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房產大玩家 作者︰貔蚯（連載中）

450.你老大是誰？

    店門口，陳晉正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呢。

    其實這個單子，對於很多經紀人來說可能就已經無解了！

    但對於陳晉來說，要解決卻並沒有多難。

    唯一的症點，就是中介公司、房管局和銀行需要曲裴老公當面簽署《自願放棄產權承諾書》。要是其他經紀人的話，這三方誰會理你？

    對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來說，少做這一單都無關痛癢。相反，做了的話反而多些麻煩。

    畢竟夫妻中的一方是一個服刑中的犯人，光是銀行的信審員在考量貸款風險的時候，就有99%的幾率把這樣的單子斃掉。

    雖然現在宣傳的都是要給所有人平等的機會，但涉及到真正的生活中，尤其是牽扯到利益了，有過犯罪記錄的人，永遠是低人一等的！

    這也就是所謂的「犯罪成本」。所有人都應該明白，從事違法犯罪的事情，可不是老老實實蹲大牢就行了的，那可是整個人生的污點吶！

    甚至哪怕曲裴真的跟吳健離婚了，也很有可能因為前夫的關係被銀行拒絕。正因為牽連太廣，才會有警醒的作用。

    可這些對於陳晉來說都不是個事。

    因為他現在在萬策公司的話語權不可同日而語了，只要他讓公司出面和房管局以及銀行疏通，讓房管局和銀行各自派人跟他們一起到監獄探視簽字就行了。

    而且在貸款方面，因為之前博雅園32套房子客戶情況複雜，涉及到了幾乎所有跟萬策公司合作的銀行。

    為了陳晉辦事方便，吳德民也早就跟這些銀行打過招呼了。

    陳晉的名字，現在在銀行可是非常好使的。所以貸款的事情，並不困難。再加上剛才看房的時候，陳晉也瞭解過，曲裴工作的單位也是一家上市集團，屬於優質客戶，對銀行來說也不算為難。

    這些因素相加，基本上只要不是涉及到真正違法亂紀的單子，能通融的，陳晉都可以輕易辦到。

    他剛準備撥號呢，黃冕卻從門店裡跑出來喊道：「老大，這個單子，讓我自己弄吧。」

    陳晉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疑惑道：「自己弄？」

    「對！」黃冕認真道：「我想試一試，自己這段時間學的東西，能不能真正用起來，也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我不能再依賴你了！」

    「畢竟，到了4分區之後情況可能會比現在還要槽，你不能總幫我擦屁股吧？」黃冕笑道。

    陳晉見他這麼認真，便樂呵呵的收起了手機。

    其實在馮才俊跟他說了昨晚的情況後，陳晉就已經決定把他父親破產的真相告訴他了。而且老大爺的去世，也讓黃冕真正明白了那句「秉承世禮百善孝為先」的道理。

    時機已經成熟了。但是有這麼一個機會，陳晉就決定再考驗一下黃冕。畢竟自己全程排難解疑的搞定一個複雜的單子，對黃冕的鍛鍊是無可估量的。

    「行呀，那可就說好了。這單子我不管了，你自己弄。」陳晉笑道。

    「oj**bK！」黃冕非常篤定的應道。

    「要是弄成了，我給你一個大驚喜！」陳晉笑著，也不管黃冕一臉的好奇，自顧走進了門店。

    黃冕對陳晉賣關子早就習以為常了，聳聳肩，進去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出發趕往總部了，連午飯也顧不上吃。

    大概中午1點左右，剛到上班的時間，黃冕就到了萬策公司總部。

    這還是他第一次到總部呢，看什麼都有些新奇。

    不過黃冕來總部並不是盲目的，在門店裡上班的這些天，他早就從幾個老油條的口中知道了公司具體的運作流程。

    於是他循著指示牌找到了簽約中心，徑直走向了徐愛英的辦公室。

    「噠噠噠~」他叩響了門，聽見裡面應了一聲才走進去。

    徐愛英正看著報表呢，見一個面生的經紀人走進來便問道：「什麼事？」

    「徐總監好。」黃冕走了過去笑道：「我是碧海軒店的經紀人，來總部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你。」

    「怎麼搞的？你們經紀人有問題就給打單員打電話，全都直接跑來找我，我還要不要做工作了？」徐愛英惱道。

    黃冕有些尷尬，解釋道：「徐總監，主要是我這個單子情況比較特殊，就打擾你一點點時間，可以嗎？」

    「說吧。」徐愛英頭也沒抬。

    「是這樣的，我的客戶……」黃冕接著把情況說了一遍。

    徐愛英聽著不對勁，猛然抬頭道：「你剛才說你是哪家店的？你老大是誰？」

    「碧海軒店。」黃冕應道：「我老大是陳晉。」

    「怪不得！」徐愛英就覺得這個情況在哪聽見過，原來是陳晉給她打過電話。只不過每天給她打電話請教的店長太多了，她才一時沒想起來。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是陳晉的人了，她的態度立刻就好了起來，緩聲道：「這個單子，理論上是不允許操作的。但如果非要操作的話，只有一個辦法。」

    黃冕也敏銳的發現了在聽見陳晉名字前後，徐愛英的態度轉變。這讓他無奈的想著，果然！老大在總部的影響力太大了！

    就算是他本人沒出面，所有人還是會給他面子。

    他立刻應道：「徐總監，是什麼辦法？」

    「首先得譚總批准，然後我可以派一個外勤拿著承諾書跟到監獄去。這是咱們公司這邊，但你還得搞定房管局和銀行的人，讓他們一起派人去監獄，在探視的時候簽署承諾書才行。」徐愛英說道。

    「這麼麻煩？」黃冕皺眉。他才是個新人而已，壯著膽子來找徐愛英已經是極限了，直接找大區總監？怕不是膨脹了！

    黃冕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謝謝徐總監！」

    「嗯，沒事。呵，你老大可是有陣子沒來27樓了。聽說他昨天還到了26樓呢，也不說上來轉轉，真是忘恩負義吶！」徐愛英用明顯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黃冕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傻笑了幾聲退出了她的辦公室。

    只不過徐愛英的態度，讓他更加明白了陳晉在公司內部的影響力。

    一方面是由衷的欽佩，而另一方面，他也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451.老大的能量！

    如是想著，黃冕就順著樓道下到了26樓。

    但是剛一走出樓道，他就有些茫然了。

    相對於嘈雜的27樓，26樓多為行政部門，這裡工作環境要安靜得多。就算偶然有人走動，也都是輕手輕腳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大區總監的辦公室在哪，只能硬著頭皮輕手輕腳的轉悠尋找起來。

    「你是哪家店的？找誰？」忽然有人在他背後問道。

    黃冕一回頭，直接傻了！

    對他問話的就是方遒，萬策公司的總經理。

    「方總好！」他立刻應道：「我是大西區碧海軒店的，來找譚總請示一些事情。」

    方遒挑眉看了看他，心道譚姿對陳晉的依賴也太重了點吧？現在連說事情都不自己來了，讓經紀人跑？

    他搖了搖頭，幫黃冕指了一下方向後就匆匆離開了。天坤公司的挖人還在繼續呢，他可沒多少功夫閒逛。

    黃冕得知了正確的方位，直接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進！」譚姿在裡面應道。她正在看著從徐友忠那接收過來的資料呢，十分的專注，也沒想到一個見習經紀人會直接跑來找他。

    黃冕輕輕咳嗽了一聲，禮貌道：「譚總好！」

    「嗯？」譚姿一抬頭，見是個陌生的經紀人，不解道：「你有什麼事？」

    「額~」黃冕一時語塞，然後急中生智道：「我是碧海軒店的經紀人，有件事情想跟譚總你請示一下。」

    「陳晉店裡的？」譚姿點點頭合上資料道：「說吧。」

    一見譚姿的態度，黃冕就更加篤定了！

    向來只是聽幾個老油條說起老大在總部怎麼怎麼牛比，但黃冕卻一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一個店長和總部領導之間的距離，無異於天塹！

    可這次他到總部的切身體會卻無一不在提醒著他，陳晉在萬策公司中所擁有的巨大影響力！

    一個徐愛英是這樣，職級更高的譚姿也是這樣，一聽見陳晉的名號就認真了起來。

    不過黃冕並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立刻把事情說了一遍。

    譚姿聽完，二話不說就拎起電話打給了陳晉，問了幾句確定情況屬實之後，便對黃冕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會給徐總監打電話讓她派外勤的。」

