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大秦之帝國再起 作者:榮譽與忠誠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11-5 10:26: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5146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5

第0970章 腰懸頭顱

  任何生物都有殘暴的一面,動物的兇狠一般是用在保護自己的領地意識上面,有智慧的人類自然也是有領地意識。這一場突然提議的競技就是西域中部聯盟的一些人做出的掙扎,他們或許認為帝國的強大是展現在人多勢眾之下,因此提出了個人戰和五百人的團隊戰,要向帝國展示肌肉。

  第一輪個人戰的抽籤,帝國這邊有三人被抽中,他們的對手分別是來自龜茲、蒲犁和莎車。另外的七對中烏孫也有一人被抽中,其餘則是中部聯盟內部的人。

  二十個武士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競技場地上,帝國的三人是兩名身穿重甲一人並未配甲。

  身穿重甲的兩名手持斬馬刀,腰間選擇一柄七十五釐米的長劍,皮帶上和小腿上各自有著一把二十釐米左右的匕首。沒有配甲的帝國武士一手持著長劍一手有著一塊圓形的小盾,腰間卻是分別有著三十釐米的短劍和一柄匕首。

  西域本地的武士,他們有著很多的造型,穿甲有之、穿常服有之、亦有袒胸露肚,不過有點相同的是大部分一個個看上去顯得彪悍,只有極少數看著相對瘦弱。

  出戰的烏孫武士對戰的是來自龜茲的武士,烏孫武士在“競技開始”的時候立刻大吼一聲發動強攻,一邊舞動著長矛,一邊嘴巴裡還用著烏孫話痛駡龜茲的背信棄義之類的言辭。

  其餘的人也開始動了起來,來自中部聯盟的武士,他們對戰的時候保持著相對的克制,很明顯都沒有拿對方當死敵看待。

  漸漸地,現場只剩下帝國三名武士和各自的對手暫時沒有動靜,來自龜茲、蒲犁和莎車的武士是在忌憚帝國武士,三名帝國武士不動卻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了。

  時間不久,很快就有選手認輸退場。兩對來自中部聯盟的武士像是玩耍了一番,就有其中的一方認輸,他們打完了甚至還有說有笑,勾肩搭背地離開競技場地。

  “針對我們的意圖非常明顯。”難兜靡眼睛注視著場上,他看得是本方武士與龜茲武士的對戰情況,問申屠嘉:“帝國的武士怎麼不動?”

  “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針對都是以卵擊石。”申屠嘉說著笑了笑,像是根本就不在意被針對。他沒有難兜靡後面的話,因為場上的帝國武士已經有動作了。

  是來自帝國武士的對手先動,那名手持大錘的龜茲武士大吼著踏步,他沖向了身穿重甲手持斬馬刀的對手,“啊啊啊!”吼著舞動大錘,臉上充滿了猙獰。

  對手動了的帝國武士,他緩緩地將下盤變成馬步姿勢,手中的斬馬刀雙手反握著刀柄,刀刃是向後傾斜姿態。這種姿勢用握住斬馬刀,雙手一掄的時候還能借用腰間的力量,由下向上掄起的時候,速度不但快且力道非常重。

  “看上去不怎麼樣嘛!”山蘇是說帝國武士的沉靜,說道:“真正的勇士怎麼會在面對自己的對手時不動呢?應該展現出必勝的決心,用強悍的氣勢壓倒對手。”

  幾乎是山蘇的話音剛落,另外兩名帝國武士動了,他們分別向著蒲犁和莎車的武士大邁步衝鋒。

  已經是處於衝鋒姿態的龜茲武士,他一邊跑的時候一邊略略感覺有點什麼不對勁,不對勁來自於自己的沉著和擺出來的姿勢。

  馬步橫刀姿態的帝國武士,他的握刀其實有點講究,應用了拔刀術的一些技巧。差不多是手持大錘的龜茲武士靠近四米之內,他身軀稍微又往下沉了一小段,那是在根據龜茲武士的身高來判定等一下掄出斬馬刀的軌跡。

  雙方距離到了三米,馬步橫刀的帝國武士口中“喝!”地爆發,反手握住刀柄的雙臂也是隨著右腿往前猛踏從下往上向前掄起,一陣利芒是從後往前半圓地掄起。

  本來已經要減速的龜茲武士,他高高舉起的大錘揮到一半僵了一下,應該說是整個身軀抖僵住了,口中“呃呃呃……”發出怪響,袒胸露肚的肚皮上先是澀出幾滴紅色的液體,下一秒“嗞嗞”作響地噴出血花,隨後整個肚皮半斜著撐開,大腸小腸落在地上發出“噗”的一聲,最後身軀半傾斜地軟倒在地上。

  幹掉對手的帝國武士拉起了面甲,使人能夠看到一張大約二十來歲的臉龐。他向前兩步的過程中收起斬馬刀,卻是拔出腰間的長劍,長劍一舉一落剁下了對手的腦袋,稍微俯身抓住頭髮提起來,是將還在滴血的頭顱高高地舉了起來。

  “萬勝!萬勝!萬勝!”

  突然爆發出來的口號響徹天地,那是由二千名帝國將士看著手提頭顱的本方武士喊出。

  手提對手頭顱的帝國武士,本來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本方袍澤呐喊“萬勝”的時候才露出笑容,笑容裡有著一臉的滿足。他將手裡的首級掛在腰間的皮帶上,走回去的路上那顆滴血的腦袋隨著大腿邁步一晃一晃。

  另外一名身穿重甲的帝國武士也是以差不多的姿態解決了來自莎車的對手,稍微有區別的是他將對手攔腰而斷,然後也是抽出長劍砍下對手的腦袋,提起來接受本方袍澤的“萬勝”恭賀。

  “野蠻人!”山蘇臉色有些鐵青,他悶聲道:“殺死對手,竟然還剁下腦袋炫耀!”

  沒人回應山蘇,他們剛才看得相當仔細,兩個身穿重甲的帝國武士可以說是非常輕易地弄死了自己的對手。

  “他們對自己身上的甲胄非常信任。”亞力勒的聲線有些嘶啞,他對剛才莎車那人只是一擊就被攔腰而斷印象太深刻了。他說道:“另外,他們的兵器很鋒利,非常非常的鋒利!”

  差不多是鋼質的斬馬刀,力量足夠對著一顆大約十釐米圓周的樹砍尚且能一刀砍斷,對著相對脆弱的人體能不鋒利嗎?

  沒有穿配甲胄的帝國武士,他是踩著小碎步接近自己的對手,蒲犁武士可能是看到剛才兩名帝國重甲武士太猛了,蒲犁武士下意識就對眼前的帝國武士產生極強的忌憚心理。

  對手在退,一身輕便的帝國武士嘴角勾起加快速度欺身上去,手中的長劍筆直向前橫指。

  蒲犁武士氣勢被奪,他一咬牙揮出了手中的兵器,卻見對面的帝國武士臉上出現獰笑劈來長劍,不由腦子裡奇怪地想:“我揮出的姿勢是兵器半擋著他長劍揮來的軌跡,他是想要與我兵器交鳴嗎?”

  身著輕便的帝國武士長劍劈去的力道很猛,他本來是想要用小圓盾擋下蒲犁武士一擊,然後再尋找機會弄死。可是呢,他突然想起申屠嘉的交代,說是要從方方面面展現帝國的強大。他很清楚手中的戰劍面對西域冶煉技術製造出來的青銅劍,基本上是能一擊斬斷,索性也就不費其它功夫,直接依靠兵器取勝好了。

  一聲金屬的交鳴,伴隨而起的是一聲來自蒲犁武士的慘叫,他手中的青銅劍在與帝國武士長劍互碰的時候被斬斷了,帝國武士的長劍斬斷青銅劍之後是直接劈在他的肩旁之上。

  蒲犁武士的慘叫聲中,原本在肩旁上的長劍被抽出去,下一刻是穿透他的喉嚨。

  帝國軍隊那邊再次傳出“萬勝”的呼喝,西域聯軍那邊也有歡呼聲。其實吧,西域這旮旯地方也不是鐵板一塊,長久的時間裡誰沒個矛盾?另外,除了那些武士被殺的勢力,其餘都是看個熱鬧,為強者歡呼本來就是一種常態。

  個人競技沒有非要分出個一二三來,不過龜茲那邊顯然是有點不服氣,山蘇提議再來一個挑戰賽。

  “沒問題。”申屠嘉答應得非常爽快:“二三子若是有心戲耍,接著比鬥吧。”

  有龜茲的武士出來挑戰剛才沒有穿甲的帝國武士,結果是出身于齊軍擊劍士的武士連番幹掉了三人。

  “再上去第四個!”山蘇呼喝。

  龜茲明顯是要打車輪戰,第四個之後就是第五個、第六個……直至第八個的時候,接連接受挑戰的帝國武士終於受傷,但還是殺掉了龜茲武士。

  連番激戰下來,這名出身齊軍擊劍士的武士明顯有些力竭,他目光兇狠地掃視龜茲人那邊,臉色變得越來越猙獰。

  “沒有必要再比下去了。”亞力勒阻止山蘇讓第九個龜茲武士上場:“打贏了也不光彩,甚至會讓帝國怨恨。”

  有其它城邦或是王國的人也勸阻山蘇,車輪戰打贏了確實不光彩,龜茲哪怕是想要展現肌肉也不該是用這樣的方式,哪怕是最後依靠車輪戰取勝也有夠丟臉的。

  山蘇接受了勸阻,正要結束個人競技的時候,連續接受挑戰的帝國武士卻是反過來邀戰。

  “這可不是我想佔便宜了。”山蘇對著眾人說。

  被邀戰的龜茲武士吼叫著沖出去,可是沒有多久就死在帝國武士劍下,第九個之後是第十個,不過是成了帝國武士邀戰罷了。

  “他看上去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難兜靡略略有些擔憂地對申屠嘉說:“你不阻止嗎?”

  申屠嘉給出的回應是笑了笑,說道:“陳良自己能把握。”

  沒有穿戴甲胄的帝國武士原來是叫陳良,他幹掉第十三個龜茲武士的時候,左腰部位也受創,到此才結束邀戰。

  陳良回到本陣,之前出戰的其中一名帝國重甲士卻是出去邀戰,邀戰的對象依然是龜茲那邊,他殺掉了十三個應戰的龜茲武士,回到本陣之後是另外那名重甲士出去邀戰,可是這一次龜茲只出了兩個人就沒有人再敢應戰。

  來自車師的力博古蘭對滿臉鐵青的龜茲統帥辛克蘇說道:“龜茲把帝國惹惱了。”

  辛克蘇非常不滿地看一眼前方的山蘇,龜茲想要展現肌肉的意圖沒有實現,因為山蘇不懂審時度勢確實是惹惱了帝國那邊。

  “他們不但武器裝備全面領先我們,武士的驍勇也超乎我們的想像。”辛克蘇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對力博古蘭說完,扭頭吩咐身旁的一名龜茲貴族:“拿上來自康居國的三柄寶刀,送給出戰的三名帝國武士。”

  被吩咐的貴族彎腰行禮,他很快就與幾名隨從前去帝國那邊。

  所謂的三柄寶刀是一種曲度比較大的彎刀,辛克蘇從康居國購買,但是刀是出自孔雀王朝,正是印度那邊非常有名的印度鋼刀,其實就是後世比較出名的大馬士革鋼刀,要是再過個幾百年龜茲也會掌握鋼的冶煉技術,唐朝年間來自龜茲的龜茲鋼刀可是非常出名。

  辛克蘇送上寶刀自然是一種態度,期望能夠淡化帝國對龜茲的惡意,因此除了出戰的三名帝國武士之外,他還會在後面奉上禮物給予申屠嘉和帝國軍中的一些軍官。

  “不能再打了。”辛克蘇將山蘇召喚到身邊來,說道:“你親自過去面見帝國的將軍,請求取消團隊競技。另外,你要邀請帝國的將軍和難兜靡王子來營中作客。”

  “不打了?”山蘇非常意外,遲疑道:“帝國的武士在個人搏殺上勇猛,不代表他們大隊作戰能夠取勝。我們已經從三四萬人種挑選出五百名強大的武士,怎麼能夠這樣就放棄?”

  “你這個白癡!看看帝國那邊的軍隊,再看看我們的軍隊!”辛克蘇一馬鞭抽在山蘇身上,壓抑地吼:“你是眼睛瞎了嗎?!”

  帝國那邊的軍陣從到場之後就沒有動過,除開喊出口號和偶爾的馬嘶聲,從頭到尾就沒有人說話,是保持著不動如山一般的沉默;龜茲這邊別說是沒有軍陣,甚至還會推擠著想要佔據到最好的觀看位置,人聲沸騰的吵雜聲從一開始也就沒有停過。

  “白癡!真是白癡!”辛克蘇一臉的惱怒,惱怒之中又有對帝國軍隊表現出來紀律性的畏懼,又是抽了山蘇一鞭子,低聲說道:“我們已經成了笑話,是完完全全的笑話,再不懂得收斂,派出的軍隊將會被血腥屠殺,更不知道隨後帝國會怎麼報復龜茲!”

  山蘇扭頭向著帝國挑選出來準備參與團隊競技的五百人看去,看到的是一張張面無表情眼神卻是難以掩飾興奮的面孔,一眼就能看出掩蓋在安靜中的嗜血,那幅畫面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5

第0971章 帝國的態度

  個體實力不行,整體實力也不行,甚至是國家實力也全面弱小,龜茲的抵抗顯得有些像是笑話,他們開始正視自身的弱小,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我們會將太子送往帝國南陵,國中大小貴族的世子也會隨同太子一塊前去。”辛克蘇一臉的真誠,繼續說道:“我們還會派出一支由知識份子組成的隊伍,讓他們前去帝國求學。”

  弱小向強者學習一點都不丟人,怕的就是弱小的一方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弱小,一再又一再地作死。

  龜茲一幫貴族很清楚他們已經得罪了帝國……至少是得罪了帝國的一些軍官,認為應該立刻、馬上、趕緊地進行彌補。他們當夜就為帝國營盤送去了大量的牛羊和美酒,甚至是送去了一幫女人,辛克蘇後面想了想沒有讓山蘇去,是他自己親身前往帝國營盤。

  面對辛克蘇的屈服姿態,申屠嘉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實際上龜茲屈服真的是理所當然,因為帝國並沒有展現出非滅亡龜茲不可的姿態,一切還有得挽回的時候,明知道帝國大軍開來龜茲很難倖存,那麼當然是要用臣服的姿態來博取帝國的好感。

  “你可以代表龜茲王?”申屠嘉臉上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有點公式化,說道:“最好讓龜茲王進行背書。”

  “我們的國王會親自前往烏孫領地求見何將軍。”辛克蘇依然是一臉的真誠,並沒有因為申屠嘉表現出來的冷淡有什麼怒意。他說:“我能代表龜茲南部的貴族向將軍保證,至少龜茲南部是願意接受帝國的好意。”

  “很好。”申屠嘉臉上露出了一點點笑容。

  辛克蘇能代表龜茲南部的貴族,這句話說得相當有藝術。也就是說,哪怕龜茲王沒有認清帝國強大的事實想要與帝國開戰,辛克蘇也不會傻傻地追隨龜茲王的腳步,他會選擇站到帝國這一邊。

  “我們有大概十天的時間。”申屠嘉讓人將懸掛山川輿圖的架子推過來。他走過去站到山川輿圖旁邊,手指著某處,說道:“冒頓匈奴近期一直在這裡大肆劫掠,其餘的部隊卻是向這裡退卻。”

  辛克蘇眼睛盯著懸掛的軍事輿圖,心中無比吃驚山川輿圖怎麼會那麼明細,甚至是要比西域本地勢力的一些地圖還要詳細。他將目光從山川輿圖轉到申屠嘉身上,略略迷惑地問:“您的意思是?”

