狼狽地逃離六扇門。

  倒不是他要拖著夏侯荻,而是因為這個時候真不是他和夏侯荻定關係的合適時機。

  也許夏侯荻一直不相信,但男人的敏感讓薛牧非常非常確定,姬無憂對夏侯荻的心思絕對不純粹。

  當初深藏不露的姬無憂為什麼提前暴露?還不就是因為夏侯荻忽然被正名當了公主,那顆妹控之心碎了一地。薛牧敢說現在姬無憂想要爭權柄都有很大的一個原因是為了能夠壓服所有聲音,把親妹妹娶回宮裡。

  否則他為什麼現在都不立後?簡直算是癡心一片了。

  所以薛牧曾做歌《愛江山更愛美人》給姬無憂聽,內裡的意味昭然若揭。

  長公主聯姻這是必須皇帝首肯的,要是姬青原在位,以眼下的聲勢可能把握還不小,但在位的換了姬無憂,他怎麼可能點這個頭?不把姬無憂揍服了摁趴下,都別想提什麼聯姻的事情。

  岳小嬋一路咯咯地笑,那種前一刻還在商議天下大事的政客、總捕,下一刻忽然開口逼婚,讓她覺得很好玩。

  「你還笑……」

  「我為什麼不能笑啊……」岳小嬋笑嘻嘻道:「就因為她對我不服氣,所以忍不住開口,我就該覺得受了輕視?」

  「原來你也知道別人是對你不服氣啊……」

  「當然知道。」岳小嬋笑道:「其實啊,包括你在內,都沒搞清楚一些事情。」

  「什麼?」

  「你本來可以不娶老婆。」

  「啊?」

  「不管是我還是師父,還是秦無夜慕劍璃莫雪心,誰管你娶不娶?重要嗎?唯一會在意嫁娶之禮的人,只有夏侯荻。她畢竟代表了皇朝顏面與規制,除非改名換姓跟你私奔,否則她還真必須有這麼一道程序,我們都理解。」

  「……」

  岳小嬋眨眨眼:「那麼問題來了,你都沒娶妻也就罷了,要是娶了夏侯荻卻沒娶師父,星月宗豈不是炸了?所以本來師父可以無所謂嫁娶的,這時候就必須應對了,你至少得先娶了星月宗的誰,才能對宗門交代。也就是說,實際上是我們被夏侯荻坑得非要搞個嫁娶,而不是我們先想嫁娶,才有她的逼婚。她都搞反了,好笑不好笑?」

  薛牧:「……好像我也沒想到這一層。」

  「那麼你娶星月宗的誰呢?不是師父就是我,或者兩個一起。師父想要抹除搶徒弟男人的愧意,所以讓我獨占這名分,否則若是兩個一起,我又成附帶了。這件事只不過是解我和師父之間的心結,關別人何事?」岳小嬋悠悠道:「師父不佔名分又如何,難道我拿她當妾看啊?還是夏侯荻敢?你後宅主事的終究不還只能是師父嗎……」

  「那你那時候說什麼她們都不行,一臉要她們服氣的樣子?」

  「那是事實,我需要告訴任何人,我有匹配這個名分的理由,而不是只靠我第一個認識你。」岳小嬋認真道:「我岳小嬋不是師父的附帶品,而是對薛牧的事業有很大作用的真正內助。」

  薛牧呆愣了半天,他發現平日自詡很懂女人,可他還真沒想過「你可以不娶老婆」這種思維模式,方向一偏,還真是從來都沒搞清楚過妖女們的真正心思。

  真是妖得一比,隨性得離譜,想必夏侯荻要是聽了這麼一套,更是要風中凌亂了。

  反而是隱在身後的葉孤影聽了覺得理所當然,她就從來就沒想過嫁薛牧這樣的事情,嫁了幹嘛啊?有任何意義嗎?能這樣隨身陪在身邊,參與他的一切軌跡,那可比什麼都強啊……

  「所以啊,我覺得你和夏侯荻很配啊,在這事上都有一種奇怪的禮制思維,好像多神聖似的,還沒正道某些號稱古板的隨性……這就是廟堂和江湖的思維差異嗎?」岳小嬋忽然湊近了幾分:「誒,你吃了夏侯荻沒有?」

  「沒……沒有。」

  「我說你這些日子是不是轉性了?你那徒弟明明一推就倒也不吃……」

  「我連你都沒吃,還訂婚呢……」

  岳小嬋哽了一下,輕輕咬著下唇沒有回答。

  薛牧倒也沒在意她的表現,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抬頭看看天色,也近黃昏,便道:「先入宮吧,婉兮那邊應該還有一些信息。」

  聽著「婉兮」這樣的稱呼,岳小嬋更不說話了,默默地跟著他到了宮牆之外。

  這裡也是京師的變化點。

  外宮之處已經多了「皇家禁衛」做守護,在原有的宮廷內衛、供奉堂、影衛三大體系之外形成了一個全新的武力體系。

  這個體系的武力不弱,多是高官貴戚家裡的優秀子弟,其中已經有入道者。光是這武力倒還罷了,最關鍵的是他們也是皇權的堅定擁護者,在這上面就連相國和李應卿等三宗宗主對禁衛們都沒有多少影響力。

  原本這是姬無憂打破內宮武力格局的一步棋,可效果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理想。

  所謂對皇權的擁護不如說是對皇室正統的擁護,在某種程度上太后同樣也能代表皇權,故而當初選拔這「皇家禁衛」起,劉婉兮就在插足,至今裡面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劉婉兮的人,姬無憂用禁衛做事的話,大部分都很難迴避她。

  雖然大周沒有「以孝治天下」的說法,但孝道不管什麼時候都很受人重視,劉婉兮對姬無憂的掣肘有時候可以說比夏侯荻還令他頭痛,尤其是當初劉婉兮算是代君秉政了好久,還垂簾聽政過,朝野到處是扶植的親信,一旦和夏侯荻合在一起,皇帝真是很被動。

  這種頭疼的掣肘換了薛牧代入想想都替姬無憂感到壓抑。他一直擔心姬無憂會鋌而走險,利用虛淨等人的黑暗武力對劉婉兮不利,所以這段時期李公公也不出宮了,長期守護劉婉兮。

  薛牧輕車熟路地帶著岳小嬋穿過禦花園,直入慈寧宮,路徑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樣。岳小嬋就跟在旁邊斜睨著,從這份熟悉勁兒就能腦補得出來,當初他住在宮裡,是和母親怎樣穢亂宮闈的。

  到得附近,就聽見慈寧宮內傳來軟糯慵懶的聲音:「嘯林……」

  李公公的聲音在門口回復:「老奴在。」

  「她們說一個時辰前,長信侯進了城?」

  「是,長信侯申斥城防司調戲婦女,並罵了淨天教一頓,依老奴看是表達與淨天教的涇渭分明,否則難免有人總愛把淨天教的出身和他關聯在一起。」李公公道:「和他一起來的還有……」

  「唔,不管一起的有誰。現在天黑了沒……」

  「……黑了。」

  「那他該來了吧?我好想他……都濕了……」

  薛牧:「……」

  岳小嬋:「……」

  李公公轉頭看著薛牧和岳小嬋站立的陰影,欲言又止。

  他們的到來當然瞞不過李公公堂堂洞虛,可李公公感受著薛牧身邊那分明屬於岳小嬋的氣息,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答的好……

  我的太后誒,雖然殿裡殿外都是自己人,您說話能不能收斂幾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7
第六百三十三章我有母親



  「那、那個……嬋兒你坐,想吃什麼?娘去給你拿……桂花糕好不好?還是那啥……」

  慈寧宮裡紅燭搖曳,中央的小圓桌上還擺了合卺酒,一對兒琥珀小杯,在燭光之下怎麼看怎麼曖昧,這是人都還沒來,劉婉兮都先做好共度春宵的浪漫準備了……

  見進來的是女兒,劉婉兮那張臉紅得火燒一樣,手忙腳亂地想遮掩,卻實在遮掩不了,那急得都快哭出來的表情讓李公公不忍直視地關上了門,站在外面雙手籠在袖子裡,很文藝地嘆了口氣。

  可裡面岳小嬋看著劉婉兮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模樣,那原本僅有的幾分怪異心情反倒消失了,眼神越來越溫柔,低聲道:「不要了啦,我又不是師父和夤夜師叔,兩個貪吃鬼。」