    說罷，她就沒再理黃冕，自顧繼續翻看資料了。

    黃冕也就這麼傻乎乎的退出了辦公室，心中有些駭然。

    因為剛才譚姿打電話的口吻，怎麼更像是她在向陳晉請示呢？

    黃冕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了，但他腳下不停，直接離開了總部趕往了房管局。

    可是他到了房管局的辦事大廳，剛找到萬策公司駐點的外勤表明來意，想讓外勤帶他見一下房管局的領導，卻被直接拒絕了。

    「你回去吧，這邊搞定了，徐總親自給分管交易受理的副局長打了電話。等時間協調好之後，你直接跟我聯繫就行了。」那名外勤是這樣告訴他的。

    走在下樓的樓梯上，黃冕已經沒辦法淡定了。

    之前在總部的時候，徐愛英還告訴他讓他自己去搞定房管局和銀行。可自己到了這裡之後，卻被告知已經搞定了？

    還是徐愛英親自聯繫的？

    甩來甩頭，黃冕又趕往了銀行。這家銀行是徐愛英之前根據曲裴的情況，親自推薦給他的。

    只不過等他到了之後，剛找到信貸員表明來意，信貸員就禮貌的告訴他，萬策公司的領導已經跟他們主管信貸的副行長聯繫過了，到時候會派人跟他到監獄去的。

    這下，黃冕就沒辦法停止自己的思考了！

    他原本以為銀行會是最難的一關呢。畢竟涉及到了信貸風險，絕不是普通人來求求情就算了的。

    可從總部出來之後，所有事情都在他到達之前就解決了。

    這一切，都只因為兩個字。

    那就是他老大的名字，陳晉！

    如果說在公司裡大開方便之門還能解釋為是對陳晉突出業績的優待，那麼房管局和銀行又作何解釋？

    他以前跟著父親參加一些飯局的時候，可是見識過的。饒是當初他父親黃赫那麼厚實的家底，在貸款的問題上依然要對銀行的主管領導小心應付。

    雖然貸款幾百萬和貸款幾個億之間的差距猶如冬蟲與夏蟬，但本質不變，都是評估風險，仔細審核。

    可身上現在銀行的評估風險在哪？仔細審核又在哪了？

    帶著這樣的問題，他在臨近晚飯的時候回到了碧海軒門店。

    「回來了？」陳晉有些詫異道：「天都還沒黑嘛，看樣子挺順利的？」

    黃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陳晉拉到門外才小聲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陳晉聽完先是想了想，隨後才笑道：「這幫人，真是瞎積極！這不還是等於我幫你跑下來一樣麼？」

    聞言，黃冕立刻反應過來，認真對陳晉問道：「老大，這些人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我一路綠燈的吧？」

    陳晉點點頭，並不否認。

    「那麼房管局和銀行，其實也不是公司的關係，是你的關係？」黃冕有些驚恐道。

    「勉強算是吧，哈哈！」陳晉搪塞著。

    他心裡很明白，以黃冕現在的機敏，肯定注意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果然，黃冕立刻就問道：「老大，你不只是個店長，或者區域經理這麼簡單吧？」

    「喔？」陳晉故意反問道：「那我還能是什麼身份？」

    「我也說不好！但我現在覺得，整個東江市搞不好都沒有你拿不下的單子了。」黃冕老老實實的說道：「你在二手房市場上的影響力太大了！」

    「我之前還以為自己的能力夠了，完全可以獨立操作單子了。沒想到不管走到了哪，都始終是『陳晉的手下』，而不是經紀人黃冕。太憋屈了！」

    黃冕無奈的笑道。

    陳晉嘖嘖嘴道：「你憋屈什麼？你擁有的東西，我還羨慕不來呢！」

    「老大，你就別取笑我了。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做到你這個程度呢！」黃冕真心實意的讚歎著。

    他接著道：「其實我一開始挺鬱悶的。畢竟說起來，你的年紀還比我小。但是後來你用實際行動征服了我，喊你老大，我是心服口服的。」

    「所以，我也是以你為目標在努力的。聽說你還給自己的妹妹在碧海軒買了套房子？我就是希望什麼時候也能給我父母買套房子，就沒有遺憾了。」

    「可是到今天我才明白，我跟你之間的差距，竟然大到了這個地步！」

    陳晉悠悠應道：「怎麼？喪失信心了嗎？」

    黃冕用力搖了搖頭：「以前，我站在我父親的肩膀上看這個世界，已經是非常高的起點了。但是我自己沒有珍惜。現在，我是站在你的肩膀上看這個世界，不過這一次，我會珍惜的！」

    聽他說出這話，陳晉就知道黃冕確實是改變了。

    因為他明白機會的重要性了，那也就是說……

    是時候告訴他一切了！

452.好大的驚喜！

    「好了好了，別把氣氛搞得這麼嚴肅。」陳晉笑道：「去把東西放下吧，跟我吃飯去。」

    「吃飯？」黃冕有些納悶。

    陳晉點點頭：「說好了給你驚喜嘛。趕緊的，別磨磨唧唧了。」

    黃冕被他懟得哭笑不得，只好趕緊放下東西，打了個電話跟父母說不回去吃完飯之後，就上了陳晉的車。

    只不過一路駛去，他卻是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等到了地方下車，黃冕仰頭一看，詫異道：「通天舫？」

    「怎麼樣？來過吧？」陳晉笑道。

    黃冕癟癟嘴，有些黯然道：「來過不少回，都是以前跟著我爸招待人的時候來的。」

    「走吧，帶你重溫一下富二代的光輝歲月。」陳晉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領著他一路向上，到了通天舫的最頂層！

    進了包廂以後，黃冕疑惑道：「老大，你這是要請誰吃飯？這個包廂的低消可是9萬5啊！」

    「請人在這吃飯？我腦袋被驢踢了差不多！」陳晉道：「當然是別人請我！」

    黃冕皺眉道：「老大，你說這話我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嘿嘿，信不信的，一會買單的人來了不就知道了麼？」陳晉大刺刺的在主位上坐下，當仁不讓。

    黃冕見陳晉這幅模樣，也就只好坐在下首耐心等著。

    沒一會，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吱呀」一聲，包廂的門被推開了，而走進來的人，讓黃冕直接愣在當場，呆若木雞！

    好一會之後，他才急忙迎上去問道：「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再一看，只見父母都衣著光鮮的的衝他笑著，隨後便拉著他一起走到了陳晉的面前。

    黃赫認認真真的彎腰鞠了一個標準九十度的躬，再起身已是眼中含淚道：「陳晉，我老黃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了！」

    陳晉就這麼坐著，絲毫沒有要客氣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客氣的話，黃赫指不定會惶恐成什麼樣呢！

    把他們唯一的兒子從歧路上拉回了正軌，就是恩同再造了。這一鞠躬，他受得起。

    而黃冕思考問題的方式和腦筋轉動的速度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紈褲子弟可比的了。

    看到這般情景，他哪可能還猜不出事情的真相？

    陳晉本以為他會崩潰流淚的，沒想到黃冕卻沒他想的那麼不堪，只是撲通一下坐倒在椅子上，帶著笑容不住的喘息，彷彿要把這段時間經受的所有壓抑都吐出來一般。

    半晌，他才對陳晉道：「老大，你給我的這個驚喜，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怎麼？現在還願意叫我老大嗎？」陳晉笑眯眯的問道。

    黃冕被他問的一滯，隨後苦笑道：「願意。」

    「這就對咯！」黃赫在邊上哈哈大笑。

    他再次對陳晉鞠躬道：「大恩不言謝！以後你有任何事情，任何需要，請一定要聯繫我！記住，是任何！我一定會盡全力滿足你的。」

    「黃總，你言重了！」陳晉這一次起身扶起了黃赫笑道：「黃冕他本身就是很有天賦的人，只不過是沒用對地方罷了。」

    這時黃冕在邊上提醒道：「爸，邊吃邊聊吧。」

    黃赫頓時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彷彿不認識他似得。

    平時黃冕都在門店裡上班，也就是晚上才會碰面一下子，所以黃赫雖然從陳晉那瞭解了很多情況，卻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兒子交流過了。

