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召喚群豪 作者:陳森然的右手(已完成)

 
MuchosMangq 2018-10-20 20:33:0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 191832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1:59
第八十章【胭脂】

古月安感覺自己在一輪明月裡飄蕩。

    這輪月亮無比的皎潔明亮,帶著一種近乎於致命般的魔性,吸引著人不斷地深陷其中。

    但是立刻,他又被拉出了這輪明月裡,他眼前的視界不斷擴展,最後展現出一副無比荒涼的明月照大地的圖景。

    古月安身在這圖景裡,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又同時感覺到這天地是如此的廣闊浩瀚,彷彿沒有邊際一般。

    隱隱的,似乎還有極其蒼涼的歌聲傳來,卻聽不清到底是在唱什麼,又是什麼人在唱。

    只覺得這歌聲好像是在訴說這天地,本就是悲哀的,人就像是蜉蝣一樣存在於天地間,無法脫離,也無法堪破,只能慢慢凋零在這世界之中。

    就在古月安慢慢就要沉浸在這種悲哀之中的時候,驟然,整個世界又是一變,他像是被從這一副悲涼的圖景中摘除了出去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不斷又縮小,最終那些悲涼之氣像是統統化作瞭如月光般的水,一股腦全部注入進了古月安的身體裡。

    他初時只感覺身體一片寒霜,但緊接著這種寒霜就貫穿了他的整個軀體,彷彿洗滌一樣,讓他全身的每個毛孔,每個穴竅都舒暢到了極點。

    明明他的身體已經算是很好很好了,卻是在這種洗滌裡好像再次昇華了一樣,全身通暢到了極點,連思維都清晰了不少。

    古月安緩緩睜開了眼睛,猶如做了一場明心見性的大夢,他看到丁蓬已經不在他的面前,而是背著手站在一旁,淵渟嶽峙,彷彿世外高人的模樣。

    “怎麼樣?”大概是察覺到了古月安的醒來,丁蓬開口問道。

    “多謝……丁……蓬哥。”古月安雖然暫時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是隱約猜到,是丁蓬給了他一些好處,而這些好處,正是因為古月安和丁蓬是莫逆之交才有的。

    “不必客氣,這算是你成為我小弟的見面禮,以後你好好給你蓬哥我辦事,好處自然是滾滾而來。”丁蓬還是那副淵渟嶽峙的姿勢站著,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完全和他的形像不符。

    古月安忍不住要咳嗽出聲,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怎麼說,人家也是給了好處的。

    “好了,閒言少敘,你現在先帶你蓬哥我出去透透氣,不管是殺人也好,還是喝花酒,你蓬哥我都喜歡。”丁蓬還是努力維持自己的形象,可古月安明顯已經察覺到他的肩膀的動作是忍不住要轉過頭了。

    “咳,蓬哥,不如……你先回去吧。”古月安咳嗽了一聲,因為他聽到有腳步聲在接近了,是福伯來了。

    顧長安,終於是打算要見他了。

    “什麼?!你居然要趕我走?”丁蓬終於跳了過來,伸手好像就要去拔刀。

    “不是,蓬哥,你聽我說,您先忍耐一會,一會我再放您出來透氣。”古月安連忙勸阻他,順便在暗中發力,想要把他收回俠客令裡。

    幸好作為宿主他還是有權利將俠客收回的,在福伯敲門以前,他總算是將丁蓬這個不安分的俠客收了回去。

    “福伯,你來了。”古月安收拾了一下自己,打開了門。

    自從昨夜以後,古月安對福伯是完全有了不一樣的人士,這個風塵之中的性情中人,令人敬佩。

    “白爺,公子請您一敘。”福伯卻是依舊是往日模樣,甚至可能因為昨夜古月安那突然一刀,救了他的命,他還微微帶著一絲感激。

    兩人沿著院中路徑,七拐八拐,再次來到聽雨樓主樓,還是二樓,今天顧長安卻是前所未有的換了一襲跟她的以往氣質完全不同的紅衣。

    “今天怎麼穿這麼一身?”古月安很是隨便地坐到了顧長安的對面,他發現,顧長安的氣質已經變得截然不同。

    不僅僅是換了衣服的緣故,如果說從前的顧長安是一籠淡淡然然的煙雨,那麼她現在就更像是一片朝霞,明媚燦爛的令人耀目。

    “好日子,當然要穿的紅紅火火。”顧長安抬手給古月安倒了一杯茶,鄭重地端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天氣晴朗,萬象更新,從此顧家就是新的開始。

    這麼一想,古月安覺得今天不應該喝茶,應該喝酒,喝一種叫醉生夢死的酒。

    “謝雨留走了。”古月安接過了茶去,一口喝乾,又推了過去,說道。

    “我知道。”顧長安一邊給古月安續茶,一邊答道。

    “他跟你辭別了?”古月安想到這裡,覺得這小子很不地道,居然跟自己不辭而別,倒是跑來和顧長安辭別,一瞬間,他惡意地想到,這傢伙不會其實是看上了顧長安才一直幫著顧家做事的吧。

    “沒有,但是他一日不說脫離顧家,便一日是我顧家的刀手,我總要照拂的。”顧長安又把第二杯茶端給了古月安。

    “他要去京城。”古月安又是一口喝乾了第二杯茶。

    “你也想去京城嗎?”顧長安續上第三杯。

    “想去,我和他約好了,他去試劍,我去拿個武狀元噹噹。”古月安端起第三杯茶,卻是不喝了,只是說,“茶也喝了三杯了,事情也做完了,這第三杯茶,我就以茶代酒,和你說一聲告辭吧。”

    “這麼急著走?”

    “倒也不是急,只是我這個人怕膩,一個地方待久了,總想去別的地方看看。”

    這句話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古月安這個人確實怕膩,但主要是,如今顧家大局已定,他的任務也完成了,雖然西門吹血還沒有解鎖,但想來應該是快了,他現在的身份畢竟敏感,顧家如今百廢待興,他也不想給顧長安招來太多麻煩,他自己也懶得應付,不如就走了,順便去別的地方看看,反正他穿越這麼久,一直在搏殺拼命,也是的確應該放鬆一下了。

    “你護我顧家一夜,我顧家當保你一世平安。”顧長安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和古月安遙遙相對。

    “一世平安就不用了,不過我給你們顧家忙前忙後的,幾次差點丟了性命,也確實想要點什麼報答。”古月安搔了搔頭,半開玩笑。

    “你想要怎麼報答你?”顧長安笑語盈盈。

    “恩……”古月安看著顧長安,看著她的一襲紅衣,看著她今天好像特意擦了胭脂的紅唇,他忽然心頭一跳,下意識說,“不如……你親我一下吧?”

    說完他就後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就是情不自禁的,他剛想說是亂說的,讓顧長安不要放在心上,卻是猛地看見顧長安微微點了點頭。

    她……她居然答應了?

    古月安的心跳驟然加快了起來,說到底他也還是個死宅處男,哪怕已經殺伐果斷了,女人的味道,他還真沒有嚐過。

    再說,顧長安實在是他平生僅見的絕色,這樣的妹子要親他一口,我滴個鬼鬼……

    “你閉上眼睛。”顧長安輕輕說。

    古月安連忙閉上了眼睛,同時腦子裡不斷閃過各種小說裡的描寫,什麼香風撲面,軟糯濕潤,什麼亂七八糟的都開始上演了。

    可是等了半天卻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到了他快要不耐煩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感覺到自己的嘴裡被塞了什麼東西。

    他連忙呸呸吐了那濕滑滑的東西,卻是聽到有人說:“行了,小子,睜開眼睛吧,還做春夢呢,人家早就走了。”

    居然是丁蓬的聲音!

    古月安睜開眼睛,看到丁蓬正坐在顧長安的位子上嗑瓜子,而他剛剛嘴裡被塞的東西是一塊不知道丁蓬哪裡找來的西瓜。

    “不是……我說蓬哥你……”古月安是真的要無語了,怎麼這丁蓬又自己跑出來了,這傢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俠客啊,怎麼完全不聽指揮啊!