  「呃呃,那嬋兒渴不渴,我去取百花蜜……」

  「不要了啦,娘……陪嬋兒坐坐好不好?」岳小嬋拉著母親的手,兩人盈盈挨坐在一起。

  薛牧也是被這個場面搞得挺尷尬的,只能悶不做聲地在一旁喝酒,看著這對母女的交流。

  這會兒的劉婉兮臉蛋紅彤彤的羞澀,岳小嬋卻反而有幾分成熟範兒在撫慰她,大小掉了個,看上去分外拉近了年齡差,越發接近姐妹倆。

  紅燭映照著一對絕美玉顏,薛牧看著看著總有很恍惚的感覺。以前覺得這倆長得不像,也許主要差異在裝扮和氣質,分別看時很難把兩人聯繫在一起,反倒會覺得岳小嬋更像薛清秋。而當初和岳小嬋一起看劉婉兮的畫像時,容顏貼近,那時才讓他覺得迷之相似。

  如今這麼近距離坐在一起,面龐相對,氣質倒轉,羞澀溫柔顛倒過來,怎麼看怎麼像,活脫脫的一對姐妹。當兩人慣常的氣質神情不再有強烈的記認,立刻便顯露出了極為相似的臉型五官,那不經意流露出的一對小酒窩兒,擺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薛牧真覺得自己之前蠢得跟頭豬似的,這不是母女,誰是?

  劉婉兮正在低聲對女兒解釋:「這酒什麼的……你別多想。只是、只是那麼一擺……」

  岳小嬋笑笑:「便是合卺酒又怎麼啦,娘在深宮寂寞,難不成還為姬青原那老烏龜守寡?」

  「呃……」劉婉兮偷眼看看薛牧,不知怎麼說才好。

  「娘跟他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岳小嬋很無所謂地倒了兩杯酒,笑道:「別理那混球,我們娘倆喝一杯?」

  劉婉兮被說得也覺得好像是沒什麼,大家都知道的事兒尷尬個球?於是心情也平復了幾分,看著岳小嬋巧笑倩兮善解人意的樣子,越看越愛,心裡甜滋滋的。

  母女倆舉杯飲盡,劉婉兮試著道:「上回相見,嬋兒匆匆回去,我們都沒多相處,這次進京便多住些時日可好?」

  薛牧便道:「這次能住一陣子,我來給姬無憂和淨天教搞事,一時半刻不會走。和小嬋一起來,本也存了讓你們母女倆多相處的意思。」

  劉婉兮幽幽道:「往日曾經覺得,此生就在宮裡渡過也罷。可如今有你有嬋兒,就總會開始感覺住在宮裡越發難熬,不知何時是個盡頭,何時能夠你們長聚在一起。」

  岳小嬋聽了有些難過,倒也越發理解為什麼母親聽說薛牧來了就急不可耐地擺紅燭合卺,不是荒淫,實是寂寞。

  薛牧在一旁也坐不下去了,起身走到劉婉兮身邊,輕輕擁著,低聲道:「也是我自私了,希望你能以太后身份發揮作用。其實真要離宮,現在就行。 」

  「別……」劉婉兮回首低言:「只是說說而已,真要那樣,才叫婉兮不曉事了。我在宮中,手握半數朝權宮權,才能更早結束現在的局面,豈能因為一己之私放棄?」

  岳小嬋看著母親偎依在薛牧身上的模樣,忽然笑道:「哎呀,說這些幹嘛,這會兒我們不是好端端的聚在一起嗎?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到了離開了又後悔。」

  劉婉兮聽了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清兒真是教得好。」

  聽了這話,岳小嬋的眼神更加異樣起來,忽然自己灌了一杯酒,低聲道:「娘難道不想親自教我一點什麼?」

  劉婉兮愣了愣,薛牧也愣了一下,剛誇你懂事,這話你讓人怎麼回答呢?

  劉婉兮當然願意教女兒,可你現在這麼大了,見識不比母親差,修行更是超過百倍,讓她教你什麼呢……教你宮鬥嗎?她自己也不見得會啊。

  「娘是有東西可以教女兒的啊……」岳小嬋的眼神越發妖異了:「人家的閨女出嫁,母親都會教導房事的,可我沒有……我訂婚了,也沒有母親告訴我該怎麼做……」

  薛牧和劉婉兮呆呆地看著岳小嬋的表情……你這麼一個星月出身的小妖女,什麼雙修理論沒學過,什麼圖譜沒研究過,而且訂婚對像還是個出了名的老司機,你還需要別人教導房事?

  「從來都是師父教我,連房事都是偷看師父的……我以為我是個野孩子,世上只有師父對我好……可其實我明明有娘,我娘什麼都沒教過我…… 」岳小嬋慢慢的媚眼如絲,呢喃道:「而別人出嫁,有母親主持,我只能靠師父嗎?我明明有娘啊……看今天這紅燭搖曳,合卺酒滿,娘覺得不好意思,我卻覺得很好啊,很像是娘替我主婚,送我出嫁的感覺呢……」

  劉婉兮很想說她變態,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愧意瞬間翻湧,蔓延身心。

  薛牧也說不出話來。他忽然懂了,岳小嬋為什麼始終不肯和他真個歡好,原來她心中一直有事。她這並不是需要人教,而是想要體驗別人家有母親的女孩子所能體驗的事情……

  不是房事,而是有母親送嫁的感覺。所以在靈州她從不在乎有沒有訂婚儀式,有沒有當眾宣布,那都無所謂,她心中的時間地點在京師。

  所以薛牧提到赴京時,她的神情就變得怪異。

  一個從小被人罵野種孽種的少女,心中與眾不同的結。

  不要什麼都是師父做主,我明明有娘……我留著最後的儀式,等娘主持……

  劉婉兮差點哭出聲來,用力抱著岳小嬋,喃喃道:「好,娘為你主婚。」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7
第六百三十四章偷天換日


  在岳小嬋情感爆發之時,姬無憂的御書房裡,虛淨毫無形像地靠坐在椅子上,且兄弟著姬無憂嘿嘿笑:「薛牧又夜入宮闈,你這當皇帝的還真是毫無脾氣?」

  姬無憂捧著新一期靈州日報看紅樓,眼皮子都不抬:「朕心中並未當劉婉兮是母后,她跟什麼男人與朕何干?」

  「皇家尊嚴呢?一旦傳出去……」

  「傳出去被人笑話的也是先帝。至於朕……」姬無憂笑笑:「如果薛牧終究死於朕手裡,誰能笑朕?」

  「這可有點難。」虛淨悠悠道:「眼下其實就是薛牧身邊最虛弱之時,只有李嘯林葉孤影岳小嬋可堪一戰,你要不要試試?」

  「洞虛之戰動靜太大,引得長公主與威肅侯眨眼即至,殺不了的。若是薛牧還埋伏了夏文軒影翼等人在外面,指不定就成了決戰,天知道死的是他還是朕?」

  「至於嗎,你有鼎可依。」

  「難道你沒聽說,七玄之戰,五行鼎好似跟薛牧一家人似的?朕從來就沒在對付薛牧一事上把鼎的力量計入在內。」

  「你就是這樣想得太多。」

  「想得多才能活得長。」

  「顧慮太多不見得好。若按我說,早早潛入長公主府邸把她給捉了,你說不定早就心願得償,何至於現在的頭疼?」

  姬無憂終於把目光從報紙上挪開,銳目盯著虛淨看了一陣,慢慢道:「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覺,但你我辦不到。夏侯本是入道強者,她身邊的王公公乃是半步洞虛,哪怕被他們漏出一聲驚呼,那便是天下震動。」

  「怎麼震動?」

  「六扇門很尊敬長公主,對她下手,六扇門必反。而帝王擄親妹入宮,荒唐至此,朝野也無人接受,莫說李應卿這些人,就連蘇相也會離心離德。朕如今承受不住這樣的結果。」

  虛淨嘿嘿笑道:「皇帝就是不好做啊,薛牧連母女都敢打主意,你連個妹妹都受不起。」

  姬無憂捏著報紙的手微不可見地多加了力氣,報紙微起褶皺。

  虛淨看他的模樣,忽然笑道:「如果我跟你說,薛牧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你會不會好受一點?」

