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激戰] 一線洞天 作者:郁大隱(連載中)

 
V123210 2018-10-25 19:57: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0 23371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4 21:24
1-90 泡個美女老師

    劉良元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柳南禾也沒跟他為難,讓他將收來的幾個手機轉交派出所,這件事便這樣了結了。至於收購手機的錢,則是劉思遠那邊按照原額付給劉良元的,畢竟他是因為實際困難才走上這一步,情有可原。

    送走了劉良元,柳南禾決定帶著方雅雅去劉良元所說的那個網吧轉一轉。遲偉愣了愣,說你們去網吧,那我幹嘛去。柳南禾笑道:「你啊,街上轉轉,看看有沒有逃學學生,跟著溜躂溜躂。」

    遲偉恍然大悟,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青龍集中學那邊,校領導將苗妙瑾所在班級的英語老師暫時調整了一下,然後把秦一燕安插了過去。雖然秦一燕是帶著任務過來的,但是她也不願意影響學生們的學習,課堂上依然認認真真的給他們講課,批改作業。可是秦一燕做夢也沒想到,第一節課剛下課的時候,就被自己班上的學生給調戲了。

    那幾個學生打扮的都很潮流,帶著耳釘,留著光頭,衣袖口處隱隱約約的露著紋身。秦一燕進門的時候便發現了他們,心下雖然很納悶,神情上卻一點也沒表現出來。下課後,她正要收拾書本離開教室,幾個學生卻笑嘻嘻的圍過來,說:「老師,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

    秦一燕從他們的笑容中便明白了他們不懷好意。在講台上站定,笑著說道:「什麼問題?」

    那幾個學生裝模作樣的問了幾個語法上的問題,然後偷偷摸摸的往秦一燕的胸口亂瞄。秦一燕穿的是高領的衣服,身材很好,但從脖子那裡看,什麼也看不到。秦一燕嘴裡回答她們的問題,心裡已經在暗暗發怒了,話音剛落,一個流裡流氣的男同學突然話鋒一轉,挑著秦一燕的發絲問:「老師,你這麼漂亮,有沒有男朋友啊?」

    秦一燕翻了他一個白眼,轉身走了。那幾個男同學吹著口哨,向班級裡的其他同學得意洋洋的抬了抬手。秦一燕回到辦公室,向同事問那幾個學生怎麼一回事,同事們苦笑道:「還能是怎麼回事,都是些痞子。」

    秦一燕皺眉道:「既然還是中學生,怎麼會打耳釘剃光頭紋紋身呢?學校允許他們這樣嗎?」

    那同事是教歷史的,聞言噗嗤一笑,道:「打耳釘紋紋身,這個事兒真是不好管。說他他就拿掉耳釘,遮住紋身,誰也拿他們沒辦法。至於那個光頭,哈哈哈,那是孔老師的傑作。」

    秦一燕道:「孔老師?你是說,班主任孔興德?」

    「對啊。」歷史老師笑道,「秦老師,你今天剛來,不知道他們以前是什麼樣子。我告訴你吧,剛開學的時候,他們的頭髮都是五顏六色的,還弄的跟草篷子一樣高高支著。那句話怎麼來著,哦,對了,非主流,完全就是一群非主流。」

    秦一燕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機靈。歷史老師繼續道:「孔老師看著心裡窩火,就叫他們當天晚上立馬染回來,沒想到那幾個孩子壓根兒就不聽,還當堂頂撞孔老師。孔老師一氣之下,出去買了把剪刀,直接把他們的頭髮剪的跟狗啃了似的。這回他們沒辦法了,只能乖乖的回去把頭髮給弄了。」

    秦一燕「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個孔興德,在派出所的時候一副老實樣,做起事來倒乾脆利落的很。課間十分鐘休息過後,秦一燕再次回到講台。中學的課程還沒有那麼複雜,像英語這麼重要的主課,一天也只是安排了兩節。那幾個混混學生依然在課堂上異常活躍,不過這回不再那麼調皮搗蛋了,而是不斷跟秦一燕插科打諢,爭取讓秦一燕理會他們幾句。

    秦一燕心裡明白,這是青少年時期的男孩子故意吸引異性的一種方式。看上去挺幼稚,但大多數男人都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不過從這一點來看,好像這群同學也沒有像別人說的那樣不可救藥。第二節課上了一大半,秦一燕特意留了十五分鐘的時間,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問那幾位男同學:「這幾位同學在課堂上的表現非常好,雖然底子差了一點,但態度比較積極。我相信只要你們保持這個認真努力的態度,今年中考的時候,你們就算考不上鐵路六中,也能考進鄭二中。」

    幾個男同學臉上一紅,訕訕的沒敢搭話。其他同學哄的笑了起來,其中一個男同學還張嘴說道:「老師,他們幾門課加在一起都考不了一百分,怎麼可能考得上哦。」

    「對啊,他們都是混子,上次的數學課,最高的才考了十七分。」

    秦一燕淡淡的笑了,道:「看來有些同學不相信我的話啊。你們幾個,說說看,有沒有信心?」

    那幾個男同學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沒說。看得出來,他們不僅對自己的成績沒信心,甚至連對未來也喪失了鬥志。秦一燕走到他們身旁,靜靜的看著他們。幾個男同學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同時挺起了胸膛,異口同聲的說:「老師,我們不想讀高中。等我們中學唸完了,跟著龍哥混,也能闖出一片天。」

    秦一燕皺了皺眉,道:「龍哥?誰是龍哥?」

    班級裡頓時一片寂靜。秦一燕又問了一遍,一個女同學才用脆生生的聲音回答道:「龍哥是在街上開網吧的,很多同學都喜歡往他那裡跑。」

    秦一燕愣了一下,一個網吧老闆,在學生心目當中居然跟神一樣萬能,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不過看他們那虔誠而篤定的眼神,秦一燕又覺得惴惴不安,好像苗妙瑾的死,真的跟這種不分黑白的信仰有關。

    「好吧,既然這麼龍哥這麼厲害,總有一天,我要去見見他。」秦一燕微笑著說。

    幾個男同學急道:「老師,不行的。」

    「為什麼?」

    他們又一次面面相覷,遲疑了一會兒,幾個人捅了捅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那個男孩。那男孩名叫李大志,聽起來很有抱負,可惜正走在一條歪路上。李大志撓撓頭,說:「老師,你不要去見龍哥,龍哥看見美女就想佔便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秦一燕板起了臉,道:「這樣的人,你們還想跟他打天下?」

    李大志脫口而出:「那有什麼啊?要錢有錢,要漂亮女孩就有漂亮女孩,還可以一直上網打遊戲,想想都刺激。」

    秦一燕道:「這就是你們想要的未來嗎?」

    李大志點頭如搗蒜,道:「對啊。你看,電視裡演的就是這些,節目裡放的也是這些。反正老爸老媽也不管我們,只要能混個名堂出來,誰管你學習成績怎麼樣啊。」說完,似乎是為了獲取同學們的共識,又扭頭問了一下其他同學:「你們說是不是啊?」

    除了他那幾個狐朋狗友,秦一燕驚訝的看到班級裡還有其他同學在點頭。甚至,其中還有幾個打扮的比較成熟的女生。秦一燕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但是她知道這群孩子有這樣的想法,並不是他們自身的過錯。這個時代很多的價值觀,從一開始就把他們帶歪了。

    「好吧,你們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秦一燕決定以退為進,「大志,一會兒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我們好好聊幾句。」

    李大志的臉色有點難看,因為之前每一次老師這樣說,到了辦公室都會被罵的狗血噴頭。秦一燕先行離開辦公室,一群同學看著李大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的那幾個小夥伴更是笑的眼淚都下來了,說:「大志,你去啊,上節課不還說要泡美女老師呢?」

    「就是,你有種沒啊?」

    李大志「呸」了一聲,道:「誰說老子沒種?你等著,我到辦公室就把她泡了。」

    兩個女同學不屑一顧的撇撇嘴,說:「李大志,少胡來,改天把美女老師介紹給龍哥吧。你去泡老師,小心要挨揍喲。」

    李大志沒理她們,出了教室才低聲罵了一句「狐狸精」。來到辦公室,秦一燕倒了杯水遞給李大志。李大志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準備,沒想到秦老師居然還溫柔的笑著,心中一激動,差點眼淚都下來了。作為一個資深法醫,李大志的情緒變化自然沒有逃過秦一燕的眼睛。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笑著說道:「好了,別緊張,聊聊天而已。」

    李大志乖巧的點點頭,兩分鐘前許下的宏偉壯志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待李大志坐定,秦一燕道:「男孩子有方向有理想,其實是一件好事情。但是聽你說的那個龍哥,好像有點像社會混混,對不對啊?」

    李大志畏懼的撓撓頭,過了幾秒鐘才回答道:「老師……他啊,他也不是混混。」秦一燕正想糾正他所謂的龍哥就是小混混,沒想到李大志又接著說道:「他們……他們其實是黑社會。」

    秦一燕皺眉道:「黑社會?」

    李大志道:「是啊。我親眼看見他們打學生,還問住宿的學生要生活費……對了,還摸咱們學校的女學生,就咱們班裡,都有幾個……幾個女生……跟他關係很不對勁。」

    秦一燕大吃一驚,道:「哪幾個女生?」

    李大志搖搖頭,道:「我不能說,說了龍哥會打死我的。」

    秦一燕耐心的說:「你放心吧,我是老師,一定會幫你保密的。」但不管秦一燕如何鼓動,李大志似乎發自內心的畏懼龍哥,始終都沒有說出那幾個女生的名字。秦一燕皺著眉頭,突然預期強烈的追問道:「那咱們班裡出事的女生,就是苗妙瑾,是不是也認識那個龍哥?」

    李大志臉色一呆,慢慢的點了點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4 21:25
1-91 查房


    秦一燕心中猛的一震,看來第一個可疑的人物已經浮出水面了。雖然暫時還不明確他跟苗妙瑾的死是否有直接關聯,但就他的社會身份和苗妙瑾的身份來看,二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再加上苗妙瑾不是處女的原因,秦一燕馬上就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個所謂的龍哥身上。

    「大志,你這麼崇拜那個龍哥,能不能跟老師說說,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李大志一改之前畏縮膽怯的神情,眉飛色舞的說道:「龍哥啊,他可厲害著呢。聽說他以前在青龍集中學讀書的時候就開始混社會了,他手下的那幾位大哥,都是咱們中學出去的。老師,你算算看啊,俺們上網一個小時要三塊錢,一天就是七十多塊。他那裡有兩百台電腦,一天就可以賺……呃,我算算啊。七十乘以兩百台,等於三十五萬……」

    秦一燕差點當場吐血,這個學渣,還真是出類拔萃,不僅說話顛三倒四,就連算賬也算的無與倫比。再說,誰家上網會二十四小時不停的上啊,兩百台電腦也不可能全部都滿員。這小子,智商嚴重欠費。

    「好了,好了,別管他賺多少錢了,」秦一燕馬上打斷了李大志的話,「我問,你答,一點一點來。」

    「噢。」李大志又沉悶起來。

    「那個龍哥,他叫什麼,哪裡人,你知道嗎?」

    李大志道:「知道啊。他叫崔四龍,就是俺們青龍集本地人。」

    「崔四龍,他是什麼時候在這裡開網吧的?」

    「這我不知道,反正我到這裡讀書的時候,已經有這個網吧了。」

    秦一燕點點頭,繼續問道:「學校裡面,有很多學生都經常去上網嗎?」

    李大志笑道:「那哪是多啊?那是相當的多。上完了晚自習,每個宿舍都有學生溜出去的。還有走讀生,只要颳風下雨,就打電話給家裡人說湊活在宿舍住了,可實際啊,都往網吧去。」

