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0章 堅實後盾下的嘴臉
使節團的武裝人員全部算起來大概有五萬出頭,劉邦有過很精細的計算,除開正規軍的一萬二千人之外,大概有二萬左右是軍中退役的人員,餘下的那些則是民間之前的遊俠之類。
軍中退役人員年紀大多是相對大,最為年輕也有三十五歲以上,年老一些的甚至有五十歲左右的一群人。年紀大一些其實沒有什麼壞處,說明他們擁有充足的作戰經驗,不需要他們長途追殺的情況下,定點作戰基本是不太需要體力,再則哪怕是需要幹體力活的時候不是有戰馬能夠代步嘛。
遊俠擅長的不是軍陣搏殺,他們一般會有比較好的個人武技,很適合執行保衛任務和定位刺殺,劉邦在使節團的時候除了一應公務就是與遊俠們廝混,他從中找到了一批任何可以用的人才,平時比較籠絡。
正如劉邦所知道的那樣,軍中退役的人員有豐富的軍中生活概念,韓信對他們進行序列編制的時候,那批人不但很快進入狀態,且很快就推選出一批軍官出來,不到兩個月一支由軍中退役士兵組成的臨時軍團就出現了,並且表現出了不俗的協同能力。
“哪怕是那些沒有在軍中服役過的人,他們夏季和冬季也需要接受操練,基本是適應集體生活。”余樊君臉上的表情比較感慨:“陛下實在高瞻遠矚,國民軍事化,軍方從來不缺兵源,連帶這一次我們也得到了助力。”
使節團的五萬武裝人員只要編隊就能形成一個軍團,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事情,當初規劃使節團隨行人數的時候也是出自這樣的考慮,為的就是在有必要的時刻有兵可用。當作為提防的準備變成了實際有效的執行方案,知道內情的人誰不是有諸多的感慨,只差拱手對著東南面的帝都稱頌一句“陛下英明”或是“畢竟聖明”了。
“那些退役的士卒對重新被徵召很是興奮。”陳餘臉上有著矜持的笑容:“只是現在暫時不能讓他們穿上軍隊的戰袍,他們對此有著不小的遺憾。”
劉邦卻是“哼”了一聲,說道:“戰士配合,他們的雇主卻是一群逐利小人。”
說到底武裝人員是受到各個商隊的雇傭才隨行,自簽訂契約之後,單人、小團隊、大團隊規模的雇傭兵,他們實際上是要聽命于各個雇主。劉邦作為正使有權利在需要的時候徵募使節團的武裝人員,可是無論從哪一方面也沒有規定說徵募可以無償。
商隊雇傭的武裝人員被徵募,等於是他們與武裝人員簽訂的契約暫時停止,雖然在過後那些武裝人員仍然需要履行契約責任,可暫停的期間無論怎麼看都是商隊受到了損失。
“南陵商會的會長陸向率先要求補償,其餘商會和個人商賈也提出相應的要求。”劉邦一臉想要破罵的表情,可是硬生生地忍住了,悶聲道:“真是……不懂大勢啊!”
劉邦哪裡敢真的罵嘛!南陵商會是南郡各大氏族的集合體,有一些小道消息說皇帝本人在南陵商會也有入股。其餘的商會來頭沒有那麼大,可是一個個商會多多少少也會帝國勳貴的背景,怎麼也是不該輕易得罪。私人商賈可能沒有太大的來頭,但是不罵商會去罵私人商賈,已經是帝國三等男爵的劉邦可不想那麼掉份。
帝國重視軍事的時候沒有落下經濟發展,任何年頭有錢的基本是大氏族或是官紳、勳貴,皇帝從來都是在經濟上優厚追隨者,有錢了的勳貴怎麼也是會置辦產業,劉邦自己就有產業,甚至是隨行使節團的商隊中就有他的一支,這也是他不能罵出口的原因之一。
劉邦最為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是有皇帝背景的南陵商會也最先跳出來,不得不深思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意見?