  姬無憂一怔:「什麼自欺欺人?」

  虛淨悠悠道:「因為劉婉兮和岳小嬋根本就不是親母女。」

  姬無憂愣了。

  「當年劉婉兮被岳千江一掌重傷,李嘯林在和岳千江打成一團,我窺伺已久,趁亂換了孩子就跑。薛清秋來時收養的根本就不是劉婉兮的種… …」

  姬無憂聽得簡直無語:「你還事先準備了嬰兒窺伺在側?」

  「那是當然。」

  「這麼做有什麼用處?即使岳小嬋是你欺天宗血脈,可自幼跟薛清秋長大,怎麼也不會聽你的,這不是白搭?」

  「做事一定要有意義嗎?」虛淨伸出一隻食指搖了搖:「我是,欺!天!宗!騙得一個宗門十幾年蒙在鼓裡,騙得天下無敵的薛清秋把一個毫無關係的小孩當女兒養,那不就是本座最大的樂趣?」

  姬無憂:「……」

  虛淨嘿嘿笑道:「你看,現在更有樂趣,薛牧自以為母女通吃,最是樂不可支的時候,你忽然告訴他,那是假的,看他那時的表情你會不會覺得一股清涼從天靈沁到骨髓裡,幾近於道?」

  姬無憂第一次感覺到欺天之道挺可愛的,果然心裡舒服了許多,但他很清醒地知道,虛淨的話從來半真半假,天知道他這回的話是不是逗你玩的?

  於是他面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只是擺擺手道:「你的欺天妖道,還是不用跟朕宣傳了,好生研究你的淨天教義才是正經。」

  「淨天教義本就是個大忽悠,有什麼可研究?」虛淨伸了個懶腰:「薛牧既已入京,我看你的計劃還是見好即收,再折騰下去不知道會把多少人推到他那邊去。」

  姬無憂淡淡道:「朕心裡有數。」

  …………

  慈寧宮裡倒也沒有發生姬無憂和虛淨腦補中的事情。

  所謂的主婚當然不是現在,現在連最重要的親人薛清秋夤夜都不在,就自家三個人顯然不是搞什麼儀式的調調。那或許會是萬事平定之後,很遙遠的事了。

  現在只能算是一種家庭體驗?這紅燭搖曳,一家人圍坐小桌子的模樣,母親在身邊輕擁低語,無限接近了平常人家,比什麼在團體賽時向狐狸精們宣布有意義得多。

  至少在岳小嬋心裡有意義得多。

  而今天的薛牧有些寡言,雖說平時心裡總有邪念蠢動,但也要分時候。今日這樣的氣氛實在是一點邪念都起不來,岳小嬋的這份感情執念讓他心中生憐,這本就該屬於她們母女倆共敘親情的夜晚。

  看著岳小嬋靠在母親身上淺笑的樣子,他心中也在嘆息。從來只見岳小嬋沒心沒肺笑嘻嘻,其實她有很多弦繃在心裡,思維有些時候很極端,甚至有點小變態……她渴望一切感情,師父的,母親的,薛牧的……為此可以放棄很多底線,裝作一切都毫不在乎。

  薛牧忽然覺得自己落入此世,最欣慰的事就是讓岳小嬋解脫了背負,也扭轉了星月宗的整體屬性。

  要不然以這小妖女的聰慧和天資,以及內心那種鑽牛角尖的堅持,絕對能變成世上最大的魔頭,虛淨申屠罪什麼的全得靠邊站。

  而現在她就只是一個小姑娘,滿心都是小姑娘小小的願望。

  「你們娘倆今晚一起睡吧,我去找李公公聊聊。」眼見夜色漸濃,薛牧起身道:「一些正事兒,我們明天說。」

  岳小嬋看薛牧起身,欲言又止。其實原先她今晚的本意是想和薛牧走最後一步的,可這樣懶洋洋靠在母親懷裡撒嬌的感覺讓她實在不想動,氣氛好像也不是很合適的樣子,說不出口啊……最終話到嘴邊變成了有些歉意的模樣:「明天再把娘還你,今天先給我用用。」

  劉婉兮啐了一口:「胡說八道。」

  岳小嬋把腦袋埋在母親懷裡,臉頰也有些泛紅,躲起來不說話了。

  她那點亂糟糟的小心情哪裡瞞得過薛牧,他也不說破,隨手揉揉她的腦袋,踱步出門。

  裡面劉婉兮岳小嬋都偷偷看著他的背影,怎麼覺得明明他離開了,反而感覺心裡更是砰砰跳了呢?

  外面李公公看著薛牧出門,眼睛有些發直:「總管……」

  薛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這個月來精神繃得很緊吧?」

  李公公嘆了口氣:「當初一時懈怠,導致出了大岔子,如今豈敢再疏忽?萬一婉兮有失,我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贖罪了。」

  薛牧點點頭:「那……我暗中讓你做的事,做得怎樣?」

  李公公露出了一個影視劇中典型的大太監大反派的陰險笑容:「一切按總管設想而行,也是爆發的時候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9
第六百三十五章滿門忠良星月宗


  姬無憂利用淨天教做刀子,亂中取栗,薛牧插了那麼多奸細,當然也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他做的事也沒比姬無憂光明多少。

  比如有王公貴族家眷出城踏青,被「淨天教徒」打劫了,這是超出淨天教行事範圍的。淨天教徒雖然行事邪惡混亂,可也不是傻子,心裡都有數兒,知道有些人得罪不起。

  往常他們寧願圍攻問天道人也不會跑去打薛清秋夏文軒這種人的主意,一樣的道理。在京城腳下混,你寧可得罪蘇端成,甚至直接得罪姬無憂,也不能得罪一批勳貴體系。

  因為那些人比蘇端成不講道理多了,無法無天起來比你淨天教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近期就有這麼幾例發生了,夾雜在鋪天蓋地的案件之中沒有引起別人的重視,但私下裡已有勳貴串聯,暗流洶湧。

  或許只等一個導火索,這個火藥桶就要炸開。

  再比如另有一批官員府邸遭竊,見不得光的黑材料被盜。他們以為是淨天教徒幹的,正自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其中頗有一些本就是姬無憂鐵桿,可一些事情他們也不好明著跟姬無憂說啊,只能暗示幾番,說家中遭竊,希望陛下嚴管淨天教。混雜在近日亂七八糟的案件之中,姬無憂也只以為是部分淨天教徒瞎胡搞,並未引起足夠的重視。

  實際上黑材料早就到了李公公手裡。

  你借淨天教的混亂來搞事,我也會,大家都是同根同源的人手,神仙也分辨不出誰是誰。

  「這一兩天,可以尋找最恰當的導火索了,比如家中有入道級強者的頂級權貴。還有某些官僚,該喂毒的喂毒,該讓他們給投名狀的給投名狀。我要讓姬無憂玩過了火,自壞根基。」

  「是。」李公公笑道:「原以為總管頗有仁心,如今看來也挺狠毒的。」

  「我的仁心從來不是對權貴的,覺得'世道替他搶'而怡然自得的那些人,全埋了也沒有一個無辜,我為什麼要同情?」

  …………

  昨天的六百三十四章,部分先看了盜版的弟兄看見的版本是錯的,可能導致劇情對不上,最好移步正版看一眼。另,本書再度被要求整改,涉及章節多達七十餘章,大家下好緩存,免得回頭又看了一本假書。

  這一夜薛牧沒睡,和李公公探討了很多行事細節,等到東方漸呈魚肚白,兩人都聽見了宮內有人起身洗漱的聲音。

  薛牧便也停了商量,轉身進了屋。

  起來的是劉婉兮,此時未著宮冠,長髮披散,步履嬌慵,睡袍不整,隱現春色。那成熟女人春睡方醒的風情看得人怦然心動。

  岳小嬋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昨晚估計也是心情太激蕩了,恐怕母女倆都沒睡多久。劉婉兮躡手躡腳地到了鏡邊梳妝,沒有吵醒岳小嬋。

