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922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0
第六百二十一章車來



  靈州交通站,原本是靈州郊外的官方驛站,和薛牧所知的古時驛站職能差不多,負責官方公文和信件傳遞,也負責接待往來官員臨時駐腳,兼郵政和官方招待所的職能於一體。

  在此基礎上改造的交通站,也兼備這些職能,夏侯荻把總部命名為大周交通總署,取的是八方交通之意,各地也就改稱交通站。

  其實薛牧很想叫鐵道部與火車站來著,想想太現代了反為不美,就隨便夏侯荻她們自己去命名。連帶他初始提的「火車」這個名稱,也沒被採用,李應卿那幫貨覺得火車好像不是太形象,於是統一改叫自以為很霸氣的「神機軌道車」……

  薛牧第一次聽見的時候憋了一口血,好歹沒去在這種小事上抹了科學家們的冠名權,軌道車就軌道車吧,沒叫碰碰車就行。

  也就是說在世人眼裡這玩意叫軌道車,或許只有薛牧一個人喊火車。也許將來火車這個稱呼會用在什麼奇怪的戰車上,那已經不是一個東西了。薛牧想想也覺得挺好,這能提醒自己,身處的是另一個世界。

  交通站佔地極廣,劃分了好幾個區域。由於原始職能的保留,這裡居然還有養馬地,然後一大片精緻的客捨院落,用以接待往來官員。在這些之外,才是更接近薛牧心中火車站職能的建築群。

  有寬闊的廣場,四處客商。穿過廣場便是售票大廳,如今尚未開始營業。大廳之內同樣具備候車廳檢票處等一應職能,這都是當初薛牧在京師和夏侯荻李應卿詳細說過的設想,如今天下照此而行,免去了大量的摸索過程。

  車站的工作人員也不再是星月宗小妖女全包了,而是整個靈州招人,有部分星月門下在裡面任職。

  瞧這裡的人對薛牧的稱呼就知道了:

  「見過城主。」

  「長信侯安好。」

  薛牧的城主之職、侯爵之位,才是對應這個車站的,這是體制內的東西,所以主管者是鄭羿辰。

  薛牧覺得自己也挺牛逼的,在各種身份之間切換自如,還沒精神錯亂。看看身邊擺著土匪臉的夏文軒,他肯定沒適應自己作為「交通副主管兼武衛司長」父親的半體制身份。

  「中行呢?」

  「夏主管出任務去了。」

  「任務?」

  「嗯……他說這一截路途在眼下的局勢裡是最高危的,他必須去盯著。」

  夏文軒怔了怔,露出欣慰的笑容。

  事實證明了薛牧安排夏中行幹這行有多正確,自幼劫道的敏銳嗅覺,讓他對行車可能出現的狀況幾乎有著天然的預見性。

  半途之中,幾道黑影輕如狸貓地落在車廂上,這已經提過速的火車速度雖是快了不少,對此世武者而言依然是小兒科,要劫車實在太容易。

  這些都是前往淨天教的魔門人士,這幾位正是橫行道門下,路遇新鮮的火車,忍不住起意來個鑽車打劫。

  車窗是很奇怪的透明琉璃,對武者來說也是脆得跟紙一樣。但內部有簾,看不清車廂狀況。劫匪們也沒多想,直接連人撞了進去,隨著「嘩啦啦」的玻璃粉碎聲,匪徒落入車廂,拔刀而笑:「爺爺是橫行……呃?」

  話音如被砍斷般戛然而止。

  車廂裡滿滿噹噹地坐著一大群橫行道高層,無數道猙獰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這幾個叛逃的橫行道門人身上。夏中行咧嘴一笑,白牙閃亮。

  「諸位同門,別來無恙?」

  「咚!」一個劫匪兩眼翻白,直接嚇暈了過去。

  …………

  此時作為「下屬」接待領導視察的是鄭羿辰和祝辰瑤。

  「弈辰辛苦了,看來你也不是只會鑄劍的嘛……這交通站的各項規劃清晰有致,居然還懂得預留空白……這各項機關門窗也是你的手筆吧?」

  鄭羿辰人都黑了一圈,卻神采奕奕地笑道:「之前春秋新城的規劃和賽場佈置我都全程參與,有些經驗。其實很多事情是相通的,在靈州半年很少鑄劍,我卻覺得鑄劍水平很可能漲了一大截。」

  薛牧笑道:「當初你兄長和我論道,就談及規劃設計的美學了。你又是名門出身,見多識廣,我就覺得你做這事一定合適。」

  鄭羿辰道:「可不見得合適呢,內政人事,行政安排,我可是完全不在行。七玄谷祝師妹幫襯良多,各項行政規劃幾乎都是祝師妹一手打造。」

  祝辰瑤面無表情地且兄弟著薛牧點點頭,這便是打了招呼。

  薛牧同樣陪她演,笑道:「冰仙子辛苦了。」

  祝辰瑤淡淡道:「城主可要去月台看看?」

  「要的,冰仙子請。」

  「城主請。」

  隱身在薛牧身後的葉孤影看著這兩個演員,差點沒笑得跌出陰影。

  必須說祝辰瑤的表面仙子實在深入人心,除了寥寥幾個心知她和薛牧關係的人之外,世上絕大部分人至今都堅信她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冰仙子。

  而且這個冰仙子還不斷刷新人們的評價,聲望一天比一天高。

  潔身自好,忠肝義膽,清冷無雙,武力也越來越高,已經是一個完美的武林仙子形象了,這還沒完,現在人們發現她居然還有內政之才!這就屬於全能型愛豆了,很吸粉的。

  她的迷弟也是越來越多,在靈州這種被星月宗妹子把持眼球的地方,連合歡宗的妹子都吃不開,居然被祝辰瑤生生地撕破一片天空,在短短時間內擁有了龐大的粉絲群體。

  連鄭羿辰都不知道她和薛牧的情況,真心覺得這個副手太得力了,可惜鑄劍谷不合適與正道八宗聯姻,否則說不定他都會起意追求了。

  薛牧知道,其實祝辰瑤做行政還真的很合適,她天生就是適合縱橫政界商界、在酒宴社交場合綻放炫目光彩的女人,冰山女總裁兼綠茶瑪麗甦的標準女主人設。可惜誕生於武道之世,還入了正兒八經的正道宗門,完全不知怎麼發揮,淪為薛牧的俘虜。

  穿過檢票口出了月台,放眼遠處一片麥田,近處便是軌道,已經不是當初七玄谷那樣的孤零零一條了,而是提前預設了很多條地基,這是為了將來多條軌道做準備。月台也不再是當初隨便搭的簡陋棚子,有立柱屋瓦,清涼遮陰。月台與軌道之間設有柵欄,以免意外。

  薛牧深深吁了口氣。

  這麼一個重要且龐大的系統,他一手提出,一手策劃,鋪陳至今,一步一步看著從初始的測試直到如今真正成型,那種澎湃的心情真是此世之人很難了解的。

  其實什麼博彩之類的,搶錢再快也只是撈錢的手段,不具備戰略層面的價值。而這全由自己人管控的鐵老大,才是真正配成為戰略王國的東西,這是時代文明的碾壓。

  就像他們的星羅陣優勢一樣。

  「什麼時辰了?」

  鄭羿辰看了看立在高處的日晷:「午時一刻。」

  薛牧默默盤算了一陣,忽然伸手一招:「車來!」

  「嗚……」遠處汽笛聲起,人們已然聽見了由遠而近的車行聲。

  此世首例嚴格按時的行車規劃,正式宣告成功。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0
第六百二十二章薛牧的悠閒時光



  這趟車的時速,與當初去七玄谷的相比足足翻了一倍有餘,原先的速度本就不是神機門的極限,受限於車窗等因素才沒用上最大力氣,如今玻璃搞定,速度自然往上提,二十公里的時速很快就翻到了接近五十公里。

  按時行車的成功,也就代表著可以實現沿途站點購票候車,奔著正規化的鐵路運營而去。從此世間鐵路縱橫,將固有的路途極大縮減,化天下為村落的豪情更近了一步。

  今日就有一批特殊的客人將從靈州站上車前往終點,是真正的「歸鄉旅客」。

  問劍宗劍鋒堂杜長老帶著團體賽出局的問劍宗弟子,滿懷好奇地踏上了「神機軌道車」。同時登車的還有狂沙門與海天閣的弟子,他們從劍州回程也更快一些。

  夏中行沒有下車,很是鄭重地對父親行了一禮,又對薛牧施禮道:「此去數千里,沿途不寧,小侄會跟進全程,回頭整理見聞,設計一些隨車安全要點。」

  薛牧頷首笑道:「到了劍州,去劍塚走走,杜長老會與你方便。」

  杜長老點點頭:「夏小兄為我們京劍線殫精竭慮,又有長信侯之面,小小要求我們問劍宗自然不會吝嗇。」

  夏中行一揖到地。

  夏文軒一直看著兒子的表現沒說話,直到目送火車開走,忽然哈哈一笑,也不打招呼,一身輕鬆地瀟灑轉身離去。

  看似無禮,可在旁邊默默旁觀的祝辰瑤知道,這位蓋世刀君從此就是薛牧最鐵桿的支持者之一。

  薛牧的六道整合,各自的針對性極強,對許不多以利,對夏文軒以義,每個人都能得到自己最需求最想要的東西,不是空口白牙的畫大餅,而是立竿見影的實效。最可怕的是,這其中每件事都不是白送一次過,而是全部都有後續吊著,讓人不可能得到了好處就不認人,只會繼續團結在他身邊。