    但僅僅是能考慮到怎麼招呼人這一點，就絕不是從前那個敗家子黃冕有可能說出口的話。

    黃赫抑制不住的笑意堆滿了臉龐，連聲應道：「對對，邊吃邊聊，邊吃邊聊！」

    然後他就揮手讓服務員上菜。

    陳晉看著服務員像接龍一般的瞬間就把菜擺滿了一桌，忍不住笑道：「黃總，就咱們幾個人吃飯，是不是浪費了一點？」

    「不浪費不浪費，以前小冕一晚上花掉的就比這多了。」黃赫刻意應道。

    黃冕在邊上聽著一愣，臉色黯然下來，卻發現一隻手拿著酒瓶伸了過來，給他倒上。

    「爸？」黃冕大驚。

    酒是好酒，真正的80年份茅台。但比這更貴的酒黃冕也喝過不少。

    讓他驚訝的是，儘管陪著父親應酬很多次了。

    可父親從來沒有給他倒過酒，而他也從來沒有敬過父親一杯酒。

    但是今天……

    「來，小冕，爸先敬你一杯！」說著，黃赫便笑著舉杯一飲而盡，眼中的淚水卻自始至終的抹不乾淨。

    他母親也倒上酒，跟自己的兒子幹了一杯，更是泣不成聲。

    陳晉見狀不由得笑道：「我說你們別這樣啊！黃冕能改變，是值得你們夫妻倆高興的事情，怎麼整得那麼傷心？」

    黃赫擺擺手苦笑，再次倒上酒，拉著黃冕和自己的老婆一起起身舉杯，剛要說話，卻被陳晉搶道：「停！」

    「黃總，感謝的話再說可就生分了。我也不瞞你，我幫黃冕，就等於是幫自己！畢竟像黃總這樣的人物，我也沒別的機會跟你攀交情了。」

    陳晉這話說得耿直，卻絲毫不顯得做作。黃赫聽完之後，也是會心一笑道：「小陳，你這麼說就不怕我以後再也不搭理你麼？目的性太明確了吧？」

    他老婆立刻對黃赫板著臉道：「目的明確怎麼啦？我可告訴你，以後要是小陳有什麼事找你，你不幫忙，你就別想進屋睡覺了！」

    「額~」黃赫被自己的老婆一語話就噎死在那，過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玩笑嘛，這是開玩笑！」

    「開玩笑也不行！」他老婆立刻擺出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惹得陳晉哈哈大笑，隨後一家三口也跟著笑了起來。

    隨著這一陣笑聲，包廂裡的氣氛也終於不那麼客套了，幾人吃吃喝喝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下來。

    酒過三巡之後，陳晉忽然對黃冕問道：「你現在既然知道了家裡並沒有破產，那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黃冕舉著酒杯正喝著呢，登時就愣住了。

    黃赫夫妻倆也停下了動作，認真的看著他。畢竟他們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兒子接下來會有什麼決定？

    黃冕接著把酒喝完，隨後就皺著眉頭思考了起來……

453.我真的是富二代！

    對於黃冕會如何選擇，陳晉心裡其實並沒有底。

    因為這場騙局太大了！

    黃赫夫妻倆為了騙過自己的兒子，不但低價賣掉了水榭莊園的豪宅，還甘願住在那麼一間邋遢的單身公寓裡，甚至每天晚上還得去擺地攤。

    所有人都知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養尊處優幾十年的兩口子，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但越是這樣，當真相揭穿之後，黃冕的心態就越難以琢磨。

    雖然目前來看他並沒有明顯的情緒激動，可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說不定黃冕就恢復原本的作態甚至變本加厲呢？儘管陳晉覺得可能性很小，但依然存在這種可能。

    就算退一步說，黃冕已經真的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了。但從他的角度出發，繼續留在萬策公司已經沒有意義了。

    黃赫已經年近甲子，他若是孝順，這個時候開始跟著父親學習如何打點生意，然後在適當的時候接手，讓父母去頤養天年，才是最孝順的表現……

    陳晉和黃赫夫妻倆都靜靜的看著黃冕，等著他的答案。

    半晌，黃冕才拿起煙來，給陳晉扔過去一根，又給父親發了一根，恭恭敬敬的點上，然後才說到：「爸，你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小冕，你是想……？」黃赫有些不解。

    黃冕認真道：「老大他馬上就要接手一個區域了，而且還是成績很差的區域。我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話，就太不地道了。所以我得留下來幫他的忙。」

    「而且在中介公司幹我覺得挺好的，至少比整天跟著你應酬要強得多。」

    黃冕說完，舉起酒杯對父親道：「爸，抱歉！我暫時還不能回到你身邊。」

    「傻孩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黃赫欣慰的笑道：「只要是走正道，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爸媽一定無條件支持你。更何況，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是那麼弱不禁風的，再撐個十幾年也是小意思。等你回來，爸爸就把一切都交給你！」

    「而且你跟著陳晉，爸爸很放心！」

    黃冕總算笑了，隨後跟父親碰杯，一飲而盡，才看向陳晉。

    「想不到吧？」他嘿嘿一樂：「老大，你現在是不是賊感動？」

    陳晉哈哈大笑道：「我感動你一臉。這個時候你要是跑了，我抽死你你信嗎？」

    可話雖這麼說，但陳晉對黃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心中確實感到無比的驚訝！

    一邊是威風凜凜楚南省超一線的太子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人追捧的對象。

    一邊是無比苦逼的中介公司經紀人，整天掙紮在客戶和房東的糾結中度日。

    這兩個身份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可比性嘛！

    就在這時，黃冕起身到陳晉身邊，朝他問道：「老大，咱們能單獨聊聊嗎？」

    陳晉點點頭，跟黃冕一起走到了包廂外面，站在了圍欄邊。

    掏出煙來點上後，陳晉深深的吸了一口，等著黃冕的下文。

    「老大，你這菸癮可是真夠大的！」黃冕笑道。

    「沒辦法，菸酒不分家嘛。而且我菸齡很長了，抽少了不得勁。」陳晉應道。

    一句話畢，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還是陳晉又開口道：「怎麼？是不是在考慮打我的左臉還是右臉？」

    「我為什麼要打你呢？」

    「你小子，還跟我裝？憑你的腦子，會想不到你爸媽做的事情全都是我的主意嗎？」陳晉直言不諱道。

    黃冕直勾勾的望著腳下的京楚運河，淡淡道：「看見我爸媽之後，剛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我確實很想給你一拳。不過還是忍住了……」

    「廢話！你也得能打得過我才行。」陳晉傲然道。

    黃冕一頓無語，無奈道：「老大，你這麼說話，我沒法接啊！氣氛好不容易才烘托起來，就不能讓我裝一次比嗎？」

    「你烘托個蛋蛋！有屁就放。」陳晉笑罵道。

    黃冕瞬間無語凝噎。

    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老大，我真的是富二代啊！你態度能不能稍微好一點？別一副給你當小弟你還不樂意的樣子可以嗎？」

    見陳晉不語，黃冕才苦笑道：「好吧，其實如果在今天之前，我都未必會選擇留下。但是今天的事情，讓我發現你隱藏在水面之下的能量太可怕了。虧我之前還有點沾沾自喜，但今天才發現跟你比起來，我根本什麼都不是啊。所以我就是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做到你的程度。」

    聞言，陳晉也明白了。

    果不其然，黃冕已經今非昔比了。

    門店裡的其他人去總部辦事的時候，只要報出自己的門店或者陳晉的名號，或多或少的都享受過因為陳晉的能量所帶來的便利。

    但卻從沒有哪個人會往深處去猜測表面之下隱藏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可黃冕想到了！

    他對業務流程僅僅只有一個大概的瞭解，甚至都還沒有獨立操作過一個單子，就已經舉一反三的明白一個店長的能量不可能大到這個程度了。

    所以他觸摸到了陳晉潛伏於水面之下的那些秘密。

    「簽約中心的徐總監，還有咱們大西區的譚總，再加上房管局和銀行。但凡是涉及到二手房交易的部門，似乎你都有很大的影響力。我相信土管和稅務那邊也是一樣。」

    「相比起來，我就差得太遠了！」

    黃冕嘆道：「老大，我真的想跟著你好好學點什麼。」

    聽他如是說著，陳晉笑道：「這條路可不容易，遠比你老老實實回家繼承父業困難無數倍，不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就當我爸是真的破產了唄。」黃冕無所謂道。

    緊接著，黃冕認真道：「而且，我想讓我爸知道，我是他的兒子，絕不會給他丟臉的！」

    陳晉心裡一直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因為黃冕選擇了他，這樣他心中那個已經漸漸成型的計畫才有了繼續進行下去可能性。

    在這之前，無論他怎麼折磨黃冕的內心，怎麼血淋淋的剝開現實扔在他面前，都是為了這個計畫服務的。

    儘管心中異常的激動，但陳晉還是冷著臉道：「這勉強算是個理由，還有呢？」

    「還有？」黃冕一愣，不明所以。

    「除了這些呢？就沒有其他原因了？」陳晉繼續問道。

454.不留退路！

    「額~」黃冕的腦海中閃過了桃小初的身影，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撓撓頭道：「老大，這些都是小事。」

