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回下崗時代 作者:肖邦亂彈琴 (連載中)

 
albert1225 2018-11-16 05:19: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 103809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4 04:23
150.緣分未盡  

  張靜把高秀菊打發出去,正坐在辦公室裡審戴曉嵩呢。

  「劉萬程找你去幹什麼?」她冷著臉,也不看站在面前的戴曉嵩。

  戴曉嵩說:「他找我,問高秀菊的事兒。高秀菊跟他說我耍流氓。」

  張靜就抬起頭來,嚴厲地看著戴曉嵩。

  戴曉嵩就解釋:「你別誤會,我沒有。是高秀菊說我一直追她,結果她答應了,我又不守信用,耍著她玩。她覺得受到侮辱了,就去劉總那裡告我了。」

  張靜就冷笑,這純粹就是劉萬程自導自演。糊弄誰呢?要不是你識破了我的計謀,借高秀菊個膽子,她也不敢反過來去調戲戴曉嵩。

  她就又問:「他還對你說什麼了?」

  戴曉嵩說:「就是讓我注意點,以後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了。另外,他說他會找你談,把我和高秀菊分開,不要在一起工作了。

  張靜就又冷笑。你劉萬程演這齣戲給誰看啊?誰信你呀?

  正想著呢,劉萬程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張靜站起身來,再不理戴曉嵩,直接出去了。

  張靜剛出去,高秀菊就進來了,正好把要出去的戴曉嵩給堵到屋裡。

  高秀菊就站在門口不走,冷眼看著戴曉嵩,也不說話。

  戴曉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呆站半天說:「高小姐,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就是,就是和你開玩笑,對,開個玩笑。」

  高秀菊就冷冷地問:「有拿這事開玩笑的嗎?」

  戴曉嵩咽口唾沫,傻站在那裡直接沒詞兒了。這事兒沒法解釋,再解釋就得把張靜給掀出來了。可張靜沒允許他說實話,他也不敢說啊。

  高秀菊就問:「告訴我,誰指使你追我的?要不然,戴曉嵩我可告訴你,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看他還不肯說話,就往前走了兩步,露出媚笑來:「曉松,今晚咱們吃什麼呀?」

  戴曉嵩瞅準機會,一矮身子,繞過高秀菊,拔腿就跑。

  還吃什麼,吃掛澇去吧!

  原來,張靜打電話把戴曉嵩從S城騙過來,告訴他,只要他能追的高秀菊答應和他戀愛,她就同意做他女朋友。

  高秀菊漂亮吧?你能追上她,說明你很有男人魅力呀,當然我就可以考慮咱們的事啦。要是連高秀菊都不待見你,你還想跟我好,你就拉倒吧!

  她這個拿戴曉嵩逼劉萬程的辦法,當然是吳曉波出的了。

  戴曉嵩都追張靜三年了,張靜老是躲他。雖然張靜這主意有點奇葩,但不管怎麼樣,也算是給他機會了。他就不管不顧地答應了。他可沒有想到,張靜這是在利用他。

  他喜歡著張靜,當然就不敢對高秀菊無禮了,有張靜在那兒守著呢,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他總是請高秀菊吃飯,其實就是想讓高秀菊說出答應做他女朋友的話來,他好跟張靜交差,就算是完成任務了,他身上帶著錄音筆呢。

  原本以為,高秀菊一個高中畢業的學員,又結過婚,他一個研究生追起來不會太難。可人家高秀菊心裡早有人了,而且是非常成功的人士,而且對她家有恩,而且還是已婚人士。這個高秀菊,也真是瘋了,但前世的緣分未盡,這個也沒啥辦法。

  戴曉嵩一次次追高秀菊失敗,看著張靜的臉越來越難看,心就越來越涼了。

  可就在這時候,高秀菊莫名其妙失蹤一天,張靜就又給戴曉嵩佈置任務了。你要能問出來,高秀菊的男朋友是誰,也算完成任務了。

  戴曉嵩再迂腐,也明白這裡面有事兒了。沒準兒這高秀菊是老闆的情人吧?沒準兒張靜也相中老闆了,和高秀菊爭風吃醋,故意把他弄來壞老闆的好事?這位劉總他已經有耳聞了,在這個城市,絕對不是一般人物,他惹不起。

  所以,和高秀菊吃飯的時候,他就有意無意地試探高秀菊一句,問她心裡的男人,是不是劉萬程?

  這句話,倒讓劉萬程認為,張靜把什麼都告訴戴曉嵩了。戴曉嵩知道高秀菊是誰,就不敢對高秀菊怎麼樣。他就讓高秀菊來個大反攻,這下就全亂了。

  張靜聽著戴曉嵩帶回來的錄音筆,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她當真判斷失誤了?劉萬程不可能知道戴曉嵩的真實身份啊?

  她還自作聰明呢,跑去找吳曉波,連吳曉波都琢磨明白了,劉萬程開始反擊了!

  張靜太知道劉萬程了,讓她坑這一下,他要不報復回來才怪!劉萬程一叫他,她就開始全神貫注防備著劉萬程的反擊。你能怎麼報復我?大不了我就真把自己給你,真和高秀菊搶你,咱看到底誰厲害!

  張靜還沒走到總經理辦公室,剛走到隔壁的吳曉波辦公室,隔著落地玻璃窗,她就看到徐豔掐著腰站在屋當中,吳曉波躬著身子站在徐豔面前,就跟犯了罪跟警察叔叔認錯差不多。

  她一愣神,剛站下,就見徐豔掄圓了巴掌,給吳曉波臉上來了一下,把吳曉波給打得捂著腮幫子來了個趔趄。

  她隔著玻璃都覺得疼,一個勁皺眉。還沒反應過來,徐豔就看見她了,那惡毒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給吃了,嚇她一哆嗦。

  徐豔衝著她就過來了,走到近前,「嘩」的一聲,就把防盜窗給放下來了。她這才意識到,她和徐豔還隔著一層玻璃。

  「這是怎麼了,你們兩口子打架,跟我有什麼關係?」她愣是沒琢磨明白。

  張靜一路想著這件事,推開劉萬程辦公室的門。

  劉萬程臉色嚴肅,讓她在沙發上做好,這才鄭重地跟她說:「姐,你闖大禍了!」

  張靜嚇得又從沙發上站起來了:「我闖什麼大禍了?」

  劉萬程就示意她坐下,不要著急。

  看著她坐下,自己也坐下來,這才問她:「你最近是不是和吳曉波經常在一塊啊,還經常通電話,有時候還經常一起出去吃飯?」

  張靜就問:「你怎麼知道?」

  劉萬程說:「不是我知道,是徐豔知道了,正在吳曉波屋裡審他呢。」

  張靜說:「我們在一起又沒有別的,主要就是談工作。徐豔怎麼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

  劉萬程就偷偷地笑,這兩口子在屋裡演戲,張靜看見了。

  他繃著臉說:「我就不明白了,你們一個主內,一個主外,手底下又有那麼多手下,到底有什麼工作非得你們兩個人單獨去商量啊?再說財務歸你管,吳曉波主管銷售、廣告這一塊,正是花錢的部門,你們在一起私聊,也是違反公司制度的。你們到底聊哪方面的工作啊?」

  張靜就給問卡殼了。她總不能說,我們在一起是為算計你吧?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看張靜卡殼了,劉萬程就嘆口氣:「姐呀,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這麼不注意呢?」

  張靜就急了:「劉萬程,你不會覺得我和吳曉波在一起,有什麼私情吧?」

  劉萬程一本正經說:「我也不想往那方面想啊,可是,這個的確是反常啊。」

  張靜臉都黑了,又坐不住了,站起來說:「我去和徐豔解釋!」

  劉萬程又把她給摁回去:「你解釋什麼呀?吳曉波那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你就解釋清楚啦?徐豔過去是幹什麼的你應該知道啊,咱廠最大的混混,大斌的馬子啊!我都不敢惹她,你說你招惹她幹什麼呀?」

  張靜不服說:「哎,我什麼時候招惹她啦?再說不就是個混混嗎,我還怕她不成?」

  劉萬程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是小城,這小城裡做生意的規矩,和大城是不一樣的。黑白兩道,你都得玩的轉才行啊。你以為我給徐豔百分之十的股份,就完全是沖徐潔的面子啊?我就是只應付白道,這黑道上的事情,都是徐豔的。她現在有錢有勢,黑道好多成名人物都得讓她三分,你去招惹她,到時候她六親不認起來,我都拿她沒辦法。」

  張靜也不是完全不明白這裡面的事,真惹著這些道上的,那就麻煩大了,他就算不能把你怎麼著,噁心你也夠你受的!

  張靜語氣就軟了,對劉萬程說:「我真和吳曉波沒有什麼,這完全是誤會了。」

  劉萬程嚴肅了說:「就算是誤會,你說給我聽,我信,徐豔會信嗎?這事兒還真麻煩了。」

  張靜就問:「那怎麼辦呢?」接著就說,「徐豔看著平時挺好的呀,也和我挺客氣的,這怎麼會這樣啊?」

  劉萬程說:「現在這些混黑的,有幾個能讓你看出來的?平時文質彬彬的,看著可紳士呢。那是你沒招惹她啊。你招惹她了,踩著她腚後面那根狼尾巴了,她能不和你急嗎?」

  張靜就想著剛才看見的,徐豔抽吳曉波大嘴巴子的場景,看著她都嚇一哆嗦。

  劉萬程看出張靜心裡真害怕來了,心說熊娘們兒,我讓你使壞算計我,這下自己掉溝裡了吧?活該!

  嘴上卻說:「這事兒啊,用嘴說恐怕是不好辦了。就算徐豔不好意思找你麻煩,吳曉波因為你這日子沒法過了,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張靜沒招了,只得問劉萬程:「那怎麼救啊?橫不成我去替他挨打吧?」

  劉萬程說:「這倒不用。我有個辦法,倒是可以把這事兒給瞞哄過去。不過,你得配合我才行。」

  張靜就看著他問:「我怎麼配合你?」

  劉萬程就嘿嘿地笑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4 04:34
151.皆大歡喜

  看著劉萬程的笑容,張靜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別再是讓劉萬程給算計了吧?

  張靜還沒想明白呢,就聽劉萬程說:「姐你看啊,徐豔之所以懷疑你,主要就是覺得你單身一個人,又是三十多歲,正當年的美少婦。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吳曉波花心,你又單身,且是如狼年紀,你們單獨老是在一起,她能不往歪裡想嗎?這時候,你身邊要是有個年輕英俊的男朋友,往你跟前一站,她還會懷疑你嗎?就吳曉波那樣,你還瞧不上他呢!」

  張靜就瞪眼說:「我當然瞧不上他了。」突然就好像明白什麼了,衝他喊,「劉萬程,你設計陷害我!」

  劉萬程就一個勁擺手否認說:「我陷害你幹什麼呀?」

  張靜問:「你怎麼知道戴曉嵩是衝著我來的,你找人去調查他了?」

  劉萬程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來說:「你想像力也忒豐富了吧?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我調查他幹什麼?」

  張靜就冷笑:「我說高秀菊怎麼一下子就膽子肥了,敢反過來調戲戴曉嵩,原來都是你教的!」

  詭計被拆穿,按理說是沒戲了。可人家劉萬程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臉嚴肅說:「你這都什麼呀?明明是戴曉嵩調戲人家高秀菊,最後高秀菊答應他了,戴曉嵩反而反悔了,我這還沒找你呢。你看你找來的這都是什麼人啊?要不是衝你面子,我早就把他給開了!」

  接著就是話語一頓,做出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叫:「戴曉嵩追高秀菊是你指使的!」接著就是一連串地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呀,搗什麼亂?你老實說!」

  他倒理直氣壯了。這戲演的,趕上專業演員了。

  劉萬程這種臨危不懼的表演,就把張靜給鬧迷糊了。這都繞到哪兒了?怎麼越繞越亂呢?她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卻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了。

  這什麼事兒到了劉萬程手裡,不亂才怪!