    “不是我說,你小子口味重啊,這種完全沒有半點女人味的女人你也喜歡啊?那要是……不是跟個泥塑的似的?”丁蓬說著很是社會地用手做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姿勢。

    古月安翻了個白眼,喝了口茶漱口。

    “不過吧,我倒覺得,她好像是有點喜歡你的。”丁蓬看古月安不理他,也不生氣,自顧自地說道。

    這下古月安白眼翻得更厲害了。

    顧長安這樣沒有心的人。

    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別人呢?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0
第八十一章【群豪初相見】

    古月安是第二天一早離開的。

    走之前他還去近些日子常去的那家小食店吃了早點,老實說,突然一下子要立刻一個熟悉的地方,以後可能都沒辦法去那家小食店吃早點,他還有些怪捨不得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古月安,也是一個蠻念舊的人。

    城門已經開了,他輕裝簡行地出了城門,卻是在城外的一顆樹下遇到了應該是早已等候多時的福伯。

    “公子最見不得離別,所以托老僕來送送白爺。”福伯還是如平日里一般畢恭畢敬,他說著示意身後的一個聽雨樓的伙計將一隻裝飾精美的匣子遞了上來,然後親手送到了古月安的面前。

    “公子說白爺銀錢大約是不缺的,就不送那些俗物了,但想想白爺到底是對顧家有大恩,什麼也不送卻也說不過去,便托老僕來送了這個小禮,還希望白爺滿意。”

    古月安接過了那隻裝飾精美的匣子,卻仍是看著福伯,他是想知道匣子裡到底有什麼。

    “匣子裡裝的是顧家的十方通行令,只要這天下間有顧家分號的地方,白爺便可調集一切可用之力,見令牌如見家主。”福伯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

    古月安聽了挑了挑眉毛,心想這禮物可不小,相當於是尚方寶劍了,也是為了將自己和顧家徹底綁在一起。

    撇去那些顧長安的小心思,古月安覺得這禮物不錯,起碼也不枉費他這些日子忙前忙後了。

    “煩請福伯轉告,我很滿意。”古月安朝著福伯微微拱手,又道,“今番良晤,豪興不淺,他日江湖相逢,再當杯酒言歡,咱們就此別過。 ”

    這話是他以前看書時記下的,從前身在江湖之外,看著書上文字,對其中所書所寫神往非常。

    如今已在江湖之中,再親口說出這句話,古月安心中卻又是另外一種滋味。

    福伯沒有答話,只是微微頷首,隨後帶著聽雨樓的小廝朝著城中走去,漸漸不見了。

    古月安握著那隻匣子,看著在朝陽下迎來新的一天的長安古城,忽然對一旁說道:“西門前輩,您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古月安的身側,一襲白衣悄然站立,清冷孤絕的神情,站立如劍的身形,不是西門吹血,卻又是誰來?

    西門吹血也在看著長安城,很久後,他搖了搖頭,忽然笑了笑說:“不記得了。”

    古月安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長安之外走去,很快也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而就在一個沒人看見的地方,有個穿著墨衣的公子站在城頭上,像是在看著城外,又像是在看著天上初升的朝陽。

    陽光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

    ——————————————

    古月安這一晚上是在野外過的,反正他現在功力不弱,哪怕赤膊躺在冰天雪地裡都不會著涼。

    打了兩隻野兔子,架在火上烤起來,聽著秋夜原野上特有的草木之聲,古月安還覺得挺美滋滋的,這是擁抱大自然啊。

    可惜就是沒有酒。

    一邊烤著兔子,古月安一邊打開了那隻裝飾精美的匣子,讓他感覺到十分意外的是,匣子裡裝的並非是直接一塊令牌,而是一隻荷包,一隻淡青色的,像是翠竹一樣的荷包。

    這只荷包讓古月安想到了顧長安的劍,像霧像雨又像風。

    他打開荷包,終於是看到了裡面裝著的一塊令牌,很有些小巧的樣子,墨綠色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握在手裡初時是冰涼的,過了一會就溫熱了起來,一個隸書形制的顧字印刻在令牌中央,倒是半點殺氣也無,完全不像是顧家殺手世家的風格。

    又翻看了一下那塊令牌,放回荷包的時候,古月安意外發現荷包的角落上還繡著一個字,拿到篝火下映照著看了一下,是個錦字,針腳細密,筆劃綿軟,就是那麼摸著,就能想像到當初是一雙怎麼樣細膩溫柔的手用針線細細刺出了這個字。

    所以說,你的真名,叫顧錦嗎?

    “哇,你還說那個小姑娘沒看上你,這定情信物都送了啊!”就在此時,丁蓬又是極不合時宜地跳了出來,一邊說話,一邊就去摘已經烤的差不多了的兔子,“哇,好香好香,老子的饞虫都被勾出來了,你小子行啊,女人吃獨食就算了,這個是分享不了,可這兔子這麼好吃的東西你也吃獨食,你還當不當我是你老大了?”說完他就扒拉下了一隻兔子腿狂啃了起來,油水四濺。

    古月安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說道:“蓬哥,你別亂說話好嗎?憑空污人家清白。”

    “什麼叫我污人家清白?”丁蓬一听就跳腳了,“你看看,這荷包,就是人家小姑娘貼身帶著的東西,閨中秘物,除了送情郎還能送誰?不信你聞聞,上面說不定還有女兒香呢!”

    “蓬哥你……!!! ”古月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有點惱羞成怒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跳有點快,趕緊將荷包重新裝進了匣子裡,也不去跟丁蓬說剛剛那個話題了,拖起另外一隻兔子也啃了起來,他真怕吃完了連骨頭都沒有了。

    吃的肚飽,古月安看著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看星星的丁蓬,忽然心中有了個想法,他為什麼不把傅紅血,西門吹血一起都叫出來,來個群英薈萃呢?

    好歹他現在一個人擁有三個武靈,也算是獨一份了,在這個世界就叫做武神軀,按照他後來回憶起來的書上的說法,就是一個人能同時擁有兩個以上的武靈,一般來說,一般人的體質最多只能承受一個武靈共生,再多就受不了了,而擁有多個武靈的人,體質特殊,在武道上的前途也不可限量,是最有可能成為天下大宗師的人,所以叫武神軀。

    想到就做,古月安連忙將傅紅血,西門吹血一起召喚了出來。

    第一次一口氣召喚三個武靈出場,古月安立刻就有些受不了,儘管這三個武靈自身都有自己的力量體系,算是自給自足,可維持他們的存在,他自己也是需要花費一定的力氣的,以前一次召喚一個還好,現在要一起供應三個,他就覺得自己的內力原來也一點都不深厚了。

    但立刻,一種巨大的成就感就蓋過了那種疲憊感。

    能不沒成就感嗎?想想,傅紅血,西門吹血,丁蓬,這其中隨便哪個人,不都是古迷傾慕至極的人物,如今古月安不僅能讓他們同處一地,以後還能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這成就感無敵了簡直。

    不過也就成就了一小會,古月安就發現不太對勁了,除了最開始丁蓬很社會地朝著其他兩人拱了拱手說了句哥兩好啊,其他兩人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接下來就冷場了。

    這完全跟古月安想像的熱鬧場面不一樣啊,不應該是:

    “你是傅紅血?”

    “我是。”

    “我聽說你的刀很快。”

    “本就很快。”

    “你沒聽見嗎?”

    “聽見什麼?”

    “我的劍在匣中叫。”

    “那就讓它安分一點,活著的劍才能叫,死了就叫不了了。”

    完全不是這樣啊!

    正當古月安想要說些什麼熱一下氣氛的時候,傅紅血忽然看了他一眼,對丁蓬說:“你教了他那個東西?”

    等一下,那個東西,什麼東西?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0
第八十二章【薪柴】

    “我若是不教他那個東西,他不說能不能活到四十歲,能活過三十歲就已經是燒高香了。”丁蓬也不去看古月安,只是對著傅紅血那麼說。

    “什麼情況?”古月安本來還在雲裡霧裡,聽到丁蓬說的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雖然丁蓬平時看起來很不著調,但到底他們的交情是莫逆之交,向性又極度吻合,他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的。

    “把手拿過來。”丁蓬朝著古月安伸出了他那隻吃完了兔子,還沒來得及擦,油膩到了極點的手。

    古月安猶豫了一下,把手伸了過去。

    丁蓬先是在古月安的衣袖上用力擦了擦油漬,然後就在古月安在心裡吐槽果然如此的時候,他驟然一把抓住了古月安的手,一股至陰至純的內力一瞬間從丁蓬的手上傳來,侵入了古月安的身體裡。

    古月安體內的內氣出於應激反應,就要反擊,卻是聽到丁蓬低喝道:“忍住了,要是膽敢反抗老子一下,老子把你打成豬頭!”