    「小事你個雞兒！」陳晉笑罵道：「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清和苑店和南方花園店的幾個人，好像都對小桃有意思呢。手快有，手慢無的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吧？」

    「真的？」黃冕瞬間就著急起來。

    「反正這是你的私事，我管不了。我就告訴你一句話，只要你開口，機會就是50%，你要是當啞巴，機會就是0%！」

    黃冕認真的點點頭，隨後又疑惑道：「老大，你這話我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啊？」

    「山雞哥說的嘛。」陳晉哈哈一笑，返回了包廂，留下黃冕一個人在夜風中凌亂。

    見陳晉一臉笑容的回來，原本還有些擔心的黃赫夫妻倆算是放下心了。

    他們生怕兒子會因為之前的騙局，對陳晉說些不中聽的話。

    黃赫見過的青年俊彥是可以論打來數的，可到現在他也始終看不透陳晉。這種感覺並不是今天就有的，而是早在陳晉帶著蔡乾坤和祁旭光去看房子的時候就產生了。

    以他的圓滑敏銳，又怎麼會看不出他和蔡、祁兩人之間有些微妙關係呢？

    而且在成交之後，他還刻意查過蔡、祁兩個人，結果更是令他瞠目結舌。所有後來才會對陳晉的計畫言聽計從的。

    至少目前他沒看出陳晉對黃冕有什麼壞心眼，那麼讓黃冕跟在陳晉身邊，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於是他舉杯對陳晉道：「小陳，不管會不會顯得生分，我都是要多敬你幾杯的。」

    陳晉欣然跟他連幹了三杯後，黃冕才走了進來。

    黃赫見了兒子，開口道：「小冕，既然你現在能想得通，爸爸也就不不瞞你了。其實咱們家還有好多套房子呢，不過離清和苑這邊都比較遠。接下來你還在這上班的話，要不在清和苑給你買套房子？車的話，先給你弄輛350，慢慢再換，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黃冕搖頭道：「爸媽，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我還住現在的地方。還有，以後的租金也由我自己來支付，不要你們一分錢。」

    黃赫愣住了！

    以前他要是願意給黃冕車子房子，檔次低了還不樂意呢。沒想到現在……

    黃赫又朝陳晉微微躬身致謝，隨後用力的點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要不要這麼逼自己啊？」陳晉揶揄道。

    黃冕看了看他，鄭重其事道：「老大，我都聽李哥他們說了。你從住農民房到自己買房子，只用了一個多月。我想看看自己需要多久。」

    見他決心如此堅定，陳晉不由得點點頭。這就是不給自己留後路哇！

    藉著這種方法來逼著自己進步，黃冕也確實是對自己夠狠的。

    就在這時，陳晉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方強打來的。

    陳晉接起來應了幾句後掛斷，隨後對黃冕道：「方強的意向金轉定成功，簽單了。」

    「強哥也簽單了嗎？」黃冕一聽，立刻有些著急。

    下午一回門店就被陳晉帶到通天舫來了，隨後就一直在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計畫，反而把眼前的事情給耽誤了。

    「爸媽，要不就吃到這吧？我還有個客戶沒搞定呢！」黃冕急道。

    黃赫夫妻倆見黃冕對工作如此上心，自然是由衷的欣慰，哪還會阻攔？

    「靠~這麼多菜呢！」陳晉鬱悶道。

    哪想黃冕直接就拽著他起身了，邊走邊說道：「老大，回頭我再請你好好吃一頓，今天先簽單吧。」

    可憐陳晉只來得及一口吞掉鮑魚濃湯裡的鮑魚，就被黃冕強行拖走了。

    看著匆匆離開的兩人，黃赫忽然訕笑一聲，對老婆揶揄道：「咱們好像不用想辦法生二胎了？」

    「要生你自己一個人生去！老不正經。」他老婆狠狠罵了一句，臉上的笑容卻抑制不住了。

    樓下，陳晉喊了個代駕之後，就跟黃冕一起上了車。

    現在才是晚上8點不到，如果抓緊的話，應該還來得及把客戶房東約出來簽單。

    直到這時，黃冕才有空掏出手機看了看。

    把幾條曹理良群發的喜報看完之後，他頓時驚訝道：「怎麼所有人都開單了？」

    「對啊。」陳晉笑道：「上午你前腳剛走，你師傅後腳就開了一單。李挺的意向金下午也轉定了，還有計明的約談也搞定了。剛才來電話的方強是最後一個簽單的。你都沒看見嗎？」

    沉寂幾天之後，今天是成交爆發的日子，所以陳晉說起來很是高興。

    黃冕苦著臉道：「我當時光顧著跑曲姐的單子了，沒注意手機。對了，顧灝煜呢？」

    相比那些老油條，他更關心跟他同為新人的顧灝煜。

    「他的談單約在明天了。」陳晉應道。

    黃冕點點頭，那他只要今晚能開單，就勝過顧灝煜了！

    如是想著，他急忙翻出曲裴的電話撥了過去，

    「喂……」

    曲裴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黃冕忙道：「曲姐，我是小黃啊。晚上還打擾你，實在是不好意思。」

    「時間還早，不要緊的。」曲裴應道：「有什麼事嗎？」

    黃冕立刻道：「曲姐，是這樣的。關於你買房子的事情……」

    還不等他說完，曲裴就笑道：「放心。我知道不怨你們。我自己上網查過了。像我這樣的情況，別說是貸款了，就算是一次性付款，也沒辦法操作。」

    「不是的曲姐。」黃冕有些雀躍道：「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向幾個部門都反應過了。他們答應派人帶著資料跟我們一起到監獄去，然後讓你先生面簽承諾書。這樣的話，你就能買房子了！」

    「啊~」

    曲裴驚呼一聲，急忙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吧？」

    「當然是真的！」黃冕笑道：「你看明天有沒有時間？咱們一起去一趟監獄吧。一次性把幾個部門要的資料都搞定。」

    「我……你等等！我看看。」曲裴連忙跑去翻了翻日曆，隨後驚喜道：「明天是週六，正好是探視日，可以去的！」

    「這樣最好了。」黃冕也高興道：「那曲姐你現在有時間嗎？咱們先約房東出來把協議簽了吧？」

    「好！我就來！」曲裴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455.大神，教我泡妞！

    隨後，黃冕又立刻給房東打了電話。

    因為房東本就住在碧海軒，而且現在時間還算早，所以很愉快的就答應下來。

    甚至兩人趕到門店的時候，房東已經在店裡等了好一會了。

    房東是個樂呵呵的中年人，一副心寬體胖很好說話的樣子，對他們遲到也沒介意什麼。

    沒一會，住得並不遠的曲裴也趕到了。因為得知了單子可以操作的好消息之後，她就無心再去討價還價了，更何況房子本來價格也合適，所以她只想趕快簽約進入下一步。

    雙方都很乾脆，結果就是這一單的簽約速度飛快。曲裴是差不多8點半到碧海軒店的，結果9點沒到，單子就簽好了。

    陳晉出門去送房東，曲裴則是站在門店裡對黃冕深深鞠了一躬，誠心誠意道：「小黃，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幫忙，我兒子上學的事情可能就真要耽誤了……」

    黃冕驚得連忙上去扶起她笑道：「曲姐，你別這樣。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們經紀人就是干活賺中介費而已，沒你說得那麼嚴重。」

    「小黃，你別騙我了。」曲裴搖頭道：「其實我回去之後，不但上網查了，而且還託了好多朋友打聽，最後都告訴我這事根本沒法辦。」

    「這樣的麼？哈哈~那應該是曲姐你好人有好報吧。」黃冕謙虛道。

    曲裴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手機卻響了。是她婆婆打來的，說孩子醒了找媽媽呢。她才又一次鞠躬道謝，隨後離開了。

    黃冕送她出了門口，看著曲裴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心裡也是由衷的高興。

    雖然這單子嚴格來說還是借助了陳晉的關係，但只要能成交，能幫到曲裴，黃冕就覺得值了！

    陳晉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麼樣？感覺挺不錯的吧？」

    「嗯。太爽了！」黃冕笑道。

    陳晉也笑了笑，叮囑他早點回去休息，然後也離開了。

    黃冕回到門店，就見今天值班的顧灝煜一臉鬱悶的看著他……

    「不好意思啊！又領先你一丟丟了呢。哈哈~」黃冕衝他笑道。

    顧灝煜哼道：「你別得意！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到炕，明白嗎？我明天也有一個約談，而且還有一個二看的客戶呢。」