  如夏文軒這種講情義的人,更是水裡來火裡去都不會皺個眉。

  祝辰瑤覺得淨天教那邊絕對不會有這麼健康的捏合,這魔門兩分,高下太過明顯。加上問劍宗和七玄谷的關係,現在的薛牧絕對是天下最有勢力的人,佔據了天下過半的力量。

  想到這裡就讓祝辰瑤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獻上香吻。

  「城主大人。」祝辰瑤道:「關於交通站行政,不少事情千頭萬緒,辰瑤有些細節不明。不知城主可否移步,到辰瑤的主管室看些資料,指點一二?」

  薛牧一本正經:「本侯此來,本就有意看看內部資料,人員狀況結構、工資薪金結構等,還望冰仙子詳細說說。」

  鄭羿辰抽了下嘴角。按所知的信息,薛牧和莫雪心已經公然在一起了,這兩人本不該這樣公事公辦的態度。越是一本正經,越是讓他覺得怪異,不經意便想起了當初闖入薛牧府中時看見的魔窟妖焰,群魔亂舞。

  暗道不至於吧,這輩分亂了啊,七玄谷可是正道宗派啊……

  嗯,一定是錯覺。

  「砰!」祝辰瑤的辦公室裡,大門一關,人們眼裡的徒弟和師爹就抵在門後吻在了一起。

  「大功告成,慶祝一下!」

  「公子……」祝辰瑤一改清冷之色,變得妖媚無比:「正道出局,辰瑤賭輸了,公子要什麼賭注?」

  薛牧把她抵在門上,含糊親吻:「你什麼賭注都付的嗎?」

  「人家……人家本來就什麼都是公子的了,連師父都送公子榻上了,公子還要什麼嘛……辰瑤學狗狗叫給你聽好不好?」

  葉孤影驚恐地縮在牆角,抱著膝蓋蹲了下去。

  媽耶,這話連合歡妖女都不會說好不好!

  明顯薛牧聽得很是興奮,雖然沒真讓她叫,卻極大縮短了前事時間,撩起彩衣裙擺,直接上馬。

  祝辰瑤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公子是怎麼想到讓夏中行幹這一行的,簡直神來之筆,辰瑤太佩服了。」

  「這事情可以從他父親說起。」

  「呃?」

  「把軒字拆開那就是車上乾活,注定了夏中行就該幹這行嘛。說不定他的誕生就是他爹車震的結果,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祝辰瑤笑得花枝亂顫,暱聲道:「改天辰瑤陪公子也車上做一回……」

  「那火車就沒意思了,我們應該期待神機門的新作品。」

  「還有新車?」

  「有的,狂沙門的黑油,我寫了一些參考意見給李應卿,現在也一個多月過去了,不知道他們研究出什麼花來沒有……誒,說什麼車呢,我現在不就正在開車嗎?認真點……」

  祝辰瑤很快就在他的攻勢下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斷斷續續地回應著:「嗯……辰瑤任由公子……駕駛。」

  葉孤影就看著他們從門邊一路啪到了桌上,真跟駕車一樣。

  葉孤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本以為羅千雪主動制服誘惑就已經夠沒節操了,沒想到祝辰瑤這節操簡直是揉碎了灑一地,撿都不知道怎麼撿……

  但她自己的節操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厚實,當祝辰瑤癱軟著被薛牧放在辦公桌上,見薛牧直挺挺地向她隱身處走來,葉孤影連想都沒想過悄悄挪個位置,反而主動地現出了身形。

  然後軟軟地被他抱起,擺在祝辰瑤身邊,並軌駕駛了一回。

  …………

  交通站健康運營,火車奔行劍州,薛牧心情大鬆,便開始進入了無所事事狀態。

  或者也沒那麼誇張,只是階段性目標順利完成,一時有些鬆懈,想給自己放個假。

  聯盟整合是一個較長時間的磨合過程,並不是你發個盟主令就算完事了的。他只能說是提挈綱領,而具體的事情還要人做。

  早從前些天開始,聯盟整合管束事宜都是薛清秋在做了,這種事薛清秋比薛牧做得好多了。薛牧終究是現代文明出身,哪怕現在權威日重,也經常提不起凌厲之威,一些無可無不可的處罰他往往就有點婦人之仁想做好人,「哎呀小事情算了算了」這種感覺。

  就像當時對犯了事的小艾一樣,若是落在其他高層來處理,包保小艾不死也脫層皮,在薛牧手裡就那麼過去了。

  這種「胸襟」有時候有好處,但在內部整風時期就沒好處,這個也算了那個也算了,啥事都整不成。而薛清秋恰恰相反,心如鐵石,犯在她手裡真能淒慘無比。她又是威名素著的,雙目一瞪,蒼冥許不多都戰戰兢兢,影翼默然無言,連夏文軒都有幾分發秫。這是任何其他人都鎮不了的場,對薛清秋而言就是板個臉的問題。

  所以薛牧也索性躲起來,讓別人連說情都找不到人,任由薛清秋大刀闊斧地立威,整個六道之盟在薛清秋的皮鞭之下瑟瑟發抖,薛牧就躲在城主府裡日子過得跟神仙一樣。

  像祝辰瑤辦公室裡這種並軌車,已經是小兒科了。

  「師父師父……」蕭輕蕪飛奔著進入城主府:「看看我這些章回寫得怎樣?」

  結果在門外被攔了下來:「醫仙子你不能進去……」

  「師父從來不需要我通報的!」

  「呃,昨天曉瑞誤闖進去,現在還在懷疑人生,仙子你確定要進去?」

  蕭輕蕪眼睛直了一下,果斷道:「進去就進去,那個臭師父還能有什麼花樣我沒見過?」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1
第六百二十三章仙魔切換


  蕭輕蕪不知道黎曉瑞誤闖能看什麼看得懷疑人生,按理說即使是薛牧在裡面無遮大會,恐怕妖女們都不會覺得太奇怪,蕭輕蕪也早有思想準備。這方面合歡宗才是扛把子,那臭師父還能有什麼特別的花樣?

  剛剛走到門邊,就聽見裡面卓青青的聲音:

  「二筒!」

  「五萬!」

  「碰!」

  「少主你是故意碰過去讓你夫君能早點摸牌嗎?」

  「哼。」

  薛牧的聲音很是得意:「家有賢妻……九萬。」

  然後是羅千雪弱弱的聲音:「胡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這是作弊吧?」

  「剝了她那臭屁道袍,裡面一定藏牌了!」

  「剝我幹嘛!那個點炮的才要脫啊!」

  蕭輕蕪悄悄探出腦袋,眼珠子就鼓了起來。眼見的場景是薛牧哭喪著臉,脫下了褲子……

  他上身早就精赤,露出健康勻稱的肌肉身材。這會兒褲子都沒了,大毛腿展露在外,渾身就剩一條褻褲,看得黎曉瑞不忍目睹。

  奇葩的是桌上的妹子們一件沒脫,穿得嚴嚴實實,薛牧倒快被扒光了,淒慘無比。

  「你們是不是串牌了?」薛牧悲憤道:「這麻將打法還是我教你們的,你們怎麼可能這麼高明,老子二十幾年老鳥居然摸不過你們……」

  妹子們面無表情:「你不是家有賢妻嗎?這會兒又說我們串牌。」

  其實包括岳小嬋在內,心裡都快笑爆了。

  玩這種遊戲她們要串通簡直太容易,傳音入密薛牧壓根就發現不了,不僅如此,洗牌的時候要做個牌什麼的,簡直跟喝水一樣自然,薛牧瞪圓了眼睛去看她們的手勢也休想發現貓膩啊!

  「不玩了不玩了,我要改規矩!」薛牧怒道:「你們隻允許自摸二筒,別的都不算數!」

  岳小嬋鄙視道:「那你自摸是不是只能自摸一索?」

  「咦?有悟性,其實一索是不對的,少了東西。」

  「那是什麼?」

  「應該是三索……」

  然後薛牧就被妹子們扔到一邊去了,站在身後服侍的夢嵐二話不說地搶了他的位置:「來來來,別理那個菜鳥。」

  卓青青開始洗牌:「我們玩的話要改賭注的啊。」

  「和他雙修次數?」

  「那少主不是虧了,她還沒開始雙修。」

  「這種不合群的趕走趕走,孤影,現身吧!」

  「嘭」地一聲,葉孤影跳了出來:「我來我來!」

  薛牧變成了葉孤影的慣常形態,抱著膝蓋坐在角落,弱小可憐又無助。他真後悔明明十幾年前就得到過電影教訓,人家唐伯虎都受不了家裡女人打麻將,自己怎麼就敢做這個孽啊……

  外面旁觀的蕭輕蕪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進了什麼荒誕戲劇裡,怪不得黎曉瑞看了懷疑人生。

  這特麼魔門最高巢穴,怎麼是這樣的形態呢?