    說完這句話,李大志似乎覺得哪裡不妥當,吐了吐舌頭,道:「老師,我可沒有這樣,你不能給我爸媽告狀哦。」

    賊喊捉賊,秦一燕沒好氣的白了李大志一眼,這個年紀的小屁孩,連說謊都處於初級階段。「接著說吧,不會跟你父母告狀的。」

    李大志接著道:「龍哥那人很講義氣,我們充點卡啊,有時候沒身份證啊,他都讓我們上網的。有時候上通宵,他還帶我們出去吃夜宵。老師,你是不知道,上回吃麻辣燙的時候,我一口氣喝了一瓶啤酒呢。」

    秦一燕的表情有些凝重,道:「他請你們吃夜宵,會不會帶上女同學?」

    李大志點點頭,道:「當然了,有女同學才熱鬧啊。要沒有女同學,我才不喝酒呢。」

    秦一燕道:「那吃完了飯,女同學跟你們一起回網吧嗎?」

    李大志撓了撓頭,慢吞吞的說:「好像……好像沒有。我們都念叨著打遊戲……都沒有人注意……女同學又不是小孩子,走得近了會被認為談戀愛,學校要通報批評的。」

    秦一燕無奈的嘆了口氣,貪玩是所有動物的本能,就連貓狗都是如此,何況正處於對一切事物都好奇階段的青少年呢。只是沉溺網絡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但要靠正確的疏導方式和教育方法,而不是單純的一刀切。由此可見,應試教育下的中小學教育情況,多年以來始終沒有實質性的改觀。秦一燕思緒蔓延的時候,李大志還在嘀咕著:「哎,老師,你說咱們學校是不是變態啊。男女同學說話都不行,上學的時候也不能用手機,人家三歲的小孩都拿著手機看直播呢。」

    秦一燕沒接口,過了一會才靜靜地問:「你們一般什麼時候跑出去上網?」

    李大志張了張嘴,剛想老實交代,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訕訕的笑著不開口了。秦一燕知道,這小子是生怕自己通知他父母,讓他父母去網吧抓個現行。

    「好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出賣你的。」秦一燕用一句江湖上的行話打消了李大志的顧慮。

    「其實,也不是什麼時候,而是……嗯,每週一三五的晚上,我們都會去通宵的。」李大志猶猶豫豫的說道。

    秦一燕若無其事的笑笑,道:「好,你先回教室吧。以後把精力多往學習上放一放,學習好了,遊戲才能打的好。」

    李大志頓時覺得這話很有道理,連連點著頭說:「怪不得我打不過趙小胖,那傢伙成績就是比我好。」秦一燕無奈至極,那個趙小胖常年在班級裡倒數前五名,李大志居然去跟他比,還真是前途無量。

    待李大志離開辦公室,秦一燕馬上給柳南禾打了個電話,將這邊蒐集到的消息簡單的述說了一遍。柳南禾笑的有點古怪,道:「我們現在就在崔四龍的網吧裡呢。不過,有點兒可惜,這傢伙今天沒在這。」

    秦一燕皺了皺眉,道:「你們也查到他那兒了?」

    柳南禾道:「查是查到他了,不過,你說的那些情況,我們之前可沒掌握。這樣吧,我們等他回來,先拿苗妙瑾不是處女的事情來唬他一下,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秦一燕道:「好的。他回去後,你們先清場,最好把逃學的學生全部趕回學校來。那些傢伙,簡直……簡直無法無天了。」

    柳南禾掃視了一遍這家上下兩層樓的網吧,果然看到了很多毛頭毛腦的小年輕。有些小年輕一邊操作電腦,一邊喋喋不休的大罵隊友太坑。不過他們玩的遊戲柳南禾也玩過,是一款電子競技遊戲,聽說這兩天一支來自中國的戰隊剛剛在韓國奪冠,怪不得這群小屁孩們這麼大的膽子,大白天也敢逃課跑出來。

    柳南禾似笑非笑的看著遲偉,示意讓他去唱黑臉,反正逼迫這群小傢伙掛機的事情,他有點幹不出來。遲偉幽怨的回望柳南禾一眼,見柳南禾不為所動,只能無奈的走向吧檯,將警官證放在網吧的工作人員面前。網管也是小年輕,收銀員是個滿臉青春痘的胖姑娘,二人看了一眼遲偉的警察證,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指了指旁邊的一台空機器,道:「留著呢,坐那兒吧。」

    遲偉愣了,道:「坐那兒幹嗎?」

    網管道:「那幾台機子好,玩起來不會卡。」

    遲偉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道:「玩什麼啊?」

    那網管這才意識到有點不對勁,道:「哥,你是哪個所的?」

    遲偉板起了臉:「誰是你哥?我是警察,你們老闆呢?」

    網管道:「老闆沒在,有啥事你跟我說。」

    遲偉冷笑道:「既然跟你說,那好,收容未成年人上網,就請你跟我們去所裡配合調查吧。」

    網吧叫道:「誰收容未成年人上網了?他們都有身份證的。」

    遲偉瞪了他一眼,網吧裡百分之七十的年輕人都穿著校服,怎麼可能是成年人。走到旁邊的電腦前敲了敲桌子,那小子正在玩的不亦樂乎,理也不理遲偉。遲偉皺眉道:「停一停,停一停。」

    那小子扭頭就罵:「停你媽,你誰啊你?」

    遲偉頓時臉色鐵青,怒聲吼道:「我是警察,現在查房!」

    柳南禾和方雅雅面面相覷,在網吧裡喊查房,遲偉這是氣瘋了吧?果然,一幫子學生蛋子全傻眼了。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爸媽過來抓,但誰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有個警察咋咋呼呼喊著要查房。遲偉馬上意識到自己口誤了,老臉一紅,點了點那小子的腦袋,道:「身份證,身份證拿出來。」

    那小子戰戰兢兢的摸了摸書包,果然拿出一張身份證。遲偉看了一眼,上面的人名叫過遠超,生於1960年,頭像也是一個中老年人的樣子。遲偉又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道:「臭小子,你今年快六十了啊?」

    那小子不敢吭聲。遲偉捏了捏身份證,已經知道這證件是偽造的了。再找旁邊的小傢伙要身份證,那小子拿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女性的身份證。柳南禾和方雅雅走了過來,先查了查其他人的身份證,發現全部都是假的,然後對視了一眼,同時回頭看向網管和收銀員。

    收銀員膽子較小,擺著雙手叫道:「我只管收錢開機,什麼都不知道啊。」

    柳南禾一聽這話就懂了,自己什麼都沒問,她就說什麼也不知道,這中間肯定有問題。那網管倒是一個痞裡痞氣的滾刀肉,撇著嘴說:「有啥好查的,底下的網吧,有幾個不這樣幹的?」

    柳南禾冷笑道:「買賣公民身份信息,偽造身份證件,這可不是小罪。行了,廢話少說,趕緊叫你們老闆過來吧。」

    方雅雅將學生們手裡的身份證全部收攏起來,仔細一查,居然整整七十張。網管裝模作樣的打了個電話,嗯嗯啊啊說了幾聲,然後不屑的看了柳南禾的胳膊一眼,道:「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在請你們公安局的領導吃飯,今天沒空回來。」

    柳南禾也不生氣,笑著點點頭,道:「好啊,既然他沒空,那你們先跟我們走一趟,回頭我們把他抓到所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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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女學生亂象


    一看警察要抓人,網管的眼神中才露出一絲慌張,扯著嗓子叫道:「哎,你們講不講道理啊?我只是個打工的,你們不找正主,抓我幹嘛啊?」

    收銀員也擠了兩滴眼淚,方雅雅很是無語,皺著眉頭說道:「這裡那麼多未成年人,還冤枉你們了不成?配合調查而已,有什麼好哭的?」

    一幫中小學生全部圍在網吧門口,一口一個「警察叔叔」向遲偉套近乎。遲偉拍攝視頻取證後,乾脆利落的將他們全部放走了。十幾個上網的成年人見這裡鬧的厲害,紛紛下機走人,至於打鬥正酣的遊戲,誰也沒去管了。

    將網吧的幾個工作人員帶到經三路派出所,還沒開始問話,電話就一個接一個的打了進來。只不過柳南禾他們是外地來的,別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號碼,所以求情和打探消息的電話盡數打到了劉思遠和馮永帥的手機上。這兩人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柳南禾他們是省裡調來破案的專員,又跟省廳的領導關係親密,他們也不好過來多問,只能敷衍著回覆對方:「例行檢查,例行檢查,不用太擔心。」

    網管在網吧的時候表現的挺硬氣,坐在審訊桌前便老實了。三言兩語間,柳南禾就將他們的套路摸清楚了。那些偽造的身份證,全是他們的老闆在網上買來的,為的就是方便那群學生過來上網。至於明顯的人證不符,只要那裡的片警不計較,旁人一般也不會多生事端。那片警為什麼不計較,答案顯而易見,無非是打點到位了而已。

    買賣證件,已經觸犯了刑法。柳南禾以此為由,馬上請馮永帥調取崔四龍的身份信息給他,並且拿到了崔四龍的手機號碼。電話打過去,崔四龍不耐煩的說道:「哪個所?哦,經三路,好好好,等著,我這就過去。」

    十幾分鐘之後,一輛奧迪Q7停在派出所門口,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的崔四龍叼著菸捲大大咧咧的下來了。瞧他那打扮,跟古惑仔的烏鴉一個風格,搞不好正是當年那部系列電影的發燒友。看見劉思遠和馮永帥,崔四龍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喲,兩位領導,今天吃飯還跟梁局長說到您二位呢。我說您二位大公無私,兢兢業業,咱們青龍集這一塊的治安,堪稱省城第一號啊。」

    劉思遠和馮永帥同時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傢伙的名頭,卻從未打過什麼交道。而且,區裡的公安分局那邊,好像也沒什麼局長姓梁啊。

    「這三位是?」崔四龍看向馮永帥身後的柳南禾、遲偉和方雅雅,又好奇的問道。

    柳南禾笑了,這傢伙看上去哪是個黑道大哥,分明像個上門搞推銷的。這等自來熟的手段,一般人可做不到。聯想到他手下的小弟都是中小學生,柳南禾又會心一笑,道:「你好,崔先生,我們是經三路派出所的實習民警。」

    崔四龍呵呵笑道:「厲害了,我的實習民警。今天查我的網吧,是你們三個做的吧?」

    遲偉虎著臉道:「說話客氣點,崔四龍,你涉嫌買賣公民身份證件,警方隨時可以抓你坐牢。」

    崔四龍乖乖的把雙手往前一伸,道:「我好怕怕,快來抓我啊。」說完這話,又把手縮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道:「證件是上個網管買的,早就被我開除了。我最近都在忙其他的生意,沒怎麼去網吧。怎麼的,未成年人去上網,最多就是罰點錢,你們還想判我坐牢不成?」

    柳南禾等人可都是見識過不少犯罪分子的資深警察,聽崔四龍前後的語氣涇渭分明,便知道這人是個色厲內荏的三流混混了。此前裝模作樣的說跟什麼公安局的領導吃飯,無非是一句拉虎皮做大旗的謊話。遲偉在崔四龍背後推了一下,道:「廢話少說,先進去吧。」

    在審訊桌前坐定,崔四龍顯得有些極不適應,左看看右瞄瞄,始終不跟柳南禾等人的目光相接。在外人看來,這是他不把警察放在眼裡,但警察心裡很清楚,這是他心虛且膽怯的正常表現。

    遲偉剛想開口問他身份證件的事情,柳南禾突然冷不丁的說道:「崔四龍,你騙了青龍集中學裡多少女學生?」

    崔四龍愕然一愣,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柳南禾冷冷的盯著崔四龍,繼續道:「引誘未成年人發生性關係,甚至採用灌酒等方式暴力強姦,崔四龍,你真以為這些情況警方都不知道,你真以為你犯的事兒,光交點罰款就能了結?」