  趁著張靜給他繞迷糊了,劉萬程就趁熱打鐵說:「這事兒我想了,戴曉嵩現在冒充你男朋友最合適。你去找戴曉嵩,想辦法說服他,讓他先給你當男朋友。待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你們一起過來。我這邊先把吳曉波這兩口子勸住,這事兒就這麼辦了。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張靜迷迷糊糊從劉萬程辦公室裡走出來,一路嘟囔:「哪裡不對了?怎麼這麼彆扭呢?」一抬頭,正好看到戴曉嵩站在她辦公室門口等著她。

  她就皺眉問:「你在我這兒幹什麼?」

  戴曉嵩說:「靜,你答應我的,只要高秀菊答應和我做朋友,你就同意嫁給我,你可不能反悔啊?現在高秀菊都拿我當流氓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張靜進辦公室,戴曉嵩就尾隨著她進去了。

  「怎麼連姐都不叫了?」她還埋怨人家呢。

  戴曉嵩說:「你要成為我老婆了,我再叫你姐就不合適了。」

  張靜就搖搖腦袋,一個劉萬程就把她給整慘了,這又出來個戴曉嵩,她就什麼都不用琢磨了。

  她站在自己辦公桌前,愣怔半天,突然就說:「我肯定是掉劉萬程挖的坑裡去了!但怎麼掉進去的?我還是沒鬧明白!那就先按著他劃的道來吧。」就對戴曉嵩說,「你聽著,你現在是我未婚夫了,待會兒跟誰都這麼說,明白沒有?」

  戴曉嵩喜出望外:「靜,你真的答應了?太好了!我這就給高秀菊解釋,道歉去!」

  張靜反應過來,問:「你給她道什麼歉?」

  戴曉嵩說:「我騙人家那麼久,實際就是為了你。我跟她說實話,她愛怎麼罵我就怎麼罵我,我認了,然後我得賠償人家損失吧?給她買點什麼好啊?」

  張靜突然就吼了一聲:「你道個屁歉!」

  戴曉嵩就嚇一跳,愣愣地看著張靜。

  張靜喊:「我們都讓人家耍了,你這個笨蛋,你知道不知道!」

  這下,連戴曉嵩都一頭霧水了。

  張靜接到劉萬程的電話,領著戴曉嵩回到劉萬程辦公室裡的時候,徐豔和吳曉波兩口子就都在那裡了。

  劉萬程就站起來,走到張靜和戴曉嵩跟前,對徐豔說:「姐,我以前沒給你介紹,這是,」

  張靜就打斷了他,冷著臉說:「我自己介紹,這是我未婚夫戴曉嵩,他是專門過來找我的。」

  徐豔就笑了說:「唉呀張姐,你未婚夫真帥!」

  張靜就冷眼看徐豔:「他都來一個多月了,你不認識是嗎?」

  徐豔就嘿嘿地笑:「認識,認識。可我不知道是你未婚夫嘛,小夥子好帥!」

  張靜就看著劉萬程,突然就大了嗓門說:「劉萬程,我知道又讓你耍了,這事兒就這麼完了。以後你再敢耍我,我就回S城,再不和你玩兒了!」

  劉萬程嚇一哆嗦,不敢說話了。

  吳曉波知道下一個就輪到他了,嚇得直往徐豔身後躲,躲也沒躲過去。

  「吳曉波!」張靜果然衝他開始了,「你又叛變了,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你,叛徒!」

  喊完了,拉著一腦袋霧水的戴曉嵩就「噔噔」地走了。

  徐豔目送著這倆人離開,看看劉萬程,再看看吳曉波,就問:「張靜這是咋了,吃槍藥了?」

  吳曉波嘿嘿一笑,接著就拉下臉來說:「你這個妹夫,真是損到家了!」說完也走了。

  徐豔再看劉萬程,疑惑地問:「他們這都怎麼啦?」

  劉萬程一臉不在乎說:「甭管他們,反正咱們要達到的目的達到了,皆大歡喜,挺好。」

  徐豔就撇嘴:「劉萬程,你別自作聰明,你和高秀菊的事兒,還是不能算完!要是讓我抓到把柄,你這輩子都別想回家見徐潔了!」

  送走徐豔,劉萬程長出一口氣。這些人個個都是猴精,也只是讓他的渾水戰術,暫時給攪和迷糊了。用不了多久,就都會或多或少倒過悶來,他和高秀菊還是不保險。

  吳曉波和他是死黨,估計現在他就明白自己這一套。只要吳曉波不成心壞他的事,他就不會對徐豔完全講真話。徐豔被蒙在鼓裡,好多事並不完全清楚,不足為慮。

  最大的威脅,就是張靜這熊娘們兒了,她總惦記著找事。得給她增加點難度,讓她自顧不暇才好。

  想到這裡,他就壞笑了,拿起電話給戴曉嵩打。戴曉嵩開始沒接,過一會兒打了回來。看來,剛才是和張靜在一塊兒不方便,這會兒準是偷跑出來了。

  他就說:「哥們兒也就幫你到這一步了,下面就得靠你自己了。」

  戴曉嵩就在電話裡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姑奶奶喜怒無常,我還是怕她反悔啊,她總是擔心我比她小六歲這件事。」

  劉萬程就說:「年齡不是關鍵,還有女的比男的大十好幾歲的呢,人家不都是一樣白頭偕老?讓我看,有這麼兩點,影響她對你的態度。第一,她比較強勢,但不說明她喜歡軟弱的人。工作上你順著她可以,生活裡,你連她個女人都不如,她怎麼能喜歡你?她也是女人,也希望有個牆靠著,你一靠就倒那怎麼行呢?第二,她有過失敗的婚姻,對婚姻有恐懼感。你不主動,她永遠都不會主動。」

  戴曉嵩就問:「我怎麼主動啊?」

  劉萬程說:「這個還用我教你嗎?霸王硬上弓啊,你生米給她做成熟飯,看她還裝不裝!」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天晚上,戴曉嵩就陪著張靜吃飯了。

  張靜答應人家征服了高秀菊以後,就和他在一起,又守著劉萬程和吳曉波兩口子親口承認了戴曉嵩的未婚夫身份,總不能屁股還沒坐熱,就翻臉不認人吧?」

  吃完飯,戴曉嵩就說:「我送你回家吧?」

  張靜不置可否,她心裡還在理順被劉萬程攪和亂了的思緒呢。

  戴曉嵩就拿了張靜的車鑰匙,開車送她回家。

  車子停在車庫裡,兩個人從車庫出來,戴曉嵩就說:「你就不能讓我到你家裡坐坐嗎?」

  張靜就皺眉,冷冷說一句:「你願意上去就上去。」說罷就向樓道里走。

  戴曉嵩就在她身後跟著。

  坐電梯到了門口,張靜從錢包裡掏鑰匙開門進屋,戴曉嵩也跟進去,順手把門關上。

  張靜開燈,回身要和戴曉嵩說話,戴曉嵩卻發瘋一般撲上來,緊緊地摟住了她。

  張靜嚇一跳,極力掙扎,剛想喊,嘴也被戴曉嵩的嘴堵住了,無論她怎樣擺頭躲避,都無法掙脫。

  戴曉嵩是一米八的大男人,自然要比張靜這個女人力氣大的多。張靜掙紮了半天,始終不能逃脫。

  戴曉嵩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她,嘴緊緊地堵著她的嘴,一動不動。

  漸漸地,張靜僵硬的身子開始癱軟,禁閉的嘴唇張開,讓戴曉嵩的舌頭進去了。

  戴曉嵩知道她屈服了,手從背後拉開她裙子上的拉鏈,接著就解開她的胸衣...........

  張靜已經癱軟如泥,雙臂主動環上了戴曉嵩的脖頸,手在他的頭上、髮際裡移動。

  戴曉嵩另一隻手將張靜後背裙子上的拉鏈拉到底,轉過她來,裙子就都掉到地上去了。

  柔和的燈光之下,張靜身材姣好,曲線畢露,皮膚泛著乳色的光暈。

  戴曉嵩從身後摟著著她,手在她平滑的小腹上揉動。她則半低著頭,閉眼享受著這久違的幸福,直到陶醉得回身顫抖。

  終於,他把她橫抱起來,向著臥室裡的大床走去了。

  此時的張靜,早已經不說也不動,任憑他擺佈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6 05:09
152.生意與德行

  劉萬程晚上回到家裡的時候,感覺很累很累,坐進沙發裡,基本就不想動了。

  他這種累,不是身體的累,而是心累。

  周圍都是精英,想和他們玩心眼,就得比在江山機器廠和那幫當官的玩,付出更多。

  何況,這裡面牽扯著高秀菊呢。稍不小心,在徐潔沒有被他說動,不能接受高秀菊之前,是無論如何不能露餡的。

  徐潔比他回來的早,早早就去買了菜。見他回來,就去廚房裡炒菜做飯去了。

  徐潔的做飯水平,一直也沒有什麼長進。做出的飯不能說不好吃,鹹淡也適中,但一點特色沒有,比起高秀菊來,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如果劉萬程面前放著一盤菜,徐潔做的他就分辨不出來。如果是高秀菊做的,他一嘗就能知道。

  如果劉萬程不累,他就會進廚房把徐潔拖出來,自己去做。他的手藝比起高秀菊,也早就青出於藍了,徐潔最愛吃他做的飯了。

  但徐潔懂事,知道劉萬程每天窮算計,心裡很累。如果讓她像劉萬程那樣過一天的話,她寧可不活了。

  所以,她總是搶著做飯,不是劉萬程主動要做,她雖然願意吃他做的飯,也不會主動要求他來做。

  這一點,徐潔與高秀菊是完全不同的。

  當年劉萬程學做飯小有所成,做了向高秀菊臭顯擺。高秀菊一嘗好吃,從此做飯就變劉萬程的了。

  徐潔把飯菜都擺到餐廳的飯桌上,就去客廳裡叫劉萬程吃飯。

  徐豔和吳曉波結了婚,就把徐老頭弄她家裡去了。她在外面呆這許多年,父親一直是徐潔照顧著。她回來了,就該多照顧父親一些。再說徐潔心軟,她也怕徐潔管不住父親,再讓他開始喝酒。

  徐潔有時候會去徐豔家裡看看父親,或者把父親接過來住幾天,但很快又被徐豔接走了。

  這姊妹倆小的時候不對付,見面就吵架。大了,嫁人了,卻開始知道互相關愛了。

  徐潔走到劉萬程近前的時候,卻發現他閉著眼睛。她就趴在他跟前,小聲問:「睡著了?」

  劉萬程沒有睜眼,卻回答她說:「沒有。」接著就說,「雇個保姆吧?咱又不是沒有那個條件。」

  徐潔說:「我自己能忙過來,幹嘛要雇保姆啊?」

  劉萬程就問:「讓你去看城西新建的別墅區,你去看了沒有?」

  徐潔說:「去啦。沒有太合適的,我想要個靠著水塘的,他們說沒了。」

  劉萬程說:「靠水塘不好,夏天蚊子特多。只要房間夠多,院子夠大。你和你姐咱們兩家能住開就好。」

  徐潔說:「買大了徐豔又不肯出錢,買小了不方便。我看了有個帶兩座樓的院子,咱們一家一座樓。本來徐豔說今天和我去看的,結果又不知道有什麼事,她打電話說不去了。我琢磨著,她就是不想掏錢。」

  劉萬程說:「她今天確實有事,是我讓她留在公司裡的。」就把今天發生的事和徐潔說。

  徐潔聽明白了。無非就是吳曉波和張靜擔心劉萬程獨斷專行,想抓他個把柄。結果把柄沒抓著,還讓徐豔當中插一槓子,給弄亂套了。

  徐豔什麼性子,徐潔最瞭解了。她其實對吳曉波沒那麼苛刻。她跟了那個不成功的外籍商人五年,在外面見的多了,商人有哪一個是正經東西?