  「輕蕪來了?」薛牧發現了門口探頭探腦的蕭輕蕪,如蒙大赦地抱著衣服且兄弟了過去:「我們看稿,看稿!」

  「那個……師父……」蕭輕蕪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最後的褲子:「我們也來玩個棋牌好不好?」

  「……誰把這個欺師滅祖的玩意放進來的?」

  蕭輕蕪忍不住失笑出聲,忽然一把抓過薛牧抱著的衣服,張開替他披上:「這總是尊師敬道了吧?」

  「張開自己的衣服把師父裹在一起取暖,那才算。」

  「呸。」蕭輕蕪取出稿子:「新的章回,看不看?」

  「看。」薛牧披好衣服,找到自己的躺椅靠了下去,安靜地看稿。

  根本不需要等他吩咐,那邊打牌的聲音就消失了,像是生怕打擾他看稿。

  一群打牌的村姑忽然就變成了仙女,溫柔淺笑。

  岳小嬋問:「夫君要聽曲麼?」

  薛牧翻著稿子,點頭道:「好。」

  於是岳小嬋拍了拍手,場面迅速變化,牌桌被收拾起來,緊接著娉娉婷婷,許多星月合歡的姑娘從側門後面進來,各自懷抱樂器。

  夢嵐盤坐左首,輕撫琴弦,聲樂輕柔且空靈,似有佛寺鐘聲傳來,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禪意,禪意之中有著道境相和,羅千雪穿著道袍坐在另一邊,也在彈奏七弦,一縷煙波淼於湖上,和佛鐘隱隱交織在一起。

  卓青青在後方輕敲編鐘,時不時有莊嚴大呂,繞若論基不絕。

  合歡宗夜舞團正在曼舞,姿態妖嬈,也很暴露,表面上看去挺靡靡?蕭輕蕪卻看得明白,這是有意的搭配。

  一縷蕭音在廳中悠悠蕩盪,起初聽不清,如同春風細雨,漸漸的灑遍湖面,漾出粼粼的光。繼而烏雲蔽日,日月沉寂,夜色迷濛。

  佛、道、妖、魔,乾坤浩瀚,山水煙塵。飄入耳內,直入心田,醺人欲醉。

  那縷蕭音是岳小嬋,蕭輕蕪也是第一次聽岳小嬋的蕭藝,驚艷無比。忍不住打量這位小師娘,這才留意到今天小師娘的裝束特別奇異。

  她伴在薛牧身邊,上身是純潔的白衣,微有藍綴,領口有一條看著沒意義的繫帶,卻偏偏看起來更增清純之意。下身是藍色格子短裙,長不及膝,而雪白的長襪子一路向上,正好遮了膝蓋。襪子和短裙之間那幾寸白膩的肌膚若隱若現。

  明明就隻露這麼一點點,比合歡宗妖女動不動露著全腰的模樣純潔了幾百倍,可不知怎麼的看著就是讓人吞口水。

  那一頭黑長直的秀髮披散,隨著轉身,輕舞飛揚,短裙下擺也隨著轉了個旋儿,滿滿噹噹都是青春的陽光。

  玉蕭抵在紅唇上,唇紅蕭白,美得人驚心動魄。

  剛才那麼大幫的一群村姑呢……哪去了?

  怎麼只剩下仙女了……還是最頂尖的那一種。

  這夥人形態切換可以這麼自然的嗎?

  還是說剛才自己其實是幻視,本就不存在打牌?蕭輕蕪持續懷疑人生中……

  薛牧靠在躺椅上,慢慢翻閱著她的稿件,一邊聽曲子,手指下意識地在稿子上輕輕按著節拍。

  蕭輕蕪慢慢悟了,這才是師父這些天的慣常形態呢,打牌什麼的才是偶爾的切換。

  實際上……聽歌看舞,悠遊美人之間,看著她們嬉鬧也好恬靜也好,村姑也好仙子也好,各異的姿態各異的快樂,這就是師父最大的追求了吧,其實他也就這麼點出息而已,非常非常容易滿足。

  要說他不知足的話,也只是想讓這廳中美人再多一些,比如她蕭輕蕪。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1
第六百二十四章紅樓夢的核彈之威


  這個世界什麼都不錯,最讓現代人蛋疼的一點就是,娛樂方式實在太貧瘠了。在薛牧來前世上娛樂也就只有聽聽琴曲看看舞蹈,也有幾類棋牌,最大的娛樂還是看擂台比賽。無怪乎很多達官貴人在家裡窮極無聊,多淫靡的創意都會搞出來,就是因為沒事做啊,絞盡腦汁找新意玩而已。

  所以薛牧的文娛行業才會層層疊疊鋪得那麼成功。

  小說、刊物、歌曲、演藝、以及帶解說娛樂性質的團體性比賽,全都是薛牧帶來的,他對這個世界最大的改變就在於此,世人覺得現在的娛樂已經非常豐富了,可對薛牧本人而言,還是差得太遠……

  沒電視沒電腦沒手機,好無聊……

  而且自己推廣的這些東西,發展程度和自己習慣的差距太大。比如小說吧,看小說明明是很有趣的娛樂方式,可惜此世除了自己搬運的幾本佳作之外,居然就只有徒弟那篇宅鬥文可以看得下去,其他的實在還是很難吸引薛牧的口味,沒翻兩頁就丟了。

  書荒……

  這世界的棋牌他懶得學,索性自己搞了麻將出來,自以為是強項可以吊打妹子們。悲劇的是這個「強項」在武道高手們面前被作弊作得體無完膚,後悔不迭。

  到了現在,薛牧發現最適合自己的娛樂方式居然還是聽歌看舞。

  世上最出名的琴仙子、最出名的歌唱家、最出名的舞蹈團,只為自己一人表演的享受。

  同時能看著紅樓夢這樣最頂尖的作品,就更享受了。

  此前在他和蕭輕蕪合作之下,前八十回基本上和記憶中的沒什麼兩樣了。近期他忙六道整合,蕭輕蕪就獨立在寫後四十回。倒也不是蕭輕蕪原創,是在原先高鶚的四十回基礎上修改的,添加了蕭輕蕪自己的理解和薛牧提供的一些綱要參考。

  薛牧也不知道這麼改能不能比高鶚的好,多半是不如,最起碼的自己和徒弟的原創詩詞就差勁,只能迴避弱項,導致後面幾乎沒什麼詩詞了。反正此世之人對這個也不在乎,自己看著挺舒服的,徒弟也寫得高興,那不就夠了?

  「輕蕪寫得很不錯了,這幾個章回依我看最多小小修繕一些語句,不用改了。」薛牧放下稿子,笑道:「被這大部頭一鍛煉,我覺得輕蕪可以出師了。」

  蕭輕蕪臉色白了一下,急促道:「輕蕪不出師!」

  薛牧稀奇地偏頭看了她一眼,不過隨口調侃一句,想不到她反應這麼大,多過分的調戲也沒見她這樣啊……

  蕭輕蕪也意識到自己反應不正常,低聲遮掩道:「比師父差距太遠,且不論這構架全是師父提供,光是其中那些詩歌,怕是窮輕蕪一生也學不到那樣的檔次,談何出師?」

  薛牧便也順著問:「喜歡哪首詩詞?」

  「《枉凝眉》。」

  薛牧又奇了一下,原本按照早期蕭輕蕪的性子,那是十足的《葬花吟》受眾啊……唔,雖然那個形態的蕭輕蕪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師父以為我要說《葬花吟》?太悲觀啦。」

  「《枉凝眉》也不見多樂觀。」

  蕭輕蕪美眸凝注在他側臉上,看了一陣又垂首挪開:「總歸只是流淚,沒有死去活來。」

  岳小嬋停了蕭聲。

  作為薛牧故事的忠實讀者,岳小嬋也是看過前面的稿子的,《枉凝眉》那是啥……「一個閬苑仙葩,一個美玉無瑕」?說誰呢你……勾搭我夫君我還吹簫助興不成?

  薛牧卻覺得蕭輕蕪多半代入的是水月鏡花,心事終虛化。

  這小腹黑其實才是自己所見的女人裡最善感的一個,所以才能學他玩文青啊……

  「小嬋,蕭給我用用。」薛牧把手伸向岳小嬋:「我吹一曲玩玩。」

  「咦?」岳小嬋驚奇地瞪圓了眼睛。

  夢嵐羅千雪齊刷刷停了手中的動作,場中鴉雀無聲。

  這什麼?薛牧會吹簫?

  「沒你們的水平,乾巴巴吹一個旋律還是可以的。」薛牧很瀟灑地把玉蕭在手上打了個轉,送至唇邊。

  一縷蕭音輕輕揚起,所有人半張著嘴,如看神仙。

  他還真會吹簫……是了,他這麼個能作歌作曲的人,卻從來沒見玩過樂器,這麼不合情理的事兒居然沒人發現過。原來他會的是蕭,吹簫這個詞兒早被他自己玩壞了,他平時不敢吹吧,怕被人笑死?

  其實薛牧會的樂器還挺多,做這行玩音樂的人,很多樂器都會兩手,他水平最高的是鋼琴,可惜這個世界是別指望出現了。平時沒見他吹簫,倒不是因為這個詞被污化導致不敢吹,實是因為水平和岳小嬋差太遠,不敢獻醜。眼下來了感覺,管它那麼多呢……

  他吹的正是《枉凝眉》。

  技術是不怎樣,可捱不住旋律太好聽,那如怨如訴輾轉悱惻的意境很快就讓一屋子全都聽傻了眼。

  羅千雪悄悄取了稿子,在岳小嬋指點下翻到那首詞,輕輕順著旋律唱了出來: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

  蕭輕蕪悄悄擦了下眼角,低聲道:「千雪,這可能是你的下一張專輯。」

  「只一首……」

  「豈止一首。」薛牧停下蕭音:「我會選取十首紅樓夢詩歌譜成曲子,不僅是千雪新專輯,連帶夢嵐新輯也用這套音樂。我要讓這紅樓夢全方位地鋪開,絕不使輕蕪心血蒙塵。」

  大家都知道薛牧這貨沒閒兩天又閒不住了,總要搞事情。紅樓夢太雅,本就是薛牧任性之舉,此世之人多半吃不消,但加上音樂上的全方位配合,同樣能讓這本書傳遍人間。

  對於蕭輕蕪來說,那就叫做砸盡一切資源去捧她了,豈止是師徒,比親爹還親。

  也不知道師父吹的哪個蕭。

  …………

  當夜,已經有陣子沒出作品的夢嵐和千山暮雪團就開始全面運轉新輯。

  薛牧的新曲太可怕了,夢​​嵐此時敢說自己絕對是此世屈指可數的音樂大師,可對這十首曲子還是驚艷無比,越是懂行,越是知道這些曲子有多美。她足足沉醉了一夜,都沒從歌曲意境中解脫出去。

  夢嵐有時候會想,人們說自己是琴仙子,可公子其實才是真正的謫仙人吧?不是仙人,哪能隨手就作出這樣的仙樂?