    古月安聽了猶豫了一下,心神微沉,控制住了自己體內的內氣不亂動,任由丁蓬的內息在他的體內開始遊走。

    不過丁蓬也沒有真的攻擊他,就是控制著那股至陰至純的內力在他的身體裡游動,那種冰涼如月光一樣的感覺,讓古月安想起了之前看著丁蓬的眼睛陷入那副巨大的明月照大地圖景之後,抽離時,一瞬間湧入他體內的那種冰涼的月光之力。

    他慢慢的,幾乎有些沉浸在了那種冰涼的像是另類溫泉一樣的內力浸透裡,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他驀然感覺到了一陣極其劇烈的刺痛從他的下腹丹田處傳來。

    “啊……”他悶哼一聲,體內的內息就要控制不住了。

    丁蓬的聲音再次暮鼓晨鐘一般響在他的耳畔:“忍住了,動一下老子要你好看。”

    古月安只得忍住,他雖然暫時還沒有明白丁蓬在做什麼,卻已經隱約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什麼問題。

    丹田的劇痛過後,又平息了下來,丁蓬的內息繼續走,終於來到了古月安的膻中所在,那一刻,劇痛比之前還要劇烈上百倍地朝著古月安傳來,先是膻中,繼而是心門,然後是全身上下好像所有的穴竅都疼痛了起來。

    那種疼痛簡直就像是要了命一樣,他再也忍受不住,全身氣勁爆發。

    此時,丁蓬也已經收手,任由古月安的內勁噴薄著。

    內勁奮力噴薄以後,古月安只覺得全身前所未有的疲憊,他近乎痙攣地倒在了地上,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無一處還有半點力氣可以使出來。

    這是在他成為了不大不小的高手以後,從來都沒有再發生的事情了。

    “蓬……蓬哥,這到底是……”古月安已經知道,自己的身體,問題,怕是大發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的身體,生龍活虎,從來沒有過的好?完美無缺?”丁蓬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古月安。

    古月安不說話了,算是默認,在丁蓬這麼搞他以前,他的確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強了,不說完美無缺,體能力量遠超同輩,完全的小超人了。

    可他實在沒想到,就被丁蓬隨便用內勁稍微沖擊了一下,他就像廢了一樣。

    丁蓬並沒有過於攻擊性地去沖擊他,他那種衝擊頂多算是試探,所以,他的身體,好像真的有什麼問題。

    “我告訴你吧,你現在的身體,就像是那根柴。”丁蓬說著用下巴點了點篝火中,那根正在猛烈燃燒飛騰出燦爛火焰的柴。

    “看起來是光輝燦爛到了極點,實則,離死也不遠了,等到柴薪燒盡,火勢熄滅,就只剩下一地灰燼了。”

    “你修的那門功法也是一樣。”

    “這世間萬事,強極則辱,慧極必傷,你那門功法過於追求極境,講求於絕對不可能中創造可能,以片點柴薪,燃出燒盡天下的大火,火勢起時自然天下無人可擋,可火勢滅了,卻也根本無法可追,烈火焚琴,名字是極貼切的,琴奏出的曲子濃烈到要燒毀奏曲的琴本身,那又該是怎麼樣的光輝燦爛,可曲子再是絕世之音,若這世上無可載之琴,最終也逃不過絕唱二字,太傷人了。”

    聽丁蓬說到這裡,古月安基本就明白了他自己的問題所在了,他對於自己的這具身體的潛力挖掘過甚了,雖然現在好像生龍活虎,半點問題也沒有,但那隻是他的這根柴薪還沒有燒到頭而已,一旦柴薪燒盡,也許崩塌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他就一個激靈,若不是丁蓬這麼早提出這個隱藏極深的隱患,到了日後積重難返,他可能真的能不能活過三十歲都是未知。

    畢竟烈火焚琴這門功法,太過邪門,雖然慣常以弱勝強,爆發力堪稱恐怖至極,但損耗也是無法估量吧。

    “還請丁師有教於我!”古月安這時也不叫蓬哥了,而是以這個世界最鄭重的師禮對著丁蓬跪拜而下。

    丁蓬這時也難得的正經,點了點說:“我自然會教你,而且其實我已經教過你一些了,仔細想想。”他那麼說著指了指他那雙魔性縈繞的雙眸。

    古月安一下子想起了那輪魔性之月,以及月下的無邊大地,飄渺蒼涼的歌聲,他像是再一次回到了那副天地巨大,身似蜉蝣的畫卷裡一般。

    “餵,回魂了。”丁蓬這時一個響指,把古月安拉了回來。

    雖然是一瞬間的事情,可古月安還是覺得自己疼痛疲憊不堪的身軀,好像舒服了一些,他忍不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應該就是……傅紅血所說的那個東西了吧,這是他心中所想。

    “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一直沒有開口的西門吹血此時忽然說道。

    古月安朝著西門吹血看了一眼,同時也看到丁蓬微微頷首。

    《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這是在古氏武學裡,最恐怖最強大的武功,號稱寫成之時天雨血,鬼夜哭,寫成之人也是在寫下最後一個字後吐血身亡,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門武功。

    “你自己也不過只會陰卷罷了,誤人子弟。”傅紅血此時冷不丁開腔。

    “我怎麼就誤人子弟了?我這是在救他!”丁蓬到底火氣大,一下子站了起來,好像隨時要跟傅紅血打一架。

    雖然古月安很有些想看這些傳奇人物互毆,但鑑於現在的局面,他還是要以穩定為主,畢竟他自己的身體要緊,可還沒等他開口,傅紅血就已經說話了。

    “你自己只會陰卷,此時教他引月華入體洗煉,固然是保他一時性命,但等到他功力漸深,體內月華積累過重,陰氣四溢,卻無陽氣對沖,無法做到陰陽交徵,他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所以說你這看似是在救他,實則還是在害他,這天地浩大,人在其中不過一介蜉蝣,天道難尋,你又何必引他上死路呢?”傅紅血倒沒有一言不合就要砍人,他只是緩緩說道理。

    丁蓬聽了頓了一下,道:“他是老子的小弟,老子想怎麼救他就怎麼救他,關你什麼事?再說,你說我引他上死路,你自己不也是?若不是你先教了他天移地轉大移穴法,我又怎麼可能那麼輕鬆就讓他入了門呢?”

    此言一出,傅紅血也是沉默了。

    古月安則是恍然大悟,他說當初怎麼傅紅血忽然就教了他那門天移地轉大移穴法,效果似乎也一般,系統給的提示也就是免疫點穴之類的手法。

    現在看來,這門功法表面是免疫點穴的功法,實際上卻是《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前置武功。

    想到這裡,古月安心中有些溫暖,他當然不會覺得是傅紅血要害他,這是傅紅血早就察覺到了他身體的異常,也想救他,只是傅紅血沉默寡言,卻是根本沒說過。

    “多謝傅師。”他連忙道謝。

    “行,你小子,這瘸子是救你,老子是害你是吧?”丁蓬立刻就不爽了。

    傅紅血聽到瘸子兩個字,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地看向丁蓬。

    古月安頓時有些毛骨悚然,他可不想真的看這兩位打,他連忙也謝了丁蓬,好說歹說,將兩位都安撫好了。

    “那既然如此,你小子想不想學吧?”丁蓬冷哼一聲,轉過頭不看傅紅血。

    “學,當然學。”古月安覺得這丁蓬蓬哥,怎麼好像有點傲嬌。

    不過武功還是要學的,這《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好像也有後患,可總比現在烈火焚琴一路練到底自己變成灰燼好。

    再說,聽傅紅血的意思,只是丁蓬只會陰卷才會有後患,應該還有個什麼陽卷之類的東西,而他又不是不能再抽俠客了,等以後抽個會陽卷的俠客不就好了?

    他這麼樂觀地安慰自己,望著四野茫茫,卻是感受到了傅紅血所說的天地浩大身似蜉蝣了。

    這個世界,真大啊。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0
第八十三章【望月】

   本來按照古月安自己的想法,為了最短時間內修補他身體的缺陷,當然是直接兌換練功點數進入練功房速成了,畢竟他在那個雨夜最後殺了秦恕,加上之前剩下的,一共還有二十三點獎勵點數,大不了就全部兌換成了練功時間,哪怕這個《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陰卷極其難練,兩年左右的時間也該出山了吧。

    古月安並不覺得自己會那麼愚鈍。

    可丁蓬卻直接打消了他這種作弊的念頭,也的確是作弊,他進入練功房兩年外面的世界不過彈指一揮間,他功力大進,人家可還在原地踏步呢,也太作弊了。

    而丁蓬反對的理由當然不是他是一個堅定的反作弊主義者,而是《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修煉之時,需要引月華入體,練功房裡是雖然有日月變化,卻並非真正的日月,也就是古月安哪怕在裡面練上一百年都不可能把陰卷給練會了,他必須要在現實世界裡修煉,這就是把古月安這個一路開掛的傢伙終於拉回到了和其他人同一起跑線上。

