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娛樂春秋 作者:姬叉 (已完結)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9-13 10:32: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3 861876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7
第六百五十一章虛淨遠謀



  薛牧搖著扇子悠悠扇了幾下,正當辛格泰以為他要發表什麼安撫情緒的宣言時,卻聽薛牧是這麼說的:

  「大家都知道,我們是魔門,很壞的。」

  辛格泰:「……」

  眾人:「……」

  「所以嘛,這事兒很簡單啊。」薛牧悠悠道:「如果真是我們弄假藥坑人,那就坑了唄,我們魔門又不是不敢承認。什麼破事都認過,這麼一件算個啥?」

  眾人:「……」

  「認識到這一點是不是更簡單了?」薛牧一攤手:「所以如果我們說了不是我們的問題,那就不是了,沒必要騙誰對吧。」

  終於有人苦笑道:「好像是。」

  六道之盟現在真是猛得一比,如果真是他們想坑人,直接認了你又能拿他怎樣?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也不知道這事兒到底是縱橫道瞎搞,還是別人在使壞,我們也得查一下再說。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沒必要推脫;不是我們的問題,也別讓我們背鍋,就這麼簡單的道理。」薛牧折扇一收,指著被制住的偷襲者,聲音冷了下去:「從目前的情況看,本盟傾向於後一種可能性,如果大家不瞎,想必和我有相同的判斷。」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發現居然沒什麼可辯駁,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沒有人刻意煽動的話,其實人人都不傻,冷靜下來很多道理一眼可見。

  「想必諸位不太清楚,本盟在靈州已經發布過整肅令,嚴禁藥物食物製假行為,如果確屬縱橫道的問題,不需要大家說,明天一早就可以看見門口的人頭了。」薛牧說完,抱拳一禮:「給本盟一晚時間,明天一早便知結果,先散了吧。」

  不散也得散,也許人群中還混有圖謀不軌者,可那都是原六道之盟成員,看到薛牧岳小嬋出現早都嚇尿了,哪裡還敢吱聲?

  另外暴露的兩個人,一個還在岳小嬋腳下嗚咽,一個被辛格泰摜在地上骨頭都碎了……場中聚集的人群這會兒氣早都散了,不散場還能幹嘛?

  看著人潮慢慢散去,岳小嬋笑嘻嘻道:「喂,聽你自稱本盟挺有點氣勢的,什麼時候想的新詞兒?」

  「其實我想說的是本萌……」

  「去去去,你徒弟才萌。」

  蕭輕蕪便陪著傻笑。

  其實旁聽的辛格泰等人都分不出盟和萌有什麼區別,聽起來明明一模一樣,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聽出區別還交流得有滋有味的……

  「盟主,屬下辦事不力……」辛格泰上前道:「這事兒……」

  薛牧擺擺手,瞥了眼地上的兩個俘虜:「審一下就知道了,不用耗費腦力。」

  「我去審!」岳小嬋興且兄弟且兄弟地拎起俘虜:「好久沒試過一些套路,手都生了……」

  俘虜眼中露出極度恐懼之意。大家都是魔門出身,誰不知道一些恐怖的手段?

  …………

  岳小嬋審俘虜去了,辛格泰蕭輕蕪便招待薛牧就座,和他講解近期的事情。

  「毒是三天前開始蔓延的,致人上吐下瀉,酸軟無力。」辛格泰道:「起初人們以為是什麼傳染病症,便自發購藥,很快就把境內藥材搶空了。我們知道了狀況,便讓各大藥材鋪在周邊郡縣收購,還補貼了錢呢……」

  辛格泰說得有點委屈的模樣,薛牧看了忍不住笑:「是病還是毒,不是有輕蕪判定嗎?」

  「等我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哄搶藥材的風潮都已經開始一輪了。」蕭輕蕪撇嘴道:「其實是病還是毒,對於此事不是關鍵的,我出來判定是毒又能如何,沒藥啊,還是只能讓人去收購。」

  薛牧皺眉道:「我和小嬋一路行來,也看到不少地方藥材鋪擠滿人,不過沒有細究,只以為戰亂之地本該如此,看來這不是我們一地的事情,整個沂州都這樣。」

  蕭輕蕪道:「所以這事很怪的啊,既然整個沂州都有此毒流傳,大家藥材都緊缺才是,為什麼我們能收購到大量?」

  薛牧斷然道:「是早有預謀的假藥傾銷此地。」

  「所以藥材無效,惹起人們怒火也是正常的了。」辛格泰無奈道:「對於我們來說,還真不能確定是自家縱橫道幹的還是淨天教幹的,大家屬性太相似了……正在調查時,接下來盟主就看見了……」

  薛牧道:「調查責任其實是次要,迅速調集真藥過來才是最本質的解法。」

  辛格泰道:「屬下已經給靈州林掌櫃去信,讓他迅速調集藥材過來。林掌櫃已經回信說正在調集,因為需求量大,或許需要幾天籌備。他提到這邊縱橫道負責人是他親信,出問題的機率不大。倒是民眾被他人慫恿煽動而造成動亂的可能性有點高,讓我們護好醫仙子才是正經,只要有醫仙子在此,沒藥也是定心丸。」

  「看來我家徒弟又成了關鍵點,林東生還是很有眼光的,對敵我關鍵看得很清楚。」薛牧笑道:「我贊同他的判斷,從今日的模樣看,不是我們的人,放心好了。」

  「當然不是我們的人。」岳小嬋一蹦一跳地從外面進來,一派神清氣爽的模樣:「剛問了,這假藥起碼準備兩個月了,全沂州都是假藥,不獨我們一境。要是我們的人,這麼大的手筆可瞞不過前些時日的大督查。」

  薛牧神色嚴肅起來:「從時間看,就是我們整合六道之時,也就是說虛淨在那個時候就勾結一些縱橫道的人做好這個局了。」

  「是啊。」岳小嬋一屁股坐在他身邊,順手捏了蕭輕蕪一把,在蕭輕蕪可憐巴巴的表情裡悠然道:「他們佈置此局時,也不知道我們居然會把輕蕪派到這種兵荒馬亂的地方來,有輕蕪在,沒藥都可能變出什麼治療手段來,地方根本不會亂。於是他們的此地負責人覺得該在輕蕪動手救治之前先煽動起來,故有了今日暴亂。」

  「怪不得偷襲者直接就想殺輕蕪。」薛牧沉吟道:「他們籌備了兩個月,只為了讓我們與冷竹的勢力混亂?」

  岳小嬋道:「你忘了虛淨他們是沒產業沒錢的。這麼一手可賺大錢啊,沂州全境的假藥,這回真是賺得盆滿缽滿,我們幾項生意都沒有他們這麼能搶錢的。」

  薛牧愣了一下,搖頭失笑。

  有錢日子過久了,居然忘記虛淨也是需要錢的。果然這一手撈錢厲害得很,又能造成對方勢力動盪。操作好了可能會使猛虎門和冷竹那邊都盡失民心,配合他們的聖教宣傳,效果說不定挺好。

  如果猛虎門和自然門從各自大本營調集藥材的過程中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話,路上還可能被劫的,要知道淨天教裡也有大批橫行道人士……

  對了,還有一個很大的效果。

  原先他們搞聖教騙人,只是口頭忽悠,看不見實效的,不用多久就會有智者發現不對,他們需要一個實際效果來奠定聖教偉光正的形象。

  所以此刻他們自己的勢力裡也是遍布假藥……先把這口鍋甩給六道之盟,惹得民怨沸騰之後,再把自己藏起來的真藥拿出來救人治病……這回就真正是聖教煌煌了,聚攏民心的效果無與倫比。

  佈局長遠,一石多鳥,果然欺天宗出品才是最讓人頭疼的大敵,比那些只會打架的難對付多了。

  薛牧想了一陣,忽然哈哈一笑。

  蕭輕蕪奇道:「師父你還很高興?」

  「我在想,我們坐擁醫仙子都免不了有些頭疼,冷竹那邊是不是要炸了?」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8
第六百五十二章師父教你


  冷竹那邊真是炸了。

  確切地說是冷青石悲劇了。

  他之前的應對也算是指揮若定了,不能說有錯。但確實還沒有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並沒想過對方本質上就是且兄弟著藥來的。薛牧那邊要不是因為對方急於除去蕭輕蕪,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暴露刺殺導致被問了個底朝天的,實在也怪不得冷青石。