事實上,劉邦也知道皇帝對自己有意見,曾經有那麼一次可發生了一些事情,劉肥邀請眾多王子和勳貴子弟出遊,結果出事了。那一次要不是長江南岸的火藥作坊出現事故牽扯了皇帝的注意力,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禍事。另外還有別的原因,是他太黏糊魏豹,想著爭取封地到南亞次大陸那一塊,皇帝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才有他作為使節團正使出使的差事。
皇帝對自己有意見,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恐懼的事情?劉邦比較幸運的是遇到一個遵守明面規則的皇帝,只要調查沒有觸犯律法,不會被皇帝一聲令下滅了個滿門。皇帝遵守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是一件好事,至少大家不用擔心皇帝看自己不順眼的時候九族皆滅……好吧,有史以來似乎也沒發生什麼滅九族的慘事,至多就是被夷三族,誅滅九族那是要到朱明皇朝才出現,然後“我大清”發揚光大。
皇帝有意見,哪怕是沒有滅門之禍也能想像出心理壓力該有多大,劉邦處心積慮想要立下大功勞,無非就是想要讓皇帝對自己轉變態度,可是陸向帶頭那麼一整,他的心情不由忐忑起來,本來想要獨吞的大功勞也攤開來說,期望的不就是陳余、韓信和余樊君的支持?
事實也證明劉邦這一步走對了,各個商會要求補償,韓信一出面很快就確定補償方案,隨行的武裝人員被抽調公用時,武裝人員的薪水由官方支付,其餘倒是沒有提出什麼要求。
劉邦很清楚各個商會是在賣韓信這個皇帝唯一的徒弟面子,要是由其他人去協商,還不知道各個商會要提出什麼要求,可以肯定是的是要被刮下一層皮。
“跟隨前來烏孫王庭的一萬八千士卒,選自武裝人員的六千是可堪一戰的士卒。”不是韓信不將所有部隊帶來烏孫王庭,是烏孫王勃西靡很是客氣且隱晦表示過,所以只能是這麼多人。他又說:“其餘的武裝人員大部分是在商隊駐紮地,另外那些……”,說著看向劉邦。
“唔!一些被我安排到各處首領那邊充當護衛。”劉邦說這句話的時候滿滿都是驕傲,“嘿嘿”笑了幾聲說道:“僅僅是幾個護衛,那些首領感激淋涕的模樣你們是沒看見。”
余樊君“呵呵”了兩聲,那不過是一個很小的手段,效果確實如劉邦所說非常不錯。
帝國先後擊敗匈奴等草原遊牧族群,廣闊草原靠近帝國的地區全部佔領,俘虜和消滅的部落不下於百個,這樣的兵鋒著實令人恐懼。
黃河源頭附近的一戰又殲滅匈奴二十余萬人,甚至匈奴單于也被俘成為階下囚,消息傳播出去的時候各方震動。
東胡原本集結二十多萬兵馬在靠近不足帝國邊境二十裡的烏侯秦水,黃河源頭一戰的結果傳去,當天東胡兵馬就拔營遠撤距離帝國邊境百里開外,更是一再派人向駐紮在烏侯秦水下游的帝國駐軍主官解釋,他們先前駐紮的地方是為了取水方便,絕對沒有其它意思。
後續的情況是,遼東各邊境那些本來在靠近的東胡部落來了個急刹車,也是各自掉頭,哪裡來哪裡去。原先因為有族人參與齊地之戰而想要報仇的兩個大部落,兩大部落的首領派來了自己的子侄輩洽談贖回被俘族人,給出了和解的信號。
帝國的光輝戰績自然是要傳到烏孫,連帶東胡那邊的反應也會回饋到烏孫,可以說烏孫上下是從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帝國的強大。正好此時的烏孫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能夠找到一根大腿抱著哪有放過的道理。
烏孫真正瞭解到帝國的強大還是在八萬騎兵抵達烏孫領地之後,何懌率軍來到烏孫,駐紮烏孫南部之後與冒頓的軍隊幾次交手,規模上或許是不太大,可是每次都是取得勝利,最為輝煌的一次勝利是損失不到百人全殲冒頓麾下五千騎兵。