  薛牧便踱步到她身後,接過宮女手中梳子,替她梳髮。

  劉婉兮看著銅鏡裡的薛牧,紅著臉道:「委屈你到外面一整夜……」

  「這有什麼委屈的?我本來就有正事要和李公公談。」薛牧順著她的秀髮,低聲道:「別吵到小嬋,我們出去走走?」

  劉婉兮也不看銅鏡了,轉頭看著薛牧微笑的面龐,似有話要說,卻忍著沒說,只是披了霓裳拉著薛牧悄悄出門。

  兩人散步在御花園裡,呼吸著清晨的花香,劉婉兮真是覺得心情此生未有的舒坦和平靜。她下意識地牽著薛牧的手,低聲道:「謝謝你。」

  「怎麼又說兩家話?」

  「這一謝是為了嬋兒,看得出來你對她是真正的關懷,嬋兒自幼無父無兄,你填補了她心中很多空白。」

  「唔……」

  「至於對我的救贖什麼的,我就不言謝了。」劉婉兮停下步來,輕輕偎依在薛牧身上,喃喃道:「反正我早就什麼都是你的了。」

  薛牧回頭看了看慈寧宮的方向,又轉身將劉婉兮抵在樹上,伸手輕挑她的下巴,笑道:「小嬋說了,今天把你還我了。」

  明明已經離慈寧宮很遠,什麼都看不清了,劉婉兮也還是忍不住扭頭看了看那邊。明明都已經「老夫老妻」,偏偏這時候卻有了偷情的感覺,這種感覺真是讓兩個人的心情都非常怪異。

  劉婉兮此刻只是粗略裝扮,如鄰家少婦,柔和溫婉。那回眸一瞥略帶驚慌羞赧的感覺讓薛牧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你……真是,以為昨晚真君子,天才亮呢就這樣……」

  「不是說什麼都是我的了?」

  「我……」劉婉兮微微偏頭,咬著下唇不說話了。

  薛牧慢慢低頭吻了下去。

  劉婉兮又何嘗不想念他的溫存?昨晚都備好了紅燭合卺的,可知情熱的程度。兩唇相接,感受著熟悉的溫柔,劉婉兮很快就失去了力氣,閉上美眸激烈地迎合。

  李公公的傳音在此時送達兩人耳內:「姬無憂剛才去請安,如今正朝這邊來。」

  劉婉兮「恩」了一聲,理都沒理,和薛牧吻得更激烈了。

  禦花園邊上,做個面子工夫來找「母后請安」的姬無憂面無表情地看著「母后」當著他的面和男人吻成一團,抽了抽嘴角也不言語,直接轉身拂袖而去。

  還沒走兩步,就看見了突兀出現在路邊的岳小嬋。小妖女抱肩斜倚著,看著那邊薛牧和劉婉兮的親熱,一臉笑嘻嘻的,看得出來確實對這副場面毫不介懷,甚至很高興。

  內衛緊張地抽刀攔在姬無憂身前,岳小嬋好像沒感覺似的,依然好奇巴巴地在往那兒看。

  姬無憂擺擺手揮退左右,同屬有些類似的「晚輩」處境下,他是實在沒辦法理解岳小嬋這種奇葩的心思,有意道:「聽說你才是和薛牧定了親的人。」

  「是啊。」岳小嬋看都沒看他:「那又怎麼啦?」

  姬無憂打量了她一眼,感覺這還不是揭破「非親生」的好時候,便淡淡道:「果然魔門妖人,悖逆人倫,不知廉恥。」

  岳小嬋似有所指地悠悠道:「彼此彼此。」

  姬無憂瞇著眼睛盯了她半晌,忽然轉移了話題:「你們進京,為了淨天教而來?」

  岳小嬋悠悠道:「淨天教與我們六道之盟同根同源,其中許多人在不久之前還是與我們師兄弟相稱,一起飲酒喝茶並肩作戰的。聽人說他們在京師犯了不少事,搞得人們怨氣且兄弟天,我叔叔覺得也有些責任要負,故而進京看看有沒有能幫得上陛下的地方。」

  姬無憂笑道:「長信侯真是公忠體國。」

  岳小嬋的目光終於從薛牧那兒收了回來,看著姬無憂道:「聽說天子是代天牧民。」

  「不錯。」

  「那欺天宗欺的是什麼?」

  姬無憂啞然失笑:「星月宗一門忠烈,內可慰太后寂寞,外可正君王視聽,朕深感欣慰。」

  岳小嬋很認真地點著頭:「我們這麼好,那給我叔叔封個公吧?」

  內衛們都不忍直視地低著腦袋,深深被這兩人的臉皮折服。而姬無憂卻笑得如沐春風:「不知長信侯屬意寧國公,還是榮國公?」

  岳小嬋眨巴眨巴眼睛,反應了好一陣子才想起這典故是什麼,那是薛牧筆下注定衰敗的賈府。岳小嬋發現姬無憂居然快成了個紅學家,對薛牧作品的研究比她岳小嬋還深,用典信口即來……

  在一直在學習薛牧思維的岳小嬋看來,能感覺到其實姬無憂有些時候好像也在學薛牧似的,不僅僅是看個文的事情,看文對他而言可能只是研究薛牧的一種途徑。

  從某種角度上看,他算不算薛牧的迷弟?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9
第六百三十六章整改完畢第一章



  姬無憂當然不可能給薛牧封公,與岳小嬋各懷機鋒地扯了這麼幾句,也不等岳小嬋回答,便笑著擺駕離去。至於禦花園裡的場景,早就如過眼雲煙,一笑而過。

  岳小嬋靠在樹邊看著姬無憂的背影,嘴角勾起了譏嘲的笑。

  說什麼世間真魔,說什麼蓋世妖女?皇家諸子哪個不比她們的魔氣重,別說殺兄弒父又和淨天教勾搭在一起的姬無憂了,就算是頗有幾分豪俠氣的姬無行,豈不也是引動瘟疫,荼毒萬里?

  而且同樣是這種面上讓你什麼都看不出來,心裡恨不得插你刀子,臉上卻是笑得如沐春風。

  要說魔門,皇家才是真魔門吧。

  薛牧來到她身邊,笑道:「挑撥無效?」

  「無效。」岳小嬋撇嘴道:「我暗示欺天宗欺的是天子,必然暗有籌謀,姬無憂看似毫不在意。」

  「不是毫不在意,是他心中早已有數的。就是普通人都知道欺天宗不可信,姬無憂這等人物怎麼可能真對虛淨毫無防範?」

  「嗯。」岳小嬋看了看母親。劉婉兮也是第一次當著姬無憂的面和薛牧瞎來,此時玉面燦如朝霞,低胸的宮裝欺霜賽雪,熟透了的風情與誘惑撲面而來,就像一朵盛放的妖花,鮮豔撩人。與昨晚那種手足無措羞澀的模樣有著截然不同的風采。

  岳小嬋看得嘖嘖稱奇:「女人經過滋潤真是這麼立竿見影的嗎?」

  劉婉兮啐了一口:「胡說八道,哪來的滋潤?」

  岳小嬋笑嘻嘻道:「那今晚滋潤?」

  「……」劉婉兮哭笑不得,薛牧也無奈道:「總調戲你娘幹啥,我們又不是沒事做。」

  岳小嬋便也轉移話題道:「我記得姬無憂那個陰險貨色曾經就想對娘不利,那時候是師父和我在……這些日子有異動嗎?」

  「那次是他覺得嘯林離京,有機可乘。平日裡嘯林守護嚴實,他沒機會的。」劉婉兮笑道:「宮中內衛和供奉堂也絕大部分都是我們的人,姬無憂能信賴的也就是影衛,其實影衛也……他倒在防我對他不利呢,要不然急吼吼的搞什麼禁衛?睡覺也是寸步不離甲級戰偶,都跟娶了戰偶似的……」

  薛牧和岳小嬋都笑了。

  劉婉兮又道:「禁衛權力被我插手很多,我和他都不能徹底掌控。但正因如此,只要有這麼一批人在,我和他也就越發要保持面上的和諧,否則傳出去太難看。所以你看他現在也會每日請安了……對於表面勢弱的他來說,這實際上就已經能起到保護他的作用了。」

  「原來如此,這一點我之前也沒想過。」薛牧讚道:「婉兮現在也更懂行了。」

  劉婉兮笑道:「而他另有一批重要力量,便是承天門祖廟的皇家守鼎長輩,這些人是最維護皇權的。之前姬青原是被我們有意隔絕了消息傳遞,而姬無憂當然可以藉用這些人和鼎的力量,這才是他最穩的根基。只不過他可以用這力量對付任何人,也沒法用來對付我,因為我是他母后,皇家長輩站的是孝字,那是他們的根本利益。」