  她在做編曲以及配樂和弦,還算得心應手。那邊羅千雪就快哭了。

  歌詞太難背了,那什麼《葬花吟》,好聽是好聽到爆,難記也難記到爆,一首長詩四百多個字,此世絕無僅有,羅千雪覺得如果什麼時候小孩子的學業要學背詩的話,光是這麼一首詩就足夠薛牧被所有孩子罵個一千年。

  她當然不會罵,她心中很清楚,這張專輯也能讓她的名聲更上一層樓。原先她的歌曲追求的是接地氣,在「高雅藝術」方面有所欠缺,換言之逼格不夠,可這回是真補上了。這十首歌絕對是兼格調與地氣於一體,雅俗共賞沒有任何隔閡,真不知道公子是怎麼搭配得這麼完美的。

  「盟主是謫仙人。」這是夜舞團隊全員很篤定的判斷:「千雪,我們早想說了,你和我們家宗主一樣,跟了盟主之後都隱含天道之氣,這不是天上來人,又是什麼?」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三好薛生與醫仙子師徒聯袂執筆,共賦一段鏡花水月,蓋世情緣。敬請期待三日後,《紅樓夢》本報連載第一回。 」黎曉瑞提筆寫下廣告詞,又擱筆托腮,滿腦子迴盪著薛牧親自吹奏的那一曲枉凝眉,一時痴了。

  蕭輕蕪輾轉反側,徹夜無眠。

  岳小嬋很是乖巧地服侍他洗漱,然後縮在他懷裡不動了,一整夜都在低聲呢喃:「為何今生偏遇見你……」

  薛牧都沒預料到,這神曲神詞神作結合起來的文青神器,對妹子們的殺傷力,居然達到了這等核彈級別,炸得整座城主府盡皆沉陷,無人例外。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1
第六百二十五章演盡風月



  之所以是核彈,因為那是會輻射的。

  此世聽說書故事的多半是江湖人,圖個熱鬧的,《紅樓夢》就不是太適合以說書形式推行了,所以首發不再是風波樓,而是直接用日報連載。

  早在《水滸傳》後四十回發佈時,篇末就打過預告,說三好薛生與醫仙子合著新作即將出爐,敬請期待。結果這段時間薛牧在搞團體賽,懂行的人還知道暗中魔門六道大變,都暗道這個新作估計有得等了。

  沒想到沒等多久,靈州日報就開始了倒計時。

  光靠薛牧的一代文宗名頭,都足夠把常規的日報發行量銷售得一乾二淨,加上醫仙子粉,加上如今六道人士對盟主的巴結,再加上近期如火如荼的團體賽招致的外來游客,這一期的靈州日報發行量足足翻了兩番,銷售點更是鋪遍靈州,走到哪裡都能買。

  饒是如此,還是在一個上午就銷售一空,還有一大批由縱橫道奸商直接運到京師去了,然後瞬間賣光。

  起初有些冷場。

  以前薛牧的作品出來,都是幾個人搶一份,擠在一起看。這一回很多人撓著頭,表示看不懂……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還是很冷。這故事是看明白了,就是不知道要說啥,也沒太多燃點。而且第一回就開始各種對詩,多的是人不感興趣。

  好在這些詩裡有一首《好了歌》,很能引發人們的討論。神仙便是此世的問道,問道與凡俗的各類且兄弟突,現實百態,從來都是一樣的,能讓此世之人思索和回味。

  而甄士隱的解,同樣餘韻悠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人們覺得很奇怪,明明沒怎麼看明白,卻總覺得有很多話哽在肚子裡,想說卻不知道怎麼說,想解卻又解不分明。

  「這是薛牧在自述?聽說他是天上掉下來的。」

  「那他為誰作嫁呢?」

  「不知……」

  各種議論不是以前那樣的熱火朝天,很糾結很小心,很冷。

  「且看下回吧……三好薛生之筆,從來都是回頭再想更有餘味。曾以為替佛門張目,如今越來越多人細思恐極。曾以為一曲好漢肝膽,誰曾料到頭來夢斷蓼兒窪。」

  「我等江湖人,也就看個熱鬧,這等餘味敬謝不敏。倒是這好了歌,值得參詳……」

  「正是,說不定此乃薛牧的道解?」

  全歪了,紅樓夢和這個世界的相性差異太大了,所以只能說是薛牧的任性之作。

  但在王侯貴戚、官僚世家、富貴閒人眼中,看法就不一樣了。

  「這文有點意思,行文雅緻精細,似是每一字都有用意。」

  「這行文據說是醫仙子之筆。」

  「此時看不出太多,待得明日新文再瞧瞧。」

  日報連載不是每天一回,而是兩回,發行速度很快。連續幾天下去,世人反應涇渭分明。

  江湖人越來越大失所望,差點沒把報紙拿去擦屁股:「寫得什麼玩意,看不懂。」

  而達官貴人越看越有趣:「好一個護官符,好一場葫蘆案。」

  閨閣少女更是日日翹首:「新一期報紙來了麼?我要看寶玉……」

  薛牧原以為的任性,可能全世界沒人看,事實證明受眾還是有的,會有這樣一批紈絝與膏粱,看得心領神會。

  而如果說大部分人依然看得懵逼,那麼當音樂隨著出世,那就猶如一場風暴刮起,整個靈州與京畿都震了三震。

  就像一部優秀的影視,其中主題曲插曲更能增色,與劇情相互輝映,誘人沉迷。可以說沒有了優秀的主題曲,劇都未必有那麼紅。時至今日人們已經忘了上海灘是什麼劇情,但沒人能忘記那一曲浪奔浪流。

  音樂的共鳴性與流傳性可想而知。

  有人只聽夢嵐的純音樂,沉醉不起。有人日夜循環羅千雪的歌喉,茶飯不思。

  大街小巷盡是紅樓之風,吹遍了中原。

  專輯的鋪設比報紙還快,以靈州為中心輻射天下,旬日之間,天下盡紅樓。

  連帶著原先覺得小說看不下去的人,都重新再找報紙回頭看過,配著歌曲看劇情,越看越有滋味,慢慢的就陷進去了,發現了一些伏筆鋪陳之後,對作者的妙筆更加五體投地。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書……」

  「此前有眼無珠,今日方知曠世奇文也。」

  「奇文,神曲,交相輝映,光耀萬古,再無人能比肩。」

  「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得睹此文,當今故事盡成廢紙。」

  「薛牧的玲瓏心,蕭輕蕪的細膩筆,夢嵐的琴,千雪的音,演盡這場風月之鑑。當真隻應天上有,這根本不該是人世間的東西。」

  就連如火如荼的團體賽都受了影響。最奇葩的是有個選手蹲在野區,明明本來打算埋伏偷襲的,可等著等著似乎無聊起來,居然摸出一張報紙看得津津有味。

  黎曉瑞的解說是這樣的:「呃,讓我們看看這位選手看的是哪一回……哦,賈寶玉初試雲雨情,嘻嘻……」

  觀眾席笑成一團,於是有人摸出報紙自己也開始看,左右到處湊熱鬧,比武賽場居然變成了另類讀書會。

  當然,在比賽時看書的那位死得淒慘​​無比,不但被敵人給反殺了一波,回去後要撿多少肥皂就無人得知了。

  民間氣氛如此,在其他層面可想而知。

  皇宮。

  姬無憂坐在御書房裡,擺著連續幾天的日報慢慢地看,越看越是露出一絲笑意:「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朕昔日悠遊園林,是不是也有人這麼說朕?」

  身邊太監忙道:「自然沒有的。」

  「呵呵,有的,義王他們當然是這麼看的……」

  「那是他們一介俗物,不知陛下潛龍之志。」

  姬無憂沒再說這個,目光繼續落在報紙上,低聲自語:「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太監閉嘴,不敢搭腔。

  「以後每期紅樓,以最快速度遞給朕。」

  「是。」

  姬無憂不再多言,打開羅千雪專輯,靠在龍椅上幽幽地聽。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薛牧,這是你要告訴朕的嗎?焉知那說的不是你自己!」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2
第六百二十六章再聽已是曲中人



  世間事往往存在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如果一個無名小卒提出一套與主流不符的武學理論,只能被人嗤之以鼻,埋沒人間不為人知。可一旦當這套理論被洞虛者們吹捧一番,人們立刻就會認為那是很了不起的東西,是自己修行不夠,沒能領會其中高妙之處。

  一副字畫的價格,往往就是這樣炒起來的,買家未必知道這副字畫好在哪裡,只知道名人們都說好,那就是好。無論那副字畫究竟真是佳品還是隨手塗鴉,事實並不重要,附庸風雅無外如是。