  自然門到沂州的路徑也沒有鋪什麼新路,還是到處都有埋伏地,簡直是橫行道天堂。

  從宗門調集來的第一批藥材就這麼被搶了。

  「砰!」冷青石惡狠狠地摔碎了杯子:「混賬!」

  在搶劫中逃得性命的同門弟子無奈道:「橫行道強者忽然四面八方湧出來,我們真沒想過那麼多人……」

  冷青石怒視周圍的幾個長輩,想說什麼卻忍住沒說。

  他向宗門求援的可不止是藥材,還有人手和高端武者。問題就出在這些長老們過來也不會老老實實陪著運貨馬車慢悠悠的來,早就飛啊跳啊提前到了……

  「咳咳。」幾個長輩也有些臉紅:「大家並不知此事這麼奇詭,青石可有什麼想法?」

  「請師叔們親自回宗一趟,護送真藥過來……」冷青石木然說了一句,又有些焦躁地踢了一腳地上的杯子碎片:「可又這麼一來一回,千山郡民眾要炸了。」

  一名白鬚老者捋鬚道:「青石還需練練養氣功夫,這般焦躁可於道不利。」

  冷青石差點沒氣吐血,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

  又一名枯瘦老者悠然道:「我自然門在藥材方面信譽素來很好,人們不會輕信謠言,說什麼我們貪墨真藥……」

  「報!」話音未落,就有弟子急匆匆地闖了進來:「我們的側庫房被暴民搶了……」

  枯瘦老者的悠然之色還掛在臉上,僵在那裡:「我們這裡的庫房沒有藥材啊……」

  冷青石斜睨了他一眼:「如今還看不出是有人惡意煽動?火燒眉毛的時候,鬼才跟你仔細分辨庫房裡有什麼,一家老​​小躺在屋裡上吐下瀉筋骨俱軟的時候,鬼才跟你念往昔信用。」

  長輩們都很尷尬,便有數人拱手道:「無論如何,我們先回宗一趟,就算遲了,也要亡羊補牢把藥運過來再說。」

  冷青石只得點點頭,他已經知道了狀況,卻也一籌莫展,除了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想不出主意了。

  他嘆了口氣,還是道:「本門也有精醫術者,去試試能否不用藥材先救治吧,好歹安得一時人心。」

  眾人領命去了,冷青石無奈地揉著腦袋,忽然在想,既然是有預謀的搞事,應該不是薛牧指使。他也算對薛牧有所了解了,薛牧這人別的不說,信用和底線都是有的,冷青石明知道薛牧在靈州搞過整肅,嚴禁食品藥品製假,縱橫道裡很多人就是因為這件事脫離,加入淨天教的。

  那此事應該不是薛牧幹的。

  不是薛牧幹的,自然就是虛淨幹的。

  也就是那猛虎門那邊應該也是相同的狀況?如果薛牧在沂州,他會怎麼處理?

  他忽然轉身對師弟道:「你連夜去一趟東安郡。」

  師弟愕然:「何事?猛虎門和我們可打過不少場……」

  「打個屁!」冷青石怒道:「你所謂的薛牧會派使者來,不幸言中,可惜是相反的。你給我做個使者去見薛牧,看他這件事上能否幫忙,條件只要不過分,都答應他!」

  …………

  薛牧的辦法比他簡單太多。不同的背景遇上相同的事情,處理的方式結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還沒到承諾的明早期限,他當晚就讓人寫了幾十張佈告,到處張貼:

  「一,經本盟核查,此非惡疾,而是中了軟筋散之毒。」

  「二,下毒者乃淨天教所為,藉此傾銷假藥牟利。」

  「三,此毒不致命,諸位暫安。本盟已從靈州調集真藥材,三日之內即至,屆時免費分發,以補民眾之失。」

  「四,中毒已久者,明日請至猛虎門前,醫仙子將以針灸之術先行救治。」

  「六道之盟敬告。」

  佈告說得很通俗很簡單,也不扯太多陰謀解釋,就說淨天教是為了牟利,這誰都一聽就懂。

  大家最擔心的事情也一條條剖得分明,不會致命,先安心,然後承諾真藥,你還是不安的話,醫仙子先治。

  這回真是沒什麼可不安的了,除非有意挑事,不挑事的話正常人都至少會觀望這三天再說。

  如今還有人敢在這裡搞事麼?除非虛淨親至。

  虛淨不敢來的,因為他不知道薛牧身邊埋伏了誰,薛牧的可用戰力實在太多了,一個暗謀者才不會輕易入虎穴。

  本來暗流湧動的東安郡,就此一派風平浪靜,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關鍵在於三天後一定要有真藥送到,而不是被人搶了。自然門做到這個溝通還要來回說,薛牧只需要星羅陣告知靈州,林東生自然會加派高手,並且委託橫行道的長老出面護送,基本萬無一失。

  薛牧已經住進了客房,蕭輕蕪跟了進去。岳小嬋又去牢裡逼問俘虜看看有沒有藏著的事兒——其實也是有心迴避一下,讓薛牧和他家小徒弟多交流一二。

  越發有大婦氣度了。

  見薛牧攤開紙筆寫東西,蕭輕蕪興致勃勃地探頭看,隨口問著問題:「師父,安定一境簡單,虛淨的整個沂州佈局,咱們能破壞麼?」

  「能。」薛牧隨手寫字:「影翼夏文軒已經提前來了沂州,想必很多事都有數了。我這會兒就是給他們去信。」

  「讓他們幹嘛?」

  「虛淨也是要先讓他們地盤的人挨這個毒,再祭出真藥來收人心對不對?之前收藏的真藥以及近期或許也從自然門那裡劫了的,都有倉儲安置對不對? 」薛牧淡淡道:「影翼是探查的祖宗,夏文軒是搶劫的祖宗,他們這些藥豈不是給我們送的?到時候他們倒沒藥了,我倒想看看他們這個聖教要怎麼維持這份聖光。」

  蕭輕蕪驚為天人:「果然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薛牧愣了一下,停下了筆,好笑地道:「莫非你學寫書不夠,還在學謀略?哦是了,今天手中藏針,是有幾分意思,可那不是你自帶的腹黑嘛……」

  「哼。」蕭輕蕪道:「既然都已經拜了師父,師父的長處當然要學,隻學一項豈不是虧大了?」

  薛牧更好笑了,忽然道:「那師父教你練武。」

  蕭輕蕪瞪大了眼睛。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29
第六百五十三章猛虎落地



  說話間,薛牧也已寫好了信,吩咐猛虎門人送走,回到房裡蕭輕蕪還一臉無語的模樣盯著他看。

  「怎麼了?那什麼表情?」

  「你……」蕭輕蕪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摸他的腦袋:「是不是發了熱疾?居然冒起了囈語。」

  「怎麼囈語了?」

  「你也敢說教人練武……」蕭輕蕪鄙視道:「要是雙修功就別說了啊。」

  「要什麼雙修功,師父的武學素養深著呢。」

  「哦?」蕭輕蕪笑了起來:「說來聽聽。」

  「你看,我讓夏文軒他們去反劫淨天教的藥材,這在武學上有個名目,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不是可以化作一套武技的指導思想?」

  蕭輕蕪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套武技還可以用一個很符合我星月宗的名字,叫做斗轉星移,你看師父的武學素養好不好?」

  蕭輕蕪抽抽嘴角,這個不知道該算武學素養還是該算文學素養,什麼東西被他一拉扯都能附會了說得頭頭是道的。

  「那招數呢?」

  「要什麼招數,這叫理論,指導思想!」

  「切。」蕭輕蕪刮著臉皮:「我覺得師父這不算武學素養,大概還是可以歸類為嘴皮子素養……」

  「呸,今天師父幫你攔截偷襲,救了你個小笨蛋你就忘了?」

  「我只知道如果師娘來晚一步,威風凜凜的薛盟主就要被人打趴了。」

  薛牧黑著臉:「那是因為太久沒練了手生,本來我打得過那個人的……」

  蕭輕蕪撲哧一笑,搖著薛牧的胳膊道:「好啦,知道師父厲害啦,今天確實打得不錯啊,已經比我厲害多了……再教一點武學理論唄?」

  「嗯,越來越懂事了。」薛牧揉揉她的腦袋:「師父再教你一個理論,打不過別逞強,該縮就縮,看師父縱橫江湖快兩年了,連手都沒出過兩次,你學著點……」

  「那人家要打我,我打不過怎麼辦?」

  「唔……」薛牧想了一想,笑道:「這樣吧……師父再創個招式教你。」

  蕭輕蕪驚了,他還真能創招式?

  薛牧肅然道:「此地乃猛虎門,此招就命名為猛虎落地式,你跟我做。」

  這麼威武的名字聽得蕭輕蕪認真了起來,暗道這廝很是奇葩,莫非還真給他臨場創了個絕學?