    古月安一想,也罷,開掛開了那麼久,就做一回正常人又怎麼樣。

    反正離春闈還有好幾個月,正好利用這段時間補一補基礎,等到差不多時間就上京去。

    於是,選擇一處優秀的修煉之地,成為了當務之急,不過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古月安太久,因為長安臨近終南山,而終南山素來便是武林聖地之一,完全不用考慮,古月安就上了終南山。

    此時終南山中也是門派門派林立,關中有點名頭沒點名頭的都在這裡開宗立派,想要蹭點終南山的仙氣,但好在終南山綿延數百里,地方大得很,古月安也不用去想和人爭地盤的雞毛事。

    他考察了兩天,選了一處極難上去,但上去以後就是一片山坪,山坪旁還有一個山洞的山崖作為最終修煉地點。

    當然,這個山崖最大的好處還是,離月亮夠近,若是天氣晴朗的夜晚,站在崖上,明月幾乎就是觸手可摘。

    這也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打了一些野味,古月安近些日子饞酒的很,還特地去終南山附近的村寨買了些土燒,一起帶上了山崖。

    出於惡趣味,他還找了一個大石,用刀在上面刻了活死人墓四個字,將大石頭立在了山洞外面。

    做完了這一切,古月安在山洞壁上刻下了第一個正字的第一筆,正式開始了修煉之旅。

    第一天晚上,老天很給面子,天朗氣清,難得的月色大明之夜,古月安盤腿坐在山崖之側,呼嘯的山風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吹拂而來。

    丁蓬就站在他的身後進行著指導。

    指導是很有必要的,因為之前幾乎都是丁蓬將古月安帶入到了那副圖景之中,那圖景其實是丁蓬的修煉成果,如果沒有丁蓬,換古月安一個人他就懵逼了。

    一切都得從頭開始。

    “腦中觀想那副你曾經所見的圖景。”丁蓬的聲音在古月安的身後響了起來。

    古月安照做,腦中開始觀想在丁蓬眼中所見的那副明月照大地的圖景。

    “氣行百脈,若濤濤之江水。”

    古月安還是照做。

    “周遊十天,諸穴洞開……”

    漸漸的,在丁蓬的指導下,古月安進入到了一種近乎於禪定的境界裡去。

    起初的時候,他還能聽到感受到四周圍的呼嘯的冰冷的山風,但慢慢的,他就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漸漸的,他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不到了,只能感受到一種像是流水一樣的聲音在他的全身綿延。

    最終,他什麼都感受不到了,恍惚間,他又一次來到了那副圖景之中。

    只是相比起上一次在丁蓬眼中看到的那一副清晰到可以感同身受的明月照大地的圖景,他這一次看到的,感受到的,卻是一副極其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天上的月亮,也感受不到大地遼闊蕭索的圖景,只能隱約聽到那些從極遙遠處傳來的,不明意義的蒼涼歌聲。

    他試圖看清楚那輪明月,可是不管怎麼努力,好像都差了那麼一點點,就如同是霧裡看花,怎麼都看不清楚。

    這一晚上,他一直都在做著這個嘗試,但並沒有成功。

    最後是丁蓬把他喚了回去。

    “沒能看清楚那輪月亮。”古月安全身極度疲憊地躺倒在了地上,那感覺,比拔了兩萬次刀可能都要累。

    但很奇怪的是,他又隱約覺得全身都莫名的舒暢,好像用最清澈的水連續不停地沖刷了很多遍,在他的毛孔裡,骨髓裡,血管裡。

    “第一夜便能入景,很了不起了,你的悟性很不錯。”丁蓬抱著雙臂站在一旁裝酷,像是對自己這個小弟還算滿意。

    “蓬哥,我有個疑問。”古月安現在也算是習慣了蓬哥這個非主流稱呼,叫著已經很順口了。

    “問。”丁蓬今夜似乎是打算將裝酷進行到底了,他站在山崖上,配合上他那副實際上非常犯規的身形容貌,真真是個出塵的仙人模樣。

    “我現在練了這《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那麼我原來的功法還能練嗎,或者說,會不會有衝突?”古月安這個疑問是從一開始就有的,他今時今日也不是什麼武理都不通的菜鳥了,兩門內功一起修煉,理論上是一定會有衝突的,特別是他其實烈火焚琴的功力已經很深,而兩門功法的相性又好像完全是相反,這要是衝突起來……

    “放心吧,當月華洗滌你的軀殼的時候,你現在修煉的內氣會慢慢轉變為《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內力,不會有半點衝突的,以後你還是可以用現在這門功法的發力技巧,怎麼說,論爆發力,這門功法也是很可觀的,但修煉法門以後你就不要再繼續使用了,還有,在月華徹底洗淨你的暗傷以前,這幾個月,你都盡量不要和人動武。”丁蓬雖然好像有些不著調,但真的為人師起來也還是很嚴謹的。

    古月安聽了心裡放鬆了下來。

    第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0
第八十四章【山居】

  古月安的修煉速度不算是特別快,一直到了第八天,他才勉強可以看清楚那輪明月的輪廓。

    而至於說其他的圖景,還是一片模糊,倒是那飄渺的歌聲有些聽得清了一些。

    換取的成果則是,他的內力基本就原地踏步沒動過。

    一開始古月安對此是感覺到有些焦慮的,但丁蓬的一番話就打消了他的這種焦慮:“你不要想著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你原本的修煉速度的確是高歌猛進,可你再練下去你的身體就要崩潰了,現在是在修補你體內的暗傷,所以是急不來的,等到你身體的暗傷修補完了,你會發現你的身體會到達一個近乎完全無暇的程度,到時候對你下一步的修煉也是有好處的。”

    古月安下一步的修煉,本來按照進度,先天境界,從凝氣期進入到三千絲之後,就是洗穴了。

    所謂洗穴,顧名思義,就是洗煉穴竅,當一個武者將自己體內的內氣都修煉的凝實猶如髮絲以後,就可以用這些凝實的真氣開始洗煉全身穴竅,說是洗,其實過程是無比痛苦的,凝實的真氣沖擊在脆弱的穴竅上,無異於上刑。

    可洗煉成功之後,卻也是受益無窮,比方說洗煉的是手上的穴竅,在洗煉完了一整組穴竅之後,那隻手無論是反應力道還是承受傷害的能力都會直線提升,等到全身的穴竅都洗煉完畢以後,萬穴歸一,連成一線,更是可以激發更加強大的潛能。

    比方說像是凝氣成型,也是需要武者體內的穴竅可以有足夠的承受真氣的能力,才可以完成。

    這麼說起來的話,古月安現在這種引月華入體洗煉身體的行為是極其必要的,因為若是沒有這個過程,以之前古月安的身體,強行洗穴,恐怕萬穴歸一之時,就是他一命嗚呼之日。

    有了這個明悟,古月安也不著急了,開始耐心摸索起那副明月大地圖起來。

    用了大約一個多月的時間,古月安總算是看清楚了那輪明月,只是相比起丁蓬眼中的那輪明月,古月安眼中的明月就要差上許多了,沒有魔性,也不夠皎潔明亮。

    但總算是可以看清了,接下來就是大地,以及這幅圖景的其他的一切。

    這算是水磨功夫了,古月安一點一點磨著,順便過起了真正的山居生活,沒酒了就下山去那些終南山附近的村寨買一些,食物就是山里的各種野獸野菜,渴了就喝點山泉水。

    這種近似於半隱居的生活,讓古月安的整個人放鬆了下來,原本因為不斷殺戮,積累的快要溢出胸腔的戾氣,居然也是消散了許多。

    除了定時的修煉《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古月安的刀道修為也沒有拉下,此時他擁有傅紅血和丁蓬兩個刀道大家,那一練起刀來,當然是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他自己練烈火焚琴刀,縱然是悟性高絕,肯定也還是有各種紕漏的地方,各種發力技巧,出刀時機,也是他憑著感覺在走,難免也有謬誤之處。

    之前因為和傅紅血的交情不夠深,他除了指點了一下古月安的拔刀術,其他的也就沒開過口,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丁蓬在場以後,傅紅血居然頻繁開口,說出來的意見也極具價值,就是有些和丁蓬爭鋒相對。

    古月安嚴重懷疑是那天丁蓬喊了他一句瘸子的後果,這個發現讓古月安覺得怪怪的,表面上看起來很高冷的傅紅血,看不出來,居然很有些記仇。

    不過古月安倒是希望這種記仇越多越好,這樣他的刀術就會越來越進步。

    “你這套刀術,很有特點,配合你那套內功心法,練到極處完全不遜色於我的神刀斬,可惜取意太盡,一般人還沒有大成便先死了,你如今得了《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傳承,倒是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將這套刀術練至大成的人。”丁蓬出乎意外的對於烈火焚琴這套刀術極為推崇,在指點古月安的同時,也不斷加入自己的意見進行優化修改。

    等到古月安再操刀練習之時,已經能夠明確感覺到這套刀術的威力有了明顯的加強。

    除了刀道上的磨礪以外,古月安也開始了對於劍道上的研究,沒辦法,誰讓他身邊有著一位稱號為劍神的男人呢?