    崔四龍頓時滿頭大汗,一雙三角眼精光閃閃的望著柳南禾。遲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禍害的女學生,不僅僅青龍集中學裡的吧?我們已經調查過了,旁邊的小學裡也有人受害,崔四龍,你這些罪行統計上來,法院會直接判你死刑,知道嗎?」

    崔四龍臉上的大汗珠子涔涔而落,過了足足幾分鐘,才幹巴巴的嚥了一口口水,道:「我……我沒有,我……我給她們錢,她們才跟我做的。我也沒有……沒有強……強姦,真的,我……」

    果然,這是個只會擺花架子的小混混,什麼龍哥龍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光這麼一唬,他的精神防線便崩潰了。

    「還不老實交代,等什麼呢?要不是拿到了真憑實據,你以為我們會直接動你的網吧嗎?」遲偉喝道。

    這話多多少少有點邏輯不清,可心慌意亂之下,崔四龍根本就沒想那麼多,馬上老老實實的坦白了。原來這小子讀書的時候就迷戀上了古惑仔的江湖世界,拉攏了一幫同齡人偷蒙拐騙。以前年紀小,被人抓到了也只是賠錢道歉,後來年紀大了,被警方打擊過幾次,便開始轉變思路,拉攏未成年人幫他們做壞事。開了網吧之後,吸引了大量未成年人,他就慫恿他們去偷手機偷錢包,換來的錢可以在網吧盡情消費。光這一兩年間,崔四龍便以此撈了大幾十萬。

    外面那輛奧迪Q7,就是今年過年時剛剛買下的。至於學校裡的女學生,有些人也比較貪玩,經常在某種舞蹈遊戲裡炫富攀比。崔四龍沒費多大手段,幾頓飯一吃,現金往旁邊一放,還不懂怎麼保護自己的女學生便稀里糊塗的就犯了。久而久之,她們也習以為常,甚至開始拉攏自己的同學一起來陪崔四龍。

    至於小學裡的女學生,崔四龍還真是一個沒碰過,原因很簡單,這傢伙也有一個女兒,現在剛好讀小學。只是他曾經去過幾次小學校,也偷拍過一些照片,僅此而已。

    柳南禾和遲偉對視了一眼,都在心裡沉沉的嘆了口氣。怪不得網上的新聞裡會提到女學生被包養,原來根本就不是道聽途說,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

    等崔四龍說完了,柳南禾沉默片刻,才靜靜的問了一句:「有一個女學生,名叫苗妙瑾,這個人你還有印象嗎?」

    崔四龍的眼睛突然直了,道:「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警官先生,我對天發誓,她真不是我殺的。」

    通常來說,犯罪分子聲稱某某事不是他做的,百分之八十反而是他做的。可是柳南禾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回崔四龍沒有說謊。「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關於苗妙瑾的事情,你還是老老實實全部說一遍吧。這姑娘已經死了,殺害她的凶手,我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任何人都不要抱有一絲僥倖心理。」柳南禾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說,我說。」崔四龍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起來。

    去年十月份,幾個跟崔四龍原本便有關係的女同學把苗妙瑾忽悠到了網吧裡,開始跟著她們玩同一款遊戲。苗妙瑾人長得漂亮,崔四龍一眼便看上了,可是這姑娘很乖巧,一口一個叔叔叫著,弄的崔四龍實在不好下手。後來聽說這丫頭學習成績很好,是班級裡的前三名,崔四龍生怕辦了這丫頭會讓學校裡的老師發現,便跟那幾個女同學說這姑娘脾氣臭,以後別再帶過來了。

    那幾個女同學見崔四龍臉色不好看,凶了苗妙瑾一頓,又把她帶到女廁所教訓一通,便放她回去了。崔四龍後來再也沒見過這個漂亮的小女孩,等到再次聽說她時,聽到的居然是她失蹤的消息。再後來,她的屍體被發現,崔四龍更慌了,生怕警方查到他的身上來。這段時間沒有在網吧待著,正是因為他心裡擔驚受怕,想方設法打探消息去了。

    柳南禾挑起了眉毛,道:「你沒碰過苗妙瑾?」

    崔四龍哭喪著臉說:「同志,我真沒有碰她。她乖著呢,每一次我想靠近她,她就自覺站一邊……其他人我都交待了,沒必要在她一個人身上撒謊,你們說是不是啊?」

    遲偉冷冷的道:「其他人還好端端的活著,你當然用不著撒謊。」

    崔四龍道:「我對天發誓,我真沒有碰她……我連她身上,我都沒摸過。」

    柳南禾道:「帶她去見你的那幾個女同學,都是什麼人,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嗎?」

    崔四龍搖了搖頭,道:「這個……女學生有點多,我……我也沒問過她們的名字。」

    根據崔四龍剛才交待的,這幾年多來,他禍害的女學生足足超過了三十人。記不清她們的名字,或許是實情。但柳南禾心裡已經有譜了,既然能把苗妙瑾帶到網吧來,說明那幾個女同學跟她的關係很親近。苗妙瑾是走讀生,平常不會住校,所以這幾個女同學很有可能就是苗妙瑾的同班同學。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4 21:25
1-93 師生戀

    崔四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來派出所溜躂一趟,就這樣再也回不去了。柳南禾和遲偉問完了話,便安排經三路派出所的警察們將他重點關押起來,等待所有的證據完善後便提交檢察院批捕,之後等待法院判決。柳南禾不是法官,但是他心裡很清楚,崔四龍這輩子是休想再出來了。哪怕不判死刑,至少無期跑不了。而且依他所犯罪行的惡劣程度來說,很難得到緩刑或減刑的機會。

    出了審訊室,劉思遠和馮永帥狐疑的問:「你們真的掌握了崔四龍禍害女學生的證據?」

    柳南禾搖了搖頭,道:「並沒有。」

    劉思遠納悶道:「那你們……」

    遲偉笑道:「兵不厭詐,他沒做虧心事,我們唬也唬不出來。」

    馮永帥無奈的苦笑道:「這個結果唬出來,可是沱濱省的一大醜聞。社會混混禍害那麼多學生,不知道要掉多少烏紗帽呢。」

    柳南禾板著臉道:「烏紗帽重要,還是那些女學生的未來重要?」

    方雅雅不滿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將手裡的筆錄本放在了劉思遠面前的桌上。柳南禾和遲偉對視一眼,也大步向前走去。劉思遠跟了兩步,道:「小柳,我們所裡也不會遮掩案件的真相,只是……你和遲偉同志所做的審訊筆錄,它有點兒不合規啊。」

    柳南禾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沖遲偉努了努嘴。遲偉攤開手裡的筆錄冊,裡頭一片雪白,一個字也沒寫。劉思遠明白了,原來這兩個小傢伙一開始就沒打算本本正正的審訊問話,純粹是忽悠崔四龍主動往坑裡跳的。不過這也是崔四龍罪有應得,身為經三路派出所的指導員,沒有提前發現他的罪行已經是失職了,現在案情大白,劉思遠肯定會秉公執法,把崔四龍送到他該去贖罪的地方去。

    馮永帥蹙著眉頭,說:「這兩個臭小子,劍走偏鋒啊。要是上級過來審核,咱們所裡可沒法過這一關。」

    劉思遠笑道:「行了,老馮。上級也不是呆板的榆木腦袋,他們會理解的。」

    柳南禾將這邊的審訊結果告知了秦一燕,秦一燕馬上開始調查平日裡誰跟苗妙瑾走的最近。哪知道問了好幾位同學,大家都說苗妙瑾性情孤傲,學習又好,加上拆遷後家裡有錢了,誰都看不上眼。班級裡一共六七十位同學,居然沒有一個人跟她玩的好走的近。

    找班主任孔興德一打聽,孔興德後知後覺的拍了一下腦袋,道:「怪不得她在學校裡一直獨來獨往,我還以為她是生怕別人影響自己的學習呢。」

    秦一燕追問道:「她在這個學校讀了三年,難道一個朋友都沒有嗎?」

    孔興德臉上一紅,道:「我……我是個年輕的男老師,不好跟女學生走得太近……鄉鎮學校,嘴碎的人多的很。污水潑我頭上倒無所謂,要是潑到女學生的身上……」

    秦一燕明白了,孔興德不是疏於對學生的重視,而是生怕閒言碎語辱及學生的名譽。由此看來,他也可謂用心良苦。然而,等秦一燕再去找其他老師打聽一下苗妙瑾的情況,那位中年女教師卻撇著嘴說:「你別把孔老師看的跟正人君子一樣,那個出事的女學生,有人看見她在孔老師的宿捨出現過。他要真避諱瓜田李下,還會讓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單獨去他宿舍?」

    秦一燕大吃一驚,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是誰看見的?」

    那女教師回想了一下,道:「應該是在陽曆年前後的事情,我也記不大清楚了,好像是東街那邊的一個大姐說的。孔老師在那邊租的房子,方便他女朋友過來看他。」

    秦一燕耐心的道:「佟老師,麻煩你好好想一下,這事兒很重要。」

    姓佟的中年女老師挑著眉毛反問道:「哎,小秦,你關注這事兒幹什麼?看上孔老師了?」

    秦一燕很無語,還沒來得及解釋,姓佟的女老師又說:「真的,那小子不是個好玩意兒。去年咱們學校也來了個漂亮的實習老師,他天天過去套近乎,硬是把人家氣的辭職不干了。你說說現在這小年輕吧,自己有女朋友,還成天見異思遷,表面上還裝的跟柳下惠似的。」

    秦一燕道:「佟老師,你放心,我有男朋友,在市裡當警察呢。我打聽這個事兒,其實就是想幫幫他的忙。」

    女老師馬上警惕的說:「上頭的警察還在查這個案子?」

    秦一燕道:「當然了,這是命案,哪能輕易放棄呢。」

    女老師道:「那我更不能多說話了,到時候再把我弄過去做筆錄什麼的,還不夠耽誤事的呢。」

    秦一燕很心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現在的社會怎麼就變成了這副德行。溫言軟語勸了足足半小時,那女老師才遲疑著嘀咕了一句:「我確實不清楚是誰說過的,不過呢,你去東街那邊轉一轉,或許能打聽到。她在那裡立了個牌子,仗著自己的兒子精神有毛病,成天在那坑人停車費的。」

    秦一燕馬上想起來方雅雅曾經抱怨過的話,說這鎮上的人不實在,剛過來就被擺了一道。要不是偉哥夠霸氣,這回要吃啞巴虧。給方雅雅去電話確認了一遍,果不其然,佟老師所說的那大姐,就是那個亂收停車費的老太太。

    方雅雅等人已經跟那老太太打過照面,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誰也不能再出面去詢問。上完了當天的課程,秦一燕只能從學校裡出來,騎著一輛自行車過去探查。剛來到方雅雅所說的那個路口,只見一個院子門外圍了一大群人,地面上還有一片片的鮮血。一輛救護車停在十字路口,幾個醫護人員正抬著擔架急匆匆的從屋內出來往車上走。

    秦一燕心中一涼,暗道自己莫不是又來晚了。旁邊的一個老人嘆了口氣,低聲道:「作孽啊。老嚴一輩子不厚道,老了老了遭報應了。」

    秦一燕道:「大叔,咋回事兒啊?」

    那老人道:「咋回事,被她的神經病兒子給打了。今年才過去兩個月,已經打了三四次了。這回打的最厲害,耳朵都撕下來了。」

    秦一燕皺著眉頭沒說話,因為經三路派出所的民警也趕到了。為了防止那個精神病亂傷人,此前已經有年輕人一擁而上將他捆了起來。民警來到後,直接給他上了手銬和腳銬,乾脆利落的帶到了警車上。老太天被送往醫院,她的兒子被押往派出所,但圍在院子門口的人群卻絲毫沒散,都在指著地上的血跡說個不停。