若說之前烏孫人看到帝國軍隊只感覺帝國軍隊軍裝華麗、武備完善,甚至有些人認為華麗的模樣肯定是銀槍蠟子頭,一系列的勝利證實之下,哪怕是嘴再硬的人也是無話可說。
要知道烏孫與冒頓的軍隊交戰雖然也有獲得勝利,可是每次都是要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取勝,輸的次數就更沒臉說了。最慘的時候是一萬烏孫騎兵與冒頓的一萬五千人交戰,最後只逃出四千餘騎,殺傷殺死冒頓士兵的數量估計還不到一千,怎麼一個慘字了得。
帝國軍隊展現出來的戰力已經毋庸置疑,勃西靡想抱帝國皇帝大腿的心態沒人敢再說三道四,烏孫面臨險惡情勢之下,得到帝國的支援和幫助才能渡過難關已經形成多數人的共識。
靡姓王族想要抱帝國皇帝的大腿,烏孫的各部落首領也不是沒有相似的心思。部落首領去抱帝國皇帝大腿估計是在級別上稍有不足,那麼交好身在烏孫的軍方最高指揮官何懌,或者是交好使節團正使劉邦總該是沒有錯的。
很多部落首領要去巴結何懌,可是何懌只是禮貌接待,對各部落首領的諸多巴結和暗示卻是反應冷淡。巴結何懌不成,各部落首領就將目標轉向劉邦。
劉邦察覺到烏孫內部有變正想要幹點什麼,各部落首領主動過來巴結,可謂是瞌睡的時候遞來枕頭,與之何懌的冷淡相比,他可謂是回應熱情,與什麼人都能聊上幾句,認為有用的人更是能夠用結結巴巴的烏孫語稱兄道弟。
“我始終認為……不該肆意行事。”陳余其實是很不想在這個時候與劉邦抬杠的,可是看到劉邦志得意滿的嘴臉就是一肚子不爽:“勃西靡不是瞎子聾子,我們會關注烏孫王庭的動靜,勃西靡怎麼可能不關注我們?正使沒來烏孫王庭之前已經是賓客絡繹不絕,來到烏孫王庭仍然是來者不拒,勃西靡該是會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劉邦說得比較透徹:“咱們是客人,有主人家前來拜訪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再則,勃西靡不知道烏孫已經進入風雨飄渺的窘境了嗎?他肯定知道!那麼多烏孫首領來巴結和討好,依我之見,勃西靡知道這種情況只會更加巴結咱們的皇帝陛下,畢竟陛下才是帝國的皇帝,只有陛下才能最終做主,之前咱們說什麼都不算數。”
陳余被劉邦一串話堵得胸口發悶。他算是看出來了,劉邦這是在使用無賴戰術,甭管有用沒用,能不能用得上,反正是所有人先交好,該給的承諾給,至於承諾有沒有效另外說,全然就是不管信譽,最後也有點要推脫給帝國皇帝的意思,真不知道是該說沒心沒肺還是狡詐,可以確定的就是像極了痞子無賴。
另外有一點陳餘卻不得不承認,劉邦這種做法雖然無賴,可是在目前面臨的情況下卻是最有用的,不但顯得有用,且還能及時拉攏一批烏孫貴族,真正到了用得上的時候,說不準還能成為籌碼或是奇兵。
劉邦撇開一臉鬱悶的陳餘不管,開始與韓信和余樊君商議後續,談到一半門口侍衛卻是稟告烏孫王子難兜靡派人來請。
陳餘一聽難兜靡請劉邦,臉上鬱悶的表情換成了幸災樂禍,可是很快就收斂起來。
“也應該是請我過去了。”劉邦一臉的篤定,笑著對陳餘說:“打不打賭?我可以肯定一點,難兜靡不說說及任何首領找我的話題,只會百般籠絡,少不得又提起聯姻的事情。”
陳餘別過頭去,看都不想看到劉邦討厭的嘴臉。
余樊君卻是“哈哈”笑了幾聲,說道:“正使剛好可以多討要一些牛羊,大雪天氣下將士們一直貓在帳篷內,討來牛羊宰殺烤一烤送給將士們,多養點膘也耐凍一些。”
“正該這樣!不但要向難兜靡要,還要找其餘首領!”劉邦也是一陣“哈哈”大笑,笑完一臉的揶揄:“他們正巴不得多討好我們,現在不敲詐,還等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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