  徐豔私下裡也對徐潔念叨過,只要吳曉波不把女人往家裡領,不公開養小三和她做對,她才懶得管他。

  所以,說徐豔為吳曉波和張靜交往過密,就去找算吳曉波,這個可能性不大,多半是為了什麼目的,配合劉萬程。

  劉萬程要管住這些身邊的人精,沒有自己人配合,是做不到的。

  徐潔心裡不放心的,倒是劉萬程和高秀菊的關係。張靜眼光狠毒,如果劉萬程和高秀菊沒有什麼,她不會無故懷疑,用戴曉嵩去勾引高秀菊,試圖讓劉萬程吃醋,露出馬腳。

  雖然戴曉嵩勾引高秀菊成功,證明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可是,徐潔還是不怎麼相信,這就是女人的直覺了。

  這時候就聽劉萬程說:「張靜出這麼個損主意,讓戴曉嵩去勾引高秀菊,這對高秀菊是很不公平的。戴曉嵩為了張靜,竟然是非不分,去犧牲人家高秀菊的聲譽。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接著就嘆息一聲,「做事,不首先考慮自己的行為是不是能夠傷害到別人,這不是我喜歡的做事風格。這兩個人,在這方面,是有欠缺的。」

  徐潔就安慰他說:「誰沒有缺點呀,你就沒有啊?他們在大城市裡呆慣了,商人逐利的心理大一些,你也不用往心裡去。」

  劉萬程就搖搖頭說:「這個不一樣,丫頭。這個,嚴格了來說,就是缺德!張靜當年能輕易就被劉勇俘虜,這就很說明問題!你得私下裡找你姐和吳曉波兩口子說說這個事情,要以你的話和思維方式說出來,不要說是我說的,讓他們留神。」接著就再嘆息一聲,「做生意,什麼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少德行,明白嗎?」

  徐潔說:「知道啦。我就是你的提線木偶,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啦。先吃飯吧,要不菜就涼啦。」

  劉萬程就站起來,跟著徐潔去餐廳,邊走就邊說:「你可不要小瞧你這個角色。能用你的話,完整無誤地表達我的意思,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這說明我的意思你都理解了。能做到這一步,你這個董事長就是合格的。去年年底的董事會,你對分紅的那些意見表達,連張靜都給你說的一愣愣的,會後私下裡跟我說,董事長進步飛快,人才呀。」

  徐潔就笑,把饅頭遞給他,也不說話,和他一起吃飯。

  吃著飯,劉萬程就又說:「高秀菊不適合在張靜手底下幹了。」

  徐潔說:「我覺得也是。兩口子合起伙來耍人家,哪裡有這麼幹的?」

  劉萬程說:「這個戴曉嵩水平不低,就是人木訥一些,張靜說什麼他都肯幹。我準備把他升做物流倉儲部經理,讓張靜專門幹副總和CFO,你覺得怎麼樣?」

  徐潔就問:「你不是說他德行不行嗎?」

  劉萬程說:「他完全聽張靜的,我只要控制好張靜,他那邊就不必擔心。張靜這裡,我得抽時間再給她補點生意課,讓她獨立承擔些生意,在實踐中讓她自己琢磨去吧。」

  想想就又說:「張靜畢竟比戴曉嵩大太多。女人老的快呀,我怕哪天張靜看出老來,這個戴曉嵩嫌棄她。讓戴曉嵩永遠做她的屬下,不敢隨便炸刺兒。」

  徐潔知道,劉萬程心好,只要是跟著他的,他都給人家打算到未來,希望人家過好。

  她就問:「高秀菊你準備怎麼安排?」

  劉萬程說:「她跟了張靜不到一年,人又有點笨,到現在也沒把張靜的一半本事學到。還得有人帶著她啊。要不,讓她跟著吳曉波吧?」

  徐潔說:「不行!他們兩個原來就談過戀愛。高秀菊比我姐年輕,放吳曉波那兒,那不是把魚放貓口邊上了?」

  劉萬程就笑:「吳曉波看著一副混混相,其實人不壞,你怎麼這麼想人家?」

  徐潔就哼一聲說:「整天吃喝嫖賭,當我不知道他啊?當年你算計劉勇,那個暗門子不就是他找的?他要不整天幹這些壞事,怎麼會認識那個暗門子?」

  劉萬程說:「可人家為了你姐,早就改邪歸正了啊。」

  徐潔不屑說:「狗改不了吃屎。他整天和客戶在外面鬼混,壞事還少幹了?有好幾次了,回家身上帶著脂粉味兒,我姐就是不和他計較罷了。」

  劉萬程說:「潔呀,咱們做生意,在外面難免會逢場作戲。這個我都和曉波交流過,他也就是逢場作戲,不來真的。」

  徐潔不服問:「每回你都跟著他啦?他說話你也相信啊?」

  劉萬程就沒詞兒了。心說我說話你也不相信啊,是不是你也懷疑我在外面不幹好事兒啊?

  琢磨半天,他就問徐潔:「那你的意見,高秀菊跟著誰合適?要不,讓徐豔出來跟著吳曉波,讓高秀菊跟著你?」

  徐潔就反對說:「那我姐還不被吳曉波給氣死?再說我會什麼呀,高秀菊跟著我,什麼也學不著。咱們兩家那麼熟,我叫她姐叫慣了,她再回過頭來在公共場合叫我董事長,多彆扭啊?」

  劉萬程就撓頭:「那怎麼辦?讓她跟她爸也不行啊,她爸是搞工廠管理的呀。」

  徐潔就看他,忽而就笑了:「你是想讓高秀菊跟著你吧?」

  劉萬程一臉坦然說:「跟著我當然最合適啦。可是,你們都認為我對高秀菊目的不純,都不放心,我得避嫌不是嗎?所以,我不能帶高秀菊。還是讓吳曉波帶她好一些。要是你不放心,可以把你姐也送吳曉波那裡去。」

  徐潔說:「你這不是挑著我姐和吳曉波吵架嗎?就我姐那熊脾氣,她去了吳曉波就什麼也不用幹了。我姐幹別的不會,給吳曉波當家拿手。」

  劉萬程就笑了。

  徐潔就想想說:「讓高秀菊跟著你吧。你說過,夫妻之間要互相信任。」

  劉萬程聽了,點點頭,過一會兒才問徐潔:「丫頭,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約會嗎?」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6 05:17
153.甜蜜回憶

  劉萬程突然提這個,徐潔就覺得挺奇怪,順口回答說:「記得啊,怎麼啦?」

  劉萬程說:「咱們倆在火車站跟前那個咖啡館裡,喝了一大壺速溶咖啡,肚子都撐大了。晚上回去直接就睡不著了。」

  徐潔就被他代入了過去那個日子,接話說:「你還說呢。害得我一晚上也沒睡著,早上起來倒睡著了。要不是我爸叫我,我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王浩在車間門口看見我遲到了,假裝沒看見。」

  劉萬程說:「王浩假裝看不見你,這就叫德行。他知道你從來不遲到,這回遲到,一定有原因。不會像劉勇提起來的那些小人一樣,斤斤計較,有了權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所以,這種人,可以重用。」

  然後就不再往下說,而是問她說:「你還記得咱們怎麼回來的嗎?」

  徐潔就笑了:「你那個破自行車,走兩步就掉鏈子,咱們是推著自行車走了十幾里路回來的。不過,那天我一點也不累,沒感覺怎麼著,就到家了。」

  劉萬程說:「我也是,恨不得那條路永遠也走不到頭。」

  徐潔就甜蜜地笑了。那是她一生當中最美好,最值得回憶的日子。

  兩個人吃飽了飯,一起收拾了,並肩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看。

  徐潔好追劇,特別是當時剛剛流行的韓劇。劉萬程卻對這個絲毫不感興趣,但他可以陪著徐潔,一直看到結束。

  韓劇還沒有開始,劉萬程就把手搭在徐潔肩上,摟著她說:「丫頭,我還是和咱們約會的那時候一樣,愛著你,珍惜著你,你相信嗎?」

  徐潔就點點頭說:「信,你一直寵著我,我又不傻,哪裡會不知道?」就嘆息一聲說,「可惜,咱們的事業越來越大,你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啦。你算算,你這麼坐在家裡陪著我的時候,這一月裡,才有幾天啊?」

  劉萬程就摟緊她說:「會越來越多的。」

  忽然就問她:「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回來,我是怎麼送你的嗎?」

  徐潔轉過頭來看著劉萬程,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劉萬程就說:「到了宿舍區路口上,我怕你自己回家害怕,你又怕別人看見咱們。我就推著那輛破自行車在前面走,你在後面遠遠地跟著,一直到你們家住的那排房子的頭上。」

  徐潔想起來那時候的溫馨,心裡暖暖的,就趴到劉萬程懷裡去了。

  劉萬程就摟著她,把她放到腿上坐著,讓她的頭依著自己的肩。然後說:「那時候,那些平房裡的小路,曲裡拐彎,忽寬忽窄,跟迷宮一樣,真是難走啊!」

  徐潔摟著他的脖子,想著那天的情景,嘴角帶著笑,頭在劉萬程耳邊摩挲著,並不說話。

  劉萬程知道,她這是動情了,可這有點不是時候。

  他就假裝不明白她的心思,坐著不動,繼續往下說:「丫頭,那一次,可是我第一次去你家。我能絲毫不差地走那些迷宮一般的小路,還知道哪裡寬,哪裡窄,能在黑暗裡避開那些凸出來的障礙,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潔就抬起頭,直起身子來看著他說:「是啊,我當時也納悶,那時候你才分來一年,怎麼對這裡那麼熟悉?好多人分了房子,在那裡住好久,還走錯門呢!」

  劉萬程微微一笑說:「我要說,在那以前,那條路我們曾經走了好多年,你相信嗎?」

  坐在劉萬程腿上,肌膚相親,徐潔情緒已經上來,就胡亂點頭說:「相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劉萬程知道沒法再說下去,只好放棄了心裡的念頭,伸手把徐潔的T恤脫了。

  徐潔在家裡,T恤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對玉兔就露出來,不時地跳動兩下。劉萬程就俯下頭去吻著。

  兩個人就那麼在沙發上,開始了衝動的過程。

  對待徐潔,劉萬程溫柔了許多,也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他可以理智地邊做邊觀察著徐潔的臉色和神態,知道她什麼時候爆發。然後控制著自己,儘量去和她同步。

  但這樣,他就少了很多的樂趣。只有和高秀菊,他才能真正地放開自己,讓自己有了飛昇一般的激情。

  兩個人全身癱軟,再次摟抱在一起的時候,電視裡的韓劇,已經開始大半天了。

  而此刻,張靜也已經安靜地躺在自己寬大鬆軟的床上了。一個人習慣了,身邊突然就多了一個男人,她反而極不適應。

  她平躺在那裡,對躺在一邊的戴曉嵩說:「你不要以為你和我有了這一次,我就會是你的,可以任你擺佈,明白嗎?」

  戴曉嵩想把手伸過去摟住她,繼續剛才的溫柔,但最終還是沒敢造次。

  他回答張靜說:「靜,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覺得,我們永遠都是平等的。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你,希望和你在一起生活,而不是為了尋找一個那樣的伴侶。」

  張靜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冰冷:「我喜歡一個人生活,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那樣的伴侶。在我感到孤獨的時候,可以陪著我,給我一次激情。其餘的,我真的無法適應。也就是說,我不能和你長久在一起,也不能為你生孩子。」

  戴曉嵩的心就有一種往下沉的感覺。

  劉萬程的想法是不對的,即使生米現在煮成了熟飯,也沒法徹底將張靜的心攏住。這是一個無論是誰,都無法征服的女人。她永遠都無法臣服於任何人。

  他就問她:「我們總有老去的那一天吧?總有需要互相照顧的那一天吧?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就沒聽說過這句話?」

  張靜就不屑地一笑說:「老了我可以請保姆,實在不行可以住在醫院裡。只要有錢,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你不要想多了。你可以找你需要的女人做老婆,讓她為你生孩子。如果你放不下我,只要我不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我會接納你。我也可以承諾你,只做你的女人,不會再和其他男人有這種關係。」