  “你們的軍隊建制不行,指揮系統也存在致命的漏洞。”申屠嘉完全就是在講述一件實事,他說:“既然你們願意配合帝國大軍行動,那麼我們就有義務幫你們完善軍隊建制。”

  辛克蘇很是意外地點頭,他說:“是的,是的,我們的軍隊建制比較混亂。”頓了頓,略略遲疑,問道:“將軍的意思是?”

  “以後我們將會並肩作戰,我們希望你們的軍隊建制能夠學習帝國的制度,採取與帝國相同的編制。”申屠嘉笑了笑,說道:“願意協同帝國軍隊作戰的城邦或是王國,將會根據人數整編成為一個軍團、一個師、一個校、一個曲……或是屯、隊等等單位。”

  辛克蘇臉色變了變,帶著明顯的抗拒,問道:“您的意思是,要被打散重編?”

  申屠嘉怎麼能聽不出辛克蘇的抗拒呢?他“哈哈”笑了幾聲,爽朗道:“那是必須的過程,不然哪怕是整編起來也是換湯不換藥。”

  “這……”辛克蘇是真的非常抗拒,心想:“打亂重編,估計還是很多城邦或是王國打亂重編,那樣一來就是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帝國這是要借整編削弱各國對軍隊的實際控制?”

  “若是龜茲承諾的四萬部隊過來,你可以擔任其中一個軍團的中郎將。”申屠嘉見辛克蘇有些發愣,以為是沒有聽懂,補充了一句:“就是軍團長。”

  “我、我有些不明白。”辛克蘇驚訝了,不!應該說是萬分的驚訝,以至於本來就說得非常不標準的帝國話徹底變了調:“我能擔任一個軍團的軍團長?”

  “對!”申屠嘉是連猜帶蒙才聽懂了辛克蘇的疑問。他非常肯定地點頭:“另外那些城邦或是王國,他們誰出的部隊最多,能夠擔任另外一個軍團的中郎將軍團長。”

  辛克蘇臉上露出的驚喜,是為龜茲,也是為他自己。他本來以為帝國會完全剝奪各個城邦或是王國對軍隊的控制權,沒想到自己還能成為一個軍團的軍團長,霎時內心裡就是喜悅又是迷惑,真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是個什麼心情。

  “聽仔細明白了,是中郎將。”申屠嘉有些親切地拍了拍發愣中的辛克蘇肩膀,說道:“會得到來自帝國皇帝的任命,你懂我的意思嗎?”

  其實辛克蘇是有點不懂,他表情略略呆滯地看著申屠嘉。

  “也就是說,你的任命是由帝國的皇帝陛下親自下達,帝國承認你的官職。”申屠嘉帶著十足的深意看著依然發愣的辛克蘇,說道:“你應該感到榮幸。”

  有沒有榮幸是不知道,但是辛克蘇此刻是被這個餡餅砸得有些暈乎乎的。他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帶著十足的不確定,問道:“也就是說,帝國承認我這個官職,我的官職在帝國那邊也有效?”

  “呵呵呵。”申屠嘉眯了眯眼睛,點頭:“有效,但是坦白告訴你,有效到什麼地步,那還要看你做到什麼程度。”

  辛克蘇明白了,他這個軍團長根本就指揮不動帝國的軍隊,只對西域的眾城邦和王國有實際作用。如果他表現出完全配合帝國,甚至是成為帝國的一員,得到帝國方面的認可,那麼以後可以借這一道任命在帝國的官場上發展。

  強國一小官遠要比弱國一國王來得尊貴,辛克蘇成長的地方是國家眾多的西域,十分清楚強國官員身份的重要性。他要是有帝國中郎將這麼一個身份,或許會在龜茲成為比龜茲王更加尊貴的人,畢竟龜茲對於帝國來說只是一個郡……或許還比不上帝國的一個郡。

  “我明白了!”辛克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一點頭:“不管國王是什麼樣的考慮,我領導下的龜茲南部會完全配合帝國!”

  申屠嘉見許官的承諾已經產生效果也露出開心的笑容,他說:“你不會為今天的選擇後悔。”

  辛克蘇亦是開朗地笑著,內心裡是什麼個打算那就只有自己清楚。他又是與申屠嘉暢聊了一小會,最後離去。

  差不多是辛克蘇一離去,難兜靡就從後帳走了出來。他說:“將軍好手段啊。”

  “對烏孫並沒有什麼壞事,不是嗎?”申屠嘉請難兜靡坐下,說道:“中部聯盟原本的聯軍大概可以組建起兩個軍團的規模,由他們來牽制冒頓所部,烏孫南部的威脅幾乎該是解除。”

  難兜靡一臉的沉思,像是猶豫再猶豫,忍不住問道:“帝國會向這片土地下手的吧?”

  “哈?”申屠嘉先是一愣,隨後收斂笑容,沉聲道:“凡事講究效益,有付出就要有回報。帝國上至偉大的陛下,下到一名普通的平民,我們講求的就是付出多少就需要得到多少回報,乃至於是獲得豐厚的利潤。”

  難兜靡先是啞然,他專門瞭解過新建不久的帝國,十分清楚申屠嘉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帝國確實是一個講求義務與責任的國度,也正是秉承著這樣的國家習性,皇帝統治國家掌控賞罰,官員階層受到來自皇帝和平民的共同監督,平民奮鬥可以改變自己的地位和改善生活。整個國家就像是一台逐漸完善的機器,一直都在轉動著車輪滾滾向前,碾壓了南方的百越,碾向了草原上的部落,現在只不過是車輪稍微轉個向碾到了西域。

  帝國表現出來的姿態就是一台運轉中的戰車,車輪“轟隆——轟隆——”地轉動,身為戰車操控人的帝國皇帝呂哲是一個侵略性非常強的人,他還有著一批能征善戰的將軍,全國有將近三百萬卯足了勁想要奮進的士兵,誰面對這麼一輛戰車都會感到發怵。

  “烏孫……能給帝國帶來什麼利潤?”難兜靡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迷惘又像是恐懼:“帝國以後會怎麼處理烏孫?”

  “王子,我只是帝國軍方的一名俾將罷了。”申屠嘉啞然失笑,說道:“軍方像我這樣的俾將數百上千。”停頓下來,頗為認真地看著眼神失焦的難兜靡,緩聲道:“據我所知,帝國並沒有決定應該怎麼對待烏孫,王子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難兜靡失焦的眼眸漸漸收攏起來,他點頭:“是的,是的,你們一直重複帝國還沒有決定怎麼對待烏孫。”他點著頭,心中卻是在想:“現在烏孫需要來自帝國的援助,帝國需要烏孫牽制匈奴、呼揭、丁零等等北方部族,可是以帝國一直以來表現出來的姿態,恐怕最後還是會吞併烏孫。”

  “其實按照我的想法……”申屠嘉笑呵呵地說道:“烏孫最後會怎麼樣,是取決你們一系列的選擇。”

  難兜靡笑了,他略略感激地對申屠嘉說道:“您是一名正直的將軍。”

  申屠嘉沒有多說什麼,正直不正直是取決於立場,他是帝國的軍人,現在能和烏孫王子難兜靡開心暢聊。要是得到命令說要殺掉難兜靡,他下一刻就會毫不猶豫地抽出戰劍,一劍捅死難兜靡。

  “我的父王,他先前與我談過一些事情。”難兜靡可不知道申屠嘉在想什麼,他說:“我也贊同父王,我們有一個決議,將軍或許可以幫忙參詳一下?”

  “哦?”申屠嘉找了個地方坐下,吩咐人將帳內收拾一下,看向難兜靡,說道:“若是太大的事情,王子或許應該找副司令,也能等即將到來的征西將軍到了再參詳?”

  難兜靡自顧自往下說:“帝國願意武裝其餘城邦和王國,或許也能夠武裝烏孫。我們願意交出軍隊的指揮權,聽從帝國軍方的調度。我們甚至願意完全學習帝國的制度,完全引進帝國的文化。”

  申屠嘉聽得眉頭挑了挑,張了張嘴,卻是沒有吭上一聲。

  “帝國非常強大,非常強大。”難兜靡是重複了兩個“強大”,他低下了頭,說道:“要是沒有帝國的援助,能夠想像的出來烏孫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局面。北邊會有無數部族殺進領地,南邊的冒頓也會持續北上,國內的那些月氏人會暴動,一些部落首領也將脫離昆莫的控制自立。”

  難兜靡說的一點都不錯,稍微有點區別的是,匈奴、丁零、呼揭等等部族在原版歷史上不是一開始就入侵烏孫,是那些本來投靠了烏孫的月氏人聯合外部的大月氏滅掉了烏孫,過程中烏孫眾多的部落首領也真的自立,最終烏孫是四分五裂然後滅亡。

  因為帝國的出現,烏孫的命運有了新的改變,儘管內部依然有月氏人和其它部族奴隸不穩,可是因為帝國表現出來的姿態是支持勃西靡等靡姓王族,烏孫的眾多部落首領看到帝國的態度暫時沒有表現出自立的趨勢。

  帝國目前是支持靡姓王族,可是難兜靡十分清楚一點,對於帝國來說支持靡姓王族並不是必要,帝國能夠支持靡姓王族就能支援其他人,帝國需要的無非就是一個能夠起到作用的人,至於是誰根本就無所謂。

  劉邦和眾多烏孫部落首領接觸,難兜靡先前可是被劉邦的舉動給嚇到了,他還以為劉邦是受到授意尋找靡姓王族替代者,後面才搞清楚那是劉邦的私人行為,後面難兜靡對劉邦做出不少承諾,亦是許了不少好處,才堪堪讓劉邦答應在得到來自帝國的指令之前不會再有其它舉動。

  “帝國……我有必要親自前去帝國。”難兜靡心中拿定主意,想著:“直接接觸陛下,爭取陛下堅定不移地支持靡姓王族。只是……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5

第0972章 使節團的尷尬

  “幾件比較有趣的事情。”

  “說說。”

  “西域南部的城邦和王國被李信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聯合起來,集中大約一萬八千人開往宛國邊境,與宛國的二萬部隊進行對峙;西域中部的國家已經接受帝國的鐘離眛和申屠嘉的‘好意’,兩人初步接受了四萬多中部聯軍,各城邦和王國還承諾會送來將近四萬的青壯,可以組建兩個未滿編的西域土著軍團。”

  “李信曾經參與滅韓、滅趙、滅燕,雖然率軍滅楚失敗,可是好歹是秦國的高級將領。他選擇樓蘭國的國王為下手物件很正確,能夠讓西域南部的城邦和王國屈服也不令人意外。”

  “嗯,是的。李信估計也猜測宛國會干涉,及時地讓西域南部的那些城邦或是王國屈服,用土著對抗土著,倒是符合帝國的一些策略。”

  “沒人會向在野的李信說帝國對西域的佈置,不過他好歹也做過高級將領,應該是自己猜出來的。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李信能擋住宛國的兵鋒嗎?”

  “呵呵。李信從進入西域地頭一開始就是借勢,依靠帝國的威名受到樓蘭王的接待,又在樓蘭王宮出其不意斬殺樓蘭王支兀另。後面,他能讓那些城邦或是王國聽話,依然是借了帝國的威名。”

  “小國寡民的悲哀啊!”

  “鐘離眛送來信函,詢問是直接在原地整編西域中部聯盟的部隊,還是等候我們這邊的後續部隊過去?”

  “鐘離眛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會玩花花腸子了?他不就是催促將那些更換下來的兵器運過去嘛。”

  “呃,信函上附有申屠嘉的彙報。申屠嘉的建議是,不一開始就無差別的整編,可以借整編的機會離間西域貴族和本國國王的關係,甚至能夠尋找一些貴族進行扶持。”

  何懌沉思了一下,他很去清楚帝國目前階段對西域只是一種蠶食,草原威脅沒有完全解除之前,帝國不可能投入太多的精力到西域,因此只能是一步步來。

  帝國蠶食西域不完全是土地,對於一些西域土著貴族的拉攏也是一部分,主要還是培養出一些站到帝國一邊的西域本地貴族,為以後帝國佔領整個西域打下基礎。

  “扶持西域貴族,讓他們內部生出芥蒂,簡單的策略,效果卻是會很大。”陸賈輕笑著,說道:“根據申屠嘉的彙報,龜茲南部貴族的領導者辛克蘇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辛克蘇啊?”何懌有關於這個人的相關情報,他說:“一個熱愛龜茲但是不怎麼看得起龜茲王的龜茲南部大貴族。”

  “是的。”陸賈點頭,說道:“他已經見識過帝國強大的一面,很清楚龜茲不會是帝國的對手,明白惹怒帝國會付出什麼代價。正是因為他熱愛龜茲,恰恰能夠被我們利用。”

  何懌頷首道:“我原則上同意申屠嘉的建議。只是需要得到來自帝國那邊的正是任命,才能讓辛克蘇成為整編後僕從軍的中郎將軍團長。”

  “合該這樣。”陸賈轉了個話題:“征西將軍已經從敦煌郡開拔,預計還需要至少一個月才能抵達西域南部。在此之前,考慮到西域西部宛國實力並不弱小,我們是不是分出一部分軍隊南下?”

  李信是威逼利誘了一些城邦和王國集結軍隊聽從調遣,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正在與宛國對峙,但無論是何懌或是其他人,他們都不認為李信拼湊起來的一萬八千雜兵能抵擋得住宛國的兩萬騎兵。

  在西域這麼塊旮旯地方,烏孫是曾經最強的一國,可是宛國一直也是西域西部的區域性霸主,是比中部龜茲還要強大上至少一倍的區域性霸主。

  帝國從一些相關管道還探知到一些事情,宛國近幾年來因為吸收了大批從西向東逃亡的逃難者,整體實力有所上升。另外,一些情報也顯示宛國與康居等西邊的國家聯繫頻繁,近期不斷有來自西邊的商隊進入宛國,根據探查是康居國向宛國運送了不少軍事物資。

  “有來自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的影子是吧?”何懌點著頭,說道:“這兩個國家對西域也有野心,他們確實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帝國在西域的行動。”

  “我們從一些西邊的商人口中瞭解到一些情勢。”陸賈頓了頓,走到旁邊的案幾上拿起茶水一大口飲盡,擦了擦鬍子上的水跡,說道:“塞琉古的精力被重新牽扯到托勒密那邊,暫時對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的壓制又鬆懈了。”

  “兩國支持康居國,然後康居國支持宛國,真是有意思啊!”何懌是真的覺得有意思,他說:“調出一萬部隊,讓他們先行南下。”

  身為西域派遣軍長史的陸賈立刻書寫命令,寫完了遞給何懌親手蓋章,出去帳外喚人過來。

  沒有一小會曹參和張蒼就過來了。

  曹參已經是偏將,張蒼也成了俾將,兩人一個原本是第二混編軍團編制一個是第一騎兵軍團編制,現在都是西域派遣軍的將領。

  “你們這一次南下,主要是過去西域南部,期間需要攜帶一批物資給身在且彌的部隊。”陸賈是邊說話邊書寫相關手令,時不時還會抬頭掃視站得筆直的兩人。

  曹參和張蒼平靜應“諾!”,站在原地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

  何懌說道:“過去西域南部,不必插手李信對那些城邦或王國軍隊的指揮權。”

  這一下曹參和張蒼不免對視一眼,張蒼似乎想說什麼,曹參則是乾脆利索地又應了聲“諾!”。

  陸賈已經寫好了手令,示意曹參過來拿。他說:“觀察一下西域南部的情況,你們可以適當地選擇一些本地土著貴族進行扶持,能夠開出什麼條件都在手令行文中。”

  何懌接過話題,說道:“李信應該是有對那些土著許過什麼承諾,你們視情況,認為有利就承認,認為沒有什麼用處就不必管。”

  曹參依然是應“諾!”。

  張蒼則是迷惑道:“若是我們與李信的決定出現衝突,以誰為准?”

