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第二回 豔冠群芳
人如其名,果然是豐采秀俊。
四個侍客的姑娘,八雙眼睛盯在了岳秀身上。
岳秀彬彬有禮和那般雅緻,楊晉笑道:“岳世兄請坐,在下是楊晉,方兄幾時染恙,在下竟然一無所知。”
岳秀跨步入席,落了座,道:“家舅父染恙匝月,近日已然大好,只是身體還未康復,難應召宴,特命晚輩,代他來此。”
楊晉哦了一聲,回頭吩咐龜奴,道:“船泊河心,即上酒菜。”
那龜奴應了一聲,立時傳出話去。
四個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忙著收拾桌面,又鋪上了一方布桌單。
菜餚早好,眨眼時刻,上了八個盤子。
酒是三十年以上狀元紅,一股香醇味,直撲鼻間。
楊晉端起了酒,笑道:“岳世兄,識得這兩位嗎?”
岳秀道:“晚輩來此,已得舅父指點一二,只是從未晤面,不敢妄稱——”
那穿著海青長衫的人,哈哈一笑道:“在下是江南鏢局曹長青。”
岳秀一抱拳,道:“久聞大名。”
曹長青笑一笑,道:“方兄有這麼一位氣字軒昂的外甥,怎麼從未對我們提過。”
岳秀微微一笑,道:“晚輩很少到舅父家中走動。”
另一個灰綢子褲褂的人,一拱手,道:“在下金陵鏢局周大光。”
岳秀又欠欠身,道:“老前輩。”
周大光道:“不敢當,岳世兄。”
岳秀目光轉到楊晉的臉上,道:“家舅父本要抱病而來,但卻被家舅母攔住,家舅父甚為抱咎,命晚輩代其受命。”
楊晉道:“岳世兄,談不上受命二字,這次楊某是請諸位幫忙。”
語聲一頓,接道:“喝酒,喝酒,咱們先喝個痛快再說。”
曹長青笑道:“楊大人,你還是先談談正經事。話不聽明白,在下是食難下嚥,酒難沾唇。”
楊晉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兄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大光道:“咱們洗耳恭聽。”
楊晉目光一掃四位姑娘,道:“四位先請迴避,我要和幾位談點公事。”
四位少女,站起來,轉入後面。
直待四女去遠,楊晉才低聲說道:“曹兄,周兄,我出了大麻煩
曹長青、周大光都聽得大吃一驚,齊齊說道:“什麼事?”
楊晉嘆口氣,道:“七王爺寵妃被殺,兄弟奉命,要限期破案。”
周大光、曹長青同是失聲驚叫。但岳秀無驚色之感。
周大光定定神,道:“楊大人,時限多長?”
楊晉道:“三個月!”
周大光道:“太急促了一些。”
楊晉苦笑一下,道:“在七王爺的眼中,那已是很長的限度了。”
曹長青道:“楊兄,只要能找出是哪一路的賊人,咱們自然要全力以赴……”
楊晉搖搖頭,打斷了曹長青的話,說道:“曹兄,如是知曉了那人是誰,楊某人也不敢麻煩諸位。”
曹長青道:“楊大人是要咱幫忙訪查賊人的下落了?”
楊晉道:“事非得已,還請諸位多多幫忙了。”
周大光道:“長江鏢局的方兄,眼皮子雜,識人多,可惜,他沒能來。”
岳秀微微一笑道:“江湖匪徒,一向不願招惹官府中人,但那人竟膽敢夜入王府殺了王妃,晚輩見識淺薄,但亦可斷言事非偶然,事前可能已有很精密的計畫。”
曹長青道:“岳世兄所言甚是,敢闖防守森嚴的王府,定然早有預謀,但不知王府中除了妃子被殺之外還遺失了什麼?”
楊晉道:“到目前為止,還未查明王府中,遺失什麼?”
語聲一頓,接道:“我在驗屍之時,發現王妃項頸之間,有一道白痕,似是常掛一件飾物,但被殺之後,飾物已然不見。”
周大光道:“不可能啊!夜闖王府,殺死人命,只為了竊取一件飾物,除此以外,定還別有原故?”
楊晉道:“有!告訴三位不妨,但希望三位能守此機密,不可洩漏於他人,王妃是被人先姦後殺。”
周大光啊了一聲,道:“膽大妄為,可恨,可惱。”
楊晉道:“曹兄,周兄……”
兩人齊聲接道:“大人,有什麼吩咐,只管請講。”
楊晉道:“兩位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物,見識多,閱歷廣,兄弟吃的是公事飯,有很不便的地方,但兩位就沒有這種顧慮了,希望兩位看在咱們十幾年交情的份上,給我幫個忙,如若楊某人真要落到革職拿問下場,不但對諸位的面子不好看,只怕也不大方便了。”
表面上聽來,這番話十分婉轉,但骨子裡,卻是十分強硬。
周大光、曹長青,都是常年在道上闖蕩的人物,還有什麼不明白,兩人齊聲應道:“我等盡力。”
楊晉目光轉到了岳秀的身上,道:“岳世兄,方兄染恙未來,事非得已,但楊某的話,希望世兄能代我轉達。”
岳秀道:“一句不遺,一字不漏,完全轉達家舅父……”
語聲一頓,接道:“但在下也有一事,奉告楊大人。”
楊晉嗯了一聲,道:“什麼事?”
岳秀道:“那王妃頸間的飾物,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楊大人如能查出那是什麼飾物,對尋賊一事,或有幫助。”
楊晉略一沉吟,道:“高見,高見,楊某多謝指點,現在,咱們喝酒。”
舉手一招,一個龜奴,應手行入了艙中,略一欠身,道:“楊爺,你老又有什麼吩咐?”
楊晉笑一笑,道:“久聞四鳳之名,豔冠秦淮河,可否請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那龜奴一欠身,道:“楊爺駕臨四鳳肪,使蓬蓽生輝,四鳳能得重視,更是她們的造化,她們已在後艙待命,小的這就去叫她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