  岳小嬋想了一陣,笑道:「真替他頭疼。」

  「他會找到突破口的,我覺得他比他爹厲害。」薛牧道:「最初他強行登基那會兒,手頭有什麼?可被他左搞搞右搞搞,還真越來越走出了路子來,說實話我挺佩服他的,易地而處的話,我肯定沒他這份功力。」

  「誒,感覺你們互相還有點惺惺相惜?我覺得他好像也很佩服你,甚至好像……有些地方在學你。」

  薛牧抬頭想了好一陣子,忽然笑道:「尊重對手才是尊重自己,如果總貶對手是弱雞,那我們折騰了這麼久還沒贏,那豈不是在笑自己?所以嘲笑某人織蓆販履的自己才是碌碌之輩,煮酒論英雄的那位才是真英雄。」

  岳小嬋奇道:「這又是什麼典故?」

  薛牧想了一想:「回頭試試這個能不能寫得出……背景太不搭了,可四大缺一,終究是個遺憾。」

  …………

  那邊姬無憂和岳小嬋交談之後始終掛著的惡意笑容,在上朝之時就散了個一乾二淨。

  「臣有本奏!」

  連個開場白都沒有,姬無憂才側了個身準備坐上龍椅呢,殿中就傳來一聲怒喝咆哮,姬無憂一下沒注意差點扭了腳,撲通一下坐在龍椅上往殿中看,只見一條黑塔般的大漢,鬢髮已白,卻勢如奔雷,從群臣隊列右邊、夏侯荻下首大踏步走了出來。

  姬無憂心裡一沉,暗叫出狀況了……

  右邊是武事隊列,夏侯荻居首。洞虛者宣哲一般不上朝的情況下,在她下首的除了李應卿等三宗宗主之外,別的全是勳貴系統。

  所謂勳貴系統,就是薛牧和夏侯荻她們的對話中累次提到的,千年前隨大周太祖打江山的左膀右臂們。在那種風起雲湧的時候,聚集在合道強者身邊的可想而知都是些什麼猛人,其中神機門等祖師因為特殊職能而分別建宗,其他的純武者便成為勳貴公侯,累世相傳。

  有些類似薛牧所知的明朝魏國公等勳貴,他們不參政,不掌權,只是跑馬圈地世代榮華。而維持他們政治影響力的主要在於家族女子基本都是後宮常客,歷任皇后都是從這體系裡出來的,當初劉婉兮始終不能立後,這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而薛牧那些奢侈品,如什麼功夫茶風氣和各類裝逼用具,也是這幫人最消受的。

  姬無憂還沒有立後,但後宮裡也按規制選過秀,妃嬪具備,基本都是這些勳貴家族出身。而他的親生母妃,便是眼下這位許國公的親女兒——這位黑塔大漢是姬無憂的親外公。

  姬無憂此前的朝野之勢,除了以相國蘇端成為代表的士紳家族體系之外,最關鍵的支持者就是這幫勳貴。他們其中有些已經紈絝腐化不堪其用,但畢竟以武為尊的世界裡,資源充足還是能養出一些佼佼者的,整體武力不低。

  此前在薛牧的行動中這些人的存在感很低,是因為祖制所限,再加上姬青原心理變態導致後妃疏遠,這些人都不知道怎麼摻和朝事。如今姬無憂打破藩籬,勳貴大批量進入宮廷禁衛為官,這位許國公就成了禁衛大統領,入朝議事還沒多久呢。

  明明是鐵桿自己人,姬無憂掌控禁衛對抗劉婉兮的最大倚仗,此前和淨天教的合謀也和他通過氣的,這回怎麼連個事先招呼都沒有就一臉不善地跳出來了?

  姬無憂心中閃過虛淨的言語:「薛牧既已入京,我看你的計劃還是見好即收,再折騰下去不知道會把多少人推到他那邊去。」

  這麼立竿見影的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0
第六百三十七章那是給你的



  「安國公說了,他家犬子在康樂賭坊被人出老千,足足騙了八萬多兩,還有三株媚色草,一斛後珠……」

  許國公大著嗓門咆哮,姬無憂無奈地摀住了額頭。滿朝公卿都在偷笑。

  他家犬子這是什麼說法,大爺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別只顧著練武,稍微學點文化素養行嗎?

  媚色草是啥,做春藥的上佳原料。

  「後珠是什麼?」夏侯荻偷偷問李應卿。

  李應卿目不斜視,壓根不回答。

  滿朝也就夏侯荻一個人聽不出來,大家都懂,這位大爺好歹知道這裡是朝堂,勉強省了一個「庭」字沒說。

  許國公見滿朝在笑,他的腦迴路也不是覺得大家笑的是素質問題,而是覺得大家譏笑的是堂堂國公之子被賭坊騙了,很沒面子。

  於是他更大聲了:「都笑什麼笑!康樂賭坊一直就是欺天宗開的王八玩意,早年還遮掩,如今光明正大瞎搞事,何止老安家,老子也……」

  「停停停……」姬無憂撫額道:「堂堂禁衛統領,這點事情也鬧上朝堂?」

  言下之意你自己不會去懟那個破賭坊嗎?

  「這點事情?」許國公大聲道:「昨晚老馮家的小兒子在尋歡閣被採成了人乾,經脈都廢了,這點事情?」

  偷笑之聲頓止,姬無憂神色凝重起來。

  這可就是大事件了,這奏報順序你搞得清楚麼……

  「還有很多!」許國公一把將手裡的奏摺甩在地上:「老子不是來奏報的,是告訴陛下一聲,咱們和淨天教沒完!」

  看著地上的奏摺,朝臣們都若有所思。也許許國公自己沒什麼損失,但很明顯,前段時間基本無礙的勳貴們在近期也受到了淨天教的瘋狂折騰,許國公必須代言這些人的利益。

  蘇端成嘆了口氣,出班道:「淨天教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從民眾亂到公卿,不可約束,請陛下除此毒瘤。」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悶雷般的響聲,似是強者交手的聲音。

  很顯然勳貴集團和淨天教打起來了。兩幫無法無天的人,可不會按規矩慢慢來。

  夏侯荻看向姬無憂。

  兩個人心裡都有數,這是薛牧的人主導出來的事,可能也裹挾了正牌淨天教徒一起做,都是混亂邪惡者,很容易被一煽動就亂搞,真要追究的話根本分不出是誰。

  其實蘇端成許國公等人也未必猜不到,但只要淨天教在一天,薛牧就有這個條件做個沒完沒了。也許除了搞權貴之外,薛牧還額外借助這把刀子,把手插向了更多的地方。

  只有淨天教不在了,薛牧才能消停。

  姬無憂面色不改,淡淡道:「淨天教多為魔門妖孽,縱是上層有意約束妖魔,也非一時之功。朕本有意效佛祖事,如今看來已是難行……但朕不能絕了妖魔歸正向上之心,一味誅除。傳朕旨意,著六扇門與禁衛嚴查犯事者,明正典刑。另著虛淨率淨天教餘眾三日之內出京,挪往原心意宗遺址立教。望靈山寶地、正道遺風,能使淨天之舉有益而行。」

  夏侯荻抱拳,與許國公一起大步出殿。

  她知道姬無憂這回還是堅決地站在勳貴立場上,讓她幫勳貴揍淨天教呢。

  淨天教就像一口爛鍋,好像姬無憂怎麼砸都不心疼似的。當然這也符合她自己的需求,沒什麼好說的,她早就想把淨天教這群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趕出京師了。

  夏侯荻現在也知道姬無憂本來就想這麼做的,只是還沒到時候,他還有很多想法打算借助淨天教來完成。如今被薛牧一操作,讓他的想法只能提前中止,驅逐淨天教提早了很多。

  至少他想藉淨天教為刀,清掃包袱累贅,搞死對立官員,使資源再分配、朝政更集權,這些目標可不是靠這樣瞎折騰一個月就搞得完的,如今算是隻完成很小一部分吧,被迫切斷。

  但另外幾個目標他們依然是勉強實現了的。

  首先虛淨通過京師舉旗,完成了聚攏六道膿血的目標,由六道之中無家可依的被逐者組建成了一個新組織,實力大漲。不管這個新組織能否在心意宗山門立足,他們重新散落四海,就是一個可怕的魔門,足以禍亂天下。

  其次淨天教轉正為官方教派的意義已經無形中實現,姬無憂等於平白擁有了這一塊魔門江湖力量,有了對天下江湖插手的能力。將來各種江湖陰謀,各種破門滅派一統武林什麼的,這類在民間小說中常見的故事,將開始在江山各地上演。