  紅樓夢在初始並不為世人接受,冷場得很。可當無數達官顯貴趨之若鶩,連最討厭薛牧的姬無憂都在「追更」的消息不知被誰傳出來之後,民間風向很快就變成了「三好薛生之作果然了不起,是我們不知文雅」。

  一本原先可能只是小眾流傳的作品,在薛牧的名望帶動下就此變成了聖典,看不懂是你水平差。

  而在真正看進去的人眼裡,薛牧就此封神。

  「小說之道的合道者」,幾乎是普遍的共識。

  薛牧並不在乎自己的個人虛名,他早已經不需要這個了。每當人們追捧他的「作品」時,他欣慰的從來都是中華文化的瑰寶得到了這種武力世界的承認,而不是自己有多飄然。

  而這一回更重要的是蕭輕蕪也登上神壇。

  原本寫這個未必要帶上蕭輕蕪,薛牧如今靈魂之力開發得越深,記憶力越強大,紅樓夢裡的大量詩詞都能記得住,還原出原文早就不難。可他還是讓蕭輕蕪執筆,為的就是捧她一把。

  本意是為了蕭輕蕪將來想要用文字傳達自己的思想打下基礎,有了文名寫的東西才有人去剖析你的深意,沒名氣就是看個樂子,誰管你寫什麼鬼,連薛牧自己都要用小黃文吸引人氣起家呢。

  薛牧事先未曾預料的是,蕭輕蕪在此事上的嘔心瀝血,在薛牧想要敷衍過去的時候堅持完成原設,感覺就是自己臨時離開一下,結果徒弟誤操作煉出了道境鯤… …

  她的付出確實值得這份榮耀。

  尤其是她還是個美少女,這種化學反應就別提了,一時間吹薛牧的人都沒多少,放眼都是追捧蕭輕蕪的聲音。連她的「粉絲團」都自發成立了,早就滯銷的絕色譜海報被人翻了出來,醫仙子那份被放大,幾天之內賣了幾萬份還多。

  但此時在外人氣爆炸的蕭輕蕪,卻又躲在小屋子裡,幾天都不見人影。

  「輕蕪最近哪去了?也不見來請安。」薛牧奇怪地問卓青青:「你們見到她了嗎?」

  「沒有,可能是最近名氣太大,不好意思見人了。」

  「那貨都多久沒有不好意思見人的表現了。」薛牧有點擔憂:「我去看看她。」

  蕭輕蕪住在城主府的客院裡,僻靜清幽。在薛牧之外,她還是性子喜靜,不愛交往,幽居獨處不是寫文就是煉藥。所以城主府中的妹子們也很少跑來找她玩,幾天不見人也沒人覺得有什麼稀奇。

  她本就是那種悄悄死去都沒人知道的人,只是遇上了薛牧,才綻放出了炫目的光彩。

  到了她的院外,院子裡開闢了一方小小藥圃,有些草藥已經長出了花蕊。薛牧看著才想起,這小徒弟住這兒挺久的了,自己這個做師父的也沒來看過她,都是等她去請安。

  恍惚間想起了初見那一天,她站在藥圃邊上,蕭索得彷彿一吹就倒。見他進來後,那微退半步的驚慌,像是受驚了的含羞草。

  薛牧越發有點不祥的感覺,加快了腳步走過院子,直接推門而入。

  蕭輕蕪正在澡桶裡呆呆出神,其實這幾天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心思還沉浸在紅樓裡沒脫開,有些憂鬱感,加上到處都是紅樓音樂,導致她走到哪裡都出不了戲,索性在屋裡安靜幾天。

  慢慢搓洗著如脂的身軀,她心中不自覺地就浮起了薛牧的面龐。

  曾經海島之上,他說過,要解自己的心結,可以用文。他沒有胡吹大氣,時至今日蕭輕蕪很清楚,以今日之名,只要自己接下去寫一篇呼吁和平止戈的文章,一定會有很多人應和。也許改變不了大風氣,但這就是引子,持之以恆長久下去,早晚有一天能讓多少傷亡隨之消失。醫一人何如醫萬人,她能做到。

  薛牧一步一步地幫著她做到,從來沒對她提過任何要求。

  蕭輕蕪可以斷定,換了在其他任何宗門這樣住著,只會變成一個煉藥機器,而住在這裡,薛牧連個回氣散都沒找她要過。

  除了那點小調戲……那算什麼呢,他不調戲自己,自己也要去調戲他的。

  看他憋紅了臉的樣子多有趣。

  可這些天,不知是不是受了未曾齣戲的文青狀態影響,她真有些憂鬱。心情總會莫名其妙地變得很低落,就像是林黛玉看見了花落。

  他是師父誒,能永遠調戲下去麼?

  蕭輕蕪不敢想,越想就越是心慌。也許他們魔門不在意,可她不是魔門,她是在意的。自幼的三觀根深蒂固,徒弟可以和師父那個的麼……

  如果能一直以徒弟身份跟在他身邊也挺好的,可他說了,「出師」……

  那一刻蕭輕蕪心臟都差點擰了一下。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遠處的歌聲悠悠傳來,蕭輕蕪的眼神痴痴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早前看著薛牧寫這一章回的時候,蕭輕蕪絕對沒想過把這往自己身上套,可如今怎麼看都覺得像說自己。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所以最愛《枉凝眉》。

  蕭輕蕪幽幽地輕嘆一聲,回過神來才驚覺水都涼了。

  她撐著桶沿站了起來,邁腿想要跨出去。

  「咯吱」一聲門響,薛牧推門而入。

  空氣凝固了一秒,薛牧默不作聲地倒退回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蕭輕蕪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邁著腿跨桶的模樣,芳草萋萋還滴著水呢……

  「就算你是師父,也不能不敲門就進徒弟的門!」

  面對重新穿得小白花一樣的徒弟,薛牧尷尬地垂著腦袋:「知道了。」

  看著他尷尬的模樣,蕭輕蕪發現自己一點氣憤之意都沒有,心中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她不自覺地微微挑起了嘴角,語氣還是故作冰冷:「跑來幹嘛?」

  「見你幾天不露面,怕你出事。」

  「在你老巢裡,我能出什麼事?要出事也是被色狼師父犯了禽獸之事!」

  「我怕你寫這種文,心思未能齣戲,會憂鬱……你的心病有底子,我著實不放心。」

  蕭輕蕪怔了怔,排除被看光了的烏龍之外,他的擔憂竟是絲絲入扣,彷彿看在她的心裡一樣。

  她的語氣更柔了幾分:「你是不放心,特意來看我?」

  「是啦……見你沒事就行,那個,我先走了。」

  「不許走。」蕭輕蕪道:「本來不憂鬱,被你看憂鬱了,你賠我。」

  薛牧小心翼翼道:「那我也給你看回來?咦,不對,那天打牌我也已經被你看得差不多了都沒說什麼呢,看你一眼怎麼啦?」

  蕭輕蕪驚為天人:「師父,你真不要臉。」

  薛牧開始脫衣服:「看不看?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店了。」

  「砰!」整個城主府抬頭看著薛牧從天上飛過,砲彈一樣精準地栽回了主堂。

  蕭輕蕪氣喘吁吁地舉著一截門栓,看似咬牙切齒。旁邊葉孤影抱肩站在陰影裡,沒好氣地看著這丫頭眼中明明在笑。不但在笑,還有了那麼一絲……嫵媚。

  媚得連她身為女人都忍不住心動神搖。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3
第六百二十七章即將結束的悠閒時光



  「師父,還疼嗎?」

  「疼。」

  「哪裡疼?」

  「這裡這裡,對,再下去一點……」

  「我確信我沒打到那裡!」

  「掉下來的時候撞的。」

  蕭輕蕪為了這場酣暢淋漓的一揮門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薛牧仗著「師父」權威,非要讓她來治傷。

  治的什麼傷啊,蕭輕蕪自己是醫道聖手,一眼就看出薛牧渾身上下健康得跟牛一樣,黑蛟王體不是說笑的,別說傷了,連個青紫都沒有好不好……

  可師父非說有傷,非要讓她用「摸摸療法」治傷,有什麼辦法呢……

  自己也很樂意啊。

  薛牧光明正大裸著上身趴在那裡,蕭輕蕪的纖手就在他腰上輕按,她的醫道真氣柔柔的,沁入肌膚血脈,超級舒服。薛牧有時候總覺得自己記憶是不是只有三秒,明明早前被她渡過真氣的時候還想過這個好舒服,要經常讓徒弟按摩一下,可事一過就忘了,蠢得豬一樣。

  「不能再往下了,只能是腰……」蕭輕蕪紅著臉道:「沒你這麼調戲徒弟的。」

  「哎,這是為醫道奉獻的精神,怎麼能在患者面前講究這個呢?」

  「再囉嗦我就出去給別的患者試試。」

  「你敢!」

  蕭輕蕪撅撅小嘴不說話了,小手輕輕地抹過他的背,一陣清涼。

  薛牧舒服得差點哼出來:「你這塗了什麼藥王谷特製好油?」

  「哦,就床頭櫃的那個合歡宗雞尾龜油。」

  「……以你的醫道眼光難道看不出那是什麼藥效嗎?那是用來擦背的?」

  「你用得著那種東西嗎?」蕭輕蕪面無表情道:「這東西挺貴的,別過期浪費了,擦個背剛剛好。」

  背上從清涼舒緩慢慢變得熱辣辣的,肌肉繃得跟鐵一樣。

  薛牧又快哭了,明知道這徒弟肚子剖開都是黑的,怎麼又忘了這茬呢……

  「你這麼搞,會付出代價的……」

  「難不成你還想再看一次?」

  「是啊是啊。」

  「去死吧你。念在你也是關心我,無意誤闖看了也就算了,休想得寸進尺。」

  薛牧側頭趴在那裡,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蕭輕蕪咬著下唇,這話無意中就暴露了壓根不介懷被看的事兒,一時不知道怎麼圓,只能故作嗔怒:「看什麼看?」