    “姓名:西門吹血

    境界:半步宗師(境界隨宿主境界提升,最高可提升至天下大宗師境)

    武器:一柄形式奇古的烏鞘長劍

    絕技:劍神一笑(劍神一笑,可令仙佛鬼神動容,使用後將進入長達一年的休眠期)

    額外技能:同心(當宿主受到過量傷害的時候,將會替宿主分擔一些傷害)

    交情:君子之交(因宿主解鎖任務完成度極高,故初始交情極高。可通過送禮,交談,結拜等一系列行為提升交情,交情越好,俠客對宿主的效忠程度就越高,還會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人物說明:將畢生奉獻給了劍的男人,他無情,無我,無念,無執。

    他的劍,不是用來看的,而是用來殺人的。”

    大抵是因為古月安在顧家的事情上做的很好的緣故,所以解鎖任務完成度很高,導致了西門吹血對他的態度還算不錯,雖然還算冷冷的樣子,但古月安知道這是西門吹血本 如此,也不在意,只是向他求教劍道上的問題。

    倒不是古月安想要來個刀劍雙絕什麼的,只是他之後馬上就要去京城參加春闈,到時候肯定會遇上用劍的高手,譬如說謝雨留,雖然他對於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

    更何況,還是像西門吹血這種劍神的指導意見。

    就這樣,一邊修煉著《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一邊研習著刀劍之道,古月安的山居生活很快過去了三個多月。

    等到大雪封山,幾乎完全沒辦法出門的時候,古月安的《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修煉也到了最關鍵處,他開始進行閉關。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1
第八十五章【上仙】

   近來終南山中,各門派之間在瘋傳一件事情,就在這幾日,將有一件不世異寶將於終南山中出世。

    事情最開始是這樣發生的,一個小門派的一對師兄弟因為大雪封山,好幾天肚子裡都沒有油水了,這一天難得的天朗氣清,外面的雪也隱隱有些見春將融的意思,他們就商量著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好運氣打點野味回去。

    結果轉了半天野味沒打著,餓的頭昏眼花卻是又遇上了天再次下起了大雪,他們想趕回去也不成,只能找了個背風的坡先躲一躲,好不容易等到雪停了,他們想趁著天上還有些月色亮著趕夜路回去。

    就在此時,忽然,他們發現天上的月亮有些不對,整個月亮有些扭曲,月光也很扭曲,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拉扯那些月光一樣,等到他們定睛一看,卻是看明白了,那月光是正在朝著他們躲雪附近的一座山崖上流過去,彷彿在那座山崖上,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取著天上的月色。

    這一發現可是非同小可。

    故老相傳,終南山乃是神仙居所,曾有人見到在深山之中,有人白日飛升。

    而有神仙的地方,必然也會有山精鬼怪相並存,凡是從小在終南山中長大的人,在小的時候必然都聽過類似的話,若是不聽話的話,就把你扔到深山中餵了那些山魈鬼魅。

    這一對師兄弟恰巧便是從小被師傅收養,在終南山里長大的,打小頑皮,不知道聽了多少山精鬼怪的故事,看到這一幕,哪還能不胡思亂想。

    “師兄,師兄,這莫不就是……”師弟無比緊張興奮地拉著一旁的師兄,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沒有錯,一定是的,瞧這沖天的妖氣,必然是有什麼得道的大妖正在上面修煉,吸取日月精華呢!”師兄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同時語聲中也暗含著興奮。

    “沒想到,有生之年真的可以看到此等異象,原來這終南山中真的有妖怪!師兄,我們趕緊回去禀告師傅吧,這是天賜良機。”師弟的腦子裡立馬閃過了無數曾經師傅說的故事,什麼趁著妖怪修煉之時,突施殺手,將妖怪殺死,獲取其內丹,而後得道昇仙,什麼妖怪洞中滿地金銀,寶物堆積成山。

    他甚至已經在幻想,以後得道昇仙了,是該去撈個皇帝噹噹,還是先收美女后宮三千了。

    “的確是天賜良機,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回去,若是錯過了此時,事後讓那大妖發現了我們的踪蹟有了防範,那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師兄還是有遠見,他可忘不了故事裡那些妖怪是有多麼狡猾詭詐。

    “師兄說的不錯,那我們現在便趁其不備,殺上去吧?”師弟連連點頭,一張本就被雪凍得通紅的臉,此刻因為興奮更是紅的快像塊烙鐵了。

    “走吧,小心行事。”師兄點頭。

    二人盡量收斂聲息,小心翼翼地朝著那座發出異象的山崖上靠去。

    那上山崖之路極其陡峭,一般人是根本無法攀爬的,這更加印證了師兄弟二人心中的想法,他們快速地朝著山崖之上攀去,就在他們心中狂跳快要攀上山崖之時,驟然,一陣陰風撲面,兩人被一瞬間掃飛了下去,若不是師弟反應快,及時拉住了師兄,他們兩人便要一起跌落山崖成為一堆肉泥了。

    心驚肉跳地下了山崖,師兄弟知道山崖上定然是有什麼妖怪設置的禁制,光是靠著他們二人之力,怕是根本不可能上的山去,再加上他們剛剛動作必然驚擾了山上的妖怪,若是不趕快行動,這潑天的福源可能就錯過了。

    當機立斷,兩人趕緊趕回了門派,禀告了師尊。

    他們師傅一聽,立刻就讓兩人帶著去了那處山崖,結果還是一樣的,被一陣陰風掃落了下來,若不是他們師傅功力還算深厚,那也得摔死。

    這就難壞了師徒三人,他們一時無法,只得回山門從長計議,師傅還嚴厲叮囑弟子二人,切切不可洩露出去,結果這種事,卻根本不是他們想要保密就能保密的。

    本來就是春雪將融的日子了,再加上那處山崖上的異象實在是醒目,沒過三日,這件事便已經傳的終南山中皆知了,相信再過得幾日,離外面來人也不遠了。

    終南山中有頭有臉的門派都是嘗試過了,總算是合力上了山崖,待到上到崖上,卻是看到一塊石碑,刻有古拙的活死人墓四個大字,石碑之後是一個用大石堵住了的山洞。

    一眾掌門商量之後,根據這幾日試探的情況,做出判斷,這可能不是什麼妖怪在修煉,而是洞中可能藏有什麼天地靈寶,生長了不知道多少年以後,這些日子吸取日月精華,就要成熟了,若是強闖,可能反而不美,於是他們一商量,打算等裡面的異寶徹底成熟了再開洞,至於到時候異寶花落誰家,那就是有德者居之了。

    於是日也等,夜也等,平時都算是高高在上的掌門們,一個個都是風餐露宿,等的是真的花兒也謝了。

    而就在這一天晚上,冷月高懸,山崖之上月光之濃郁明亮,近乎於白晝。

    所有的掌門人都是打起了精神,死死地盯著那山洞,隨時準備著出手搶奪寶物。

    就在此時,忽而有山風大作,席捲於山崖之上,幾乎讓人無法站立,一些修為差一些的門派弟子,只能伏地才勉強不被吹倒。

    隨後,山洞之中驟然傳出一聲猶如悶雷般的轟響,堵在山洞口的大石忽而碎裂開來,那些等候許久的掌門還未的搶身上前,便見到一道白色的氣柱從洞中衝出,粗若巨棍,長足有三四丈,裊裊不絕猶如游龍。

    再後,一白衣青年從洞中緩緩走出,氣質出塵,在皎皎如白晝之月光下,衣袖飄飛,真個宛若神仙中人。

    那些差一步出手的掌門都是僵在了那裡,半息後,所有人同時跪倒在地,口稱:“恭喜上仙,賀喜上仙,神功大成,吾等凡夫俗子在此護衛多時,只為一睹上仙之絕世風華,如今得見,三生無憾!”

    那洞中步出的青年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對著他們說道:“現在是什麼年月了?”

    一聽這話,那些掌門更是誠惶誠恐,不疑有他,有一短鬚老者恭聲道:“啟禀上仙,現在乃是大陳朝,立國已有一百九十二年,當今在位的乃是赤城帝,如今已是赤城十七年春了。”

    那青年仙人聽了點了點頭,也不回話,而是一步步朝前走去。

    那些掌門立刻潮水一樣退開。

    那仙人一路朝著山下行去,山崖上的人卻是不敢動一動。

    那對最初發現了這仙人修煉之地的師兄弟此時也在場,師弟小聲問師兄道:“師兄,這人……真是仙人嗎?”