  姬無憂與虛淨這場合作確實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苦的不過京師民眾、底層官員、以及將來要面對全新淨天教的江湖各界。

  …………

  尋歡閣這個地方挺倒霉的,當初和星月宗百花苑競爭,又和大皇子姬無用混在一起,被薛牧搞了製服誘惑禍水東引之後,正道問罪尋歡閣,莫雪心帶隊,慕劍璃一戰把尋歡閣拆了,導致陳飛揚一喜合歡雙使進京都沒個像樣的地方住。

  唔,如今看這件事,很像是薛牧的女人們提前聽話幫他打敵人啊對不對……

  陳飛揚一喜合歡宗重建尋歡閣,這回合歡宗被逐者大舉入京融入淨天教,尋歡閣就成了淨天教的產業之一了,裡面著實烏煙瘴氣什麼鬼毛病都有,典型的魔窟。

  可這個魔窟沒爽多久,又被薛牧的另一個女人夏侯荻帶隊拆了,不知道是不是叫做命犯薛牧。

  薛牧就站在附近不遠,笑吟吟地看著尋歡閣上的官兵緝盜。

  朝堂上發生的事,不用夏侯荻告訴他,他就已經另有渠道知道了。即使是夏侯荻現在也不清楚薛牧在朝中還有多少人。

  夏侯荻從尋歡閣坍塌的煙塵之中大踏步走來,直挺挺地瞪著薛牧:「你昨天沒跟我說實話。」

  「呃?什麼實話?」

  「你說你入京是為了對付虛淨的,可按這個形勢看,你的佈局早就在做了,要什麼時候發動致命關鍵,一紙書信就行,根本不需要你親自入京。所以你入京肯定還有別的意義。」

  薛牧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糾結地撓撓頭。

  夏侯荻道:「怎麼?不敢跟我說?」

  「呃……如果我說,我入京的主要意義是接收淨天教瞎折騰的成果的,你怎麼想?」

  「……」

  「你看,那些正道官員如今沒個主心骨,又被姬無憂針對折騰,我來拯救他們啊。」

  「……」

  「我有玉麟親筆信,又有雪心劍璃支持,還有狂沙門舔我,我當然要親自出面,別人很難代表這樣的點……這幫朝政勢力被這麼折騰之後,那就是我的了啊……加上原來就投靠婉兮的人和你的人,從此士紳階層,天下士族,我與姬無憂共有之,說不定我的人還比他多點,他在這個方面再也沒優勢了。」

  夏侯荻沒好氣地叉著腰。

  「然後就是那些賭坊青樓,我六道之盟裡還是有乾這些行當的人,淨天教被搞出去了,我的人可以接啊,說起來尋歡閣拆得有點可惜,那個康樂賭坊你搞人就好了,地方給我留著……」

  夏侯荻越聽越無語:「你當著我的面,插手朝政和京師地方,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薛牧很無所謂地拍拍她的肩膀:「我要這些東西幹嘛,那是給你的。」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0
第六百三十八章創造了故事



  交流場合不太對,薛牧留下這句,也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岳小嬋轉身走了。夏侯荻欲言又止地看著薛牧轉身離去,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可那張嚴肅英氣的臉卻不自覺地紅了,在身後的戰鬥和煙塵背景裡,分外有種奇異的反差。

  她聽出了薛牧的潛台詞,也就知道薛牧為什麼表現得有些糾結不太想跟她說了。

  在姬青原剛剛癱瘓倒下的時候,薛牧赴京,就曾經跟她開玩笑似的提過這樣的話題:你做女皇,我帶星月宗舉雙手雙腳支持你。

  當時她還開玩笑地回了一句二十萬手腳遮天蔽日。

  她也知道薛牧看似玩笑的話語裡是有幾分真意的,只不過那個時候她不具備這種條件,連想都沒想過這樣的事情。

  因為那時候她連公主都沒被承認,皇子死光了都沒可能輪到她,而現在呢?

  現在她不僅是皇家血脈被天下承認已久,而且作為輔國長公主參議朝政,主持過多項大事,親手籌建了交通總署,與原有的六扇門勢力一起根植天下。朝堂之上與太后聯手,跟皇帝分庭抗禮……從姬無憂的太子時期到登基之後,已經身處天下政治正中心大半年了……

  她已經具備了條件。

  而原先因為隻專注於江湖武事而缺失的政治班底,薛牧正在替她打造。

  夏侯荻不是野心家,沒有權欲可言,她真的不想做什麼女皇。薛牧這會兒反倒不想直接跟她提,是不想跟她爭議,打算水到渠成了再說……

  想到這裡,夏侯荻就不自覺地咬著下唇。

  何須什麼皇帝點頭聯姻?薛牧想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啊……

  誰說他打下七玄谷給莫雪心叫做以江山下聘?

  這個才是啊……

  現在的薛牧已經不是當初只有星月班底的薛牧,他是一統魔門的六道盟主,手握洞虛者人數都超過了天下三分之一,是當今天下戰力最強盛的人,沒有之一!他已經具備了哪怕姬無憂藏著潛實力也可以強行車翻的條件,不像此前那般顧慮,這是真的開始在做廢立君王的前期準備了!

  姬無憂收攏淨天教明顯是一步險棋,幾乎有點玩火自焚的意味。實際上是他不得不走,因為這才能讓他短時間內得到一大批和薛牧對立的力量,姬無憂這是為了自保,不得不為!哪怕明知道虛淨可能有坑,也不能不跳。

  虛淨是什麼好相與的合作對象嗎?隨時有可能被坑出血的……

  夏侯荻忽然在想,應該很多人都想過薛牧有可能讓薛清秋等強勢武力直接幹翻姬無憂的吧,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很值得……可她從來沒見過薛牧流露出類似的想法。

  按目前的形勢判斷,如果薛牧穩穩攢勢壓迫,姬無憂只能繼續走險棋,繼續這樣下去,那說不定薛牧都不要動武,姬無憂自己都可能把自己玩死。

  這還是姬無憂夠有能力了,要是換了個姬無厲那種草包在位,恐怕早都被薛牧揉圓搓扁了,何須動武?

  薛牧的思維模式和武道世界主要依靠動武解決問題的思維模式,二者的最大差異,徹底在此體現得淋漓盡致。

  …………

  「虛淨很聽話的已經在分批次撤人了,一點被趕出京師的灰敗感都看不見。」

  「虛淨本來就是會走的,京師不過是個跳板,藉此聚旗,如今他應該也組織完畢,有了全新的教派構架,是時候幹活了。」

  「嗯,此後江湖將有亂了,還望長信侯多多費心。」

  「應該的。」

  如今江湖有事,人們第一個想起的不是正道魁首,而是薛牧。

  這是在神機門正堂,李應卿鄭冶之陳乾楨三宗俱在,共同款待薛牧,事實上折射了這三宗如今已經從薛牧的交情轉化為真正盟友。

  陳乾楨被屢次提醒,暗中查證的結果,心知藥王谷真的不是他的了……他的性情其實也不是太計較,如今反倒樂於做個閒雲野鶴悠遊林下,朝政也不問,姬無憂也當他是個吉祥物供著。

  而鑄劍谷方面,鄭羿辰被薛牧留在靈州做交通主管,鄭冶之天然就成了薛牧陣營。事實上鄭羿辰能這麼長期留靈州,本就代表了鄭冶之的傾向,意思很明確。

  李應卿……真正的與薛牧道合者,薛牧得到黑油之後給他留的信,至今神機門內還在天翻地覆,外人不知。

  這般大勢實是恐怖無比,此時的薛牧說要篡位自立或許缺了火候,可若做個伊尹霍光已經是完全夠資格,真的隻缺一場清君側而已。

  姬無憂又怎能不玩火?