  「我不是故意看的,因為摔傷了脖子只能這麼歪著,要輕蕪親一下才能複原。」

  蕭輕蕪忍不住笑出聲,又很快憋了回去:「我才是醫者,怎麼治我說了算。」

  「我不管,不親親我就不起來。」薛牧開始打滾。

  蕭輕蕪無奈​​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是師徒?」

  「啊?徒弟不能給師父一個關愛的親親嗎?這什麼宗門的規矩?」

  蕭輕蕪想了一想好像確實沒那規矩,她做賊似的左右看看,不自禁地慢慢俯身。

  還沒觸到薛牧的面頰,她的臉就燒紅了起來,只是最後那麼一兩寸,卻怎麼也親不下去了。

  能夠感受到她凌亂的呼吸,熱度拂在臉頰上,麻麻癢癢。絳唇就在面前,晶瑩欲滴,芬芳襲人。

  她的眼神迷離且慌亂,略微觸到薛牧的目光,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挪開。

  然後閉目咬牙,飛速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想要趕緊離開,卻發現一隻大手箍住了腰肢,一時坐不直身軀。

  「別……」蕭輕蕪伸出雙手抵住,哀求道:「親都親了,該治好了……起來了啦,今天是團體賽決賽,你不去看我還想看呢。」

  薛牧倒也不堅持,從善如流地翻身而起:「走,看比賽去。」

  所謂的背部被油抹得僵硬火辣,早就被他毒功運轉,全部吸了個一乾二淨,一點影響都沒有。

  葉孤影撇了撇嘴,什麼看比賽,好一個台階。其實是薛牧自己也不想破壞這種師徒情調吧……這麼經得起撩的小丫頭,吃了哪有現在這樣子好玩?

  不過葉孤影也看得出來薛牧有點憋不住了。

  蕭輕蕪太漂亮了,剛才洗澡那驚鴻一瞥,看似嬌小纖弱的身軀有料得很,玲瓏有致曲線動人,就像最完美的白玉雕成,讓人看得幾欲窒息。葉孤影承認自己單論姿色是真比這丫頭略遜一些的,無愧於江山絕色譜第一期之選,夏侯荻的眼光從來都是這麼又準又狠。

  從口頭調戲到開始動手動腳玩親親,這幾乎是必然的……就不知道這兩人默契的師徒調調什麼時候會被徹底玩壞。

  …………

  這些時日魔門整合、交通運行、紅樓出世,各項事宜有條不紊,團體賽並未受到這些事件的影響,依然同步進行。持續了近月的比賽,時至今日也終於要落下帷幕了。

  今天就是最後的冠亞軍爭奪戰,決勝隊伍是靈州章家等家族組織的靈州世家隊,以及來自京師的幾個家族組成的京師世家隊。

  是的都是世家。

  在頂級宗門出局之後,這些傳世數百上千年的家族就綻放出了可怕的底蘊,實非普通武者可比。而且他們入局早,從賽場建設開始就在排練戰術磨合隊伍,確確實實比遠道而來的參賽者們有優勢得多。

  當然這種優勢在下一屆就會顯著消減,大家都是一個起點。

  值得一提的是,普通武者也不是全無收穫,前八強裡一半都是普通武者,甚至其中有一支靈州底層的宗門武館組成的團隊,表現亮眼無比。

  薛牧一行到了主席台,一眼就看見安四方手頭拎著一疊彩票,緊張兮兮地盯著賽場看。

  薛牧忍不住笑:「你也賭這麼大?」

  安四方切齒道:「管它呢,贏了合歡青樓,輸了合歡青樓!」

  蕭輕蕪奇道:「這不是一樣嗎?有什麼區別?」

  安四方斜睨道:「當然不一樣,贏了是去玩的,輸了是去賣的……」

  薛牧差點笑噴:「就你這身材,去合歡青樓賣,人家都不要你。」

  安四方哼唧兩聲,咕噥道:「章老四這夥人敢輸,今後小鞋幾百雙,有他們穿的!」

  話音未落,場上爆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夾雜著黎曉瑞大聲的喊叫:「我們的兩支英雄隊伍已經入場了!到底是京師武者技高一籌,還是靈州武者逆襲天都,讓我們拭目以待!」

  薛牧心中一動,轉頭四顧,發現山呼海嘯的觀眾席上居然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種色彩的服飾,黃色代表京師隊的支持者,紅色代表靈州隊的支持者,互相叫喊,氣氛熾熱無匹。

  怪不得安四方會下大注在靈州隊身上,這是氣氛帶起來的,這種地域傾向使得連觀眾都有了集體榮譽的熱情,這種勝負的影響力將會超越比賽本身。

  他想了想,讓人喊來了黎曉瑞,低聲道:「等會解說的時候,不要刻意挑撥兩地之爭。賽後做一份專訪,不管誰贏,都讓勝者對敗者多加一些惺惺相惜的吹捧,消弭尖銳的對立感。不要被有心人煽動民心,否則對我們接下去的行事不利。」

  黎曉瑞聽得心領神會:「明白了公子!」

  薛牧又對主席台上的影翼安四方等一群人交代:「京師與靈州之戰,很容易被有心人煽動場面,引發觀眾動亂,一旦出現亂局,這賽事便是功虧一簣。諸位打醒精神,務必杜絕任何苗頭。」

  影翼道:「這確實會是虛淨那貨有可能折騰的事情。」

  薛牧咧嘴一笑:「據反饋,他們吃了這一個月,撐得已經快吐了……也差不多輪到我給他們搞點事的時候了。」

  蕭輕蕪看了他一眼,忽然有點小小的後悔。從薛牧的話裡差不多可以聽出潛台詞,他的休閒時光即將結束,說不定很快又是出門不知多久才回來……早知道剛才更親熱點就好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3
第六百二十八章閉幕



  哪怕黎曉瑞在解說時有意控制了節奏,觀眾席上還是隨著比賽的白熱化而越來越激動。雙方觀眾隔空對罵,火藥味越來越濃。有人試圖翻越護欄,眼見即將爆發且兄弟突。

  陰影漫過,最激動的帶頭者被隔空攝向了主席台。

  火爆的氣氛如同兜頭潑下一瓢冷水,所有人傻愣愣地看著台上,影翼面無表情地掐著兩個人的脖子摜在地上。

  薛牧悠悠傳音:「本侯組織一場盛會不易,前後足足籌劃半年,投入人力財力不計其數,總算不負眾望,看得出大家很喜歡,本侯心下也滿足。」

  人們都齊聲相應:「侯爺功莫大焉。」

  薛牧又道:「前有暗謀生於賽場,後有煽動起於外席,幸得一一化解,沒真鬧出事來。看得出大家都是真心喜愛這項競賽的,還請冷靜,莫被別有用心者煽動了。」

  有人大聲問道:「又是淨天教?」

  薛牧微微一笑:「未可知。」

  人們都沉默下去。

  這種牽動天下人心的重要賽事,幾萬座位可不算多,往往有錢也未必進得了場。可以說幾乎所有觀眾都算得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並不是江湖莽漢。之前氣氛火爆腦子發熱,這會兒被薛牧一說也都暗自慚愧。差點被人當了槍,又鬧一場大家都不願見的事來。

  而薛牧的「未可知」,有點意味深長。本來只要他確認一句淨天教,都能讓這個新興教派平添一大批敵人,至少是反感。可他卻不說,似乎另有所指。

  能指誰?

  皇帝唄……

  無論心中對皇帝怎麼看,不少人這會兒也著實對薛牧很是佩服。這場盛會,可以說換個人來搞都不可能搞得成,能被人鑽空子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像天下論武那樣,是在無咎寺宗門之內,沒有亂七八糟的看客,即使如此,往年還經常被魔門搞破壞,這次這種面向大眾的觀賞性大型賽事,敢說正道八宗沒有一個敢承辦。

  可在薛牧這兒就真被他無驚無險地辦得圓圓滿滿,他自己思維周詳明察秋毫,這倒也罷了,手頭洞虛強者還隨便撈,換了哪個勢力辦得到?

  皇帝也辦不到的。

  正在此時,一聲鐘響。

  賽場之中決出了勝負,靈州隊以三比二的信物比,艱險擊敗京師隊。

  本該非常憤怒痛苦的京師觀眾這會兒卻沒什麼氣了,反倒興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靈州反壓京師,好像預兆了一些什麼。

  就像靈州天街之上的立碑,絕勝煙柳滿皇都。

  誰才是皇都?