  只見薛牧四肢著地,昂首前望:「首先,做出猛虎之形,眼睛直視前方敵人……」

  蕭輕蕪猶猶豫豫地在他身邊附下來,學著四肢著地,昂首前望,感覺此刻的自己很有氣勢。

  「然後果斷磕頭認錯,這位好漢,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兒……猛虎亦有落地時嘛,此之謂猛虎落地式。」

  「噗……」蕭輕蕪凝聚的所有氣勢散了個一乾二淨,趴在地上笑得發抽。

  正在耍寶的薛牧忽然翻了個身壓在她背上,雙手攬住了她的腰,做出了標準的後背位造型:「其實師父要教你的是不管啥時候都別這副造型,你落地了,男人就變老虎了……」

  「……」蕭輕蕪還在笑,彷彿沒有意識到現在是什麼處境。直到感受到薛牧的手都已經勇攀高峰了,她才醒悟過來這臭師父從雲裡忽悠到霧裡,只為了調戲自己玩個這種造型……

  她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吐槽都還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我造了個什麼孽,攤上這個師父啊……」

  薛牧沒有回應,他真舒坦著呢。

  小徒弟身子芊芊弱弱,比年方十五的小嬋還矮小几分,被他這麼一蓋上整個人都看不見了,跟覆著個洋娃娃一樣。偏偏又很是柔軟,這麼緊貼覆蓋說不出的舒服,觸手之處也很有料,她也不掙扎……

  不掙扎……也就意味著其實這關係早都熟得透了,蕭輕蕪對這個臭師父的親暱舉動一點抗拒心理都沒有。

  「別揉了,師父……」蕭輕蕪的聲音慢慢的越來越小,直至細如蚊吶:「我知師父喜歡,可你我終究是師徒……」

  薛牧附耳悄悄道:「醫聖都給了嫁妝了,一份價值連城的新茶方。」

  蕭輕蕪心中一跳,感覺更無力了幾分,連支撐身體的手都軟了下去,變成手肘靠著地板。說的話也變得很抓不住主題,居然問了一句:「茶方也能價值連城……」

  「我說能就能。」薛牧的呼吸已經有點粗重了,低頭吻在她的後頸上。

  蕭輕蕪顫抖了一下,緊緊咬住了下唇。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辛格泰的敲門聲:「盟主,自然門有使者到。」

  屋內的旖旎氛圍被破壞得一乾二淨,蕭輕蕪猛地聚起一絲力氣把薛牧拱了下去,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整理凌亂的衣裳。薛牧無奈地被拱翻在一邊仰躺著,切齒道:「冷青石你給老子等著……」

  …………

  到得客廳,岳小嬋斜靠在一邊笑嘻嘻地打量他和蕭輕蕪,蕭輕蕪垂著腦袋,額頭都快觸到胸口了。

  「自然門陸平,見過長信侯。」

  看著眼前不卑不亢拱手施禮的少年郎,薛牧臭著一張臉,自顧撥著茶沫:「自然門的路哪裡平了?」

  陸平愣了一下,聽說薛牧還是挺好打交道的,師兄跟他原本有嫌隙,他也沒太計較,今天這是怎麼了,做了盟主膨脹了還是因為他們東安郡情況也不妙,心情不好?

  但薛牧的言語依然犀利,看似沒聽懂他姓名的意思,實際上直指他的來意——道路不平,藥材被劫,所以遣使過來,本質是求助。

  陸平本來還想拉幾句師兄交情再慢慢切題的,見薛牧這態度,只得道:「據聞長信侯專精毒素之道,在鷺州曾與冷師兄共抗瘟疫,師兄深知長信侯之能。冷師兄派在下來此,是因為近期沂州毒素肆虐,想看看長信侯有什麼高見。」

  「共抗?冷青石給自己抹得一臉好金。」薛牧嗤笑道:「別是派你來試探本侯,懷疑毒是本侯下的就不錯了。」

  陸平忙道:「冷師兄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哦,那就好。關於此事本侯沒有高見,閣下如實回復冷兄便是。」薛牧直接拂袖而去:「格泰,送客!」

  陸平愣在那裡,都不知道這個出使怎麼會是這樣的情況……忽然想起前些天自己還說薛牧會主動遣使呢,看著這副場面他一張白臉更是漲得跟豬肝一樣。

  岳小嬋跟著薛牧到了後堂,悄悄拱了他一下:「喂,你這態度有點怪啊,因為打斷了你偷吃就撒氣到正事上?」

  「哪有的事。」薛牧正氣凜然:「因為我看出這貨是來求援的,不晾他一下他還以為自然門多了不起,求援還牛逼哄哄。」

  人家哪裡牛逼哄哄了……岳小嬋很想笑,卻也沒揭穿他,只是道:「那也總要給個說法,晾著不是結果吧?」

  「當然不是,明天就有民眾先上門治療,讓這小子看看我們處理得多輕鬆,就會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了。」薛牧一揮手:「總該讓他們自然門這頭猛虎落個地再說。」

  旁邊的蕭輕蕪神色古怪地偏過腦袋,看似想笑,卻又滿臉通紅。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5
第六百五十四章他們在作弊



  說是「送客」,辛格泰也沒直接趕陸平走,小伙子蛋疼地在客房待了一宿,既對薛牧的態度惱火不已,又不敢發作。

  這一年他們分舵和猛虎門為了某些地盤的爭奪,打的架可不少,雙方都有死傷。他此刻是作為「使者」的身份,對方好歹還講點氣度不為難來使。要是在外面遇上,剁了他都不稀奇的。這種關係下那是再差的態度也得受著。

  他又不能甩手就走,他可是帶著使命來的,就這麼直挺挺地回去非被冷青石抽死不可。

  只能熬一夜,等天亮了再找薛牧談過。

  其實內心深處他也是覺得冷青石太高看薛牧了。

  確實如今他們的形勢不妙。自然門勢力內近點的藥材已經運了一批被搶了,這次長老們得回更遠的地方重新調集真藥再運過來,往返時間拉得長,而且臨時調集藥材也不是一下就能有大量的,這一折騰很可能十天半月都未必有藥送到。

  他們的千山郡裡民怨沸騰,都在說自然門吞了真藥,已經有些壓不住了,哪裡還能再等十天半月的?所以冷青石才會派他出使來找薛牧問計。

  但這找薛牧又有什麼用?薛牧自己如今也在面對相同的問題吧。

  就算薛牧這裡有醫仙子,沒有藥材的情況下醫仙子一個人又能治幾人?而靈州過來的藥材即使沒被搶,順利抵達了,薛牧自己也要用,不太可能分一批送他自然門啊……

  找薛牧有用?冷師兄心裡怕不是把薛牧當神仙了吧,太漲他人志氣了。

  還得在這裡受冤枉氣,值得嘛……自幼在頂級宗門的榮光裡成長的少年還是很不服氣的。

  迷迷糊糊在客房胡亂睡了一宿,天還沒亮陸平就被外面的喧囂聲吵醒了。

  隱約可以聽見辛格泰的大嗓門在喊:「大家肅靜,都不要亂!」

  已有過類似經驗的陸平精神一振,果然猛虎門也被人且兄弟擊了嘛!他興奮地翻身而起,幸災樂禍地出去看戲。

  想想薛牧那張囂張的臭臉變得焦頭爛額,心情就爽透出來。

  到得門邊,果然見到薛牧站在那裡,左邊岳小嬋右邊蕭輕蕪,三人神情都很平靜,看在陸平眼中怎麼看都像是板著臉。前面辛格泰帶著一群猛虎門人正在和許多民眾糾纏在一起,場面亂哄哄的,聲音雜亂無章。

  陸平打心裡爽出來,慢悠悠踱到薛牧身邊笑道:「長信侯可是遇上了麻煩?需不需要在下幫手?哦,想必長信侯智定乾坤,這點小事用不著別人的吧……」

  說著說著他就覺得有些不對了。

  外面的樣子看似不是且兄弟突,怎麼亂騰騰的模樣還越來越有序了的樣子,在辛格泰等人的維持下,尚顯健康的人都攙扶著病懨懨的親友,集合在一起,安靜地看著門內,每個人眼裡都是期待的目光。

  薛牧偏頭看了陸平一眼,笑道:「陸小兄打算怎麼幫本侯?」

  陸平直著眼睛,半晌才道:「他們帶病人過來?讓醫仙子治病的嗎?這放眼望去怕不上了千,醫仙子一個人……長信侯是想累死她嗎?」

  薛牧瞪眼道:「我徒弟你徒弟?別假惺惺的獻殷勤啊,你嘲諷我就算了,敢打我徒弟主意,老子連你自然門一起拆了!」

  陸平哭笑不得。

  蕭輕蕪微微紅著臉,沒去理這話茬。翹首且兄弟門口略看了一眼,盤算了一下,笑道:「大約幾十個吧,師父。」

  薛牧點點頭:「那還好,辛苦你了。」

  蕭輕蕪笑道:「治病救人本就是輕蕪該做的啊,何況師父救得比輕蕪多。」

  薛牧揉揉她的腦袋,大步出了門。

  陸平又聽不懂了,正在一字一句剖析這師徒倆的對話什麼意思,就看見薛牧站在門口,張開了雙臂。

  綠色的煙氣從場中每個人身上冒起,以極快的速度向薛牧雙手集合,眨眼之間就凝聚成了一大團毒氣,慢慢地散入薛牧經脈之中,消失不見。

  陸平:「還有這種操作……」

  薛牧吁了口氣,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轉頭且兄弟岳小嬋勉強笑了一下:「本以為現在的修行吸收這種不強的毒素還算輕鬆,可人數一多還是有點逼近極限。」

  岳小嬋便立刻握著他的手渡氣,微有嗔怪地道:「誰叫你逞強,可以少吸收一點,分批次的,非要一口氣。」

  薛牧笑著搖搖頭。

  蕭輕蕪低聲道:「不僅如此,這類毒素對師父修行無益處,吸多了沒什麼好處,師父也別想著全城吸過去,搞得雜質過多,反而有損。反正我們藥快到了,無需勉強。」

  薛牧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本來有此意?」

  蕭輕蕪翻了個白眼:「知師莫若徒。」

  兩人對話間,就看到很多病懨懨的民眾站直了起來,不可思議地互相打量著,感覺什麼病症都消失了,健康得如此迅速。

  辛格泰大聲道:「我們盟主拼著修行受損,大耗功力,盡數吸收了諸位的毒素,僅受毒素困擾者已經健康無礙。有少部分中毒極深者,身體機能受到了損害,請排隊上前,醫仙子會以針灸之術一一救治。其餘人等還望耐心等待,我們的藥材已經快到了……」