  薛牧也沒去提這茬,抿著茶笑道:「李門主這茶不錯,好像不是我們出品的……」

  「此乃老朽親制的新茶。」陳乾楨捋鬚道:「很可能是要比貴宗出品好一點,長信侯可要擔心生意了。」

  薛牧大笑起來:「醫聖可以技術入股,我們六道無盡歡迎。」

  「入股就不用了。」陳乾楨眨眨眼:「這茶方送你了,就當是嫁……唔……」

  說了一半說不下去,雖然大家心知肚明蕭輕蕪不可能躲得過薛牧下嘴,但名義上怎麼也還是師徒……陳乾楨可沒那老臉直接說出嫁妝二字來。

  岳小嬋一直裝乖寶寶坐在一邊聽,聞言忍不住橫了薛牧一眼,俏生生地伸出小手:「茶方我接了。」

  陳乾楨啞然失笑,摸出一張方子很隨意地丟了過去。

  關於虛淨和姬無憂的動向,好像大家都不是太在意的樣子,氣氛挺輕鬆的。

  那是因為人們已經太信任薛牧,覺得既然薛牧盯著這事,就不可能出亂子,區區淨天教算個球?

  李應卿還謹慎幾分,多問了一句:「長信侯接下去有什麼想法?」

  「將來好像是個這樣的故事……魔教教主禍亂天下,少年俠士千辛萬苦破除陰謀殺了大魔王,最後發現還有幕後黑手,其實是皇帝什麼的……這個過程中,少俠和俠女妖女發生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感情……」薛牧轉頭對岳小嬋道:「這故事很耳熟,好像很多人寫。」

  岳小嬋想了想,笑道:「還真是,我們活生生營造了這個故事背景,就等一個少俠了。」

  薛牧摸著下巴道:「讓我想想啊,我是做一個神神道道的高人賢侯指點少俠呢,還是……」

  「還是什麼?」

  「搶了這個少俠的戲份,自己做。」

  岳小嬋一躍而起:「這個好這個好!」

  李應卿三人面面相覷,總不會你們兩個背景創造者自己跑江湖底層升級裝逼?這畫風不對啊喂……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2
第六百三十九章無分彼此



  薛牧當然不好意思跟他們解釋自己的「蜜月」心思,故作神秘地忽悠了過去,立刻轉移話題問李應卿:「那東西研究得怎樣?」

  那東西指的自然是汽車。

  原油的提煉分離,薛牧一竅不通,只是在信中略微說了下這麼回事兒。他知道以神機門的技術,完成較粗糙的提煉沒什麼問題。他當時給李應卿的長信,主要說的是汽車的設想,並且首先是載貨卡車。

  水泥路都鋪了,蒸汽機也有了,最起碼柴油車該出來了吧!

  作為一個典型文科男,薛牧甚至不清楚地球上到底是汽車還是火車先面世的,感覺這個世界奇葩的科技偏科程度加上自己的干涉插手程度,一切都越來越歪,根本把握不了什麼脈絡了。

  李應卿笑道:「新車已經悄悄試行過,效果尚可。如今別處不好說,起碼京師到靈州這數百里短途水泥路,應該可以用這種車,算是軌道車的有益補充吧。」

  「補充?」薛牧很是無語地搖頭:「你真不覺得這玩意將會讓馬車徹底消失?這玩意不止是可以運貨,還可以做成小型家用代步的啊……」

  「怎麼可能,首先無法量產,其次就算將來產能大發展了,能量產了,也沒幾個人會操作啊……這上路亂撞是會死人的。」

  薛牧沒好氣道:「全民練武都可以,學個車有什麼難的,信不信我開給你看?」

  李應卿哽了一下,看著薛牧躍躍欲試的樣子,想說不信都不敢說了。這廝太多讓人匪夷所思的表現,說不定天生開竅就真會開車呢?

  反正他駕駛別的也很穩……李應卿不著痕跡地看了岳小嬋一眼。

  不知道他在宮內怎麼開車的呢……

  薛牧這回沒看出別人在想什麼,依然興致勃勃道:「便是發展到民間代步還要很久,眼下有益於京師靈州貨物交流就很值得了,軌道車畢竟班數少,卡車可以很多趟……之前建山門和建新城,石料木材的物質輸送都靠人力畜力,眼見的效率遲緩,連我們都如此,別人豈不是更艱難?這回是徹底補上了一塊缺失。」

  李應卿也笑道:「確實如此,兩地均可極大受益,共同騰飛。」

  薛牧又道:「不僅如此。我還覺得京師靈州的距離不遠,交流本就多,如今交通又如此便利,很可能將來兩地之間村鎮連綿,多年後或有並城的可能性,那種改天換地的雄偉壯闊感覺,讓人想著就心潮澎湃。」

  三宗主對視一眼,都有些嘆氣。

  幾百里地呢,並城是不是誇張了點……虧您腦洞開的。

  不知道怎麼評價薛牧這個人,有時候很實際,有時候又很理想化。但不管從什麼時候去看,他的立足點都和姬無憂這些人不一樣——他好像是覺得這些事對世間有用而興致勃勃,而不是因為對他薛牧自己有用。

  至少並城什麼的,對他沒好處,好端端的城主沒了。只能證明他根本不在乎。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岳小嬋。

  因為岳小嬋忽然補了一句:「喂,你們的新動力源總是用在車上,沒想過用在耕種?」

  一句話出,眾人臉色全都變了。

  連薛牧都驚了一下,繼而狂喜著抱住岳小嬋惡狠狠地親了一口:「總下意識覺得世間糧食不缺,這是我思維偏了,小嬋真我妻也!」

  「去死!」岳小嬋一把推開他,嫌棄地擦著臉,眼角卻都是喜意。

  喜的不僅是薛牧的激動,還是三位宗主的異樣眼神,她能向任何人證明,自己的思維與薛牧越來越靈犀。

  陳乾楨很嚴肅地一揖到地:「就憑岳少宗主這一句,即使天下皆魔,星月宗也不是了。」

  岳小嬋知道在很多人心目中,薛牧和星月宗還是有區別的,只有此時此刻,才算是無分彼此。

  似乎合上了某一種屬性,她無法準確表達出來,只是心中閃過了「乾坤」字樣。

  鄭冶之看她臉蛋紅撲撲的模樣,隨口笑道:「岳姑娘的雙劍用得可還習慣?」

  岳小嬋收到雙劍之後還沒正式對過敵,便只能客氣回應:「很喜歡,感謝鄭谷主妙手。」

  鄭冶之笑道:「我們的一代文宗給雙劍定下何名?我這個鑄劍者倒是挺好奇。」

  薛牧和岳小嬋同時兩眼發直,都愣在那裡。

  他們壓根忘了給雙劍起名。薛牧給她,她就收了放戒指裡了,就跟平常收根棒棒糖似的,毫無感覺……當時葉孤影收幽影匕也是這副德性……在他們之間,好像往年視若性命的頂級功法、頂級資源、頂級兵刃,都比不上說幾句情話重要,壓根沒人再刻意當回事兒了……

  好在這倆妖人妖女都極善掩飾,岳小嬋很快就仰天叉腰笑:「我家薛牧起的名字可好聽呢……」

  一邊說著,小腳丫就悄悄踢了薛牧的腳沿。

  薛牧「唰」地抽出扇子搖了兩下,緊急現場起名,繼而平靜回答:「一代文宗不敢當,薛某隨意起了個散夜對劍,算是符合本宗性質,應當不辱沒鄭谷主妙手鑄劍。」

  岳小嬋眼睛亮了。

  鄭冶之撫掌而笑:「真有你的。」

  也不知誇的是這個名字,還是看出了這是現場急智。

  …………

  散場回宮的時候,岳小嬋還很開心地摸出對劍拋來拋去,月色下閃耀的寒光驚得六扇門夜巡司飛一樣地來緝盜,一眼看見是薛牧站那兒,無語地退去。

  岳小嬋毫不在意被人當了猴子看,很開心地拋著劍:「散夜,好聽。」

  以薛牧的臉皮都禁不住發燒,暗道好聽個毛,明明連文化都不搭了好嗎……當然這一刻他不會去自揭老底,反倒厚著臉皮道:「那有什麼獎勵?」

  岳小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這也要獎勵?我都說了今晚把某人還給你了,不夠嗎?」

  「把她還我,那你呢?」

  「不告訴你。」岳小嬋身形輕晃,逃跑似的先進了宮牆。

  薛牧無奈地搖搖頭,從小門偷入,一路直奔慈寧宮。

  原計劃在京會有一段時間,因為不能確定姬無憂和虛淨的應對狀況,自然不會把行程給定死。如今發現虛淨幾乎「毫無反抗地被逐」,姬無憂也沒有額外動靜,也就是說,他們也不該在京師久留,必須早赴沂州。

  那今天一晚立刻就變成了良宵苦短。

  劉婉兮顯然也是知道的,當薛牧進了宮門,劉婉兮便直接縱體入懷,熱情地尋找他的唇:「嬋兒說,今晚是我們的……」

  薛牧一邊解她的衣帶,一邊調笑道:「如今你做這個還真要小嬋首肯了麼?」

  劉婉兮媚眼如絲:「其實該是誰首肯,主動權從來在你……」

  薛牧怦然心動。

  這意思分明是暗示自己直接擺平了小嬋,那誰是誰的,還由得著小嬋定麼?