    「靠！你小子哪來這麼多的客戶？」黃冕一聽他這麼說，笑臉就垮了下來。

    「公共客戶裡掃的呀！」顧灝煜隨口應道。

    既然今天已經開單了，黃冕原本是想早點回去休息的。但是聽顧灝煜這麼說，骨子裡頭剛滋生出來的一絲懶惰就被他瞬間捏死了。

    隨後他也坐了下來，開始再一次回訪自己看過房的客戶。

    確實是拉不下面子啊！

    陳晉可是點了名要帶他去4分區當店長的。如果業績還幹不過顧灝煜的話，到時候指不定被他怎麼擠兌呢！

    念及此，黃冕哪還敢有絲毫的懈怠？

    這時，忽然一個聲音說道：「黃冕，恭喜你呀！又開單了！」

    「蛤？」黃冕一驚，抬頭才發現是桃小初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還沒下班嗎？」他驚訝道。

    桃小初搖搖頭：「在店裡看書比較方便。我住的地方……沒有桌子。而且，也能省一些電費下來。」

    「哦……」黃冕傻乎乎的應道。剛才一到門店就急吼吼的招呼客戶房東了，連簽約資料也是讓顧灝煜去拿的，所以他並不知道桃小初還在店裡。

    只聽她笑道：「你很厲害呢！白天你出去之後，李哥和明哥他們就討論過，說這單絕對簽不下來。沒想到你還是簽下來了，真不簡單！」

    「哈哈~」黃冕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沒有啦，其實還是老大幫的忙比較多。」

    桃小初疑惑道：「是麼？可老大白天說這單他不管了呀，全都交給你一個人搞定。嘿~你就別謙虛了！那個客戶的情況我也聽說了，太可憐了！」

    談起曲裴，黃冕也點點頭道：「是的。客戶她一個人又要帶孩子，又要照顧婆婆，接下來還要負責還房貸，壓力肯定很大。不能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你真是個好人！」桃小初笑道：「好了，都9點多了，過了關門時間了。你們也早點下班吧。」

    說著，她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黃冕則是震驚於桃小初的那句「你真是個好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因為，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紙醉金迷的日子……

    那個時候，像桃小初這樣的女孩，說不定他都不會拿正眼瞧，畢竟有太多主動貼上來的妖豔賤貨了。

    可現在回想起來，所有他經歷過的女人裡，都沒有任何一個笑起來能像桃小初這麼純粹，不參雜任何含義。

    這時，邊上的顧灝煜忽然道：「黃哥，你是不是沒談過戀愛？」

    「額~」黃冕聞言一愣，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的！

    他連**都是別人主動的，更別提花心思追女孩子了，一向都是女孩子倒貼的。

    而且他自己也習慣了這種模式，反正無非就是幾個名牌包包，幾塊名牌手錶和一些名牌首飾而已。

    說白了，無非就是扔錢而已。可這樣的他，能算得上好人嗎？

    顧灝煜忽然又笑道：「哈哈~一看你就是個談戀愛的菜雞，一點都不懂得把握機會！」

    「什麼機會？」黃冕忍不住問道。

    「我的天！你沒救了！」顧灝煜喊道：「這大晚上的，她一個女孩子要回家，萬一路上遇見壞人怎麼辦？你就不知道送送嗎？」

    黃冕一聽，這才猛然醒悟過來，話都來不及說就起身追了出去。

    剛一出門，他就看見了桃小初的身影。

    只見她正捧著一本書，藉著路燈的光亮邊走邊看呢。

    「小桃！」黃冕急忙追了上去。

    桃小初聽見喊聲，回頭疑惑的看著黃冕問道：「有什麼事嗎？」

    「那個……那個……」黃冕尷尬道：「我送你回家吧？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萬一遇見壞人怎麼辦？」

    桃小初撲哧一笑，樂道：「現在又沒多晚，而且一路都有店面呢，沒關係的，不用麻煩你啦。」

    「額？那好吧……」黃冕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接了，跟房東客戶打電話時那快如閃電的思維也彷彿完全停滯了一般，根本就轉不起來。

    桃小初見他發愣，便笑著朝他揮揮手，又自顧向前走去。

    黃冕就這麼站在原地傻了半天，一直到桃小初的身影徹底消失才回過神來，無可奈何的狠狠拍了自己大腿一下。

    他想追上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這麼站著更讓他心焦，就這麼在患得患失中，只能默默的返回了門店。

    顧灝煜見他回來，詫異道：「黃哥，什麼情況？」

    「額~她不用我送。」黃冕老實交代道。

    顧灝煜恨鐵不成鋼道：「你二十多年怎麼過來的啊？她不用你就不會死跟著？哎~就你這樣的，做好打一輩子光棍的準備吧！泡妞這種技術活不適合你！」

    黃冕被他說得有些惱了，癟癟嘴道：「別說得你就多厲害似得。」

    「嘿嘿，我可是拐了個黃花閨女私奔的人，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程度！」顧灝煜反擊道。

    「嗯？」

    黃冕瞬間反應過來：「對啊！顧灝煜可是拐著他媳婦兒私奔出來的。能拐得人家姑娘跟他私奔，必有不同凡響之處吶！」

    「大神，教我泡妞！」他立刻朝顧灝煜喊道。

    「好說，好說。誰讓你是早我一天進店的前輩呢！」顧灝煜得意道：「不過明天輪到我洗廁所了呢……」

    「包在我身上！」黃冕毫不猶豫道。

    顧灝煜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

456.用10000個小時磨鐵杵！

    回到家之後，陳晉按照習慣先是打開了電腦，找了幾個新聞網站和本地的幾個論壇開始瀏覽起來。

    對於新聞，其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也認為這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了。除了歌功頌德就是標題黨，似乎沒有任何作用。

    可是自從某次跟李厚國聊天之後，陳晉沉下心去研究之後才發現，新聞才是真正的風向標吶。

    關鍵在於提煉。每一條新聞都有它的價值，甚至是那些娛樂圈的八卦新聞，都未必不能挖掘到背後深層次的意義。

    比如什麼知名導演超生被巨額罰款，經紀公司賬務被查，明星陷入偷漏風波之類的事情，看上去好像都是偶發事件，但背後難道就沒有傳達出什麼信息嗎？

    娛樂圈的吃相太難看了，適可而止吧。

    就像這次莫名其妙的把東江市拉到直轄市同等的位置上，扔一個房產稅的煙霧彈出來，也是同樣的意思。

    畢竟相對於娛樂圈的明星來說，無非是醜聞。

    可對於某些尸位素餐的人來說，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所以陳晉每天只要有時間，就會看看新聞，關注一下實時動態。要是有了一些想法，還會跟李厚國通個電話，跟他交換一下看法。

    而越是這樣，陳晉就越是驚訝於這個貌不驚人的老頭所擁有的敏銳嗅覺，實在是太精準了！

    只不過今天確實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除了一個廣告之外。

    當陳晉打開東江市本地最大的論壇「東江在線」時，主頁上強制性彈出了一個巨幅廣告。

    「主城區精裝修住宅，鳳凰城年內首開，現已開始認籌！」

    陳晉一挑眉，心道祁旭光的動作還真是快，已經開始預熱了嗎？

    而且年內就要開盤的話，目的應該是搶奪年前的最後一波客戶吧？

    雖然年前的成交量銳減，但還是有一批客戶會抱著「搞定房子好過年」的心態的，所以這個策略只能說中規中矩，談不上好壞。

    看了幾眼之後，陳晉就喪失了興趣關掉了頁面。

    倒不是他不關心「鳳凰城項目」的銷售情況，畢竟無論如何他都是這個項目名義上的負責人的。

    其實陳晉心裡對鳳凰城的銷售已經有一個腹稿了。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會毫無意義的自己貼上去獻醜，如果銷售不順利的話，祁旭光自然會找上他的。

    一方面，他現在有傲嬌的資本。而另一方面，只有雪中送炭才能體現他的價值。他必須讓祁旭光，或者說讓千墅集團對他的重視程度進一步提高才行。

    鳳凰城項目的銷售成績，算是一個突破口。

    大致翻看了新聞後，陳晉又翻開書看了起來。時至今日，除去一些專業性過強和難度過大的單詞外，陳晉已經基本可以無障礙閱讀外語原著書籍了。

    每晚這麼兩三個小時，加起來就是一千多個小時。

    哪怕每個小時只能徹底記憶5個單詞，這麼多時間砸下去，陳晉的詞彙量也超過6000個了。更何況以陳晉的腦力，效率遠不止如此。

    所以現在哪怕讓陳晉去考個四六級什麼的，估計都是輕輕鬆鬆。

    這跟他持之以恆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因為他曾經在格拉德威爾《異類》一書中看見過所謂的「10000小時定律」。

