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金鳳剪 作者:臥龍生 (已完成)

 
li60830 2018-11-4 15:18:1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8488
li60830 發表於 2018-11-4 15:18
二〇

  楊晉低聲接道:“記著,這消息不能漏出去,府裡府外,都要保護著機密,抬人出去,也想法子給偽裝一下,別要人瞧出來是抬一個人?”

  王勝一欠身,道:“屬下明白了。”

  楊晉當先舉步而行,一面說道:“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回到了府中,立時把後園一間大花廳給收拾乾淨。

  為了保守機密,楊晉是親自動手,玉燕姑娘在一旁援助。

  兩人也就不過剛剛整收完畢,王勝已背著張晃進來。

  楊晉吩咐把張晃放在木榻上,對玉燕姑娘說道:“燕兒,你先出去?”

  楊玉燕望望仰臥在床上的張晃,答非所問的道:“爹,張叔父可是被人點了穴道?”

  楊晉嗯了一聲,道:“不是一般的點穴手法,為父的已經試過了他幾處穴道,都無法使他甦醒過來,那是很奇怪的點穴手法,咱們無能解得。”

  他沉吟了一陣,道:“這件事只有找到那位岳秀,看看他能不能認出張晃是什麼手法所傷?”

  楊玉燕:“到長江鏢局子去?”

  王勝道:“我去。”

  楊晉搖搖頭,道:“我得自己去一趟,你們好好的守在這裡。”

  轉身大步而去。

  楊玉燕望著父親的背影搖消失了之後,才緩緩說道:“王叔父,張叔父怎麼會受了傷?”

  王勝道:“好像是中了人的暗算?”

  楊玉燕道:“在什麼地方?”

  王勝道:“他是被兩個捕快抬回來的,聽說是鐘鼓樓下。”

  楊玉燕點點頭,道:“王叔父沒有試試解他穴道嗎?”

  王勝道:“總捕頭試了很久。”

  楊玉燕微微一笑,道:“你坐坐,我去給你沏壺茶去。”

  王勝道:“有勞賢侄女了。”

  楊玉燕嫣然一笑,舉步而去。

  王勝伸手拉過一把木椅子,坐在張晃的木榻前面,望著張晃出神。

  只見他臉色如常,氣息均勻,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受傷的人。

  不大工夫,楊姑娘捧著一壺茶,蓮步柵柵地行進來,一欠身,笑道:“王叔叔,你喝茶。”

  王勝站起身子一哈腰,道:“賢侄女,不敢當。”

  楊玉燕捧著香茗遞過去,道:“叔叔你坐啊!”

  王勝道:“坐,坐!……”

  接著茶杯坐下去。

  楊玉燕低聲道:“叔叔,燕兒有件事,想向叔叔請教,不知叔叔肯否見告。”

  王勝道:“賢侄女只管請說,只要我知道的,無不奉告。”

  楊玉燕道:“王叔叔,你瞧襲擊張叔父的是不是王府血案的凶手?”

  王勝道:“這個,這個,就很難說了,不過,總捕頭盛名卓著,號稱江南第一名捕,一般江湖道上朋友,都對咱們總捕頭十分敬重,無緣無故的,誰也不願和咱們衙門中人作對,這麼一想,那就很可能是王府血案中的凶手了。”

  楊玉燕欠欠身悄然退出,轉入房中,暗帶了一把匕首和暗器,巡視府中一週。

  她已感到處境的險惡,那人敢擊殺副總捕頭張晃,無疑是一種警告,那人就很有可能對付自己。

  一家人,思慮慎密的楊玉燕姑娘,立刻警覺到處境的危險。

  她擔心家中遭變,也擔心爹爹的處境,幸好是楊晉很快的平安歸來。

  楊玉燕迎上去,低聲說道:“爹見著人了嗎?”

  楊晉看見女兒穿著短衫長褲,腳下也換鹿皮劍靴,雖未佩劍,但隱隱可以瞧出她帶著暗器短刀,心中忽然覺著這一顆掌上明珠,確已具有了為自己分憂的智慧。

  但他又不願女兒捲入這場漩渦,皺皺眉頭,道:“岳秀已搬出了長江鏢局,方總鏢頭也答應了派人找他,要他盡快趕來。”

  楊玉燕道:“爹和那方總鏢頭,談過張叔叔的事嗎?”

  神眼楊晉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方老兒的武功,比爹強不了多少,所以我沒有告訴他。”

  楊玉燕道:“爹又怎麼知道那岳秀能夠解得張叔叔身受之傷呢?”

  楊晉道:“這個麼,為父的也不能斷言他一定能夠,我只是覺著他似乎是有這等能力。”

  楊玉燕道:“爹看他會不會來?”

  只聽身後一個清朗的口音接道:“一定會來。”

  楊晉心中一震,霍然轉頭看去,只見岳秀站在身後五尺左右處。

  門口有門房,竟然沒有人瞧到他如何進來。

  以楊晉的武功,竟不知人到了身後數尺,如非岳秀接口一句話,只怕,楊晉還不知人已經到了身後。

  這時,岳秀已換去了一身白衣,穿著一身青衫,頭戴沿帽。

  他衣著很平凡,但卻無法掩住那一股英俊挺秀之氣。

  楊晉呆了一陣,才抱拳說道:“岳世兄。”

  岳秀冷漠的說道:“楊大人找在下有何見教。”

  楊玉燕一楊柳眉兒,道:“你吃了耗子藥啦,怎麼說話這樣沖。”

  岳秀目光一掠楊玉燕,道:“你是……”

  楊玉燕接道:“楊玉燕,怎麼樣?”

  楊晉急急喝道:“燕兒,不得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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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一抱拳,接道:“岳世兄,小女不懂事,世兄,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岳秀卻對楊玉燕一拱手,道:“如若在下沒有看錯,咱們早已見過了。”

  楊玉燕微微一呆,暗道:“原來,他那天就瞧出我的身份了。”

  但聞楊晉接道:“因為發生了一件緊急事故,在下不得不早些請岳世兄來。”

  岳秀道:“什麼事?”

  楊晉道:“請岳世兄後面坐,在下當奉告詳情。”

  一面舉步帶路。

  岳秀緊隨楊晉身後,行入了後面的花廳之中。

  目光一掠木榻上躺的張晃,岳秀立時行近木榻。

  楊晉緊行一步,站在岳秀的身側,低聲說道:“他是楊某手下一位副總捕頭,身受暗算,暈迷不醒。”

  岳秀兩道目光,在張晃身上瞧了一陣,道:“總捕頭試過瞭解穴手法嗎?”

  楊晉道:“楊晉已然盡力,但卻無法使他甦醒過來。”

  岳秀伸出雙手,分握張晃的雙腕,閉上雙目。

  楊玉燕悄步行來,站在門口處,不敢進入室中。

  片刻之後,岳秀緩緩睜開雙目,道:“他被人用截脈手,傷了三處經脈。”

  楊晉低聲道:“有救麼?岳世兄?”

  岳秀點點頭,道:“可以解救,不過要費點工夫,打通他受傷的經脈。”

  楊晉輕輕咳了一聲,道:“那就偏勞岳世兄救他之命了。”

  岳秀道:“扶他起來,坐好。”

  王勝對這位年輕人的冷做,心中本無好感,但一聽他說能救張晃,立刻心生敬佩,伸手扶起了張晃,坐好身子。

  岳秀舉步登上木榻,盤坐在張晃的身後坐了下去。

  伸出雙掌,抵在張晃背心的“命穴”上。

  岳秀緩緩閉上雙目,頭頂上立刻冒起了蒸蒸熱氣。

  熱氣籠罩了頂門,有若一層白茫茫的雲氣一般,凝聚不散。

  五花刀王勝:“眼看岳秀內功如此深厚,心中連連暗叫慚愧,幸好那天秦淮河畔沒有動手,如是不幸動了手,必有得一番苦頭好吃。”

  又過了片刻,忽聽張晃長長吐一口氣,睜開了雙目。

  岳秀收回按在張晃背心上的雙掌,頭頂上的白氣也忽然消散,化作了一串汗珠,滾落雙頰。

  顯然,岳秀這一番為張晃打通受傷穴道,費了不少的內力。

  張晃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躍下木榻,道:“總捕頭,屬下無能……”

  一面屈膝跪了下去。

  楊晉伸手挽住了張晃的身軀,道:“快謝過這位岳少俠。”

  張晃轉身對岳秀一抱拳,道:“多謝岳俠相救。”

  岳秀道:“不敢當。”

  楊晉輕輕咳了一聲,道:“岳世兄,前面廳中,備有酒菜,岳世兄屈駕飲杯水酒如何?”