  人們縱聲歡呼:「薛盟主萬歲!醫仙子萬歲!」

  這種時候別說懷疑藥材到不到了,就算藥材沒有,薛牧蕭輕蕪合作,總是能給人定心丸的,那種焦慮被煽動的因子早就散了個精光,剩下的都是托庇於此的安全感。

  看著人們排隊接受蕭輕蕪治療,陸平這才知道為什麼蕭輕蕪說的是幾十個……確實只有幾十個,而且毒素已經拔除,剩餘的康復治療對於蕭輕蕪這等級的醫者來說完全就是小菜一碟,別說藥了,估計她針都不一定要動。

  這是作弊吧……毒這東西,只要不是即死性質的,薛牧功法天然克制,再加上有蕭輕蕪在……這對他們千山郡頭疼無比的群體性毒素,在這東安郡真的可以風平浪靜啊……

  可看著薛牧蒼白的臉色,陸平抿了抿嘴,些許妒忌之意也起不來了。薛牧的地位按理說比冷竹還高了,可這時候冷竹在門內閉關修煉,薛牧這樣的身份還願意為了底層民眾親手治病救人,搞得一臉蒼白的,這怎麼說呢……

  陸平嘆了口氣,難怪現在各宗說起薛牧和星月宗,都已經幾乎沒當做魔門看待了,連帶著六道之盟都白了不少,人們最多評個行事邪性,這跟魔頭早已有了本質區別。

  薛牧藉著岳小嬋的真氣運轉了幾個週天,臉色恢復了不少,又斜睨著陸平道:「陸小兄說要幫忙的,怎麼杵那兒不動了?」

  陸平尷尬道:「長信侯莫要取笑……」

  薛牧淡淡道:「你們那邊沒藥是吧?」

  陸平只得道:「是。」

  「你看見了,我們也沒有。」

  「……」

  薛牧一攤手:「再說了,你們亂成一團對我有什麼不好?不用幾天千山郡自亂,我們坐收其成就是了。所以說了請回,你還在這裡賴著不走幹嘛?」

  陸平那點小驕傲小不服都被打散了,低聲下氣道:「長信侯當知,此毒長久不解,對人體也是有損害的……雖然我們兩家在此事上份屬敵對,可民眾無辜。」

  薛牧淡淡道:「話說得可真好聽,難道你可以答應,只要我救了人,你們自然門撤出千山郡?」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5
第六百五十五章我才是大局


  這算是談判第一輪了,結果這第一輪就進行不下去。

  自然門就是為了穩定千山郡才找你薛牧幫忙的,要是打算撤出還有什麼必要低三下四來求你?

  陸平當然是沒有可能答應這個條件的,無奈道:「敝師兄常言,長信侯也是心念蒼生之人,必有悲憫之心……依在下此刻所見,侯爺明明可以分批次慢慢吸收,卻情不自禁一次性吸取,可見確實是見不得人們受苦……」

  誇了一堆,本以為薛牧好歹會扭轉幾分態度,臉色不那麼臭,可不料薛牧的臉色反而更臭了,冷冰冰道:「是啊,本侯確有悲憫之心,看不得無辜者成為某些人爭鬥的棋子和工具。要打就自己憑本事,下毒兼售假,拿無辜者的健康來達成目的,算什麼鳥玩意?」

  陸平倒也很贊同這一點:「淨天教實是罪不容誅……如今這局面,還望長信侯顧念大局……」

  「大局?」薛牧嗤笑一聲,漠然道:「我就是大局。」

  陸平目瞪口呆。

  前面還說你顧念蒼生,後面怎麼就說起這種話來了?

  薛牧冷笑道:「你們也配拿蒼生要挾本侯?本侯提出條件救助,你們如果是真心為了民眾,就該立即答應條件,自身的損失不縈於懷,那本侯倒還敬你們幾分。非要霸著不走,為的分明是你們自然門自己的私慾,要求援助也是為了自己的統治穩定,豈是真心為民?」

  陸平張了張嘴,半晌才道:「那長信侯也是為了得到千山郡才肯救治,也不是真心為民。」

  薛牧斜睨著他道:「誰說本侯是為了得到千山郡?本侯可以不佔千山郡,還給朝廷。你自然門可以?」

  陸平愣了半天,徹底沒了聲音。

  心中也隱隱有些佩服。

  他作為自然門高級弟子,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多。他當然知道薛牧和夏侯荻勾結很深,但皇帝是姬無憂,明明和薛牧不對付。他不敢確定薛牧有沒有反意,就算有吧,此刻誰敢說必成?敢直接送地盤給朝廷真不能說他是左手交右手,確確實實可以拍胸說一句不是為了私心。

  當然,大家對千山郡的投入不一樣,薛牧可以放棄不要,他自然門經營已久,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的。但這種時候爭辯這個有意義?薛牧這總歸是願意自己無所得的去支援,這就已經是大義了。

  陸平無奈地低嘆道:「長信侯既然自己無所得,又何必非要我們受損?豈非損人不利己。」

  薛牧冷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們這些開口閉口拿蒼生要求別人的,自己是什麼嘴臉而已。」

  陸平尷尬無比,無力地低聲道:「以長信侯和醫仙子兩人之能,此刻應對東安郡形勢應該也是極限了,可確實有把握幫助千山郡麼?」

  薛牧淡淡道:「既然你都無法答應條件,那又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岳小嬋在一邊笑嘻嘻插話:「當然是如果我們幫不上,他就不用問了唄。」

  「哦。」薛牧很老實地點著頭:「原來如此。」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語氣極盡揶揄,陸平聽得漲紅了臉,半晌才低聲道:「在下實在答應不了那種條件,就算在下想答應也沒這權力。」

  「那就通報冷青石去。」

  「這一來一回……」

  「與我何干?」

  陸平無奈道:「我知侯爺也有心儘早救助千山郡民眾,真的不能換個條件?我們自然門盡力為之。」

  薛牧定定地看了他一陣,直到看得陸平莫名其妙,才悠悠道:「我確實可以換個條件。」

  陸平大喜:「侯爺請說。」

  「自然門出全資,出人出力,給沂州全境鋪設軌道。出糧種,助沂州耕種。注意,我說的是千里沂州,不是一個千山郡。」

  陸平張大了嘴巴:「此時沂州還有半部在淨天教控制。」

  薛牧淡淡道:「很快就不是了。」

  …………

  陸平還是沒辦法答應這種可以掏空一個宗門財務的條件,終究還是得回去找冷青石拿主意。飛掠在回程的途中,陸平心中也還在嘆息。

  不說別的,光是最後那句「很快就不是了」,其中展露出來的自信和霸氣,冷青石就休想比得過,更別提他陸平自己。

  這就是這近兩年來攪動了天下風雲的絕頂人物,確確實實不是凡俗可比。難怪之前冷青石會懷疑薛牧想把淨天教和他們拉一起乾了,薛牧此時給陸平的感觀確實有這種感覺。

  同時產生這種感覺得,還有一位林楓少俠。

  他出現在此地也很戲劇化,原本他是在千山郡外觀察自然門狀況的,意外見到陸平單人出使,他就一路綴著打算找機會刺殺。結果一路跟到了東安郡,陸平見到的狀況他也差不多全部看在眼裡。

  少年一時有些迷茫。

  拿薛牧這樣的人當仇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可能他是裝模作樣吧?

  但是……下毒和假藥,都是淨天教幹的?

  要知道薛牧和陸平之間的交流是雙方在談判,不是說給外人聽的,其中陸平罵了一嘴淨天教,是很自然的語氣,薛牧也聽得理所當然,說明這在雙方心中都是認定的共識,既不是在做戲也不是惡意在抹黑淨天教……

  從他們這救助與討價還價的表現來看,確實不是他們自己幹的……

  難道還真是淨天教幹的?林楓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人生中。

  他也悄悄撤走,此時不是去觀察千山郡了,而是去觀察淨天教。

  到了淨天教的地盤上,情況也不容樂觀,很多人家都關門閉戶,裡面隱隱傳著藥味和呻吟聲,顯然此地也是「惡疾」蔓延,且沒有藥物及時救助。

  目睹了薛牧吸收毒素的場面,林楓眼下當然可以確認這不是惡疾,是中毒。

  他看見有淨天教徒挨家挨戶去慰問,施展一些簡單的醫術遏制中毒者的痛苦,中毒者感激涕零,把他們當成活菩薩對待。

  「大家忍著點……」淨天教徒悲天憫人地嘆息著:「市面上盡是假藥,我們也沒有辦法,只能盡力減緩大家的痛苦……教主和黃總督都已經緊急向京師求援,不久就會有真藥送到……」

  中毒者千恩萬謝之中也不免切齒問:「是哪幫生兒子沒屁眼的居然製造假藥……」

  淨天教徒幽幽嘆息:「還能有誰,只有縱橫道會做這種事啊……」

  林楓抿了抿嘴,從這戶人家門口離開,沒說什麼。

  忽然看到有淨天教徒護送幾輛大車進城,車上遮蔽得嚴嚴實實,幕布上還灑過香料。

  林楓心中一動。

  運什麼貨需要灑香料?

  莫非是為了……遮蔽藥香?