  許久,兩個人就那麼平躺著,宛如殯儀館裡的屍體,一動不動,也都不說話。

  慢慢地,從戴曉嵩那裡,傳出了輕微的啜泣聲。

  張靜皺了一下眉,還是沒動一下。

  戴曉嵩忽然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平躺在那裡的張靜,激動地輕喊:「為了你,我可以不要工作,可以不辨是非,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還要我怎樣?我沒有別的奢求,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好好的照顧你,愛你。我為你做了一切,甚至是去追求高秀菊!難道,就一點也感動不了你,感化不了你嗎?」

  隔一會兒,張靜微微嘆息一聲說:「你錯了曉嵩,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動,也狠感激你。我真的是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再也無法接納任何一個人了。我接受你做我唯一的情人,已經是我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戴曉嵩無奈地苦笑,心裡的溫柔,頃刻就全部化為了苦澀。他光著身子下來,穿自己的衣服。

  張靜還是一動不動,看著他坐在床邊穿衣服。

  想想,望著他的背影說:「你過來工作,對你是有好處的。劉萬程是我見過的老闆當中,最有前瞻性的,而且,這人思維十分敏銳,決策果斷。萬程工貿將來的規模,可能比你現在看到的,要大的多。跟著他幹,你會更有前途。」

  戴曉嵩突然就停止了穿衣服的動作,回過身來看著張靜說:「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是你!」

  張靜看著他,平靜地說:「你得到我了。」

  戴曉嵩冷眼看著張靜。她明明知道,他要的是一個妻子,一個可以相伴終生的伴侶,卻就是不肯就範。

  「是嗎?」戴曉嵩冷冷一笑,突然就掀了張靜身上蓋著的毛巾被。

  剛才的激情過後,張靜身上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戴曉嵩就重新脫掉自己的衣服,壓到張靜身上,邊做邊問:「這就是你給我的,是嗎?」

  張靜面無表情,任由他擺佈,卻可以保持著冷靜說:「你還沒有做到高層,擁有更多的財富。所以,你不能理解我現在的心境。當你跟著劉萬程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我其實是為你好。」

  戴曉嵩突然就停了下來,趴在張靜身上,一動不動了。

  戴曉嵩走了,張靜聽著他的腳步聲到了門那裡,然後開門。然後,就是關門的聲音。她還是平躺在那裡,身上什麼都沒有,還是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張靜緩緩翻轉過來,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屋內柔和的燈光,灑在她光滑潔白的後背上,脊柱兩側的肩胛骨,隨著她的抽泣,凸起又平復,襯托的她愈發的孤獨和可憐。

  她對戴曉嵩說的,有實話也有假話。實話是跟著劉萬程,會有更好的前途。

  假話,就是她不需要家,不需要丈夫。

  她需要的,是可以左右她,可以征服她的丈夫。戴曉嵩對她好的可以讓她感動,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給他。但戴曉嵩永遠無法讓她得到被征服的快感。

  雖然,劉萬程已經把這個意思透露給戴曉嵩了,要他去霸王硬上弓。可戴曉嵩的性格,卻決定了他無法征服張靜。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7 04:50
154.助理

  第二天早上,萬程工貿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會上,劉萬程提出來,張靜不再兼任倉儲物流部經理,只擔任公司副總、財務總監,協助總經理處理公司內部行政工作。

  同時,劉萬程還給了她幾個不大不小的生意,讓她全權負責,為的就是讓她更好地掌握做生意的訣竅,不要總是考慮自己,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戴曉嵩被任命為新的倉儲物流部經理。

  萬程工貿的企業管理部分,都是雙向管理的。以數控機加分廠為例,分廠經理只管理生產,對公司企業部負責。而產品出入庫、原材料採購、機床附件、配件備貨以及易損易耗品儲備這一塊,則是由倉儲物流部負責。

  換句話說,王浩管理下的分廠,需要什麼東西,直接到駐分廠的倉儲物流部領用就可以,不用他們去操心什麼東西沒有了,什麼東西又採購過多了這些繁雜的事情,只管生產出合格的產品來就行了。

  而倉儲物流駐分廠的機構,就得和當年張靜在二分廠做的那樣,提前拿出規劃,預判倉儲情況。並且,要選擇供貨商,敲定付款形式,做到公司利益最大化。

  分廠消耗過多,或者倉儲不能及時解決分廠需求,就要追溯責任,找到解決辦法。

  在這方面,倉儲物流部是要直接對財務總監負責的。

  這其實就是一種公司化管理的形式。而江山機器廠雖然也叫公司了,卻沒有萬程工貿這種真正的公司化管理,還是過去計畫經濟時代那種工廠化管理模式,換湯不換藥。嚴格來講,根本不能稱作公司,還是企業思維,一點效率沒有還漏洞百出,無法避免走入死胡同的結局。

  戴曉嵩和張靜真一起工作過,對倉儲物流的理解,遠遠高於現在大學裡講的所謂專業課程。任倉儲物流部經理,還是沒有問題的。

  劉萬程做出的另一項決定,就是調高秀菊做總經理助理。

  助理和秘辦指派的秘書,權力是完全不同的。秘書只是根據總經理的指示,安排他一天的工作時間順序和行程,不參與任何決策。

  助理卻有一定的決策權,比如根據事物重要性,區分各項工作的先後次序,決定總經理見誰不見誰,專業水平和工作能力較高的助理,甚至可以代總經理審閱各部門的報告,給總經理提出建議,等等。

  高秀菊這個助理,在大家看來,應該屬於低水平的,負責和秘辦保持溝通,提醒劉萬程一天的工作計畫,相當於貼身秘書。

  可吳曉波和張靜心裡卻明白,這是真正的「小蜜」上位,這助理,沒準兒能給劉萬程當一多半的家!

  倆人鼓搗半天,不但沒抓住劉萬程的把柄,反而把「小蜜」給他推身邊去了。

  張靜自己親口承認了,戴曉嵩是她的未婚夫,那戴曉嵩假意追高秀菊,就跟她脫不了干係,這樣一種情況下,高秀菊難免對張靜有看法,再給張靜當助理,就不太合適了。這就為劉萬程把高秀菊調到自己身邊創造了條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張靜從此也得到了一個教訓,少和劉萬程鬥心眼。這傢伙腦袋不知道是什麼變的,琢磨事兒老是技高一籌,思考的那麼縝密。當真像高手下棋,你一步不小心走錯,被他抓住機會,他就會步步緊逼,摧枯拉朽一般,殺你個體無完膚。

  總經理的辦公室,原本就是內外兩間,這是當初設計公司根據劉萬程的要求,按照大城市裡外資公司的樣式設計的。外間有落地透明玻璃窗的,本來就是給助理用的,裡面的才是總經理的辦公室。

  過去公司規模小,劉萬程不配備助理,自己就在外面的助理室辦公,裡面則用來招待那些到訪的客戶和朋友。

  這一次高秀菊過來,他就把外面讓給高秀菊,自己挪到裡屋去了。

  高秀菊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接到了劉萬程的短信,知道自己以後要和劉萬程在一起工作了,這卻不是她想要的。

  此刻,和劉萬程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她最擔心的,反而是兩個人在公司裡走得太近惹出什麼閒話,暴露了兩個人之間的秘密,那她就再無法在這個城市裡待下去了。

  但劉萬程卻告訴他,這叫「燈下黑」,越危險的地方,才越安全。

  這一世的高秀菊,比起上一世來,經歷了不幸的婚姻,經歷了高級職員的培訓,已經沒有了野性,變得聽話許多。劉萬程那樣說了,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乖乖去給他當助理了。

  高秀菊知道自己笨,並不是做高級職員的不是材料。可劉萬程就是硬要把她扶植起來,因為她是他前世的媳婦。就算關於前世的事情是他撒謊,可他對她的這份心,就足以讓她感動了。

  話說回來,如果她不是他前世的媳婦,單單因為她的漂亮,劉萬程就這樣對她,事情就變得不合理了。

  她是高強的女兒,劉萬程完全知道招惹她的後果。而且,她畢竟已經二十七歲了,年紀大了,還有過婚姻。以劉萬程現在的身份,比她漂亮的,十七八,二十出頭的大姑娘搶著往他跟前湊的有的是,他幹嘛要冒這天下之大不韙,單單選擇她呢?

  正胡思亂想著,劉萬程就從裡屋出來了。

  她趕忙低頭鞠躬:「總經理好!」

  劉萬程讓她嚇一跳:「你幹什麼呀?」

  高秀菊就一本正經說:「我昨天就想好了,我們工作當中,必須保持所有的公司規定,你不許離得我太近,我沒事也儘量不去你屋裡。」

  劉萬程問:「為什麼?」

  高秀菊斬釘截鐵說:「避嫌!」

  劉萬程就點點頭,媳婦比前世懂事多了。他就說:「好吧,聽你的。」

  高秀菊說:「那,你沒事回你屋裡去,別在這裡呆太久。」

  劉萬程就看著她笑,然後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事啊?」

  高秀菊就站在離他遠一點的地方說:「總經理您請講。」

  嗯,這麼著也不錯。劉萬程想,可是,他怎麼就是感覺著,變了綿羊的高秀菊,不是前世那個母老虎一般的高秀菊了呢?

  他對高秀菊交代了一些日常工作的注意事項,又把列好的一些重要客戶和朋友的名單交給她,這些人是要特別對待的。

  交代完了才說私事:「房子已經裝修好了,過倆月你就可以搬過去。不過,現在租的房子也不要退,下班還是要去那裡轉一圈,呆一個小時再出門,去新房子。咱得防著張靜這熊娘們兒賊心不死。」

  這就是劉萬程處心積慮把高秀菊弄到身邊的好處,有什麼事他們可以直接的,光明正大地溝通,別人還發現不了。

  高秀菊就問:「就只防張靜?」

  劉萬程說:「只有她不安分。吳曉波心裡雖然明白咱們是怎麼回事兒,但他只會替咱們瞞著。別人還沒有要打探我隱私的動機。」

  想想就又說:「我雇了個打掃衛生和做飯的保姆,你去住的時候她好和你做個伴。房子大,我怕你一個人住著害怕。她不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我只告訴她,我們是做生意的。她是西北農村來打工的,三十多歲,人挺老實。」

  高秀菊站在他一旁不遠。在外面走過的公司員工看來,就像是她在認真傾聽總經理交代工作。

  待劉萬程說完了,高秀菊才說:「幹嘛要僱人?這些我自己會做。」

  劉萬程說:「一百五十平的房子呀姐姐!打掃衛生會很累的,知道不知道?我知道你做飯肯定比她做的好吃,你回去自己做也行。」說到這裡,忽然笑了,「後來我做飯比你做的好吃了,你記不記得?」

  高秀菊就搖搖頭說:「我真的一點也記不起來你說的什麼前世。」

  劉萬程就嘆口氣說:「我是真希望你能想起點什麼來。可是,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等房子再晾倆月,夏天過去了,我過去給你做飯,讓你嘗嘗。」

  高秀菊想笑又怕外面有人看見,只能抿著嘴強忍著,那樣子差點把劉萬程給迷的不行。

  終於憋住笑,她就說:「好了,總經理,你還是回你屋吧。你在這裡呆久了,不好。」

  劉萬程也知道,高秀菊這麼小心謹慎還是對的。但他還有事沒交代完。

  他說:「今天你不用老盯在這兒,下去找個公司的司機,讓他教你開車,爭取在短時間學會。你現在是公司高級職員了,工資已經不低,自己有車別人就不會覺得有問題了。駕照我會找人給你辦好。」

  高秀菊就問:「為什麼非要學車啊?」

  劉萬程還真讓她給問著了,半天才想出個理由來說:「開車是現代人類的基本技能之一。你以後會逐漸適應上層人士的生活,不會開車怎麼行?」

  高秀菊就點著頭說:「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屋吧,你在這裡已經呆的太久了。」

  劉萬程就轉身往自己屋去,經過她身邊,用身體擋住落地玻璃窗的方向,手在她胸上揉一把,高秀菊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直到劉萬程走了好久,她臉上的紅暈還沒褪盡。這個劉萬程,原先給她的感覺是成熟穩重的,這怎麼一下就變的這麼無賴了?連戴曉嵩都不如!