  何懌懶得回答。

  陸賈輕笑道:“你們是在職軍官,李信是在野。這種話還需要問嗎?”

  張蒼“呃”了一聲,說道:“職明白了。”

  “你估計還迷糊!”何懌明明白白提醒:“審時度勢,要懂得判斷,不瞭解情勢就觀察,不要輕易妄下結論。”

  張蒼尷尬地笑了笑。

  曹參開口問最關鍵的問題:“職等南下之後,是待到征西將軍抵達之後歸回烏孫領地,還是原地納入征西將軍建制?”

  “征西將軍過來之後就沒有西域派遣軍了。”何懌擺著手,說道:“到時候所有在西域的國防軍,會統一自動歸屬到征西兵團序列。”

  “職明白了。”曹參是真的明白,那個時候他們統一是征西兵團,自然是聽從蒙恬的統一調度。

  陸賈又做了一些交代,然後讓曹參和張蒼退下。

  “曹參比較沉穩,適合面對西域南部的複雜情況。”何懌摸了摸額頭,說道:“就是有些刻板。張蒼腦子靈活,思考的東西比較多。兩人配合起來正合適。”

  陸賈只是笑笑並不搭腔,他很清楚一些事情,比如皇帝會關注一些人,恰恰曹參就是皇帝關注的人之一。他明白何懌的一些用意,雖然是迎合皇帝培養一些將領的用心,但何懌選擇曹參過去西域南部也並沒有選錯人。

  “戰損了一些,分出去兩萬,咱們手頭的兵力可剩下五萬多一點點了。”何懌依然是摸著額頭,眼睛看向了旁邊的山川輿圖,像是自言自語,道:“曾經活躍于咱們先輩周邊的大月氏,那幫喪家之犬最近的動靜可不小呐。”

  陸賈沒有接腔,大月氏近期似乎對薩迦人完全取得優勢,薩迦人連續潰敗之後向更西邊逃竄,月氏人差不多已經佔領曾經薩迦人的傳統領地,隨後有向東返回的意圖。

  烏孫內部的小月氏可能是受到大月氏東返的影響,帝國大軍沒有開進烏孫領地之前可是鬧騰了不小的動靜,一些烏孫部落甚至出現了小月氏勾結其它部族奴隸暴動的事情。

  “要說啊,烏孫人對那些小月氏很不錯啊?”何懌將手從額頭上放下來,雙手交叉別在後腰部位,說道:“小月氏在烏孫的待遇很好,甚至能夠成為貴族。他們不感激在危難時刻收留他們的烏孫人,反而是在烏孫有難的時候反噬,真是一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陸賈瞭解的情況與何懌所瞭解的差不多,他說:“所以帝國的政策才是正確的,對於非我族類,利用尚可,優待則免。”

  “真理,真理啊!”何懌來回踱步,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好的異族就是被奴役的異族,好的異族就是死掉的異族。”

  “或許我們可以逐漸將兵力調動出去,讓烏孫境內的月氏人好好鬧騰一下?”陸賈滿臉的惡意,說道:“我們對烏孫的善意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現在烏孫內部已經出現一種情況,很多烏孫人認為帝國幫助他們是應該的。”

  “烏孫人?呵呵!”何懌對白皮膚、鷹鉤鼻、碧眼的烏孫人其實不是多麼看得起,只是出於帝國皇帝的命令,才會在某些事情上對烏孫展現出善意。他輕笑了一小會,停下腳步,滿心感興趣:“長史好好說道說道,該怎麼個章程。”

  “呵呵。”陸賈還是比較分寸,說道:“即讓烏孫認清事實,又不破壞帝國對烏孫的方略。其中倒是有些事情需要使節團的配合,我們就……”

  兩人怎麼算計暫且不提,身在烏孫王庭的使節團眼見雪勢停止,劉邦召集使節團的各級負責人,商談一些重新啟程的事情,期間又難免會對帝國近期發生的一些大小事進行探討。

  “這麼說來,李信真的是在樓蘭王宮直接砍了支兀另的腦袋?”劉邦一臉的讚歎,滿滿都是羡慕:“大丈夫當如是啊!”

  陳餘卻是蹙眉:“在野之身,竟然不顧帝國大方略,只為自己前程做出這等事情。”

  劉邦瞥一眼陳餘,說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陳餘略略帶著憂慮,就事論事,說道:“非官方身份做出王宮斬殺一國國王的事情,雖然樓蘭是小國,帝國根本不用在意小國的態度,可是!”他停頓下來,掃視眾人一圈,接著說:“西域眾國,中亞各國,乃至於是西邊那些國家,他們得知李信的行為之後該怎麼看待帝國?我們就是使節團,去到任何一個國度之後,那些國家會怎麼看待我們?”

  劉邦被說得一愣。

  好像也是那麼回事!李信冒充帝國使節團,被隆重接待之後卻斬殺了國王,其他國家會不會認為帝國太過霸道?事實上帝國也真的有些霸道,問題是以後帝國的使節團出使哪國,那些國家該怎麼面對帝國的使節團?

  陳餘一臉不悅地說:“可以預測的事情,我們經過之處,任何國家都會對我們產生忌憚心理,不會帶著善意來款待我們了。”

  “還真他娘是這麼個情況啊!”劉邦難得贊同陳餘一次,他皺著眉頭,說道:“李信爽是爽了,對我們的影響可就大了。”

  “現在我們應該做的事情是……”陳餘語氣非常嚴肅:“向各方表明帝國只有一個使節團,那就是我們!”,他停頓下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然後嚴厲譴責李信膽大妄為的行為,並向陛下那邊要求嚴懲李信。”

  “那個……”劉邦有一絲絲的尷尬,說道:“有消息稱,李信前來西域是得到陛下的默認。我猜李信也應該是得到陛下的允許,不然膽子沒那麼大。”

  “那只是傳聞!李信膽子太大了,敢冒充帝國使節團,敢在一國王宮殺死他們的國王,說不準陛下默認的事情就是他散佈出來的!”陳餘幾乎是吼:“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消除李信帶來的不利影響,將出使的使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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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3章 一連串動作

  陳餘的猜測不完全是沒有可能,李信膽子大到敢冒充帝國使節團,何嘗不敢一些似是而非的謠言說皇帝支持他?

  按照陳餘的想法,李信只要不親自公開喊出皇帝支持他的言論,事情不是鬧得太大,誰會去找皇帝求證是不是真的授意李信幹什麼。

  劉邦也是一名膽子非常大的人,越想越覺得陳餘說得有道理。他認為一個人落魄了,想要重新向上爬的時候,只要風險尚在可以承受或是不會敗露之下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必須向各方嚴正立場,西域境內只有我們才是真正的使節團!”劉邦原本還在讚歎李信是偉丈夫,敢在一國王宮斬殺該國的國王,可是事情對他不利之後,立刻是換上一臉的憤怒:“派人警告李信,讓他自己也承認身份是假冒的!”

  “來不及了。”陳餘沉著臉,說道:“事情已經幹了,現在澄清也來不及了。”

  “那也要幹!”劉邦拍著案幾:“亡羊補牢或許來不及,但是態度一定要做出來。”

  陳餘可有可無地同意了劉邦的處置,然後說:“雪勢已經停止。按照計畫我們是停在烏孫領地內等雪勢停了馬上就該出發,是不是立刻做出安排?”

  劉邦想都沒想就說:“雪勢是停止了,但是還有一段時間冬季才會過去。不知道還會不會下雪,還是先不重新出發。”

  開什麼玩笑嘛!烏孫現在情勢不穩,不穩就代表有許多事情可以做,有事情能夠就有建功立業的機會,這種情況下離開多麼可惜啊?

  “大隊不走……”陳余知道劉邦是什麼想法,他也想在烏孫這裡尋找機會,說道:“那便先派出小隊探索前方的道路,等即將開春的時候大隊人馬再走。”

  劉邦頷首同意,正當他想說點什麼,帳外有人通報,說是韓信過來了。

  韓信不是一人前來,他還帶著一個劉邦和陳餘陌生的人。經過韓信介紹,劉邦和陳余才知曉陌生人是西域派遣軍的一名校尉,叫陳民。

  陳民沒有多餘的客套話,見禮之後拿出一個封裝的盒子,說是奉西域派遣軍的長史,也就是陸賈之命送來。

  西域派遣軍屬于軍方,使節團卻是直接聽命于皇帝,因此西域派遣軍沒有權利要求使節團眾人什麼,只能是以參詳的態度。反而是使節團因為使命特殊的關係,他們有權利在適當的範圍內要求西域派遣軍進行配合,不過權利相對來說並不大。

  陸賈派人送來的文書篇幅並不大,先是介紹一下西域中部和南部的情況,然後以詢問的姿態問使節團能不能在一些事情上進行配合。

  烏孫視帝國援助是理所當然,這種操蛋的態度劉邦也是有所察覺,他實際上也很討厭一些烏孫人對帝國援助他們覺得理所當然的嘴臉。

  “副司令也是這樣的意思嗎?”劉邦說著將文書遞給陳餘。

  陳民事先被交代過一些事項,對劉邦的一些問話,能答得上來的答,答不上來也乾脆明說上司沒有交代。

  陳余看完了文書遞給了韓信,他對劉邦說:“南部的冒頓匈奴全面退縮,北部的那些胡人近期之內不會有什麼動靜,確實是一個好時機。”

  劉邦沉思了一下,問道:“不會惹出什麼大亂子吧?”

  陳餘莞爾,他看西域派遣軍即將要做的事情是會讓烏孫亂上那麼一下,不過也該是讓烏孫亂上一亂,使得烏孫人認清楚事實,或許還能引得南部冒頓或是北部各個部族有些動靜,在西域的帝國軍隊也許能夠借這個機會取得一些戰果。

  韓信看完了文書並沒有吭聲,他是走到一側,對著架子上的山川輿圖盯著看。

  烏孫內部有小月氏和一些奴隸蠢蠢欲動,那並不全然是因為烏孫有外地入侵的關係,其實還是因為烏孫的統治階層逐漸變得腐朽。

  靡姓王族已經統治烏孫長達數百年,是用血緣關係在維持整個大部落聯盟的團結。血緣關係作為樞紐在很多時候是不錯,可是隨著一代代血緣關係的疏遠,很多部落對靡姓王族其實已經沒有什麼親近感,另有一些與靡姓王族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部落逐漸壯大,實力大了自然是會有額外的想法,結果就是離烏孫王庭越遠的地方,那些部落開始越不聽從昆莫的調遣。

  一方勢力,一個國家,統治階層並不單指王族,其實是維持整個群體的金字塔頂端和中間的行政人員,烏孫有數百年的歷史,必然是有其歷史包袱,或許是因為靡姓王族對中間階層的失控,或許是中間階層太過壓迫底層,或許是底層殘暴對待更底層的那些奴隸,造成了烏孫失控的狀態。

  “我書寫回復信函,你等下帶回去給長史。”劉邦說完就趴在案幾上開始書寫起來。

  使節團不止有帝國那邊的商人,還有中亞的一些商旅,想要重新啟程的話也需要通知來自中亞的隨行人員,陳余就是負責這一塊。

  “烏孫以西遍佈沼澤,我們若是向西開拔,需要走臨近閶池的路線。”韓信眼睛依然是盯著山川輿圖,繼續說道:“冒頓所部現在盤踞在閶池與北山區域,這點需要考慮進去。”

  劉邦頭也不抬,說道:“使節團整合起來有一個軍團的規模,烏孫南部還有二萬左右的國防軍。”

  韓信點頭:“按照何副司令和陸長史的推測,或許冒頓會有些許動靜。我們應當做好作戰的準備。”

  陳餘說道:“你負責軍事,怎麼與西域派遣軍方面溝通由你負責。”

  韓信自然沒有意見,冒頓有向西突圍的趨勢,目前帝國在西域的軍事力量很難進行阻止,或許讓烏孫出現分裂能夠讓冒頓出現遲疑,該是能拖住冒頓一段時間。

  蒙恬已經帶著一個軍團進入西域,第一個目的地是西域南部,取得一定的主動權之後,就該是進軍宛國,只是不知道多久才能解決宛國,時間上來不來得及抵達冒頓所部的西面。

  “或許我們開拔向西正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只是其中的風險很大。”韓信說的是如果冒頓向西突圍,他們正好就處在冒頓突圍的方向。

  劉邦已經寫完了文書,密封之後遞給陳民。

  陳民事情辦完自然是離去。

  “我們是使節團,不是征討部隊,可沒有什麼義務為征西兵團攔住冒頓所部。”劉邦撇了撇嘴,說道:“再則,哪怕是我們願意攔住冒頓,憑我們那些拼湊起來的部隊,能攔得住嗎?”

  使節團是有將近五萬的兵力,可是說實話啊,五萬的武裝力量至少超過一半以上已經是四十來歲的老頭子。其餘的人個體實力是有,但是只經過每年夏季和冬季的軍訓,他們要進行的可不是鬥毆打群架,是軍隊與軍隊的對抗,協同配合才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這點上使節團持有的武裝可不能與國防軍比。

  “再有了,那些武士並不是帝國在編士兵,是受到雇傭的人,他們陣亡了不是由國家進行後續撫恤,是雇傭他們的商人要承擔後果。商人逐利,雇傭兵們是聽從我們的命令作戰,出現死傷商人可不會管。”劉邦將話說得十分清楚明白:“我們倒是想承擔戰死殘疾者的後續撫恤,可我們做的了這個主嗎?”

  “我們也就能集結起將近一個軍團的武裝,後面前往中亞甚至更加遙遠的地方,安全上面還需要那些武士。”陳余看著韓信,說道:“光靠使節團的護衛隊,想必你也認為不足夠的吧?”

  說到底嘛,使節團是從商人那邊臨時剝奪了哪些雇傭兵的指揮權,可是雇傭兵還真的不是屬於國家建制,防衛狀態上出現死傷和主動出擊之後出現傷亡,真的就是兩個概念。另外,使節團可以暫時獲得指揮權,可也並不是沒有什麼限制,商人們要是不樂意,解除對雇傭兵的雇傭,後面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西域派遣軍獲得了西域中部的四萬僕從軍,後續會組建兩個僕從軍的軍團。”韓信沒有反駁劉邦和陳餘什麼,他問:“若是我接過來自西域的僕從軍指揮權呢?”

  劉邦和陳餘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致點頭說:“可以。”

  “只要你能辦到,西域土著死多少咱們不會在乎,帝國本土也不會在乎。”劉邦“呵呵”一陣笑,說道:“估計征西兵團會在乎,不過那不是我們能考慮的。”

  “以你的特殊身份……”陳余見韓信皺眉,改口道:“以你在國防軍和禁軍都有服役的記錄,想必征西軍團那邊會同意你接手僕從軍的指揮權。只是嘛,那些土著能有多少戰鬥力?”