  岳秀搖搖頭,道:“不用了,在下不便在此多留,這就告辭。”

  楊晉低聲道:“世兄,張晃承蒙救命,我楊某感同身受,世兄答允拔刀臂助,楊晉更是感激,岳世兄能吃頓酒飯,也好使在下多領一點教益。”

  岳秀似是去意甚堅,楊晉只好打消留客的念頭。

  三個人,六雙眼睛,望著岳秀的背影逐漸遠去。

  大家似乎都是未留意,站在貴門口處的玉燕姑娘,不知何時走的沒了影兒。

  岳秀行過後園,準備穿廳而去,忽見人影兒一閃,閃出來楊玉燕攔住了去路。

  不能硬往前面闖,岳秀只停下了腳步,道:“姑娘攔阻了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見教?”

  楊玉燕緊繃著小臉蛋,冷冷他說道:“你這人好沒來由,我爹爹對你是禮讓有加,你怎麼對爹全然不假辭色。”

  岳秀道:“在下也不吃皇奉,要我協助破案,自然心中不悅。”

  楊玉燕道:“那你為什麼不拒絕協辦。”

  岳秀道:“令尊是應天府中總捕頭,官不在大,權勢卻是很大

  楊玉燕接道:“你害怕。”

  岳秀冷笑一聲,道:“在下倒不怕。”

  楊玉燕道:“不怕,你為什麼答應?”

  岳秀道:“那是為了我舅父。”

  楊玉燕道:“你既然答應了,那就該和顏悅色,好好的合作,我爹會感激你,我們都會敬重你。”

  岳秀哦了一聲,楊玉燕道:“但你這樣對我爹,幫了我們的忙,我們也不感激你。”

  岳秀道:“在下幫忙,並不要人家感激。”

  楊玉燕淡淡一笑,道:“但你答應了幫忙,那就應該全力的幫我們。”

  岳秀道:“那是自然。”

  楊玉燕道:“那你為什麼不聽聽張晃的話,我覺著,他受傷的經過,對案情,可能是十分重要。”

  岳秀笑一笑,道:“只怕張晃沒有法子,說明他受傷的經過。”

  楊玉燕道:“為什麼?”

  岳秀道:“因為,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麼人傷了他。”

  楊玉燕道:“你怎麼能這樣肯定?”

  岳秀道:“姑娘如若不相信在下之言,那就不妨去聽聽看。”

  楊玉燕道:”你答應幫我爹的忙,還幫不幫?”

  岳秀道:“在下答應的話那就永無更改。”

  楊玉燕道:“希望你能守信約。”

  岳秀淡淡一笑,道:“在下自然是會守信約。”

  楊玉燕道:“你既然決定幫忙了,為什麼不能多留一會。”

  岳秀道:“在下留此無益。只怕未必能幫得上忙。”

  楊玉燕道:“你一定要走?”

  岳秀笑一笑,道:“是!”

  楊玉燕偏著頭想了一會,道:“我們如何找你?”

  岳秀道:“不用找我,該來的時候,在下自會來見楊大人。”

  楊玉燕欠身讓到一側,道:“你請吧!”

  岳秀道:“多謝姑娘。”

  大步行了出去。

  望著岳秀的背影消失不見,楊玉燕急急轉回到花廳之中。

  這時,張晃正坐在一張木椅上。

  只聽楊晉緩緩說道:“張兄弟,你先喝了這杯茶,再慢慢的想想看。”

  張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都想過了!”

  王勝道:“你沒有瞧到什麼人,難道連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嗎?”

  張晃道:“一點也沒有聽到,只覺身子一麻就失去知覺,倒了下去。”

  楊晉皺皺眉頭,道:“連一點徵候也沒有嗎?”

  “張晃苦笑一下,道:“總捕頭,那人大約早已在那裡了,隱身在暗處,突然下手突襲,我來不及轉頭,人就倒了下去。”

  楊晉啊了一聲,凝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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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但最驚愕的是楊玉燕了,喃喃的說道:“果然被他說對了!”

  楊晉一轉頭,道:“燕兒,什麼事?”

  楊玉燕緩緩說道:“岳秀,他說張叔叔不會知道自己怎麼受的傷,果然被他說中了。”

  楊晉道:“你怎麼知道?”

  楊玉燕道:“孩兒攔路問了他!”

  楊晉皺皺眉頭,道:“燕兒,你可問過他住在何處?”

  楊玉燕道:“女兒不好問,不過,他說過,該來的時候,他自會來和爹見面,他不來,也不要找他。”

  楊晉來回在室中走了一陣,道:“走!咱們去那裡瞧瞧去?”

  王勝道:“總捕頭,咱們可要帶些人去?”

  楊晉搖搖頭,道:“用不著帶人,咱們三個人去一趟……”

  目光轉到張晃的臉上,道:“你的傷勢,還能行動嗎?”

  張晃道:“屬下已然無礙。”

  楊晉道:“那很好,咱們吃點東西就去。”

  楊玉燕道:“酒飯早已備好。”

  楊晉等用過酒飯,換過了衣服,瞥見楊玉燕也更了男裝,站在廳門口處。

  王勝瞪著瞧了一陣,道:“你是玉燕?”

  楊玉燕笑一笑道:“是我,王叔叔。”

  楊晉一皺眉,道:“玉燕,你又要換男裝作甚?”

  楊玉燕一欠身,道:“爹,女兒想去瞧瞧,也許能助爹爹一臂之力。”

  楊晉搖搖頭,道:“不行,我和你張、王兩位叔叔行,已經可以應付了,用不著你再跟去。”

  楊玉燕沉吟片刻轉身退去。

  王勝低聲道:“玉燕很能幹,只怕已繼承了總捕頭的武功衣缽。”

  楊晉道:“女孩子,能有什麼大用?”

  邁步向前行去。

  離開了楊府,張晃帶路,三個人直奔鐘鼓樓。

  那是大青磚砌成一座三層高樓,雖然地處鬧區,但因為這座鼓樓,建築的年代久遠,有一股陰森森之氣,所以入夜之後,很少有人來此走動。

  張晃帶領兩人,直登二樓。

  這時,不過是太陽偏西的時分,二樓上卻是一片空蕩蕩,遊人絕跡。

  楊晉回顧了一眼,道:“這地方,難道就沒有看守的人嗎?”

  張晃道:“屬下記憶之中,這裡似有一個打掃之人。”

  楊晉道:“那人住在哪裡?”

  張晃道:“就屬下記憶,似是住在三樓。”

  楊晉嗯了一聲,道:“張兄弟,你在哪裡遭人襲擊。”

  張晃道:”就在這二樓進口之處,那人似乎是隱在二樓後面,屬下一腳踏進門口時,被人暗算暈倒。”

  楊晉打量了那樓門口處的形勢一眼,緩緩說道:“他藏在樓梯後面,你已上樓,背後全暴露在他襲擊之下。”

  張晃道:“不錯,他出手快,又極意外,屬下連回頭都未來得及。”

  楊晉點點頭,道:“看來這是有計畫的行動,他們故意誘你到此,加以暗算。”

  張晃道:“屬下想不明白的是,他們明明有取我性命的機會,但卻不肯殺我,故意留下我一條性命的用心何在?”