  正想著呢,張靜就推門進來了,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過眼鏡片,看的高秀菊渾身發涼。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7 04:54
155.架空術

  張靜看高秀菊半天,才突然問:「一副痴痴呆呆的樣子,做什麼春夢呢?」

  高秀菊嚇一跳,趕忙回答說:「沒有,就是有個事兒給忘了,在想呢。」接著就問,「張副總您找總經理嗎,我給你說一聲?」

  張靜說:「我不找他,就找你。」

  高秀菊就看著她:「你找我,什麼事兒啊?」

  張靜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然後才說:「戴曉嵩是我讓他追你的,你如果要怪,就怪我。」

  高秀菊說:「總經理已經給我解釋了,我沒有怪他,也不怪你。」

  張靜冷冷一笑說:「你這種公式化的回答,是劉萬程教你的吧?不過我也不怕你怪我。我這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著想。」

  高秀菊就嘟囔一句:「為公司利益,你也不能拿著我開這麼大的玩笑啊?」

  張靜就看她說:「我這是開玩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不過我也不想摻和你們的事,這跟我沒關係。你既然給他當助理了,就要記住忠言逆耳這句話。萬程工貿是一個正在興起的帝國的話,劉萬程就是這個帝國的皇帝,我們都是臣子。他總是這樣獨斷專行,對這個帝國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做臣子的,得勇於直諫,不能讓他總是由著性子來!你跟我半年,雖說沒有把所有的東西學會,但分辨是非的能力是有的。他做的不對的時候,要勇於直諫,明白嗎?」

  高秀菊衝她低一下頭說:「謝謝張總的教誨和這半年來對我的教導。我從你那裡學了很多東西,不止是專業知識,我心裡真的很感激你,真的。如果我看到劉總經理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我會提醒他,你放心。」

  張靜就點點頭:「你不是那種唯利是圖,專門勾引老闆的女人,你和劉萬程在一起,不是你的原因這是我可以容忍你的理由。你只要知道為公司著想,我就不會管你們的事。要不然,」說到這裡,就衝她一笑,「我絕對有辦法把你們拆了!記住,你只能做個好臣子,不能做妲己,明白嗎?」

  高秀菊讓她說的臉通紅,不知道如何回答。張靜站起來,扭著出去了。

  張靜剛走,劉萬程就從裡屋出來了,悄沒聲地站在高秀菊身後,高秀菊回頭嚇一跳。

  「你幹什麼呀,走路連點聲兒都沒有?」她說著趕忙離開他遠一些,防止他像剛才一樣,再動手動腳。

  劉萬程卻沒有那個意思,笑一下說:「她這不是來找你說話,她這是說給我聽的。」

  高秀菊就奇怪地看他。張靜剛才明明是和她在說話呀?

  劉萬程就解釋說:「她的意思你還聽不明白嗎?我如果再和過去一樣,再什麼事都不商量,私自做決定,她就還要抓咱們。這是過來威脅我呢!」

  高秀菊想想,應該是這麼回事,就說:「你們這些人,做事總是這麼拐彎抹角。和你們比,我就是傻子,真不適合做這個,還是過去當工人,不用想這麼多好。」

  劉萬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是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呀,做事直來直去,是無法成就大事的,只能去做最簡單的事情,那就只能生活在這世界的底層了。

  他剛想勸慰高秀菊幾句,高秀菊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高秀菊過去拿起來,隨後就摀住話筒對劉萬程說:「江山機器廠袁副總過來了,前台問你見不見?」

  劉萬程就一皺眉。這時候,他的三個實體企業都需要投入,手裡已經沒有多餘的流動資金,來解決關於江山機器廠的任何事情了。

  想一會兒,他還是說:「讓他過來吧。」就轉身回了裡屋。

  袁佩華進來的時候,外屋就只有高秀菊一個人了,坐在辦公桌後面。

  看到袁佩華,高秀菊就站起來微笑著打招呼說:「袁叔叔好!」

  這是公司的基本禮儀。高秀菊在剛剛進入公司總部,接受孫經理禮儀訓練的時候,就被要求必須這樣做,現在已經成為習慣了。

  聽這個一身職業裝的美女叫他叔叔,袁佩華一愣,半天才認出來說:「是秀菊?唉呀,你也到這來了。這麼久不見,我都認不出來了。」就問,「你爸爸好吧?」

  高秀菊就答:「還那樣,只要有事幹就啥毛病沒有。」

  袁佩華就點頭說:「這個老高,就是頭拉磨的驢,有磨拉就不用別人操心身體。」

  高秀菊就問:「袁叔叔您過來,是找我們總經理吧?我給你通知他。」就按桌上一個按鈕一下說:「總經理,袁副總過來了。」

  劉萬程就從裡屋出來,一臉笑容,小跑著過來,和袁佩華握手,寒暄一番,把他讓到裡屋去了。

  高秀菊在一邊看著,心想,這個劉萬程,簡直就是個變臉演員,剛才和自己單獨呆著,還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流氓相,咋這一會兒工夫,就變得像個風度翩翩的總經理了呢?

  正想著呢,裡屋就傳出劉萬程的聲音來:「高助理,泡茶!」

  高秀菊這才想起來,這給客戶添水泡茶也是她的任務,趕忙在自己辦公桌一旁的櫃子裡找茶葉,拿著進了裡屋。

  袁佩華過來,還真不是向萬程工貿要支援。王局長意識到江山機器廠的領導班子有問題,開始打壓總經理劉彩城,扶持副總袁佩華。

  他一時沒有辦法更換江山機器廠的領導班子,打一個拉一個,試圖利用自己的影響,讓袁佩華培養起自己的人來,逐漸邊緣化劉彩城,原本也是好意。

  可是,劉彩城能夠走到老總的位置上,也不是那麼簡單。在上層沒有人脈,在下邊沒有一套手段,那也是不行的。

  原來的時候,江山機器廠雖然也存在領導幹部們拉幫結派的現象,但不存在對他的實際地位產生威脅的勢力,他也就順其自然。哪一派強了,他就暗中支持弱派,打壓一下強勢的另一派,玩個權力平衡,省心又省力。

  這一次卻不同,袁佩華明顯是有上層支持的,對他的權力形成了威脅,他就得採取另一種策略了。

  其實,他也不願意在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企業裡靠著。可他這個年紀,想上一步,直接進入上層領導機關去做領導,在提倡幹部年輕化的這個時代,已經是不可能了。去機關做個一般辦事員?整天讓比他還年輕的指使來指使去?他肯定不願意。

  那麼,離開江山機器廠,就只有一條路好走,就是企業之間的平級調動。到另一個差不多的企業裡,去繼續當老總。人生地不熟,手下沒有支持自己的幹部,就是一把手,也很難吃得開。在這個國企普遍困難的時代,說不定就會被別人給拉下馬來,這是很不划算的。

  再說,在市裡的工業系統裡,像江山機器廠這麼大的企業,也是僅此一家,其餘規模更小,那是說倒就倒啊。

  所以,對劉彩城來說,最好的前途,就是待在江山機器廠,哪裡也不去最好。畢竟,他在這裡經營了十幾年,已經根深蒂固,得心應手了。

  在這樣一種局面之下,他絕對不能允許廠內存在威脅到他地位的勢力存在。對袁佩華,當然就不會心慈手軟。

  儘管袁佩華一再向他表示忠心,儘量地去迎合他的思路,劉彩城還是不能信任他,把走他那條線上來的幹部,基本都調到可有可無的崗位上了。同時,讓原來只管行政和後勤的副總,兼任一部分生產職責,逐漸架空了袁佩華。

  對依靠玩弄權術生存的的幹部來說,搞這種架空術,都會做的有理有據,讓別人說不出什麼來。是人就有毛病,做事就會就會犯錯誤。作為領導,如果成心去抓下屬的小錯誤,實在是太容易了。然後把抓住的小錯誤擴大化,以此為藉口,把一個幹部從這個崗位上調走,也不困難。他手握權力,可以循序漸進,不顯山不露水地慢慢玩。

  這是一個說來簡單,做起來相當複雜繁瑣的過程。假如袁佩華向一個對這些為官之道外行的人來表達自己遭受的這些架空,那人是很難聽懂的,甚至會以為袁佩華確實是不謹慎,讓別人抓到了把柄。而王局長,恰恰這方面的經歷不多,袁佩華就無法將自己在廠裡遭受的這些排擠,向他完全講明白了。

  處在袁佩華這樣一個尷尬的位置上,他是相當難受的。如果只考慮自身利益,他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表現出不貪戀權力的態度來,不再管事,甚至主動向劉彩城表示,他不再主抓生產,去從事後勤工作。

  這樣的話,他和劉彩城之間的矛盾,也就可以迅速化解了。

  可是,他又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王局長能夠有辦法把控局勢,最終把劉彩城從江山機器廠弄走。

  有時候,上層的具體情況,作為副總的他,還不見得比劉萬程這些私企老闆更清楚。因為這正是民進國退的時代,私企老闆們財大氣粗,反而更容易接近上層,得到準確的消息。

  袁佩華今天過來找劉萬程,就是想知道上層現在,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

  袁佩華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劉萬程聊一些生產企業的東西,話題卻總是往上層那裡引,問的,也都是關於上層最近的新思路。

  聊著,劉萬程就慢慢明白了袁佩華的來意。他畢竟有過前世,生活經歷加起來,比袁佩華都豐富。

  劉萬程就思考一下,把自己心裡的一些真實的看法,告訴了袁佩華。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8 04:27
156.改制與形式化

  在袁佩華的心裡,還是有一個救活江山機器廠的方案的。

  雖然江山機器廠響應上級指示,進行了公司化改制,成立了董事會、監事會,還建立了資產負債第三方評估制度,可謂五臟俱全了。

  但接觸了萬程工貿以後,袁佩華才意識到,江山機器廠的這種改制,完全就是一種形式化的東西,或者乾脆就應該叫換湯不換藥的改革。

  辦公大樓裡,還是那些人,幹的還是那些事。而各分廠,還是幹著各分廠原有的事情。

  萬程工貿就完全不一樣了,它好多國家公司法要求設立的機構,其實就是一個空殼,而實際運行的機構,卻是多能而高效的。

  企業對萬程工貿來說,就是眾多職能部門當中的一個而已。它更大的投入,卻是在銷售、廣告、公關、策劃這些職能部門上。

  就拿數控機加分廠來舉例。江山機器廠對這個生產單位沒有管理權,但擁有一半的股份,自然也就會經常派人過來,關心一下它的生產情況。

  數控機加分廠的產品,並不來自於生產部門自己的努力,而是由萬程工貿其他的職能部門,通過專業運作來實現產品飽滿。

  同時,產品入庫之後,也不再屬於分廠的管轄範圍,分廠只根據公司指示,專心完成生產任務就可以了。這恰恰是計畫經濟時代,生產企業的生產模式。

  這說明,計畫時代對企業的定位是專業和科學的。而現在的辦法,卻是不對的和盲目的。

  還有一個更大的特點,就是萬程工貿的運營體制,使得生產單位根本就無法產生腐敗。

  工廠小到一支中性筆芯,都是從倉儲部門領用的,根本不用見到現錢。而且,每個月,就是這個小小的中性筆芯,倉儲部門都會有數量計畫,精確到一支筆芯可以寫多少個字!