  為什麼要遮蔽?為了不讓人們知道他們手頭其實有真藥?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6
第六百五十六章把天平掀了



  林楓心中起疑,有心看個明白,便悄悄跟著運貨車輛到了城內一角的倉儲。

  庫房之外守衛森嚴,數十人持刀巡邏,神色警惕。

  林楓也不慌,這裡只是距離猛虎門勢力近處的一座小城,不是什麼重要大郡,守衛再多也沒有什麼太強的人,他還是很有信心潛進去的。

  瞅了個空子從後牆翻進去,恰好看到搬貨入庫。

  果然從車內搬下的都是藥材。特意關注著近期焦點問題的林楓,認得出這些藥材正好就是治療這次毒素所需。

  林楓心頭火起。

  如果這些是假藥,就證明假藥是淨天教搞來的。如果這些是真藥,這遮遮掩掩的也就證明了他們是自導自演有所圖謀。

  那礦邊聖潔的女子,果然只是十兩銀子加價換姿勢的……

  就在這心神微亂時,心中警兆忽現,暗叫不妙卻已來不及了。

  有銳器頂在他的背心上,陰冷的聲音飄忽在耳邊:「幹什麼的?」

  林楓額頭冒汗,能這樣無聲無息的摸到自己後面,這樣的武力怎麼會縮在這麼一座小城裡看倉庫?

  不對,這聲音是在傳音入密,不是直接喊人把自己抓起來?林楓心念電閃,也傳音道:「淨天教暗藏藥材,我來探個究竟。」

  那聲音忽然道:「地振高岡,一脈溪山千古秀。」

  林楓:「?」

  「……」那聲音變得很是困惑:「這特麼哪來的二愣子。」

  林楓很想說你們這什麼狗屁的暗語,對不上就是二愣子?

  那聲音道:「算你小子狗屎運,遇上的是老子。你這是對淨天教生疑,跑來暗查,可見和我們有共同目的,不是敵人。換了個懶得節外生枝的,早特麼把你弄死了。」

  林楓驟然醒悟:「你們是六……」

  「小點聲,蠢貨!」

  「……」林楓立時閉嘴。

  那人拉著林楓往陰影處躲了一下,正好一隊巡邏者從面前走過。那人吁了口氣,問道:「你可識藥?」

  林楓回道:「略識一二,這些確實是治療此次毒素所需的幾味藥材,只是在下也不能分辨真偽。」

  「當然是真藥,因為眼下不是他們繼續售假的時間了,而是準備拿真藥賺名聲的時間。」那人嘿嘿一笑,忽然做了個讓林楓倍感神奇的舉動。

  剛剛還躲躲藏藏在陰影裡,這會兒大搖大擺地站了起來,且兄弟天放出了一支煙花信號。

  「有奸細!」四面八方的守衛飛速跑了過來,林楓滿頭大汗:「兄台,你作死嗎?」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老子只是確認藥材所在,既知東西在這兒,這群土雞瓦狗怎能放在兄弟們心上?」

  話音未落,牆頭忽然出現數人,有男有女,聞言都笑:「邢幽,你隻提兄弟不提姐妹,回頭有人要揍你了。」

  邢幽……有點耳熟。林楓心中一閃:「無痕道邢幽,團體賽初賽最佳選手?」

  「別提那晦氣的比賽。」邢幽化作一道幽光,閃入圍攏而來的守衛之間,暗影劃過,鮮血飛濺而起。與此同時,牆頭的男女盡數撲了下去,如虎入羊群,頃刻間就把守衛殺得血流成河,拔腿就跑。

  橫行道少年躍上屋頂,聲傳城中:「淨天教有藥不發,我六道之盟替他們發!所有人到城西倉庫領藥,先到先得!」

  林楓:「……」

  暴力,直接,自己還想了半天這事該怎麼處理,人家六道之盟直接就地反搶就地發放,真的當對手不存在一樣,太囂張了……

  「你們這……」林楓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這麼大的事宜,你們不禀告上面,自己擅自瞎搞,不怕破壞整體大計的嗎?」

  「破什麼壞?」邢幽指指自己,又指指高處的橫行道少年:「我家宗主,他家宗主,兩位親自操作的全境事宜,我們再不幹快點,功勞都不起眼了。」

  林楓心中閃過陸平問薛牧的話語:「以長信侯和醫仙子兩人之能,此刻應對東安郡形勢應該也是極限了,可確實有把握幫助千山郡麼?」

  薛牧回答都懶得回答,和岳小嬋譏諷兩句轉了話題。此刻林楓終於明白了,人家這是早就做好了佈置,別說幫他千山郡了,整個沂州都要被一股腦兒掀了好不好!

  此時從自然門到千山郡的那批被劫藥材,也正在運往淨天教控制的其他地區的道路上。其實這種蔓延全境的毒素,靠沂州原有的藥材本身就是不夠的,截取自然門和靈州運來的藥材補充自用,也是虛淨一舉兩得的套路,並非純粹只為給自然門搗亂的。

  他們也知道大概只能劫到第一批次,後面的必然守護森嚴無法再劫了,因此對得手的這一批還是很重視的。

  除了一群淨天教的劫道者護送這批藥材之外,總督府方面還派了朝廷原本在這裡扶持的大宗門滄瀾宗的強者們前來接應,以防自然門強者猜測到藥材去向追擊而來。

  結果自然門並沒有去考慮藥材去向,也不是冷青石之過,自然門畢竟是單一的武道宗門,門內分支再多也不可能有六道之盟這樣的專長突出。誰也不知道這批藥材會被淨天教往哪兒運,他們並沒有如欺天宗盜賊和無痕道這樣的探查高手,盲目找不到目標。

  事實上這批藥材是直接運往州治總督府的。貨量龐大,沂州這破路也不好走,他們運輸也不快,至今也才到半途。

  夜黑風高,前方月下出現了一批人堵住去路。

  為首的欺天教徒定睛一看,差點沒尿了褲子:「夏……夏文軒!」

  夏文軒理都懶得理他,隨意且兄弟著身後的部下們揮了揮手:「拉車走人。反抗者砍了。」

  「夏文軒,你們洞虛者也參與此役,是壞了規矩!」

  夏文軒根本不想和叛徒說話,鏘地拔刀,隨手一刀劈了過去。

  質問者都看不見刀光是怎麼來的,額頭已經出現一道血痕,栽倒在地。

  身後傳來一身怒喝:「魔門妖孽如此毒辣!」

  隨著話音,數道劍氣洶湧而來,夏文軒「咦」了一聲,回刀一掃。

  數聲刀劍交擊的脆響,月色裡落下好幾人,都是踉蹌後退,反觀夏文軒一動不動。

  夏文軒眼裡露出一絲譏嘲:「滄瀾宗?雖是數人合力,能接夏某一刀也算不錯了。」

  滄瀾宗數位長老暗自叫苦,此前還無法理解自己跟洞虛者的差距,這麼一擊就明白了,夏文軒壓根沒怎麼用真功夫,一刀就劈得他們幾個人聯手都接不住。

  來接應一批藥材,怎麼就遇上了這種煞星?早知道差距這麼大,剛才怎麼也不敢出手的啊!

  拿洞虛者參戰,別說影響勝負天平了,這叫把整個天平砸碎都可以!

  有個滄瀾宗老者正色道:「你們恃強橫行,就不怕虛淨也拿個什麼藉口,也去橫掃猛虎門的地盤?」

  這色厲內荏的話聽得夏文軒啞然失笑:「你們沂州什麼規矩,還管得到老子橫行道的常規劫道了?」

  「常……常規劫道?」

  「怎麼?你們沂州爭霸,關我橫行道屁事?老子是來劫貨的,你們要守貨就死,不守就滾,哪來這麼多嘰嘰歪歪?」

  滄瀾宗數人對視一眼,心知夏文軒也並不想破壞默契,還是找了個理由。管它理由站不站得住,谁願意和這煞星放對?都不等夏文軒尾音落下,所有人便眨眼之間跑了個無影無踪。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6
第六百五十七章到底在幫誰

 

  魔門三宗四道,在正道強壓之下千年不滅,也不是光靠幾個天才的武力就能成的,最關鍵的還是在於潛伏度,加上組織力與執行力。諸如圍剿一來,從上到下有條不紊鴻飛冥冥,留一個空屋子給正道吃灰,又比如從騙人到埋伏一整個套路配合無間,你連被誰坑的、怎麼坑的都不知道就死不瞑目,這類事情在千年來數都數不完。

  六道之盟繼承了這樣的潛伏與組織力度,夏文軒影翼提前到了沂州,很快就使沂州上下如臂使指,車軸運轉起來,幾天之內便覆蓋沂州。

  幾乎整個沂州所有地方同時響起了六道之盟劫藥的聲音。

  也不是盡數都用就地反搶、直接發放的模式,有些重地比如總督府所在的州治所便是守衛森嚴強者如雲,虛淨和原欺天宗許多強者都在,可不能這麼做的。

  六道人士對於淨天教裡有些什麼人實在太了解了,也能很輕鬆地判斷他們會怎麼安排實力分佈,該就地反搶的反搶,該避開的避開,行動幾乎是同時發起,淨天教連救火都來不及。

  根據實力分派人手行事,只有極少地方出現意外失敗了,絕大部分行動都是成功的。

  一時之間,六道之盟名震沂州,家家戶戶都在叩首相拜,感謝六道人士的義舉。當然與此同時,淨天教的名聲跌到了谷底。

  之前靠嘴炮忽悠出來的「聖教」形象,其實是很容易坍塌的。除了熱血中二少年,絕大部分人都是實際的,只看實質表現。只需要一兩件實錘,就足夠把名聲倒轉,所以薛牧一路冷眼旁觀,一直就沒覺得他們那種忽悠算什麼事。還不如無咎寺的佛棍嘴炮,洗腦時間久不說,好歹還組織生產呢。