  楊晉道:“示戒,他想咱們無法解得那截脈手傷的經脈,唉!事實確也如此,如若咱們沒有能力解你脈穴,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了?”

  張晃點點頭,道:“總捕頭說的是,那真是比殺死屬下,更使總捕頭難過了。”

  王勝低聲道:“總捕頭,這件事看來似和王府的血案有關了。”

  楊晉沒有立刻回答王勝的活,望著屋頂出神。

  好像是正在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過了有一盞茶工夫,楊晉突然回頭望著樓梯口處,大聲喝道:“什麼人?”

  右手已然扣住了兩枚金錢鏢。

  只聽一個清亮的聲音,道:“我!”

  但見人影一閃,一個身著灰布破衫蓬髮的大漢,陡然出現在樓梯口處。

  楊晉望了來人一眼,突然一抱拳,道:“駱兄。”

  來人正是丐幫金陵分舵舵主駱天峰。

  駱天峰還了一禮,道:“楊大人。”

  楊晉道:“承蒙駱舵主多方協助,楊某還未拜謝。”

  駱天峰道:“不敢當,大人言重了。”

  楊晉道:“駱兄一個人來嗎?”

  駱天峰道:“在下還帶了丐幫中兩名弟子,他們守在樓下。”

  楊晉道:“駱兄來此,可是尋找兄弟嗎?”

  駱天峰道:“不!咱們是不期而遇。”

  楊晉道:“駱兄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而來嗎?”

  駱天峰道:“兄弟得幫中弟子報告,此地有異,特來勘察一番。”

  楊晉道:“貴幫的耳目,果然是靈通的很。”

  駱天峰道:“楊大人可也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楊晉道:“不瞞駱兄,兄弟一位得力的手下,就是在此地受了暗算。”

  駱天峰微微一笑,目光盯往在張晃的身上,道:“可是張副總捕頭嗎?”

  夜鷹張晃聽了一愣,道:“你怎知道的這樣清楚。”

  駱天峰道:“張兄是大人物,金陵中有誰不知,有誰不曉,不像咱們叫化,滿街亂走,也無人過問。”

  楊晉哈哈一笑,道:“丐幫耳目的靈通,天下各大門派,無出其右,這些事情,如何能瞞過駱舵主。”

  駱天峰道:“慚愧,慚愧,倘若兄弟的耳目真正靈通,早就及時而至了。”

  楊晉道:“駱兄,聽到了什麼消息?”

  駱天峰沉吟了一陣,道:“敝幫中人,發覺了張副總捕頭追蹤人到此,立時追蹤而來,但人還未進入二樓,已受了別人的暗算,倒在樓下。”

  楊晉輕輕咳了一聲,道:“貴幫中人,是否傷在截脈手下。”

  駱天峰搖搖頭道:“不是……”

  楊晉怔了一怔,道:“那是傷在了什麼手法之下。”

  駱天峰道:“一種珠鏢,打傷了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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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楊晉道:“可是傳言於江湖的豆粒打穴之技嗎?”

  駱天峰道:“不錯,那是一種極難練成的手法,江湖上有此能耐的,屈指可數。”

  楊晉道:“駱兄見多識廣,對能夠施用珠鏢打穴的人物,定都認識。”

  駱天峰道:“這個,兄弟倒是知曉幾位,不過,那人都是目下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決不會跑到金陵城中來,隨便傷人。”

  楊晉道:“貴幫中那位弟子,清醒過來沒有?”

  駱天峰道:“清醒過來了。”

  “駱兄,來此的用心是……”

  駱天峰接道:“那傷人凶手,只怕早已離開了此地,在下來,只不過是想勘查下這鼓樓的形勢罷了。”

  楊晉道:“不知駱兄願和兄弟一同瞧看一下否?”

  駱天峰道:“不大方便吧!三位先請便,兄弟自己瞧瞧。”

  楊晉道:“那麼咱們各自勘查吧。”

  駱天峰一抱拳,道:“楊大人請。”

  楊晉帶著王勝、張晃,舉步向三樓行去,一面說道:“駱兄,如若有便,今晚上請到寒舍便飯如何?”

  駱天峰道:“便飯不用了,如若在下覺著必須一見楊大人時,自會到府拜訪。”

  楊晉一抱拳,道:“兄弟恭侯。”

  轉身行上三樓。

  三樓地方,比二樓稍為小了一些,但卻有兩隔開房間。

  一個六旬左右,微微駝背的老者,坐在一張木凳上。

  那木凳靠在一處窗口,那老者正在望窗外樓下的景物。

  古老的鼓樓,寂寞的老人。

  那老人的耳朵大約也有些聾,三個人進入了廳中,他竟是一無所覺。

  王勝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老人緩緩轉過頭來,望了三個一眼,慢慢轉過了身子。

  這位老人雖然有些耳聾,身駝,但他眼力卻是很好,立刻站起了身子,說道:“三位是……”大約是,他很少離開這座鼓樓,竟然連應天府三位大捕頭,也不認識。

  王勝道:“咱們是府衙裡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楊晉一皺眉頭,想阻止王勝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老人啊了一宙,道:“原來是三位大人,來這裡視察的,小人叫洪七。”

  楊晉笑一笑,道:“原來是洪老兄……”

  駝背老人道:“不敢當,大人。”

  楊晉道:“你看守這座鼓樓,好長時間了?”

  洪七沉思了一陣,道:“四年多,前一任看鼓樓的死去之後,小老兒得一位朋友引薦,才到這裡,一晃眼就四年多了。”

  楊晉一對神光湛湛的眼睛,盯住在洪七的身上瞧著,口中說道:“洪老哥,家裡還有什麼人?”

  洪七道:“孤苦無依啊!如果有個兒子,女兒什麼的,小老兒,也不會找這份差事了,終年守在這裡,不能離開,這份清靜雖是不錯,只是清靜的有些寂寞,好在麼!小老兒的年紀大了,也習慣這樣的日子。”

  楊晉道:“這座鼓樓,沒有入常來瞧看嗎?”

  洪七道:“有是有啊!不過,那是兩年前的事了,近兩年來,不知何故,竟然是遊人絕跡,很少有人來了。”

  楊晉道:“為什麼?你老兄長年在此,定然知曉原因了。”

  洪七道:“鬧鬼!唉!不知這傳說從何處說起,小老兒住了四年多,就從沒遇上過鬼。”

  楊晉道:“鬧鬼?這座鼓樓,雖然古老,但地處鬧區,四周都是人家,怎麼可能鬧鬼呢?”

  洪七道:“說的是啊!這種事,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近兩年,很少有入來這裡了。”

  楊晉回顧了張晃,玉勝一眼,道:“這鼓樓鬧鬼的事,咱們聽過沒有?”

  王勝道:“沒有,從沒有聽人說過這種事?”

  楊晉道:“洪老兄從沒有遇到過鬼怪?”

  洪七道:“有時風雨之後,這大的古老房屋,確然是有些陰沉,不過,小老兒這把年紀,縱然是直接有鬼怪,小老兒也不怕他。”

  楊晉點點頭,道:“洪老哥沒有遇到過鬼怪,不知是否遇到過人?”

  洪六一怔,道:“人,自然是遇到過了,像三位就是。”

  楊晉道:“我說的是為非作歹,行跡鬼祟的壞人。”

  洪七道:“小老兒有些耳背……”

  楊晉接道:“我知道,但你的眼力很好,就連年輕人,也不及得。”

  洪七道:“對啊!小老兒就是這雙眼睛還亮。”

  王勝臉色一變想要發作,卻被楊晉攔住。道:“洪老丈,近兩日內,可有人來這座鼓樓。”

  洪七道:“有!”