    “噤聲,想死嗎?他不是仙人你是仙人?”師兄很是緊張的四處望,像是生怕被那個神仙給聽到了。

    “可是……”師弟遲疑了一下,不是很確定地低聲自語道,“我剛剛明明好像聽到他說,好久沒吃東西了,好餓啊……”

    師兄立刻一巴掌拍了他腦袋,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山崖上,一群掌門弟子跪在地上,看著那破碎的山洞還有天上漸漸散去的月華,直如做了一場大夢。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1
第八十六章【懸賞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上仙,哈哈哈哈哈,吾等凡夫俗子在此護衛多時,只為一睹上仙之絕世風華,如今得見,三生無憾!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終南山道上,丁蓬走在古月安的身側,笑的前俯後仰,就差趴在地上用拳頭用力捶地了。

    古月安則是一臉無語,他這些日子都在閉關,因為要全神貫注,外面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知道,為此,他閉關之前還特地囑咐了丁蓬,讓他一有情況就趕緊通知。

    結果這傢伙的確是發現了情況,卻是根本不打算通知古月安,反而玩了起來,最後搞得一大堆人在外面看著古月安修煉。

    “要是那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進來怎麼辦?”古月安忍不住問道,這件事丁蓬處理的很有問題,本來是隨手就能解決的事情。

    結果最後鬧得整個終南山人盡皆知,若不是那群人不知道犯了什麼傻,就在外面乾等著不敢進洞,面對這麼多的人,古月安哪怕再神都擋不住。

    “你懂什麼?要是我真的殺了第一個人,那才是災難的開始。”丁蓬一副小屁孩不懂事的表情,負手站立到了古月安的前方,做出高人狀。

    古月安聽聞此言,細細思索了一下,的確如此,哪怕殺了最開始發現的人,他因為修煉引發的異像已經藏不住了,後面肯定還會接連不斷地來人,不可能都殺了的。

    倒不如只傷人不殺人,製造出神秘的氛圍,讓那些人心有顧忌,同時又胡亂猜測。

    事實證明,丁蓬的方法是極其有效的。

    想到這裡,古月安不得不嘆服這個丁蓬雖然為人好像不正經,其實做事都是細細思考過的,不愧是老江湖。

    不過他嘴上也不說,他可不想讓丁蓬又得意起來,那才是噩夢。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走了一路,丁蓬終於又是耐不住寂寞,主動開口了。

    古月安點了點頭,鄭重地說:“我現在感覺非常好。”

    他現在的確感覺非常好,從未有過的好。

    最後的閉關,讓他終於是徹底看清楚了那副明月大地圖,看清楚的那一刻,他感覺到全身的勁力猶如洪流般洶湧,這才有了那聲如雷震,一擊碎石,口中吐息,如蛇如龍。

    他現在單純在內力的數量上,的確還是原地不動,可質量上,完全是今非昔比,他現在的內力已經完全從焚身訣的內力,轉化成了《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的內力,如果說他之前焚身訣的內力就完全是人力的話,那麼他現在的內力裡卻是已經包含了天地之力,那些來自於月華中的力量,已經完全融入到了他原本的內力裡,讓他的內力擁有了一絲天地的浩渺和無窮。

    同時,他的身體也是完全被洗淨,那些暗傷盡除,他現在的身體才是堪稱完美無暇,如同美玉。

    “接下來去哪?”丁蓬有些百無聊賴,他也是在山里待煩了。

    “先去找個地方吃頓飽飯,順便打聽一下正確的時間,然後是時候朝著京城進發了。”古月安之前雖然從那個短鬚老者那裡問道了現在是赤城十七年春,看終南山四周圍的景象,也像是春雪未融,應該還沒有到春闈的日子,可他到底還是不放心。

    於是接下來,古月安就跟丁蓬運功疾行了數百里山路,終於是在天亮之時,來到了一座城池,渭南。

    到達渭南郡城時,天已經大亮,城門已開,古月安帶著丁蓬找了一家城裡最好的客棧,開了房叫了洗澡水,同時還吩咐掌櫃的去城裡最好的酒樓叫了一桌酒席過來。

    反正古月安現在多的是錢,根本不差錢,隨手就是一片金葉子出手,除了酒席房費,還讓客棧代勞去置辦了幾套好衣服,以及上好的車馬,又囑咐多買美酒。

    古月安這是考慮萬全了,他這一路上北上京城,定然旅途寂寞,沒有美酒喝著,駕著雕花的馬車緩緩而行怎麼行?

    好歹是來這世界這麼久了,苦日子過夠了,總要享受一會了。

    另外他也已經打聽清楚了,現在是赤城十七年春一月二十三,正月才剛出,離春闈還有大半個月呢,從渭南到京城,駕著馬車慢慢走,小半個月也到了,所以古月安也是根本不急。

    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古月安又和丁蓬一起開始大快朵頤叫來的酒席。

    現在古月安已經習慣了丁蓬的不聽指揮了,所以對於他一個武靈為什麼還要吃飯喝酒,他也就不在意了。

    反正他一個人吃也是挺寂寞的。

    吃飽喝足,古月安叫的馬車也到了,上好的雕花馬車,車子防震極佳,車內還有暖爐,哪怕深冬雪夜也是絲毫不冷,除了馬車,還配有一個專業的車夫,正好省的古月安發愁趕路的問題。

    於是當天下午,一等他的酒到位了,他就揚鞭出發了。

    馬車緩緩駛出渭南郡城,古月安剛剛開封了一壇新買的美酒,才躲過丁蓬來搶的手要喝,腦海裡就听到了一個聲音:

    “注意,檢測到宿主武功已然小成,俠客令的懸賞板開啟,從此江湖之路如何走,正邪之道如何分,皆在宿主一念之間。”

    古月安愣了一下,手中的酒就被丁蓬搶了過去,丁蓬在那邊咕咚咕咚喝了起來,還大叫痛快,眼神揶揄地看著他,他也沒反應。

    因為他現在的心神都被這個新開的懸賞板吸引過去了。

    打開俠客令,果然,一個新的選項出現在了俠客令之中,進入懸賞板,一張古樸的紙捲拉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實時懸賞一:

    截殺於半個時辰前從渭南郡城出發的天風鏢局的鏢隊,殺光天風鏢局的鏢隊,劫掠所有鏢銀,可獲得練功點數五點。

    實時懸賞二:

    營救此時身陷渭南郡城妓院翡翠樓的俠客李花冰,助他殺出重圍,並救出他的情人肖慧寄,可獲得練功點數三點。

    ……”

    看著上面刷出的一大片的實時懸賞,古月安終於明白了那句正邪之道如何分,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1
第八十七章【月下美人】

   古月安最終既沒有去劫鏢,也沒有去救李花冰,他的馬車繼續朝著京城帝都緩緩前行。

    他不去劫鏢,是因為他並非是一個濫殺無辜之人,儘管這些時日,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多不勝數,卻也都是一些需要,必須殺的人,事出有因。

    而單單就是這些事出有因的殺戮,已經讓他心中之戾氣膨脹到了一定的程度,若不是這些時日的山居修煉,消磨了許多戾氣,他身在局中還不自知。

    有所謂俠以武犯禁,說的就是一個人掌握了強大的力量以後,就會總是想著靠著這一種力量近乎蠻橫地去解決所有事,這是不可取的,因為一個人一旦沉迷於一種力量去濫用,無論是權力也好,武功也罷,都會迷失,近而失去理智,理智卻恰恰是一個強者最重要的東西之一。

    以及,他並不知道若是自己做出這種舉動,會不會引起傅紅血他們三人的反感,丁蓬可能不會還樂見其成,但傅紅血和西門吹血卻很難說,到時候好不容易提上來的交情狂掉,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他不去解救李花冰和他的情人,是因為這天下類似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比這更加困苦悲慘的事情也不知凡幾,若是古月安樣樣要管,事事經手,那他肯定還沒有成為天下大宗師就累死了。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奸大惡之徒,卻也不認為自己就是一個俠之大者,更沒有把這個作為目標。

    至於說正邪之道如何分,他倒不如何在意,所謂正邪,也不過是強權者一言而定之事,他要做的就是堅持本心,他所渴望嚮往的,在那天姑蘇城外殺死鐵劍門的兩名門徒之時便已經定下。