    秦一燕眼珠子一轉,馬上佯裝鬱悶的抱怨道:「真是的,約好的過來租房子,卻發生了這樣的事,還真是幸好沒有租。」

    「呀,美女,你要租房子啊?」

    「小姑娘,我家有,我家有,上我家看看吧。」

    「我家的房子朝陽,空間又大,熱水器電視空調全都有。」

    「閨女,她家有的我家都有,還有冰箱洗衣機天然氣,走,跟我去看看吧。」

    圍著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將焦點轉移到了秦一燕身上。秦一燕始料未及,差點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驚呆了。不過她反應很快,老先生中年男人那一類首先被排除,因為他們不太喜歡打聽事,未必知道自己想要的線索,二來這種人警惕心比大媽老太太強的多,萬一跟凶手有所關聯,搞不好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秦一燕故作為難,原地考慮了一會兒,笑著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走向旁邊的一棟三層民房。大媽一直說個不停,說自家的房子條件如何好,租金如何低。秦一燕跟著奉承了幾句,進了房間後打量片刻,突然皺了皺眉頭,說:「算了,您這裡離那個精神病還是太近了,不*全。萬一他什麼時候再犯病,這可怎麼辦?」

    那大媽道:「哎喲,閨女你放心吧,那二愣子輕易不犯渾的,一定是他老娘又絮叨,把他惹惱火了。」

    秦一燕道:「自己的老娘說他兩句,怎麼還急眼呢?」

    大媽道:「還不是中學裡的女學生鬧騰的。有些女學生,穿衣服都不注意,你說中小學生,穿什麼絲襪短裙啊?那傢伙本來精神就不正常,看見那樣的女學生還憋得住?」說到這裡,大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你放心吧閨女,那二愣子這回估計出不來了,起碼要在監獄裡蹲一段時間,你安心住我這裡就好了。」

    秦一燕道:「哦,我知道了。怪不得那老太太以前說有個女學生往這邊跑,後來還出事了。」

    大媽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說:「可不是嘛。現在的老師和學生,有時候真是亂了套。那個男老師,聽說還是個班主任,居然跟自己的學生抱在一塊,你說說,這成何體統?」

    秦一燕皺眉道:「抱在一塊?」

    大媽道:「是啊,挺漂亮一個女學生,我親眼看見的。女學生一邊抱著那男的一邊抹眼淚,要我說,都是現在的電腦電視劇給害的,擱在以前,老師要遊街示眾的,誰敢這樣幹啊。」

    秦一燕道:「那老師是不是長得白白淨淨,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的?」

    大媽道:「是啊,閨女,你認識他啊?」

    秦一燕似笑非笑的說:「嗯,認識,我也是青龍集中學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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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古怪的綁架


    秦一燕自然不是真的要租房子,她只是過來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孔興德和苗妙瑾之間是否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她也不想讓這位大媽白高興一場,於是便預交了一百塊錢的押金,說只要今天晚上自己沒跟她聯繫,這個錢就當違約金。

    大媽很開心,說閨女你這是干嘛啊,用不著這麼客氣。話是這麼說,手卻迅捷無比的將一百塊錢接了過去。秦一燕離開之後馬上將這個情況通知了柳南禾,柳南禾說他們已經返回青龍集中學附近,正在調查劉良元所說的那幾家手機店。

    秦一燕狐疑的問:「現在的疑點主要集中在崔四龍和孔興德身上,你還調查手機店做什麼?」

    柳南禾嚴肅的回答道:「我和這些學生一樣,曾經也非常迷戀網絡遊戲和課外書。這只是人生中的一個片段,好好引導一下,他們還會回到正途上來。一燕,崔四龍那個人我們審訊過了,他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雖然有點小錢,但他沒有凝聚力,那些拉幫結派偷盜手機的學生們絕不是跟他混的。」

    秦一燕道:「你懷疑他背後還有人?」

    「肯定。」

    秦一燕明白了。柳南禾要查的不僅是命案,他還要把這個幕後黑手挖出來,將那些誤入歧途的學生們重新拉回到正常的道路上。這個男人,哪怕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察,心中卻藏著日月,試圖照亮每一個他能顧及到的人。秦一燕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好,你們去查吧,苗妙瑾的案子,放心交給我吧。」

    回到學校,秦一燕看了一下課程表。明天上午還有她的兩節課,但今晚的晚自習,原本應該是孔興德值班,可是卻調換成了數學老師的班。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桌子上用教案本壓著一張紙條。秦一燕拿起一看,上面寫著幾個震驚人心的小字:「李大志有危險,速到廢棄教學樓。」

    秦一燕大吃一驚,廢棄的教學樓,那不是苗妙瑾殞命的地方嗎?到底是什麼人故弄玄虛,他把李大志怎麼樣了?秦一燕又匆匆忙忙跑到教室裡,李大志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不僅他沒在座位上,連他身旁的幾個位置也空無一人。

    秦一燕進去問道:「李大志呢,今天都沒來麼?還有那幾位同學,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個女同學舉起了手,秦一燕知道她是班長,便示意她起來回答。那女同學道:「報告秦老師,上午李大志他們還在呢,下午的時候就沒來了。」

    另一個同學也接口道:「老師,你去四龍網吧找找看,他們可能在那裡偷偷上網呢。」

    要擱在其他時候,秦一燕或許真會直接去網吧尋找,可警方查封網吧在前,看到那張字條在後,秦一燕確信那幾個小子根本沒有去上網,而是落在別人手中了。執行這趟任務,秦一燕根本沒有配備武器,回到辦公室裡,秦一燕想了一下,給柳南禾發了條信息,隨身揣了一把短小的水果刀便出去了。

    廢棄的教學樓位於學校的西南側,中間隔著操場和一條廢水溝,下面堆滿了雜亂不堪的建築材料。去年冬天干枯的雜草足有半人高,儘管已經泛春,可這裡依然是一派荒涼落寞的樣子。秦一燕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細心的探聽著周圍的動靜,乾草叢中似乎有一些小動物活動的聲音,又似乎什麼也沒有。幾十米外,教學樓的燈光看似渺小,卻如朝陽一樣充滿了希望。

    秦一燕吸了口氣,沖裡面喊了一聲:「李大志,你們在哪兒?」

    廢棄的教學樓頂端傳來一兩聲輕微掙扎的聲音。秦一燕摸出水果刀,縱身躍過臭水溝,一步一步的向那棟廢棄的教學樓走去。

    剛走出幾步,腳旁傳來一聲嘶響。秦一燕嚇了一跳,急忙打開手機上的照明燈。一叢發白的乾草下,一條紅黑相間的長蛇迅速擺動著尾巴逃走了。敵在暗,秦一燕在明,她心裡掛念那幾個學生,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身形,依然大步往前方走去。

    建築材料發出一陣陣腥臭而潮濕的味道。秦一燕皺了皺眉,繼續高聲呼道:「李大志,肖鵬陽,趙寬,你們幾個在哪呢?」

    廢棄的教學樓裡一片死寂,這回一點聲響也沒有了。

    步入大堂,一樓的樓梯旁,掛著一道警方的警戒條。那警戒條的一端還嵌在樓梯上,另一端卻被人扯下來了。樓梯上也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上面有幾串亂七八糟的腳印。秦一燕附耳在樓梯的把手上,靜靜聽了幾秒鐘,然後快步衝刺而上,飛速向樓頂跑去。

    到了樓頂,三四個男同學果然都站在這裡。他們的身上纏滿了膠帶,嘴上也被廢紙團堵了起來。看見秦一燕,幾個男同學激動的大叫起來,可惜紙封著嘴巴,再怎麼叫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秦一燕知道這一定是個圈套,對方刻意設了這個局,不可能會讓她如此輕鬆的找到這幾個學生。她沖幾個學生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自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全身保持著高度戒備的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秦一燕保持這樣的姿勢等了整整半個小時,對方依然沒有露面。那幾個學生急的眼淚和尿液滾滾而下,求救的目光不停的看向秦一燕。終於,秦一燕放棄了,她無法再坐視那幾個學生承受無謂的痛苦和驚恐。

    她摸出水果刀,割斷幾個學生身上的膠帶,扯掉他們嘴裡的紙團。幾個男同學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嘴裡含糊不清的喊道:「秦老師,你終於來啦。」

    秦一燕皺了皺眉,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

    李大志嘿嘿的笑了:「當然知道啦。那張紙條,是我放你辦公桌上的。」

    秦一燕愣了:「你放我桌上的?那是誰把你們綁起來的?」

    李大志道:「秦老師,說了你也不相信。」

    秦一燕板起了臉,道:「只要你老實告訴我,我當然會相信。」

    李大志遲疑片刻,慢慢的說:「是學校裡的一個老師做的。他說你雖然是一個女老師,但是一定很勇敢,知道我們遇到了危險,肯定會跑來救我們的。」

    秦一燕頓時目瞪口呆,隨後便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問道:「那個老師是誰?」

    李大志看向肖鵬陽,肖鵬陽看向趙寬,趙寬卻看向最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瘦小男同學。那男同學嚇的打了個寒戰,道:「秦老師,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說他是學校的老師,可是我們根本就沒看見他。」

    秦一燕道:「他都把你們綁起來了,怎麼會沒看見他?」

    李大志道:「我們以為……他說這是探險,做個小遊戲……叫我們閉上眼睛,所以……」

    瘦小的男同學道:「秦老師……我看見他了,但是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我認不清楚他的臉。」

    秦一燕的嘴角泛出一抹冷笑,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們幾個,馬上給我回教室去,週五之前,寫一份檢討給我。這種蠢事,以後誰要再做一次,就再也別來上學了。」

    幾個男同學面面相覷,垂頭喪氣的走了。秦一燕嘆了口氣,既然那人做好了防備,肯定不會留下指紋和有用的腳印。不過本著有棗沒棗打一桿的原則,她還是將地上一大卷皺巴巴的膠帶帶走了。反正勘察指紋的工作交給區局的同志去做,有結果固然更好,沒結果她也無可奈何。

    把膠帶帶到學校門口,柳南禾的電話打過來了。秦一燕道:「我正打算去所裡呢,帶了些東西,讓他們查查有沒有指紋。」

    柳南禾笑道:「往東看。」

    秦一燕扭頭一看,一家小吃攤的門口,柳南禾正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站著。秦一燕把膠帶放下來,快步走了過去,道:「來的正好,省的我跑一趟了。那些東西,一會兒你們帶回去吧。」

    柳南禾笑道:「沒問題。發生了什麼事,再詳細說一下。」

    秦一燕說了一遍,柳南禾皺著眉頭想了片刻,道:「不用瞎猜了,去找孔興德問個明白吧。」

    秦一燕道:「我也懷疑是他,可是他是這個班級的班主任,如果是他,那幾個同學不可能聽不出來他的聲音。」

    柳南禾道:「網上賣變聲器的商家多了去了。」

    秦一燕道:「好。那我一會就去找他問個明白。」

    柳南禾又笑了笑:「照這樣看起來,你的身份應該已經暴露了。對方拿幾個學生做誘餌,無非是想確定你到底是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師。」

    秦一燕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那又能怎麼辦呢?萬一這個人真要對他們幾個下手,晚去一秒鐘都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

    柳南禾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他認真的看了秦一燕幾秒鐘,默默的說道:「放心吧,這案子離真相大白已經不遠了。」

    秦一燕眼前一亮,道:「你們那邊是不是有什麼進展?」

    柳南禾點點頭,道:「沒錯。不過,最後還需要你親自將凶手抓回來,放心吧,一燕,這份功勞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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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她被人欺負了