    「人們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並非天資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續不斷的努力。1萬小時的錘煉是任何人從平凡變成世界級大師的必要條件。」

    陳晉覺得這個定律說得很對，實際上跟「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是一樣的道理，於是他就按著這個方法去做了，用10000個小時去磨鐵杵！

    畢竟要是沒有水滴石穿的功夫砸進去，那有舉重若輕的胸有成竹呢？

    一直到了午夜時分，陳晉才泡了個熱水澡上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陳晉到門店跟大家一起晨跑完之後，就看見黃冕忽然間不見了。

    過了十來分鐘，他才拎著一杯豆漿，兩個包子和兩根油條鑽進門店，徑直去了後區。

    陳晉撲哧一笑，心道這小子還挺上道的嘛？這就開始獻慇勤了？

    昨晚在回門店的路上，黃冕就跟他說好了，不要跟其他人透露他家的事情，讓一切照舊。

    對於他這樣的選擇，陳晉也很欣慰。至少沒有一上來就拿錢去砸桃小初，那麼最後無論結果如何，總是能夠純粹一些的。

    也讓黃冕這個超一線富二代體會一下普通人是怎麼追女孩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陳晉對他的行為，完全不聞不問，冷眼旁觀。

    而黃冕心裡則是一直想著另一個師傅顧灝煜的話：「你不能一上來就表白的，要先從生活中的小事一點一滴做起，比如給她送早點吶，晚上送她回家啦，還有提醒她吃飯什麼的，讓她感覺到你能溫暖她照顧她，最後就水到渠成了。」

    對顧灝煜的這番論調，黃冕深以為然，他走到桃小初身邊放下這些早點，訕笑道：「小桃，我看你從來都不吃早飯的，這些你快吃了吧。」

    「啊？」桃小初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尷尬道：「黃冕，不用了。真的不用……」

    「不吃早飯的話，記憶力會受影響的，搞不好還會影響你考試，快吃了吧。」黃冕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桃小初明顯猶豫了。對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經紀人資格證的考試了。

    她想了一會，最後才拿過一個包子道：「我吃這些就夠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見她總算是拿了，黃冕也很高興，提溜著剩下的那些自己啃了起來。

    在他看來，這就算「共進早餐」了吧？

    看見顧灝煜朝他豎起了大拇指，黃冕更加高興了。

    「快吃吧，今天來不及開晨會了，要去監獄呢。」陳晉開口提醒道。

    黃冕點點頭，急急忙忙三口兩口把東西吃完，就跑到櫃子前收拾自己的公文包。

    邊上的桃小初看著他匆匆忙忙的模樣，忽然莞爾一笑。只不過黃冕卻急著跟陳晉出發，並沒有注意到。

    依舊還是陳晉開車，到了離清和苑不遠的農民房小區門口等著。

    大概十來分鐘後，曲裴出來了，依舊還是抱著孩子扶著婆婆，有些不好意思的上了陳晉的車。

    「陳經理，小黃，真的太感謝你們了！」曲裴一上車就說道：「不但讓你們幫我買房子，還要麻煩你們接送，哎……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曲姐，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黃冕笑道：「作為我們經紀人來說，能夠幫到客戶買到心儀的房子，就是最大的成就感了。所以應該是我感謝你對我們的信任才對。」

    聞言，曲裴說道：「以前其實聽說了很多關於你們中介公司的傳聞，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所以能遇見你們，我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黃冕聽了，和陳晉相視一笑。

    能夠被人信任和認可，不僅僅是經紀人。對於任何行業來說，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一路上幾人的氣氛也很融洽，陳晉開著車順著國道到了東江市東北面的郊區。

    東江市東郊監獄就位於此。

    車子肯定是不能開進去的。在外面的停車場停好車之後，陳晉和黃冕就陪著曲裴一家讓人去了門口的警衛室。

    警衛室裡是個橫眉怒目的獄警，態度絕說不上多好。

    他拿著曲裴出示的身份證和派出所開具的證明看了看之後，指著陳晉和黃冕道：「你們能進，他們倆不行！」

457.正義女神的天平！

    黃冕一聽就急了！

    「為什麼不讓進啊？我們和吳健是朋友。」他朝著獄警嚷道。

    沒想到獄警比他還凶，吼道：「你嚷什麼嚷？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自己好好看！」

    說著，他指向懸掛在外面牆壁上的探監須知。

    黃冕定睛看了幾眼，頓時有些尷尬了。

    因為上面清清楚楚的規定了，只有直系親屬或者律師持有相關證明才可以探視犯人。

    除了這兩者之外，一般人探視需要準備很多繁雜的材料，這當然不是他們臨時就可以搞到的。

    而且黃冕以前哪有機會接觸到「探監」這種事情？對相關的規定當然是不瞭解的。

    就在這時，又有一輛車停在了外面，幾人走了過來。是徐愛英親自帶著房管局和銀行的人來了。

    他們走近一問，發現連大門都進不去，頓時也有些不耐起來。

    畢竟他們肯跟著跑到監獄來讓配偶簽字，本就已經是特事特辦了。可臨了，連人都見不到，那就是真的無解了！

    曲裴對那個獄警哀求道：「警官，你就通融一下吧。我這買房子是為了孩子上學，就是讓我老公簽個字而已。我求求你了！」

    說著，她的眼淚就掛了下來。

    因為買套房子對她這樣的犯人家屬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這已經不光光是錢的問題了。自家老公背上刑事責任，連帶著全家人都會被整個社會歧視吶！

    見她這般模樣，那個獄警也動了惻隱之心，但還是勸道：「大姐，這真不是我通融就有用的。監獄裡到處都是監控呢。就算我放你們進去了，裡面照樣還要查驗，我還違反紀律。真的不行！」

    徐愛英皺著眉對陳晉問道：「小陳，你看這可怎麼辦？按照譚總的指示，我可是跟房管局和銀行都說好了。要是忙了半天沒結果，我也很難交代的。」

    邊上的黃冕一聽，更鬱悶了！

    同時他也對「違法犯罪」這個詞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

    他有些崩潰的對陳晉問道：「老大，這怎麼弄啊？」

    見他一臉的頹然，陳晉先沒理他，而是對曲裴說道：「曲女士，你先別急。稍微等一等。」

    說著，陳晉走到門崗那對獄警道：「麻煩你跟你的領導請示一下吧？可以嗎？就問一句。」

    那獄警皺了皺眉，又見曲裴梨花帶雨的模樣，嘆了口氣，拿起對講機說道：「隊長，這有個犯人家屬……」

    他把情況跟對面說了一下，本來只是抱著應付一下眾人的心態。

    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只聽他的隊長應道：「犯人家屬是不是叫曲裴？」

    獄警一愣，拿起了手中的證件看了看，忙道：「是的。」

    「全都放行。」對講機中傳出來這麼一句，隨後就陷入了安靜。

    那獄警怔了怔，看著眼前笑眯眯的陳晉，心裡也明白過來，這是走過關係的，於是立刻換了一張臉笑道：「各位請進吧。」

    曲裴頓時大喜過望，千恩萬謝的進了門。徐愛英領著兩個人也跟進去了，黃冕和陳晉走在最後。

    「老大。」黃冕忍不住小聲問道：「你提前托關係了？」

    陳晉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呀，想問題還是不夠全面。把事情做在前面，把細節考慮清楚，這話我在晨會上說過多少遍了？」

    「明知道是要來監獄，你上網查一下探監的規定才花多少時間？」

    對陳晉的說教，黃冕心悅誠服的受著，心裡沒有絲毫的牴觸。

    就像陳晉說的一樣，如果自己提前就知道會是這個情況，至少會在確認了能夠探監之後，才會帶曲裴和其他人來的。

    「怪不得老大今天要陪著我來呢，原來是在這等著我！」黃冕心中想著，明白陳晉是要藉著這件事，再次告誡他細節的重要性。

    「把事情做在前面」這句話聽著輕鬆，說著簡單，可做起來卻真的很難。

    可陳晉卻偏偏就注意到了，而且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幫他做了。這種縝密的心思，思考能力的差距，讓黃冕更加堅定了自己向陳晉看齊的決心！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黃冕的心中慢慢滋生出了一個「陳晉是無懈可擊」的認知，只不過就連他自己都未必注意到就是了。

    只不過陳晉此時的腦海中，想的卻是跟眼前情況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西方神話中的正義女神，是一手利劍一手天平的形象。象徵的自然是法律的公平和威嚴！