  楊晉道:“老丈目光銳利,可記得那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洪七沉吟了一陣,道:“前天中午吧,有兩個人,到這裡來過,那是一個老頭子,帶著一個小女娃兒。”

  楊晉道:“那老人什麼樣子?”

  洪七道:“高高的個子,臉色很紅潤,卻留了好一部雪白的鬍子。”

  楊晉道:“那位姑娘有幾歲啊?”

  洪七道:“那女娃兒,大概有十五六歲吧!梳著兩條辮子,人長的很伶俐,小老兒不便盯住人家看,所以,有些地方,沒有瞧清楚。”

  楊晉道:“除了那一老人,一少女之外,還有什麼人來過?”

  洪七道:“小老兒沒有看見過了,再就是你們三位啦。”

  楊晉望望門外面的樓梯,道:“這兒上去,是什麼地方?”

  洪七道:“是鼓棚,上面架著一面大鼓。”

  楊晉道:“可以上去瞧瞧嗎?”

  洪七道:“一般的遊客,不能上去,三位是衙門裡的人,小老兒也不敢攔阻了,不過,千萬不能打響了鼓。”

  楊晉笑一笑,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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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暗中給張晃,王勝使了一個眼色,舉步向鼓棚上行去。

  王勝、張晃,久年追隨楊晉,對他的一舉一動,都能領會。

  兩人未追隨楊晉登上鼓棚,卻一左一右的守在洪七身側。

  楊晉舉步行動中,暗中提聚了真氣,右手也暗抓了兩枚金錢。小心翼翼地上了鼓棚。

  一面大鼓,近丈方圓的大鼓,放在一張特製的木架上。

  木架前面,吊著兩雙大鼓槌。

  楊晉走過大鼓,走了一圈,瞧不出什麼可疑之處。

  這時,陽光斜照,鼓棚中的景物清明,楊晉又仔細瞧過了四邊景物,確無可疑之處,才下了鼓棚。

  洪七仍然站在原處,張晃、王勝,分守在洪七兩側。

  楊晉揮揮手,低聲對王勝和張晃道:“你們先下去等我,順便瞧瞧丐幫是否有人在?”

  兩入猶豫了一下,卻未多問,魚貫下樓。

  這時,偌大的三樓上,只餘下了洪七和楊晉兩人。

  楊晉雙目中暴射出湛湛神光,盯住在洪七的臉上,道:“洪老丈,你百密一疏,露出了一點破綻……”

  洪七笑一笑,道:“小老兒,不明白你說的什麼事。”

  楊晉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洪七道:“楊大人……”

  楊晉道:“遣走兩位副總捕頭,就是不揭穿你的身份,在下為老丈留了面子,也希望老丈能幫我個忙!”

  洪七笑一笑,道:“我!一個糟老頭子,能幫你什麼忙呢?”

  楊晉冷冷說道:“洪者丈,光棍眼睛中不揉沙子,我楊晉被江湖朋友們,送了一個神眼的外號,難道是人白叫的嗎?”

  洪七道:“大人,這一次,只怕看走眼了,小老兒,確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楊晉冷冷說道:“你私通果匪,暗算副總捕頭,先行拿下死牢,俟追到匪首之後,再行一併解審。”

  洪七道:“好厲害啊,大人,這就是你們作官的手段嗎?”

  楊晉道:“老丈別忘了,這鼓樓上守護人,也是公門中人。”

  洪七突然一挺腰幹,微駝的背脊,忽的直了起來,道:“楊大人,你把老夫看成什麼人了?”

  這位背駝耳聾的老人,一瞬間,似是變了一個人般,雙目中神光炯炯,身軀修偉,高出了楊晉半個頭,一眼之下,就使人感覺到,那是一個武林健者。

  楊晉一抱拳,道:“老丈果然是一位息隱市井的高人,但不知何以竟會謀取看守鼓樓這份差事?”

  洪七道:“老夫喜愛這裡的清靜,悠閒,原想會生老病死此地,想不到竟被你楊大人逼得我露了真像。”

  楊晉道:“楊某人多有得罪,還望老丈多多的原諒。”

  洪七哈哈一笑,道:“楊大人,你好利害。看來,老夫也要上你圈套了。”

  楊晉道:“王府血案,鬧的我楊某人灰頭土臉,幸好在下還有一點人緣,金陵城中的江湖朋友們,都願助我一臂,如再得老前輩幫我一把,相信不難追捕兇徒。”

  洪七冷冷說道:“王府血案,和老夫無關,但老夫不滿的是,他們竟敢再上鼓樓傷人……”

  楊晉道:“說的是啊!他們這做法,分明未把你老前輩放在眼中”

  洪七微微二笑,道:“楊大人,別灌迷湯,老夫不吃這個……”

  楊晉微微一笑道:“不敢多言。”

  洪七仰望屋頂,沉吟了一陣,道:“楊大人,受傷的可是剛才那位張副總捕頭?”

  楊晉道:“不錯,是他。”

  洪七道:“他被什麼手法所傷?”

  楊晉道:“震脈手?”

  洪七微微一怔,道:“震脈手,楊大人能解震脈手震傷的經脈。”

  “我不能”楊晉手捋長鬚,緩緩說道:“一位年輕的高手,幫了我的大忙。”

  洪七啊了一聲,道:“年輕人……”

  洪七道:“楊大人是否知曉他的名字呢?”

  楊晉道:“那個自然知曉了。”

  洪七道:“可否見告?”

  楊晉沉吟了一陣,道:“岳秀,老前輩聽說過嗎?”

  洪七口中喃喃自語了一陣,似是想不起來岳秀是誰。

  洪七道:“你說出他的大致年齡,那就有了一個可以瞭解他武功的線索。”

  楊晉沉吟了一會,道:“二十歲吧!也許會大上一兩歲?”

  洪七道:“二十二的年紀,那該是很有成就的人了。”

  楊晉道:“老前輩,在你心中有一點疑問,老前輩可否見告?”

  洪七道:“楊大人先請說出來內情,老朽才能斟酌答覆。”

  楊晉道:“老前輩已然露了像,雖然,還未說出直接的名號,但已不用再隱藏什麼?”

  洪七道:“楊總捕頭,你有什麼話,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吧!”

  楊晉道:“好!在下是恭敬不如從命了,老前輩既然見到了張晃受傷的事,想必也見到那行兇的匪徒了。”

  洪七道:“不錯,見過了。”

  楊晉心中大感喜悅,但他儘量的掩藏著自己,不流露出來。

  緩緩問道:“老前輩可否說出那入的形貌,年歲?”

  洪七道:“他穿著一襲青衫,戴了一個寬大的帽,遮住了本來的面目。”

  楊晉心中大急,急急問道:“老前輩沒有瞧出他的面貌嗎?”

  洪七道:“也許他只是避人耳目,並非是單獨的防備老夫。”

  楊晉沉吟了一陣,突然一抱拳,道:“老前輩的看法,他是否還會到這鼓樓上來。”

  洪七道:“很難說啊!”

  楊晉道:“那就請老前輩留心一些,希望下一次見到他時,老前輩能詳細的說出他的形貌,在下不打擾了,就此別過。”

  洪七沒有說話。目注楊晉下樓而去。

  招呼了王勝、張晃,三個人匆匆趕回楊府。

  書房中,早已備好了香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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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楊晉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那位看守鼓樓的老人,是一位身負絕技的高人……”

  王勝啊了一聲,道:“屬下帶人去把他捕來……”

  楊晉揮揮手,道:“毛燥不得,坐下來。”

  王勝碰了個釘子,緩緩坐下,道:“總捕頭,咱們還沒有一點眉目,那老小子,既然是武林中的高人,但卻隱居那鼓樓之上,還會存有什麼好心,說不定,張兄就是,被他所傷。”

  楊晉道:“也有可能,但這可能性很小。”

  王勝道:“先把他打下牢中,問他也可以方便一些?”

  楊晉道:“話是不錯,如若他不是血案凶手,咱們豈不是得罪了一位息隱風塵的高人?”