    男兒行,提刀斬人頭,落馬將進酒。

    快意恩仇,是人生第一樂事。

    心中有了定計,古月安也不再刻意去關注懸賞板上的任務,反正他現在修煉點數也不是說沒了,應急之用還是有的,不著急,不如先放鬆幾天,喝幾天酒再說。

    於是接下來幾天,古月安完全是過上了醉生夢死的生活,反正馬車有專人趕,他就負責在車里和丁蓬兩個人痛飲。

    可是由於丁蓬是武靈,不算是人喝再多酒也醉不了,古月安呢,是一個功力也不算弱的武者了,這個世界烈酒度數也普遍不高,他喝起來也就跟喝水一樣,結果不到三天時間,一車的酒居然被他們兩個人給喝乾了。

    看著一壇又一壇的酒拿到車廂裡又很快送下來,趕車的車夫心裡一定是崩潰的,他真怕裡面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喝死了,那他工錢都沒地方結了。

    到了第四天,因為沒酒了,古月安不得不進入了一座小城進行補給,沒辦法,他現在真的是不可一日無酒,以前他就是個貪酒之人,後來因為各種事情才一直沒時間喝酒,現在好不容易找著這麼個機會,哪能不大喝特喝。

    找了家館子繼續喝,古月安給了車夫一些錢讓他自己也去放鬆一下順便幫忙買點酒,他則和丁蓬狂飲,這一場狂飲又是喝到了晚上,乾脆就也不走了,找了個客棧住下,第二天繼續。

    古月安這一天是刻意壓了自己的功力喝酒的,所以喝了一天已經有了醉意,早早便已經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間,古月安忽然從睡夢中醒來,其實說是睡覺,但他一直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到了他這個境界,刻意去聽去感知,方圓三十丈之內的動靜都洞若觀火,哪怕是睡著了,身周五丈也是絕對的禁區,一旦有人進入必然有所反應。

    方才,便是有一道清冷如水之力漫上了古月安的心頭,讓他醒了過來,他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緩緩起身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深夜,客棧。

    一樣的話語。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只因古月安又一次看到了那一雙完美到讓人近乎窒息的赤足。

    “上一次你說我想偷你的心,那麼這一次,你覺得我想偷你的什麼呢?”有個彷若暗夜精靈一樣的女孩,赤足坐在不知何時已經洞開的窗戶上。

    夜風輕輕拂,吹起了她紗制的裙角,鬢邊的長發,她在窗沿上一邊輕輕晃動著赤足,一邊用手婉約到了極點地綰了綰鬢邊的髮梢,月華如水,而她就像是那個每夜必會入你夢中的神女。

    古月安幾乎覺得自己眼花了,他在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遇見過這個人,因為和上一次的那個妖媚入骨的魔女比起來,今夜的這個女人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面孔。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還有幾副面孔,真實的她又是什麼樣的。

    但無可否認,無論是哪一面,她都是那麼的傾倒眾生。

    好在古月安在進行了幾個月的山中修煉,參悟了一部分《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之後,整個人的心境也有了變化,在完全浸潤了月華之力的內勁的護持之下,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晰,心如止水,並沒有因為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而有所牽動。

    “上一次你想偷我的心,這一次,我猜你是想偷我的首級了吧?”

    “猜錯了。”女人還是清清淡淡地笑著,手指輕撫著秀發,一縷一縷地在往手指上纏。

    “我就是想你了,想來看看你。”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魅力實在是太過可怕,哪怕古月安已經盡量心如止水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她這一句清清淡淡的我就是想你了,給撩的心神一動。

    就在他以為對方必然要出手的那一刻,對方卻像是窗外的夜風一樣,輕輕地飄走了。

    古月安走到窗口,看到她的最後一縷衣袂消失在月色之下,心中居然悵然若失。

    有一種午夜夢迴,佳人難尋的落寞。

    “嘖嘖嘖,哎呀不是我說啊,小安子,你的女人緣是真的不錯,這大半夜睡個覺,都有此等美人來敲你的窗戶,你還等什麼呢?趕緊追啊? ”丁蓬此時又是恰逢其時地跳出來了。

    古月安卻是不理他,而是在腦海裡打開了俠客令。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1
第八十八章【救】

綰綰絕不可能一個人出現。

    因為綰綰的出現,必然伴隨著她的主人獨孤鬱。

    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古月安便已經放開了耳目,竭盡全力地去感知四周圍的狀況。

    可結果令他感到詫異,因為四周圍什麼都沒有,看起來似乎綰綰是一個人來的。

    就在古月安疑竇叢生之際,綰綰忽然又莫名地離開了,他的第一反應是,綰綰在誘他入套。

    首先是綰綰的確秀色撩人,一般人實在難擋她的魅力,二來,綰綰的主人獨孤鬱曾經暗襲過古月安,差點讓古月安修為盡毀,這算是死仇,古月安看到綰綰,必然是想要去找獨孤鬱麻煩的,這是一個理論上很不錯的套。

    可古月安也不是蠢人,這樣的請君入甕實在也有點意圖明顯,所以他又有了第二個想法,也許綰綰這一次真的不是衝著他來的,只是恰好有什麼事要在附近辦,真的就是路過來看看他。

    這個想法很有些荒唐,讓古月安忍不住想摸一摸自己的臉問一句,我真的有這麼英俊嗎?

    但這個想法似乎又很有些道理,所以他打開了俠客令。

    本來他是很難驗證自己的推測的,哪怕他手裡現在有顧家的十方通行令,可顧家百廢待興,勢力顯然還沒有摸到這個小城來,他根本就是無人可用,好在他最近剛剛好得到了俠客令的一個新功能,懸賞板,獨孤鬱是太子麾下十三神將之一,平日里定然是在京城的,今夜忽然出現在這種小地方,肯定是有事情要辦,那麼,就很有可能刷出實時懸賞任務出來。

    站在窗前刷了一會,古月安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好像和獨孤鬱相關的任務,他已經想要放棄刷任務,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追上去看看再說,反正以他現時的武功,真要走,除非對方請了宗師到場,不然根本不可能留得住他。

    有恩要報,有仇肯定也得還,那個大江上的雨夜,古月安就是因為獨孤鬱突破失敗,若不是西門吹血最後以身換命,古月安現在早就已經在大江里餵了魚了。

    雖說行走江湖,刀劍無眼,死生有命,可既然古月安現在活下來了,那麼再無其他的。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就在此時,懸賞板上刷出了一個最新的任務:

    “……

    實時懸賞十:

    營救此時正被太子麾下第十三神將獨孤鬱追殺的御史李染的妻女,成功可獲得練功點數七點。”

    就是這個了!

    古月安的第二個推測果然沒有錯,對方是有事而來,當下他立刻接下了這個實時懸賞,他的腦海里馬上就響起了最新的訊息。

    “御史李染妻女已經出城,現在城外東北方十里,請宿主速速前往,晚則生變。”

    “走吧!”古月安身形一頓便已經出了屋子,直躍向一邊的房頂上。

    一旁的丁蓬正想著是不是再去找點酒喝,看到古月安離開,立刻大叫道:“去哪啊,真追啊?蛇蠍美人啊,你真不怕死啊?”

    這麼說著,他卻是也趕了上去。

    古月安一路疾行,很快就出了小城,他功運雙腿,整個人的速度完全超越了一般的奔馬,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他已經來到了城外十里之地。

    離得還遠,他過人的耳力已然是聽到了女人的哭喊聲和廝殺聲。

    從他聽到的動靜來看,正在廝殺的人數應該在三十人左右,一邊是完全佔優的,另一邊正在一面倒地被屠殺,獨孤鬱在哪裡,暫時還不能確定。

    希望還來得及。

    古月安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一步衝出了樹林,來到了官道之上。

    只見得一輛馬車橫亙在官道上,一群黑衣人正在割草一樣殺戮著人數明顯處於絕對劣勢的一群穿著護院服裝的漢子,古月安趕到的時候,那群護院漢子已經盡數倒地,而那個之前可以聽到的女人的哭喊聲也戛然而止,換來的,是一個小女孩尖利的慘叫聲。

    “娘!!!”

    馬車旁,一個女人已經倒地,而之前應該是被她護在懷裡的一個小女孩正趴在她的屍體上哭喊,兩個人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一個是手持一把長刀的黑衣人,另一個雖然也是穿著一身黑衣,臉上也罩了臉罩,可他手裡的那一把蛇一般的軟劍卻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此人正是獨孤鬱!