  “鐘離眛和申屠嘉已經在整編土著。”韓信一臉的思索,沉吟道:“形成初步的軍團建制並不難,到時候再下派一些護衛隊的軍官作為指揮樞紐,大的用處使不上,構建陣地防禦該是沒有問題。另外,我也會要求征西兵團那邊召集更多的西域土著,總之多多益善。”

  做任何事情都不是眨一下眼睛就能做完,特別是針對一些戰事的開啟進行部署的時候,一步又一步總會有一個過程和步驟。

  目前離開春還有一個半月,快馬聯繫的話,各個方面及時溝通之下互相配合有時間延遲,但是影響不會很大。

  佈局的同時,劉邦已經去找勃西靡,說是雪勢停止了使節團身負出使的使命,該是到重新啟程的時候了。

  對於使節團要離開,勃西靡有點意外也有點迷惑,他自認是很隆重地接待劉邦等人,對於一些合理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搞不懂離春暖花開還有一段時日,劉邦等人怎麼突然說要離開。

  “不瞞您說啊。”劉邦一臉的惋惜,說道:“我個人是很希望能夠在春天到來之後才重新啟程,可是國防軍那邊說得很清楚,接下來極可能是會有數場大戰,沒有打起來之前我們能夠離開,真要打起來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勃西靡聽得愣神,他不知道劉邦所說的幾場大戰是哪裡,問道:“是針對那些出兵與帝國在黃河源頭那邊的城邦或是王國嗎?”

  劉邦搖著頭,苦笑:“我們和國防軍不是一個系統,他們怎麼會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們呢?”

  勃西靡略略茫然,他統治下的烏孫可沒有分什麼“系統”,是昆莫統治所有人,然後各個部落的首領管理整個部落。

  “大戰?”勃西靡知道未來必有大戰,他想來該是與匈奴等部族,心想:“城邦和王國根本不被帝國看在眼裡,不會用‘大戰’這樣的字眼。”

  事實上烏孫對帝國的動向並不是一無所知,西域本地的事情不談,帝國在草原方向可是部署了好些個軍團,冬季時節是貓在駐地,春暖花外之後一些步兵軍團就該向草原深處推進,等待秋高馬肥的季節一些新編的騎兵軍團也會陸續深入草原,第一個攻擊目標就是峻稷山。

  勃西靡得到來自帝國皇帝的行文,文中有提過需要烏孫適當向北部增兵的要求。他理所當然認為是局勢上出現了一些烏孫所不瞭解的變化,因此帝國才會提前進行大戰的部署。

  送走了劉邦,勃西靡召喚了不少人,他問起了西域派遣軍的近期的動作,對中部聯盟發生的事情也進行討論,話題一度還集中向向著西域新開拔來的蒙恬所部。

  “帝國想要佔領南部的意圖非常明顯,南部那些城邦和王國根本無法抵禦帝國,只能是屈服換取生存。”

  “嗯,只有西部的宛國能夠與帝國進行一番較量,只是帝國要認真起來,集中兵力攻打宛國,宛國支撐不了多久。”

  “一旦帝國開始攻擊宛國,我們境內的帝國軍隊肯定是要開拔。”

  “帝國還想要殲滅冒頓,他們的心很大。”

  “帝國注意力被牽扯,留在我們境內的部隊肯定會變得極少極少。”

  “就看他們是先針對冒頓,還是宛國。是這樣吧?”

  勃西靡聽著一種貴族或是首領討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5

第0974章 雙頭並進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結冰的黃河邊上旌旗獵獵,一個又一個士兵組成的軍陣立在原地,某處地勢較高的山包之上,那裡有甲士圍成了一圈,遠遠看去能夠看到幾處被立起來的帳篷。

  呂哲正站在山包之上遙望結冰的黃河,目光看向了更遠的所在,那裡是相對平坦的草原,一大片的綠色仿佛是會延伸到大地的盡頭。不過吧,實際上他知道平地沒有遠到大地盡頭,非常遙遠的地方一片的朦朧,那裡有一座陰山山脈。

  皇帝行轅已經到了河套,前一段時間剛剛路過九原地,現在是抵達新設不久的雲中郡。

  不管是九原郡還是雲中郡,于現代都是屬於內蒙古自治區,不過呂哲沒穿越之前沒有到過內蒙,哪怕是到過那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也記不得那麼多的地名。

  出巡隊伍目前停駐的地方在現代應該是呼和浩特往西南約百里左右的位置,該地處於黃河南岸,離秦國新建的長城段不足十五裡。

  秦國新建長城段,用意是將秦國長城段與趙國長城段相連起來。現在這個年頭的長城段可不是磚石構建,其實是一種夯土的模式。現代磚石材料的長城是在有明一代大力建設,到了“我大清”時期又修繕,因此現代的人們去長城旅遊看到的是屬於明清時期的產物,並非是戰國或是秦一統時期的建築物。

  帝國統一了華夏,又向外進行擴張,不但光復了失去的河套地區,軍隊也佔領了草原很廣闊的地區。因為疆域不斷向北擴張,長城作為防禦設施的作用無限降低,帝國並沒有再花費人力物力修建什麼長城,因為根本就沒有必要。

  沒有繼續修建長城,戰國或是秦一統時期的各處長城段實際上也有人建議拆除掉,他們的說法是既然疆域向外拓展,沒有必要留下阻礙交通的長城。

  “一直向上飛,飛到太空處,可以從太空看到長城嗎?”

  “啊?陛下您說什麼?”

  “算了。”

  似乎、曾經、也許……有那麼一些事情鬧出不少笑話來著?說是從外空軌道空間站能夠用肉眼看到地球上的長城,且看去仿佛是一條盤在地上的巨龍。這樣說當然是為了提升民族士氣,可是事實證明從空間站根本就看不到長城,一些洋鬼子先是在社交論壇上嘲笑,後面一些國家的官方機構也明明白白糾正錯誤說法,巴掌是“劈裡啪啦”在一些人的臉上甩,後面某部門再也不提能從空間站看到長城了。

  “高空數千里肯定是能看到,但是看著也就是一條模糊的影子,哪來什麼巨龍的說法。”呂哲心裡想著:“再則,龍也不是自古以來的圖騰,至少夏、商、周、春秋戰國……春秋吳國的國家圖騰倒是龍,可是隨後的漢到明,龍都不是炎黃苗裔的圖騰,一直是到了‘我大清’的時候龍才成為國家圖騰,那還是‘我大清’進行洋務運動的時候看到其它國家都有國旗,才將龍的圖騰作為‘我大清’的國旗。”

  天大的事實嘛!炎黃苗裔的圖騰在歷史變遷之中有許多,鳥類的圖騰最多,龍的形象雖然早就出現,可事實是作為一種兇惡的幻想物,用以辟邪驅煞,但在“我大清”之前絕不是作為民族圖騰。

  從山包的位置向東南側看,他們是能夠看到長城段,不過看過去也比較模糊。

  按照一些人的說法,作為防禦北方遊牧民族入侵設施的長城,它在帝國不斷向外開拓之後確實是失去了作為防禦設施的作用,某些方面來講甚至成了建設交通的阻礙。

  帝國對交通建設十分重視,因為目前工業機械幾乎是空白階段,道路建設其實是完全依賴於人力。執政府在規劃道路的時候,對於地勢的選擇自然是選較為容易建設地段,結果是長城的存在成了建設交通的阻礙。

  呂哲對於拆除某些長城段其實是比較矛盾的態度,一來嘛,他是來自於後世,後世將長城已經視為某些精神象徵,內心裡對於拆除掉精神象徵的長城是遲疑心態;二來嘛,長城建設起來很不容易,想要拆除起來也並不是那麼簡單;第三嘛,帝國看著是一副強盛姿態,對草原的擴張十分順利,可是風險也並不是沒有,要是草原擴張出現意外,到時候遊牧民族反撲各個長城段至少能抵擋一下。

  帝國軍隊深入草原作戰,用兵數量絕不可能是近百萬,極可能連二十萬的規模都不能持久,畢竟隨著戰線的拉長補給就會越加困難,那麼合理的部隊數量就成了關鍵。

  “陛下,風勢越來越大,是不是進入帳篷?”燕彼是彎腰行禮的姿勢,又說:“秦王、趙王、魏王,幾位公爵,已經到了。”

  天寒地凍的,站在空曠處一直吹風確實是有些涼,呂哲點了點頭也就轉身向著不遠處的帳篷走去。

  “西域那邊傳來消息,蒙恬將軍已經進入西域。”燕彼跟隨在呂哲身後,彙報道:“大概半個月左右蒙恬將軍所部就會進入西域南部。”

  這件事情呂哲一直在關注,蒙恬前去西域南部是打著報復那些城邦或王國隨同匈奴人入侵帝國的藉口,此番前去是帶著毀家滅國的姿態。

  帝國有對西部南部做過相關的功課,那裡的城邦和王國不算少,但是並沒有太過強大的國家,那邊最強的其實也不是西域的城邦或是王國,是各種羌人。

  “李信在樓蘭王國殺掉了支兀另,扶持了一個叫尉杜梨的人成為新的樓蘭國王。尉杜梨後面知道李信是假冒的使節並沒有反復,他只是疏離了李信,派人與身在西域中部的鐘離眛取得聯繫,希望得到帝國官方的認可。”

  呂哲知道李信在樓蘭王宮斬殺樓蘭王支兀另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一個強國的武士借著國家威名殺死一國國王,類似的事情在有漢一代和有唐一代根本就是家常便飯,西域那邊的國王也像是菲菜一樣,有漢一代的時候被漢人幹掉了一批又一批,有唐一代的時候也沒有少被殺。

  有漢一代和有唐一代,正是因為兩國強盛,西域小國寡民是用一種畏懼外加仰視的目光看待中原皇朝,國王被殺之後立刻屈服,報復什麼的根本就沒有發生。漢唐時期的中原皇朝也先後在西域設立都護府,成為各個城邦或是王國的“太上王”,只是在漢唐衰弱之後西域屢次又在獨立。

  李信殺死樓蘭王支兀另,扶持新的樓蘭王,這些事情在李信前往西域之前呂哲就已經先行猜測到,呂哲不當回事,中樞其實是有另外的看法。

  “使節團的劉邦和陳余發回文書,嚴厲譴責李信的行為給他們帶去不小的麻煩,請求國內嚴懲李信。”燕彼說這句話的時候在發笑,他也有笑的理由,李信一夥人中可是有燕彼安插的人手。

  “譴責?”呂哲聽到這句話感覺怪怪的,從來只有弱小的一方才會譴責或是抗議,強者遭遇不痛快必定有反制措施。他樂呵呵地問:“樓蘭那邊抗議了沒有?”

  燕彼不知道呂哲是什麼意思,答曰:“樓蘭的新國王怎麼會抗議呢?他是既得利益者,抱上帝國的大腿都來不及,怎麼敢對帝國提出要求?”

  “那不就得了。”呂哲滿不在乎地說:“民不告,官不管。再則,支兀另是帝國子民嗎?”

  “也是。”燕彼其實也不在乎,他說:“支兀另非帝國子民,那就不受陛下庇護。只是使節團那邊應該怎麼處理?”

  “向應該通知的國家進行溝通,將帝國使節該是有什麼憑證,等等一些必要的事情通知一下。”呂哲當然不能不管這麼件事情,他走到帳簾前面,已經有甲士撩開帳簾,他卻是停下來,看著燕彼說道:“執政府,太尉署,將軍府,監國,都是些什麼態度?”

  燕彼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看一眼帳篷內那些因為皇帝到來都站起來的人,壓低聲音說道:“軍方認為不是多大的事情,看著反而有些高興,認為帝國武士膽子大夠血勇,殺了也就殺了;執政府和監國的態度差不多,認為追究或許可免,因為沒有相關律法條文,但是絕不鼓勵帝國武士沒有得到示意或是命令的前提,動輒私自殺死任何一國的國王。”

  呂哲想來也是這麼回事,隨口應了聲“知道了”,抬腳邁步走進帳篷。

  皇帝進去,早早站起來的一大群人立刻齊齊恭聲問候:“參見陛下!”

  呂哲掃視一下帳內眾人,秦王扶蘇、趙王趙歇、魏王魏咎,這三個人是站在左側;熊心、韓成、姬夏、季布是在右側;除開左右兩側的第一梯隊外,一些人是按照文武官職和爵位屬於第二梯隊和第三梯隊。

  沒有停止步伐的呂哲是一直走到正位,坐下之後才擺手道:“都落座吧。”

  一群人又是齊齊恭聲應了一句“謝陛下!”,然後才各自返回座位坐下。

  燕彼有自己的座位,不過他並沒有到屬於自己的座位,是選擇站在呂哲後面的左側,右側站立的人是莫琉斯•雅迪,她手裡捧著呂哲剛剛脫掉的披風。

  在場的人有些是後面被從內地召喚到使節團的人,有些則是出巡隊伍的一員,不少周邊駐軍的將領或是郡級別的文官。他們坐下之後都是側身對著主位的呂哲,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恭敬。

  呂哲目光一直都在掃視著,巡迴了一圈之後目光停在魏咎身上,問道:“魏王,遷移向南準備得怎麼樣了?”

  魏咎撐起了腰杆,雙手行禮,訕笑著答:“人員已經大部分抵達象郡,只是物資準備的情況不是太好。”

  魏封國是被安排到現代泰國的地界上,目前那裡是屬於蠻荒狀態,本地有著一幫像是猴子一般的土著,以原始部落文明的現狀生存著。魏咎有三萬封國部隊,另有十一萬平民,總數十四萬人會一同前往封地,因為人數著實不少,需要準備的物資老實說有點多。

  “陛下,最近物價略略上漲,一些東西實在不好購買。”魏咎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問道:“以之前定下的輔助金額,臣擔憂物資準備不足,中樞能不能根據物價再支援一些財帛?”

  魏咎說的是實情,帝國國防軍一直都有戰事在進行,後面魏和秦又要準備外遷就番,民間的生產力是有所上升,可是耐不住多方面的需求,需求量一大物價上漲是必然的事情。另外,前一段時間可是有不少異邦的商旅前來帝國,他們就像是一幫土包子一樣,看見什麼新奇的玩意都會買,認為有價值的東西更是大買特買,近一步造成了某些商品的物價上仰。

  呂哲問道:“執政府的態度?”

  魏咎立刻就是臉色一苦,執政府並沒有拒絕增加輔助資金,只是提出了不少在魏咎看來非常苛刻的條件。

  執政府的要求是,一旦魏咎到了地頭建立封國,帝國拿出多少輔助資金,魏封國就要讓出多少利益。什麼利益?無非就是礦產或者其它資源,甚至是要求魏封國的部隊抓捕當地的土著運輸到國內充當勞力。

  “唔。這些很合理。”呂哲聽魏咎苦著臉複述蕭何的態度,點著頭說:“不是嗎?”