    可那把利劍總是低垂的，而天平總是高舉著。

    然而天平這種玩意兒，不就是哪邊的砝碼重些，就偏向哪一邊的麼？

    正義女神就舉著這玩意兒宣揚正義？真是見了鬼了！

    就像這監獄的制度一樣，非親屬不得探視？根本就是個笑話！

    陳晉甚至都沒動用吳德民的關係，只不過是讓陳北虎幫忙聯繫了一下同系統內的某個人就搞定了。

    用對方的話說：「這是小事，不值一提。」

    想到這，陳晉搖了搖頭，兀自一笑。

    黃冕不解的看了看他，輕聲問道：「老大，你在笑什麼？」

    「以後記得多給自己準備一點砝碼。」陳晉沒頭沒尾的應了一句，便不說話了，弄得黃冕一頭霧水。

    不過這時眾人已經走進了監獄內部，肅穆是氣氛讓大家都壓抑起來，黃冕便不再多問了。

    獄警把他們領到了一間審訊室裡讓他們等著，過了十幾分鐘後，才聽見外面走廊上傳來「丁零噹啷」的腳鐐聲。

    吳健被獄警帶了進來，穿著囚服，板寸頭，整個人猶如油盡燈枯一般的萎靡。

    儘管他一早就知道擔下了這份責任，自己的一輩子就算是毀了。不過他並沒有後悔，只是內心對於老母孤妻幼子的愧疚，讓他倍受折磨。

    「爸爸！」

    他的兒子一看見他就撲了上去，卻被獄警攔住了。直到把吳健鎖在審訊椅上之後，才叮囑了一句：「動作快點。」隨後讓到一旁。

    吳健被領到了審訊室，原本還以為是有人來繼續翻舊賬了。卻是被兒子的一聲叫喚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的一家老小全都來了，邊上還跟著一群眼神淡漠，注視著他的陌生人。

    「裴裴，這是怎麼回事？」吳健詫異道。

    曲裴這時早已是淚流滿面了，撲過去抱住了自己的老公！

    以前探監都是隔著鋼化玻璃，用對講器說話的。哪能摸到真人？

    已經整整一年多了，當她再一次觸碰到自己愛人的身軀時，情緒頓時崩潰了……

    她無聲的痛哭著，想要宣洩自己的悲傷，她使勁的拍打著，懲罰愛人對她的狠心，但最後還是握著愛人的雙手，跪倒在了審訊椅的邊上！

    在場的雖然都是陌生人，去無不動容在這悲痛欲絕的情緒中。

    儘管不忍，但陳晉還是開口提醒道：「曲女士，抓緊吧。我們也沒多少時間。」

    「對對！」曲裴回過神來，匆匆給吳健解釋了一遍事情的經過，然後就讓幾方派來的人把相關的文件遞給了吳健。

    「裴裴，真是苦了你了！哎~當初我就說過，咱們離婚，你非不肯！」吳健一邊簽字，一邊對自己的老婆嘆道。

    曲裴哭紅的眼睛瞪得滾圓，狠狠的對吳健說道：「姓吳的我告訴你，這輩子你休想甩的脫我！等你出來，我要你用一輩子來補償我！」

    吳健怔怔的望著自己的老婆，最後閉上雙目，仰面痛哭！

458.白飯泡水！

    從監獄出來之後，黃冕就一直很沉默。曲裴一家沉浸在悲傷中，自然更不會多話，所以一路上的氣氛都很壓抑。

    就算曲裴一家下車後，黃冕也跟著陳晉回到了門店，都一直沒說什麼，只是蹲在門外看著馬路牙子邊的螞蟻搬家，愣愣的出神。

    陳晉知道黃冕以前的生活太一帆風順了，並不像他一樣真正吃過苦，見慣了人情冷暖。而今卻總是親眼看著這些血淋淋的現實，勢必會對他的心態有一些影響。

    但這種事情只能讓他自己去想通，畢竟該說的，他早就已經說過了，所以也沒管他。

    直到午飯的時間，門店裡的人都去吃飯了，黃冕也一個人留在門店裡，沒精打采的隨意劃拉著系統，雙目無神。

    桃小初從後區走出來見了他，於是問道：「你怎麼不去吃飯？我還以為大家都去了，準備來守前廳呢。」

    黃冕見了她，總算擠出一絲笑容道：「你不是也沒去麼？減肥也不是這麼個減法的。」

    「誰說我要減肥啦？」任何女孩對身材體重都是很敏感的，更何況桃小初本就有些嬰兒肥，尤其是……額，某個部位，嬰兒也不肥那兒啊！

    「那你為什麼不去吃飯呢？」黃冕問道。

    桃小初搖搖頭：「快餐店太貴了，一頓少說也要十幾塊錢。我自己在家用小電飯鍋煮好了飯，加上榨菜鹹菜就能對付，一天就能省下這二三十塊了。」

    說著，她就把自己的塑料飯盒擺在了桌上解開鎖扣，拿下其中一個掀開。裡面撐死了也就是一兩飯，外加一些蘿蔔頭、榨菜和鹹菜什麼的。

    黃冕一皺眉，忽然發現自己對桃小初的好感只停留在她純真的笑容和令人血脈噴張的身材上。

    除此之外，也只是聽大家說起過她是出來打工供妹妹讀書的，再多的瞭解，就沒有了。

    或者說，黃冕根本一點都不瞭解桃小初。

    她喜歡些什麼？又討厭些什麼？

    她為了什麼事情高興過？又為了什麼事情哭泣過？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瞬間就湧入了黃冕的腦海中。

    「不至於吧？就算一天三十塊的伙食費，一個月也就九百塊而已。你門店助理的工資，得有三四千吧？」黃冕忍不住問道：「刨去租房一個月五六百塊，也就一千四五而已。這樣你每個月還能存2000多塊錢呢，有必要這麼節省嗎？」

    桃小初立刻反駁道：「可我要是剩下這900塊，家裡每個月就能多吃幾頓肉了。我妹妹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呢，得吃好點！」

    「你自己也就十八九歲吧？不還是個半大孩子麼！」黃冕又道。

    就算是之前經歷了父親破產的「慘劇」，每頓就吃榨菜鹹菜，也不是黃冕能夠想像的。

    在他印象中，之前上班的時候每天回家吃飯，至少還是頓頓有肉的。只不過想起這些，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傻。

    家裡要是真破產了，伙食也不可能是這個標準的。看來他真的是大少爺的日子太舒坦了，每頓三菜一湯，兩葷兩素，就已經是他認知中的「貧窮」標準了。

    其實以前父母演戲露出的破綻不少，只不過以當時的他，確實發現不了。

    「細節決定成敗」，黃冕忽然覺得陳晉真是好高哇！有好幾十層樓那麼高！

    桃小初聽了，有些不服氣道：「十八九怎麼了？十八九我也是憑自己是雙手養家，哪像你？我聽他們說你之前可是個超級富二代呢！是家裡破產了才來中介公司上班的。」

    「額~」黃冕被她說得一滯，竟有些無言以對。

    同樣在十八九的年紀，自己好像已經開著跑車滿世界找樂子了。這一比較起來，桃小初確實甩自己一萬條街。

    只不過見他不語，桃小初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不好意思啊！」她尷尬道：「我不是故意要提你的傷心事。」

    「沒事，你說的對。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以前的我確實是這樣的。」黃冕笑道：「倒是你，每天就吃這些東西，竟然也能長這麼大。」

    他這話本是無心，意思是從小長大。但奈何桃小初因為從小身材就在同齡人中有些「突出」，卻有些敏感了，理解成了「從小長大」。

    她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皺眉看著黃冕，羞紅了臉頰道：「你說什麼呢！臭流氓！」

    說完，她就氣呼呼的端起飯盒要走。反正黃冕在前廳，也用不著她守了。

    黃冕大急，連忙一拽她，卻是一個不小心太過用力，導致桃小初手上不穩，飯盒直接摔落在地。

    眼看著桃小初的午飯灑了一地，黃冕瞬間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正手足無措呢，只見桃小初一臉委屈的蹲下身子，撿起飯盒，又撿起已經灑在地上的米飯鹹菜裝了回去。

    「小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黃冕急道。

    可桃小初卻沒說話，默默的走到飲水機前往飯盒裡接了大半盒的熱水，然後蓋上蓋子使勁搖晃起來，然後濾掉熱水。

    如此兩遍，原本髒了的米飯也就洗乾淨了，而她的午飯也就變成了白飯泡水，外加一些都已經洗得白淨的鹹菜。

    「小桃……」黃冕一臉的尷尬，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桃小初看了看他，嘆了口氣，隨後又露出笑容道：「沒事，這樣也能吃的。」