  筆芯用完了,以舊換新,到屬於倉儲部門的倉庫去領。每月超出計畫數量,生產部門要向倉儲部門書面說明原因,由倉儲部門上報財務總監。

  同樣,因為質量不好,中性筆芯不能用而頻繁更換,倉儲部門內的相關採購部門要承擔責任,做出書面說明。

  所有的書面說明,最終都要彙集到財務總監那裡。不能過關的,將會受到處罰,甚至相關部門經理要被降級。

  一個中性筆芯都可以做到這樣,其他就不用說了。

  這倒不是說劉萬程摳門,這就是一種全新的管理模式。所有的物資、產品的進出,都是在按照這個模式,這個機制在自動運行,根本不考慮東西的大小與是否值錢。

  而這個模式,也不是劉萬程定下的,而是財務總監張靜從大城市裡帶回來的,這是她的工作套路,這也是劉萬程為什麼如此重視張靜的原因。

  不懂就學,就去挖懂的人過來,這也是萬程工貿人力資源部的真正職能之一。江山機器廠的勞動人事處,除了在廠內安排工種,處理工人保險之外,就什麼都不會做了。

  而萬程工貿的人力資源部,則分成了獵人、考核、招聘、內務等許多分支科室,並且與其他部門緊密配合。

  與人家比起來,江山機器廠根本就是另一回事。

  再說鑄造分廠的接手,劉萬程絕對也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人家也是經過各部門充分運作,得出了科學結論,才進行實際操作的。

  首先,調研部要展開詳盡的市場調研,確定鑄造分廠的產出有多大的市場。結果就是,情報部門首先得出結論,樹脂砂造型產品不僅在國內市場,就是在國際市場上也是絕對的搶手產品,需求量巨大。

  接著,人家聘請了大批專家來調研生產線,得出是否可以恢復生產線產能,甚至連恢復費用都算的清清楚楚,精確到一根風管的價格。

  然後,才組織策劃團隊,開始了真正的運作。

  這,才是真正的公司化運營。

  江山機器廠雖然叫公司了,各分廠依舊是各行其事,辦公大樓裡所有的部門,沒有一個是公司化運營需要的部門。與萬程工貿比起來,簡直就是瞎胡鬧。

  袁佩華通過萬程工貿運作數控機加分廠和鑄造分廠,已經看到了這一點,深深為萬程工貿的運營模式所震撼的同時,也終於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改制和真正的公司化運營。

  江山機器廠,就是一個企業,一個工廠,無論你怎麼改,它都不是公司,都無法具備公司的職能。甚至,還不如不改制。

  由此他得出結論,要救活江山機器廠,就必須實現真正像萬程工貿那樣的運營機制。

  可是,想做到萬程工貿那樣公司化,談何容易?搞慣了企業生產的人,對劉萬程的那套運營理論,根本就一竅不通!

  劉萬程這些東西太超前了,誰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還是自己想出來的?

  如果他是學來的,他又是從哪裡學的?這些體制和運營模式,到現在為止,市面上沒有一本書或者一個渠道,介紹這東西。

  要說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可大城市裡,許多私人公司和外企公司,用的機制和他差不多,甚至還不如他這一套先進。他又沒出過國,更沒在外國人的公司裡幹過,他能想到和人家一樣的管理體制,那不是神人了?他當然要依靠不斷招攬具有先進知識的人才來實現這些。

  袁佩華由此就得出有一個結論,靠江山機器廠自己的力量,實現真正的公司改制,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要說這套運營理論沒人懂得,就是這個投入也花不起。要知道,萬程工貿大部分的資金投入,不在設備,而是在不斷引進人才,完善公司體制上。

  所以,袁佩華就有一個設想,如果他成為公司老總,他就要把整個江山機器廠,委託給萬程工貿去運營,而他就像高強、張年發和王浩一樣,只一心整頓廠內的生產管理。

  這就像當年張年發用劉萬程管理二分廠一樣,他只掛個總經理的名,實際操作,讓劉萬程去說了算。

  這樣幹,起碼可以不讓江山機器廠走向沒落,最終倒掉。至於這個協議如何和萬程工貿簽,資產如何劃分,那就是王局長和劉萬程考慮的問題了。這方面,牽扯到國家政策和法律法規,他就不明白了。但,這卻是唯一可以救活江山機器廠的辦法。

  他曾經在私下裡和王局長探討過自己這個想法,王局長也覺得可行。鑄造分廠和二分廠在劉萬程手裡,不是活了嗎?江山機器廠到了劉萬程手裡,未必就不能改變局面。

  而直接任命劉萬程為江山機器廠的總經理,劉萬程不一定肯幹不說,王局長也沒有這個能量,那畢竟要經過各部門審查和考核的。

  弄走一個劉彩城他都辦不到,不要說把劉萬程弄去當總經理了。不要說劉萬程現在已經是私企老闆,不屬於江山機器廠的幹部了,就是他現在是廠裡的幹部,也辦不到。

  當時,王局長答應考慮袁佩華的這個建議,可後來就一直沒有信。袁佩華就是在等王局長這個信,才豁出去死皮賴臉守著副總這個職位不放。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和劉彩城妥協,離開這個實權的位置,就再也沒有誰,可以救江山機器廠一命了。

  他一直等不到王局長的信,心裡沉不住氣,又不好直接去問王局長,只好跑到劉萬程這裡來,探聽一下消息。

  劉萬程還真不知道袁佩華有這種想法。因為張年發曾經和他說過,袁佩華的意思,是不許劉萬程將國有資產變成私有財產的。

  而一旦江山機器廠讓他託管,資產股權劃分就必須明確。他沒有更多的分紅是無法維持公司化運作的。這還是等於把公家的東西拿到自己家裡來了。

  可是,人的思想,都是在現實不斷打擊下,不斷改變著的,這似乎與年齡無關。

  就像高強,那麼正統的一個人物,最後還是認定了劉萬程的辦法,才是讓多數工人吃上飯的辦法,徹底摒棄了國企那一套。

  袁佩華也是在不斷認識新生事物中,不斷痛定思痛,才逐漸產生了新的思想。就是劉萬程,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但是劉萬程知道,王局長這個時候,恐怕是顧不上江山機器廠了。因為劉萬程在二分廠任副廠長的時候,一直擔心著的那個大潮的浪頭,已經打過來了。

  換湯不換藥的改制,並不能挽救國企的生命。在新的技術,新的設備和新的管理理念衝擊之下,江山機器廠這個瘦死的駱駝,總是比馬大,還能暫時抗住衝擊。而那些還沒有馬大的企業,已經再也支撐不住,一個個被無情的大潮淹沒了。

  工廠支撐不下去,賴工廠以生存的工人還怎麼生存?生存受到嚴重威脅,這些靠工廠習慣了的工人會怎麼幹?

  下崗大潮到來的時候,宛如發生了巨大的洪災,到處一片狼藉。王局長只是應付這巨大的災難,到處救火就已經應接不暇,哪裡還有時間管江山機器廠的事情?

  劉萬程不能對袁佩華多說什麼,只能簡單地提幾個倒了的廠子,那些廠子的工人們在幹什麼?

  袁佩華就明白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8 04:59
157.玩大了

  親自送袁佩華出公司的樓道,看著他進了電梯,揮手告別。

  劉萬程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經過外間,竟然沒有搭理高秀菊,直接回自己的屋了。

  袁佩華幹了多年的生產副廠長,期間和多種勢力鬥智鬥勇,裡面不乏妥協和無奈,更不乏暗中的手段和黑幕,人也介於正邪之間,變得圓滑又不失狡猾。但他的心裡,還是惦唸著工廠的前途,這就算是一個不錯的幹部了。

  可是,他的年齡,已經等不到國企從痛苦裡走出來,鳳凰涅槃重生的那一天了,他只能明哲保身,安穩地退休,退出這個歷史的舞台了。

  他很聰明,從劉萬程的客觀敘述裡,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慘然一笑,和劉萬程告辭。

  也許有一天,萬程工貿做大了,劉萬程心裡那個計畫一步步實現,退休後的袁佩華,會和高強一樣,被劉萬程利用起來,去培養新一代的企業接班人,做更高更強的真正現代化企業。

  但是,現在不行。

  劉萬程接連利用自己的獨斷專行,接手了兩個江山機器廠的工廠,自己積累起來的資金基本耗盡。他得喘息一陣,再積累資金,然後才能繼續自己的計畫。

  他也考慮過貸款。可是,自己為了從銀行弄到貸款,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差點連銀行帶自己人都得罪了,才爭取到三千萬。而要救活江山機器廠,恐怕不是一兩個億能夠解決的問題。他是私企,銀行不可能冒險再給他指標,就是他有資產抵押也不行。

  利用民間集資呢?那可是要殺頭的!

  再說,他的獨斷專行,已經引起公司內部兩大巨頭的不滿了,合起伙來對付他。再去冒險,估計他就真保不住自己的媳婦高秀菊了。

  張靜這娘們兒可是心狠手毒,真要把她逼急了,她真打高秀菊的主意,給他來個魚死網破,他還真不見得能像這次這樣,從容應對。

  公司現在平穩發展著,利潤也在呈滾雪球式的增長,這是極為穩定的,健康發展的特徵。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他去無端冒險,誰都不會支持他。

  就算為了媳婦高秀菊,他也不想再去招惹張靜這個毒婦了。圖什麼呢?

  他現在的悲哀就在於,明明知道怎樣去挽救江山機器廠,卻沒有資金,沒有實力去幹。明明知道有些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卻只能無奈地看著他們老去,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光和熱,像所有普通人一樣,默默無聞,毫無建樹地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

  這一切,都是這個時代決定了的,不是他想改變就能改變的。

  江山機器廠畢竟是大型企業,有著它過去獨有的優勢。比如它的高精度設備,大型機加設備,這都是附近小型企業購置不起的。

  所以,它依靠這些設備的優勢,還可以苟延殘喘許久,這都是劉萬程在前世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的。

  如果,它有著萬程工貿這種運營模式的話,它甚至有可能憑藉這些獨有的設備,逐步積累資金,慢慢地復甦都不一定。

  可惜,它沒有。它的盈利只能成為少數人追星逐臭的源泉,最終還是要逐步地走向沒落。

  而更多的原因,則是因為它自身體制的漏洞,養肥了那些蒼蠅,讓大多數人失去了生存的機會。

  兩千年的國慶節,很快就到來了。在過去的時光裡,鑄造分廠在高強和張年發領導下,創造了高額的利潤,也再次創造了奇蹟。工人的平均工資,已經達到了一千二百元以上。

  按照公司的要求,鑄造分廠的員工,都發了一個印有自己照片的身份牌,工作的時候,必須和公司總部的員工一樣,把這個身份牌掛在脖子上。

  當然,換了工作服下班了,這身份牌可以不戴。

  但仍有許多員工,下班的時候,也願意把這個牌子掛在脖子上。作為萬程工貿公司的一員,他們感到驕傲。

  不僅鑄造分廠的員工,就是數控機加分廠的員工,也有了這個習慣。他們的收入也遠遠高於了江山機器廠。那個劉萬程曾經當副廠長的二分廠,又重新回來了,員工們的熱情,甚至已經超越了那個時候。

  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鑄造分廠會這麼快的創造高利潤。第一批產品發往港口裝船,返回了接近五百萬的利潤。

  照這個盈利速度,年底的時候,一千五百萬的純利潤當不在話下。

  劉萬程不想把返回的利潤用來償還銀行的貸款。他現在急需資金再購置新的設備,投入到數控機加分廠。

  正是因為數控機加分廠的數控車床太少,加工能力不足,才導致了產品發貨緩慢。現在數控機加分廠面臨的情況,和剛開始的時候,精密製造分廠是一個樣子。產品有的是,就是設備不夠,幹不過來。

  於是,數控機加分廠與萬程工貿簽訂了借款協議,借資四百萬,再進二十台數控車床。而分廠自己的盈利,則用來興建廠房和儲備倉庫、辦公設施。

  數控機加分廠是與江山機器廠合資的,不履行借款手續,將來就說不清楚了。

  至於銀行的貸款,反正協議上說的,是十年還清,這離著十年還早呢,先自己使著再說吧。

  這個年頭,借出錢來是很不容易的,傻子才肯往回還呢。

  這一次,劉萬程接受教訓,沒有獨斷專行,而是召開了公司高層會議,把自己的想法,和所有高層都說清楚。

  不過,這一次大家倒沒有反對他,包括張靜,都支持他這麼幹。

  劉萬程就盤算著,如果這麼幹下去,到第二年年底,數控機加分廠的數控車床,就可以增加到一百台以上。那麼,這個二號產品就可以達到供貨的數量要求了。那麼,數控機加分廠就不用再投入了。它的產出利潤,就用來償還借款。把這些借款和鑄造分廠的利潤,再一起投入到精密製造分廠,加上分廠自己產生的利潤,到第三年,精密製造分廠也可以把外貿公司的這個皮帶輪系列全部接過來了。

  也就是說,明年再幹一年,頂多到後年的年底,三個分廠的利潤,除了分廠損耗投入,其餘就可以積累起來,他就又有錢再往前走了。

  這個速度,已經是相當驚人,可以算作奇蹟了。可是,劉萬程算來算去,離他心裡的那個計畫,還是相差太遠了。

  前世的時候,他在新聞上看著的,北邊什麼莊,南邊什麼村,人家都比他的發展速度快的多了,幾乎一年翻身,兩年實現佔領,三年就邁出原地,向全國挺進,然後就高科技,金融團隊,然後就進軍世界了。

  他可倒好,加上前面用去的四五年,再算上後面預算的三年,整整一個抗日戰爭,才剛剛站穩腳跟。

  到底哪裡不對呢,他已經夠努力了啊?