  紗窗之外,岳小嬋咬著下唇看著屋內的綿綿,聽著母親的言語也沒有什麼羞惱之色,只是眼神之中水波迷濛,如同夜色之中淒迷的月,倒映在水裡,天地成對。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2
第六百四十章一夢無痕


  「禀太后……」

  天剛濛濛亮,宮門外傳來李公公的傳音匯報:「記者站小艾遞了消息,安國公與幾名勳戚求見總管。」

  薛牧睜開了眼睛。

  右邊是劉婉兮靠在肩窩,柔軟的身軀無比熟悉。薛牧知道她醒了,只是故意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間,體現著內心的複雜與慌亂,幾乎不敢睜眼。

  左邊……一剎膩滑的感覺正自動人心魄,纖細嬌美的身軀已然披上紗衣,瞬息不見。帶出的香風沁人心脾,可身邊已經空空蕩盪,彷彿那抹嬌柔從來未曾出現。

  唯有空氣中殘留的與劉婉兮不同的清香,以及左肩記憶的不同觸感,提醒著他昨晚有些事情並不是在做夢。

  神識探入戒指,多了一條收藏也明明白白,和劉婉兮那條纏在一起,結成漂亮的花。

  也不能怪她一醒就跑,在意亂情迷的清醒之後,有些事情也很難坦坦然然地完全不在意。

  有些東西就該藏在裡面的好,比如番。

  薛牧安靜地坐直,也沒去喊劉婉兮,自己慢慢地穿戴整齊,悄悄出門。

  李公公站在門外,臉上帶著很異樣的色彩,似是想往屋裡看又強行忍住了,低眉順目道:「小艾傳信,這些時日通過粉絲會,搭了一些勳貴與王族的線,有了些交情。今日他們突然來訪,想和總管談談。」

  薛牧若有所思:「這些人與靠向婉兮的人重合麼?」

  「有些重合,有些不是。」李公公低聲道:「這些人應該另有所求,是姬無憂給不了的那種。淨天教的妄為,大抵只是一個導火索。」

  薛牧點點頭:「那些官員,你替他們引見夏侯,接下來的時間慢慢的建立組織性,我個人見不見他們並不要緊了。倒是這幫勳戚,我有點想知道他們的訴求。」

  李公公笑道:「那就來得正好。」

  薛牧忽然提高聲音:「小嬋,走啦。」

  熟悉的清香再現,岳小嬋出現在身邊,低頭看著地板,小手略有些緊張地打著結。

  薛牧直接拉起她的手,大步出宮。

  裡面劉婉兮睜眼看著天花板,鼓著腮幫子長長吁了口氣,鼓起的粉腮紅彤彤的,不施脂粉已是燦若雲霞。

  …………

  薛牧拉著岳小嬋,兩人出宮大步如飛,可出了宮門卻不約而同地放緩了腳步。岳小嬋的小手抽了一下,像是想抽回來,可薛牧用力握著,她又收了力,等到薛牧鬆了力氣,她又開始抽,跟雙方拔河似的。

  薛牧終於不跟她玩小孩子拔河的遊戲,開口道:「昨晚……」

  「昨晚你在做夢。」岳小嬋目不斜視,很篤定道:「嗯,你在做夢。」

  「嗯嗯,我在做夢。」薛牧小聲試探:「很甜的夢,今晚還想做。」

  話匣子打開,明明剛才羞澀得不行的岳小嬋這會兒卻不羞了,冷哼道:「那就繼續做。反正我終於是知道那些狐媚子為什麼總愛黏著你了,簡直是人形鎮世鼎。 」

  「狐媚子說誰?」

  「都是!」岳小嬋並不落入話術,咬牙道:「有本事你就繼續,我覺得再下去我能洞虛!」

  「這是個悖論啊小嬋,那種時候,洞可不虛的。」

  「當然是做完了方覺洞虛,哪裡悖了?」

  薛牧驚為天人:「小嬋你長大了。」

  岳小嬋仰首看天:「都是師父母親和叔叔這些長輩們指導有方,嬋兒真是太有福氣了……」

  薛牧終於笑出了聲。

  「誒……」說了這麼幾句,岳小嬋似乎是徹底從某種尷尬狀態裡脫離,恢復了日常的隨意,手肘頂了頂他的腰,問道:「那些腐朽的勳戚找我們幹嘛?他們也要造反?」

  見岳小嬋主動拐向了正題,薛牧也止了開車心思,笑道:「這回我還真沒猜出來,感覺挺神奇。走,快速去看看。」

  大小兩道人影同時頓足,並肩飛掠而行,動作極為同步。

  應該說薛牧這兩天的行程安排就是見各類人士,建立默契關係的,比如昨天見三位宗主,雖然大家一句話都沒有提到將來的政治,但意思已經在朋友般的交談裡昭然若揭。

  今天原計劃是要見一些官員,可被突如其來的勳戚們一打岔,薛牧反覺得見官員沒什麼意思了,見這幫人比較讓人好奇。

  這幫貨屬於與國同休榮華無盡的那一類,實際上的立場是很簡單的,他們其中每個人可以有每個人的想法和利益,分別支持姬無憂或者支持劉婉兮,但整體階層上支持的是大周皇室。只要大周皇室在,他們的榮華就在。

  比蘇端成等士紳階層的利益還明顯,假如改朝換代了,蘇端成這種治國老手說不定還能被新朝委以重任,但沒有任何新朝會養前朝勳戚,砍光了才是硬道理。

  所以薛牧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這夥人有什麼交集,合縱連橫之術似乎用不在這裡,他幾次進京都沒試圖跟這些人交流,只是依托劉婉兮的特殊位置拉攏其中一部分,再依托粉絲會結好一部分,方便做事就行了。

  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居然主動來訪,是淨天教的事給了他們什麼深刻觸動?

  到得記者站,兩人輕車熟路地到了待客廳,一眼看見的場面挺有趣。

  小艾人五人六地坐在主座上,用一種很縹緲很素雅的姿態泡著功夫茶,姿態既美妙且尊貴,差點讓薛牧想起了初見時安坐矮几的薛清秋。

  而左右坐著幾名衣飾華貴的勳戚,明明平日裡不學無術橫行霸市個個都不見得有什麼素質,在這裡卻是一副文人模樣搖頭晃腦地輕嗅茶香,低聲輕嘆:「艾總編的茶道,已臻佳妙。」

  薛牧差點沒笑噴出來。

  功夫茶的實效當然是有的,但世人絕大多數也未必品得出各種手法泡出來能有多大差異,真正更注重的其實還是那個裝逼的姿態效果。地球某島國都當「道」來對待了,可沒想到這世道也沒發展多久,居然就已經有了這種苗頭。

  不過說來也是,這個世道的「美感」確實本就是道的一環,星月合歡都很注重於此,小艾怎麼也是星月門下,做京師負責人做得久了,氣度自然也有了,於是也觸摸了這個「道」。

  從這個場面看上去,小艾已經是京師上流人物了,王侯勳戚座上賓的等級,氣質高雅得很。想像一下她在自己面前瑟瑟縮縮跟鵪鶉一樣的德性,分外喜感。

  「總管來啦?」小艾看見了出現在門口的薛牧岳小嬋,​​立刻起身相迎:「門下未能遠迎……」

  「見過長信侯。」一群勳戚也起身行禮:「岳少宗主安好。」

  「諸位安好,薛某未能親自款待,失禮了失禮了。」

  「哪裡哪裡,長信侯日理萬機,可與我等閒人不同。」

  薛牧笑呵呵地帶著岳小嬋入座,心下卻篤定起來。

  這夥與國同休的富貴者,自幼都是橫行霸道長大,紈絝刻在骨子裡,很難得對人講什麼禮節謙卑,那種「老子跟你平坐喝茶就是真性情不做作」的意識很明顯,連姬無行都難免有這種味兒。這種人既然會表現出這般謙退態度,絕對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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