    柳南禾那邊的進展說起來其實很簡單。那幾家開手機店的小老闆只是貪圖多賺點錢,根本就沒有多少犯罪的膽量和勇氣。警察證放在他們面前,他們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乾脆利落的將所有銷贓的罪行全部交待了。最奇葩的是一位名叫顧成飛的小老闆,他不僅將所有的賬目全部用筆記在了紙上,還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收這樣的問題手機了。然而,他並沒有管住自己的手,一步步把自己送進了監獄裡。

    經常賣手機給他的那些學生,他也簡單的做了登記。在那份長名單上,柳南禾看到了一個秦一燕非常熟悉的名字。這個名字,叫做李大志。

    秦一燕得知這個消息表現的異常驚訝,因為李大志的家庭條件不算差,人也表現的很活躍,就算成績總是倒著數,可跟犯罪這兩個字眼連在一起,還是讓人意想不到。不過秦一燕也沒打算找他問個明白,幕後的那個人已經想到用李大志他們來探究自己的身份,說明這幾個學生並不是表面上的那麼單純。

    回到學校,秦一燕想了半夜才睡著。次日醒來,在學校的食堂吃了點早餐,開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備課。剛準備完第一堂課程的內容,雙眼通紅的孔興德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

    其他的老師看孔興德的神情有些怪異,還以為他和秦一燕之間有什麼關係,紛紛自覺的起身離開了。秦一燕嚴肅的望著孔興德,淡淡的問:「孔老師,你有什麼事嗎?」

    孔興德吸了口氣,慢慢走到秦一燕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突然雙手抱著腦袋,語氣低沉的說:「秦老師,你別瞞著我,你根本就不是老師,是警察,對不對?」

    秦一燕瞳孔微縮,暗暗做好了防備,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哦?為什麼這麼說?」

    孔興德道:「來學校任教的老師,要有教師資格證的,我已經查過了,你沒有。而且,我在……我這派出所門口看到過你。那天我和展高飛老師去經三路派出所,你剛好從那裡出去。」

    秦一燕靜靜的點點頭,道:「不錯,我是警察,而且是省廳派來的。昨天綁架李大志和其他幾個同學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吧?」

    孔興德錯愕的抬起頭,道:「什麼?李大志他們被綁架了?怎麼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秦一燕也皺起了眉頭,瞧孔興德的意思,好像那事兒不是他幹的啊。孔興德急的站了起來,道:「秦老師,他們幾個沒事吧?啥時候發生的事情,你們警方把他們解救出來了麼?」

    秦一燕道:「放心吧,他們沒事。」

    孔興德「哦」了一聲,又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秦一燕道:「孔老師,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要交待麼?」

    孔興德臉上微微紅了一下,眼神也有點閃爍,低聲道:「那個……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說……但是,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我也沒有犯法,沒有做任何有違道德和良心的事。我以……我以我的人格來擔保。」

    人格這東西,你把它放在高處敬畏和崇拜的時候,它價值萬金。你在它身上留下污點或一點的時候,它又一文都不值。秦一燕沒有理會孔興德的言語,反而繼續嚴肅的說:「孔老師,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想跟你再兜圈子。實不相瞞,昨天我已經去調查過了,你租住的房子,在這條街道的入口處吧?三個月前,有人曾經看到你和苗妙瑾摟抱在一起,而根據法醫的檢測,苗妙瑾不是處女,她的傷痕鑑定經過判斷,應該也是在三個月左右。這件事,你該怎麼解釋?」

    孔興德嘆道:「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秦老師,你信不信我?」

    秦一燕冷冷的道:「我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的是不是實情。」

    孔興德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首先,我請求你不要用有色眼鏡來看我。苗妙瑾的身子,不是我玷污的,我跟她也沒有別人所想的那種關係。」

    「我來到這所學校任教,現在已經兩年了。原本我應該從初一教起,跟班走的話,今年應該是初二。不過我來的時候,當時初二七班的語文老師得了鼻咽癌,去醫院治病了。校長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適的老師,便趕鴨子上架讓我過去。我教書還算用心,對學生也不錯,整個班級的成績雖然沒有長足進步,但也差強人意。就這樣,苗妙瑾算是我教了兩年的學生,人很乖巧,學習成績又好,整個教學班子,沒有一個老師不寵她。」

    「我對她,就像對鄰家小妹妹一樣。秦老師,不對,應該叫你秦警官吧。苗妙瑾是語文課代表,她寫作文的時候,經常感慨在學校裡沒有朋友,父母忙著掙錢,也沒人關心她高不高興開不開心……我找她談過幾次心,試圖開導於她。之前的談話,都是在辦公室進行的,旁邊也有老師,不信的話,你回頭可以去調查調查。」

    「後來,苗妙瑾給我寫過一封情書,用的是元好問的《摸魚兒》一詞。但是我有女朋友,又怕拒絕她會影響她的成績,便沒有正面跟她表態。去年聖誕節前後,她突然在作文裡寫到一件事,說她最近去網吧玩了一款遊戲,裡面的角色用的名字都是我的。我很擔心,也很生氣,便訓斥她現階段要好好學習,不能再去網吧玩遊戲。她有點不高興,就悶悶不樂的回教室了。」

    「又過了兩個禮拜,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週日。按照學校的規定,住校的學生應該返校,而走讀生不受這個限制。可是那天下午,我正在租住的房子裡洗衣服,苗妙瑾突然神情緊張的來找我。我生怕引起什麼誤會,便讓自己的窗戶和房門都開著。可是苗妙瑾什麼話都沒說,『哇』的一聲抱著我就哭了。我又急又擔心,便抱她一會問她出了什麼事。她哭哭啼啼的告訴我,她被人欺負了,身子不乾淨了。」

    「當時我就想報警,可是苗妙瑾說什麼也不願意,還說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她就不活了。我沒辦法,只能耐心安慰她,試圖查出來到底是什麼人做的。我和她被別人看到,應該就是那時候的事情,但是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對她怎麼樣……」

    孔興德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過了半分鐘之後,才又慢慢的說道:「那天過後,她的成績直線下滑,考試的時候,很多題目都空著,根本沒有作答。我是她的班主任,只好再去找她談話,告訴她只要內心乾乾淨淨,身體也永遠都是干淨的。勸了大半天,她才點頭答應了,後來成績一天天好起來,我也就慢慢放心了。誰知道安生了不到三個月,她突然莫名其妙失蹤了,我原本還以為她……她又被之前的那個人帶走了,囚禁起來……當那個什麼……學校也報警了,教職工也出去找了,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得到的卻是她被害的消息。」

    「秦老師,我真的沒有碰她,更沒有害她……我只是想當一個好老師,將來桃李滿天下……」孔興德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整張臉都埋在手掌裡。秦一燕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說的都是實話,可身為一個警察,卻不能如此輕信於人。她默默的坐在那裡,直到孔興德情緒緩和了一些,才一臉嚴肅的點頭道:「孔老師,我們一定會將這個凶手捉拿歸案的。」

    孔興德站起身,似乎怕別人發現自己掉過眼淚,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秦一燕道:「既然你也調查過,那麼,到底是什麼人玷污了她,你有懷疑對象麼?」

    孔興德搖了搖頭,道:「沒有,苗妙瑾跟班級裡的女同學關係都不怎麼親近,更不用說男同學了。」

    「社會上的人呢?」秦一燕道,「她不是說過自己去網吧打遊戲麼?」

    孔興德道:「我問過了,她說是幾個女同學拉著過去的。」

    秦一燕敏銳的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你剛才說她跟女同學關係都不親近,那誰才能把她拉到網吧裡去?她都有心情玩遊戲,自然不會很牴觸,那麼……」

    孔興德的眼睛突然間有些發直,喃喃的說道:「難道是她?」

    秦一燕道:「是誰?」

    「班長。」孔興德說,「只有班長,跟苗妙瑾的關係還算好一點。那個女同學,成績也不錯,只是有時候跟郭思珍她們走的太近了。」

    郭思珍,秦一燕的腦中馬上閃過一個染黃髮打奇怪耳釘的女學生。跟著又是兩個在課堂上嚼口香糖畫眉涂口紅的女同學。她們幾個,是秦一燕這個班級裡的問題女生,經常跟隨李大志他們翹課去網吧。莫非,就是她們把苗妙瑾忽悠到了網吧裡,然後網吧的老闆崔四龍趁機欺負了苗妙瑾?

    可是,柳南禾昨天傍晚明明跟自己透露過,崔四龍絕對沒有侵犯苗妙瑾。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經常去網吧上網的不良青年,還是網吧裡的網管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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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江湖少年


    柳南禾那邊的進展很大。線索一部分是從手機店老闆那邊得來的,另一部分是從網管的口中得來的。因為這群學生娃娃經常去網吧上網,他們的活動蹤跡與異常情況,只有網吧的工作人員掌握的比老師更確切。況且劉良元後來也給柳南禾打了個電話,說那些偷手機的男同學們私底下還成立了一個幫派,叫什麼虎門龍門,具體他也說不清楚,但很有可能是依託崔四龍的網吧搞起來的。

    柳南禾仔細核實過幾個手機店老闆的賬目,也一一對他們做了詳細的審訊調查。簡單統計過後,幾家二手手機店兩年間共收售過問題手機一千六百九十多部。按照每部手機三百元來算,涉案金額就超過了五百萬元。

    遲偉搖頭晃腦的說:「頭,帳可不能這麼算。老年機或許只值個幾十塊,但水果手機可就不一樣了,偷一部就是上千塊。」

    方雅雅沒好氣的道:「頭兒用的是平均值,偉哥,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柳南禾笑道:「價格問題倒無關緊要。我想問的是,五百多萬,他們光上網,用得著花這麼多嗎?」

    遲偉道:「你還別說,頭兒,我告訴你吧。他們這些腦殘孩子,上網肯定是玩遊戲。玩遊戲就要充值買裝備,甚至在裡面追妹子什麼的,這可都是錢。你沒看新聞嗎,有些人玩網遊,動不動就花上百萬呢。」

    柳南禾無奈的掃了遲偉一眼,到:「行了,你是不是還想說他們人數也很多,搞不好幾十號人,每人分一下,其實也就是十來萬?」

    遲偉笑道:「嘿,我正想這麼說呢。」

    柳南禾思考了一下,緩緩的搖了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們和以偷盜為業的職業慣犯不一樣。首先,他們是學生,雖然很容易借助自己的身份行竊,但他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第二,他們偷手機的目的就是為了換錢上網,所以不會去衡量手機的具體價值。那麼……」

    方雅雅的反應很快,馬上接口叫道:「我知道了,他們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偷來的手機統一交給他,他確定價格後再賣給手機店。店主把錢給那個人,那個人再分一點給那些學生。」

    柳南禾微微一笑,道:「很有可能。」

    遲偉馬上跑回經三路派出所,又將手機店主提審了一遍。結果證實了方雅雅的判斷,但店主說每一次他們都是把錢用黑色的塑料袋裝著,交給前來取錢的學生,背後到底是誰,他們也不清楚。

    柳南禾冷哼一聲,道:「他們不清楚,崔四龍應該很清楚。就算崔四龍不交代,網管膽小怕事,肯定也會老實交代。」

    遲偉回想起那個網管桀驁不馴的表情,皺眉說道:「不一定吧?我怎麼覺得崔四龍比他還好審?」

    方雅雅嘻嘻笑著說:「偉哥,你看人的功底可真是太挫了。你想想看,崔四龍是他們老闆,卻是個繡花枕頭。倘若那網管真是那麼硬氣的角色,怎麼會在他的網吧裡當個小網管呢。所以說啊,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他們都是一路貨色,那傢伙表現的硬氣,是不想在那群學生面前丟面子。換句話說,他可能在那個什麼虎門龍門的幫派中,擔任很重要的職務。」