  魏咎臉上的神色又苦了幾分,他求助地看向旁邊的扶蘇。

  扶蘇卻是低下了頭,秦封國也在面臨與魏封國差不多的情況,物價的上仰讓一些遷移準備受到不小的影響。秦封國在某些方面甚至是比魏封國困難一些,比如魏封國所處的地段至少是一個高產糧區,糧食的價格上面佔有非常大的優勢,秦封國即將前往的封地卻是一塊草原,讓扶蘇可謂是頭大的很。

  “那……能不能讓南洋艦隊做出一些配合?”魏咎用著懇求的語氣:“南洋艦隊目前已經在針對沙瑩人,時常登陸作戰,是不是能夠幫忙運送一些兵力和物資過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6

第0975章 南洋艦隊

  沙瑩是在後世的越南,不過卻不是越南人的祖先,是一幫有初步部落文明的人。他們已經能夠編制出麻衣,居住在沿海以捕魚為生。因為有在臉上刺下刺青的習慣,形成一種獨特的沙瑩文化。

  南洋艦隊開拓南海,先後在發現的呂宋等島嶼上安排駐軍與開拓隊,一切進入正軌之後才朝著大陸沿海方向尋找新的航線。

  恰恰是因為南洋艦隊在大陸沿海活動,很快就發現了沙瑩人的存在。南洋艦隊的船隻初次與沙瑩人在海面上遭遇的時候,沙瑩人是乘坐一種非常簡陋的木筏在海上打魚,剛開始南洋艦隊的海兵以為是帝國出海打魚的人,靠近一看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沙瑩人是部落形式的文化,開化程度比較低,除了製作木筏之外,他們捕魚的工具其實比較簡陋,大多數是使用竹槍攻擊魚,哪怕是有漁網也是那種縫隙比較大的網子。

  南洋艦隊的海兵看到的是一大群乘坐木筏的人,那些人臉上的額頭和下巴都有一塊黑斑。其實要是只有那麼一個兩個沙瑩人在額頭和下巴有黑斑,能夠認為是一種胎記,可是發現的所有沙瑩人在額頭和下巴都有黑斑那就不會是胎記,是一種人為加上的彩繪或是什麼了。

  沙瑩人當然也發現了南洋艦隊的船隻,他們從未看過那麼龐大的船,看得目瞪口呆之餘,每一個沙瑩人都是用手掌拍著嘴巴發出“噢呼呼呼!”的喊聲。

  出現在沙瑩人面前的是南洋艦隊一種六百噸規模的偵察艦,實際上六百噸的噸位在帝國海軍中已經是比較小的戰艦,是被用於航道探索的偵察艦。

  六百噸級別的偵察艦,滿員為五十人,戰艦長度二十六米、寬十一米,有著兩個支撐帆布的船桅。因為是偵察艦,船上的船頭只裝載一架巨弩,除此之外並沒有巨型軍械,倒是海兵基本是有人手一把的勁弩或是長弓。

  沙瑩人在大呼小叫的時候,該艘偵察艦其實已經是進入警戒狀態,除開一些無法上甲板的人,其餘人都是端著勁弩或是手持長弓集中在對著沙瑩人的那一側甲板。

  “半島的野人啊?”

  “他們臉上是什麼玩意?”

  “攻擊嗎?”

  士兵沒有吭聲,劍橋的幾個軍官一時間難以判斷是個什麼情況,要說那些狂呼亂叫的野人有敵意吧,看著也不像。

  帝國海軍遭遇到的野人不少,許多野人在遭遇帝國開拓隊的時候都是第一時間攻擊,也有不少野人將帝國軍人當成是某種崇拜的神靈,稀奇古怪的姿態是屢見不鮮。

  開拓隊正是遭遇到太多太多的野人了,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總結出一套應對措施,對於敢於攻擊的野人自然是見到多少殺多少,但是那些表現友好的野人則是可以先接觸一下。

  有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帝國開拓隊遭遇到的大多數的野人其實都非常野蠻,屢屢遭遇到新的野人部落,帝國軍人第一刻都是遇襲。襲擊帝國軍人的野人最後當然是什麼好下場,畢竟一幫石器時代的野人去攻擊裝備精良的軍人,這些軍人後面還有一大票袍澤,哪怕是第一次吃點虧,後面也能算帳。

  “艦長,有野人撐著木筏過來了。”

  “警戒,但是不要攻擊。”

  “諾!”

  沙瑩人的身材嬌小,身上除了腰間纏著一塊布遮擋生殖器官,其餘都是袒露的模樣。他們是一種披頭散髮的姿態,嬌小的身軀上可能是長久的風吹日曬皮膚十分黝黑,大約一米四到一米五的身高下倒是有那麼點肌肉,但不是那種壯碩的健壯,是一種瘦巴巴的強壯。

  木筏是停在偵察艦前方十來米的地方,一個看上去比較年長的沙瑩人嘰裡呱啦不知道喊些什麼,然後屈膝跪在木筏之上。

  “什麼意思啊?”

  “鬼知道在嘰哩哇啦什麼。”

  “跪下了。”

  “常見,很多野人看到我們的巨艦認為是神靈才有的工具。”

  艦長呂明已經不是第一次遭遇野人,不過之前遭遇到的野人基本是偵查時上岸在陸地上碰見,那些野人也有很強的攻擊性。

  “需要搭理他們嗎?”

  “不用,直接轉向,繼續執行任務。”

  艦長下令,一陣鐘聲從劍橋發出,“當當當”的鐘響中,一連串的命令也跟著被呼喊出來,隨後兩支船桅的帆布都放了下來,偵察艦小小地轉了個彎,差一兩米就會撞上那支停頓的木筏,隨後在波浪中遠去。

  “天神啊!”跪在地上抬頭仰望偵察艦的中年沙瑩人看著幾名身穿華麗軍裝的帝國士兵,口中呢喃著:“乘坐巨艦,穿著華麗衣裳的天兵嗎?”

  原始崇拜有許多種,但是有一點比較相同,那就是幻想中的產物基本都會是巨大且華麗。這些沙瑩人第一次看到龐大的戰艦,也是第一次看到身著華麗的人,哪怕是跟想像中的神靈有點不太一樣,眼見所看見的“實物”也會瞬間顛覆他們認識,以前的幻想物會逐漸的清晰,然後跟看到的帝國軍艦和軍人形象重合。

  巨艦緩緩離去,沙瑩人也不打魚了,他們大呼小叫著讓在海裡的人爬上木筏,然後在一陣熱烈的討論中回到村落,將在海面上遭遇巨艦和天兵的事情告訴部落的人。

  一個沙瑩人的部落傳播著關於巨艦和天兵的事情,消息慢慢傳播到其它的部落,隨後也來越多的部落知曉了海面上有巨艦的事情,事實在不斷的傳播中可能會有些變樣,但是無一例外沙瑩人都將那艘南洋艦隊的偵察艦當做是神靈才有的大船。

  呂明指揮的這艘偵察艦需要一直向西邊探索,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這一次是在後世的西沙群島的甘泉島附近遭遇到海洋下雨天氣,船上的淡水可以用雨水補充,但是食物差不多消耗光了,才會在返程的時候遇上出海打魚的沙瑩人。

  南洋海軍對南海的探索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年半,該找到的島嶼其實已經差不多找到,只是找到的島嶼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擁有淡水的水源,受於島嶼上的地形限制或是其它原因,並不是每一座島嶼都有駐紮士兵。

  目前南洋艦隊在南海有十來處補給點,擁有三個比較大的基地。補給點尚且不提,基地分別是在現代海南島的靠東南側(萬寧)有一處船港,第二處是東沙群島的東沙島,第三處是在呂宋島的西北側(聖費爾南多)。

  呂明腳下的偵察艦連續執行兩個多月的任務,不但是需要補充淡水和食物,戰艦長時間在海洋上航行其實也是需要做必要的檢修,因此不會去補給點,他們是要返回海南島的船港,隨後會前往南海郡的主基地。

  “離開的時候只是有幾處茅草屋,現在看去竟然蓋起了不少的水泥房啊?”

  “可不是嘛,連船塢也有規模了。”

  南洋艦隊目前的主要駐地其實是在南海郡的番禹,也就是現代的佛山市附近,說得更加仔細一點的話,其實就是珠江口往內一些。

  珠江口周邊的島嶼非常多,進去時需要經過現代的澳門,現在那裡是一片荒涼。澳門再往東一段距離其實就是香港,香港現在也壓根就沒有住人。

  “聽說上面有意將船港向外移動,要麼是在我們剛剛經過的那個島嶼(澳門),要麼是再往東一些距離的另一處島嶼(香港)。”

  “是啊,剛才就看見有海員在勘探水情,估計是在尋找天然港口。”

  現在可不是現代,沒有機械化工業,想要建設港口其實比較依賴自然環境,也就是水深情況。

  適合作為港口的地方,大陸板塊不能是逐步傾斜向下,該是一種岸邊的下凹水深,也就是岸邊水深要足夠,另外也不能有暗礁,不然船稍微一靠近就該船底撞上什麼玩意了。

  偵察艦在駛入珠江口時,岸邊的燈塔上敲響了鐘聲,一些正在陸地上忙碌著什麼的人,他們停下手中的工作對著偵察艦大聲歡呼。

  因為是即將駛入海港,偵察艦上面不需要做什麼的海兵大多是在甲板上,他們對著岸邊歡呼的人頻頻擺手,口中也是發出歡呼。

  “這一次我們大概能休息兩個月,艦長有什麼安排嗎?”

  “我啊?向司令彙報這一趟偵查的情況,然後會乘坐船隻回南陵。你呢?”

  “媳婦給我生了個娃,到現在我還沒有看過一眼,大概是會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直至下一次開拔。”

  南洋艦隊目前的士兵數量有將近三萬,因為艦隊司令部是在南海郡的番禹,大部分官兵的家人都是接到了番禹,其餘的家屬則是根據所屬的戰艦分配地被安排到各自的地方。

  番禹在以前其實只是一個小漁村,有了大概二萬多官兵和家屬入住,極短的時間之內立刻從小漁村變成城鎮。

  當然了,海港是軍事基地,官兵家屬不會是居住只軍事基地,安置區是在更內陸一些,不過也內陸不到哪去,就是與軍事基地相距大約五裡,站在偵察艦上卻是看不到了。

  偵察艦繼續向內駛了一段距離,早已經收到通知的一艘小船靠上去引領在航道前方。這艘小船自然就是海港的領航船,它的小也只是針對六百噸的偵察艦,實際上它的噸位也有個二百噸。

  此時的港口,看過去停靠著一排排大小不一的戰艦,呂明甚至是看到了南洋艦隊的旗艦,幾艘主力艦也是並排停著。

  “似乎我們是比較早回來的啊?”

  “嗯,只看到七號、十二號、十七號……六艘,其餘都沒有在港口內。”

  帝國目前有兩支艦隊,分別是主基地在後世青島(大概位於天津市)的北洋艦隊和主基地在番禹的南洋艦隊。

  北洋艦隊主要活動區域是在渤海、東海以及後世的日本海,除開位處廣陽郡的主基地之外,另一處最大的基地是在倭列島。整支艦隊擁有一艘二千八百噸的旗艦、八艘二千噸的主力艦、八艘一千二百噸的常規艦、十二艘六百噸的偵察艦,最多的其實是運輸用途的貨艦。

  北洋艦隊是力主開發倭列島,倭列島上面可是發現了相當多的金銀礦,既然是開採出貴重金屬自然是需要運回國內,因此大大小小的貨艦數量一直在增加,目前的規模是近一百二十艘。

  南洋艦隊在戰艦上的規模要略多於北洋艦隊,除開一艘二千八百噸的旗艦,擁有十二艘二千噸的主力艦、十六艘一千二百噸的常規艦和多達三十二艘六百噸的偵察艦,倒是大大小小的貨艦隻有不到三十艘。

  作為南洋艦隊的主基地,番禹停靠多一點戰艦其實比較正常,呂明覺得幸運的是旗艦也在港口之內,代表南洋艦隊的司令陳宣也會在基地之內。

  偵察艦被引領著停靠,除開必要的值班人員,其餘船員都是歡呼著下船。等一下這艘偵察艦還會被開往旁邊的船塢進行檢修,週期大概會是一個月左右,檢修期間偵察艦所屬海員其實是不需要待在船上。

  呂明下船之後當然是找陳宣,他也很順利就在司令辦公室找到了陳宣。

  “哦?遭遇了額頭和下巴都有刺青的野人?”陳宣看上去沒有多麼驚訝,他指了指前方的座椅,讓呂明坐下。

  呂明簡要地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稍微一提就將話題轉到偵查期間的其它事項,還拿出航海日誌供陳宣觀看。

  “其它偵察艦也發現那邊的岸上有部落。”陳宣一邊觀看航海日誌,手指一邊敲著桌面,說道:“這一次你們航行的位置比較遠了,只是離目標還有點距離。”

  呂明是安靜地聽著,他們這些偵察艦的艦長大多是有被提醒,只要向著西邊航行,遇到的陸地會逐漸增多,他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沿海發現海峽的存在。

  實際上南洋艦隊有不少偵察艦都發現類似於海峽的地方,只是好幾處航行進去並不是海峽,進去之後發現的是不能通行的夾口,有些偵察艦甚至是發生了觸礁的事故。

  “不著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陳宣合上了航海日誌,臉上卻是一臉的沉思:“倒是有些事情比較麻煩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6

第0976章 艦隊司令

  陳宣所說的麻煩比較複雜,有來自太尉署和將軍府越來越大的壓力,南洋艦隊探索可以通往孔雀大陸和中亞的航線過去了一年多,新的航線倒是找到了不少,可是那個傳說中的海峽卻是一直都沒能發現。

  帝國目前正在進行草原戰爭,來年開春才會有大動作,根據陳宣所知,國防軍會先集結起十萬人向草原深處推進,後面的兵力會增加到總共二十萬,開始第一次草原梳理作戰,盡可能地消滅更多的胡人,或是將胡人驅趕得更遠。

  草原戰事當然跟南洋艦隊關聯不大,讓陳宣比較頭疼的是西域那邊。

  帝國目前有大概十三萬的兵力在西域,陳宣聽過一些消息,比如李信在樓蘭王宮斬殺樓蘭王,又比如李信這個傢伙帶著一幫烏合之眾跑去與宛國交戰,結果是李信糾結起來的烏合之眾被宛國騎兵痛擊,要不是曹參和張蒼的援軍及時抵達,宛國慢慢追擊都能將李信率領的那幫烏合之眾全弄死了。

  陳宣其實不知道宛國是哪根蔥,可是這根“蔥”的情況有點特殊,宛國得到了來自康居國的支持,康居國和一些小國家又得到來自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在後面的指使和暗中支持,似乎還有孔雀王朝的影子在內?

  怎麼個說法?不就是帝國的強大已經引起了太多國家的注意,那些有聽過和沒有聽過的國家,他們聯合在一起給帝國下絆子嘛!

  “我們從陸路很難給那些混帳國家找不痛快,太尉署和將軍府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信誓旦旦地得知有一條海峽,穿過海峽之後就能抵達孔雀王朝的海岸線。”陳宣一臉的糾結,他大概知道海峽的存在是帝國皇帝最先透露,皇帝的威望無人能及,不但是太尉署和將軍府深信不疑,其實他也相信絕對有那麼一條海峽的存在。他說:“海峽一定是存在的,它不但能讓我們抵達孔雀王朝的沿海,還能讓我們前往塞琉古的海岸線。”

  呂明只能是一邊默默聽著,然後時不時的點頭。

  帝國在沒有海軍……是沒有對海洋開始探索之前,皇帝說出了閩南郡的海上有一個大島,沒找到之前就取名叫“流求”,出海去探索還真的就找到了這個大島;皇帝說船隻從(朝鮮)半島一直向東南側探索,可以找到一片列島,後面也真的找到了倭列島;皇帝說艦隊從桂林郡向下探索能夠找到一座龐大的海上大陸,然後海南島就出現了;皇帝說海南島再向下一直探索可以發現一片幾座大島的群島,結果呂宋以及附屬島嶼也真的存在。

  皇帝說的東西太多了,並且是言之有物,那麼皇帝說有一個海峽能夠通行,那麼那個海峽就一定存在,只是暫時還沒能找到罷了。

  “要加把勁了啊,趕緊找到那個海峽,然後勘探沿海航線,找到可以通往那個該死的孔雀王朝的航線,咱們就該傾巢出動,去展示我們的存在。”陳宣有那麼點咬牙切齒的模樣,估計是受到的壓力有點大,悶聲道:“到時候非用火炮一個個城市犁一遍不可!”