  薛牧並不需要證明是淨天教下毒和製假。六道人士的真藥直接就是從城內淨天教的地盤搶來發放的,誰都一眼可見。

  淨天教明明藏著真藥卻坐視人們用假藥,意圖顯然不純粹,只要不傻都能感覺到上了大當,憤怒的人潮勃然而起,蜂擁拆了淨天教的許多駐地,無數淨天教徒在這場暴亂裡被砍了祭旗,鮮血流遍了沂州千里。

  這還不夠,很多受騙上當的人憤怒難消,自發地組織起來,開始且兄弟擊有淨天教高端武者坐鎮的重地,甚至已經有人劍指州治所沂水郡。

  武道之世的民風就是這麼彪悍,更別提戰亂了一年多的沂州,小孩子站起來都是滿眼的狠色。淨天教能依靠他們的風氣去導演千山郡和東安郡的動亂,薛牧自然也能依靠這樣的風氣給淨天教來個反擊。

  「世事如潮,不可輕逆,虛淨總是看不明白。欺天欺人欺己,所為何來?」

  影翼站在山崗上,看著下方成千上萬的民眾轟破一座郡城,有數名滄瀾宗高層狼狽逃離。他也沒有去攔截,只是低聲嘆息:「本座總覺得虛淨所作所為,有點奇怪……」

  夏文軒道:「便是像你之前一樣,有點不甘臣服,又有點怕未來操於人手?」

  影翼搖搖頭:「他跟我不一樣。他往日裡終日雲遊,不見人影的,盟主便是耍領袖威風,他也嘗不到。而我們很重視的宗門存續,對他這個終日在外的人來說,怕也沒有我們這種執著。」

  夏文軒皺了皺眉,他覺得影翼說的有理:「那只能用人各有志來解釋了。」

  影翼看著大地血色,默然不語。

  他們可不是因為這樣的血流成河而悲憫,這倆都沒有這種慈悲心。他們之所以會對這件事談論幾句,原因相同——都是洞虛者的直覺,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但又不知道不安在哪裡,左看右看虛淨這都是大敗虧輸,被薛牧破解得渣都不剩了……有什麼可不安的?

  「是因為破解得太容易?」夏文軒有點不確定地問:「表面看來,盟主的破局之策又準又狠,我們的實力又強勢,一般人輸也是正常的。可虛淨不是一般人,他對盟主與我們的實力本就了解得很透徹,提前佈局還想不到這些?再加上他還有窺天之能,怎能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影翼搖頭道:「我總覺得虛淨不搞這些套路,還沒這麼容易輸,常規戰局爭奪地盤的話,我們洞虛不出,還真不見得有多大優勢。把盟主拖在這片泥沼裡搞拉鋸,應該是姬無憂想要見到的。可被虛淨這麼一搞,陰謀自敗,反而被盟主抓住機會一舉反推,姬無憂怕不是要吐血?」

  夏文軒道:「他不搞的話,所謂聖教形象忽悠不了多久。淨天教的人本性難移,不用多久就全露餡了,沂州人又不傻。」

  「能忽悠多久忽悠多久,而且就算露了尾巴,也依然會有很多蠢貨執迷不悟跟著他們,總比現在這樣好吧……最奇葩的是還用毒,不知道那是盟主唯一會的東西?不會換個套路嗎?」

  夏文軒啞然失笑:「被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虛淨明面是幫姬無憂跟我們作對,實則在幫我們了。」

  影翼看著大地上的血流,喃喃道:「正因如此,更是詭異了啊……」

  …………

  「虛淨絕對不是在幫我們,他到底在幹什麼?」薛牧在猛虎門大堂走來走去,手上捏著一疊情報匯總,都快被他翻爛了。幾個被夏文軒等人派回來報告狀況的人,也被薛牧問過來問過去,差點連早上什麼時候撒的尿都問了。

  岳小嬋同樣皺緊眉頭,去牢裡把被抓的兩個俘虜魂都搜了,一無所獲。這些淨天教徒不可能知道虛淨的真實用意,岳小嬋有時候懷疑說不定欺天宗的長老們都不一定知道。

  辛格泰覺得實在跟不上這些人的思維,明明大獲全勝,怎麼眉頭還皺得更緊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這邊大敗虧輸了呢。

  靈州送來的藥材也安全送到,東安郡的病情徹底安定,蕭輕蕪也得了空閒,此時熬了一碗藥湯端了過來,柔聲道:「師父,別太勞神,此藥清心益腦,先喝一碗。」

  辛格泰立刻知機地拉扯著幾個匯報者出了門,留個空間給這對奇葩師徒。

  薛牧笑了起來:「格泰還是有眼色。」

  蕭輕蕪嗔道:「還不是舉世都知道你那點德性!我們師徒名聲都被你壞了!」

  「我們師徒有什麼名聲?處女作就大寫特寫床戲的醫仙子?」

  蕭輕蕪氣鼓鼓地拿著藥碗就走。

  薛牧從後面攔腰抱住:「別,讓我喝一下好徒弟的心意……」

  說是要喝,卻沒去拿藥碗,反而嘴巴嘟嘟地去尋找小徒弟的唇,不知道究竟想喝的是什麼。

  蕭輕蕪真想吐口痰過去,可被他摟得渾身軟軟,檀口微微張開,反倒像是有意在迎接什麼一樣。

  薛牧慢慢地湊過嘴唇。

  剛要相接,外面又傳來辛格泰無奈的匯報聲:「盟主……」

  薛牧大怒:「叫自然門那小子滾!」

  「不是自然門,是狂沙門來使,說是咱家薛宗主有事通報。」

  「……」薛牧慢慢從蕭輕蕪手裡接過了藥碗,一臉平靜地喝藥:「請進。」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6
第六百五十八章快刀斬亂麻


  萬里大漠是星月宗唯一沒有駐紮的地方,自然也不存在星羅陣。這位狂沙門來使日夜兼程地飛過來,距離薛清秋發現大漠的異常已經好幾天過去了,值得慶幸的是,情況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傳達到了薛牧這裡。

  「八荒血靈之陣?以大規模的血氣引動聚集煞氣?」

  只聽狂沙門使者說了幾句,薛牧就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的姿態,豁然起立:「我知道虛淨在幹什麼了!」

  特意跑過來聽師父有什麼交代的岳小嬋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兩人一直猜疑的情況,隻此一句,便豁然開朗。

  這幾百年來,世道是趨於平穩發展的,整體上生活安逸富足,才有薛牧娛樂業的發展空間。

  雖然有正魔對立且兄弟突,號稱處處浴血,實際上這類江湖宗派的廝殺,能夠造成的死傷規模還真是不怎樣。就像薛清秋屠滅寒江派,死個兩三百人都是「震驚天下」的重案了。

  薛清秋號稱血手洗清秋,真要算起她手裡的人命,恐怕也就堪堪上千?申屠罪大概比她多點?那都已經是極恐怖的魔頭了。

  真正最能造成恐怖死傷的,只有戰爭。

  就像這一兩年的沂州,從心意之亂至今真正可謂死傷無數,以薛牧一路所見的荒涼,真正叫做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死亡人數隨便數數都差不多數十萬計了。

  如果這八荒血靈之陣是早就已經布下的,那這一兩年是不是早就已經積攢了差不多的血氣需要?

  而疫病之類的也許不符合此陣需要,並不是凶煞的血氣,所以虛淨並不在鷺州推波助瀾,這次沂州下毒也不是為了毒死人,只是為了挑動怨氣。

  虛淨在搞的事情,不是原先以為的那種民心爭奪。實際上他是不想繼續慢悠悠的拉鋸戰,搞長年累月的築牆種田地盤拉鋸,佔地盤之類的事情對於虛淨毫無意義,他根本不是誠心要發展一個淨天教派,他想要的是惡意激化矛盾,加大死傷!

  把僅限於朝廷自然門猛虎門之間的宗派戰鬥,演化成全民浪潮!

  他的假藥策劃成功也行,數之不盡的民眾和猛虎門自然門打得死傷狼藉就可以了;不成功被薛牧反制了也行,憤怒的人們推的是朝廷是滄瀾宗是淨天教,反正都是大規模的浪潮,都能造成大規模浴血。

  死的是誰,他根本不在乎,他只需要大規模的戰爭和死亡就行!

  這才是虛淨的真意!