  劉萬程這個鬱悶啊!看來,他比起人家那些農民,還是水平不行,差的太遠!

  國慶節放假,張靜要回S城,看女兒和父母。臨走之前,到劉萬程辦公室裡來轉一圈,算是告辭。

  劉萬程心裡鬱悶,臉上倒不帶出來。帶著笑容噓寒問暖:「飛機票都買好了?那邊誰來接機?我給孩子和咱爸咱媽買的禮物,你沒給落下吧?」

  張靜就坐在他對面,看著他笑:「你這話要讓外人聽了去,還以為我是你媳婦呢!」

  劉萬程也笑:「你是我姐。你爸你媽也是我爸我媽,這話沒毛病。」

  張靜也不和他計較,點頭說:「是,沒毛病。」接著就問,「我前一陣子報復你,其實也是為了公司好,你不會心裡恨我吧?」

  劉萬程就搖搖頭說:「姐永遠都是為我好,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恨你?」

  張靜就看著他問:「真的?」

  劉萬程一臉真誠說:「真的。」

  張靜倒笑了說:「其實,你真應該感激我。要不是我瞎攪和,你哪裡有機會把情人兒給調到身邊來啊?」

  劉萬程就認真說:「姐,你別瞎說,高秀菊不是我情人。」

  張靜就撇嘴說:「這話你拿去哄你小媳婦成,別拿來哄姐。」

  劉萬程就岔開話題說:「其實你才應該感謝我。要沒有我,憑戴曉嵩那個肉勁兒,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和你在一起。」

  張靜就突然不言語了。許久以後才嘆一口氣說:「你這不叫幫我,純粹是給我搗亂!說實話,我根本就沒有考慮要嫁給這麼一個人。找他過來,一個是想擠兌你一下,讓你掉到我挖的坑裡去,抓你個把柄好制約你。另一個原因,就是戴曉嵩是個人才,也算是我為公司招攬人才吧,根本就沒有其他意思。」

  劉萬程皺眉想想,就有點明白張靜的意思了。

  如果張靜說的是實話,那麼她是料定了高秀菊和他有關係的。

  在她看來,戴曉嵩在公司裡公開去追高秀菊,肯定不會成功,頂多就是讓劉萬程吃醋著急,露出狐狸尾巴。

  戴曉嵩追不到高秀菊,她也就沒有對戴曉嵩食言,反而可以讓他對自己死心。然後再在公司裡給他找個漂亮姑娘,兩個人一結婚,這段公案也就了結了。

  劉萬程從當中這一攪和,事情的發展,就完全失控了。

  劉萬程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幫張靜,而是果真把張靜給推到坑裡去了!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8 05:18
158.關於愛情

  戴曉嵩受了張靜的指使,開始瘋狂追求高秀菊,劉萬程當然吃醋,不能不管。

  他也確實掉到張靜弄的這個陷阱裡去了,可惜陰差陽錯的,張靜卻錯過了抓住他的機會。

  這些,其實都不重要。姐弟倆玩個小遊戲,就算劉萬程輸了,也就落個把柄在張靜那裡,張靜也不會當真拿著這個把柄去找徐潔,弄的劉萬程家庭不和。

  現在,劉萬程意識到的,是張靜根本不喜歡戴曉嵩,卻讓他給逼的沒了退路。而且,他還教戴曉嵩霸王硬上弓,也不知道這小子幹了沒幹?要是幹了,可真就把張靜給害慘了!

  你說這倆人,這不閒的沒事幹,吃飽了撐的嘛!

  可當初他怎麼就得出張靜顧慮和戴曉嵩年齡相差太大,其實是喜歡戴曉嵩這個結論的呢?

  薛雪!劉萬程一下就想起來了。張靜回來第一天,就把薛雪罵哭了,她心裡一直恨著張靜呢!

  薛雪回來,跟他講戴曉嵩和張靜的事,說什麼傳為佳話一類的,恐怕裡面是有很大水分的。

  劉萬程和張靜走的很近,也把她捧的很高,這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戴曉嵩過來,劉萬程讓薛雪去調查他,薛雪就誤以為劉萬程怕戴曉嵩和張靜有私情,所以才派她去調查。

  那麼,她回來,當然要添油加醋地,把戴曉嵩說成是張靜的小情人了。在薛雪想來,只有這樣,才能讓劉萬程不會再那麼寵張靜。

  嘿,你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思想怎麼這麼複雜呢你!

  張靜看著劉萬程臉上陰晴不定,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劉萬程回過神來,卻不回答她的問話,而是問她:「姐,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戴曉嵩?」

  張靜看著他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劉萬程就苦笑說:「如果你不喜歡他,我可就真是坑了你了!」

  張靜淡淡一笑說:「其實,這事兒是我先玩兒大了,自己考慮不周,跟你沒關係。」

  劉萬程說:「怎麼就沒關係呀?是我串通了徐豔,逼著吳曉波叛變,然後又逼著吳曉波配合徐豔,演苦肉計給你看,目的就是逼著你承認戴曉嵩是你男朋友啊!」

  張靜聽著就笑了說:「你說的這些,我後來都想明白了。沒事兒,姐本來就是單身一個人,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你給姐逼個帥哥來陪著姐,姐還求之不得呢!」

  劉萬程再苦笑說:「姐,我對不起你。你要不喜歡戴曉嵩,我把他弄走吧?」

  張靜就搖頭說:「算了。如果曉嵩能堅持兩年,兩年裡還是不變心,我就不挑什麼了。」然後又淡淡一笑說,「人哪有那麼十全十美呀,這興許就是緣分吧。」

  劉萬程真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差點就把他和高秀菊的事都當著張靜的面承認了。

  原本還想叫過徐潔來,一起請張靜和戴曉嵩吃個飯,給他們送行呢。因為戴曉嵩也是外地人,放假也要回家的。

  現在,他倒不敢提這個事情了。

  想半天才說:「姐,你明天要走了,今晚上有什麼安排麼?」

  張靜看看他說:「有啊。」

  劉萬程就點點頭說一句:「哦。」

  張靜笑了說:「我今晚上的安排,就是你坑我這麼慘,得陪我今晚上吃飯!而且,不許帶徐潔!」

  劉萬程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喝的也有些高,是讓張靜給灌的。

  雖然那齣鬧劇是張靜挑起來的,還從S城裡弄來戴曉嵩來摻和。但張靜是好意,也並沒有給劉萬程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劉萬程卻缺乏冷靜,沒有仔細考慮薛雪話裡的水分,實實在在地傷害到了張靜。

  他覺得有些對不住張靜了,張靜要他單獨陪著她去吃飯的時候,他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張靜要他出來,可不僅僅是吃個飯。這一回,她讓戴曉嵩鬧的,心裡的確有點苦悶了,是想讓劉萬程陪著她喝酒。

  劉萬程心裡歉疚,也看出張靜鬱悶來了,就沒有推辭,答應陪著她喝。

  可他卻沒有想到,張靜要喝白酒,而且是高度白酒。

  張靜平時在外面應酬的時候,只禮貌性地喝點紅酒。她是公司合夥人,職位高,又不苟言笑,一般也沒人敢勸她喝酒。

  可誰都不知道,從在二分廠的時候,她私下裡就喜歡喝白酒,而且喜歡喝度數高的。

  一個女人,丈夫不愛,婆婆不疼,又被迫委身給一個自己都厭惡的流氓,心裡承受的痛苦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於是,高度白酒,就成了她平日裡麻醉自己最好的東西。今天,和劉萬程在一起,她和他說得來,又信任他,就不再繃著,要一醉解千愁了。

  當劉萬程聽了張靜喜歡上白酒的經過之後,再沒有說什麼。白酒就白酒吧,頂多她喝醉了,自己把她送回去就是。

  不料,兩個人把一瓶高度白酒喝光了,張靜也沒看出來有多少醉意,反而格外精神了,話也多了起來。

  劉萬程問她,還喝不喝?

  張靜說:「喝,為什麼不喝?我正喝的高興呢!」

  劉萬程就再要一瓶,兩個人繼續喝。

  開始的時候,兩個人是說些過去在二分廠的事,談些現在的工作。特別是劉萬程的獨斷,讓張靜很不滿意。劉萬程就給她賠罪,表示以後不會再獨斷,假期過後,組織個單數的決策層,相當於大公司裡的董事局,重大事項投票表決。

  說著說著,不知話題怎麼就跑到戴曉嵩身上了。

  這時候,張靜已經有酒意了,劉萬程也喝差不多了。

  張靜雙頰暈紅,看著劉萬程傻笑半天,然後才說:「你和徐潔一樣,不懂什麼叫愛情。徐潔還好一些,知道從一而終。你呢,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是美女你就不肯放過!」

  劉萬程不服說:「你別胡說八道好不好?你不是美女嗎,我對你動過歪心思沒有?」

  張靜還看著他笑:「那高秀菊呢,怎麼回事?別告訴我你們什麼事沒有。」

  劉萬程就半天不言語,好久才說:「姐,人一輩子,不可能不犯錯誤。有些錯誤,是沒有機會改正的。徐潔、高秀菊,我不知道她們兩個,哪個是我犯的錯誤。有時候,我覺得徐潔是,有時候又覺得高秀菊是。最後,我就誰都不忍心扔下。」

  說到這裡就說:「姐,這事兒咱能不能不提啦?你別覺得我是成心想弄倆媳婦,我是真的迫不得已,心裡其實比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張靜看出劉萬程臉上的痛苦表情不是裝的,就不想再刺激他。看來,他好像真有不少的難言之隱。

  卻不料,劉萬程自己又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了:「你不弄戴曉嵩去追高秀菊,也許這事兒還有另一個解決版本。結果你這麼逼我一下,事情就全亂套了。我和高秀菊是前世緣分未盡,這輩子不能再扔下她了。你和戴曉嵩恐怕也是這麼回事兒,就別這山望著那山高了。」

  張靜就嘿嘿一笑,把杯子裡的酒喝乾了,然後才說:「也許,男人和女人對愛情的想法不同吧?姐要的和你完全不一樣。姐要的,是感覺。和一個沒有感覺的人生活在一起,而且要生活一輩子,對姐來說,是災難,無法想像的災難!這個,你沒經歷過失敗的婚姻,恐怕永遠都不懂的。」

  其實,劉萬程是經歷過失敗的婚姻的,而且是和高秀菊在一起的,失敗的婚姻!