  “……”呂明可是見識過旗艦火炮開火的場面,那是一個壯觀了得。他愣愣地問:“帝國向孔雀王朝開戰了嗎?”

  陳宣不滿地橫了一眼呂明,說道:“比喻,那就是一個非常不爽的說法。或許會去耀武揚威一把,但是我們周邊的異族都沒有清理,哪有功夫去和孔雀王朝開戰。”

  “哦。”呂明訕笑了一下下,趕緊轉移話題:“職這一次回來,座艦會停在港口檢修。職想著跟運輸船回南陵一趟。”

  “怎麼?”陳宣略略不滿地看著呂明,倒不是對呂明不滿,是事出有因,說道:“你的准翁丈一家還是不樂意搬遷過來?”

  “呵、呵呵。”呂明繼續訕笑著,說道:“翁丈一家是從中原很不容易才搬到南陵,待了不到四年又要搬,他說自己一把老骨頭,會死在搬遷半路上。”

  “胡扯!”陳宣怒瞪一眼呂明,口氣非常差:“從南陵上船,直接就給安安穩穩地送到基地,坐船能死人?是不願意離開繁華的南陵,來到這個窮鄉僻壤才對!”

  呂明對自己的上司,還是一整支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只能是繼續訕笑應對。

  “差不多就你有這種情況了。”陳宣說的是艦隊家屬問題,呂明的家人在戰亂的時候全死了,也就未婚妻那一家子。他估計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剛好這一次有執政府那邊的船隊要運送一批香料回去,你也別請假了,乾脆做這支運輸船隊的指揮。”

  呂明比較驚喜地看向陳宣,可是又有些遲疑道:“可是這樣一來到了南陵還能自由活動嗎?”

  “只是負責帶一些人將運輸隊安安全全地送回南陵,沿途沒有危險,到了南陵之後船隊的安全也不需要你們負責。”陳宣擺著手,一臉的不爽:“能耽誤什麼!等於是給你們這些混帳傢伙帶薪放假,你要是不幹,老子手底下有的是願意的人。”

  “願意,願意!”呂明滿臉的樂呵:“帶薪放假這麼美的事情,哪能不樂意!”

  陳宣笑駡道:“那就趕緊給我滾,沒見老子正煩著嘛!”

  呂明樂呵呵的走了,他需要去找陳宣的副官,搞清楚運輸船隊是個什麼情況,然後問一些袍澤都有誰想回南陵,臨時組成一支護衛建制,公事公辦的同時也是讓一些人有機會回南陵瀟灑一下。

  辦公室剛剛關上門,沒多久卻又被敲響,陳宣以為是呂明又回來了,沒好氣道:“敲什麼!進來。”

  門被推開,陳宣埋頭在文牘之中沒有抬頭,有些煩躁地問:“又怎麼了?”

  進來的人可不是陳宣,是基地後勤主管呂釋之。

  呂釋之是誰?當然就是那個呂釋之,他是皇帝妃子呂雉的兄長,是長公主呂伊、五皇子呂英的舅舅。

  “司令。”呂釋之其實有點納悶,他也沒有幹什麼啊,奇怪一進來怎麼就讓陳宣不爽。

  “嗯?哦,是釋之啊?我還以為又是呂明那個混帳傢伙。”陳宣是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呂釋之從一個類似於公事包裡面拿出幾頁紙,放到陳宣的桌上,說道:“艦隊的大多數偵察艦都需要進行檢修,目前能動彈的只有六艘偵察艦。一些主力艦和常規艦也到了應該檢修的時候了。”

  陳宣點著頭,等待呂釋之的下文。

  “我們的戰艦在返程的時候,通常是會帶回一些香料和奴隸,但是更多的香料和奴隸一直是囤積在各處的補給點。呂宋島那邊香料和奴隸已經積壓得有點多,甚至是中轉站的海南島那邊也有點容不下。”呂釋之說到這笑得比較燦爛:“各處補給點和分基地都派人過來聯絡,問是不是趕緊清空?”

  “哪裡是那麼容易清空?”陳宣可沒有多少笑意,他甚至是有些不滿:“香料和奴隸,甚至是寶石和珍貴木材,反正只要是值錢玩意都被執政府那邊接手過去,那幫該死的官僚這一次想幹什麼?”

  呂釋之“呃”了一聲,他算是文官,既是南洋艦隊的後勤主管,又有執政府那邊侍郎的身份,陳宣口中該死的官僚也算他一個。

  “咱們是艦隊,艦隊!”陳宣有點受夠了的樣子:“平時返程夾帶貨物也就罷了,現在那麼多戰艦需要檢修,難道那些該死的官僚想讓不需要檢修的戰艦當運輸艦使?那周邊的巡航拿船板去做啊!”

  呂釋之還真的是想來說這件事情,一時間只能是尷尬笑著。

  “不是說你,我只拿你當南洋艦隊一員,可不管你是執政府的侍郎。”陳宣眼睛盯著呂釋之,問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呂釋之依然是尷尬的笑著。

  “艦隊,知道什麼是艦隊嗎?就是作戰用的,不是那幫該死的官僚的運輸隊!”陳宣最煩文官插手艦隊的事情,一次兩次幫忙是看在同僚的份上,可是次數多了真心是煩。他說:“我還在思考,要麼執政府增加艦隊附屬貨艦,要麼執政府自己去組建一支貨艦隊伍,咱們又不是搬運工,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後別老拿這些與戰事無關的事情來煩人。”

  帝國周邊,陸地上是有不少國家,敵人也是遍地都是,但要說海上有什麼敵人絕對是胡扯。

  北洋艦隊的貨艦比戰艦多四倍,因為周邊實在是沒什麼好探索的,整支艦隊根本就是一直護航隊,北洋司令辯良在與陳宣私下書信往來的時候就沒少抱怨。

  倭列島開採的金銀等貴重金屬幾乎是每天都要往返,其實運輸隊航行在海面上根本就沒誰回去襲擊,就是需要注意天氣。辯良手下的戰艦沒有敵人,想找個什麼地方遛一遛,東面是一片冰洋,南面是航行上一個月看不到啥玩意的空曠,實在是沒辦法了才幹出了每次運輸船隊往返的時候讓戰艦隨行護航的事情出來,因為真的是沒其它事情好幹了。

  南洋艦隊不一樣啊,南洋這邊時時刻刻都會發現新的島嶼,艦隊有著頻繁的巡航任務,很多時候還需要登陸上岸,看到有狼煙的時候還需要趕去救援某處遭遇野人攻擊的岸上採集點。

  “看看。”陳宣站起來走向旁邊掛著的地圖,指著上面標注得滿滿的綠點和紅點:“遍地開花,探索的探索,弄香料和木材,挖寶石和玳瑁,抓捕奴隸,咱們很清閒嗎?”

  地圖上的綠點代表的是已經安全的綠區,也就是說周邊的野人被清理乾淨或是由設立阻隔區;紅點代表的是周邊的野人尚未清理乾淨,且那裡的地理環境也十分的差。

  “艦隊滿打滿算不到三萬人,比閑得快要掏出鳥來遛的北洋那邊真的是沒法比。”陳宣指向桌面寫到一半的報告,說道:“三萬的人手極度不足,我正要上書陛下請求擴編。”

  “讓執政府組建船隊……”呂釋之遲疑道:“不好吧?”

  “當然不好啊!”陳宣說道:“香料什麼的玩意,軍方確實不適合幹買賣的事情,讓執政府接手也就接手了,反正該是咱們艦隊的利益,執政也不敢少。”停下來冷笑了一小會,繼續說:“執政府組建船隊?他們想幹嘛?打破軍方歸軍方,地方歸地方嗎?”

  “那……”呂釋之真的是尷尬,是半軍方半地方,他訕笑道:“那職建議,執政府投入新的資金,打造更多的貨艦?”

  “執政府有相關的考慮,但是有一點必須確定。”陳宣滿意地看著呂釋之,說道:“不管是增加多少什麼船,那都是屬於南洋艦隊。”

  呂釋之只有點頭的份,至於最終是個怎麼回事,扯皮也是南洋艦隊司令去和執政府扯皮,他的身份還不夠那個分量。

  “其實咱們也缺一種航行速度更快的戰艦。”陳宣有那麼點愁容:“那些島嶼上的野人太多太多了,幾乎每一座島嶼都有野人。雖然說對於我們的捕奴事業是好事,但是各處登陸點和採集點一直頻繁遭受攻擊,咱麼又不可能每一處登陸點和採集點都停駐大量人手,只能是依靠戰艦的優勢頻繁巡航加以震懾……”

  “除了運輸用途的貨艦,咱們還需要增加戰艦數量。”呂釋之一臉我是南洋艦隊一員的模樣,開口說道:“下一年的軍費預算,執政府應該進行傾斜。”

  “傾斜個屁。”陳宣納悶道:“陸軍接下來的戰事會非常多,執政府已經在對北方戰事的消耗叫苦,什麼財政赤字啥玩意的。”

  “可是海軍不是一直在向本土產生收益嗎?”呂釋之都習慣陳宣動不動的髒話,也清楚陳宣是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是這般表現。他略略壓低聲音:“陛下一直有意扶持各處的造船基地,您說的那個航速快的船,聽聞陛下提過什麼飛剪船,似乎研究有些眉目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6

第0977章 滿嘴流油

  飛剪船其實就是一種飛剪模樣的帆船,發源于美國盛行于歐羅巴,一度差不多是各個海上強國必造的船隻類型。它因為造型有著破浪的優勢,又因為船身其它結構的關係,海上航行速度非常快,理想速度是十二至十四節。

  帝國的造船廠是在研究飛剪船,近期也有了一定的成果,可是除了樣船之外並沒有相關的造船計畫,一切只因為第一代的各種船隻才造沒有多久,太快的更新換代壓根就沒有必要。

  “還有什麼事?”陳宣見呂釋之沒有離去,奇怪的問。

  呂釋之是還有其它的事情,不過並不關於軍事,他說:“我從一些邸報中看到一些資訊。”

  邸報就是類似於報紙的玩意,由官方進行印刷,然後送往全國各地,讓官員們瞭解帝國發生的大小事情。因為有帶著報紙的意思,其實一些趣聞也會被印上去。

  陳宣也會關注邸報,但是基本只關注中樞的那一個板塊。他回想了一下,中樞的板塊似乎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但那些事情離南洋艦隊有點遠。

  “是關於北洋艦隊想要組建捕鯨隊的事情。”呂釋之一臉的神秘,他說:“就是捕殺那種數十米乃至於是幾百米大的大魚。”

  陳宣不是光坐辦公室,時常也是會出海,見過的海洋生物可謂是不少,他當然知道什麼是鯨魚,說道:“估計是閑得慌,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好幹。”笑了笑,有些納悶:“但是怎麼拿艦隊去捕魚?”,他納悶是因為辯良在私下通信的時候沒有提過。

  “是倭列島總督的建議。”呂釋之神秘,那是神秘在一些隱秘消息上,他也沒有說是從哪裡得知,說道:“陛下已經同意了那條建議。”

  陳宣有些哭笑不得,搖著頭:“好吧,幸好咱們這邊沒有總督,要是總督也讓咱們去捕魚,那可就慘了。”

  呂釋之卻不這麼認為,他又說了一些很像是小道消息的事情,比如捕鯨能夠帶動什麼利益,然後又說鯨魚身上哪裡和哪裡都是寶貝,能延伸出多少產業出來,最後說道:“北洋艦隊只是先試行,後面會專門組建一個捕鯨隊,只要是樂意都能進行投股。”

  “嗯?”陳宣倒是聽得有些愣住了。

  呂釋之的妹妹是皇帝妃子之一,有些消息是比在宮內沒有關係的人更靈通。

  陳宣還想到一些事情,帝國的捕奴隊剛開始的時候也是由軍隊當先鋒,隨後慢慢轉移到民間上面來,過程中只要是有點眼光的人,現在哪一個不是賺得金缽滿盆?

  還有很多其它的事情,如關於木材砍伐業和運輸業,都是從官方逐漸轉向民間,形成民間多處的產業鏈,好處幾乎是參與進去就有機會得到,也造就了很多崗位。

  “陛下打算將先期的股份分為四份,既是皇室、勳貴、文武官員、民間。民間又有區分,怎麼區分目前還在探討,陛下的意思是小民也應當參與。”呂釋之笑得很是燦爛:“皇室只占百分之十五,勳貴階層占百分之十二,文武官員占百分之八,其餘由民間瓜分。”

  “唔……”陳宣比較納悶,很多文武官員就是勳貴,那該是怎麼算來著?

  “呃,有雙重身份只認可一項憑證。”呂釋之剛開始也納悶的,後面才清楚是怎麼回事。

  “總之,捕鯨產業很被看好對吧?”陳宣得到呂釋之的點頭承認,“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所以都是擠破頭想要參與進去?”

  有利益的事情誰不追逐呢?是太多的人認為皇帝的分股模式太傾向於民間,不但是還沒有成型的海上捕魚做業,其實以前興起的很多產業都是逐漸在向民間傾斜。

  剛開始的時候,大多產業是皇帝占了至少其中的百分之五十,後面大多數產業是皇帝進行讓利,轉移到勳貴、文武百官、民間,但是說實話,民間哪怕是有人參與也是大商股和豪紳,基本是沒有平民什麼事情。

  現實情況其實也是那樣,無論官府怎麼對民間讓利,大多數的好處其實是被有實力的人拿取,很多時候手頭沒錢的平民哪怕是官府怎麼讓利也無法參與進去。

  做什麼都是根據自己手頭資源來的,有底蘊的人幹起事情來自然是要比沒有底蘊的人有底氣,可是帝國也並不是只扶持某個階層,已經是盡可能地照顧到方方面面,甚至是為了“藏富於民”……也就是使得所有人變得兜裡有幾個錢,一直在啟動大型工程。

  建設大型工程需要購買非常多的物資,這一部分的錢是被一些有產業的人賺錢了,但是受雇傭參與建設的那批人不也是有工資嗎?

  地方建設也一直在持續,是帝國在對外戰爭的同時還在建設地方,每一地的地方建設都是大量雇傭人手,那也就是等於除非是懶到一定的份上,不然受到雇傭就有收入。甚至是什麼?官府也是不斷向民間採買物資,小到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大到一些大批物資,每到一地哪裡不是有著大批的獲利群體?

  皇帝是個什麼想法,只要是有心思琢磨都大概能琢磨得出來,呂哲幾乎幹什麼時候都是將大多數人的利益考慮進去,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扶持社會最底層的那批人,像是移民就是其中的一個措施。

  帝國各處邊郡基本都是人多地多的現狀,只要肯移民到邊塞,不說是能過上神仙一般的生活,但是可以得到來自官府的輔助,土地也能夠從官府那裡以非常少的金額購買,官府甚至還提供無息貸款。

  可是呂哲的手筆是做了,得到的回應卻是差強人意,他有些事情真的搞不懂,明明官府已經將好處說得那麼詳細,寧願待在人口稠密區過苦巴巴日子的人依然是那麼多,肯移民邊郡的人還是那麼少。

  如此奈何?什麼何都奈不了!