    柳南禾點了點頭,道:「雅雅說的不錯。偉子,去吧,再把他審一遍。別跟劉指導員和馮副所長說,也別……」

    柳南禾沒有把話說完,但跟隨他已經兩年的方雅雅和遲偉心裡都明白了。這又是一場不記入檔案和筆錄的審訊,當然,也沒有攝像鏡頭。所以遲偉可以拿出凶神惡煞的那一面,痛痛快快的唬那小子一頓,看看他是否真的表現的足夠硬氣。

    遲偉屁顛顛的走了。

    到了審訊室那邊,順手提了一根電警棍,摁下開關,哧溜溜的放著瑩藍色的電光。兩個派出所的同事看見這一幕,頓時愣住了。遲偉笑呵呵的道:「這傢伙挺好使,借我用一下。」

    那同事目瞪口呆的問:「你們所裡沒有警棍嗎?」

    遲偉道:「有是有,就是我沒玩過。」

    一個同事低聲嘀咕道:「也對,他們是省廳派來的,玩的都是槍。」

    遲偉將網管提了過來,二話不說,抬腿踩在桌子上,電警棍就閃著光放在網管面前。網管畏畏縮縮的四下打量,就是不敢跟遲偉對眼。遲偉也不說話,直勾勾的看著他看了足足五分鐘,這才板著臉木然的說:「韓宗琪,今天再審你,知道為什麼嗎?」

    那小子別開了頭,咬著嘴唇說:「不知道。」

    遲偉笑道:「行,你小子,夠硬氣。醜話說在前頭,一會吃了虧,可不要哭爹喊娘掉眼淚。」

    韓宗琪明顯很害怕,向後輕微的退了一些。「你敢,我查過的,警察不能刑訊逼供,你要打我……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找律師告你。」

    遲偉「嘿」了一聲,道:「不錯啊,還早有準備呢。不過,你看看這個……」遲偉提起電警棍,往網管的面前湊去。「這玩意電在人身上,可不會留下什麼傷痕,就算律師來了,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揍過你。對了,再老實告訴你,這屋子的監控我關掉了。」

    那小子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求饒的表情。遲偉臉色一正,左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道:「你們那個幫派,叫什麼虎門龍門的,收攏青龍集中學那麼多學生為非作歹,真以為警方都查不出麼?還不老實交代,我看你是想吃槍子了吧?」

    韓宗琪聽到虎門龍門幾個字,心理防線直接崩潰了。他們在幫派的成立大會上明確宣揚過,所有的幫派成員都要嚴守秘密,不得出賣幫內兄弟,怎麼警方現在什麼都知道了?他畢竟還年輕,涉世不深,根本想不到遲偉是在詐他。

    「我說。」他低著頭,說出了遲偉最想聽到的兩個字。

    劉良元搞錯了,遲偉也沒說對,因為他們這個幫派的名字其實叫做龍虎門。根據韓宗琪的交待,幫派一開始共有成員一百零八人,玩的是梁山泊山寨聚義那一套。可惜學生們的組織紀律性特別差,加入幫派後,好多學生慢慢的又沒了興趣,所以成員逐步衰減,最近幾個月,人數隻有三四十號了。

    遲偉冷冷的道:「你在裡面是什麼身份?」

    韓宗琪遲疑片刻,慢慢的說:「我是執法堂堂主。」

    「執法堂?」遲偉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幫學生娃娃組成的幫會,最多就是偷個手機搞點上網錢,還弄個執法堂,真是笑死人了。不過想到涉案金額五百多萬,遲偉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便繼續問道:「你們幫主是哪個?」

    韓宗琪沒有吭聲,看來他對幫派的規定看的非常重。但在遲偉三番四次的威嚇之下,最終他還是老實交代了。「幫主是學校的一個老師,副幫主是龍哥。」

    「幫主是老師?」遲偉愣了。

    「嗯。」

    「哪位老師,他叫什麼?」

    韓宗琪又沉默了幾分鐘,慢慢說了三個字。

    遲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心裡卻異常震撼。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他不僅沒有帶著孩子好好讀書學習,反而忽悠他們偷蒙拐騙,難道金錢真的有這麼大的作用,能夠讓人完全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韓宗琪小心翼翼的望著蹙眉沉思的遲偉,怯生生的道:「警察叔叔,我已經交代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遲偉又愣了一下,這小子法制觀念如此淡薄,居然還想著輕輕鬆鬆的走出去。可惜他已經是成年人了,必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能否出得去,要看法律具體怎麼判定。遲偉沒有答覆,提著電警棍站起身來。他走到審訊室的門口,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韓宗琪一眼,道:「你們這個幫派如此鬆散,你一個月領一千五百塊錢的工資,還那麼用心幹什麼?」

    韓宗琪語氣驕傲的說:「幫規是我制定的啊,我當然要用心了。」

    遲偉點點頭,道:「小兄弟,聽警察叔叔一句勸。江湖,不是你們這樣混的。古惑仔看過吧?」

    韓宗琪「嗯」了一聲,說:「我們就羨慕……羨慕他們……」

    遲偉道:「你光看到他們講義氣,風風光光,但是你看到他們的下場了嗎?」

    韓宗琪揚起嘴角,微笑著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選擇什麼樣的路,就算是死,也要跪著一直走下去。」

    遲偉板著臉,道:「那你又何必想出去?這裡就是江湖上的驛站,住下了,暫時就別想再出去了。」

    韓宗琪的表情有些錯愕,因為電影裡可不是這麼演的。電影裡說,他們被條子扣了以後,數百人圍在警察局的大門口,硬是逼著警察把他們送出去。可是……可是到了他這兒,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警察叔叔……你們放了我吧,我還想回家呢。」韓宗琪的眼角開始淚光閃閃。

    遲偉嘆了口氣,但還是搖了搖頭,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你肯定可以回家的。」

    韓宗琪的眼神閃爍著,過了幾秒鐘,試探性的說:「我再交待一件事,你能把我放了嗎?」

    遲偉心念一動,道:「如果是立功表現,警方會認真考慮的。」

    韓宗琪低著頭,語氣細微的說:「其實,學校裡還有一個幫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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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洪興十三妹


    遲偉頓時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連剛剛拉開的門都忘了關。在外面旁聽的柳南禾和方雅雅也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街道中學,居然搞的跟江湖一樣。

    遲偉定了定神,坐回到審訊桌前:「還有個什麼幫派,一五一十說吧。」

    韓宗琪賊眉鼠眼的說:「警官,你得保證不罰我,我才能跟你說。」

    遲偉笑道:「小兄弟,我這麼跟你說吧。我是警察,你犯的事兒,該怎麼處理就得怎麼處理。我如果忽悠你說一定不罰你,那叫徇私枉法,你自己心裡頭也不信。不過你老實交代了呢,這是立功表現,我一定會詳細記錄下來。」

    韓宗琪沒有吭聲,似乎心裡在衡量利弊得失。遲偉也不催他,就那麼靜靜的坐著。柳南禾怒了努嘴,示意方雅雅取紙筆來,將韓宗琪所說的東西記下來。方雅雅點頭答應了,從兜裡摸出手機,打開了錄音鍵。至於紙筆什麼的,好像成了原始人用的玩意兒,輕易沒人使了。

    韓宗琪猶豫片刻,低聲道:「學校裡另外一個幫會,是女同學組成的,她們自稱『青龍十三妹』。」

    遲偉愣了一下,道:「十三妹?這個幫會,全是女同學嗎?」

    韓宗琪點點頭,說:「嗯,全是女孩子。」

    遲偉下意識的回頭,試圖去看柳南禾的表情,可轉眼看到牆壁,才意識到柳南禾他們在外面。韓宗琪繼續道:「其實她們也只是鬧著玩,因為有些男孩子經常欺負她們,說些黃段子啊,偷走她們的課本啊,後來做的過火一點,偷看……偷看她們上廁所什麼的。警察叔叔,這些事兒我可沒幹過,是那群男同學拍了視頻拿給我看的。」

    遲偉「嗯」了一聲,道:「接著說吧。」他心裡很納悶,照韓宗琪的說法,這群女同學成立幫派似乎是為了抵制心存不良的混混男同學,可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怎麼在韓宗琪心目中變得那麼不可思議了呢。

    韓宗琪道:「一開始吧,大家都覺得蠻新鮮的,也都覺得挺好玩。後來有幾個女孩子加入進去,她們就變了。跟男同學一樣,她們也開始欺負自己的同學,問她們要錢,看誰不爽就私底下教訓人家,隔三差五出來通宵上網,我還知道……有幾個女同學,被龍哥忽悠著哄上了床。」

    遲偉臉色鐵青,道:「行了,你老實告訴我,這群女同學,跟那個苗妙瑾的關係怎麼樣?」

    韓宗琪道:「苗妙瑾就是她們的十三妹,是她們最後收的一個成員。」

    遲偉徹底傻眼了。這群小屁孩子,竟然玩的如此有鼻子有眼。真要讓這樣的人走上社會,那帶來的會是什麼結果?

    方雅雅驚訝的望了柳南禾一眼,道:「苗妙瑾是十三妹,我的天啊,那她怎麼被害了?是那群男孩子做的嗎?」

    柳南禾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案子已經破了。走吧,我們先去抓人。」

    等遲偉出來的時候,柳南禾和方雅雅已經向上級做了匯報,兩隊警察也做好了待命的準備。行動之前,柳南禾給秦一燕打了個電話,讓她馬上去聯繫學校的生活老師,前往女生宿舍尋找一樣東西。秦一燕聽了以後,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二話沒說便點頭答應了。

    當天下午四點整,一輛輛警車駛往青龍集中學,一字排開,停在學校的大門口外。校方領導得到了派出所的通知,讓保安打開大門,放警車駛了進去。

    街上的人看到那麼多警車匆匆而來,還以為學校又發生命案了,紛紛嘀咕著說現在的警察太無能,離了監控鏡頭就不會辦案子了,要擱在包青天的年代,凶手早就抓到了。

    一個年輕人不服氣的說道:「哎,大叔,怎麼說話呢,你咋知道包青天就一定能破掉?」

    那大叔道:「那當然了,電視裡不都演了麼,哪個案子沒破掉啊?」

    年輕人道:「沒破掉的案子,電視上當然不會演了。那都是劇本,事先寫好的。」

    大叔道:「那你也讓這些警察破一個案子看看啊。」

    話音剛落,一個中年人迅捷無比的從學校的院牆上翻了出來,縱身跳在地面上。兩米多的院牆,在他眼中居然如同平地一般。圍觀的群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站在那裡發愣,又有一個人原路跳了出來,拔腿向前面的那人追去。

    兩人跑路的速度都很快,幾秒鐘後,前頭那人就被人認了出來。

    「哎,那不是學校的體育老師展高飛嗎?他跑什麼啊?」

    「那麼多警車過來了,他跑什麼,還用說嗎,一定是來抓他的。」

    「抓他?哦,我知道了,這個傢伙一定是殺人凶手。對了對了,他早幾年就離婚了,一個壯年漢子,沒個女人怎麼行,邪火一上來,所以才害了個女學生。」

    「沒道理啊,展老師不像那種人啊。」

    「那你說說,警察為什麼要抓他?」

    展高飛確實在跑路,因為他知道,這麼多警察大張旗鼓的來到學校,一定是掌握了什麼確鑿的實證。警車的聲音響起來時,他正在操場上給學生上課,所以才這麼快的跑了出來。只是他沒想到一個剛剛進到學校裡的男人,竟然直接反應過來,一直跟在自己背後窮追不捨。