  王勝道:“總捕頭思慮大多了。”

  楊晉道:“你帶人去捕他。可能使他撒手一走,也可能激起他的怒火,出手拒捕。”

  王勝道:“我多帶人手。難道他還敢殺傷公差不成。”

  楊晉道:“如是激怒了他。他為什麼不敢,你這法子不成。”

  三人對坐研商,直到天色掌燈時分,三個人仍然沒有商量個結果出來。

  王勝是主張召集人手,圍住鼓樓,先拿住人再說。

  但楊晉卻主張謹慎,不可貿然從事。

  張晃的意見是,對方既然是一位武林高手,憑仗捕快們出手,決無法制服對方,主張邀請三家鏢局子的人手,合力出手,先制服住對方,再問內情。

  三個人議論紛壇,說來說去。仍然是找不出一個適當的辦法出來。

  正當三人猶豫難決時,忽然,有一個門衛行了進來,欠身說道:“稟老爺,有一位岳爺求見。”

  楊晉霍然站起身子。道:“是岳兄,快請進來。”

  口裡說請,人卻大步迎了出去。

  岳秀穿著一身青衣小帽,背手站大廳中,正在看一副水墨字畫。

  楊晉一抱拳,道:“岳世兄?”

  岳秀緩緩轉過身子,欠欠身,道:“楊大人。”

  楊晉道:“世兄請入書房待茶,在下也正有事請教。”

  岳秀道:“這廳中談話不方便嗎?”

  楊晉道:“書房中已備有香茗,而且只有在下兩個助手,別無他人,岳世兄但請放心。”

  岳秀略一沉吟,道:“那就有勞帶路。”

  行入書房,張晃立刻起身,拜謝救命之恩,王勝也早打心眼裡服了人家,急急起身見禮。

  楊晉長揖肅客,把岳秀讓入了客位,親手捧上了一杯香茗。

  應天府的總捕頭,是何等權威人物,這一來,使得生性命做的岳秀,忽然有著不好意思感覺。

  接過香茗,欠身道:“大人,你太客氣了。”

  楊晉一雙眼,閱人多矣,近二十年的總捕生活使他體會到官府和江湖兩重為人方法,長長嘆口氣,道:“老弟,這件事,關係著我的身家性命,你老弟慨允相助,楊某是感激莫銘,老實說,楊某一家性命,大半寄託於你老弟身上了。”

  這一頂高帽子,很高很高,使岳秀有些無法推托。不論他岳秀才慧如何?但論閱歷、經驗,他是無論如何,難是楊晉的敵手。

  不知不覺間,被楊晉套牢。當下笑一笑,道:“大人言重了,岳某既承了舅父之命,自會盡力相助。”

  楊晉一抱拳,道:“老弟我這裡再謝謝你。”

  岳秀還了一禮道:“令嬡在家嗎?”

  這句話問的太冒昧,楊晉楞一楞,道:“這丫頭被我喝叱了兩句,半天沒有見她的面了。”

  岳秀道:“大人最好遣人去她的房中瞧瞧……”

  楊晉接道:“老弟,你只管直說,發生了什麼事?”

  閱歷豐富的楊大人,已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岳秀道:“令嬡似是已混入王府,難道未和大人商量嗎?”

  楊晉瞪大了一雙眼睛,道:“有這等事,這丫頭,膽大妄為。”

  岳秀搖遙頭,道:“令嬡夠聰明,更難得的,是她的膽氣,就在下觀察所得,令嬡一身武功,似乎是也到了相當造詣,而,她走的路子也不錯,這件案子,王府內也應著手,應天府中捕總頭頭雖然夠威風但大約還不敢到王府中查案,只要她進行的小心一些,還不至為人發覺。”

  楊晉究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一時間,沉住了氣,笑一笑,道:“這丫頭鬧的雖不像話,但也是一番孝心啊!”

  岳秀話題一轉,道:“大人,你們去過了鼓樓吧?”

  楊晉怔了一怔,暗道:“丐幫耳目靈敏,那是因為他們弟子眾多,各處都兼顧得到,但這位年輕人,卻是隻身入江湖,怎會也有著這樣的能耐呢?”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應道:“不錯,在下去過了鼓樓。”

  岳秀道:“幾位在鼓樓上,可見過一個微微駝背的老人?”

  愈說,楊晉有些害怕了,他簡直對這個年輕人,感到有些驚訝。

  因為,他每一句問話,都是那麼的有力,那麼的主動,激動人心。

  楊晉又點點頭,道:“是!老弟,你可是跟我們去了?”

  岳秀道:“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在下先諸位而去過了。”

  楊晉道:“你也看到那位老者了?”

  岳秀道:“那老人有一雙很利害的眼睛,在下相信沒法子逃過他的雙目。”

  楊晉道:“他自稱洪七,老弟認識他嗎?”

  岳秀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他,而且,他也不認識我”

  楊晉道:“他不是瞧到了你老弟的真正面目嗎?”

  岳秀道:“他瞧到了我是不錯,但他沒有瞧到我真正面目。”

  楊晉點點頭,道:“老弟,那位洪老丈,也是一位武林高人?”

  岳秀道:“楊大人這神眼的名字,果然是沒有使人白叫,能夠一眼辯識出他是武林高人了。”

  楊晉道:“在下想不通,那洪七既是一位武林高人,怎會自甘淪落,在那鼓樓上看守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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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第四回 尋跡涉險

  岳秀道:“這中間,自然有很重要的原固,楊大人是否想到了。”

  楊晉道:“在下也有這麼一個想法,不過,那位洪老丈講,他息隱於此,志在養老。”

  岳秀道:“天下山明水秀之地,何至千百,為什麼要隱息於看守鼓樓的環境中。”

  楊晉點點頭道:“岳世兄說的是,但他留在那鼓樓所在,用心何在呢?”

  岳秀道:“清楚些說,那座古的建築,並非清靜之處,地處要區,人來人往,雖然,有過鬧鬼的傳說……”

  楊晉心中一動,接道:“那鬧鬼的傳說,可和那洪老丈有關嗎?”

  岳秀道:“在我沒有找出證明之前也不能說和他無關。”

  楊晉點點頭,道:“多謝指點,在下這就設法先把他擒拿下獄。”

  岳秀沉吟了一陣,道:“楊大人,你可是覺那洪老丈很好對付麼?”

  楊晉道:“不好對付?”

  岳秀道:“這就是了,如若想擒住那洪老丈,先得下一番功夫才是。”

  楊晉道:“老朽準備多調捕快,再邀請一些鏢師們參加,如是岳世兄能助我們一臂之力,那是更好不過了。”

  岳秀沉吟了陣道:“總捕頭,此事想來容易,做來難,在下只答應暗中助你們一臂之力。”

  楊晉點點頭道:“有此一言即可。”頓一頓又道:“張副總捕?”

  張晃一欠身道:“屬下在。”

  楊晉道:“你去調動精明捕快四十人,各帶兵刃,半個時辰之內,趕往鼓樓,埋伏左右,監視那洪老丈的行動。”

  張晃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楊晉道:“岳世兄,是否要同去瞧瞧?”