  “能幹的事情多了,那是北洋的事情。”陳宣表現得對那個什麼捕鯨產業沒有興趣。

  “啊?”呂釋之訝異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陳宣一是不想摻和到北洋那邊的事情中去,二是皇帝的態度非常明顯。他說:“你要是樂意參與,就自己去幹,別拉太多的同僚。”

  呂釋之愕然。

  “行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陳宣揮了揮手,人走到地圖前。

  “諾!”呂釋之是帶著滿腦子的迷惑離開了。

  南洋艦隊不是北洋艦隊,有著大量的探索任務,陳宣每天需要處理的事情十分繁多,但他並不是因為需要處理的事情多而不想去參與那個捕鯨產業,是有些事情不能去參與。

  “該吃的東西吃了不少,貪多不厭啊!”陳宣眯了眯眼睛,手在地圖的邊角撫摸著,心中想道:“都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也不想想陛下那麼分配是什麼用意。”

  陳宣幾乎是能想像得到,肯定是有不少人想著該怎麼操作,將那些屬於民間的股份用操作著暗中買下。

  “燕彼的檢察署可不是吃乾飯的。”陳宣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嗤笑了,他心想:“現在有太多的對外戰爭,陛下不想在這個時候處理內部,可是不代表以後不會處理。”

  另一個地方,有那麼一些人也在進行商討,那裡是帝都南陵,人是呂哲的幾個子嗣。

  帝都南陵的天氣已經在逐漸轉為暖和,就是聽一些老人講,再過上那麼十來天就會是一陣子的雨季。

  “所以說吧,南陵其實挺潮濕的,一年之中的春天和秋天幾乎全是在下雨。”呂議是身穿一件毛絨的長袍,身上還披著一件不知道什麼毛皮做的披風。他半斜躺著,前方是呂啟、呂陽、呂紹和呂伊、呂瑩,他們所在的地點是在宮城靠近城牆的某處高樓。

  哦,按照現在的說法,樓其實就是塔。

  因為還是冬季的末尾,天氣其實有點涼,一群孩子是圍在一個火爐子旁邊,幾乎每個人是坐沒坐樣,也只有呂伊才保持淑女的模樣按照被教導的禮儀正襟危坐著。

  “是啊,二哥,每年下雨的時間那麼長,對莊稼的長勢好是好,可是一直下雨太討厭了。”呂紹挪了挪壓得有些酸的手臂,笑呵呵地說:“聽我娘講……”

  呂伊插了一句嘴,嚴肅說:“要稱貴妃。”

  “就是我娘嘛。”呂紹的生母是陽滋。他撇了撇嘴,對著呂伊說:“大姐,你能不能別老那麼嚴肅啊?”

  呂伊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沒有吐出聲來,她其實也挺羡慕其他兄弟姐妹能夠那麼隨性,可是呂雉對她的教導十分嚴厲,呂雉不但是對她教導嚴厲,對一母同袍的呂英也是非常的嚴厲。

  “你想去關中,我還想著什麼時候能去倭列島呢!”呂陽已經知道以後自己的封地是會在倭列島,那是在他沒有出生之前就已經被決定下來的事情。他樂呵呵地說:“聽蒯通講,倭列島可好玩了,到處都是沙灘,靠南的島嶼天氣也非常不錯。”

  “都想太多了。”呂瑩俏皮地皺了皺鼻子,一個個數落過去,先是對著呂紹一陣教訓,然後火力對準了呂陽,說道:“還沙灘呢!帝國海岸線上沙灘多得很,多到你數都數不過來。不就是炫耀你以後的封地是在盛產金銀的倭列島嘛。”

  “嘿嘿!”呂陽也不否認,美滋滋地說:“是啊是啊,盛產金銀,以後我肯定非常有錢,羡慕死你。”

  “我打死你!”呂瑩直接躥起來,索性是穿著輕便的裙子,不然那姿勢肯定要把自己絆倒,她是直接撲向呂陽,將呂陽騎在身下一頓揍,邊打還邊奚落:“瞧你這小模樣,還羡慕死我?”

  呂陽被騎著揍也不惱火,臉上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樣,時不時還刺激呂瑩幾下,結果是呂瑩加大了力氣,不過一女孩子力氣能大到哪去。

  “父皇走到哪裡了?”呂議沒有管弟弟妹妹的胡鬧,湊近了一臉不知道思考什麼的兄長呂啟身邊,又接著說道:“上次得到消息是在黃河靠近長城段。”

  “嗯?”呂啟剛剛在想著自己研究上的一些事情,聞言一愣,重新問了一遍才苦笑說道:“把我問倒了。”

  呂議“哈”了一聲,發現自己確實是有點問錯了人,自己這個兄長基本是不關心國家發生了什麼事情,整天是撲在自己的科研研究上面,今天要不是他親自過去拉著呂啟,呂啟應該還是關在房子裡不知道搗騰什麼。

  “到雁門郡了。”呂紹嘴巴裡不知道是在吐什麼籽,“噗噗噗”了幾聲,說道:“還要從雁門郡經過代郡,聽說是要去慰問軍方駐軍,然後去遼東。看著可忙了。”

  “到雁門郡了啊!”呂議腦海中浮現地圖,雁門離代郡和並郡都不遠,兩郡是從胡人那邊搶來的土地,現在是駐軍比居民多的現狀。他摸著下巴,說道:“我最近看了不少奏章,中原很多家族都有意前往兩郡定居。”

  “嗯,牧畜業的前景很好,一些毛皮處理技術已經成熟,另外就是罐頭產業也需要非常多的肉製品。”呂啟總算有點聊天的興趣:“這些產業十分適合塞外,帶動的產業鏈也大得難以想像。已經有第一批吃到螃蟹的人,跟進的人自然多。只是申請遷移的大多是豪紳或是大族吧?”

  “是啊。”呂議被那一連串的術語說得有點繞,點著頭:“大多是豪紳和大族,只有不到二成是小家子。”

  “什麼是螃蟹?美味嗎?”呂瑩是把呂陽打得求饒才罷手,過去拿水喝,剛好聽到呂啟的話,一臉好奇地湊過去。

  “螃蟹?”呂啟哭笑不得,說道:“不是吃的。”說到這裡“呃”了一聲,又趕忙補充:“螃蟹是一種海鮮,但是哥用在這裡只是一個比喻。”

  呂議看到自己的兄長一臉的窘境很是無良的“哈哈哈”一陣笑,旁邊的呂陽似乎有研究過螃蟹,插嘴開始說螃蟹是怎麼怎麼的美味,最後還加了一句“羡慕死你”,結果自然又是被呂瑩騎在身上一頓胖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8

第0978章 大麻煩

  呂議現在雖然還不是太子,可他是監國。

  監國是什麼?不就是皇帝因為某些事情不在帝都,然後由監國來監督國家嘛。

  現實情況是,各地有什麼大事依然是向皇帝行轅彙報,只有一些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才會送來監國案上。

  呂議這個監國的權力有限得很,地方關於民政的事情是被送到執政府,然後由蕭何率領著一幫中樞文官進行處理,處理完了才會送過去給呂議這個監國過目,並且只是過目,呂議這個監國實際上對國策並沒有決定權,甚至是沒有建議權。

  說到底呂哲將呂議任命為監國真的沒有給予多少權力,軍方的事情管不了,地方上也無法插手,監國任命的根本上就是讓呂議能夠多吸取一些治國的經驗。

  呂議也十分清楚呂哲的用意,因此屢次都是非常認真地聽取彙報,觀察朝臣理政的方式,對於蕭何在一些地方治理上的講述也聽得很是用心。

  待在南陵的文武眾臣,他們一有機會確實是會向呂議講述自己的治理心得,每一個人都不是呂議的老師,可是一旦有教導的機會從不會放過。

  “兄長是不知道呀,他們恨不得將所有能教的東西灌輸到我的腦子裡。”呂議說著露出苦笑,有些苦惱地說:“我能猜懂他們的心思。”

  什麼心思?無非就是一有機會文武朝臣就會對呂議的想法施加影響力,如軍方的眾臣是想要向呂議輸入軍方至上的理念,文官集團則是希望呂議能夠重視地方建設,諸如此類的影響。

  呂啟“呵呵”笑了有一會,見呂議仍然是一直看著自己,不好不說話,說道:“弟弟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輕易被影響就好。”

  呂議頷首,臉上帶笑:“最近兄長在忙什麼?”

  “唔……”呂啟看了一眼鬧騰的幾個弟弟妹妹,用著非常緩慢的速度,說道:“帝國需要一種能夠快速運輸的工具,我最近一直在查閱山川輿圖,也在嘗試改良車輪。”

  呂啟和呂議說話心裡的壓力其實比較大,他穿越的版本是呂議成了皇帝的那個,呂議當了皇帝之後可是非常的鐵血,先是清理了帝國內部一幫蛀蟲,然後又向中亞進軍,儼然就是一個鐵血大帝。

  大概是二十年之後,現任帝國皇帝在五十歲的時候下詔退位,呂議會繼任登基。

  那個時候呂議正當是三十歲左右的壯年,此前也是經過多番的歷練,比如十八歲的時候就去了軍方,先是到草原方向從一員小兵開始服役,一年後升任到屯長調派西域的南部。他在西域南部可是幹了不少轟動的事情,最為出名的就是帶著一百五十名騎兵擊潰了康居國越界的一萬部隊,因為這次功勳升任軍侯。

  當了軍侯的呂議又是在西域服役了一年,二十歲的時候卻是被調往南洋艦隊,到了海軍是從水手長開始發展,三個月之後升任大副,七個月之後成為一艘偵察艦的艦長。

  成為偵察艦艦長的呂議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巡視孔雀王朝的沿海,去欺負當時與帝國關係已經十分惡劣的孔雀王朝,用戰艦去襲擊孔雀王朝的漁民,襲擾孔雀王朝沿海的村莊抓捕奴隸。

  那時候差不多就是帝國曆十二年,也就是西元前二零四年,當時的情況是帝國已經將匈奴驅逐到更加遙遠的西方,魏封國在南亞次大陸發展,秦封國在原來月氏人棲息的薩迦土地上一邊建設一邊和匈奴人征戰,帝國除了仍然在向西域進行蠶食也在預備侵襲康居國等昭武九姓,並且是和中亞的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進行軟層次的較量,最重要的敵人卻是遼東以北的東胡。

  恰恰是因為東胡成了帝國那時段必須解決的敵人,帝國對西域才會是採取逐步蠶食的策略,另外也是因為帝國不想過早與帕提亞和巴克特裡亞在領土上接壤,帝國才將精力轉到對東胡的征戰上。

  遼東以北的氣候非常寒冷,帝國用兵是選擇在一些氣候苦寒的地方招募士兵,對東胡的戰爭規模也不是太大,最多的時候是使用三個軍團,一般情況下是只動用兩個軍團在與東胡交戰。

  那個時候的帝國軍團不是目前這樣,經過十來年的時間沉澱,帝國除開地方郡縣兵和公安部隊之外,實際上冷兵器已經逐步在更新換代成為火器,徒步的混編軍團是燧發槍兵、炮兵和少部分的騎兵混合編制;騎兵部隊是和炮兵混編。

  除開陸軍方面的變革,海軍上面的變化其實最大,很多曾經的主力艦經過改裝成了運輸艦,海軍開始全面使用搭載火炮的飛剪船。

  經過十年的發展,海軍該探索到的島嶼和陸地其實已經摸清,不但找到了曾經苦找找不到的海峽,探索海峽的時候甚至是找到了後世的澳大利亞,對南洋群島的開發正是出於高峰期。

  找到後世澳大利亞的時候,回京虛職的呂議向自己的父親建議,說是應該開發那片大陸。可是當時帝國因為擴張太過迅猛,本土的很多邊郡基本是地廣人稀的現狀,不是沒有多餘的人口去開發澳大利亞,是帝國子民大多安於現狀,軍方的侵略性十足,可是民間的冒險精神卻是十分缺乏,邊郡尚且沒有多少人樂意遷移過去,遙遠的澳大利亞又怎麼可能吸引移民?

  不得已之下,將罪犯流放到澳大利亞的建議被呂議提了出來,最後也被同意執行,只是後續的執行過程中出了不少問題,那就是罪犯流放過去之後的存活率實在是堪憂,似乎是因為澳大利亞這片大路上之上有一種蜘蛛非常兇猛?或者是什麼有毒水棲動物還是什麼的。

  罪犯在澳大利亞死傷慘重,有人建議還是不要將罪犯流放過去,可是當時已經有話語權的呂議力主不更改流放政策,一度被認為太過殘忍,出現了不是那麼好的風評。

  要知道經過十年的鼓勵生育,帝國的總人口已經突破一個億,就是年齡層上面實在是有些那什麼,十歲以下占了百分之二十,十歲到二十歲占了百分之三十,二十歲到四十歲占了百分之四十,四十歲以上占了百分之二十。

  實際上因為帝國一直在向外掠奪,國內建設又從來沒有停止過,因此國內經濟一直是呈現欣欣向榮的趨勢。因為經濟層面好,過得好的人自然是過得更好,普通的平民實際上也不曾缺過什麼。

  因為生活上的優越(對比同一時間段的各國),帝國內部的犯罪率並不是太高,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低。當然了,很多時候並不是經濟狀況好能夠降低犯罪率,是有那麼點膽識的人……通常膽子大的傢伙比較容易觸犯律法,這些人是被吸引到帝國向外的探索和開拓,從另一個層面去蹂躪外國人,因此國內的犯罪率才會那麼低。

  收羅國內罪犯用船隻運送到澳大利亞,一批過去死了一批,是傷亡差不多近千人才在沿海建立起一個像樣的居住點。居住點被建設起來之後,又是呂議建議向澳大利亞派遣駐軍。因為呂議的強烈要求,已經有點逐步放權的呂哲自然是不會反對,從一些郡縣抽調了一千的駐軍過去,但是比較倒楣的是一千駐軍竟然一年之內又傷亡了近二百人。他們的傷亡不是不是遭遇到什麼襲擊,其實是因為自然環境,結果又成了呂議的黑點之一。

  除開一些決策上被認為是黑點的地方,呂啟回想史書對呂議的記載,似乎呂議在軍方服役的時候也壓根就沒有少殺人,甚至是在西域服役的時候還幹過坑殺降俘的事情,指揮三千秦封國的部隊活埋了昭武九姓將近萬人。

  “……是不是?”呂議現在那張錐嫩的臉上看不到兇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啊?”呂啟剛才在想事情,壓根就沒有聽呂議在說什麼。

  “唉,兄長啊。”呂議估計也是看出來了,他說:“你就有一點不好,太愛走神了。”

  “呵、呵呵……”呂啟尷尬地笑了幾聲,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在回憶歷史吧?他問了一遍,等待呂議將剛才的話重複講了一遍,他頷首道:“是應該加強教育,特別是自小就培養向外開拓的冒險精神。”

  “現在各個學校的老師大多是儒生,他們在品德教育上是非常不錯,可是我總感覺有點奇怪的地方。”呂議摸著下巴,又將伸手到自己案幾上想拿果汁的呂瑩小手拍了一下,先是對呂瑩說“自己桌上就有,來拿我的幹嘛?”,然後才對呂啟說道:“似乎是……似乎是……以後會造成什麼大麻煩?”