  他突然就吃驚地發現,張靜說他不懂愛情,恐怕是對的。

  愛情,這個簡單的詞語,裡面包含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恐怕他這輩子,都無法搞明白了。

  他不由苦笑起來,端起自己的酒杯來說:「咱不說這個了,還是喝酒好,一醉解千愁。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結果就是兩個人都喝醉了,還跑到歌廳裡去唱一晚上歌。

  也幸虧去瞎吼了幾嗓子,把酒勁吼沒了不少,劉萬程才能送張靜回家,然後自己回去。要不然,這倆活寶還不知道要醉臥到哪裡去,第二天恐怕就真說不清楚了。

  劉萬程每回出去,包括出去幹什麼,都會給徐潔說清楚,除了那回和高秀菊,其餘都不會瞞著她。

  徐潔聽到門響,開燈出來一看,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劉萬程才回來,而且還醉醺醺的。她趕忙把他扶到沙發上坐著,然後去弄茶水,給他解酒。

  要擱在兩人剛開始搞工廠那會兒,劉萬程和個女的喝酒喝到半夜兩點,還醉醺醺地回來,徐潔早就醋勁大發了。

  經過了這麼多年,她已經明白了許多道理,也想得開了。男人在外面做生意,管理著這麼大一個公司,把這些社會精英都聚攏在自己周圍,忠心耿耿地為他工作,實在是不容易。

  和張靜喝成這樣,肯定有原因。他醉醺醺地回來,恰恰可以說明他們沒有私情。要不然,隨便找個地方,或者乾脆在張靜家裡住下,她也沒轍。

  果然,看著徐潔端著茶水過來,劉萬程開始說話:「我把張靜給坑了!」

  徐潔就疑惑地看著他。

  劉萬程就繼續說:「她不喜歡戴曉嵩,不想和他結婚。這事兒我做的欠考慮了,只是聽薛雪回來一說,就想當然地認為是那麼回事。只想著她結婚了,再生一個孩子當媽媽,就像個女人了,不會做事那麼毒了。可是,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albert1225 發表於 2018-12-18 05:27
159.不敢想的生意場

  劉萬程每天做什麼事,晚上回來,都會和徐潔說說。

  公司越來越大,事情越來越多,應酬也就沒完沒了。

  這個世界這麼複雜,人性變的越來越原始。越是有錢,越是地位高,玩的東西就越是普通人不敢想像。

  你以為那個什麼東,什麼坡就算出格了?那只是小Case,開胃菜,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一個潔身自好,特立獨行的商人,會有朋友圈,會在生意場這個巨大的,各方不懈努力結成的網絡上,具有生存能力嗎?那只能叫神話!

  要麼,你同流合污,變成和別人一樣的人,生存下去。那樣,才能在你有難的時候,八方支援。要麼,你就別做生意。

  有時候,你發達了,不是你生意做的有多好,而是你有廣泛的人脈。大佬們覺得缺少你了,沒了樂趣。得頂著你,幫著你,讓你做大做強。

  大佬們到了一定位置,不客氣地說,錢對他們已經不算什麼了,他們需要的,是樂趣,是開心。誰能給他們提供這個,他們就捧誰。

  劉萬程出去應酬,可以帶著公關部那幾個美女,也就是做做樣子。人家不缺美女,也不稀罕你弄來的這幾個無名的貨,彼此逢場作戲,就算給你面子了。對漂亮女人饞涎欲滴,那是小商小販們才有的毛病。

  劉萬程可以帶漂亮公關去應酬,可他從不帶張靜出去。張靜這樣的,有知識有能力的半老徐娘,職業精英才是那些人喜歡的,因為她夠檔次。這些東西,你敢想像嗎?

  這就是那些有名的明星們有時候是為掙錢,有時候是迫不得已陪酒的原因。

  明星們的年齡、長相,與真正年青漂亮的美女相比,當真不敢恭維。可是,她們就是有市場,因為他們夠檔次。

  如果劉萬程不去符合這些富人們的時尚,獨自去清高,去出淤泥而不染,那麼,他就會成為所有人的敵人,就算他有超能力,別人滅他也是分分鐘的事。

  生意做到這一步,劉萬程早就沒法做好人了,能不忘初心,利用生意場做點好事,就算不錯了。

  他在外面,還是儘量保持著心裡那份清白,但有些事情,和徐潔是講不清楚的。他只能告訴徐潔,他去幹什麼了,為什麼會去幹?回來的時候,也會挑一些能講的,對徐潔說說。

  跟著劉萬程做這些年生意,其實徐潔看都看明白了。這生意要麼你不做,要麼你就不要指望你的男人出淤泥而不染,那就別做生意當富人,還是回工廠勞動去吧。

  徐豔的看法是對的。生意場上的男人,只要他不弄個小三回來,和你爭奪地位、財富,你去管他,純粹叫吃飽了撐的,平白讓別人笑話你沒腦子。

  所以,徐潔知道劉萬程和張靜是怎麼回事,也知道劉萬程和徐豔串通起來整張靜。

  聽劉萬程說他把張靜給坑了,她就奇怪地看著他問:「戴曉嵩長的多帥啊?脾氣又那麼好,人家為她什麼都肯幹,她為什麼不喜歡人家?」

  劉萬程就苦笑。

  張靜和徐潔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她是有著獨立思想的女人,而徐潔,想到的,只是這些客觀存在著的條件。

  一個有著自己獨立思想的女人,要麼不愛,要愛,就會愛的轟轟烈烈,愛的死去活來。

  徐潔的愛情最簡單了,就是客觀條件合適。比如說那時候的劉萬程,大學生,小夥長的也行。這個條件足以配上她了,徐潔就選擇了跟著他。然後,就像所有具有古老文明思想的女人一樣,順著劉萬程,盡心盡力地去做好他女朋友這個角色,再然後,就是一個聽話和柔順的妻子。

  不能說徐潔不是一個好女人,好妻子,也不能說她和劉萬程沒有愛情。可是,如果換做是張靜,她不會這樣選擇。

  張靜的選擇,是不會在乎對方是不是大學生,甚至不會在乎對方是干什麼的。只要有感覺,有火花,可以點燃一把衝天的愛情之火,她就會義無反顧地跟著她選擇的那個人,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會在乎。

  這就是差別,劉萬程沒法跟徐潔解釋明白這個。

  好在,徐潔命好,遇到了劉萬程,像疼閨女一般寵著她,讓她生活在幸福裡。

  上一世的徐潔,最終是選擇離他而去的。後來她怎麼樣了,遇沒遇到像他一樣寵她的男人?還是最終孤獨一生呢?

  想到這裡,他竟不由地痴了。

  國慶假期,公司除卻各部門留下人值班,其餘也就都放假走人了。高層則只有劉萬程和吳曉波兩個人,必須有一個留在公司裡值班,不值班的那個,就得領著徐潔姐倆,帶上徐老頭,出去散散心,也就是得給姐倆舉辦個購物狂歡節。

  吳曉波是最煩陪著女人逛街了。這姐倆已經不是那幾年沒錢的時候了,就在城裡逛逛,逛一天也買不來幾件東西。

  國慶長假,不跑國外去轉轉,那叫放假啊?要不是因為怕徐老頭舟車勞頓受不了,最少也得歐洲五日遊吧?

  本來姐倆是打算把徐老頭放在家裡,讓吳曉波留在家裡,公司值班兼照顧徐老頭,劉萬程跟著她們出門當便宜傭人的,可架不住劉萬程花言巧語呀。

  老爺子都六十多了,雖然戒了酒,身體可不怎麼結實。你們光顧著自己玩,把老爺子留在家裡,像話嗎?再過兩年,恐怕你們想帶老爺子出去,老爺子都去不了了!

  一番話說的徐潔差點哭了。所以,這個假期就變倆閨女陪老爺子旅遊的專門假期了。

  老爺子沒去過寶島啊,那就去寶島!

  徐潔還挺懂事,問劉萬程,要不要把你爸媽也帶上啊?劉萬程心說再帶上倆,仨老人,你們要組織老人旅遊團啊?還讓不讓吳曉波活啦?

  他就表示不用帶。等過了這個旅遊旺季,讓弟弟妹妹帶著父母去澳洲轉轉吧,寶島他們早就去過了。

  為啥說不讓吳曉波活了呢?因為劉萬程早就打算好了,讓吳曉波陪這姐倆出去。他有理由啊,放假了,他老家離得遠,他得抽空回家看爸媽吧?坐飛機,去了呆一天就回來,不耽誤值班。

  吳曉波這個氣,陪這姐倆逛街就夠累的,這倆購物狂,到哪裡都能恨不得把一條街買下來。買這麼多東西,他提的動嗎?這麼著不算,你還攛掇她姐倆,弄個徐老頭跟著我搗亂,你倒躲在家裡享清福,你損不損啊你?

  不行,你有父母我也有父母。你們姐倆乾脆自己帶你們爸玩去吧,我也回家看爸媽去!」

  徐豔就不幹了:「吳曉波你想怎麼著啊?你爹媽的房子,你姐姐的房子,都是我出錢買的!平時就隔著咱們三步遠,你一天跑八趟還沒跑夠是不是?你要這樣沒勁,別怪我回來給他們臉子看!」

  吳曉波一縮脖,乖乖跟著徐豔走了。

  劉萬程這個樂啊,這下他自由了!

  他給高秀菊買的那個房子,已經可以入住了,他惦記著國慶節的時候,和她一塊搬過去呢,不把家裡這幫人都支出去,他也沒時間陪高秀菊搬家。

  這回,有吳曉波這個傭人兼司機,劉萬程連送她們去機場都不用了。早上替徐潔收拾好行李,送她去吳曉波那裡,然後就開著車,人模狗樣地去上班了,高秀菊在公司裡等著他呢。

  公司裡值班的沒幾個人,都在自己的屋裡坐著,樓道里冷冷清清。高秀菊就不怕別人看見,跑劉萬程裡屋去了。

  她惦記著過節回家裡陪父母,原本是不打算今天去新房子,可架不住劉萬程哄。

  你爸媽家裡有高軍兩口子呢,現在你爹工資那麼高,還有退休金,足夠這倆敗家子折騰了,不用你操心。你過兩天回去,在家呆個一天兩天的就行啦。呆久了,老頭老太太看著你人單影只,你這不是給他們添堵嗎?還是別影響他們的情緒了吧?

  高秀菊就生氣:「就因為人單影只,我才得在家裡。要不然我給他們說我去哪兒了,說跟你在一起?你不怕我爸找你算賬,我就告訴他!」

  劉萬程說:「你可以告訴他你需要值班啊?你看,物流倉儲部,張靜走了,戴曉嵩也不在。你是張靜的學生啊,你替他們值班最合適了,你爸管保找不出毛病來。」

  高秀菊就笑:「跟你在一起久了,我怎麼感覺自己也變騙子了呢?」

  劉萬程理直氣壯說:「騙子就對了嘛。生活裡哪有那麼多美好?當騙子,把不美好說成美好,生活自然就美好了嘛!這人啊,有時需要騙別人,有時還需要騙自己,這叫善意的謊言。現代科學研究發現,這個世界就是上帝編織的一個謊言。原子裡面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空的。甚至有科學家說,物質根本就不存在,而是能量的震動。這能量哪裡來的?從上帝那裡獲得的唄。」

  高秀菊就笑了:「你怎麼這麼囉嗦啊?」

  劉萬程就問:「你嫌我囉嗦啊?」

  高秀菊就搖搖頭:「我喜歡聽你胡說八道。」

  劉萬程說:「我上一世也是這樣胡說八道,可是你不喜歡聽。」

  高秀菊就嚴肅了說:「萬程,如果你說的上一世是真的,那上一世的高秀菊,一定不是現在的我。那是一個連我都覺得可惡的女人。」

  劉萬程就動情地把媳婦給摟在懷裡了,手也進了媳婦的衣裡,去找那倆大饅頭。

  高秀菊讓他的大膽嚇一跳,立刻從他懷裡逃出來。這在辦公室裡,萬一有人進來請示工作,看著自己衣衫不整,那可就沒臉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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