  岳秀一拱手,道:“在下自己走。”

  楊晉點點頭,回顧了王勝一眼,道:“你去請江南、金陵,兩家鏢局的總鏢頭,曹長青,崔大光。要他們帶兵刃,暗器,到舍下來會齊。”

  王勝一抱拳轉身大步而去。

  岳秀笑一笑,道:“看來大人對那位洪老丈,十分謹慎。”

  楊晉神情肅然他說道:“在下的看法,那位洪老丈,是一位很傑出的江湖高人,雖有曹崔兩位總鏢頭相助,但仍希望岳世兄,能夠隨行同往,以作力援。”

  岳秀道:“在下一定去,如情勢無必要,在下就不現身了。”

  說完話,也不待楊晉再答腔,轉身而去。

  岳秀離去不久,王勝帶著江南鏢局的曹長青,金陵鏢局的崔大光,匆匆趕到。

  兩個人,都帶了兵刃,曹長青是一把金背大砍刀,崔大光是一條十三節亮銀軟鞭,和一袋銀梭。

  楊晉也換了一身黑色勁裝,帶了量天尺和寬面短刀,一袋金錢鏢,急急抱拳道:“崔兄、曹兄,勞動兩位深夜出動,兄弟很感不安。”

  曹長青哈哈一笑,道:“這些年來,承蒙你楊兄多方照顧,咱們是感激不盡。”

  崔大光道:“楊兄只管吩咐,水裡水中去,火裡火中行。”

  楊晉笑一笑,道:“兩位厚愛,咱們到鼓樓去請一位息隱江湖的朋友,那人武功很高,特請兩位助兄弟一臂之力。”

  崔大光道:“楊兄知曉那人是誰嗎?”

  楊晉道:“他自稱姓洪,兄弟眼拙瞧不出他的來路。”

  崔大光道:“走!咱們瞧瞧去。”

  曹長青道:“慢著。”

  楊晉道:“曹兄有何見教?”

  曹長青道:“楊兄吃的公事飯,和咱們吃江湖飯的有一些不同?”

  楊晉道:“曹兄請吩咐,如是確有為難之處兄弟也不便勉強。”

  曹長青微微一笑,道:“楊兄,不要誤會,兄弟之意,見了那人,由楊兄和他談禮,禮不通,不行動兵,他如動手拒捕,我們才能出手。”

  楊晉道:“理當如此。”

  一行四人,離開了楊府,直奔鼓樓。

  張晃率領了四十名捕快,早已在鼓樓埋伏,街口要道、屋角巷內,都有守護之人。

  楊晉低聲問道:“鼓樓上可有動靜?”

  張晃搖搖頭,道:“沒有。”

  目光轉到王勝的臉上,道:“你和張副捕快,守在樓下堵人。”

  王勝一欠身,和張晃分守兩面。

  這兩人也是辦案老手,選擇一南一北兩個方面,而且離鼓樓,有著一段距離,以便監視四面。

  楊晉帶著崔大光、曹長青,和兩個提燈的捕快,一馬當先,直上鼓樓。

  登上了三樓,才吩咐兩個執燈的捕快,燃起了燈籠。

  這燈籠油信是特製的,十分明亮,兩盞燈一亮,立時照亮了整個走廊。

  楊晉一掌推開木門,高聲說道:“洪老丈,楊晉夤夜造訪,請出一敘。”

  語聲甫落,洪七已手執杖,緩步行出臥室。

  他衣履整齊,顯然是早已有備。

  楊晉一抱拳,道:“深夜驚擾,老丈鑑諒。”

  洪七冷冷說道:“數十名帶傢伙的捕快,早已把鼓樓團團圍住,楊總捕頭,也用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楊晉淡淡一笑,道:“老丈明白了也好,楊某也可省去一番口舌。”

  洪七目光轉動,打量了崔大光和曹長青一眼,道:“兩人不是吃衙門飯的,怎麼也來趕熱鬧啊!”

  不待兩人答話,楊晉已搶先說道:“這兩位,都是楊某請來的。”

  洪七哼了一聲,道:“六扇門的鷹爪子,果是全然不講信義。”

  楊晉臉色一寒,道:“洪老丈,在下心中有幾點不解之處,敬請老兄指點楊某人雖然是吃的公事飯,但一向對江湖朋友們十分看重,洪老丈只要能說出一番道理,咱們絕對不敢無故刁難。”

  洪七冷笑一聲,道:“你這般洶洶來勢,老夫縱然有話,也不願說了。”

  崔大光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就是洪老丈的不是了,楊總捕頭由於一件大案子,無法交差,查問老丈幾句,也是理所當然,只是老丈能夠……”

  洪七怒聲喝道:“住口,你們保鏢的,也算吃的是江湖飯,想不到竟會和公門中人混在一起,此事如是傳揚於江湖之上,只怕你的鏢車,難再離開金陵一步。”

  崔大光哈哈一笑,道:“金陵鏢局子這塊招牌,是兄弟和許多鏢師們流血流汗,闖出來的,咱們要朋友,但卻不受威脅。”

  洪七冷冷說道:“老夫不用威脅,就憑兩位這做法,必為江湖同道不恥。”

  曹長青微微一笑,道:“老丈一口就叫出了咱們的身份,對咱們底細很清楚了。”

  洪七道:“堂堂兩位總鏢頭,金陵城中,誰不知。”

  曹長青道:“慚愧,慚愧老兄把我們認的如此清楚,咱們竟不知這個地方隱居了一位高手。”

  洪七道:“現在兩位知道也還不遲。”

  曹長青道:“老兄好大的火氣啊!”

  楊晉眼看曹長青和崔大光,都有些動了怒,打鐵趁熱,立時接口說道:“洪老丈,可要回答我楊某的問話?”

  洪七道:“回答如何?不回答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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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楊晉道:“如是老丈說的話有理,我即撤退人手,並向你洪老丈致歉、賠罪,如是老丈執意不肯合作,說不得只好請你到衙門裡走走了。”

  洪七冷森一笑,道:“你問問看吧,老夫也許會回你幾句?”

  楊晉道:“老丈潛居鼓樓,必有原因?在下希望聽到真實的話。”

  洪七冷冷說道:“老夫說過了,我喜歡這一份鬧中取靜。”

  楊晉淡淡一笑,道:“老丈這番話,大約你自己會信信,在下希望聽實言,洪老丈,我楊某幹了十幾年總捕頭,對江湖的朋友們如何,洪老丈也該有個耳聞,目下王府血案,牽連太大,老丈不肯據實說明內情,那就別怪在下開罪了。”

  楊晉雙手一探,左手量天尺,右手寬面短刀,在胸前交叉起來,肅然說道:“楊某人已經四五年,未和江湖朋友動過手了,老丈不肯買我楊某面子,咱們只有公事公辦了。”

  洪七枴杖平胸,冷笑一聲,道:“老夫讓你先機。”

  楊晉左手量天尺,向前微微一推,正待出手,崔大光卻突然大聲喝道:“且慢出手!”

  越眾而出,緩緩說道:“洪兄……”

  洪七冷冷說道:“你有什麼話說?”

  崔大光道:“洪老兄,動手拒捕,不論成敗,那就是一項很大的罪名,洪老兄三思!”

  洪七哈哈一笑,道:“多謝關照,老夫就算無法勝得三位聯手,但破圍而出,大約還沒人攔得住。”

  楊晉身子一側,道:“崔兄,請替兄弟掠陣,我如接不下來,再請兩位相助。”

  量天尺一招‘乘龍引龍’,若封、若宏的擋住洪七的枴杖,右手寬面短刀,卻極快而出。

  洪七一招間,被迫的疾快向後退避了五尺。

  但一退即進,手中枴杖,頓然揮出了一片拐影攻了過來。

  神眼楊晉乃江南第一名捕,自非浪得虛名。量天尺,左封右擋,架住了洪七凌厲攻勢,寬面短刀乘暇抵隙,藉機進攻。

  兩人一動上手,情形就十分熱鬧,量天尺和洪七手中的鐵枴杖,不時相擊,發出沉重的金鐵交嗚之音。

  洪七被迫的連連暴退,心中大怒,突然厲喝一聲,杖法忽變。

  這鼓樓廳房寬敞,又無陳設之物,洪七手中枴杖,足有六尺餘長,廳房足夠施展。

  洪七杖法一變之後,立時把楊晉的刀尺封住,原本由楊晉佔盡的優勢,忽然間,變為劣勢。

  崔大光、曹長青都看的十分明白,那洪七的枴杖,像一條逐漸收小的帶子,愈收愈緊,楊晉已被迫的險象環生。

  如若兩人再不出手馳援,十招之內,楊晉很可能傷在那枴杖之卜。

  曹長青伸手摘下金背大環刀,高聲說道:“老丈,你可知拒捕殺官,是個什麼罪名嗎?”