  呂啟猛點頭,同意道:“缺少一種開拓精神和冒險精神,我說的就是這個。”他可是記得非常清楚,因為前期沒有向國民培養上述兩種精神,等待那一代人成長起來,帝國邊疆地廣人稀的現狀依然是沒有多大的改變。

  “其實應該從軍方調一批人到各個學校任教。”呂議又再一次拍走了呂瑩伸過來的手,看著呂啟說道:“最好是有上陣殺敵經驗的軍人,不是各個郡縣的郡縣兵。”

  呂啟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不是呂瑩轉而伸手向他的案幾拿東西,是察覺到自己這個弟弟好像是在挖某種坑?

  “你肯定也覺得這個建議非常好吧?”呂議眼巴巴地看著表情逐漸僵硬的呂啟,臉上的笑容更是多了幾分,說道:“甚至同意和我聯名上書父皇,建議各個學校不要有那麼多儒生,對不對?”

  呂啟有種要吐血的衝動,他已經不止被呂議拉著做所謂聯名上書的事情了,以前還小的時候沒有關係,甚至是呂議沒有當監國之前也無所謂,但現在呂議已經有監國的身份了,還拉上他就有點不合適了。

  呂議看到自家兄長的模樣知道是在顧慮什麼,苦著臉說:“我已經上書過了,被老頭子臭駡了一頓。我的想法是,要是不改變各個學校儒生氾濫的現狀,教出來一些書呆子倒是沒有太大的所謂,就怕是教出一幫死活要當官的,然後一個個沒有你說的開拓精神和冒險精神,到時候這一代人成年之後我們可是慘了。”

  “是你慘了,以後當皇帝的是你,我們這些人還不一定每人都有封地,哪怕是有封地也沒有向外開拓權和出兵的權力。”呂啟心中非議著,嘴中卻是說:“你都被罵了一頓,還拉上我?”

  “不止是你啊!”呂議壞笑著,抬起手向在場的人全部環著指一圈,說道:“有一個算一個,只要是老頭子的兒女,我全部都拉上了。”

  “是唄,是唄。”呂陽湊過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被呂瑩欺負,竟是黑了一個眼圈,不過卻是臉上開心的笑著,說道:“全部,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二哥全部都拉上了。是大哥一直悶在家裡,好幾次聚會都沒有參加,所以只剩下你了。”

  其它幾個兄弟姐妹也都說話,不知道什麼情況,反正每個人談起被呂議拉著一塊聯名上書的時候,人人臉上都是十分的興奮和驕傲。

  呂啟倒是知道兄弟姐妹們為什麼會這般模樣,是以前呂議通常只會拉上他一起,年歲小的兄弟姐妹則是第一次,估計是因為這樣那些兄弟姐妹有一種“我被重視了”或是“我好像長大了”的滿足感。

  “好吧。”呂啟苦笑連連,答應下來之後有點迷惑地問呂議:“這樣父皇就會答應?”

  呂議可沒拍著胸脯保證,他也清楚教育事情上是中樞一切下的決定,會安排那麼多儒生一方面是儒生確實在教化上有一套,另外則是因為不給儒生找點事情幹,儒生很會鬧事。

  “我將勳貴的子弟們也都拉上,有一個算一個。”呂議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認真,歎了口氣,說道:“教育真的有問題,不改革的話,現在看不出來,以後真的是會有很大麻煩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11-10 11:28

第0979章 太欺負人了

  必然是要有大麻煩,畢竟呂啟所知道的“以往歷史”已經證實了一切。他稍微想一下也大概知道了自己這個弟弟的想法,其中有一些權謀之術,但是更多是為了接受教育的當代在憂慮。

  呂議拉上那麼多人,他是在被任命為監國之後首次拉上眾勳貴的子弟,估計連一些文武官員的子弟都拉上。這是在展現他的領導才能,向帝國皇帝,向他的老子,做一些諸如帝國下一代精英皆在我掌中的姿態。

  另外,呂議幾乎將所有兄弟姐妹也一塊拉上,無非就是向自己的老子說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能夠團結兄弟姐妹們,從某一個層面上來講也是在展現屬於嫡長子的一種地位。

  目前呂哲的子嗣們都還小,估計也就是比較特別的呂啟才會意識到呂議已經在培養屬於嫡長子的威勢。呂啟本身也不抗拒呂議的這種行為,甚至是心裡異常的佩服,認為呂議不愧是“歷史上”的那位鐵血大帝,小的時候竟然就懂得這麼幹了。

  必須說明一件事情,呂啟目前還不確定呂議是不是穿越人士,畢竟呂啟的那個“歷史版本”中有呂議,並且根據歷史的記載,呂議自小就非常聰慧,史書記載說是“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在很多歷史上對一些精英人物來說並不少見,哪怕是沒有被呂哲改變的那個歷史版本,很多有非凡成就的人關於他們的列傳中基本都會寫道“自小聰慧”或是“生而知之”,小時候也絕對會有一個神童的名聲。

  剛才呂瑩多次想要拿走呂議案上的東西,屢次被呂議將小手拍開,那其實是他一種下意識的舉動,認為屬於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能讓任何人染指。估計他自己是想都沒有想就做出那樣的舉動,做了之後也是覺得理所當然。

  一名合格的太子不正是像呂議這樣的嗎?向皇帝展現自己能夠團結自己的兄弟姐妹,然後又防備著兄弟姐妹將手伸到自己的碗裡來。同時,他還能夠控制勳貴和文武官員子女。這些都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儲君才會幹的事情。

  呂啟又習慣性的走神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呂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離開,倒是另外的兄弟姐妹都還在樓閣上到處鬧騰著。

  “大哥,什麼時候給我做個能自己動的小鳥?”呂陽現在是兩個眼圈都黑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被呂瑩給折騰的,不過看去似乎還很開心?

  “那是公輸一家的產品。”呂啟說的是當代的魯班後裔,那一家子本身是屬於墨家,不過後面各個學校開了工科,被劃分到新的工家去了。他想了想:“不但有小鳥,還有能夠在地上自己爬的烏龜和其它動物。”

  會自己動的機械小鳥早在春秋戰國就已經出現了,當時在列國造成了很大的轟動,公輸一家子也因此倒了大黴,不但是本國的公孫王侯屢次暴力搶奪,其它諸侯國也是派人偷或是搶,讓公輸一家子只能是走上逃亡之路。

  差不多又是一起類似於“懷璧其罪”的事件,不斷遭受打擊的公輸一家子開始隱居,哪怕是墨家最為強橫的時代也沒有露半個臉,後面又研究出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因為跟鬼穀子一脈走得比較近有傳出過一些,只是因為數量太過稀少的關係並沒有形成風靡之勢,一些本來應該大放異彩的作品因為是被當成奇物被王侯收藏,最終泯滅于歷史,成為眾多歷史塵埃的一部分。

  到了春秋後期,因為墨家對諸侯國的征戰屢屢插一杠子,可謂是沒有一個諸侯國沒有得罪過,結果也是導致幾乎所有諸侯國開始打壓墨家。

  差不多是到了戰國時期,秦國因為需要借用墨家的力量,秦王有意結交墨家,墨家當時還為幾代的秦軍訓練過鐵鷹銳士,但是秦國利用完墨家之後是進行大規模的剿殺,主要力量集中在秦地的墨家在被圍剿中損失慘重開始走向沒落。

  歷史上各個諸侯國針對墨家的清繳從來都沒有停過,墨家從強盛走向衰弱,又從衰弱走向半死不活,門派的隱脈第一次為墨家所執行。

  所謂的隱脈自然就是在力量有限的時候暗藏部分,將隱藏起來的實力嚴密保護。有了隱脈的存在,哪怕是墨家明面上的力量全部被剿滅,隱脈也能繼續繼承墨家的理念存在下去。

  呂哲改變歷史之後,因為相關政策的關係,墨家的一些隱脈浮出水面,像是目前活躍在帝國的公輸一家子應該只是其中的一支。

  公輸一家不單單是在帝國的教育界開始有一席之地,他們也開始開發自己的產業,涉及到的地方非常多,如農業工具、兵器作坊、造船行業等等,幹得最為出色的卻是製造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在市集上販賣。

  呂啟說的那些就是公輸家的產品,一上市的時候可謂是讓全南陵的孩童為之癡狂,也因為賣得瘋狂的關係,公輸家的產業擴張速度非常迅速,從南陵開始向周邊的郡縣置辦產業,可是並非所有地方都像南陵集中了大量的勳貴子弟或是富足家庭,其它郡縣雖然也是賣得不錯,但是銷售量其實並沒有達到公輸家預料中那樣的理想。

  呂陽撇了撇嘴,說道:“他們做的沒有大哥做的精細。”

  “大哥比較忙……”呂啟見呂陽一臉的央求,改嘴道:“好吧好吧。”

  呂陽樂呵呵的走了,然後是其它兄弟姐妹湊到呂啟身邊,基本也是討要各種玩具,讓呂啟是一臉的苦笑。

  答應了眾多兄弟姐妹,呂啟招呼一聲也就走了,下樓的時候還在嘀嘀咕咕“就知道會這樣子”,但是臉上是一臉的笑容。

  呂議是被通知有一場臨時會議才離開,此時他對面坐的是蕭何、張良、陳平和辯良。

  辯良是剛到南陵不久,不是回來述職,是關於蒯通建議弄什麼捕鯨產業,他是回來叫苦來了。

  “滿打滿算也就那麼些戰艦,弄捕鯨產業至少要抽調出十二艘,還要進入船塢進行船桅和船尾的改造,這樣一來北洋艦隊等於是癱瘓狀態,並且是會癱瘓上至少半年。”辯良是一臉的納悶:“請監國和執政,各位同僚想想北洋艦隊麾下才多少戰艦?”

  北洋艦隊的作戰用途戰艦,加上旗艦才二十七艘。這二十七艘其實也不是時時刻刻每艘是處於服役狀態,畢竟船隻需要保養,要是發生觸礁等意外甚至需要維修,那麼從實際上來講,辯良算了又算,要是抽出十二艘戰艦進行改裝,等於是北洋艦隊麾下是會減去十二艘剩下十五艘可用於作戰的戰艦。

  呂議在眨眼睛,實際上他也是有點懵了,他是剛剛才知道那個什麼捕鯨產業的事情。而他發現在座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事先知曉了那麼一件事情。他可是監國啊,等到參加會議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

  “北洋……沒有敵人。”蕭何挽著下巴的鬍鬚,一臉的認真:“倭列島上面登陸了將近五萬的國防軍,他們能夠清掃列島上的野人。”

  辯良呐呐無語,他是無話可說。

  在國防陸軍沒有大批登陸倭列島之前,北洋艦隊需要做的事情一點都不比現在的南洋艦隊少上多少,頻繁地刺探和探索,然後又要從海面上登陸有野人部落的地方,或是襲擊或是捕奴,深入陸地的事情也沒有少幹。現在呢?對對對,是有大量國防陸軍登陸倭列島了,不再需要北洋艦隊再做頻繁的軍務,可是也不能因為這樣的原因就用這種搞笑的方式來減少北洋艦隊的戰艦數量編制吧?

  “目前看來,北洋艦隊能做的事情不多,以其讓那些戰艦停在港口無所事事,或者是參與沒有必要的護航任務,不如找點事情做。”蕭何看起來十分外行,也只有外行才會這樣去說海軍。他看了一眼呂議,然後再看看陳平,問道:“檢察署在倭列島北邊的冰原頻繁探索,證實那邊除了冰塊就是冰塊,沒有其它東西了吧?”

  “目前來說是這樣。”陳平對辯良感到非常的同情,他是知道捕鯨產業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皇帝已經同意,說道:“北洋艦隊一直在配合做相關的探索,為此還有一艘偵察艦撞到了隱沒在水面下的冰山。因為那邊天氣的關係,四處漂來冰塊之後很難將受損的船隻拖出來,只能是暫時進行擱置。”

  辯良立刻就是一臉的肉疼,只差沒大喊:“瞧,北洋艦隊又沒了一艘戰艦,只剩下二十六艘這點可憐巴巴的數量了!”,他也喊不出來,一是因為場合的問題,二來是知道皇帝同意了蒯通的建議已經無法扭轉結局,該博取同情仍然繼續,可是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是該想著怎麼彌補損失。

  “那邊有東西的。”呂議首次開口,他拉上自己的老子當後盾,說道:“父皇提起過,倭列島的東北側是一片寒冰之地,但是過了寒冰之地有一塊大陸,那裡長期冰天雪地,但是穿過那片冰原之後能夠找到一片新的大陸。”

  辯良立刻就是雙眼放光,點著頭說道:“是的,前一段時間我向陛下詢問,陛下有提起過適當向大洋深處探索的事情。”

  蕭何立刻說道:“所以……這一次劃撥到改造的都是常規艦,主力艦留下了四條,偵察艦沒有動。”

  “有遠航能力的也就是旗艦和主力艦,大洋深處不是六百噸級別的偵察艦能夠去的。”辯良幾乎是梗著脖子:“其實應該將即將改造的四條主力艦留下,用偵察艦代替。”

  認真的說,六百噸級別的偵察艦還真的很難在大洋深處活動。事實上一千二百噸的主力艦也有點夠嗆,畢竟藍水海洋的氣候絕對不是綠水海洋所能比的。另外,帝國雖然在每一艘戰艦上都有設置龍骨,可是帝國的造船業才建設多久,很多技術上其實並不成熟。

  “有區別嗎?”張良可是做過一番功課,他說:“上一次南洋艦隊有一艘主力艦遭遇海上大霧天氣迷航,他們進入了藍水海域,很不幸的遭遇暴雨天氣,若不是暴雨沒有颶風,他們說沒有辦法撐下來。”

  “帝國目前對於海外領域的需求不大,南洋那邊的島嶼已經足夠了。”蕭何可不是在和皇帝唱反調,他是在述說一件實事:“我們連南洋發現的那些島嶼都沒有開發,對於新大陸的需求……”

  執政府就是這麼個態度,他們認為國內雖然算不上是爛攤子,可是目前發展本土比進行新的開拓要重要非常多,但是皇帝不是這樣的態度,軍方也強硬要求向外擴張。皇帝擴張的用意是為了增加民族生存空間,不說皇帝的說法有沒有道理,誰敢反對皇帝的話?只是軍方一再要求擴張就有點說叨的地方了,還不是為了立下更多的軍功好封妻蔭子?

  海軍在帝國是一個新兵種,因為建立得晚在話語權上和陸軍沒得比,辯良現在是滿肚子的委屈,他知道執政府一直在說什麼財政赤字,可是帝國在軍費上用得最多的是陸軍,執政府來削減海軍算是個什麼事嘛,削減的還是他麾下的艦隊!

  “帝國在開發一種新型船隻。”蕭何笑眯眯地對辯良說:“那種叫飛剪船的戰艦,馬上就會有樣船開到大洋深處。”

  辯良悶悶地看著笑眯眯的蕭何,一聲不吭。

  “試航要是證實飛剪船能夠在大洋深處航行,不比現在正在服役的那些戰艦要好嗎?”蕭何依然是笑眯眯,見辯良臉色僵硬,認真說道:“再則,抽調出的那些戰艦不也還是在北洋艦隊麾下?北洋艦隊並沒有減少戰艦嘛。”

  辯良只敢在心裡非議:“騙鬼呢!一旦真的改造完畢,因為是非作戰用途,到時候肯定是要被劃撥到執政府的編制下。”

  “是實際需要還是鼠目寸光啊?”呂議也沒有吭聲,心中想著:“果然還是陸地為主,對海洋缺乏開拓的興趣,要是我當了皇帝……可不能讓偏重陸地的思想成為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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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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