  薛牧手都有點發抖,喃喃自語:「如今沂州已經捲起全民風暴,這可不是說停息就能停息的……」

  岳小嬋小聲道:「止不住了?」

  「止不住了……沂州人對下毒兼售假的淨天教發自內心的憎恨,我們前腳才挑撥他們反推,怎麼可能說控制就控制,人心又不是我們操縱的木偶。」薛牧來回踱著步,沉吟道:「反正我先給夏文軒和影翼去信,讓他們盡力約束勸說,能阻止多少阻止多少。」

  岳小嬋嘆了口氣:「這事他們可真不擅長。」

  「沒辦法。」薛牧頭疼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對方還有萬毒宗……假設萬眾攻擊沂水郡時,那隻毒獸出來肆虐,死個乾淨,那時候的毒殺恐怕就能算是血煞之氣了……」

  辛格泰失聲道:「那要死多少人!」

  「本來我以為他們不可能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否則早就可以毒殺所有人,何必多此一舉?可如今看來,不同時候用毒造成的意義不同,他們是真可能做這一步的。我們別的製止不了,總該制止這個才行。讓我想想……」

  蕭輕蕪道:「自然門竹木系的功法,說不定對此有點幫助……」

  正在此時,又有門人來報:「自然門陸平求見。」

  薛牧已經平靜下來,頷首道:「讓他進來。」

  陸平這次出使比前次還蛋疼。

  之前大家都是一個局面,冷青石派他來找薛牧也是有共同對付這個局面的意思,可一夜之間風雲突變,整個沂州都在解毒,隻他們千山郡沒有……

  陸平可以想像冷青石面對的目光,千山郡民眾聽說了狀況,看著自然門分舵的眼神簡直跟看廢物一樣。整個沂州都在解決的事情,就你自然門勢力搞不定,還頂級宗門呢,還是以研究動植物著稱的呢,是來搞笑的嗎?你們行不行,不行就滾啊。

  最逗的一點是,如果不是因為自然門坐鎮此地,換了個其他地方,六道之盟也順帶解決掉了。偏偏因為自然門坐鎮,六道之盟的手伸不進來,導致千山郡獨自哭泣。

  冷青石簡直頭都抬不起來。

  這回再來使,就真不是共同對付局面了,是真請求薛牧幫忙給點藥,把千山郡的狀況解決了再說。要不然宗門支援而來的強者們不是應對敵人的,該用來鎮壓民眾了……想想那局面冷青石就渾身發寒。

  「自然門陸平見過長信侯。」陸平深深作了個揖:「關於長信侯上次的條件,敝師兄說他也沒有這種權力調用宗門如此龐大的資源,但他可以做到先給千山郡東安郡等你我兩家勢力範圍內鋪路設軌,贈與糧種,並派遣優秀的植物專家幫助雙方耕種,恢復民生。至於沂州其他地帶,師兄也會負責在宗門裡力爭……」

  說到最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他發現在場的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似是有些譏嘲,又似是有些喟嘆。

  「呃……侯爺這……」

  薛牧淡淡道:「我問你,如果你們沒藥,千山郡大動亂,你們會怎麼處理?鎮壓?」

  陸平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大家都是明白人,也沒必要在薛牧面前裝腔作勢,鎮壓簡直是必然的。

  薛牧嘆了口氣:「所謂在宗門力爭,本侯也不指望了。冷青石的條件過得去,就這樣吧。你現在就可以從這裡先運一批藥材回去,以解燃眉之急。」

  陸平大喜過望:「感謝長信侯體諒。」

  「本侯不是體諒你自然門,本侯體諒的是千山郡的民眾。」薛牧漠然道:「還有一事,你回去告訴冷竹。是冷竹不是冷青石。」

  陸平一愣:「請問是何要事?」

  「我知冷竹之道,較多的是利用草木生靈之氣,其淨化防護的屏障之效可瞬息遮蔽百里,奇毒穢氣不可侵,是這樣嗎?」

  「是,宗主確有此能。」

  「很好。」薛牧頷首道:「你告訴他,沂州的事已經不能再遵守什麼遊戲規則了,我打算發動洞虛之能,直接攻破沂水郡,斬首對方核心,誠邀冷竹一起參與。」

  陸平愕然:「為何如此?」

  薛牧冷笑道:「反正本侯已經不想講這個規矩,冷竹若是不來,我直接讓夏文軒影翼破了千山郡,他可別哭。」

  「……」

  「平定淨天教之後,關於沂州誰屬,我們也快刀斬亂麻,洞虛比武,誰贏就是誰的。這麼拉鋸下去他煩我也煩。我這邊家姐不出,大約用的是夏文軒,冷竹要是慫了,趁早回家奶娃,學別人爭個屁的霸?」

  「……」話都被薛牧說完了,陸平還有什麼好說?他也不可能替冷竹答應什麼,只能道:「在下會一五一十告知宗主。」

  「行了。格泰帶他去運藥,事不宜遲,即刻出發。」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6
第六百五十九章這主意挺好


  看陸平離開的背影,岳小嬋問道:「如果我們這麼搞的話,朝廷那邊會是什麼舉措?」

  「讓宣哲來一趟便是,沂州亂局還是比武兼談判解決為佳。只要不是虛淨這樣瞎搞,就是全境還給朝廷也沒什麼,反正將來朝廷是誰的都不知道呢…… 」薛牧一邊回應著,慢慢的臉色卻又開始陰晴不定。

  「怎麼了?」

  「我在想,虛淨的舉措應該也傳到姬無憂耳朵裡了,這肯定是不合姬無憂的戰略設想的,他必然會另生手段。而恰恰此刻我還真被拖在沂州了,不知道他又會趁此時機搞出什麼別的麼蛾子。」

  「告知他邪煞問題,他應該知道輕重?」

  「那可未必……」薛牧嘆了口氣:「但為今之計,也只能先讓夏侯跟他說說了,希望他能識大局吧……怕的就是,他也覺得他才是大局。 」

  薛牧曾經給姬無憂的信上說過,他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星月宗記者站了,這話是真的。簡化後的小型星羅陣,直接就在夏侯荻家裡。

  接到薛牧通報的夏侯荻神色凝重,大步去了皇宮。

  怎麼也沒想過沂州之局居然會向著這樣的方向發展,大家的思想還是有局限的,總想著人們都是為權力為地盤為利益,搞了半天居然有人甚麼都不要,只是為了欺天。

  欺的是天道。

  所有的常規判斷,全都錯了。薛牧錯了,姬無憂也錯了。

  姬無憂錯得比薛牧還離譜,因為薛牧和虛淨好歹還是敵對方,姬無憂居然把虛淨當成一個盟友,給了他各種便利。

  到達御書房的時候,還沒進門,夏侯荻就聽見姬無憂的怒吼和摔杯子的聲音:「虛淨老賊,瞎搞什麼下毒和假藥?朕讓他去沂州搞事,是為了把薛牧拖在沂州泥潭裡,他這叫拖嗎!這叫逼薛牧決戰!」

  夏侯荻知道姬無憂現在已經越來越失去了早年那種不動如山的城府,她隱隱聽說過很多次,姬無憂在背地裡暴怒的表現了。也許是這一年來諸事不順的壓抑,徹底引爆了姬無憂心中的暴戾。

  可是他越急躁,就越多錯。就像與淨天教合作這件事,絕對是姬無憂此生最大的敗筆。

  誰敢說自己能把握欺天者的思維,他姬無憂怎麼敢?

  「陛下……長公主求見。」

  姬無憂深呼吸了好一陣子,神色平靜下來:「宣。」

  夏侯荻慢慢走了進去,看著姬無憂的神情,低聲道:「沂州有變。」

  「嗯?」姬無憂皺了皺眉:「怎麼,薛牧破了沂水郡?」

  「沒有。」夏侯荻嘆了口氣:「薛牧說,薛清秋意外發現八荒血靈之陣,此乃天地大陣,遍布乾坤,包括沂州。功效是……以血氣引煞氣,可能導致邪煞重聚。」

  姬無憂怔了一怔,沉吟片刻,忽然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這才是虛淨搞這些名堂的真實用意。我被騙了,薛牧也被騙了,大家半斤八兩。哈哈……」

  夏侯荻木然不語,姬無憂這心態居然失衡成這樣了,居然會因為薛牧一樣上當而興高采烈。

  可她還是沒辦法對這個弒父殺兄的哥哥心軟下來,只是面無表情道:「據薛牧所言,此陣可能遮蔽九鼎鎮壓,屆時邪煞亂世,天下不存。陛下身為帝王,該考慮的可不是和誰誰相比的得失,當著眼天下之安。」

  「朕知道朕知道。」姬無憂笑著擺擺手:「薛牧還有什麼話?」

  「薛牧意欲迅速結束沂州亂局,別搞什麼爭奪戰了。他的意思,只要朝廷能和他齊心一起把淨天教之亂平息,六道之盟就不再在沂州爭地盤,隻穩定原有的東安郡。其他的,朝廷能搞定冷竹就行。」

  「真是大義。」姬無憂笑得越發開心了:「想不到這個妖人,還真的有幾分蒼生之念。」

  夏侯荻淡淡道:「薛牧或許不是什麼很仁義的人,但他歷來喜愛的都是穩定與繁華,立足點向來都是世間昌盛發展,討厭的是殺戮與混亂。用不著邪煞這種亂世之物,光是原魔門之中的許多行為他都很不喜歡,故而整肅。」

  「行行。」姬無憂笑笑:「朕知道你喜歡,但朕不想聽見誇他的好話由你嘴裡說出來。」

  夏侯荻沉默。

  「也莫說朕不顧社稷,這樣吧,朕會傳旨給黃永坤與甄殘月,讓他們反制虛淨。你也讓宣哲去一趟沂州,這件事上怎麼操作,讓宣哲配合薛牧而行。而事後若有談判,宣哲該知道自己代表朝廷,別胳膊肘往外拐。」