    “死!”古月安一聲低喝,手中長刀已出,一聲快的連破風聲都要姍姍來遲的刀聲。

    那個持刀的漢子已然人頭沖天而起,古月安刀勢不停,他這一刀就是要將那持刀的黑衣人和獨孤鬱一併殺了。

    雖然綰綰確實是人間尤物,古月安讀書之時,也是十分喜歡這個角色,可並不妨礙他此時手下毫不留情,他不算睚眥必報,卻也不是因為女人而就優柔寡斷之人,當殺便殺。

    他一刀不停,那獨孤鬱因為有那持刀的漢子先死做了緩衝,手中軟劍得以出手,他見得古月安刀勢兇猛,想要藉助他軟劍的特性來纏鬥以化解古月安刀上的勁力,可古月安這一刀實在過於兇猛,加之他手中之刀根本不是凡刀,乃是鬼器,一刀之威,完全不是獨孤鬱想要化解就能化解的,他手中軟劍才觸碰到雪焚城一下,就被寒霜之氣侵蝕,繼而還沒有做出任何變化,就被古月安藏在刀上的勁力一下子摧垮了他手中的整柄軟劍,

    “嘩啦——”軟劍像是死蛇一樣扭曲成了麻花,連帶著的是獨孤鬱的虎口瞬間崩裂,血肉翻飛。

    可古月安的刀勢還沒有盡,他的刀還在前行,就是要一刀也把獨孤鬱的腦袋給斬飛了。

    “綰兒救我!”獨孤鬱驚慌失措地大叫,瞬時,一道渺若仙踪的身影從獨孤鬱身後衝出,一道白色的緞帶飛出,纏住了古月安的刀鋒。

    明明是尋常的衣物材質,卻是如有吸力般吸住了古月安刀上的勁力,讓他這一刀居然斬不下去了。

    “你要攔我?”古月安看了一眼綰綰,知道這種來自緞帶上的莫名吸力,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魔功了,可是他根本不在意,手中長刀再次發力,傾浸了月華的內勁一瞬間催持著雪焚城上的寒霜刀氣暴漲,將那股吸力摧垮,也將那條緞帶摧城了碎片。

    古月安一刀掙脫正要再斬,卻是發現那獨孤鬱居然是拋下了所有人,頭也不回地逃走了,而綰綰也是在他一刀摧垮緞帶以後消失了,應該是被獨孤鬱收回去了。

    他有心不顧一切追去,卻是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小女孩的哭聲,到底動了惻隱之心,恰好此時落在後面的丁蓬姍姍來遲,於是他讓丁蓬去追殺獨孤鬱,他自己反身朝著那小女孩走去。

    而這時,那些圍攻馬車的黑衣人也是終於反應了過來,看到獨孤鬱逃了,他們居然是不怕,還是朝著古月安蜂擁而上。

    古月安皺了皺眉頭,頭也不回,低吒一聲跪下,傅紅血在他身後隱現,霸者橫欄加上他手上雪焚城的帝威之力,所有的黑衣人全身一震,都是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MuchosMangq 發表於 2018-10-20 22:02
第八十九章【送】

    那些跪下的黑衣人是傅紅血代勞殺的,殺的時候古月安用手摀住了小女孩的眼睛,同時拍著她的背,想要讓她止住哭聲。

    可是古月安是真的缺乏哄孩子的天分,一直到那些黑衣人都死光了,小女孩也一直還在哭,哭的都快要昏過去了,但古月安還是什麼話都沒講,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講些什麼,一個才可能五六歲的小姑娘看到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面前,這種悲傷太大了,說什麼都沒用。

    “先點她睡穴讓她好好睡一會吧。”傅紅血殺完了人,走了回來,說道。

    “哦哦,對。”古月安這才如夢初醒,點了小女孩的睡穴讓她昏睡了過去,他對孩子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盞茶以後,丁蓬從一旁的樹林裡走了出來,朝著古月安攤了攤手,意思是追丟了。

    “那小子跑的跟個兔子一樣快,我愣是沒追到,但是我要聲明,這不是我追人的本事不行,而是小安子你限制了我,我這麼說你們能明白吧?要是沒有你限制我,我肯定能追上。”丁蓬剛表示完自己任務失敗,就開始立刻甩鍋給古月安。

    當然,這的確也有古月安一部分的鍋,因為丁蓬是古月安的武靈,超出太長的範圍,丁蓬是沒辦法活動的。

    古月安早就習慣了丁蓬耍無賴的樣子,他跟自己搶酒喝的時候比現在還要無賴的多,也就沒在意,雖然沒有追上獨孤鬱真的很可惜,不過以後有的是機會。

    現在的主要問題,反而變成了古月安手邊的那個昏睡過去的小女孩,古月安抱著她,簡直像是抱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他求助似地看向傅紅血和丁蓬,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

    傅紅血自從剛剛那個提議之後,也沒有了想法,丁蓬這傢伙平時口花花,現在好事也有點沒主意,畢竟是三個大男人,刀口上舔血,殺人都是家常便飯,一下子忽然要他們照顧孩子,那太難了。

    “這樣吧,我們先帶她回去吧,等她醒了再說。”僵持了半天,丁蓬總算是提出了一個建設性的意見,“當然,得帶上她媽媽,對了,她這麼大,應該不用吃奶了吧?”

    前面的話都很英明,就是最後一句話又暴露了他也是個沒養過孩子的。

    “應該不用吧。”古月安看了看懷裡的小女孩,這時他才發現這小女孩粉雕玉琢,冰雪可愛的緊,只是剛剛哭過,臉頰上猶有淚痕,又是剛死了母親,睡夢中也是時不時皺眉,又顯得悲戚。

    因為要帶小女孩母親的遺體一起,古月安只得駕車回去,這一次,丁蓬倒是主動的很,居然提出來他駕車,古月安一開始還覺得這傢伙總算是靠譜了一回,細細一想,其實是他不想照顧小女孩,這燙手山芋還在古月安手裡。

    駕著車回了小城,給了城門門子一點錢開了門,古月安帶著小女孩回了他住的客棧。

    到天亮的時候,小女孩醒了過來,一醒來就下意識地找媽媽,抱著古月安的手臂喊了兩聲媽媽,搞得古月安有點尷尬。

    等到小女孩發現身邊被她抱著胳膊的是個陌生的男人,以及她回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立刻就又是尖叫著退到了床角,同時極度害怕悲戚地哭喊了起來:“媽媽,媽媽,囡囡要媽媽,囡囡要媽媽……”

    古月安頓時頭皮發麻,他現在恨不得和宗師打一場,也好過安慰小姑娘,他想找外援,結果丁蓬這個禽獸,平日里很喜歡在外面晃蕩,現在一有事卻是縮回了俠客令怎麼都喊不出來了。

    好說歹說,古月安覺得自己簡直是把畢生的口水都吐乾淨了,才終於勉強穩住了小女孩。

    “現在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古月安小心翼翼。

    “囡囡……囡囡叫小……小染……”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答,“這名字是媽媽取得,媽媽說,一念到這個名字就能想到爹爹,本來我們馬上就要和爹爹團聚了……”

    說道最後,小女孩又是想到了母親慘死的慘事,一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古月安看的難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小染不哭了,我們先去把你媽媽安葬了,然後哥哥帶你去替你媽媽討回公道好不好?”

    “恩……恩。”小女孩先是愣了愣,隨後用力點了點頭。

    棺材古月安早就讓傅紅血代為去買好了,墓地也找好了,是小城附近最好的一塊墳地。

    可等到真的快要下葬的時候,小女孩卻是拉住了古月安的衣袖,低低道:“哥……哥哥,能不能……不要把媽媽葬在這,我……我不想把媽媽,一個人……丟在這裡。”說完這句話,小女孩就低下了頭,很小心地捏著自己的衣角,不安地踩著泥土,像是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有些讓人為難。

    古月安聽了沉默,古人最忌諱客死異鄉,這個世界的人也不例外,小女孩有這個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要……要是不行,就……就算了吧。”過了一會,小女孩又說道。

    “不,當然行,怎麼會不行?包在哥哥身上吧。”古月安反應過來,立刻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著說。

    同時,他的腦海裡也是又一次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注意,宿主完成實時懸賞,獎勵練功點數七點。”

    “注意,實時懸賞任務獲得延伸,觸發連環任務。”

    “連環任務:護送禦史李染之女李小染,以及李染之妻王月的棺木進京,完成後可獲得練功點數三十點。”

    古月安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哪怕就是沒有這個任務,沒有絲毫的獎勵點數,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雖然有的時候懶得管閒事,也不想當守護世界和平的救世主,但這種已經撞上來的事情,他卻是也不會躲。

    他不僅僅是要護送李小染進京,他也真的還要替她們母女討一個公道。

    古月安回城跟車夫問明了進京的路線還要了一張地圖,然後給了重金辭退了車夫,只留下了馬車。

    這天下午,一架車頂上駕著一隻上好的楠木棺材的雕花馬車緩緩出城,直朝向——京城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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