  洪七冷冷答道:“禍連家人,但老夫是光棍一條,大不了,把老夫問個死罪,老夫今晚要大開殺戒,好好的撈點本錢。”

  話說的並不見凶殘,但仔細想一想,卻叫人背脊上直冒寒氣。

  字字句句之間,已然透出了殺人的決心。

  曹長青一聽不對,再看楊晉手中的量天尺和寬面刀,已被壓迫的無法施展,立時大喝一聲,道:“老丈要存心拒捕殺官,咱們就不能坐視了。”

  金背大環刀,一招‘天外來雲’,斜斜地劈了過來。

  洪七枴杖疾迎,噹的一聲,震開了曹長青的金背大砍刀。

  但這一刀,給了楊晉一個很大的反擊機會,量天尺和寬面刀,同時暴長。

  洪七退了兩步,枴杖突然打了一個輪轉,滿天杖影,竟然把楊晉和曹長青一齊圈入了漫天的杖影之中。

  這時,兩人的刀光,又受枴杖壓縮,隱入了苦戰之境。

  這是種很奇怪的現象,楊晉一個人時,被那杖影壓迫的有些施展不開,加上了一個大名鼎鼎的曹長青,仍然是一般模樣。

  崔大光站在一旁,看的直皺盾頭,暗道:“這是什麼杖法,如此強大奇奧。”

  就在這一轉念問,曹長青和楊晉又隱入了險象環生之境。

  崔大光解下了腰問的亮銀軟鞭,正待出手,腦際中突然間閃起了一段往事,失聲叫道:“雷音杖法。”

  一面大喝,亮銀鞭也同時飛捲出手,一招鐵劃銀鉤。

  亮銀鞭搭上了洪七的枴杖。

  那亮銀鞭乃是軟兵刃。

  搭上枴杖,立刻纏住杖身。

  崔大光用足了全身氣力一拉,把那洪七的嚴密杖影,拉開了一個很大的空隙。

  口中大聲接道:“兩位快退開,那是雷音杖法。”

  其實,不用崔大光叫,曹長青和楊晉也警覺到不對。

  兩人都有過很多次動手的經驗,縱然遇上了比自己武功高強的人,也不致受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是以,崔大光一拉開洪七的枴杖,楊晉和曹長青立時倒躍而退。

  三個人並排而立,擋在樓門口處。

  兩個手執燈籠的大漢,已然退到了門外面。

  但那強烈的餘光,卻照的滿室通明。

  曹長青低聲道:“崔兄,雷音杖法,可是少林絕技。”

  楊晉道:“原來是出身少林的高人,無怪咱們不是敵手了。”

  曹長青道:“少林有俗家弟子,但卻人數不多,不知老丈可否見告真實姓名?”

  洪七冷笑一聲,道:“很不幸,你們竟然瞧出了雷音杖法……”

  崔大光接道:“雷音杖法,乃少林絕學,但卻不是什麼隱秘,江湖上識得此杖法的人,不在少數。”

  洪七雙目中殺機一閃,突然向前行了一步。

  崔大光低聲道:“退到門外,咱們堵住門,木門礙事,他無法施展。”

  果然,這一著十分老辣,洪七心頭大震,立刻揮杖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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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曹長青大喝一聲,金背大砍刀,一提平沙雁落,一片排海的刀光,橫裡掃去。

  他一出手,就為對方的雷音杖法制住,心中甚感惱人,這一刀,用足九成真力。

  但聞噹的一聲,金鐵大震,洪七硬接下了這一刀攻勢。

  洪七穩穩的接住了這杖,雙方形成了一個相持之局。

  但這一來,給了楊晉一個很好的機會,身子向前一探,右手寬面刀,左手量天尺,一齊攻了過去。

  洪七手中禪杖,正與曹長青大刀相抗,一時間無法騰出兵刃封擋那楊晉的刀勢。

  形勢逼人,迫的那洪七不得不收杖後退。

  洪七冷冷說道:“曹長青、崔大光,你們兩個給我聽著,如若你們現在離開,不插手這件事,這件事就算一了百了,如若你們硬要幫助公門中人,對付老夫,咱們這件事,就無法算完,老夫離開此地,就先挑了你們兩家鏢局了。”

  曹長青道:“洪老丈,這件事咱們早已想通了,如是咱們心中害怕,也就不會來了,咱們既然來了,就不會怕事,你老兄也不用再嚇唬咱們了。”

  楊晉冷冷說道:“洪老兄,在下並無惡意,但你洪老兄,這等氣勢滔滔不肯合作,那就很難說了。”

  洪七仰天大笑,道:“姓楊的,今日咱們的梁子算是結定了,老夫只要脫開此地,你姓楊的就別想再有一天好日子過。”

  喝聲中,突然揮動枴杖,向外衝去。

  這一次,楊晉搶先出手,量天尺一招“閉門推月”。

  噹的一聲,又把洪七的枴杖封開。

  洪七一連向外衝了數次,均被擋了回來。

  突然人影一閃,身著青衫的年輕人,無聲無息的從三人後面穿了過來。

  兩個執燈大漢,想不到有個人,突然由身後冒了出來,而且一下子越過了楊晉、崔大光、曹長青等三個人,不禁失聲而叫。

  飄然間,已然繞過了楊晉等三個人,直到洪七的面前。

  洪七感覺中,已經來不及舉起手中的枴杖迎敵,本能地大聲喝道:“什麼人?”

  青衣人道:“我!”

  左手拍出一掌,封住了那洪七的還擊之勢,右手卻疾快的點了出去。

  他每一個動作,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但妙的就是不易閃避。

  洪七的反應很快,疾如閃電般,向後退了三步,右手一抬,準備攻出一拐。

  青衣人如影隨形般,緊隨著洪七向後退開的身軀,行了三步,左手疾快推去。

  洪七右手一抬,禪杖還未擊出,手腕卻撞在了青衣人的左手指之上。

  青衣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右手拍了出去,點中了洪七的右臂。

  洪七冷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青衣人左掌切下,擊落了洪七手中的兵刃。

  這不過是兩個照面的時間,青衣人竟把一大高手,輕輕的放倒下去。

  青衣人制服了洪七之後,陡然轉過身子,向外衝出。

  崔大光、首長青,雖然知他不是敵人,但仍然不自覺的把兵刃護在前胸。

  他戴了一個壓在眼角的帽,再微微的側臉低首,幾乎使人無法看清楚他的面貌。

  只覺他去時和來時一般,身子一閃,從三人之間出去了。

  楊晉似乎是聽到了一句話,短短的一句話,道:“擒住他。”

  話到楊晉耳中,人卻消失不見。

  幾聲尖厲的哨聲,劃破了靜夜,顯然是布在摟下的捕快,也瞧到了什麼?

  但只聞幾聲哨音,不聞喝叱之聲,顯然,那些布守四周的捕快,並未能截得住他。

  曹長青、崔大光,都在發愣,都在回憶那青衣人和洪七動手的背影。

  楊晉已大步向洪七逼了過去。

  果然,洪七已失去了抗拒之能,手到擒來。

  曹長青一躍而上,低聲道:“楊兄,是怎麼回事,那人是誰?”

  楊晉心中暗道:“大概是岳秀吧!”日裡卻應道:“兩位沒有瞧清楚?”

  楊晉招呼了王勝、張晃,行上樓來押著洪七下了鼓樓。

  一面笑一笑,對崔大光道:“崔兄,那援手之人是誰,過幾天不難查出來,要緊的是這位洪七要如何處置,希望兩位能給在下一個意見?”