    「要不我去給你買一份快餐吧？」說著，黃冕就起身要去。

    桃小初卻反過來攔住了他，認真道：「真不用了。我知道你現在也沒什麼錢，他們還說你現在吃飯的錢都是問老大借的呢。怪我了，不該說那些話的。」

    「這……」黃冕更加尷尬了。

    此時此刻，他真的好想對桃小初說明真相，告訴她自己其實特別的有錢，真的特別特別的有錢！

    但是看著重新坐下默默吃起來的桃小初，黃冕這些話卻是哽在嗓子眼裡，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只聽桃小初邊吃邊道：「已經做好的白米飯呢！不能浪費。我爸是農民，所以我從小就明白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只不過他後來腰椎出了問題，就沒辦法下地干活了。我媽也只能做些針線活掙點零錢，剩下的，就指望我這點工資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黃冕說這些。

    或許是因為知道他曾經是個富家公子，覺得他根本無法體會大眾疾苦的憤慨？

    又或許是因為對自己命運不甘，卻又不得不直面命運摧殘的無奈？

    再或者，只是從來都沒跟別人說過這些，說出來能稍微好受一點點的發洩吧？

    黃冕在這一瞬間覺得很是羞愧。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明白生活的真諦了，已經可以很好的正視一切苦難了。

    可遠的不說，光是一個小桃就足夠讓他汗顏的。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真正的貧窮，或許並不一定痛苦。但是那種酸楚和無奈，依舊是他根本就沒辦法體會哪怕一絲一毫的！

459.「一日」三餐！

    黃冕眼看著桃小初埋頭吃著，竟然吃出了些許甘之如飴的感覺，讓他心裡更加不好受了。

    這大概是除了父母之外，他第一次真正心疼一個人吧。

    要是不做點什麼的話，黃冕估計自己能鬱悶死。

    於是他想來想去，最後憋出來一句：「小桃，你總吃這些也不是個辦法。要不，以後咱們搭伙吃飯吧？」

    「嗯？」桃小初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

    黃冕尷尬道：「就是，每個月咱們一人出些錢放在一起，然後一起吃飯嘛。你知道我也沒什麼錢，這樣一來，我也可以省點錢，你也可以吃的好點。」

    桃小初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黃冕這是刻意照顧她，猶豫道：「這樣不好吧？而且就算搭伙，一個月也要四五百呢。我還是覺得有點奢侈了。」

    「我飯量大，吃得多。當然應該多出點錢。咱們這樣，你出30%，我出70%。你自己也說了，你家裡就指著你這點工資。」

    「你老吃這些沒營養的，萬一到時候把腸胃搞壞了，花掉的醫藥費絕對夠你大吃大喝好幾個月了。所以還是跟我搭伙吧？」

    黃冕非常認真的說道，說得桃小初有些意動了。

    「而且你最近要準備考試，就更應該補充營養啦。不然你萬一考砸了，再補考又要交補考費了。更加得不償失！」

    黃冕繼續說著，忽然靈機一動，又說道：「對了，你能不能把你看過的教材借給我看看？輔導輔導我，我也想考個經紀人資格證。這樣作為答謝，我就更應該多出一點啦。」

    「你也想考證嗎？」桃小初對這個話題明顯要感興趣得多。

    黃冕心裡都開始歡呼了，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機靈了。同時無比的鄙視顧灝煜！

    什麼小事獻慇勤，噓寒問暖的，能比得上一日三餐都在一起的效率嗎？

    只要能一日三餐，那麼離「一日」三餐也就不遠了！

    然後黃冕就對自己竟然產生了這種念頭有點自責，同時嘴上應道：「對呀。每個月多400塊的掛靠費呢！我以前確實是個富二代沒錯，只不過現在，得自己想辦法餬口了。」

    聽他這麼一說，桃小初明顯認真思考了起來，似乎在衡量其中的性價比。

    黃冕眨了眨眼，超常發揮道：「小桃，你就答應我吧。畢竟你輔導我一遍的話，也算自己又複習一遍，考試的把握也大一分，多好？咱們還可以相互出題什麼的……」

    能說出這句話，黃冕已經是把學生時代僅存的一點點記憶都挖出來了。

    不過也正是這句話，讓桃小初緩緩的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不過你出70%太多了，咱們四六開吧？我佔你一點點的便宜！」

    「你佔我一輩子便宜都沒關係！」黃冕心中想著，卻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很高興的點了點頭。

    同時，他伸出手道：「那就祝咱們合作愉快，都能順利拿到資格證吧！」

    桃小初看著他的手，一抹紅霞爬上臉頰。

    她想拒絕，又覺得有些不禮貌，思慮再三才伸出小手跟黃冕盈盈一握，隨後飛速抽了回來。

    黃冕卻是怔了怔……

    他握過很多女人的手，那些女人的手無一例外都是纖細的，手指修長，就連指甲都修剪的很精緻，還有各色美甲。

    而且在大量的護膚品保養下，一雙雙手都是嬌嫩的，可以讓男人摸起來體會到最柔軟的觸感。

    可桃小初的手不一樣。

    雖然只觸碰了一瞬間，但黃冕依然感受到了她從手掌到手指上那些還未及消退的老繭，有些厚實，有些堅硬。

    他又仔細瞄了幾眼，發現她的手指絕談不上纖細，相反有些粗壯。而且，她也沒有留指甲，整整齊齊的，沒有涂半點化學試劑。

    這樣的一雙手，反正擰瓶蓋擰罐頭什麼的，是肯定用不上男人的。

    還有手背的肌膚，也呈現一種微黃的膚色。

    要是換做以前的黃冕，光是這樣的一雙手或許就會被他判死刑了。那麼粗糙，是想膈死誰？觸感太差啊！出不來怎麼辦？

    但是在這一瞬間，僅憑那短暫的觸感，黃冕就能腦補出她到底吃過多少苦了。

    黃冕的心底除了湧出更多的心疼外，沒有其他的感受。

    但是這時門口已經傳來了方強和李挺的高談闊論，是大家吃完飯回來了，所以黃冕只能把這些情緒都壓在心底裡，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方強和李挺一進門，見黃冕站在桃小初面前，兩個人又是面對面的，便齊齊朝他曖昧的一笑，眼神玩味。

    黃冕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了聲：「等你們半天啦！」然後就跑出去吃飯了。

    無論如何，都已經拉拉小手了，那麼親親小臉什麼的，還會遠嗎？

    這階段性勝利沖淡了他因為曲裴一家人而來的壓抑，心情總算燦爛了起來，才發現自己真的餓壞了。

    他一溜小跑的到了快餐店，見陳晉還在，剛要喊，卻被陳晉抬手止住了。

    陳晉正在接著電話……

    「我都說了年前認籌開盤，一方面時間太緊張了，一方面也沒什麼成交量。可他們就是不聽啊！現在可好，元旦就開始打廣告了，到現在一週了，售樓處客戶沒來幾個，來蹭免費茶點飲料的倒是一撥接一撥，全是附近的農民。」

    周立海鬱悶的發著牢騷，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陳晉笑道：「沒關係的。就算年前沒什麼成交量，為年後開春的爆發積累一些客戶也是好的。不過話說回來了，他們施工還真是快，連樣板房都裝修好了。」

    「哪來的樣板房啊！」周立海癟癟嘴道：「三層樓結頂都沒完成，他們就火急火燎的托關係領出預售證了。樣板房更搞笑了，就是在售樓處隔斷了一些地方拼起來的。我說他們為什麼要把售樓處造那麼大呢，而且還是跟第一期工程同期開工，原來是計畫著這一手。」

    「這也無傷大雅。」陳晉道：「祁旭光不至於連操作鳳凰城這麼一個小項目都轉不靈光。」

    「怕就怕他未必對鳳凰城那麼上心啊！我聽說他最近在搞一個工業用地轉商業用地的項目，好多之前負責鳳凰城的人都被拉到那個項目上去了。」周立海說道。

    陳晉一挑眉：「他撤掉了鳳凰城項目的人手？」

    「對啊！本來萬宇公司人手就不多，再一撤，現在鳳凰城只有我自己的人馬在頂著了。再這樣下去，我自己都得下場幹活了。」周立海沒好氣道。

    陳晉眉頭一皺，忙問道：「那這事你沒直接找祁旭光說嗎？」

    「他一句『陳晉才是負責人』就給我擋回來了，不然我能來找你麼？萬策公司最近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我也聽說了！沒什麼特別的事情，我也不會打擾你。」

    周立海一說完，陳晉便搖了搖，暗中笑道：「這老祁，果然是好手段啊！」