    跑了十多分鐘,兩人已經跑出青龍集的街道外。展高飛回頭看了一眼,那人一米七左右,身形也跟自己一般壯實。瞧他那模樣,似乎是經三路派出所的民警,因為展高飛第二次去派出所的時候,剛好被他問過話。

    遲偉嘿嘿一笑,道:「跑啊,怎麼不跑了?」

    展高飛木然而立,道:「我沒殺人。」

    遲偉笑道:「那你跑個屁啊?」

    展高飛啞口無言,哼了一聲說道:「鍛鍊身體,怎麼的,犯法?」

    遲偉冷冷一笑,說:「確實犯法,不過犯的是慫恿青少年學生組建黑社會的法。好了,有名有姓,跑的掉嗎你?家裡還有個女兒呢,別讓我們太費事。」

    展高飛的臉色如同豬肝一般,直勾勾的望著遲偉不做聲。遲偉走到他面前,從腰間摸出一副手銬。展高飛慢慢的伸出雙手,剛要觸及手銬時,卻猛的向上一抬,雙拳打向遲偉的下巴。遲偉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將手銬劈頭砸向展高飛,展高飛縱身躍起,一套連環腿踢在遲偉的胸口上。

    遲偉悶哼一聲,只覺得胸口處火辣辣的疼。展高飛也不好過,被手銬砸的滿臉是血。遲偉緩了口氣,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展高飛的臂膀,抬膝頂在展高飛的小腹部。展高飛硬挨了這一下,卻同時用手肘給了遲偉兩下子。

    可惜他心虛,面對警察時的膽怯和畏懼決定他不是遲偉的對手。半分鐘後,鼻青臉腫的展高飛痛苦的躺在了地上。遲偉撿起手銬,一把將他拷了起來,冷冷的道:「好啊,又多了一個拘捕的罪名。展高飛啊展高飛,你他媽帶壞了多少學生!」

    展高飛咬了咬牙,一句話也沒有說。

    學校那邊,秦一燕在生活老師的帶領下直奔女生宿舍。生活老師原本建議從初三年級的第一間宿舍搜起,卻被秦一燕拒絕了。秦一燕面色凝重的說:「不必那麼麻煩,就查一下黃舒雨、吳麗萍她們的宿舍。」

    生活老師確定她們住在307宿舍,帶著秦一燕走了進去。外表上看,這件女生宿舍和別的宿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拉開她們的公用衣櫃,形形*的化妝品和絲襪、手機等物品,全都證明了她們的生活方式和普通的女學生完全不一樣。

    生活老實愣了一下,道:「這?我們每個星期都檢查的,怎麼就沒發現啊?」

    秦一燕沒理她,又拉開衣櫃中間的那個抽屜。抽屜裡面,一個薄薄的藍色書包疊的方方正正,靜靜的塞在抽屜最裡面。

    秦一燕拍了照片,發送給了柳南禾。柳南禾隨即將照片發給了馮永帥,讓他去詢問苗妙瑾的父母,看看這個書包是不是她的物品。兩分鐘後,馮永帥回覆道:「是她的。」

    秦一燕將書包包了起來,面色複雜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教室那邊,秦一燕所教的那個班級的班長黃舒雨以及吳麗萍等女同學也被孔興德叫到了辦公室。十多分鐘後,苗妙瑾的父母也趕了過來,這幾位女同學的家人也收到消息,匆匆忙忙的在辦公室裡會聚。

    看到那麼多警察,這些父母還以為他們的孩子出事了,個個臉上帶著緊張而擔憂的神情。待看到自己的孩子平安無事,一個個又放下心來,皺著眉頭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耽誤她們學習怎麼辦?再過幾個月就要考高中了,耽誤她們的未來,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麼?」

    馮永帥面色沉重的掃了他們一眼,道:「很可惜,她們不能再參加今年的中考了。」

    「為什麼?」

    「出啥事了,憑啥啊?」

    家長們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秦一燕把苗妙瑾的書包輕輕的放在桌上,道:「因為,她們是殺人的凶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4 21:26
1-98 命案終告破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家長們的怒火,他們瞪大了眼睛怒視秦一燕,嘴裡罵罵咧咧的吼個不停。秦一燕冷冷的回望他們,一個字也沒有再說。正當他們罵的起勁時,苗妙瑾的母親分開人群擠進來,看見那個藍色的書包,頓時淒厲的哭喊起來。

    柳南禾等人亮了亮自己的工作證,然後回頭問那幾個女學生:「苗妙瑾是你們收的十三妹吧?」

    幾個女學生早就嚇的小臉慘白,但在那麼多的警察面前又不敢說謊,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柳南禾又問:「她的書包,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們的櫃子裡?」

    黃舒雨搶在別人前頭說道:「是她自己放進去的。」

    柳南禾溫和的追問道:「她那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帶的那個書包,怎麼會把書包放在你們的櫃子裡?宿舍樓的監控錄像我們已經看過了,她根本就沒有去過宿舍樓。」

    黃舒雨張口結舌,表情緊張的低下了頭。這回其他的家長們也不鬧了,各自面面相覷的呆在了那裡。事出反常必有妖,女孩子既然在這件事情上說謊,那就證明苗妙瑾的案子肯定和她們有關。苗妙瑾的母親哭著撲了過去,一把抓住黃舒雨的胳膊,道:「小雨,你為什麼要害瑾瑾啊?上回在街上碰見你,阿姨還請你喝飲料……你……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的女兒啊……」

    黃舒雨的父母湊過來扯開苗妙瑾的母親,可黃舒雨已經結結巴巴的說道:「阿姨……我們不是故意的。」

    柳南禾等人對視了一眼。這句話,已經完全證實了她們的凶手身份。方雅雅柔聲道:「苗妙瑾是你們的同學,也是你們的好姐妹。她都死了這麼久了,你們還想隱瞞到什麼時候呢?」

    幾個女同學「哇」的一聲全哭了。她們的父母也懂了,震驚之餘,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審訊工作是秦一燕和方雅雅兩個人進行的。這些女同學此時才知道,原來秦老師是一個臥底的警察。兩個大姐姐表現的很溫柔,幾個小女孩也沒有咬死不承認的打算,僅僅用了半個小時,這件命案的來龍去脈就全部摸清了。

    其實這幾個女孩子家庭條件都不錯,但在青龍集中學這樣的郊區學校裡,她們也沒能避免校園暴力的侵襲。一開始她們會向老師報告,可老師的處理方式很簡單,無非是讓調皮的男孩子罰站、叫家長,甚至罰一點零花錢。久而久之,她們對老師喪失了信心,也就不再表達自己的訴求了。

    黃舒雨在家裡看多了宮廷劇,從中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不被欺負,就得學會算計別人。於是乎,她小手一揮,帶動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女同學組成了小團體。每當男孩子再來欺負她們的時候,便朝他們潑墨水,用圓規去扎。在別人看來,這是小打小鬧的幼稚行為,可隨著男孩子對她們畏而遠之,她們卻感受到了勝利的滋味。

    後來她們聽說那些男孩子組成了一個幫會,學的是古惑仔的那套把式。她們看了那部電影之後,覺得洪興十三妹的名頭不錯,便直接套用在了自己的頭上。不過既然叫了十三妹,總得湊夠十三個成員。黃舒雨是班長,跟別班的女同學關係也很好,隨便招呼一聲,便湊齊了十二個人。可是這第十三個,卻死活找不到了。

    去年十二月份的某一天,李大志又在挑逗苗妙瑾,黃舒雨一怒之下,將李大志揍了一頓。苗妙瑾去道謝的時候,黃舒雨鄙夷的說:「瑾瑾,你長的越漂亮,他們就越喜歡欺負你。以後跟我們一起玩吧,你看看李大志那個王八蛋,最近再也不敢惹我們了。」

    苗妙瑾很好奇,就問你們怎麼這麼大的本事。黃舒雨驕傲的說:「那當然,我們是洪興十三妹。」

    苗妙瑾說:「哦,你們有十三個人啊?」

    黃舒雨糾正道:「不,現在只有十二個。瑾瑾,你要不要當我們的十三妹?」

    苗妙瑾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頭答應了。雖然名列十三妹之一,可是這個小團體到底是干嘛的,她心裡一點譜也不知道。後來跟著她們去了趟學校斜對面的四龍網吧,一個女孩子慫恿苗妙瑾去找個靠山,苗妙瑾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那個所謂的靠山,居然是青龍集街上出了名的混混頭子崔四龍。

    苗妙瑾說:「我還在讀書,又不要混社會,找他做什麼?」

    一個女同學說:「龍哥有錢有勢,跟了他,讀不讀書都沒關係的。」

    苗妙瑾說:「那不行,我得考大學呢。」

    那女同學說:「不行也得行,龍哥已經看上你了。今天你就別回去了,跟龍哥出去吃頓飯,以後在網吧上網,一分錢也不用花。」

    苗妙瑾求助似的望向黃舒雨,黃舒雨卻冷冷的說:「學習好有什麼用,那群壞蛋還不是成天找你麻煩?跟了龍哥,借他們幾個膽子,以後也不敢再惹你了。」

    苗妙瑾拔腿就跑,剛跑到網吧門口,就被網管韓宗琪和李大志攔住了。崔四龍得意洋洋的從樓上下來,看到苗妙瑾清純可愛的樣子滿意極了,正想上前佔佔便宜,沒想到苗妙瑾「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網吧裡的顧客全都站了起來,眾目睽睽之下,崔四龍也不敢再做什麼,只能揮揮手把苗妙瑾趕出去了。

    黃舒雨等人挨了崔四龍一頓訓,說她們辦事不利,找來的什麼十三妹,怎麼這麼不聽話。韓宗琪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幫有幫規,我們龍虎門的規矩定下來了,睡也不敢違背老大的意願。黃舒雨等人氣不打一處來,回到學校把苗妙瑾帶到女生廁所裡,先是往身上打了一頓,後來又強行脫去她的衣服,用手指破了她的身子。

    在她們的心目當中,苗妙瑾不肯去陪崔四龍,無非仗著自己是處女。這回破了身子,由不得她不聽話。她們給苗妙瑾拍了照片,苗妙瑾驚嚇之餘,也不敢去找老師告狀。回頭找到孔興德那裡,也只是大哭一場,並沒有說到底是什麼人幹的。所以孔興德圍繞崔四龍查了一段時間,也沒找到誰是始作俑者。

    兩個多月以後,崔四龍突然想到了年前的那個漂亮姑娘,便問黃舒雨你們的十三妹最近怎麼沒來過網吧,是不是還不聽話呢。一個女同學說:「她敢不聽話麼,她的把柄都在我們手上呢。」

    崔四龍很好奇,問是什麼把柄。那女同學拿出手機,將當日拍攝的照片讓崔四龍看了一遍。崔四龍一看這幾個姑娘鬧的這麼狠,生怕以後出了什麼事會牽連到自己身上,便板著臉又將她們幾個人罵了一通。

    黃舒雨等人莫名其妙挨了一頓訓,馬上將焦點轉移到了苗妙瑾身上。回到學校,她們耐心的等到放學,將苗妙瑾留了下來。等別人都離開之後,強行將她帶到了那個廢棄的教學樓。她們原本想再給苗妙瑾一點苦頭吃,為了防止她的哭喊聲驚動其他人,便帶了一卷粗膠布,試圖封住苗妙瑾的嘴巴。

    哪知道苗妙瑾還是拒不從命,死活不願意去陪崔四龍。逼得急了,苗妙瑾大叫起來,說以後不當什麼十三妹了,誰再敢來逼問自己,便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把她們全部抓起來。幾個女同學惱羞成怒,又生怕苗妙瑾真的去報警,便用膠帶將苗妙瑾纏了起來。她們下手沒有分寸,纏繞的時候苗妙瑾反抗的厲害,三個女孩子便捂嘴的捂嘴,壓身子的壓身子。幾分鐘之後,苗妙瑾的身體不動彈了,她們又等了一會子,才知道自己的十三妹居然死了。