  崔大光道:“照我的看法,楊兄最好能先和他談談,事前多費點精神,免得造成了日後的憾事。”

  楊晉道:“在下明白了,我先帶他到捕房裡去,只要不落案,我隨時可以放了他……”

  抱抱拳轉身而去。

  一路緊趕,超越了王勝、張晃,先一步趕回衙門。

  王勝等已到,立時把洪七送到捕房。

  這是楊晉辦事的地方,人不落案,楊晉就操著生殺之權。

  把洪七帶到一間密室,只留下王勝、張晃,楊晉親自倒一杯茶,送洪七的面前,道:“洪老丈,先喝杯茶,在下有事請教。”

  轉臉對張晃說道:“先去了洪老丈的刑具。”

  張晃應了一聲,解去了洪七手上鐵銬。

  楊晉這才轉臉望著洪七,道:“洪老丈,在下敬重你是一位人物,所以未把老丈落案。”

  洪七道:“就算你把老夫落了案,又怎樣?”

  楊晉迫:“俗話說的好,一紙進公門,九牛拖不出、落了案那就是一樁很大的麻煩,目下,王府血案,止在訪查凶手,我楊某人頭頂著一家人命在玩,但在下顧念江湖義氣,也不願隨便拉兩個江湖朋友頂罪。”

  洪七冷笑一聲,道:“老夫不是凶手,就算官司打到刑部,也不能隨便給我套上一個罪名。”

  張晃道:“洪老丈,死牢中也許有不少屈死冤魂,就算你老丈清白吧!這拒捕打官的罪名,也能在牢裡,坐下一輩子了。”

  洪七霍然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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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王勝的單刀和張晃的一對判官筆,立時出鞘。

  洪七突然長長呼一口氣,坐了下去,一閉雙目,道:“你們要問什麼?”

  楊晉道:“老丈隱居於鼓樓的真正用心,如說直接的是喜歡那一份鬧中之靜,不但在下難信,你老丈自己只怕也不會相信?”

  洪七道:“老夫若說出了真正原因,又有什麼好處?”

  楊晉道:“立刻放了老丈,我楊某人願賠上一家人的性命,也不願冤枉一位江湖朋友。”

  洪七長長嘆口氣,道:“看來你確是一位很可敬的人。”

  楊晉道:“洪老哥誇獎了。”

  洪七閉目沉吟了一陣,道:“老夫守在那座古樓之上,只有一個用心,那就是希望找出一件本門遺失之物。”

  楊晉啊了一聲,道:“什麼東西?”

  洪七道:“那是本門之物,老朽不便奉告。”

  楊晉點點頭,道:“雷音杖法,乃是少林絕學,老丈可是少林中人?”

  洪七淡淡一笑,道:“老夫和少林有一點淵源,不過,老夫並非少林門下。”

  夜鷹張晃突然開口說道:“老丈的真姓名,大概不叫洪七吧!”

  洪七皺了眉頭,道:“唉!老夫早已無和人爭強鬥勝之心,這真實姓名,難道一定要說出來嗎?”

  楊晉道:“在下可以答允老丈,如若老丈不願把真實姓名洩漏於世,在下決不會洩漏出去。”

  洪七沉吟了片刻,道:“老夫可以奉告真實姓名,不過,我有一個交換的條件?”

  楊晉道:“什麼條件?”

  洪七道:“你如能告訴老夫,那位生擒老夫的年輕人的姓名,在下就可以把真實姓名奉告諸位。”

  楊晉沉思了片刻,道:“有一件事在下說出來,只怕老丈不信?”

  洪七道:“只要你說的入情入理,老夫自然相信。”

  楊晉道:“問題就在它不合情合理。”

  洪七道:“此言怎講?”

  楊晉道:“在下也不知那人是誰?”

  洪七的臉色一變,道:“閣下是——”

  楊晉接道:“在下說的句句真實,希望你老丈能夠相信。”

  洪七道:“我很難相信。”

  楊晉道:“唉!這就是做人困難的地方。很多謊言,說的使人深信不疑,但很多實話,卻又使人無法相信。”

  洪七道:“老夫聽到了他和你交談數語,如何能不相識。”

  楊晉微微一笑道:“以你洪老哥耳目之靈,和他對面過招,就沒有法子瞧出他的真正面目,何況在下了。”

  洪七隻覺臉上熱,道:“如若他和你素不相識,為何出手助你?”

  楊晉緩緩說道:“也許是他相識我,不過,在下當時無法認出他是誰。”

  洪七道:“你想想吧!他武功那等高強豈是無名之輩。”

  楊晉道:“很可能,是在下一位遠房親戚。”

  洪七道:“他叫什麼名字?”

  楊晉道:“在下目前還無法確定是他,自然不便奉告姓名。”

  洪七道:“如若你楊總捕頭,不說出那人是誰,在下也不願奉告真實姓名。”

  哈哈一笑,接道:“一個人的姓名,也不是一個代表而已,你們知道我叫洪七,知道我年紀多大,知道我形貌如何?難道還不夠麼?”

  楊晉沉吟了一陣,道:“那麼老丈不肯據實而言了。”

  洪七搖搖頭,道:“老夫不能說什麼了?”

  楊晉道:“老丈不說也行,但那要委屈老丈一些了。”

  洪七臉色一變,道:“怎麼,難道你們還敢把老夫關入牢中不成?”

  楊晉道:“不錯,老丈如不肯據實奉告,說不定咱們只好把老丈暫時收入牢中了。”

  洪七冷冷說道:“楊晉,你可想到把老夫收押入牢中的後果嗎?”

  楊晉道:“也許會很嚴重,不過,咱們現在沒有辦法,不能想的大多。”

  洪七倏然站起身子,怒道:“老夫不相信你真敢把老夫收押?”

  楊晉微微一笑道:“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洪七大怒,右手一揮,直劈過去。

  楊晉怒道:“大膽。”

  右手一抬,擋開了洪七的掌劈。

  張晃的判官筆,王勝的單刀,同時出鞘,分向洪七的身上招呼過去。

  洪七和楊晉硬拚了一招之後,立時感覺左面半身一麻,這才知道,左面受傷的經脈,還未完全恢復,不禁一呆。

  只聽楊晉大聲喝道:“不可傷人!”王勝刀鋒一轉,用刀背狠狠的敲在洪七左肋之上,張晃兩支判官筆,也易刺為打,敲在洪七的右肩之上。

  洪七連受重擊,無能反抗,冷哼一聲,坐了下去。

  楊晉臉色鐵青,冷冷他說道:“洪七!我辦了很多的案子,也見過不少武林朋友,你老兄如若執述不悟,那是自找苦吃了。”

  洪七道:“你們如若堅持要留下我,那你們留下的只是一具屍體。”

  楊晉道:“死活是你的事了,你如是一定想死,咱們不能留你……”

  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咱們對你洪兄,已經極盡理論了,就算你們要報復,也必需付出很大的代價。我不信一個江湖的門戶,真敢和大軍對抗。”

  楊晉一篇大道理,只聽得洪七為之一怔。

  張晃道:“洪老丈,咱們這不是講理,這是公事,你不能交代一個清楚,就不能怪我們不夠朋友。”

  洪七的口氣軟了下來道:“你們要老夫如何?”

  張晃道:“問一件事,你就說明一事,當然,咱們不願和你結仇,能夠放手,咱們決不會為難老丈。”

  洪七長長嘆一口氣,沉思不言。張晃輕輕咳了一聲,道:“老丈那日當真沒有見到傷害在下的人嗎?”

  洪七望了楊晉一眼,道:“老夫已經告訴楊總捕頭了,我沒有看清楚。”

  張晃笑一笑,道:“沒有看清楚,那是看到一點了。”

  洪七道:“你身遭暗算的經過,老夫並未看清楚,只能說事前事後,老夫曾經發現過一個可疑的人了。”

  楊晉道:“那人的樣子,洪兄還能記得嗎?”洪七思索了一陣,道:“是一個穿著青衫的人。”

  楊晉道:“大約有多少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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