  夏侯荻一禮:「遵旨。」

  姬無憂又道:「若是天下大陣,可見其他地方也有問題,不可不察。發布一等江湖令,讓各大宗門動起來,天下六扇門也一起查找陣眼,找不到也要找!陳乾楨鄭冶之都回谷去,做該做的事情,這種時候還杵在朝廷並無意義。」

  夏侯荻想了想,嘆道:「知道了。」

  陳乾楨鄭冶之屬於輔國五臣,朝堂說話分量極大。他們的離去,或許會影響到朝政勢力的平衡。

  宣哲離開也會讓禁衛與城衛勢力失去洞虛者壓制,讓姬無憂從此更好辦事了。但此時此刻確實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姬無憂的命令是很有道理的,夏侯荻並不想因朝政勢力分歧這種私利之事去阻撓大計。

  六扇門精兵悍將還是很多,李應卿和神機門還站在自己一方,朝野上下因為薛牧的經營,勢力早也不弱了,姬無憂想要趁此機會做些什麼也沒那麼容易。

  夏侯荻也更願意相信,不管姬無憂有什麼私慾之心,面對可以顛覆他江山的邪煞,也不太可能還搞什麼麼蛾子了吧,他又不是瘋了。

  「八荒血靈之陣?」直到夏侯荻離去良久,姬無憂面上還有一絲笑意:「虛淨這主意其實挺好,怎麼不敢告訴朕呢……」

  那邊夏侯荻找陳乾楨鄭冶之轉達了此意,鄭冶之吁了口氣:「早就覺得窩在朝堂上煩出鳥來,能回去更是求之不得。夏侯總捕這邊會不會缺了幫助?」

  夏侯荻搖搖頭:「應該還好。」

  陳乾楨倒是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老朽不回去。」

  眾人愕然:「為什麼?」

  陳乾楨悠悠然摸了摸鬍子:「劣徒提醒過多次,老朽不離京還好,一旦離京可能反而出事。老朽打算做個離京的表象,長公主不知可否配合一下……」

  夏侯荻有點熟悉的即視感,好像找到了蕭輕蕪那腹黑模樣從哪裡學的了,那絕對不是跟了薛牧才覺醒的……

  「也行,醫聖做個離京的表象,本座會派人協助醫聖悄悄返回,近期就暫住在……本座家裡吧,與王伯做個伴兒。」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9-19 10:37
第六百六十章別留下遺憾



  薛牧坐在案前攤開一卷地圖,久久沉吟。

  能做的安排已經做完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確實沒辦法再力挽狂瀾扭轉些什麼,只能靜待各方動向的成果。

  夏文軒影翼那邊,讓他們阻止沂州動亂什麼的,真不是他們擅長的事情。如果有一大批精細人慢慢搞,可能還可以找到人們領頭的一個個勸說,可指望夏文軒影翼幹這個,還是數千里範圍處處起火到處亂象的局面裡做這種細活,那就真為難他們了,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

  其實薛牧知道,很可能有不少所謂「領頭的」,說不定就是原欺天宗的虛淨親信成員,自己帶人打自己,製造大規模且兄弟突。但這夥欺天核心成員的隱蔽性和迷惑性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你不能憑腦補就把人砍了,那麼做可就真徹底大亂套了,不能這麼玩的。

  夏文軒影翼接到薛牧的信件也蛋疼無比,想來想去想了個把死傷減到最輕的辦法——他們趕在沂州人潮之前,出手先把各地淨天教駐地給破了,把淨天教徒全部趕回了沂水郡。

  這倒也算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死傷確實輕微多了,也就死了一些淨天教徒,起碼沂州人沒什麼損傷。最終浪潮匯聚,數十萬人蜂擁且兄弟擊沂水郡去了。

  薛牧一邊接著各方情報,一邊慢慢在地圖上更換標識。

  原先代表朝廷與淨天教控制的勢力範圍,茫茫一片黃色標識,如今盡數消失,六道之盟沒有取代駐紮,他也沒換上自家標識。最終形勢變成了一片雪白,在雪白的周邊有三個不同色的角,分別插著沂水郡的黃色旗幟,東安郡的黑色扇子,以及千山郡的綠色帽子。

  本來自然門用綠色標識還是挺恰當的,可沒人看得懂薛牧把他們的標識做成帽子形狀是什麼用意……

  薛牧也只是苦中作樂罷了。

  他很憂慮以如今沂州的血色,到底達到了陣法的幾成需求。本來按現在的形勢,如果真能一戰定乾坤,徹底把淨天教推平了,倒是一勞永逸之局,是好事來著。怕就怕這最後一波大戰,就導致陣法需求夠了……

  這麼一想就畏首畏尾,連淨天教徒都未必敢殺了,真不知道怎麼操作才好。

  「其實你也不用想得太遠。」岳小嬋給他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真達到了陣法需求,那也不是你的過錯,虛淨此陣不知道布了多久,沂州亂局也經年累月,如果我們不插手,恐怕虛淨隨便折騰兩手早就達成目標了。我們阻止此事,難道阻止不成反而還變成你的責任了?」

  薛牧嘆道:「我又不是怕擔責,我怕的是邪煞出來了大家都要完犢子啊。」

  「哼,就算出來又怎樣,我就不信那玩意天下無敵,當年能被鎮滅,現在也能!」岳小嬋冷哼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打架的事情有別人,全往你自己身上攬幹嘛?」

  薛牧笑了起來,輕輕擁她入懷,在她額頭啄了一下:「好的,遵命。」

  兩人慢慢吻在一起,略微交纏了一陣,岳小嬋慢慢離開少許,呢喃道:「叔叔……」

  「嗯?」

  「如果確定沂水郡決戰,你別去。」

  「啊?」薛牧一愣:「為什麼?」

  「你能做的已經做了,戰鬥非你所長,親臨決戰重地,實際意義不大。到時候亂象紛呈,我怕你有失。」

  「哪有那麼誇張,孤影這些天是在外組織消息傳遞協調,到時候我讓她回來貼身護著,一般情況也不會有大礙。」薛牧笑道:「說真的,邪煞相關之事,最好我還是要在的。可能在有些時候,我的作用比洞虛還大。」

  「你真是……」岳小嬋嘆了口氣,也不再勸,只是繼續閉眼嘟起小嘴,薛牧會意地吻了下去。

  岳小嬋咕噥著:「是我的甜還是你徒弟的甜?」

  「……沒親過她,不知道。」

  「那就去親啊。」

  「啊?」

  岳小嬋又離開少許,臉蛋紅彤彤的:「難道你還想學那些人書裡寫的蠢貨,什麼等這場決戰打完再回來娶你?」

  「哇塞,你居然也有立flag的概念……」

  「什麼扶賴閣,我只是覺得這好蠢啊。」

  「你其實……」薛牧頓了頓,低聲道:「還是心中有所不安對嗎?」

  岳小嬋慢慢將額頭靠在他懷裡,喃喃道:「夏文軒影翼都報說不安,何況於我。薛牧,我們的日子還長,你可真別太拼了。」

  「那種不安是你們基於天道共鳴,對邪煞的不安,和具體操作沒有關係,不要自己嚇自己。」

  薛牧笑著搖搖頭,小丫頭一邊說邪煞出來了也沒什麼好怕,一邊又擔心他親赴現場會有失,自相矛盾的話語中,體現的全是對他的關心和緊張。

  甚至怕他留下什麼遺憾,要先幫他給補齊了。

  他嘆了口氣,把桌上的地圖收起,低聲道:「如果說不安,我更大的不安倒在京師。姬無憂趁機調走宣哲鄭冶之陳乾楨,面上說得過去,可我不信他不會藉此機會做些什麼。」

  岳小嬋瞪大了眼睛:「這可是他自己的江山!」

  「對某些人而言,那首先要確定是他的。」薛牧淡淡道:「古往今來這種自私的人都太多了,不差他一個。」

  岳小嬋急道:「娘可在那呢!我們得讓誰去趟京師才行!」

  薛牧微微一笑:「別急。姬無憂想必一直忘了一件事,當今天下,最恨他的人是誰。恰好那兒軌道通行已久,她們赴京很快的……」

  岳小嬋怔了一怔,忽然笑道:「喂,你說是她們師徒好看,還是我們師徒好看?」

  「剛才還緊張兮兮的,怎麼就問起這個來了?」

  「好奇嘛……」

  薛牧沒好氣道:「我們師徒最好看。」

  岳小嬋一下子還沒回過味來,就見蕭輕蕪推門而入:「師父,我熬了養顏湯,你要喝嗎?」

  岳小嬋看看蕭輕蕪,又看看薛牧,抄著雙臂語氣涼涼地道:「是,你們師徒最好看。改天被什麼大魔頭一起抓了去,來一碗另類師徒燴,想想就過癮得很。」

  薛牧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毛骨悚然。

  蕭輕蕪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賠笑道:「小師娘喝湯嗎?」

  岳小嬋接過湯碗咕嘟咕嘟地喝了個底朝天,很是愜意地背著手悠悠然離開了:「本師娘練功去了。對了,咱們大概明天就得走了,再給某人最後一次機會,再不動手,就立你的扶賴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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