    弄出了人命,幾個女同學都嚇傻了。她們將苗妙瑾的屍體留在了那裡,提著她的書包回了宿舍。將書包塞到櫃子裡,黃舒雨給崔四龍打了個電話,說她們不小心把人弄死了。崔四龍嚇的臉色煞白,急忙向自己的老大匯報。那個老大生怕案發,進而牽扯到自己,便趁夜跑到廢棄的教學樓,重新在屍體上纏了厚厚的膠帶,然後把屍體藏在了樓板上方的夾縫裡。

    至於發現屍體的那個建築工人,其實是來看看這裡有沒有值錢的鋼筋等物,可以順手偷點回去。發現屍體之後,他嚇的馬上打電話報了警。後來生怕警方追究他盜竊未遂的罪名,便說自己是來方便的。

    崔四龍的那個老大,其實就是青龍集中學的體育老師展高飛。二人很久以前便知道苗妙瑾兇殺案的凶手是誰,但為了自保,所以在警方面前始終避而不言。

    真相大白,案子成功告破。可柳南禾等人的臉上一點輕鬆的表情也沒有。他們心裡頭很清楚,死的雖然是一個女孩子,可是被禍害掉半個人生的青少年,卻還有很多個。校園暴力何時才能徹底解決掉,這是一個值得全社會去反思去考量的嚴峻問題。

    涉案人員全部被警方帶到了派出所,簡單的訊問過後,又移交給了區公安局。青龍集中學的校領導們也被教育局的領導叫了過去,隨後紀檢委介入,追究他們的瀆職等責任。

    柳南禾站在經三路派出所會議室的窗前,呆呆的望著青龍集中學操場上隨風起舞的國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誰也沒有去問他在想什麼。因為每個人的心裡都很沉重,為那本應燦爛無比卻接觸太多陰暗面的青春少年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24 21:26
1-99 新法律的誕生


    案件告破,柳南禾他們也打算返回芒城。省城雖好,畢竟不是自己的家。

    朱劍鋒似乎預料到了他們的心思,提前打了一個電話,說這起案件雖然不是很懸乎,可帶給全社會的思考太沉重了。如果芒城那邊沒有緊要的任務,暫時在省城留兩天吧,或許省廳這邊會諮詢一下他們的意見,看看如何在全省範圍內徹底杜絕校園暴力現象。

    柳南禾面無表情的說:「其實很簡單,只要學校的管理者能夠盡點責任,不要尸位素餐,校園暴力現象根本沒有發展的土壤。」

    朱劍鋒道:「這道理誰都懂,關鍵是如何做到這一點。」

    柳南禾道:「領導,這事兒您跟我商量又沒用啊,得政府去主導。」

    朱劍鋒沒有說話,把電話給掛了。不過隨即秦一燕便通知柳南禾,說省廳打來電話,要求他們暫時留在省城,沒有命令不許返回芒城。當天晚上,省城電視台的新聞頻道長篇幅報導了苗妙瑾一案的前因後果,並請了社科院的專家以及教育界的巨擘,一起分析如何徹底解決校園暴力現象。各位專家都給出了言簡意賅的解決方案,但教育部門的領導卻語焉不詳,說對校方管理人員約束過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次日一早,全國多家媒體發表了評論文章,再次拷問花季少女之死罪在哪一方。輿論急速發酵過後,沱濱省內多位人大代表向全國人大進言,要求立法解決校園暴力問題。三天之後,又有其他省份三十多位代表遞交建議書,要求人大制定新的法律規範,以保證學生們獲得一個健康安全的學習環境。

    全國人大特事特辦,在通過電話、網絡等渠道徵詢全國民眾的意見後,迅速出台了《校園治安管理條例》,但凡針對學生們的暴力犯罪,一律從嚴從速處理。即便是未成年人的犯罪問題,同樣嚴肅對待。學校管理人員及教育局工作人員,倘若在處理校園暴力問題時敷衍塞責、浮浮於事,同樣要追究其失職、瀆職等責任。

    這個條例出來的時候,柳南禾剛剛在省人民醫院拆掉了胳膊上的石膏。骨裂畢竟不是骨折,加上柳南禾身強力壯,身體素質一直都很好,所以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秦一燕開了自己那輛寶馬車過來接他,見面就說:「這回你可流芳百世了。一道新法律的誕生,由你破掉一出命案而起,注定會被記錄在中國的法制史上。」

    柳南禾嘆了口氣,道:「那有什麼用,那小姑娘又活不回來了。」

    秦一燕道:「雖然苗妙瑾活不回來,可是,以後會有更多的苗妙瑾可以避免受到類似的傷害。」

    柳南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的笑容有點苦澀,因為按理來說,中國的法律並不缺乏,甚至比某些國家還要健全。可是在執法上,我們離文明和現代化實在差的太遠了。

    朱劍鋒這一留,他們就在省城耽擱了整整半個月。經過了明傳縣那一出,柳南禾現在非常不願意跟媒體打交道,所以採訪等任務,全部丟給了遲偉和方雅雅。方雅雅人長的清純可愛,出現在鏡頭上的時候博得了全國網民們的一致追捧,紛紛評論說幾分鐘之內我要這個小女警的全部資料。

    還有人說:「完了,完了,我中了戀愛的毒。」

    「這女警可真美,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孩子的名字都已經起好了。」

    方雅雅下來後看到這樣的評論,頓時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那一邊遲偉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奇怪,方雅雅過去問了一遍,才知道採訪遲偉的媒體是《中國婦女報》。兩位中年大媽記者不停的問遲偉受害者的母親有哪裡做的不夠好,別的母親應該如何避免再犯類似的錯。遲偉勉為其難的說了幾句,狼狽而逃。

    「我還是個單身狗呢,哪知道當媽的應該怎麼辦。」遲偉鬱悶的道。

    方雅雅笑道:「偉哥,你長得太著急了。她們可不知道你還是單身狗。」

    遲偉沒好氣的給了方雅雅一個白眼。柳南禾站起身來,道:「好了,別鬧了。這回在省城待了一個月,還沒好好聚過餐。走吧,建設路上的傣妹火鍋,今天我請客。」

    方雅雅吐了吐舌頭,道:「那不行,頭兒,既然去吃火鍋,我們要去海底撈。」

    柳南禾還沒接口,秦一燕便附和道:「就是,海底撈才夠面兒。」

    遲偉笑呵呵的道:「那我不擔心了,今天有兩位女士在,他們的服務員不用抱個玩具熊放我對面了。」

    柳南禾無可奈何,只能按照他們的意思去海底撈。省城的人均收入其實也沒高到哪裡去,但是消費可不低,一頓火鍋吃了柳南禾大幾百塊。吃飽喝足,幾人正打算坐秦一燕的車子返回暫住的賓館,省城號段的固定電話打到了柳南禾的手機上。

    「柳警官嗎?你好,我是省廳的小陳。」

    「哦,你好,我是。」柳南禾有點驚訝,自己明明有朱劍鋒的私人聯繫方式,怎麼是其他人給自己打電話了。

    「柳警官,明天上午九點整,請帶您的小隊成員來省廳三號會議室。」那人不緊不慢的說。

    柳南禾愣了一下,然後才回覆道:「好的。」

    掛了電話,柳南禾還是一頭霧水。把這事兒跟秦一燕他們一說,遲偉頓時呆住了,說:「完了,不會又有新任務吧?」

    方雅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可能性很大,要不然怎麼會把我們留這麼長的時間。」

    秦一燕也難得的皺起了眉頭,說:「是有這個可能性。不過……」她沒有說完這句話,但大家都懂她的意思,倘若有什麼新任務,朱劍鋒身為她舅舅,肯定會透一點點風聲,至少讓他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或者去查一查相關的新聞之類的。

    柳南禾做事比較精細,雖然小陳說的有鼻子有眼,他還是搜了一下剛才那個電話號碼。看到歸屬上確實是省廳的固話,他才抿了抿嘴唇,慢條斯理的說:「別胡亂猜測呢,萬一是授獎呢。」

    三人面面相覷,這個頭兒還真有意思,不要別人胡亂猜測,自己卻蒙了一條最不靠譜的。

    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九點,柳南禾等人準時來到花園路上省廳的三號會議室。等了幾分鐘,幾位領導模樣的人走了進來。柳南禾只看了一眼,心裡便嚇的咯噔了一下,因為沱濱省公安廳的廳長助理朱劍鋒同志走在那幾人的後面,說明前頭的幾位身份更高,指不定是從京城來的。

    幾人下意識的敬了個禮,近前一看他們肩上的肩章,柳南禾心裡就有數了。果不其然,他們是京城公安部的領導們。朱劍鋒給他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最前面白白淨淨的中年人是常務副部長,雖然掛的是個副字,卻是妥妥兒的正部級大領導。後面分別是政治部副主任、部長助理等人。柳南禾等人再次問了聲好,各人分別在座位上坐下來,幾位大領導才開始說明他們此來的目的。

    遲偉一開始還洋洋得意,心想正部級的大領導都注意到他們幾個小警察了。聽完他們講話,一顆激動萬分的心馬上掉到了塵埃裡。原來大領導還沒有那麼無聊,根本不是專門為他們幾個人來的,而是沱濱省這邊的人大代表們首先推動了《校園治安管理條例》這部新法律的誕生,再加上案子是由鄭中市的一件命案而起,所以他們才過來親自調研,以便向京裡的大佬們匯報詳情。

    柳南禾和秦一燕分別將破案經過詳細講了一遍,幾位領導聽完,說了幾句讚許的話,便先行離開了會議室。朱劍鋒將他們送出去的時候,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柳南禾一眼,跟著走出去了。

    遲偉愣了愣,道:「這就走了?」

    柳南禾笑道:「不然呢?還想讓公安部的領導請你吃火鍋?」

    遲偉嘿嘿一笑,說:「那又怎麼了,難不成大領導就不吃飯不喝水了?」

    方雅雅道:「吃飯喝水自然是有的,可惜啊,咱們沒那麼大的面子。」

    秦一燕道:「我覺得……肯定還有事,案情報告已經交上去了,他們看記錄就可以,沒必要非得再聽我們匯報一次。」

    遲偉挑著眉毛問:「一燕,你猜猜看,還有什麼事?」

    秦一燕翻了個白眼,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想的到。」

    柳南禾的眼前不停閃過朱劍鋒剛才的那個眼神,心裡也有點七上八下。不過自己的團隊破掉了這個案子,又協助著為全國的學生們做了一件好事,就算沒什麼獎賞,也不可能會落什麼懲罰。想到這裡,柳南禾的心情又輕鬆了一些,笑呵呵的說:「別亂想了,回頭問下朱助理,沒事的話,咱們還是回芒城吧。」

    「行。」說到這一點,三人都沒意見。

    可是走到會議室的門口,一個圓臉的警官卻笑著將他們攔住了。柳南禾聽他一張口,便知道這人是昨晚打電話的小陳。小陳道:「幾位,稍等一下吧,朱助理等下就過來。」

    遲偉急道:「還有什麼事,痛痛快快說不行麼?要真有案子,儘管開口,我們接了就成。」

    小陳還是笑著說道:「沒什麼案子。這是朱助理剛才吩咐過的,耐心等一下吧。」

    柳南禾看向秦一燕,秦一燕聳了聳肩,乖乖的扭頭回到座位上,又安安靜靜的坐下了。柳南禾無可奈何,也坐了下來。遲偉坐不住,走到窗邊看向外面。天氣很明朗,陽光也很暖,省廳大樓旁邊的小路上,幾位領導剛好登上一輛中巴車。朱劍鋒向他們敬了個禮,中巴車緩緩啟動,往機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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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