  薛牧開始為前幾名的隊伍頒獎,除了理所當然的功法資源金錢等獎品之外,他還額外設定了獎杯。

  冠亞季軍分別是金銀銅杯,杯墊上似有數隻大手上伸,緊緊握在一起抱成拳,象徵著團體的團結之意。不是一個,是團隊裡每個人都有,包括替補成員,都一視同仁。

  這也是此世首創的東西,屬於一種永恆銘刻的紀念,以往任何賽事都不會有這樣的心裁。

  章家的少年捧著獎杯,單膝跪倒,所有團隊成員緊緊抱在一起,激動得痛哭失聲。在這一刻少年們的眼裡,這份獎杯竟似比所有功法資源都重要,重要無數倍,值得誇耀一生。

  除了冠軍是薛牧親手頒獎,其他獎杯是頒獎嘉賓上台,星月宗的妹子們盛裝站了一列,個個手裡捧杯,由嘉賓們轉交到參賽者手裡。

  頒獎嘉賓的陣容也很有趣,除了正在閉關的秦無夜以及不知道去哪了的薛清秋,魔門六道其他首腦作為嘉賓,在萬眾之下為優勝者頒獎。

  嘉賓檔次是很高,夏文軒影翼個個洞虛什麼的,天可憐見,其實對於這幫人來說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蒼冥站在台上,轉頭四顧數万看客,心中的感覺也非常怪異。他低聲對影翼道:「可曾想過我們會在萬眾矚目之中,堂堂正正的以嘉賓大人物的身份給別人頒發鼓勵?這他娘千年來都是正道各宗的保留節目。」

  影翼沉默片刻,淡淡道:「跟著盟主,以後這會是常例。」

  熱鬧的頒獎之中,薛牧面對觀眾,正在做最後的致辭:「將來天下各地都會如火如荼地興辦聯賽,這種新興賽事的興起,需要所有人齊心協力去維護。只要人人有此心,那無論是淨天教還是誰,都只不過是螳臂當車,必將被歷史的浪潮碾得粉碎。」

  又是各種雙關和影射,稍有敏感性的人都隱隱感覺得到,薛牧恐怕是準備和皇帝撕破臉了。

  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勢。

  …………

  如火如荼的團體賽順利閉幕,而春秋新城卻不見冷清。

  人們都還沒走,在賭坊酒肆裡肆意宣洩著未盡的熱情。與此同時,有其他的個人擂台比武賽也已經在縱橫道等組織之下在春秋城內各處擂台點興辦,整座城市籠罩在沸騰的燈火之中,彷彿永不停息。

  「師、師父……」蕭輕蕪紅著臉找上了門:「白天的治療沒完成,還要繼續麼?」

  薛牧此刻正在燈下看一份資料,聞言饒有興致地抬頭看了徒弟一眼:「師父肩膀酸,來捏捏?」

  「哦……」蕭輕蕪挪著小碎步,站在薛牧身後,偷眼一看,果然密密麻麻的情報,一眼就看見了其中的淨天教字樣。

  說是喜歡休閒享受,分明就是個閒不住的男人。

  「師父你是不是要出去啦?」

  「呃,你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蕭輕蕪按摩的小手頓了一頓,心情有些低落。

  「誒,師父安排你個任務好不好?」

  蕭輕蕪怔了怔:「什麼任務?」

  「我在沂州有個附屬宗門猛虎門,門主辛格泰算是我的首批直屬部屬。我一直在暗中支持他們發展,現在算是沂州鼎足三分的勢力。也正因勢力紛雜,他們日常戰火比我們這裡兇殘得多,天天有傷患,辛格泰向我求一批靠譜的醫者,你去帶個隊怎樣?」

  聽到大量傷患,蕭輕蕪倒是從小女兒心態裡抽離出來,認真道:「若是如此,是輕蕪該做的。」

  薛牧笑道:「我讓蒼冥影翼暗中護你,你先行一步,我去京師轉一圈,很快也去找你。」

  蕭輕蕪驚喜道:「師父也是去那裡?」

  薛牧轉手捏捏她的鼻子:「師父還沒調戲夠你,才捨不得放手。」

  「呸,不給你捏肩了。」蕭輕蕪轉身就跑,可眉梢眼角分明盡是喜意。

  她剛剛出門,岳小嬋就擦肩而入,奇怪地轉頭看著她的表情,又問薛牧道:「喂,你吃了她?」

  「胡說什麼呢。」

  「沒吃她怎麼一臉狐媚子氣息?」

  「你屬狗的嗎?」

  「哼……」岳小嬋也不較真,問道:「師父去哪了?今天這麼重要的閉幕,不見她的影子……」

  「她昨天就遊歷去了。」

  「遊歷?」

  「大事已定,清秋終究是要奔著合道而去的,豈能縮在區區一地做管家婦?」薛牧低聲道:「藺無涯也出關了,他們又開始賽跑了。 」

  岳小嬋磨了磨牙。

  「她去的是西方,和我們方向一致的。」薛牧笑道:「說不定江湖路遇,能道一聲好巧啊,你也在這裡。」

  「我們也去?那家裡……」

  「這次夏文軒影翼他們都會各自出行,我留夤夜和無夜坐鎮,也是有意讓她們姐妹多處處。青青處事穩重,我也留她協助夤夜。」

  岳小嬋立刻意識到好像沒有狐狸精跟隨,真的是他倆獨行,最多跟著個隱身暗護的葉孤影。她一下就雀躍起來:「果然說話算話,沂州蜜月來啦!」

  「呃,我想先進京。淨天教的根子終究在京師。」

  「進京啊……」岳小嬋小手把玩著衣角,莫名其妙地就紅了臉頰,吶吶道:「好、好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3
第六百二十九章城門


  薛牧每次進京,都會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倒不是京師變化大,事實上京師除了郊外多了交通站之外,在硬件上沒什麼變化,起碼和日新月異的靈州相比,彷彿靜止一樣。

  但他就是覺得每次都有新體驗。

  第一次跟著薛清秋岳小嬋進京,沒人問沒人管,京師就像一座最開放最包容的城市,也凸顯了當初姬青原身為帝王的自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雖然也許事實並沒有那麼好,可外在表現出來的確實是帝都的胸襟。

  二次入京,姬青原已經躺下了,京師風聲鶴唳,城門有了盤查。見到他來,有人飛一樣地奔去通傳,或許是通傳夏侯荻,也或許是姬無憂。不管怎樣,就有了那種山雨欲來的飄搖感,肅穆且緊張。

  去七玄谷之前路過京師那次不算,這次算是第三次正式入京。

  這一次的城門口有了正規的城衛,也不是連制服都沒配備的雜牌軍了,一身嚴肅的暗青色「軍裝」,和六扇門製服有些接近,只是六扇門尚紅,以黑色相間,在顏色上顯著區分。

  薛牧惡意地想,或許也是方便打群架的時候不會認錯人。

  與上一次的盤查最大的不同在於,上次盤查者是六扇門巡城司,只是在核實入城者身份,態度是莊重的。而這些城衛則給了薛牧一種很輕浮的感覺,他甚至看見有城衛故意去搜少婦的身,看著少婦驚叫躲避的樣子,一群人轟然大笑起來。

  「一年不如一年了……」薛牧低聲自語:「民心不可侮,等什麼時候這種惡作劇似的搜身變成了真的下手,這個皇朝也到了盡頭。」

  「一年不如一年了。」旁邊也傳來蒼老低沉的嘆氣聲。

  薛牧轉頭看去,側面一隊車駕,低調肅斂,周圍護衛團團圍繞,雖是沒什麼鐵血氣質,倒也有板有眼似模擬樣。看得出未曾經歷過硬戰,但訓練有素。

  嘆氣聲是從馬車裡傳出來的,看不清車中人,聲音卻意外的熟悉。

  車駕中人顯然也沒留意到入城人潮之中站著薛牧和岳小嬋。車駕慢慢入城,之前嬉皮笑臉的城衛們這會兒卻變得嚴肅起來,都行禮道:「蘇相。」

  蒼老的聲音嘆息道:「陛下設立城防司,不是讓你們調戲良家婦女的。」

  有頭領模樣的城衛梗著脖子回答:「為防奸細,不得不為之。」

  「並無敵國,誰是奸細?」

  「魔門妖人。」

  蘇端成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想問最惡劣的魔門已經變成淨天教公然在京了,盤查城門有屁用。可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車駕慢慢進了城。

  「相國蘇端成……」薛牧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岳小嬋低聲道:「這老頭可以爭取?」

  「爭取什麼啊……」薛牧嘆了口氣:「所知的情報裡,你知道他是什麼態度嗎?」

  岳小嬋搖搖頭,她近期關注點不在這些事上,還真不知道。

  「他認為如今的一切都是我們這幫魔頭造成的,最大的毛病就是我薛牧。沒我薛牧,姬無憂也不會急吼吼的亂搞什麼城防司,更不會引進淨天教。」

  「這不是本末倒置嗎?你做的事情對民無害啊。」

  「這是屁股問題,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再說了,他們眼中什麼是民,可難說得很呢。」

  「什麼是民還能有區別?」

  「當然。有些人眼中他們士紳才是民,誰告訴你種地泥腿子算是民啦?」

  「……」岳小嬋無言以對。

  「站住!」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隨入城人潮到了門口,城衛持刀攔住:「幹什麼的?」

  話音剛落,幾雙眼睛都亮起了驚豔的光。

  岳小嬋今天自然不是水手服網球裙打扮,而是最正常的月色輕衫,衣袂飄飄如風拂柳,晶瑩如玉的面頰燦若桃花,夏末的炎陽掛在天邊,映得她身上似有神秘的光暈,如同天女臨凡。偏偏她身邊又有著夜的清涼,站在那裡就是最甜美的夢幻。

  「岳……這是岳小嬋!真人比畫中更美……」

  江山絕色譜之威,十幾億人口中被公認最美的十人,天下人就是瞎了也不會忘記這十個天姿國色是什麼樣貌,一眼就認得出來。

  「既是岳小嬋……那男的必是薛牧!」

  「問我幹什麼的?」薛牧抽出折扇,微笑輕搖:「魔門奸細薛牧,參見諸位官爺。」

  真是薛牧!城衛統領大汗淋漓。

  城門邊上似乎安靜了一下,繼而轟然炸開,無數行人鞠躬行禮:「參見長信侯!」

  就連相國入城都沒得到這等轟動效應,而薛牧岳小嬋的吸睛能力居然高了相國幾百個層級。

  可以看得出很多人對岳小嬋的態度是仰慕,而對薛牧卻是一種很奇怪的尊敬。

  為什麼說很奇怪,因為每個人對他的尊敬來源不一樣。有人非常佩服他一統魔門的氣魄和成就,在這種武道之世簡直是僅次於合道的歷史性輝煌,足使絕大部分武者頂禮膜拜。有人喜愛他的作品,無論是小說還是他創作的歌曲,迷弟迷妹一大批。有人很佩服他搞出來的比賽,是最忠實的觀眾和參與者。有人知道他的交通提案,能為這個世間帶來多大的改變。

  唯一無人在意的,就是所謂的「魔門奸細」。

  薛牧約束魔門的舉動有目共睹,天下妖氛為之一肅,擠出的最大膿血淨天教還在城裡,反倒把薛牧當魔門奸細攔在城外,那真會鬧出天下最大的笑話。

  「侯爺說笑了。」城衛統領擦著冷汗:「侯爺怎會是奸細……快請入城。」

  薛牧折扇一收,厲聲道:「既然我魔門入城都不是奸細,你們的狗爪子憑什麼伸向平民?淨天教號稱心敬蒼穹、導人向善,就是導出了一個讓你們狐假虎威胡作非為的京師?」

  岳小嬋知道薛牧開始借題發揮了,城都沒入呢,就開始向淨天教公然開砲了。

  可她覺得好帥啊,在這萬眾之中揮斥方遒的薛牧。

  城內不遠,蘇端成的車駕停在街邊,蘇端成揭開車簾安靜地看著城門的喧囂,也聽見了薛牧的厲聲質問。

  他輕輕嘆了口氣,放下車簾,低聲道:「此人煽動人心,為己邀名,骨子裡藐視國體,心無敬畏,與虛淨何異?」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13
第六百三十章暴走的夏侯荻



  淨天教紮根京師,最頭疼的人是夏侯荻。

  這個月來,京師治安明顯比以往混亂百倍,盜竊、強暴以及各類亂七八糟的事件每天都在發生。不僅民眾受罪,官員也是不堪其擾,幾乎所有夠得上號的人家都組織起了團團防護,比如原先蘇端成出入也沒有這種帶著一堆護衛的排場,而現在不得不帶。

  否則堂堂相國在巷子裡被搶劫才叫搞笑了。

  淨天教那伙人是真的無法無天,他們不僅是對體制毫不尊重,根本不把官員看在眼裡,更好玩的是他們還懶得認人認門,蘇端成敢說直到現在都有大半淨天教高層不知道他這個相國長啥樣,別提普通教徒了。

  蘇端成也知道薛牧骨子裡有點類似的,他同樣不會把什麼相國之尊放心上,真要懟你的時候一樣愛懟就懟,但薛牧起碼還講明面的規則,而淨天教這夥人連面子工夫都不講。

  而姬無憂和虛淨在這件事上表現都很迷。

  首先虛淨是真的在宣講所謂「心敬蒼穹,導人向善」的教義,教義基本是從星月宗玄天宗無咎寺等拼接起來的,乍一看很像那麼回事,真懂行的人就知道整個教義裡沒有自己的靈魂,只是個東拼西湊的大忽悠。

  不管這教義怎麼回事,關鍵在於外在表現確實是交代得過去的,然後虛淨同樣「三令五申」的表示約束——只是這幫人本性太差,一時約束不了,需要一定的時間。

  都這麼表示了,朝廷裡即使最正直的人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只能督促虛淨抓嚴一點。

  實際上虛淨真的約束沒有,很多人也知道多半是沒有,只是口頭說說罷了。畢竟連薛牧都約束不了這幫爛人,只能擠出去,虛淨又何德何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約束起來?

  然後就是姬無憂,他同樣對各類犯罪事件大為光火,連發幾道聖旨,讓六扇門「嚴辦」。

  得了,誰也沒啥好說的,嚴辦就是了。

  之所以現在淨天教還沒鬧出特別惡性的事件,就是六扇門的強勢嚴辦起了結果。

  夏侯荻宣哲,以及其他幾位玉牌捕頭,這個月來幾乎就是過家門而不入,精力盡數被牽扯在這裡,天天瞪大著眼睛,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去拿人,六扇門大牢裡淨天教人士都快坐滿了。

  不僅如此,夏侯荻再度讓京師上下認識到她以前為什麼會被人稱為瘋子。

  她動用了重典。

  一次搶劫殺人案,往日也不是沒發生過,無非正常程序走,取證判決之後該問斬的再問斬。而這一回夏侯荻親手捉住匪徒,連個程序都不講了,押著人犯在最熱鬧的菜市口親自動手,揮刀腰斬。

  腰斬和普通斬首可不一樣,這屬於酷刑之一。被腰斬者一時不死,拖著半截身子哀嚎著爬行,內臟隨著爬行被擠出一地,哀嚎半日才氣絕,鮮血拖遍長街,場面恐怖至極。旁觀的江湖客都有不少連續做了幾天的噩夢,而夏侯荻面不改色地全程看著,眼神連個波動都沒有。

  「可惜我京師大好地面,竟染此污血。」

  這是夏侯荻對這次腰斬的唯一評價,傳了出去別說京師百姓了,就連淨天教高層都震了一震,短時間內還真沒人敢犯殺人的要案了。

  緊接著牢裡關不下的也被她提了一批出來,齊刷刷在門口砍了頭,表示:「掃垃圾,騰地方。」

  淨天教很多人目瞪口呆。

  到底你是魔門還是我們是魔門?怎麼感覺這女人比我們還狠呢?

  你國法律也沒說可以這樣亂砍犯人的,魔門妖人不是人嗎?六扇門這樣瞎砍,和你們最反感的江湖濫殺又有什麼區別?

  連一些官員都看不下去了,自以為理客中地彈劾了夏侯荻一把,這或許是夏侯荻有生以來收到的第一次彈劾,一收就是十幾份。

  「亂世當用重典,辣手方懾魔心。此時尋章摘句,限於規制,到了民眾受難之日,誰來負責!摘了你們這幫婦人之仁的狗頭也負責不起!」夏侯荻厲聲回應:「還是說,陛下的嚴辦只是說說而已?」

  誰敢跟此時殺氣且兄弟天的夏侯荻犟嘴,一個個寫彈劾折的時候聖母得很,面對夏侯荻殺氣騰騰的眼眸,連個敢爭執的人都沒有。

  看她的神情,有人懷疑如果真敢跟這瘋子犟下去,說不定她就敢拿薛牧的人冒充淨天教的人,半夜爬進你家做一個案子,讓你嚐一下受難的滋味。夏侯荻多少也是個政治人物,可不是古板俠士,這種事她還真可能做得出來。

  這麼一想,就更是萬馬齊喑,誰也不敢再囉嗦半句。

  而姬無憂只是饒有興致地拖著腮,看夏侯荻的表現,欣賞之意幾乎毫無遮掩。

  這便是薛牧說的,京師快吃吐了。夏侯荻的暴走只是京師人對淨天教忍無可忍的一個縮影,總體體現的就是這一個月京師的亂象,從朝堂到市井亂成一鍋粥了。

  薛牧帶著岳小嬋,一路直接到了六扇門。

  門口掛著一排人頭,血跡未乾,地上仍有暗紅之色,磨都磨不掉。

  夏侯荻就站在門口,安靜地看著薛牧走來。

  「接到我來的消息了?這般倚門而望的樣子。」

  「你在城門外指著淨天教罵,誰還能不知道你來了?」夏侯荻隨口應了一句,目光似有深意地落在岳小嬋身上看了半晌,表情略有些怪異,卻也沒說什麼,只是道:「進來坐坐,喝口茶。本座有事和你們討論。」

  薛牧帶著岳小嬋跟了進去,笑道:「看你神完氣足的模樣,也不像有煩惱啊。」

  「怎麼沒有?京師這妖風,真的很難剎住,那伙人根本無可救藥,在思維模式上就不是普通犯點事的那種,而是通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找到存在的意義,甚至問道。這怎麼可能控制得了?你都只能踢他們出去,我就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放淨天教入京!」夏侯荻氣鼓鼓地坐在主位上,隨手把茶壺一放: 「自己倒。」

  薛牧也就很自然地接過茶壺,給岳小嬋倒了一杯,笑道:「你這個月事務繁忙,在很多事上不就沒法掣肘他了嗎?」

  夏侯荻怔了一怔:「隻……只為這?」

  「我六道整合之後,情報力度的強大超過你的想像了。據我所知,你的交通總署,已經快有三分之一是他的人啦。」

  夏侯荻的神色變得非常難看:「我是沒精力兼顧,可義王唐王是吃草長大的嗎?」

  「唐王有點能力,但手頭實力不足。義王能力實在太爛了……」薛牧又給自己添了杯茶,笑道:「他也不止為這個,他們近期表現莫名其妙,當然另有謀算。」

  夏侯荻立刻道:「什麼謀算?」

  「別急,我薛牧進京,當然就是為了來給他們搞事的……否則總是他們給我搞事,我連個禮都沒還,多沒禮貌啊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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